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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已蔚蓝-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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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嘉里表情很无辜,搔着头道:“我们也知道那个特助是男的啊,可是电梯门开得那么快,我们当然要提早做好准备嘛。”
  “我们还听说,那个新来的男特助是个史无前例的超级大帅哥哩!”另一名女销售员雪梨眉飞色舞地插嘴,“我们想,用这一招欢迎他,他一定会对我们销售部印象深刻……”
  “然后他会爱上那个往他身上丢水球的女人,来中国后的每一天都会早起祷告、感谢上帝——自己怎么会这么好命,遇上这么个慧质兰心又有创意的绝代佳人?”卫岚不无讽刺地接着雪梨的话往下说。
  可是这个雪梨居然听得很高兴,点着头连连附和:“是呀是呀,我也是想能这样就是最好咯!”一边举起手中水球对准电梯方向,伺机而动。
  卫岚和钱千芊对望一眼。她们很想说,虽然她们和这群人每天在同一间办公室里工作,上班下班足足相处八个小时,可是她们和他们绝对不是同一个星球的物种。
  雪梨扭动着雪梨一般肥圆的身体,正要继续发花痴幻想帅哥特助的绝世美颜,销售部里真正的第一美女站出来说话了:“据我所知,任特助这次不是一个人来的。他的机要秘书吉原香奈小姐会跟随他一起来。”
  卫岚静静地看着这个消息灵通的美女。美女的名字叫罗依茗,很好听,和她的天使脸孔魔鬼身材很相配。罗依茗就是秃顶老头在骚扰卫岚失败以后、第二个找上的对象。这第二次,那老头骚扰得很顺利,罗依茗乖巧地成为他的情妇,也顺利升上总监助理的位置。
  所以,对这个罗依茗,卫岚心里是有些看不起的。但各人有各人的生活方式,她无须置喙。只是此刻,从罗依茗口中说出的话语让卫岚心里小小地荡漾了一下。她说那个特助姓“任”……
  卫岚的脸色开始逐渐泛白。天底下姓任的男人很多,可是姓“任”又刚从日本回国、又恰巧在做销售这一行当、又长得很帅的男人……她闭了闭眼,心跳如擂鼓,又慌又乱地想着。不会那么邪门吧?
  正在这个时候,随着“丁冬”一声铃响,电梯门再度开启,里面一前一后跨出两个人来。众销售员一秒钟也不多耽误,立刻抓了纸花气球猛扑上去,齐声唱道:“欢迎欢迎!热烈欢迎!热烈欢迎特助先生莅临高田实业总公司S市分部!”
  卫岚和钱千芊不约而同地用手捂住脸,实在不敢看那丢人的一幕。她们心里确定特助先生现在很想马上辞职,然后劫机飞回日本。
  “唔?怎么我三年没回来,这里的民风变得这么淳朴了吗?”带着笑意的清朗嗓音自其中一人嘴里发出。
  听到这个声音,卫岚全身的血液迅速冻结。
  此时此刻,她已经不知道“巧”字怎么写了。这个一听就知道来人很欠扁的声音,这种气死人不偿命的可恶语调……天底下除了她的“前夫”任伟伦之外还有第二个人能令人讨厌到如此登峰造极的地步吗?
  她当下想化身为八只脚的螃蟹,贴着墙壁横向逃跑。可是那厢钱千芊已经倒抽一口冷气,惊诧地尖叫出声了:“天啊!卫岚,他是任伟伦!”
  很好,仿佛她不知道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似的。千芊,你叫得够嘹亮清晰。卫岚此刻很想假装自己已经聋了,没听见任何人叫她,可是身后又传来一声清清悠悠的呼唤:“卫小姐,你好。”
  卫小姐?卫小姐!他叫他的前妻“卫小姐”?他以极度天真的语调、彬彬有礼地称呼她为“卫小姐”?怒火迅速地燃上心头,卫岚险些一口气没顺过来呛死在当场。她转过身来,捶着胸口狂咳一气,也顺便看到了那张暌违三年的可恶俊脸——此刻正一脸平静地横在她眼睛前面作大特写状。
  “你没事吧?”任伟伦开口关心,语气很平淡,纯粹是对陌生人施放的那种没什么诚意的关心。
  卫岚好不容易止住咳嗽,涨红着脸,狠狠瞪了他一眼,“我很好,只是没想到你就是任特助。”
  “特助?”任伟伦扬起眉,只诧异了一下,便语气自然地往下说道:“不,我不是特助,我是你们新一任的经理。”
  “啊?!”这下子整个销售部都开始惨叫。什么?面前这个年纪轻轻嘴上无毛的帅哥是他们新一任的经理?那原来那个秃顶老头,不,原来那个比较老成比较有沧桑感的经理跑哪儿去了?
  任伟伦似乎看出了大家眼中的疑问,面无表情地解释道:“佐佐木的任期到上个星期五就已经结束了。怎么,他没告诉你们吗?我以为人事变动通知早在一个月以前就发到各位的电子邮箱里了。”说着他皱了皱眉,仿佛在嫌弃这里的人事部办事不力。
  他回过头,冲身后的女子以日文叽里咕噜地说了几句。这时众人才发现他身后站了一个身材小巧的日本美女,长长直发,铁灰色套装,嘴唇涂得比血还红,眼神冷得像座冰山。
  这个女人——就是任特助,不,任经理的机要秘书吉原香奈?罗依茗瞠着一双美目,巴巴地看了吉原香奈几眼,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哇……她好命苦,跟了那秃顶老头没多久,什么甜头都还没捞着呢,销售部经理就换了人来做,那她先前忍着强烈呕吐欲望拼命讨好那老头是为了什么?白做功了,恨哪!
  王嘉里见到美人落泪,连忙拿了纸巾上去安慰。雪梨看到任伟伦果然一如她想象中的英俊,恨不得立时张开血盆大口扑上去。销售部的办公室里乱成一锅粥,所有人喧闹不休,只有卫岚和钱千芊两个用手捧着头部,仿佛快要晕倒了。
  这两个女人头碰头地挤作一团,小声对话——
  “怎么会是他?”卫岚低叫。
  “你问我,我哪知道?”钱千芊叹气,“不过他可是你老公,你都不跟他打个招呼吗?”
  “他、是、我、前、夫。拜托你用词精准一点。”卫岚的声音活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一夜夫妻百日恩。他是经理,你以后要对他好一点,这样我们大家才会有活路。”钱千芊很没义气地说。
  “经理个屁!”卫岚忍不住骂粗话,“姑奶奶我要辞职,决不在他那种男人手底下讨饭吃。”
  这两人的“小声”对话一开始还挺小声,后来随着情绪逐渐高涨,音量也逐渐提高,到最后卫岚说“屁”的时候,全办公室的人都听见了。
  任伟伦抚着下巴,饶有兴味地打量着这个好久不见的女子——他曾经的“妻子”。三年未见,她仍然漂亮得非常俗气,脾气暴躁得很讨人嫌。她依然蓄着那个半长不短的卷发,依然搽着小妖精似的水蓝色眼影,穿着蓝色套装,脸上的表情凶神恶煞,和当初他们在日本离婚时没什么两样。呼……他用力吁出一口浊气,排解胸腔内的郁结。他受不了这个女人,当初一定是鬼迷心窍了才会爱到爱她发疯。瞧,这女人多讨厌,居然当着那么多同事的面口出秽言。
  越想,他越觉得当初离婚的决定是对的。虽然离婚不是由他提出来的,当他得知妻子执意要离婚时,还被打击得大病了一场……想到这里,任伟伦脸色有些微变,但他很快恢复正常,清了清喉咙,朗声说道:“我不知道这边的人事部在操作上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但是从今天开始,我——任伟伦将会出任你们销售部的新一任经理。在我任职期间,我希望大家可以相处愉快,也希望我们销售部的业绩能够节节攀升……”
  雪梨疯狂拍手,有个帅哥当她上司,她当然很愉快。罗依茗继续为自己多舛的命运而哭泣,王嘉里继续好言好语安慰她。冰山脸孔的吉原香奈看到这一幕,有些鄙夷地别开了眼光:销售部里净是一些蠢人。
  卫岚则很有骨气。前夫任伟伦在发表就职演说,她甩也不甩他,把脸转向窗外观看马路上的车来车往,直到钱千芊用手肘顶了她一下。
  “卫岚,任经理在叫你的名字呢。”钱千芊叫“任经理”已经叫得很顺口了。
  卫岚不情不愿地回过头来,只见任伟伦正双手环肩、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看。两人四目相对,彼此的眼中都似要喷出火苗来——不过不是旧情复燃的爱火,而是加上了“烧死你烧死你烧死你”注解的愤怒仇恨之火。
  他讨厌她,她亦然;她恨他,他也是。
  如果不讨厌、不怨恨,当初怎么会离婚?
  可是,如此讨厌、怨恨对方的两个人,又为什么要重逢?
  卫岚在心里嘀咕:老天爷真是坏心眼,让她再度遇上这个男人,存心折她的寿。
  任伟伦在肚子里埋怨:这世上一定没有真主,人海茫茫,为什么又一次遇到她?
  这结了百世冤家的二人,红着眼怒瞪彼此,一直瞪到四只眼睛都发酸,谁也不肯先让步。
  钱千芊在一旁观摩这场没有言语的战争,观摩了好久,突然觉得自己昨天在STARBUCKS洗手间里所说的那一席话实在是颠扑不破的真理啊。于是她小声地咕哝起来:“唉,情字弄人,痴痴缠缠,上天入地,也怨不得你这等俗世女子——哦,再加上男子——勘不破了……”
  事实证明,任伟伦果然不是人,到任第一天就命令销售部所有职员加班到晚上八点半。之前做的坏账、草率简陋的报表,一张一张重新返工。晚上九点二十九分,所有人在即将崩溃的前一秒钟接到上司圣旨,终于——可以下班了!
  卫岚匆匆拿了皮包,一边在肚子里诅咒这个新上任的老板不得好死,一边以超音速杀进电梯内。
  钱千芊追在她身后喊:“卫岚,等等我,一起去吃饭!”
  “不了,我要去宠物医院接花轮!”卫岚在电梯里冲她挥手。
  第2章(2)
  电梯门关上,另一扇属于经理级人物的专用电梯恰恰好开了门。任伟伦和吉原香奈从经理办公室里走出来,款款步入电梯中。
  “任桑,晚上有什么安排?”吉原香奈以日文问着,神情仍然是冷冰冰的,但眼睛里闪着别样的温柔。她喜欢这个男人,他事业有成,外表英俊,幽默风趣,懂得尊重女士,不像日本男人那样猴急。她跟随他工作将近两年,他连她的手都没有碰过一下。唉,太尊重女士的男人……有时候也不好。她是多么渴望他像别的男人一样看见她就露出惊艳的表情,没两次约会就抱住她热情亲吻。可是——这个男人连此刻在电梯里都和她隔了三米的距离,恪守男女界限,“如果不忙的话,带我去江边夜游吧,我一直想看看那里的夜景。”她眨了眨浓密的睫毛,提出邀约。
  “不好意思,我今天有约了。”任伟伦对她展开有礼貌的微笑。
  “莫非任桑在这里有要好的女朋友?”吉原香奈挑起眉问。
  “那倒没有。”他笑道,不知怎么的,这一刻脑海中竟然闪过卫岚的脸来。他打了个寒战,那个女人只是他讨厌的前妻,可不是什么“要好的女朋友”,“事实上,是我的狗病了,我要带它去看大夫。”
  “就是和我们一起乘飞机来的那只很可爱的土狗?”吉原香奈暗暗松了口气。只要他身边没女人,一只蠢狗——唔,她相信自己还能搞定。
  “嗯,它有些水土不服,不肯吃东西。”任伟伦点点头,又补一句:“它叫木村。”
  “木村?”吉原香奈忍不住笑出来,“难道任桑喜欢日本偶像明星?”不然怎么会给狗起这么个名字?太无聊了吧?
  听到这个问题,任伟伦的脸上顿时显现出一种别扭的神情来。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没好气地哼了一句:“是啊,只有笨蛋才会给狗起这种名字。”说完后,他将脸转向观光电梯的玻璃墙,望着外头缤纷的霓虹夜色,心里……突然泛起了浅浅的疼痛。
  卫岚以最快的速度杀到宠物医院,看见爱犬花轮被关在笼子里,正可怜巴巴地低声吠叫着。
  她看得好心疼,急忙扑过去抓着笼子外围的铁栅栏,朝里头的花轮飞吻,“花轮乖,花轮今天做手术了,一定很痛哦?”
  “汪汪!”知道痛你还问?花轮用前爪去刨栅栏,心情很不爽。
  这时医生走过来,微笑着对卫岚说:“你的狗有一个铁胃哦,看看它都吃了些什么。”说着,他把一个托盘放到卫岚面前。
  卫岚定睛一看,好家伙!是一张发黄、残破的、泛着酸味儿的……照片!
  “呀!”她当下叫出声来。虽然这张照片被狗狗的胃酸腐蚀得不成样子了,可是她仍然可以认出那照片上的两个头像——是她自己和任伟伦。
  是,就是那张照片。那是19岁的她和他,在大学图书馆的门口紧紧相拥。那时候,她以为碰上了这一辈子最爱的男人,每一分每一秒,她都想着他,都渴望见到他、拥抱他。那时候,他对她那样好,每天写一封情书给她,每天买了早点送到她宿舍楼下。那时候,他们说好了大学一毕业就结婚,而事实上,大学毕业以后,他们也真的结婚了……谁能想到,当初那样好的一段爱情,现在竟然坏成这个样子?
  “死男人,活该被狗吃到肚子里。”她冲着那张照片骂道。
  医生呆呆地看着她,以为碰上了神经病。
  卫岚有些怔忡地看着那张照片中被花轮咬掉半边脸的任伟伦。19岁的任伟伦,看上去没有现在这么讨厌,比较顺眼。记得当初她是很爱他的,可是现在,她却只希望他赶快从她身边消失。她实在是一秒钟也不想再见到那个混蛋男人。
  只是,明明确信自己是讨厌他的,为什么在再见到他容颜的那一刻,心脏却不自觉地狠狠抽痛了一下?太讨厌一个人,会影响心脏的某些功能吗?比如心跳紊乱、呼吸急促、眼眶发酸……天,看来不仅影响心脏功能,还影响了她的视力。卫岚用力按了按自己的眼眶周围,想竭力消除那酸胀感。
  正在这个时候,她竟然又好死不死地听到了那个她这辈子最不愿意听到的声音——
  “大夫,麻烦你看看我的狗,它自从下飞机以后,就一直没什么精神,也不愿意吃东西。”
  卫岚立刻如临大敌地回过头,瞪住站在医院走廊尽头的高大人影。是任伟伦!见鬼了,他、他、他怎么会在这里?而且他手上还牵着一根狗绳,狗绳的另一头还套着——
  “木村!”卫岚惊喜交加地大叫起来,连忙从椅子上蹦下来,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任伟伦牵着的那只土狗面前,用力搂住它的狗头,“木村!我好想你哦!你怎么会在这里?来,亲一下!”
  什么?主人竟然当着它的面奔向另一只比它还蠢的狗?花轮吃醋了,伸爪狂刨笼子。
  任伟伦的表情也非常精彩。他哭笑不得地瞪着自己的前妻。这世界真是该死的小!此刻在宠物医院碰到她,已经是他整个夜晚的灾难的开端。然而,还有更过分的——这个女人白天在公司里对他摆尽脸色,简直比他这个做上司的还嚣张,这会儿却热情万分地拥吻他的宠物?看吧,他就知道这女人大脑有问题,这只狗永远比他重要。跟这种本末倒置的女人结婚,婚姻不破裂才有鬼!
  他没发现自己正充满妒意地盯着生了病的木村,粗声粗气地道:“喂,这狗又不是你的,你摸够了没有?”现在下了班,他没必要再顾及老板的颜面对她客客气气的了,索性吼给她听。
  卫岚抬起头来。
  太夸张了,她眼中竟然含泪!拜托,人狗重逢有那么感人吗?任伟伦看得眼角抽搐。
  卫岚眼泪汪汪地瞪着任伟伦,用质问的口气道:“你是在哪里找到我的木村的?”
  “我的”木村?这个所有格代词好刺耳,听得任伟伦眉毛一凛,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他用比石头还冷硬的声音回答道:“在某个不负责任的女人离开以后,我自己一个人把它找回来,还好吃好喝地养了它三年。这狗就是麻烦,和它的女主人一样惹人讨厌,我每天踢它打它出气,最近还准备把它宰了熬汤。”
  “什……什么?!”卫岚倒抽一口冷气,险些当场昏过去。她知道这男人品德坏,可是没想到他没良心到这等地步!“你……你竟敢虐待我的木村?!”她直指他鼻子,手指发颤。
  “我就是虐待了,怎样?不爽你咬我啊。”他得意地双手环肩,头昂得比天高。他当然不可能真的虐待木村,三年前,“某个不负责任的女人”走了以后,他在日本一个人住一间大房子,日子过得极度空虚。那个时候,是木村陪他度过那悲惨的岁月……唉,现在回头想想,真是狗比人长情。
  “死男人!”卫岚忍不住跳起来破口大骂,“你这个变态,我们家木村哪里惹到你了?你干吗欺负它啊?任伟伦,你这个人渣!日本那么多地震,怎么没震死你?现在飞机那么多失事的,怎么没摔死你?”
  “你说什么?疯女人!”任伟伦这辈子从来没有被人这样骂过(就算以前有过,也还不是被这疯女人骂的?)。他白天竭力维持的绅士风度此刻全都给抛到了九霄云外,铆起来跟她对骂:“反正现在这只狗是我在养,我高兴怎么对它就怎么对它,关你什么事?我的‘前妻’,你未免管得太宽!”
  “你你你!”卫岚气得血往上涌,脸蛋涨得红彤彤,“上次离婚不算数,我们重新分财产,木村归我!”
  “你说归你就归你,你当法院你家开的哦?”他毫不示弱地回嘴。
  边上的医生看得傻眼了。天哪,这两个人的心志都停留在十岁孩童的阶段吗?他平日在兽医科里看猫狗打架,也差不多就是这种低级的水准。而面前的这一男一女,男的很帅,女的很美,看上去两个人的年纪加起来足足有六十岁了,居然还这么幼稚,为了一只土狗也能吵成这样?
  医生实在看不下去了。身为一个医者,他也有自己的骄傲。他重重地哼了一声:“你们再吵,这只狗我不收治了。”他指着木村。
  “什么?”正在吵架的两人停下怒叫,一齐转头瞪他。
  “还有这一只,本来我准备开药给它,但现在我不开了。”医生表情很酷,又指了指关在笼子里的花轮。
  花轮呜呜叫屈。这一切明明不关它的事啊,为什么要实施连坐法殃及无辜?
  “医生不要啊!”卫岚听到自己的爱犬一只没有药吃,而另一只连看病的资格都被剥夺了,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心疼得要死。她一把冲上去抓住医生的手,“医生,你别理那个死男人,我不认识他。求你了,快点儿给花轮开药吧!”
  “哈!”任伟伦在她身后嘹亮地冷笑一声,“这里有个女人自称不认识我,好像我们五年前没有结过婚似的。”他面对别人时从来都不是这么小心眼儿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她他就满肚子的火气。更别提她居然为了一只叫“花轮”的狗跟他撇清关系,可恶,他任伟伦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
  给狗取名叫“木村”就已经很过分,而她现在居然还养了一只新欢叫“花轮”?笨蛋女人!
  “你闭嘴啦!”卫岚回过头冲他吼。不管了,现在狗狗比较重要。她继续哀求医生:“医生,你不可以不管花轮的!还有木村,你也要救救它!它年纪比较大,现在吃不下东西,很可怜啊。”她说得真情实意,只差没流出几滴眼泪来。
  医生拿眼白睨着这两只笨狗,一只因为吞吃照片而拉肚子,另一只因为头一次坐飞机而被吓得有点儿傻了。他得出结论:真是什么人养什么狗。狗儿今日会这么笨,一定是受了两位主人的熏陶。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要我治可以,但你们两个谁都不准再说一个字,否则我立刻把这两只狗丢出去。”
  “可是明明是他——”
  “关我什么事——”
  两人还欲争辩,医生的杀人眼光一扫,他们都识相地闭上了嘴。
  啊……世界清静了。医生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长气,开始为宠物诊病。他把花轮和木村放在相邻的笼子里,两只狗儿你看我我看你,研究彼此为什么长得那么像,顺便研究彼此的主人为什么这么不对盘。
  卫岚坐在宠物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头靠着墙壁。拜她这个没人性的新任上司所赐,她今天工作得很辛苦,脖子都酸了。她半眯着眼,看着站在窗口背对着她的任伟伦。这男人很有骨气嘛,不屑和她同坐一条凳子。不过,他喜欢站,就由得他站到脚软好了。她冲他颀长的背影做个鬼脸,然后闭起了眼睛准备小憩一会儿。
  而当任伟伦回过头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某个笨女人歪着头坐在长椅上,双目紧阖,呼吸均匀,已经睡着了。她的平衡感很好,好几次整个身体都要朝一边摔倒下去,但她总是能及时地坐正身子,继续沉醉黑甜乡。
  看,这就是他的前妻。也不知道她大脑有没有长,在满是猫和狗的地方居然也能安然入睡。他充满鄙夷地瞪着她,想在心里嘲笑她两句,可不知为什么,脑中突然没词儿了。他就这么眼巴巴地瞪着她,好久好久,突然小声地骂了一句:“睡得像猪一样。”然后,他有些狼狈地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走到她身旁,把衣服重重扔在她身上。
  “唔……”她在梦中低吟一声,双手不自觉抱紧了他的外套,鼻子还用力嗅嗅,然后嘴角泛起了淡淡的微笑。
  “做到什么美梦了?真是白痴。”他不屑地皱了皱浓眉,突然发现自己已经盯着她看了太久,不禁赌气地别开眼光。脸上,却有一丝丝发烫了起来。
  窗外,月色正明媚。
  第3章(1)
  任伟伦不得不承认,当年,他是深深爱过卫岚的。
  此刻,月正当头,夜色浓厚。他牵着木村乘坐观光电梯,回到租住的宾馆套房内。房间里没有开灯,黑暗使人觉得寂寞。他在沙发上坐下来,按亮茶几上的小灯。木村很乖地爬到地毯的中央去睡觉。
  半个小时以前,任伟伦在宠物医院门口和卫岚分别。那个女人仍旧像三年前那么笨,居然执意要拉着她的花轮抄小路回家。她也不想想,黑灯瞎火的,如果真遇上了歹徒,一只肥胖而愚蠢的小土狗能顶什么用?
  他想到这里,突然觉得心里有些烦躁。他起身走到酒柜前,为自己斟了半杯威士忌,放在唇边细细地啜饮着。
  也许是一个人面对一间房的孤寂太深重,让他不禁想起了从前……
  遇见卫岚是在七年前。那时候他刚进大学,修读国际金融系,又参加篮球社,又参加辩论队,在校园里很是意气风发。很多女生崇拜他爱慕他,有一阵子,他每天收情书收到手酸。
  他书读得很棒。没有课的时候,他多数泡在篮球场。虽然他的球技不如体育专业科班出身的那些球员那么炉火纯青,然而,热门专业高材生的身份不缔给他镀上了一层金。再加上他外形英俊,因此,每次当他因为体力不支而下场休息时,都会有十几个不同颜色形状的饮料瓶递到他面前。而这些饮料瓶的主人都是女生。
  那时候,卫岚并不在她们中间。他遇上卫岚,纯属机缘巧合。
  记得那是炎热夏季的某一天。他参加完系里的一场篮球比赛,浑身是汗地沿着校内的小河边走,准备回寝室去洗澡。这时候,他看见河边有一个女孩子。她身穿波西米亚风格的水蓝色棉布长裙坐在草丛里,赤着脚,膝盖上搁着一块画板。
  这个女生八成是有毛病。这是当时他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这么热的天,这么毒的太阳,只有脑筋不正常的人才会在阳光的暴晒下写生。
  然而,当这个女生不经意转过头来时,他愣住了。老天啊……他不可置信地瞪着她上身穿的薄如蝉翼的棉制白T恤。在日光的直射下,这件衣服被她身上不断冒出的汗水濡湿,几乎呈透明状。可以一点都不夸张地说,是——完全暴露,一览无遗。他几乎可以透过她的T恤看到她里面穿的水蓝色内衣。
  她……真的是有病吧?居然穿这种什么都遮不住的衣服坐在河边任人观赏?当下,他脑中“轰”的一声爆炸了,血往上涌,心跳狂乱,脸颊发烫。他像个木头人似的死死瞪着这个奇怪的女生,只见她蓄着微微卷曲的长发,发稍有些枯黄;她的脸色很红润,眉毛淡淡的,却长了一双像桂圆那么大的圆眼睛,黑白分明;她的嘴唇很湿润,仿佛抹了猪油似的,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他盯着那两片唇瓣,突然间觉得整个身子都燥热起来。
  这个女生……莫非不是人,而是这河里的水妖?一时之间,他脑中冒出这么个念头来。
  正在这时,那女生说话了:“你是谁?”
  任伟伦愣住。她不认识他?他以为自己在校园里很红,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是这个女生的眼神好冷淡,表情好平静。不会吧?她真的不认识他?
  他顿时觉得自尊心受到了小小的打击,急忙岔开话题:“同学,你……出了很多汗,衣服都湿透了。”他有些尴尬地提醒她。
  谁知那女生好笑地翻了个白眼,“怕什么?我又不是里面没穿内衣。”酷酷的一句话,险些让他当场一头栽进河里去。
  与卫岚的第一次见面,任伟伦落荒而逃。可是不知怎么了,到了那天晚上,他却开始失眠。在上铺翻来覆去地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全是那透明的白T恤、枯黄的卷发、桂圆似的大眼睛和湿润的嘴唇。好不容易快到天亮时他睡着了两个小时,其中有一个半小时在做梦,而梦里——依旧是那透明的白T恤、枯黄的卷发、桂圆似的大眼睛和湿润的嘴唇。
  第二天,他像中了蛊似的又跑去河边偷看她,没敢上前跟她说话。晚上,再度失眠。
  第三天,他在学校的食堂门口碰上了她。她没认出他来,而他紧张得不会走路了,与迎面走来的人撞了个满怀,那人将一盆番茄炒蛋统统翻倒在他衣服上。
  第四天,他又去河边看她,她没来。他沮丧得一整天不想吃饭。
  第五天,她又没来。他在球场上发挥失常,把篮球扣进自家篮筐。
  第六天,终于在河边等到她。这天一定是他的幸运日,因为她居然主动跟他说话了。她对他淡淡地笑了一下,然后蹙起眉说:“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你是篮球队的吧?”
  当时,他紧张得快要暴毙了,支支吾吾了好半天,才挤出一句:“其实……其实我是国际金融系的。”他多么害怕让她误解他是大学校园里那种只会打球、不会念书的草包男生啊,所以赶快跟她解释。
  而她听了,只是微微点了下头,“唔。我叫卫岚,日文系一年级的。”就这样,算是认识了。她表面上云淡风轻,他心里如同山洪爆发。
  他得知了她的名字,当天晚上就在梦中重现。他梦见他和她一起坐在河水清清的小河边,他用手揽住她的肩头,轻轻唤她:“岚。”梦做到这里,他猝然惊醒,满头满身的冷汗,还以为自己变身为琼瑶剧男主角了。
  在这种乌龙状况持续了将近两个星期以后,任伟伦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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