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让侯爵迷醉-第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夜里风冷,进去吧!”杜放鹤拥著媚雪欲进船厅。
  她回首停留一下。“我好像听见有谁在叫。”
  “我没听见。”事实上他只留心她的一举一动。“进去吧。你身子单薄,晚风吹久了对身体不好。”
  “别催我嘛!难得邀月泛舟四湖,良辰美景当前怎好错过,即使在这儿一夜我也不感觉累,别扫我的兴好吗?”
  杜放鹤到底不是俗人,携美人同游,不至于做出扫兴的事,可是要他中夜立风梢,他没那种浪漫、雅兴,谈情说爱也得把环境弄得舒服些。他走开一会儿,叫人把躺椅、茶几、吃食全搬出来,弄得舒适如在家中,自己亲手拿了一件薄披风为媚雪添衣;她回身朝他一笑,温驯地与他并坐依偎在他强壮的怀抱中。
  他的胸膛厚实、温暖,媚雪靠在他胸前哼著小曲儿,情意绵绵。或许,他构不上浪漫情人的标准,但绝对是个值得倚靠终身的男人。命运乖舛的秦媚雪,所需要的、所渴求的无非就是一份爱、一个属于她的家──避风港。
  杜放鹤顺著曲调的节奏玩弄她修长柔滑的十指,宁谧温馨的气息包围著这一对有情人,待歌声停歇,他把几上的酒杯拿起来,饮了一口,又细腻地喂哺她一口,这使得她一时有点手足无措,只见他柔和地笑著看她,却不发一言。
  她耳热起来。“十郎──”
  “嗯?”他捧著她的面颊亲吻:“这小名从你口中唤出来,特别的悦耳好听。”
  “你少欺负人了。”
  “我哪舍得欺负你,你纤细、敏感,容易受伤害,我哄你惟恐不及,深怕爱你不够,怎舍得欺负你,好教你再逃离我身边?”
  “不会的。我的心意已决,这一生许了你;永远不会变卦。”媚雪斟了酒,送到他肩边,悠悠地说:“我反而担心回京城之后,你会发现京中的异花奇卉何其多,我这朵江南小花算得了什么。”
  “你在吃醋?好现象,至少我明白不是我在自作多情。”他真正喜悦了,得意扬扬的饮下美酒,紧紧地搂住她:“你是我的阿媚宝贝,你是独一无二的,才不是平凡的江南小花。要知道皇帝的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我全见过,没一个及得上你,而且,你是我从太湖底抢抱上来的美人鱼,这样充满绮情色彩的际遇,放眼天下,找不到第二个。没有女人能带给我如此神秘、奇妙的感受,只有你,只有你!”他缠绵地重复著、暗示著,媚雪不由自主地偎贴著他,承受他的蜜吻。
  他的怀抱温暖了她,使她体验到今生第一次的激越,这感觉又是那么舒适令人心安,彷佛偎在他的怀里就可以抗拒外头的风风雨雨,是可以倚赖的安全所在。
  她满足的叹了口气,希望时间就此打住;永远不要有分离的时刻。
  她的喃喃自语被他听了去,闷声一笑,既霸道且逗趣的道:“就算你想离开我也不可能,如果要用黄金锁才能锁住你,我亦在所不惜。”
  媚雪微蹙秀眉,坐正了身了。这男人真是不能对他太好,免得让他得寸进尺。
  “阿媚──”他低声道:“不要又和我闹别扭吧?”
  他真诚的眼神诉说著真心至情,她的心又如棉团儿一般软了,毕竟没有人像他待她这么好,她怎忍心折磨爱她的人呢?于是,她躺回他怀里,手抚触著他光洁的面颊,温柔有如夜之花朵。
  杜放鹤宽怀微笑,轻吻她的手指。
  “你热恋著我,因为我是美人,对吗?”
  “只要是男人,都会受你的容貌所吸引,我自然不例外。你美得令我感到震撼,但这不足以使我想娶你。”他的声音虽然低,却充满了力量:“是投缘吧!见了你就不愿和你分开,希望将你占为己有,甚至吝惜教其他男子看你一眼;我要把你藏在我的金屋里,不放你出去抛头露面。”他低下头来,吻住她的嘴唇。她的一颗心怦怦乱跳,红晕生颊,娇羞无限,更增三分艳丽,他心中的爱念大盛。
  “回家之后,咱们马上成亲,我──等不及了。”
  “啊?”弄明白他话中暗藏的玄机,她几乎晕了。
  他哈哈大笑,再次偷香。
  “你别不正经,教人瞧见,多难为情。”
  “他们除了羡慕,又能如何?”杜放鹤神采飞扬的说:“细细想来,你我之间有一点共通之处是其他夫妻难以企及的。你遭逢船难以致丧失了记忆,一切须从头开始适应,可说是一个全新的人;而我,少年轻狂以致铸下大错,被送往关外交由严师磨练,五年的刻苦生活使我脱胎换骨,也算是全新的人了。我们这一对‘新人’遭遇如此离奇,打著灯笼也找不到更相配的,不正是佳偶天成,命中注定的一对吗?”
  秦媚雪呵呵而笑,甚是欢悦。他可真能吹呀!若说今日的杜放鹤已是脱胎换骨的新人,那么可以想像五、六年前的杜放鹤是怎生吓人了。
  “请教阁下犯了什么滔天大罪?”
  杜放鹤迟疑一下,仍是决定不说,反正他不可能放她离开他身边,应该很安全才是。
  “成亲以后我再告诉你。”
  沉醉于情爱之中的媚雪,自然是没有意见的顺从了。
  优美的一夜,属于有情人的夜。低幽的笑谈,呢喃的爱语,编织著未来的美梦,累了,打著呵欠闭上双目休憩,坐著睡上一觉。而舱房里的龙湖等人,不至于不知趣的硬要凑上一脚作三人行、五人行,只见秦药儿由小窗偷偷观赏了一会儿,若有所思的将目光移至龙湖脸上。
  “学学人家吧!师兄。”她实在很想骂醒他:“我终于明白为何依你的条件却到今天连个老婆都娶不到,因为你用情不专。你自命风流,甚至以风流名士自得,其实是好色、人品不端。须知这‘风流’二字,原本指的是高洁清贵的仪表和态度,是由内在的修为散发出吸引人的外表风采,却被你们这些喜涉风月场所的男人弄反了它的意思。喂,师兄,你到底听见我说话没有?”
  龙湖爱困的打个呵欠。“师姐所言极是。”
  “你干嘛叫我师姐?”她怪道。
  “你像个师妹吗?我还以为是我老娘在教训我例!”
  “忠言逆耳,自古皆然。”
  他翻个白眼。“你说完了吗?我要去睡了。”
  “你真没礼貌,我还没说到主题。”
  “天哪!你说了半天,还没说到主题?真受不了你,我要去睡了,有话明天再说。”
  她一把拉住他。朱旅星见机不对,自个儿先溜了。龙湖羡慕加记恨的目光狠瞪著姓朱的背影,以为他是战友呢,却也是不讲义气的。
  “师兄,你来瞧,”秦药儿不由分说的拖著他一同偷窥那一对有情人相亲相爱的模样,意味深长的说:“看见没有?一个专情的男人自然能融化冰封般的少女心,激起少女回报同等的热爱。这般的男女情爱正是天地间最美最真的至情,你不觉得吗?”
  “好像有点道理。”龙湖摸摸下巴,不得不认真回答:“第一眼见到大姑娘,感觉她像玉雕成的人儿,美绝人寰,却是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没想到剥卸矜持外衣的她,温热得足以沸腾男人的心。唉,其可惜!当初我应该加把劲追她,把威远侯留给你……”
  “我才不要!嫁给他倒不如嫁给你。虽然你性喜女色,人品不端,对师妹也凶巴巴的缺少爱心,而且又很笨,连续三次‘钓夫’计画均宣告失败,这责任都归咎于你无识人之明……总而言之,你的毛病我数上三天三夜也数不完,难怪没有女人肯牺牲自我下嫁于你;不过,若要我在威远侯和你之间挑一个,我还是选择你比较有保障些,至少毋需适应官宦人家比裹脚布还长的臭家规。”
  天底下也只有秦药儿有胆子将“青龙社”的少主贬损得一文不值,却又说宁愿嫁他。龙湖简直弄不明白是他比较大还是她比较大。
  “我警告你,药儿……”
  话未完,但见朱旅星一路猛打喷嚏的走进来。“哈啾!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的房间……哈啾、哈啾、哈──啾!”
  龙湖和药儿笑不可遏,看人打喷嚏实在好笑。
  “我的房间有怪味……哈啾!我一闻就……哈啾!”
  秦药儿的眼里闪著恶作剧的光芒。“你们贵族的房里不是都要薰香吗?是你自已说的,所以我特地为你点上一炉特制的瑞脑香。”
  “特制?你……哈啾……加了什么?”他的手几乎没离开过他的鼻子,好痒呀!
  “药儿,你别胡来。”
  “师兄,这人不讲义气,你仍要帮他讲话?”秦药儿的笑容令朱旅星联想到卖人肉包子的孙二娘,心里毛毛的。“小王爷,我这特制的瑞脑香可是千金难买,天底下只此一家别无分号,若不是最近鸿运当头、万分荣辛的结识你这位大贵人,我才舍不得拿出来胡乱使呢!”句句是好听的话,却句句是反话。“其实我的独家秘方说穿了不值一晒,不过是添加了少许天山羞丽花的花粉。为什么叫羞丽花呢?因为此花见不得美丽的人,它的花粉会使接触到它的人鼻子发痒,不住打喷嚏,拚命揉鼻头,任谁拥有一个大红鼻了,还美得起来吗?”
  她撇了撇嘴,终于大笑出来,直指著朱旅星的红鼻子笑弯了腰。龙湖理应骂她两句胡闹,却也忍不住为之喷笑。
  “你……你这个……哈啾!哈啾!”
  “我怎么样?”想她秦药儿岂是好惹的,害人也照样害得理直气壮。“你活该!谁教你勾搭我师兄出去召妓狎游,简直无视于我的存在,哼!”
  报了仇,她心情大好,大摇大摆的回房去睡了。
  朱旅星制不住罪魁祸首,便将箭头指向龙湖。
  “别瞪我,不关我的事。”龙湖伸了个懒腰,一边往外走一边搁下话来:“好男不跟女斗,这个女的如果姓秦名药儿,那么奉劝你一句,能闪多远就闪多远吧!”
  一肚子气没地方出的小王爷,虚活二十载从没这样吃鳖过,看来江南对他是大不利之地,有必要重新考虑杜放鹤的提议。
  当清净的黎明醒来,吹了一夜晚风的朱旅星才感觉鼻子舒服了些。早起的多儿乖觉地为他送来面汤、茶水,服侍他梳洗;待他喝过热茶,脸色明显好看了些,多儿卑怯的问:“公子,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媚雪小姐和杜公子是什么关系?我今天服侍媚雪小姐,那往后……”
  “回京以后他们两人就要成亲了,你当然也跟著过去啊!对了,他们两个不会在外头谈了一夜的情话吧?!”
  “不,杜公子早已送媚雪小姐回房,如今也该起身了,婢子去服侍媚雪小姐,婢子告退。”多儿低头退下,她一直是那么卑微,不敢拿眼看人。
  不多时,晴空丽日,西湖上浮著一层薄纱似的蜃气。
  一直记挂著欣赏西湖日出的秦媚雪,发现自己在床上醒来,且错过良时,好不著恼。
  “小姐,太阳每天都出来,明天再看不也一样。”多儿为她梳发时说道。
  “这倒是,多在船上住几天,十部会答应的。春秋时期,范蠢带著西施泛舟五湖过那神仙生活……唉哟!”发根作痛,媚雪回身嗔视多儿,多儿哪敢看她,早吓得跪倒在地,不住陪罪。
  “好了,好了,也不是严重的事,我不怪你。你别老像惊弓之鸟,好吗?”
  “什么鸟?”多儿不懂。
  “算了,有空再教你,快帮我梳好头发,不能让十郎笑我贪懒。”
  “不会的,杜公子待你那么好。”
  媚雪对镜一笑。多儿为她插戴珠钗和金步摇,镜中映出一张幸福的美丽面孔,她转过脸来接过多儿递给她的热茶,喝了半杯,耳边突然传来森冷的声音:“杜放鹤的未婚妻应该是上官琳,你知不知道?”
  媚雪惊疑莫名,眼前站著的分明是可怜兮兮的多儿,怎么口气、神态骤然间变了?好陌生,好冷漠,她心中油然生起惧意。
  “你在说什么?怎么……啊!”她腹间一阵剧痛,弓身捧腹,再也说不出话来。
  “你不该出现的,你不但抢了人家的未婚夫,更因此使得原本可以讲合的两家再度蒙上不幸的阴影。”多儿冷眼看著媚雪痛苦的倒在地上,脸上无半分怜悯之色,似在看著一只虫儿挣扎求生。“方才我试探了你,如果你表现出对杜放鹤根本无意,我或可饶你一命,可惜,你分明已爱上杜放鹤,享受著他对你的热爱。既然你已离不开他,我只好大发慈悲,解脱了你。”
  “救……救……命……”秦媚雪如处于炼狱中,无力求援。
  “你受死吧!阴曹地府才是你该去的归宿。”
  多儿若无其事的离开舱房,回复卑怯的模样。
  杜放鹤迎面走来,问道:“小姐可醒了?”她点点头,他也不多看她一眼,迳自去敲媚雪的房门,多儿突然放声大笑:“你敲断了手,她也不会来给你开门的。”不等他追来询问,她已跑上船头,“扑通”一声跳下水。
  反了,反了!杜放鹤惊觉不对劲,撞开媚雪的房门,她横陈于地,面色泛青,嘴唇发黑,已奄奄一息,只差一口气了。
  “阿媚!阿媚!阿媚──”
  她早已失去知觉,任他喊破喉咙却再也感应不到。杜放鹤整个人慌了、乱了,脑海中再无别样主张,手忙脚乱的掏怀取出临行前师父赠予他的一瓶解毒丹,也顾不了对症或不对症,倒出一把就要塞进媚雪口中。见她牙床紧闭,待好不容易撬开了,却毫无意识,以致没法子吞咽丹药。杜放鹤急得发狂,一把药全纳入自己口中,细细嚼烂了,低头喂进媚雪嘴里。
  “茶,乾净的。”身边不知何时来了一堆人,递茶的正是药儿。
  她虽不明状况,但见地上的瓷杯碎片,也猜得到八分。
  杜放鹤一口饮尽茶水含而不咽,再慢慢喂哺媚雪,她喉咙微动,吞进去了。
  接下来,只有尽人事而听天命了。
  第六章
  多儿下水之后,游了半哩,上了一艘官舫。
  “黄姑娘来得好快。”立在船板上迎接她的是一名将近五十岁的男子,留著长发,一对小眼睛闪著精明狡狯的光芒。
  “刘管事,我要见二小姐,劳你通报一声。”
  “以这副模样?”
  她转身抹去易容之物,不多时,现出一张还不算太难看的女人脸,约莫二十六、七岁,因为身形娇小,扮成稚气未脱的可怜小姑娘竟不露丝毫破绽。
  “没教人识破吧?”
  “‘九面狐’的名号是叫假的吗?我黄影可不是浪得虚名之辈。”
  “算我失言。请!”
  刘管事一击掌,立刻由暗处走出一名小厮,引领黄影先去换乾净的衣裳,再带她至船厅,通报一声,让黄影自行进去。
  厅内的布置十分奢华,富丽的景象照理应该给人一种生机勃勃的感觉,然而,任谁见了堂上居中而坐的那名姑娘,皆不得不打从心底升起一股寒气,彷佛离幽冥鬼域不远了。
  “二小姐。”黄影方才的气焰全消失得无影无踪,特别恭敬的问安。
  “站那么远做什么?我会吃人?怕我突然扑上去把你啃得尸骨无存是吗?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上官琳一脸的愤世嫉俗,讥讽怒骂:“你怕一个残废?怕一个两脚不能动的残废,还是怕看清楚我脸上的疤痕?它们很丑对不对?我偏偏要你看清楚!你一定会很高兴的,因为这世上终于有一个女人比你更难看,你不再是天下第一丑女,只能排第二了,哈哈……你笑啊!你怎么不笑?连笑也不敢笑,不愧是天生的奴才胚子!依我看,你不该叫‘九面狐’,改叫‘九面鼠’吧!胆小如鼠,哈哈……”
  她忽笑忽怒,阴阳怪气,令人捉摸不定。
  黄影按捺自己,不想使自己陷入和她对立的局面。面对著上官琳,面对一张破损的容貌和残废的双腿,黄影油生悲怜之情,琳姑娘原是和她的主子上官钰儿一样,均是京师有名的美人儿,而今却落得这种下场。
  “你在同情我?可怜我?当心我叫人挖出你的眼珠子。”上官琳声如冰蝉。“杜放鹤的人头呢?你带回来了?”
  “没有。我接到新的命令,钰夫人命我接近杜放鹤,查清他带在身边的姑娘和他是什么关系,若无亲密关系倒也罢了,否则先除去那名女子,以绝后患。”
  “什么后患?我要的是杜放鹤的人头。”她冷斥。
  “钰大人主张还是让杜放鹤活下来的好……”
  上官琳截断她的话头。“她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那又何必派人凿船暗杀他?”
  “那只是想给他一个警告,万一他真是溺水欲毙,到紧要关头刘管事仍将派人救他一命。钰夫人的目的是想一步一步逼紧杜放鹤,让他逐渐屈服于宝贤王,最后将他拉拢过来为我们所有。”
  “什么?莫非大姐不想为大哥报仇,为我雪耻?”
  “人死不能复生,杀了杜放鹤固然能出一口气,却没有任何好处啊!不如留他一条狗命,为宝贤王和上官大人效命,也算赎他的罪孽;至于二小姐你的将来,钰夫人也有安排,待回京之后自然分晓。”
  “将来?”她尖锐的讽笑声几乎刺痛了黄影的耳朵。“我还有将来吗?不劳大姐费心了,她可以为了将来的利益暂时抛开仇恨;我不能!我要为自己雪耻!”
  “二小姐,钰夫人不会教你吃亏的……”
  “少罗唆!我问你,你做了什么?”
  “我下毒毒死秦媚雪。”
  “她叫秦媚雪?她可是杜放鹤的情人?”
  “是未婚妻,杜放鹤十分钟爱她,打算回京之后立即成亲。”
  “死、的、好──”上官琳一字一咬牙。
  “二小姐说得是。钰夫人的意思正是要除去杜放鹤身边的女人,只要是他看中意的女人,一个也别想活命,因为,他只能属于你。”
  上官琳的心震动了一下,一双依旧美丽明灿的黑瞳雪眸一时间情波漾动,笑容似桃花的清纯少女心又活络了起来,不复现在的乖戾、阴阳怪气……刹那间幸福的错觉使她想伸手去抓住过去,却被现实的利刃逼退,眼泪一阵阵落下,幽恨怨毒地盯住黄影。
  “你骗我!他永远都不可能属于我。”
  上官琳的泪水洗乱了明眸辉彩,显得挣狞而凄厉,咬住头发,拿下发簪反转刺入自己的手背。黄影尖叫了起来,热血汨汨地流洒,仇恨像地狱来的恶鬼般饥饿地吞食鲜血,吞食上官琳……
  夕阳西下,火红的日轮霞光万丈,却温暖不了朱旅星的心。
  冷冷的夜风,吹拂得他一颗心愈发冰寒。在一帆风顺的生命历程里,他只瞧见人生的光明面,如今,黑暗无情地将他席卷了去,他作梦也没想到,一番侠义心肠换来的竟是冷酷的背叛,教他扮演刽子手帮凶的角色。
  没有人责备他一句,反倒令他加倍地难受。
  秦媚雪的一条小命暂时保住了,但残留的余毒使她陷于弥留状态,连龙湖和秦药儿均束手无策,大家心中都有数,除非三日之内赶回沧浪岛,一生专研疑难杂症的秦守虚或可看出她身中何毒,勉力救活她性命。
  要命的是,三日之内根本赶不回沧浪岛。
  若是在陆地赶路,白日飞马驰聘,夜里施展轻功,如此日夜兼程倒可勉强赶到;难就难在江南多水路,限制了人力的极限,同样一段路,坐船当然比骑马慢多了。
  龙湖虽是秦守虚的爱徒,但他拜师学医主要是为了龙家的药材生意,也钻研了几帖强身健体的单方,在药铺子里大受欢迎;甚至瘟疫、疥疮、心疼症等等较难医治的痛他都有能力救人,当然解毒的药方他至少懂七十种,但他毕竟不是秦守虚,对于那种连见多识广的江湖人听都没听过的怪病或奇毒,他就缺少研究的热情了。
  杜放鹤不死心的欲将整瓶解毒丹让媚雪服下,龙湖阻止他:“药不对症,解药反成了毒药;若是有效,三颗已足够。”
  杜放鹤咬紧牙。“难道眼睁睁看著她……”声音硬咽住。“不,我受不了!一定有法子救她的,她不能死。”一阵心酸使他闭上眼,热泪涌滚,忍著不教它抛落,却灼炙得令眼皮子疼痛。
  “同命运搏一搏吧!”龙湖安慰他。“我下令‘青龙社’的下属沿途安排接应,日夜不停的赶路,或有一线生机。”
  朱旅星突然开口:“我可以动用官府的力量……”
  “万万不可。”龙湖皱著眉说:“据报,有条船上的人曾瞧见一名女子突然由水中冒出来,上了一艘官舫,这件事恐怕已牵扯上官家,在敌我未明之前,还是别现身的好。”
  杜放鹤神色一动,莫非又是宝贤王和上官楚下的毒手?
  “那般官舫现在何处?找到他们或可找到解药。”
  “他们既敢明目张胆的下毒,又岂肯将解药给你?江南这么大,他们又有官家掩护,短短三日如何找得到真凶?”
  “啊,啊!”杜放鹤痛苦地出心底发出悲鸣:“她的命是我所救,如今竟要因我的缘故而断送吗?天哪!为何不教我喝下那杯毒茶?犯错的人是我,不是媚雪。”
  他的心口抽痛了一阵又一阵,真正后悔少年时的莽撞。
  龙湖出去联络杭州分社的弟兄,客店里三人也不能做什么,晚饭开出来,秦药儿坚持由她看顾媚雪,把两个男人都赶出房间。
  她对待一班男子或许称不上一个好字,但对于善待她的女性,却奇怪地狠不下心肠。也是她看不惯这社会已经太独厚男人了,不必多个她再凑上一脚去巴结男人,而天生弱者的女性自然需要多加保护,尤其像媚雪这样身世坎坷的女孩。
  “如果让我抓到那该死的多儿,非教她也尝尝毒药的滋味不可。”
  秦药儿的脸上掠过一抹迷思:“以为嫁给侯爵从此就能够享尽荣华富贵,神气兮兮地作威作福,人生好不快意哉,谁知好处没享受到,倒先沾了一手腥。这杜放鹤到底做了什么,对方要这样赶尽杀绝,接下来又有什么磨难在等著媚雪?”
  “不行,不行!”她喃喃道:“还是叫爹悔婚算了。”
  她与杜放鹤非亲非故,更谈不上有感情,要求她“患难与共”是不可能的,她之所以还站在这儿,完全是为了秦媚雪。如同杜放鹤瞧她不顺眼,她对他同样感冒得很,因为他“有眼无珠”没有爱上她,伤了她小小可怜的自尊心,既然她不能怪罪于当时昏迷不醒的秦媚雪,只有将罪名一古脑儿全加在杜放鹤头上。
  总得寻一个替死鬼好把气出在他身上,才能活得轻松写意啊!这是秦药儿的想法,当然,不用指望她会半夜作噩梦,良心不安。
  她的心境素来多变,才不管他是皇亲国威,没便宜可沾,就闪一边去。待救醒媚雪姐姐,且瞧她施展三寸不烂之舌劝服媚雪打道回沧浪岛,只因杜放鹤是一个麻烦。
  只是,媚雪有醒来的一天吗?
  蓦然,她背脊一僵。是谁?她的身后只有一扇窗,在没有听到一丁点异响,感觉有人人侵之前,屋里突然多了一个人,就在她背后,她听不见他的呼吸声,却感觉到他的存在。如此强烈的存在感,来人必是她前所未见的当世高人,他若不愿让她感受到他的存在,她相信她至死都不会知道。
  来人故意惊动她,药儿知道,这是他有恃无恐,其中的用心更令她惧怕,她想到床上的媚雪,她必须保护她。这念头刚升起,身形甫动,一股真气透射进她腰后两大穴,整个人便软绵绵的趴伏于地,手脚无力,张口无声,却又没昏死过去,急得她直冒汗。
  白云公子从头到尾没有多看她一眼,只专注的凝望榻上行将凋零的花仙。
  这群笨蛋,全都是半吊子!她身中奇毒再不及时医治,只有棺木一具以待来生。
  拉起她的手诊脉,复拨开她的眼皮,见目已浊黄,情况十分不妙,顾避不得嫌,亲手将两颗丹丸融于茶水,喂她服下。他跌坐于榻上,让媚雪依样跌坐于身前,七根金针依序插入她心脉、手脚等处穴道,四手交握,真气缓缓送入她体内。
  大约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媚雪“哇”的张嘴喷出一大口黑血,全数喷在白云公子雪白的衣襟上,触鼻腥臭难闻。他没有嫌恶,反而面露欣慰之色,收回两掌,翻转她的身了,双掌再贴于她后背准备逼出剩余的残毒,一刻钟后,媚雪又吐出两口黑血,第三口血已见红。
  取出金针,将她平放于床上,她的脸色虽仍苍白,但眉宇间已无黑气,这条命算是拣回来了。
  明知她的存在只有为自己带来痛苦,白云公子仍不能不救她。
  倒了些茶水将手中弄湿,为她拭去唇角的血渍,温柔地、细腻地……他猛然倒退一步,有点失去控制的把手巾丢开,仰天长叹了一声。
  “我在做什么?我究竟在做什么?”他自问,在内心呐喊:“老天爷,她已然名花有主,对方若是不相干的人,我当可全力一争,然而,他竟是我的……我还知道羞耻啊!”
  雕像似的表情,揉和了情劫难逃的所有情感,短暂的时间神智一片空白,只留下引人遐思的脸孔在眩乱的眼前晕麻他的神经,忘了他的心正沉痛地哀泣。
  直到门外传来细微的脚步声,他似大梦初醒,喟叹著,将一瓶丹药搁置枕边,来时无踪,去也无影,不留片羽。
  朱旅星推门进来,首先怪叫:“怎么回事?”杜放鹤和龙湖抢入,只见平日趾高气扬的秦药儿倒趴在地上。
  “师妹!”龙湖这一惊非同小可,正待扶起她才发觉她被人点了穴道,忙解穴,嘴不停的问:“发生了什么事?”
  秦药儿叫了一声:“气死我了!”便哭了起来,好不委屈。
  杜放鹤则奔向床边,见媚雪毫发无损,先是松了一口气,待细看她面容,不敢置信的为其把脉一会,惊喜交加地喊道:“她好了,没事了,你们快来看。”
  龙湖复诊,讶然道:“简直不敢相信,在短短的时间内……”拿起那瓶丹丸,倒两颗于掌心,用鼻子嗅了嗅,面露惊奇:“是‘雪莲九天丹’!这可是我师门的秘药,治伤疗毒的圣药,莫非师父他老人家来了?药儿?”
  “不是爸啦!他才不会这样对我。”秦药儿老羞成怒的大骂:“见不得人的丑八怪、变态、神经病!”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杜放鹤追问:“是谁救了媚雪?”
  “不知道。”
  “你连对方的脸都没见著即被制住?”龙湖有些生气。“你也太混了吧!平日叫你练功,你老是偷工减料的混时间,今日方知己过吧!”
  “并非我武功差,是那个人太可怕了。”药儿振振有辞的说:“大家都对姐姐中的毒束手无策,他一现身,姐姐的命便被拣回来了,这样的高人,换了你照样倒在地上装死。”
  “我的好师妹,我说东你却扯向西……”
  “事实便是如此啊!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正在偷笑,我吃了暗亏,你很高兴对吧?因为,你一且在记恨我小时候捉弄你的事。”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