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姮姮求痴-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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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姮姮求痴
作者:唐婧
男主角:薛渐深
女主角:齐姮姮
内容简介:
要她去寻痴?!哼,那她就先变白痴!
想她大哥也真没用,肖想她的侍女不敢说,
就串通个牛鼻子道士抬出桃花精来唬弄人,
要她们姐妹外出寻个鬼啥痴,
他好登堂入室把丫鬟;
所谓整人者人必整之,
她可是鬼头鬼脑鬼心肠的小魔女呢,
装疯扮傻谁不会,非把他们骗得惨歪歪,
精湛的演技还赢得道士看护一枚,
要他来她宫里过五关斩六将破机关,
陪她去猎个兔子獐子却反被追兵猎,
再躲到他地底宫殿躲猫猫、玩亲亲,
她这痴郎有趣得紧,叫她怎么都玩不腻……
正文
序
风,萧飒刺骨。
高高台上,小婿在三鞠躬后,大喊一声——婧对不起大家!
寻痴活动举办了一个月,没错,婧婧是收到了不少热情的回应。可!有幸猜中正确答案的人,寥寥无几。
猜对的人虽然不多,但婧说了要送书就不小气,幸而当初有个加分题,于是乎末了得书的关键就要看加分题了。
有人写了长篇大论让婧婧看了心有戚戚,感动落泪自然,就可以得到书。
有人清清淡淡两三行带过,自然,婧只有说声抱歉。
所以了了吗?
当教授出申论题允以加分时,你千万千万别偷懒。
《桓洹求痴》男主角是谁?
有人猜齐昶。(古代版的蔷薇之恋?!)
有人猜石守义。(这家伙肯定没看提示!)
有人猜闻笙。(天哪!太太太太摧残民族幼苗了吧?)
当然,最多、最多的人,猜的都是霍惕世。(当初实在该先点明将这男人删除侯选之列的。)
可就如婧回覆一位读者所言,霍惕世是个好人,但他不会是婧的男主角,因为要当婧的男主为的男人都必须很有性格(熟悉婧小说的读者想必会用力点头。)
且婧曾提示过就整篇系列而言,这男人是个‘关键’人物,霍惕世真有那么重要吗?
这样的错误也不能全由婧一人扛下,宜纯魔女仔也要分担些许责任,当初出题时婧还特意请教她会不会太难,小魔女连说不会不会,且也猜对了,但结果可知这世上鬼肚鬼眼鬼心肠的人实在不够多,婧的读者宝宝们都是小乖乖,都信了婧那套编出来的桃花瘴鬼话,信了齐昶当真中蛊,也信了薛道人真是化外高人,都不知道所谓的‘公主寻痴’不过是场骗局。
知道解答后,婧得到了控诉,都说这道题目比上次的‘朱昭漓’更狠更难更无情,摆明了不想送书。
冤枉呀!大人!小女子真的真的是无辜的!
所幸还有加分题,否则十本书若没送出去,小婧真的觉得很对不起大家!
十名幸运儿如下,书,婧会尽快在八月中前寄出,其中有人指名要《姮姮求痴》,那可就得再等久点喽!
(台北市)郭樱钧,(台北县)吴湘琪、朱昭蓉,(台中市)蔡圣恩,(桃园县)廖秋蓉、孔庆榆、邱阿足,(高雄市)黄金珠,(屏东市)颜丽卿
还有,亲爱的小柳小可爱,请赐予真名及住址OK?你说看了《姒姒求痴》泪流满地,婧也要说看了你的MAIL泪流满面,因为,你忘了写地址了啦!
加分题中最喜欢的书宝宝和最喜欢的男女主角,统计结果冠军由《奼奼求痴》出线。
最喜欢的男主角由聂云飞夺魁(结果显示这年头还是坏一点、酷一点的男人吃香,即使,他好赌成痴)。
最喜欢的女主角由齐姒姒担纲(姒姒对荆澔的执意无悔得到了不少同情票数,险胜了大姐齐奼奼)。
最后要感谢大家对于唐婧写作上的不吝指点,真真心心,再次感谢。
最近有一位可爱的读者太郎写MAIL来要求婧为仇恩另写个故事(仇恩是冒牌皇子中的男配角),其实婧也曾粉喜欢过仇恩的,可时隔一年加上仇思都已经和皇甫忧送做堆,连孩子都有了,婧实在不知道还能写些什么,所以只能嘻嘻哈哈推说若有十人联署要求看仇恩的故事,婧就动笔,原想著太郎必定乖乖罢休……
没想到,可爱的太郎竟回说她会设法凑齐十位同好逼我写。
天哪!
美丽可爱纯洁善良冰清玉洁的太郎小妹,这样吧,婧送你签名书,而你,就别再逼小婧婧写仇恩了,好吗?
楔子
齐坛国 姮辰宫前
夏日蝉呜,几乎要淹没了女孩儿们的声响。女孩儿们,指的是齐坛国主齐徵的四个宝贝女儿。
她们依序是十五岁长公主齐奼奼、十四岁二公主齐棋棋和同为十三岁的三公主齐姒姒、四公主齐坷坷。
这四位美丽公主乃齐徵与其四位妃子梅妃、兰妃、竹妃及菊妃所生,面容同属姣好却各有不同的个性。
“大姐!”
女孩儿们中最骄纵却也是最不爱动脑的齐珂珂推了推那踌躇着的齐奼奼。
“别发愣了,咱们快进去吧!”
“是呀!是该进去了……”
出声的是齐姒姒,四个女孩儿里她是较机灵的一个,这会儿她漫不经心的抠著手指甲,因拿父王玉玺去模拟盗印,目前,她正处禁闭反省期,为了扮鬼吓跑侍卫,是以指甲里留了些脏东西,只听她懒懒续语,“也好让小魔女逮著整咱们的机会。”
小魔女,指的是姮辰宫小主子,年仅十二岁的齐姮姮。
论年纪,她最小,可论起整人的花样与心思,只要是人都会怕她。
胆子小的齐奼奼曾跌落至个满是鬼面蜘蛛的坑穴里过了一夜,害得她整整半年不敢独睡。
胆子大的齐娸娸因著莽撞打翻了一桶自天而降的粪水屎块,害她整整半年不敢大口呼吸。
骄纵的齐珂珂曾被齐姮姮硬拉去洗野泉,洗没多久,齐姮姮突然潜入水底不见,不单她,那陪著两人同来的贴身女侍冬儿及朵妘也不见踪影,不见不打紧,最可怕的是,偷偷摸摸自水里起身的齐珂珂看见了她放在泉边的所有衣物,变成了两片姑婆芋的大叶子。
自认聪颖过人的齐姒姒,却败在齐姮姮自设的九宫八卦图,而失去了幅徐熙的没骨花鸟图,齐姮姮不爱画,赢那张画纯图著好玩心思,过没几天,齐姒姒果然听说那幅画被妹妹拿去当成了镳靶子,恨得她整整半年没上过姮辰宫。
事实上,她们四姐妹只能算是皇城里受害普通的一群,姮辰宫里的丫鬟仆役宫娥太监汰换率甚高,不出半年便要因伤或因惧而替补退换。
惟一例外,是齐姮姮的贴身丫鬟朵妘。
朵妘大齐姮姮两岁,是穷苦人家的女孩儿,十岁那年跪在大街上卖身葬父,被妓院的人骗买去,幸亏她发现苗头不对转身逃跑,却在大街上被几个龟奴恶棍强押住,恰遇齐姮姮路过而出手相救,之后便将她留在身边当丫鬟。
朵妘温驯娴静,貌美乖巧,再加上齐姮姮是她的救命恩人,她素来凡事逆来顺受,可也因此让姮姮觉得整她不是件好玩的事情,是以,高抬了贵手。
天下,不是一日所成,小魔女,自然也不是一朝一夕养成的。
身为皇帝皇后独生爱女,又是兄弟姐妹里最年幼的一位,是以,所有人都自然而然对她容忍三分,还有一点,她最厉害的便是用那张既可爱又无辜的笑脸来搪塞迴避所有问题及责难,一皮天下无难事,再加上一张天底下最会颠倒黑白的嘴,让所有受其荼害者除了摸摸鼻子自认倒楣外,著实没有别的办法。
“我可没兴趣待在这里喂蚊子,”没耐性的齐娸娸抬足前行,“伸头一刀,缩头一刀,我没时间算计那小魔女的心思了!”
“是呀!”
齐奼奼温温雅雅出了声音。“前些日听皇后娘娘提起说姮姮习女经了,我想,她可能会改变了。”
“齐姮姮会改变?”
冷笑的是齐娸娸。
“我吃屎喝尿斋戒三年以谢天恩!”
齐娸娸的话倒没惹来众人嫌憎,对这整日嘴脏的二公主,旁人早已习以为常,并且,将此恶习的养成归咎于几年前的那桶自天降下的粪水屎块。
“成了吧二姐,”齐姒姒观著齐娸娸背影,“佛祖不鼓励人吃屎的,想表达诚意,换别种方式吧。”
“那么,老三,咱们到底进不进去?”齐珂珂偏著头问。
她与齐姒姒同年,生日只差了几天,喊三姐她嫌吃亏,是以向来只喊姒姒老三,年纪虽近,可独立性明显不足的齐珂珂在贴身护卫无名离去之后,凡事已改以齐姒姒马首是瞻了。
“进去!当然进去!咱们都收了小妹邀帖,收了帖不出现有赚失礼,只不过……”齐姒姒观著齐娸娸背影笑嘻嘻的,“别当带头的就成了。”
话没完,一个男声在几个女孩儿前方响起,听见声音,四个女孩儿互瞧了眼,有志一同撒足前奔。
“听来……”齐姒姒边跑边笑,“还有比咱们更早到的。”
女孩儿们跑到了水塘边站定,姮辰宫的水塘是齐姮姮自己设计遣人凿挖出的,分了几个窟窿居间还有拦水闸、水车、小舟等物。
水塘中心有个沙堵,沙堵上长满了芦苇,这会儿围簇的芦苇间由这头望去依序插了大中小三块木牌,上头还写了些字,只是,全是蝇头小字,隔得远,站在这头的人压根看不清上头写了些什么。
若想睇清楚,除了泅泳划舟外就是运用轻功了,皇子公主里,只二公主齐娸娸、五公主齐姮姮和太子齐昶学过些许拳脚功夫,是以,这会儿,女孩儿们隔水睇著那在沙堵上哇哇大叫之人,正是她们的大皇兄,齐坛国皇太子齐昶是也。
兄弟姐妹里,齐昶和齐姮姮同为皇后所出,论血缘虽是最亲,可在整人时,齐姮姮是公平的,再加上男人皮厚肉多,整起来比较过瘾,所以从小到大,比齐姮姮大了五岁的齐昶论起被小公主整弄的纪录,立见是皇城之冠。
“大皇兄!你怎么了?”
是齐奼奼的问句,虽忧心,但碍于眼前水塘,除了站在这头乾著急外,她著实帮不上忙。
“甭问了,大姐,你没瞧……”遥睇前方,齐娸娸冷笑,“咱们齐坛太子这会儿成了只生了长尾巴的大公鸡!”
长尾巴?
是的,这会儿那原本高挺俊朗、养尊处优、倨傲帅气的齐昶正不断翻转著身子,想拔出那直没入他臀股之际的一只尾端还黏著可笑鸟羽的箭杆儿。
“中箭也,中计矣!”齐姒姒发出了同情的喟叹,“太子变公鸡,想当咱们齐坛的太子爷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大皇兄,”齐珂珂出了好心的问句,“要不要咱们帮忙?”
“要!当然要!”
伴随著怒吼声,齐昶总算拔出了那支可笑的箭羽,捉紧箭,无暇理会臀上泊泊流窜的血,他飞身由沙堵掠回了水岸边,“去把齐姮姮给我捉过来!”
“皇兄莫急,”齐姒姒眸光在附近草丛间游了游,“小妹肯定就在附近,既然设了陷阱,又哪会错过亲眼见著猎物被擒的快乐?”
话刚完,草丛里果真蹦蹦跳出了粲笑著的姮辰宫小主子,齐姮姮。
“果真是亲姐妹,了若指掌。”齐姮姮笑嘻嘻。
“拜托,”齐姒姒睨著小妹,“这种事儿别牵扯到血源,这只是依你个人的病态程度来推论罢了。”
“齐姮姮!为什么害我?”齐昶咬牙忍疼嘶吼著。
“说清楚点儿,皇兄,意图谋害皇太子可是要人头落地的,”齐姮姮笑咪咪,“妹子哪边害你了?”
“是你放话说你这潭子里出现了难得一见的鱼怪?”
“是有这么回事,”她点点头,继之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昨日之前是的,可昨儿夜里我已将它网来吃了。”
“吃了就算了,”齐昶遥指沙堵,“那你干么没事要在那儿插三个牌子?”
“怎么,”齐姮姮一脸虚心求教,“齐坛国什么时候规定不许人插牌子了?”
“插一百个、一千个都是你家的事,只是,你干么要故意在上头写了那么小的字?远望望不清,叫人瞧了净是心痒。”
“所以,皇兄会上那儿去为的是想看清楚牌子上写了些什么?”
“废话!不然谁没事会上那儿去?”这句话,火气腾腾。
“那么,你到底看清楚了没有?”这句话,客客气气。
“最前面那一个牌写著,‘相信我,回去吧!’”齐昶沉著声。
“那么,请问你,回去了吗?”
这句话是句废话,若真回去了齐昶又怎会成了只大公鸡?
无视于兄长白眼,齐姮姮笑笑再问。“那么,第二个牌子写的是什么?”
“‘此时回头犹不迟,真英雄,亦有一时缩首’”他说得硬邦邦地。
喝,身旁数人忙咋舌,这大皇兄向来自恃英明神武,这时回头不成了龟类一族?
“如果小妹记得没错,”齐姮姮笑嘻嘻接回了话。“那最后一个牌写的是,‘臀下无眼,暗箭难防,一切自取,中箭无尤!’换言之,这三个木牌明明白白写著那儿设了个捕兽的窝弩,想来,”她嘿嘿一笑,“也只有不识字的飞禽野兽会上这种当,又怎知,会是皇兄你中了的弩箭?!”
“齐姮姮,你还想再狡辩?任何人只要一踏上了那沙堵,只要一费神专注在那三块该死的木牌上,那藏在木牌后方该死的窝弩已然自动上膛撑弓,然后……”
齐昶下头没说完,可光瞧著那咬牙切齿的模样,谁都清楚那未竟的话是什么。
“大皇兄!”
齐奼奼递来手绢儿,皇兄伤在‘那’地方,谁也帮不上忙。
“你先别急著骂人,咱们扶你到小妹宫里歇歇,我去帮你唤太医过来……”
“不去!门儿都没有!她那里机关更多,这会儿离开至少我还有健全四肢。”扔下话,手还按在臀上的齐昶已然预备跨步离去。
“这么不屑于妹子的姮辰宫?你这话让朵妘听了要伤心的,一早起床,她就巴望著能在宫里见到你了。”齐姮姮说得漫不经心。
“等我?等什么?等著帮我治伤?朵妘不像你这么坏心眼恶肚肠,还有……”齐昶勃怒回首,“你算准了我今儿个一定会来?”
“那当然,”齐姮姮一脸尽忠报国,“为了怕刺客侵扰太子,妹子在太子身旁早已布满了眼线。”
观了眼被扔到一旁的箭,齐昶没好气,这辈子,他最怕的刺客叫齐姮姮!
“算准我来,也算准了……”他由鼻中哼怒火,恶龙似地,“我一定会中计?”
“是呀!”姮姮点点头笑得诡异,“还有,我也算准了你是一定得上我那姮辰宫里治伤的了。”
“放你的屁!我现在立刻走人,你再……”
咚的一响原还张牙舞爪的齐昶昏厥倒地,而齐姮姮搁在背后的手也恰开齐了五指,在其他女孩儿的叫唤声中,她摇摇头踱近,蹲下睇著那已然陷入昏迷的可怜兄长。
“身为堂堂齐坛皇太子是不可以出口成‘脏’的,你当你是齐娸娸?”罔顾身后冷芒,齐姮姮笑语继续。
“不想到我姮辰宫?恐怕,这会儿你是没别的选择了!”她笑嘻嘻的,“在中了我那涂有蒙汗药的箭头后,你以为你还能决定上哪儿?”
“齐姮姮,说实话,”站在一旁的齐娸娸环胸冷语,“你整日这么恶搞大皇兄,是不是觊觎皇太子的宝座?”
觊觎?
皇太子的宝座?
消化完齐娸娸惊人之语后不仅齐姮姮抱肚大笑,另外几个女孩儿也陪著笑得东倒西歪,水塘边,一个昏迷不醒、臀部冒血、全身狼狈、贵为皇太子的男人,在他身边,就这么泠泠然响彻了半天的笑声。
那分属于五个美丽女孩儿的笑声。
如夏日蝉呜般,久久、久久不歇!
第一章
三年后
齐氏王朝在蜀境嘉陵江畔建基百年,物阜民丰,自给自足,鲜与外界接触,却因此也避开了外界朝代更替兵燹频仍的几段历史。
换言之,它自成一座桃花源似的小小王国,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对于此一桃源国度,不仅百姓引以为荣,就连国主齐徵都要忍不住昂首阔步以能延续父祖留下之优良传统为效。
可这些日子来,齐徵和皇后锦绣却鲜于开展过愁眉。
百年来首次乾旱是个原因。
十年来最大的一次虫灾是另个原因。
可最令他们头疼的,还是其独子齐昶的怪病。
一个好端端的二十岁青年无缘无故整个人像少了几道魂魄似地成了个傻子,没了以往聪颖伶俐的模样,整日嘴角涎著唾沫光会对人傻笑,偶尔,还会疯了似地又跑又叫,到处砸毁物事,还用剑戟四处砍杀禁卫军。
“太子是怎么回事了?”
“莫非撞了邪?”
“像个傻子似的……”
原是太监宫娥间细细的耳语,到后来,已成了全国上下一致的问题了
他们的太子,是怎么回事?
还有,他会康复吗?
太子可是齐坛国的储君呢!他若真有事,国家该怎么办?
没得说,皇上皇后急,太监宫娥急,全国的百姓们自然也是焦急万分的。
在全国大夫方士都束手无策后,向来视巫道为邪物的齐徵也只得听从了大臣和嫔妃们的建议,陆续寻来了几个自称法力高强的道士巫师们。
道士巫师有本事的,当然,也有骗人或法力不足的。
几天下来,一个道士被太子的剑削去了半片屁股,哀叫著屁滚尿流的遁逃,一个道婆被太子憨笑时咬去了大半边的鼻肉,哭爹叫娘的被人扛走。
来一个倒一个,齐徵只有不住地摇头。
到末了,一名乌簪高髻、白袜蓝袍,身影清瘦、留著山羊胡子的道士踏上了金銮殿。
“阁下……”齐徵问得清懒,这些天下来他几乎已不抱任何希望了。
“小姓薛。”山羊胡表情瞿铄,目光炯亮,倒没有前几日上门那些道士巫师急求表现的热呼劲。
“薛道长,”也许对方还真有些本事也说不定。齐徵努力振作了精神,“太子的病想必你已耳闻,不知道长有几分把握?”
“没见著人,”薛道人扯了扯袍袖漫不经心,“如何谈把握二字?”
“说的是!!说的是!”
齐徵立起身亲自领著薛道人进了太子寝宫,寝宫里,齐昶被人五花大绑捆在床上,嘴里塞了布帛,嗯嗯呀呀地正瞪大了眼,床旁,是哭得淅沥哗啦的锦绣。
“放开他!”薛道人出声。
“放开?”
几个随侍在旁的太监宫娥全傻了眼。
“放不得的,”太监们个个急著说话,“咱们可是耗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妥太子,他会咬人,咱们又得担心他弄伤了自己……”
没作理会的啪地一声,薛道人单手扯断了麻绳。
“小心!”
在太监们的惊叫声及床上齐昶恶狠狠蹦起的动作里,薛道人倏然出手,一掌虎地拍落齐昶额心。
众人只见太子身子一软,眼一闭,瘫在床上,继之是皇后及众宫娥窸窣安顿的声音。
嘈杂声中,薛道人落坐于太子身旁,搭著他的脉、翻了他的眼皮,沉吟掐著指。
“中邪。”简单两字。
“中……邪?!”齐徵苦著脸,“讲道长明示!”
“双目浑浊,面泛桃彩,身有桃香……太子最近……”薛道人思索著,“是否曾去赏桃?”
“是呀!是呀!”太子贴身仆从小宁子点头,“太子前些日子听说慈宁寺后山开遍桃花,特地驱了车驾去观看。”
“不但看,”薛道人哼了哼,“他还说了不敬之词,例如花苞太小,花色不艳,大老远来这儿看堆烂泥巴?”
小宁子点点头,齐徵及锦绣都没出声,听起来,这的确是齐昶会说的话,这孩子自小养尊处优惯了,态势向来倨傲且目中无人。
“他说齐坛是个泱泱大国,别说日月山川,连花草走兽,凡有灵之物都该来向他这明日之主跪奉朝拜?”
小宁子没出声。
“这事儿有这么严重吗?”锦绣在旁小声问道。
“其实太子的态度与贵国皇室素来的观念极有关联,贫道非齐坛人,自中原来此,一路上见齐坛百姓甚少礼佛修道,只供奉历代先祖,”薛道人气定神闲,“这种轻蔑鬼神的想法已然触怒了天地鬼神,长久下去必影响国家命脉。近来贵国是否曾陆续发生些许天灾?”
齐徵不出声,想起了乾旱与虫灾,原来,这些祸事立见都是其来有自!
“天地万物均有神灵,不得亵渎,即便只是个桃花精。”
“太子触怒的……”齐徵因几次教训已起了敬畏,“是桃花神校俊
“说得好听点叫桃花神校率瞪险饫嗷嶙魉罨岫亩嗍粲诹拥鹊难啵皇悄侵治茨艹上傻男【职樟耍 毖Φ廊讼肓讼搿!按喝罩剩赵律酱ň阌泄砩袼招言葑。痈檬亲隽绥栉厶一ň氖露蔷植呕岢弥蠊耸普椭氏蛱优怂睿杀瘟怂纳裰乔迕鳌!
齐徵怒瞪著小宁子,那小仆从只得支支吾吾道出。
“太子实在桃台下头对著树干……解手……”
齐徵与锦绣红了脸,身为堂堂一国太子竟在野外就地‘方便’?
“这就是了,”薛道人道:“花精都是冰清玉洁的处子,哪容野尿亵渎?这才会怒而作祟使得太子成了这副德行。”
“既然知道了原因,还请道长指点如何化解。”
“这祟障怨念极深,不是小道之类的茅山道士粗浅法术就可解除的。”
“解不得?”齐徵急得全身是汗,“难不成这孩子就得这样浑噩一世?”
“那倒不是,是有个解救之法的,只不过麻烦了点。”
“请道长明示,只要有办法治好这孩子,再麻烦朕都不怕!”
“桃花精是个女子痴性,要解此祟需得著落在痴子身上,需找出世上五个各具痴性的男子,用他们的些许活血共涂在桃枝干上,就能破除此障。”
“痴性男子?”齐徵听傻了眼,“什么意思?”
“凡人均有执性,”薛道人解释著,“执性过了头便属痴,嗜酒乃酒痴,嗜书乃书呆,嗜吃乃饕餮,凡此类推,定要此男子有著比常人更胜百倍的执性方可称痴,他们的血对破此障具有神效。”
“还有,”薛道人续语,“不仅痴,还要热,这五个男子需得正浸淫在情爱里,痴性配情热,拿来拜祭桃花精是最有神效的。”
“快!立刻去帮朕贴出榜单……”齐徵虎吼,几个陪侍的大臣慌得急急跪倒在地上。“广徵天下痴性男儿,只要肯自动献上热血的,朕重重有赏!”
“不!”薛道人摆摆手,“这样子是不成的,皇上,徵求不如亲求,诚意不足求来的痴血亦无法打动桃花精,最好是由太子身边的亲人至外亲自求痴,动其心,将其痴念转为浓浓情爱,这样的热血方有神效。”
“道长的意思……”齐徵再度傻眼。
“太子是否有妹妹?”
“是的,”锦绣急著出声,“他底下还有个小他五岁的亲妹子。”
“只一个?”薛道人摇摇头,“皇上可有其他嫔妃所出之公主?”
“除了十五岁的姮姮,”齐徵点点头念道:“朕四个妃子梅妃、兰妃、竹妃及菊妃亦各育有一女,分别是十八、十七及两个十六岁,她们……”他不确定著嗓音,“与此事有关吗?”
“她们与太子有手足之亲,自然,此事许还得著落在她们身上。”
“道长是说……”
“天下何其之大,浮在贵国领地内访求痴者,恐非至痴,皇上皇后想救太子殿下,最好……”薛道人抚著山羊须。“派五位公主出齐坛亲求天下至痴,动其心,央其愿,自愿献上痴血,进而破除此障。”
齐徵与锦绣面面相观,太子固然要紧,可,女儿们也是要紧的呀!
让五个女孩儿抛头露面到外头去寻个痴男回来,还得设法让对方喜欢上自己?
即使事成,那反过来他不是得面对著女儿们个个嚷著要嫁的烦恼?
而这些她们寻回的痴子又真会是适合她们的良人吗?
齐徵锁紧了眉心,半天出不了声音。
数月之后,姮辰宫里——
还没进房齐姮姮就已然睇见了那背对著她抽搐著肩膀的朵妘。
当然,她不会笨到以为自个儿的贴身丫环在笑,她知道,朵妘在啜泣,伤心的啜泣。
“公主!”
听见足音朵妘起身,急急抹泪,可那红通通的鼻头和红柿般的眼泡儿却是骗不了人的。
“没事干么在我这姮辰宫里哭得淅沥哗啦地?”齐姮姮在躺椅上盘腿坐定,漠嗓中毫无怜意,“有本事,你该去昶日宫哭给那疯子听,许不成,能像孟姜女哭倒长城般哭跑那劳什子的桃花精。”
昶日宫,齐坛皇太子齐昶寝殿。
“公主!”朵妘抽了抽鼻,神情微带窘迫,,“你别胡说。”
“我胡说?那好,朵妘,”齐姮姮顺手抄起几上九连套环把玩,“你倒说说你在哭什么?难不成是我这做主子的虐待你了?”
“没有、没有,公主,”朵妘将头摇得像波浪鼓似地,“皇城里谁都知道你对奴婢是最好的了。”所谓最好,指的是她被整蛊选的次数居众人之末。
“你能这么想就好。”
叩地一声九连环瞬间破解,齐姮姮连看都没多看就扔远了去,无趣之极!她抬起了炯亮的眼眸。
“这年头乖巧又忠心的丫责不好找,尤其,我这姮辰宫里有本事待久的人太少,人来人往,那些下人里除了你和烧饭的徐婆婆,好些人我连模样都还没瞧清就换了人,这会儿若连你都做得不开心,那么,我这做主子的岂不让人笑话?”
朵妘没出声,这句话本身就是个笑话,除非向天借胆,否则皇城里谁有胆敢笑话姮辰宫主子?
而就算真有不怕死的人敢笑,那行事向来无顾忌的小公主又怎会放在心头上?
“不打哑谜,朵妘,你是在担心太子?并且……”齐姮姮拉长了语气,“怨我没出门寻痴为皇兄解蛊?”
朵妘低垂蛲首咬咬唇,半天才挤出了声音,“奴婢不敢。”
“不敢?!”齐姮姮发出了怪笑。
“嘴里嚷著不敢,心底,怕已怨上了百日。”她掏掏耳朵不经意,“不只你,八成整座皇城里的人都在叨念,只是不敢来当面质问我罢了,不说旁的,方才又被母后叫了去,晨昏定省,说的又是同件事情。”
“既然大家都这么说了……”朵妘鼓足勇气抬头望齐姮姮。“公主,你是不是好歹也该有个动作了,太子那个样儿,你又不是没瞧见,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怎么就成了那个样儿了?”话没完,朵妘泪水又开了闸。
是呀,这几个月来整座皇城上上下下就是忙著太子的疯病和公主寻痴的事儿,在薛道人提出以寻痴解蛊的法子之后,第二日天没亮,奼云宫里就传出了长公主齐奼奼寅夜带了个丫鬟离开皇城的消息,隔几天,是带了一大袋金元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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