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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你,你不爱我!-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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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范书伟对她没有男女之情,但自从她当了范家的房客,又成为他的同事以来,他对她算得上照顾。
此刻他高大的体格像是一座大山,将她给密密护卫着,他的一个小小的举动让她感到非常的温暖,如果有他保护着她,也许一切的风雨就会过去。
她宁愿像母亲所说的那样,范书伟是她的男人,只可惜这一切都只是她在作苗歹。
她不能去爱上任何男人,也不该让任何男人来爱上她,因为她有个该下地狱的母亲!
从有记忆开始,母亲就是个遥远又陌生的名词。她五岁丧父,虽然她记不得父亲的样子,但从那唯一珍藏的老相片中,父亲抱着她坐在门前的藤椅上,她可以感受到父亲眼里那温柔的笑靥。
她的父亲是个忠厚老实的男人,一场车祸不仅夺走了父亲的性命,也让母亲彻底地抛弃了她。
她从小被外婆扶养长大,直到十岁那年,母亲才从思念中回到她的真实生活里。
她不清楚父亲往生后的那几年,母亲究竟去了哪里,因为外婆在哀声叹气中,从来不论母亲的是非,更不会跟她提起母亲的事。
外婆总是跟她说:“你妈是不得已的,你长大后就会明白,你千万不要恨她。”
在她成长的岁月中,幸好她有个慈善的外婆,更有个疼爱她的舅舅,虽然她没有双亲的照料,但也算是快快乐乐的长大,连青少年时期,她都没有因此变坏过。
只是她的母亲还是来如影、去如风,一年到头大概只出现个两次,她从来不清楚她的母亲到底是在做什么,直到她十六岁那年——
她的母亲将她带离外婆家,她还开心了好久,连作梦都会偷偷笑醒,她并不是不需要母爱,在她坚强阳光的表面下,还是深深盼望着那迟来的亲情。
只是这样的美梦却变成噩梦的开始!
一开始,她的确享受着母亲的关爱,到后来她才明白,母亲为何会在她成年后接她一起住,因为她是个免费的台佣。
她的母亲从事保险业务员的工作,不仅工作时间得配合客户,连假日都要外出拜访客户,于是她必须承担着所有的家事。
包含煮饭、洗衣,甚至星期六、日都得上菜市场去买菜,但这些她都甘之如饴,那久违的母爱是她渴望了许久,就像是久旱逢甘霖,她甘愿站在大雨滂沱中,让雨水彻底的滋润。
只是,她的母亲还有个同居人!
当时她还小,总不明白那个她得喊叔叔的男人为何总是爱眯着眼看她,甚至每次对她说话时,总是爱拉长着尾音,“宁宁呀!愈大愈漂亮了喔~~”然后,再摸她的脸颊一把。
那样的碰触她完全感受不到名义上的叔叔给予的亲情,反而让她觉得很厌恶,直到她十八岁成年后才明白,那样的眼神饱含着色欲,那样的碰触充满着猥亵。
但是她还是忍耐着,因为她蛤终舍不得离开那淡如夕阳残彭的母爱,只可惜她一心想要珍惜的亲情,偏偏她的母亲不这么想。
那一晚,她的母亲夜归,男人终于按捺不住对她展开侵犯,她求救无门,无论如何求饶,男人却当她在欲迎还拒,更加狂妄地肆虐她的身体。
“宁宁呀!你真的好漂亮,我真的好想你,从你妈第一次带你回家,我就想着你。”
肮脏的气息就在她的耳边诉说着,自以为的甜言蜜语,她却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在差一点被男人得逞的情况下,幸好母亲及时回来,但她却没有因为得救而开心,反而更坠落无底的深渊。
当她的母亲看见上半身赤裸的她,一脸的愤怒,扬手而起的一巴掌不是落在那个男人的脸上,而是落在她的脸上。“你怎么可以连我的男人都抢?你还是不是我的女儿?!你这个贱女人,亏我把你扶养长大。”
她不但来不及投入母亲的怀抱,更没有得到温暖的慰藉,还遭受到一顿毒打,任她如何辩解,母亲只相信那个男人的话。
因为那个男人懊恼又悲苦地说:“满娇,是宁宁引诱我的,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不是故意的,都怪我,我真该死!我怎么会把持不住呢!”
当然母亲只相信那个成天无所事事,只会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混蛋的鬼话。
关于这件性侵,让她终于看破那始终不存在的亲情,趁着半夜,她收拾着简单的行李,偷偷离开属于母亲的家。
身体的伤可以治愈,但心灵的创痛呢?
她回去投靠外婆,外婆什么话都没有多问,她也什么话都没有多说,只将那深沉的痛埋藏在心底最深处。
从此在她的青春年华里,她视男人为毒物,就算是再好的男性朋友,她也一定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从那时起,母亲又开始对她不闻不问,直到她半工半读,扛着一身的学贷,将大学念到毕业。
很幸运地,她一毕业就进入汉鼎工作;但不幸的是,疼爱她的外婆也在同年过世。
她只得再次搬离外婆家,毕竟舅舅已经成家立业,也有三名子女需要扶养,她不该拖累负担已经很重的舅舅。
她独自在外租房子,努力工作赚钱,过着充实的日子,直到隔年母亲再次找上门,她的天地再次由风和日丽的蓝天变成了暴雨狂袭的台风天——
“这位是你叔叔的朋友,在南部有好几甲的田,去年老婆死了,儿女也都大了,你嫁给他,包管你有得吃、有得喝,还可以把你那一大笔的学贷给还光。”
母亲的话像是天边遥远的雷声,她明明没有听懂,却震得她心头喘不过气来,尤其是那个来相亲的男人至少已经五十岁了,看她的眼光带着贪婪及色欲,只差没有流出一嘴的口水,这让她想起十八岁那年差点被性侵的恐慌。
她是死都不会答应的!
“你不答应也不行,反正你一定要给我嫁,否则你早晚会抢了我的男人!”
这是一个身为母亲的人会说出口的话吗?张宁没有太大的哀伤,相较于四年前的悲痛,她对于母爱的心早就已经化成了千年的石头。
那一次后,母亲频频来骚扰她,当然母亲绝对是独自前来,不会带着那个如禽兽般的男人,她在无可奈何之下,只能选择偷偷搬家。
她知道她再也不能跟舅舅联络,更相信母亲不会善罢干休,因为长大的她也明白母亲看她的眼神始终是带着憎恨及厌恶的。
安然无事又度过一年,在她就要满足于这样的生活时,母亲神通广大的找到了她的公司,进而跟踪到她的住处。
幸好母亲是个爱面子的人,绝对不会闹到她的公司去,毕竟那是她谋生的地方,但在私底下,却也狠狠赏了她两个巴掌。
“你厉害呀!竟然敢给我偷偷的搬家,来个避不见面,你以为我拿你没辙吗?人家要给我们两百万的聘金,外加把一栋房子过户到你的名下,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她记得那一夜她被打得很惨,她无法还手,更无法报警处理,只能直挺挺被打,这到底是谁欠谁?她大概前辈子欠母亲太多的恩情,这辈子注定是要来偿债的。
母亲为怕她再次逃脱,搬进了她的租屋处,天天送她上班、接她下班,再送她去跟那个已经可以当她父亲的田侨仔约会。
她不动声色,尽量迎合母亲,也在约会时努力展现一丝笑脸,为的就是要让他们松懈心防。
她本来打算要离职,再搬到一个让母亲找不到的地方,刚好台中分公司业务部有助理要离职,毕竟她还有一大笔的学贷要还,她根本就没有失业的本钱。
于是她申请了调职的机会,并且将整件事告诉她的主管,她的主管同意让她办理辞职手续,造成她在公司已经离职的假象,接着再让台中业务部重新聘任她。
她选择了一个上班时间,趁母亲也外出谈保险,偷偷回家打包简单的行李,在距离跟那个田侨仔结婚的前两天,她再次逃离母亲的身边。
没想到她还是翻不出母亲的手掌心,她从不肯向命运认输,没想到命运却一再的逼得她不得不服输。
第五章
张宁看着眼前的张春美,她没有掉下眼泪,只是眼眶红红的,冰冷的手掌心始终被张春美那宽大厚实的掌心给包裹住。
范家人不但没有害怕遭受到池鱼之殃,反而以行动给予她最大的支持,尤其是一脸愁绪的范书伟,让她更有足够的力量可以缓缓地说出她那坎坷的命运。
“真是太过分了,天底下怎么会有这种母亲!”张春美是气愤填膺,外加频频抱不平。
王满娇离开范家了,不过她在离开前,还是撂下很话。
张宁,你把行李收拾收拾,我明天再来接你,你最好不要再躲,否则把我逼急了,我什么事狠事都做得出来!
“是呀!我也不懂我怎么会有这种母亲。”张宁苦苦地说着。
范书伟看着张宁,明明她有张这么纯真的笑脸,像是个没有烦忧的天真少女,可是谁会知道隐藏在她的笑脸之下,竟会有颗如此苍凉的心。
“你妈妈会知道你住在我这里,一定是公司的同事透露的。”范书伟推理着。
“我母亲的口才很好,能把死的说成活的,她如果有心要打听,那绝对不会是难事。”脸颊还在烧痛着,要不是有范书伟在,她今晚的下场恐怕会更凄惨。
“难道她还是要逼你嫁给那个老男人?”张春美不平地问。
“应该是吧!我自己也没想到我的行情这么好,可以值这么多钱。”张宁苦笑着。
“才两百万就要卖女儿,她是良心被狗吃了吗?要是我有你这么乖巧的女儿,我连嫁都舍不得把你嫁出去!”
“范妈妈,你真好,可惜我没有你这样的妈妈。”张宁一直强忍着眼泪,不让没用的眼泪掉下来,可是她还是心酸得忍不住。
“哭吧!想哭就痛快的哭一下,等哭过了我们再想办法来解决,总不能让你母亲这样威胁你。”张春美将张宁给拥进怀里,轻柔地拍抚着张宁的背。
“我想是我逃得不够远,当初要是下定决心离开汉鼎,我妈一定找不到我的。”张宁闷在那宽大厚实的怀里,带着哭声悲伤地说着。
“逃避不是办法!”范书伟咬牙怒说。
范书伟的话让张宁从张春美的怀中抬起头来。 “可是不逃的话,我该怎么做?”
“难道你可以逃避一辈子?”范书伟再逼问。
“我也不想呀!但是她是我妈,我能有什么办法?她可以对我绝情,可是我却做不出来对她无情的事。”张宁接过范妈妈递来的面纸,擦拭着一脸的泪水。
“你怎么这么死脑筋,她都对你这样了,你还顾念什么母女的感情!”张春美不平地说着。
“外婆说要我不要恨她,要我学着原谅她,可是我无法原谅她,我只能选择逃离她。”
“那你妈一定会再来找你的,你打算怎么办?”范书伟怒问,实在看不惯她那畏缩的模样。
“我知道,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我明天会去跟公司递辞呈,我……”张宁的话还没说完,手腕就被范书伟扫住,一把将她从沙发上给拉了起来。
“然后你再逃离这里吗?”范书伟扬高的音调不仅十分冲,还挟带着显见的怒火。
“我……”张宁完全说不出话来。
张春美也站了起来。“宁宁呀!我们家阿伟说得对,你能逃到哪里去?我们绝对不是怕麻烦的人,你妈妈要是敢再打你,我一定找警察抓她!”
“范妈妈,谢谢你,你们大家都对我很好,可是我真的不能带给你们困扰。”
“你这样一个人能去哪里?况且我也会不放心呀!你妈要是再找上门,至少阿伟会保护你,相信你妈也不敢再对你动手动脚。”张春美苦口婆心的劝着,真怕张宁的死脑筋。
“我妈说得对,你就安心留下来,再说我已经要离职了,公司下能没有你。”以张宁尽责的态度,范书伟只好拿公事来牵绊她。
张宁含着泪水,虽然范书伟不喜欢她,但她却能够感受到他满满的温情,于是她贪恋着范书伟对她的好,就让她短暂的拥有他的保护。
她不贪心,只要能在他出国前剩下的日子里和他相守,她就心满意足了。
只是她小小的心愿,却是这么难实现!
隔天,当范书伟开车载她去上班时,她看见那个迎着早晨的阳光站在大楼外的身影,突然惊觉她那个一向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母亲,如今那蜡黄的脸色像是朵已经枯萎的红玫瑰。
范书伟的眼神一黯,打算来个视而不见,直接将车子驶入大楼的地下停车场。
“等等,路边停一下。”张宁急急喊着。
范书伟凝看了她一眼,那眼神是深不见底的黑暗,不过在她祈求的眼神下,他的脚下还是踩了煞车,在公司大楼外的路边停了车。
“我陪你去。”
“大庭广众之下,我相信我妈不会打我的。”她投给他感激的眼神。
他没多说什么,目送着她下车的背影,眉头一蹙,他还是拉起手煞车,接着跨步下车,绕过车头,壮硕的身躯就倚在车门边,看着离他约二十公尺的张宁。
他听不见她们在聊什么,因为张宁将母亲带到了大楼旁的巷弄口,但他还是可以看得出来,王满娇跟昨天那股气势凌人的态度大大不同,犹如换了一个人似的。
王满娇那卑躬屈膝,甚至不顾人来人往的上班时间,竟大哭特哭了起来;他专注地看着,看着张宁那原本爱笑的小脸如今却愁眉不展。
在曹音英离开公司时,他整个人痛到连呼吸都觉得困难,可是只要看见张宁的笑脸,奇异似的他那撕裂的心就不再那么疼痛。
张宁是道和暖的阳光,可以温暖着他那寒冷的心房,她是怎么做到的?明明她有着那么坎坷的身世及痛楚的过去,洋溢在外的却是不知愁苦的笑靥。
他的双拳在身侧紧握成拳,眼神犀利地警戒着,深怕张宁再遭受到她母亲的毒手。
时间分分秒秒过去,他看见张宁从一开始的猛摇头到后来的低垂着小脸,有股认命的气馁;而反观王满娇,唇角却有着得逞的笑意。
他警觉到不对劲,自然的反射动作下,长脚一跨,人已经来到张宁的身边。
“宁宁呀!妈跟你说的你要听进去,那不打扰你上班了。”王满娇客气地对范书伟点了个头,才往另一头的方向走过去。
范书伟瞪着王满娇离去的背影,双眼几乎要烧出火来。
“经理,该进公司了。”
直到张宁那没有任伺音调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他才又将视线回到那张小脸上。
“你打算跟你母亲走了?”他没忘记王满娇昨天临走时撂下的话。
她知道她的情绪一向藏不住,但她还是讶异他一眼的看穿,明明她都已经刻意面无表情了。
“她……”张宁支支吾吾的,她不是擅于说谎的人,尤其在范书伟的面前,只要他不问起,她就能蒙混过去,可是一旦他问起,她该如何回答?
“告诉我,你妈跟你说了什么?”
她没法骗他,只好老实说:“我妈说她欠了很多钱,如果我不想办法替她还债的话,她只有死路一条。”
“你妈用的是苦肉计,难道你看不出来她是在演戏吗?”范书伟双掌用力握住她纤细的肩头。
“我当然看得出来她是在博取我的同情心,但是我……”
“你答应你妈了?”听到她这么说,他一股怒火从脚底窜了上来。
“我没有答应,但我没法不顾她的死活。”
“她都不顾你的死活了,你为何要顾她的死活,你是白痴吗?”
“大概吧!我的脑袋真的不够聪明,明知她是在骗我,我还是甘愿让她骗。”她漾起笑意,想假装无所谓。“我妈说,要不是因为怀了我,她也不用嫁给我那个老实却没用的爸爸,因为我才毁了她一辈子的幸福,她说这是我欠她的。”
他看着她的表情,真的很想敲醒她的脑袋。“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吗?你不可以跟她去,她是打算把你卖掉!”
“反正我这辈子再也不会爱上别的男人,那跟哪个男人结婚不都一样。”这是第一次,她在他的面前这么赤裸裸地表达对他的情感,她只知道现在不说出口,以后就没机会了。
那是股哀莫大于心死的意味,他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心也跟着沉痛。“你今天给我好好上班,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跟你妈走,有什么事我们下班后再说。”
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的感情,只能用这种霸道又无礼的方式,然后深怕她溜走似的,紧紧地牵住她的手,将她用力地往公司的方向带。
他痛恨她的认命,如果是音英,绝对不会向命运认输的,可是他爱的音英不需要他,而眼前这个认命的女人,他该用什么方法来帮助她呢?
“宁宁呀!你跟经理之间到底……”
张宁才拿着茶杯走进茶水间,没想到江大山也紧跟着走了进来。
“主任,我不懂你的意思。”她边将放着茶包的茶杯里注入热水,边跟江大山说着话。
“有人看见经理牵你的手。”江大山笑着采问。“我想是那个人眼花,经理怎么可能会牵你的手?”
张宁皱了皱眉头,没想到还是被同事撞见了。“是呀!经理怎么可能会牵我的手,是我不小心跌倒时,经理及时扶了我一把,才会被别人误会的。”
“我就说嘛!音英才离职不到一个月,经理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栘情别恋。”江大山很明显地松下紧绷的表情。
“经理可是很专情的男人,主任,要是没事的话,我先回座位了。”
“没事,我只是把话问清楚,我们一起回去。”她浅浅笑着,端着茶杯,缓缓走回自己的位置。
她的手心似乎还残留着一股余温,那是范书伟牵住她的手的温度,暖暖地、柔柔地,她从没有被男人这样牵着走路,感觉很神奇,只可惜她还想多温存时,一走进电梯里,他就放开了她的手。
当她走回座位时,忍不住朝范书伟看了过去,没想到他正用一种含着怒意的表情看着她。
“张宁!”
那是极沉又极闷的嗓音,让张宁全身打了个冷颤。
“经理。”她只好乖乖来到范书伟的桌边。
“这是什么?”他扬高手里的一张A4纸。
唉!她刚刚递了离职单,看来这就是他生气的原因。
“我……”
“不准离职!”他双手一扯,当着她的面将手里的纸张撕成了碎片。
“经理!”她一脸无奈。
“你写一张,我撕一张。”他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
“你自己都要离职了,还管我要不要辞职!”这是她第一次跟他顶嘴,平时她把他的话奉为圣旨,他说一,她从不敢说二,而在他为她考量的这个当口,她竟然说出这种话,这让他的火气更是直冲脑顶。
他黑眸微眯,从旋转座椅上站了起来,直接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往一旁的小型会客室。
张宁已经看见同事们带着八卦兼看好戏的嘴脸,只是她连抗议都没有抗议的余地,就被他给拉进会客室,接着砰地一声,会客室的门被他给关上了。
“你以为逃避就能解决?你以为顺从你妈的意思,你妈就不会再找你的麻烦?”
范书伟咄咄逼问的气势,几乎将她给吞没,她只能无奈又痛苦地说:“那你要我怎么办?我也不想有那种妈妈呀!”
“报警处理。”
“你以为警察会闲到管这种家务事?”
少了平常的深思熟虑,此刻他也满脑子混乱,张宁说得没错,警察根本不会管这种没有犯罪事实的家务事。“你先不要离职,总之一定会有办法的!”
“我要是离开公司、离开你家,你不是该松一口气才对吗?”她淡淡笑问,笑里藏着浓浓的苦涩。
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深深、深深地凝看着她。
她被他那能勾动心魂的电眼,给看到不知所措。“你……”
“我不是那种人。”接着,他打开会客室的门,大步地离开了会客室。
他深爱过一个不爱他的人,他明白那种爱不到的痛苦,他有时在嘲讽她爱恋他的表情时,其实他更是在嘲讽自己的愚笨。
问世间情为何物?红尘男女又有多少人能解答这道题目?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卖,那是一股道德良心的驱使,她的命运已经这么坎坷了,况且她还爱慕着他,虽然他无法给她感情上的回应,但他衷心希望她能遇上更好的爱情、更好的男人。
他喜欢她脸上那股不识愁滋味的笑靥,那曾经在他最痛苦的时候,悄悄抚平他的心伤,他不想看她愁眉不展,在他的能力范围下,他想要尽全力地帮助她。
他是这样的告诉自己,没想到帮助她的方法却整个出乎众人的意料之外。
当晚,王满娇带着一个男人来到范家的大门外。眼前的男人不是当年那个足以当张宁爸爸的“田侨仔”,而是一个怎么看都不像是要欺压女人的坏蛋。
“他是毛俊维。”王满娇介绍着。
毛俊维人如其名,年约三十出头,斯文的气质、得体的穿着,让他有股如学者般的风范。
“你们好。”毛俊维镜下的眼神温和而有礼。
范书伟和张春美并没有请王满娇和毛俊维进屋坐,五个人就这么站在范家大门外的骑楼上。
自从王满娇带着毛俊维出现在范家的大门外时,范书伟始终站在张宁的身边,全身张扬着警戒。
“宁宁呀!东西收拾好了吗?人家毛先生可是特地开车过来,如果不重要的东西就不要带走了,要是缺什么,我们到时再买。”
张春美双手抆腰,手心里还牢牢握着手机,打算情形一下对时,就打电话求救。
“我还没有辞职。”
“为什么?”王满娇拔高音调。“你不是答应我了吗?”
“辞职也要办一定的手续,我没法说辞就辞。”张宁解释着。
“张宁,你把我的话当作耳边风了吗?”王满娇极度不满。“大不了这个月的薪水我们不要了!”
范书伟想说什么,毛俊维却先开口,“王小姐,在大公司里,要离职至少要半个月前提出来,张小姐是个很负责的人,当然没办法说辞职就辞职。”
张宁这才正眼看向毛俊维,没想到这个男人会为她说话。
范书伟也对这个温文儒雅的毛俊维很感冒,那就像是披着丰皮的狼,一睑的虚假,根本就是不怀好意,而单纯的张宁竟还对毛俊维投以感激的眼神。
听毛俊维这么说,王满娇堆起抱歉的笑意。“俊维呀!你说得有理,不过她敞的不是什么重要的工作,只是个小小的业务助理,哪有什么重要的工作得交接的。”
今天的王满娇又不同于前两次的嘴脸,在隐约的客气中,却有着卑微的举动。
“张宁的工作可重要了。”范书伟终于忍不住出声,“她掌理着业务部所有的出货流程及合约管理,甚至跟国外经销商的联络与书信往来,业务部若没有她,电脑系统将停摆,所有业务活动也无法推展,虽是小小的业务助理,却是比任何人都重要。”
他的话铿锵有力,一把将张宁给拉退一步,维护她的态度很明显。
“听你讲得头头是道,你又知道她的工作了!”王满娇对着范书伟呛了回去。
“我是她的经理,我当然知道她的工作。”他挡在张宁的面前,对这位始终看不起自己女儿的王满娇,口气非常的厌恶。
王满娇一听到范书伟高居经理一职,那原本对他不屑的嘴脸立刻换了一张巴结的笑脸。“范先生,原来你是张宁的经理呀!怎么不早说呢!”
“你一见面就打了张宁一巴掌,哪有机会让我们说?”张春美不甘示弱地说。
“范太太呀!你可别污蔑我,我哪舍得打张宁,没凭没据的,你讲话得小心点。”在毛俊维面前,王满娇是极力否认打人的事实。
“你这女人呀!张宁怎么会有你这种妈?”张春美是气得牙痒痒,却拿王满娇无可奈何。
“偏偏我就是生张宁的妈!”王满娇跟张春美对杠起来。
“王小姐。”毛俊维淡淡地阻止王满娇的争吵。“别这样。”
王满娇堆起不好意思的笑脸。“毛先生,让你看笑话了,我女儿答应我会跟我一起走,一定是他们阻止我女儿的。”
“妈!”张宁急了,她不想把范妈妈及范书伟给拖下这种浑水里。
“王小姐,要是你女儿不愿跟我们走,那就算了。”毛俊维说。
毛俊维的话虽没有什么力道,却让王满娇急了。“那怎么行?她今晚一定会跟我们走的,毛先生,你再等一下。”
“妈,你要我跟的人就是他吗?”张宁忍不住开口直问。
“是呀!毛先生很有诚意,不仅有正当的工作,也长得一表人才,你跟了他,绝对不会吃苦的。”王满娇劝说着。
张宁从范书伟的身侧走到毛俊维的面前。“毛先生,你从没见过我,为何要我跟着你?”
看毛俊维的样子,应该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或许她可以说动毛俊维。
“我看过你的相片,你本人比相片还要美。”毛俊维微弯唇角,不露痕迹地赞美。
“就算你看过相片,可是你没有跟我相处过,又怎知道我适合呢?”
“这就是我的问题了,你不用担心这个,我相信你一定可以适合我的。”
“毛先生,我相信你要追求女人并不是难事,你为何甘愿花两百万,就只为了找我当你的情妇?”张宁不死心地再问。
这时张春美倒吸一口气,两百万?!情妇?!在这个乡下地方,这是很劲爆的大事!
范书伟的眸底又闪现了危险的讯号,他实在很讨厌毛俊维那股故作优雅的态度。
“张小姐,我相信这两百万花在你身上,绝对物超所值。”不管张宁的问题多尖锐,毛俊维始终口气温和。
“姓毛的,你究竟是什么目的?花钱买一个女人来跟你同居,你觉得很好玩是吗?”相对于毛俊维的沉静,范书伟就显得很暴躁,以他对爱情这么专一的态度,他实在无法忍受这种视爱情为无物的态度。
“范先生,这是我的私事,况且只要张宁同意,我想这不关你的事了”毛俊维虽温和,但话语之间,完全不把体格壮硕的范书伟看在眼里。
“为何不关我的事?我可是张宁的男朋友!”范书伟一把将站在毛俊维面前的张宁又拉回自己的面前,一并且宣示主权似的牢牢牵住张宁的小手。
范书伟的话一说出口——
让张宁惊讶到只能呆呆地任他牵住手,让张春美是挑高眉眼,嘴脸是胜利地挑衅;让王满娇那伶牙俐嘴也像是被堵了一块大石头。
范书伟继续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在我的面前出价要买我的女朋友,这未免也太好笑了吧!”
毛俊维挪了挪鼻梁上的眼镜,意味深长地说:“真的是你的女朋友吗?”
“当然是!”范书伟说得斩钉截铁。
“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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