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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良娘子-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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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不好混的!”
他站定,瞅着眼前的小公公勾笑。
温小良的笑容僵掉了,她的眼瞳睁得圆圆大大。
“你不是屈更非!”
“我是屈更非啊!”而且还是“他”的小八?
“不是!”她十分确定。
虽然是同样的皮相,可是屈更非不爱笑,就算是不小心笑了也是皱着眉心、冷冷淡淡的笑意。屈更非的微笑她一直记在心田深处。
这人的笑却不会叫她心悸!
他俯低身,桃花似的浅笑着。“你‘是太监?”自十三岁起便在女人堆里长大的他,一眼就瞧出眼前穿着太监服的小人儿是个女红妆。
“你是谁?为什么要和屈更非长得一样……”一样的好好看!
“屈更是。”这小人儿甚是俊俏,他没见过这种惹人心喜的女子男相。
更是?更非?“你和屈更非是兄弟?你们同个阿爹、阿娘?”
“是亲兄弟。”桃花笑一敛,他锁住她的晶亮双眸。
“如何认出我和更非的不同?”皇宫和将军府的人大抵都认得出他和更非,因为更非一直是摆着棺材脸,即使是面对当今的圣上!
但是这小小的假太监如何霎时便分别得出?
“我……我是……”她咬到舌尖了。
“请说,更是洗耳恭听。”挺有意思!小人儿的腮帮子竟然红扑扑的像桃花瓣儿。
“就是晓得啦!”她撇过眼,一下子看看花,一下子瞧瞧蝴蝶。
总不能告诉屈更是,她之所以分别得出来是因为她有病吧。
哎哎,她真的有病,而且是患了怪病。
哪有人会因为一个笑容,心脏就扑通扑通地狂跳着?
可是屈更非惟一的一个笑就令她手心发热,不晓得紧张个什么劲。
她才不要告诉屈更是哩,他一定会嘲笑她的怪病。
“你和我亲爱的弟弟什么时候相识?”那个冰人绝对不知道“他”的真实性别。
“三年前。他被一个番婆抓住,被下了鬼散,被逼婚。”
“邢羌娃是苗族公主。”番婆?挺贴切的!
“哦。”喵族?假装听得懂好了。
“你和屈更非之间的瓜葛?”
“没啦,只是交换条件。可是他应该是我的手下才对。”
屈更是的眼里闪了一丝精芒的笑意。
他那亲爱的弟弟可是圣上封赐御前行走,深得皇恩,即使是王公贵裔也无不敬畏三分,这尚未发育完好的假太监居然大咧咧地要更非屈居其之下?
愈来愈有意思了。
“小八是何意?”他问。
“我是乞丐头子嘛,养了七个乞丐手下,原本想收屈更非做我的第八个乞丐手下。”
“可知更非的身份?”她的胆大妄言着实太特殊了。
“他是破破将军的儿子,呀——你也是啊!”
温小良不禁以怜悯的眼神瞅睇他。
天上神仙!屈更是突觉头疼。
堂堂的破虏大将军,加封为武信侯的爹居然遭受同情的对待!
“你不该留在御花园,虽然太监之中多得是秀气的面孔和行止。你在哪个殿里当差事?”
“雨心阁。”他会不会告诉屈更非?屈更非会来找她叙旧吗?
哇哇!光是想到即将可以见到屈更非,她的心跳又快又急。哎,病得不轻。
忽然听到脚步声,她瞪眼,朝着已经往阶梯上走去的屈更是的背影大声嚷叫,“屈更非在哪一房做太监?你告诉我呀,我去找他。”
正踏上一级阶梯的屈更是闻言,险险的滑跌一跤。
乞丐头子?小八?
屈更非的剑眉狠狠一拧。
“原来她以为你进宫成为公公大人了。”屈更是已经笑了几个时辰,嘴巴都酸了。
“弟!你想,那小人儿是不是追随你才混进皇宫扮太监?勇气可佳。”那般稚幼的姑娘懂得爱慕之心吗?他十分怀疑。
“温小良!那小子……”屈更非的眉心已打成一个结。
“啥?小子?”是小妮子才是。
“他大概十五、六岁了。”总喜欢将他的肚腹当成椅子般坐着的小乞儿!
“他‘?”喔喔!他的更非弟弟不会雌雄莫辨吧。小妮子未曾说明她的女儿身?“也是,三年前的她应该十二幼龄,莫怪乎你眼瞎心盲。”若不是他是惹花第一高手,也可能错认为她是过于娇俏的小男子。
“我说小八兄弟啊……”一道足以冰冻五脏六腑的寒芒激进出来,屈更是识相的噤口不语,免得被挫骨扬灰,死无葬身之地。
“那个刁钻的野泼子不必理会!”屈更非抿紧唇线,冷气逼人。
“当年安宁公公在扬州妓女户里‘救’出你,是不是你的头子把你扛进妓女户的啊?”不沾胭脂、不惹红粉的更非待在妓女户过夜,可是将军府里人人保守的“秘密”。
屈更非的唇角抽搐了下。
那夜,温小良死抱着无力挣扎的他,并且还该死的窝进他的怀侧呼呼大睡,这是他最引以为耻的羞辱。
他并非看轻他的乞儿身份,只是他一向厌恶人与人之间的肌肤亲触,即使当时的温小良是个乳臭未乾的小孩童。
“她在雨心阁,江美人那里服侍。弟!她非常的想念你……”他倒好奇,小妮子是如何经过层层关卡,又未被宫里人识破其身。
“温小良只爱白花花的银子……”以及收人做乞丐手下。
屈更是的笑意直达眼下。“奇迹!你不是不记人名姓?连巴着你不放的刑羌娃你也忘了,居然记得和你相处仅仅十二个时辰的小……小子。”
深眸一沉,屈更非飞耍出一柄小利刃,划过屈更是的发梢,直直刺人一旁的木棂内。
“死更非!居然谋杀亲兄!”手足相残哦!屈更是一脸受害人的无辜神色。
等呀等,盼呀盼,花儿凋零,花儿又盛开了。
可是就是等不到她心思怀想的人!
哎!为什么心口泛疼呢。
她也想念小一、小二他们呀,可就不会揪扯肝肠!
屈更非到底在哪一宫房做公公?
他那破破将军的阿爹怎么可以让他被去势呢?去了势不是就不能娶娘子了?
她要好好安慰他,他一定伤心死了。
“去!不济事的东西。”江美人使着怒气。
啊?温小良惊觉自己闯了小祸,连忙跪下。
“抹油洒香的伺候也做不来吗?”浓妆高髻,身穿云彩似衣裙的江美人斥道:“你下房去,今晚皇上的临幸不必你在外头守候了!”
“是、是。”正合她意!每次那个叫皇帝的尊驾一到,就代表她温小良不能睡觉了。
而且江美人老是嗯嗯啊啊的不晓得在鬼叫什么,吵得她耳朵发痒。
快乐得像只小鸟的温小良退出雨心阁,日头还在天上,她四处晃荡,不觉地晃出阁外。
这阁外是她进宫之后不曾到过的地方,居然是茂盛的一大片树林!
糟!她是不是晃得太远了?
正忧虑揣测的当口,一支利箭倏地射入她的后脑勺——
幸好!她的后脑勾扎着小包髻,那支差点儿要了她小命的利箭是斜斜地刺穿过发髻。
好狠的人,竟敢和她立下仇冤,她非要这人晓得她温老大的泼悍不可!
哼!猛回身,气恼的凶样突地僵麻,她呆呆的,颤抖地咕哝着,“这个是不是叫作白日梦……”
过了半晌,她忽然往前方奔跑,并且一跳便跳上他的腰间,双腿紧紧地夹住他。
她好开心。“屈更非!好久不见,你想不想我这个头子?”三年了呢。她动不动就想起他,月圆的时候想他、月缺的时候也想他。
“不想,放开。”这小子怎么像只猴儿似的!把他的身体当做大树吗?
“不要啦。”她撒赖,并且双手死命地搂着他的脖子。
“我很厉害对不对!远远瞧你,我便分辨得出来你是屈更非!”心里暖呼呼的,他是特别来找她“相认”的。
“温、小、良!”这小讨厌!屈更非眯紧了眸,预备将赖着他身体的她丢下去!
眼见他的神色青青紫紫的,温小良只好依依不舍地跳下来,与他对面而立。
他太高大了,整整高过她两个头,害她必须仰起下巴,让他瞧仔细她的脸孔。
“咦!你怎么没穿太监服!”虽然他看起来好潇洒。“赶紧换衣服啦,不然你会被砍头的,还有你怎么可以张弓拉箭?这是忌讳,也会被杀头的耶。”
屈更非的右眉梢一挑飞,又是恼,又是可笑。
她以为他是吓着了。
“亏得你比我先进宫当差了三年,我们是皇宫里最‘小’、也最‘可怜’的公公耶!”她在教导他分寸。
“我不是公公!”但是他可能一把掐碎她!
温小良一脸了解与同情。“你不要难过,虽然你已经不是真正的男人了,可是我不但不会瞧不起你,而且一样的喜欢你……”她好喜欢他轻轻笑着的样子……好像全天下的花朵都绽放了唷。
“难道你不是太监!”笨小人!
“我当然……”当然不是,她是姑娘家呀!
咦?她陡地一颤。
难道她没告诉过他,她温小良和番婆一样是娘儿们吗?
“你当然什么!”抽出她小包髻里的扁箭,他不悦地道:“这里是景德宫前的院子,如无通传,不得擅人。”说着,他像老鹰抓小鸡似地揪起她的衣襟,要把她丢到半里之遥,叫她吃个大痛。
但是掌心下的柔软使他一骇!
他的右手粗鲁的在她胸上摸索……
“屈更非你怎……怎么……”温小良愣愣的,不晓得他为什么突地抓着她的胸脯搓揉。
“你……”不可能!他不是净了身的小公公吗?难道是内里的单衣穿得过于厚实?
然而不近女色的他却隐隐觉得手掌下的浑圆不是衣裳……他一时心下大乱,竟然动手撕开她的外衣。
触目心惊的白色胸兜不容怀疑的让他看清了他……原来是个女儿身!
他勾直了眼,波动了心湖。
温小良整个人如遭雷击,像是定桩,定住了。
他,呜呜,他怎么把她的身子看个光……虽然是半光啦。
只有妓女才可以把肩膀露给男人瞧耶,他竟连她的亵衣也瞧分明了。
“扬州城的姑娘的臂膀子要是给人瞧见了,可得嫁给那瞧见的人做娘子……”她心想,嘴巴却发出声来。
“如果瞧见的男子拒婚呢?”他冷下眉头,极力抵抗乍见时的狂喜。
狂喜?他喜个什么!
她是红颜,与他的喜怒哀乐有何干系?不相关联的人罢了。
“如果瞧见的男子不要成亲的话,姑娘就要跳井自尽或是出家为尼啊!不能做娘子就只能做尼姑了。否则光是一个‘不贞’的罪名就会要人命。”她老实的回答家乡的习俗惯例。
“我已经瞧见你的里衣,该当如何?”而且他还动手抚摸她的胸乳,该死!
歪了歪头,她小小声地回话道:“应当把我,嗯……让我做你的娘子。”害臊死了。
人家她虽然一向以小包髻和乞丐装作打扮,没抹过胭脂和发油,也没着过裙褥,可是她毕竟是女孩儿嘛。
“倘若我不愿意让你成为我的娘子,你又当如何?”取下披风,屈更非将她包得密实,不愿春 光入了他人的眼。
他讨厌她,是不?就像讨厌那个番婆一样?她记得他宁愿被小灰蛇咬死,也绝不接受他所厌弃的求婚。
一下子酸了鼻,红了眼眶,她嘤嘤的哭了起来。为什么晓得他讨厌她,竟叫她的心好痛好痛,痛得好像快要死掉了。
屈更非的面色沉凝,眸底却是自个儿也不清楚的疼惜。
他任由她哭泣,不哄不劝,也吝啬将肩膀借给她依靠。
他对于女子的眼泪和哭闹最是鄙夷,她已经打破他的作风,因为他并没有转身即走。
良久,温小良一边耸肩,一边低泣道:“你把人家的衣服撕了,又瞧见了……如果你讨厌我做你的娘子,我就只好去做尼姑了。”
见她哭得伤心,不知为何,他的心竟生出不舍之情?难道是因为她的纯真无瑕?
突地抹抹泪,温小良抬起头来,对他笑得灿烂甜美,“我晓得你有点儿讨厌我,但我不是番婆,不会逼迫你要娶我当娘子的,我可以在宫里当一辈子的假公公啊,有吃有睡,还可以和小三说说话。”
她想开了,若他不喜欢让她当娘子,她也不勉强。
屈更非的心猛地一撞。这小人儿带着泪痕的笑靥竟然像是天上的星辰一般的眩人心神,她泪中带笑的模样仿佛他是个令人难以饶恕的负心汉似的,莫名的让他感到内疚。
“我没有讨厌你……”他不该解释,但安慰‘的话语就这么脱口而出。
温小良一喜,不争气的又掉下泪珠,她羞涩的问:“那……你有没有喜欢我,一点点、一点点的喜欢就可以了。”那样她便满足了。
他微愕,把问题反丢过去。
“你,喜欢我吗?”心竟然鼓躁起来,他在期待吗?为什么他觉得自己变得莫名其妙,竟在乎一个根本不相干的人。
没有迟疑,她肯定地笑道:“我好喜欢你,而且不止是一丁点儿的喜欢!我也喜欢我以前的乞丐伙伴,可是却和对你的感觉不一样。”可怎么个“不一样”她就想不通了。
“为什么喜欢我……”而他自己又为什么记得她的名字和她的容貌?
他和她应是萍水相逢,况且他冷性冷心惯了。
反覆咀嚼他的问话,温小良十分努力的想着,可是喜欢就是喜欢呀,干嘛还要理由?好麻烦。
“我不可以喜欢你是不是?”她怕怕地瞅睇着,眼睛水汪汪的。“是不是因为你是破破将军的亲生儿,而我是个小乞丐头子?”
而且现下她又成了地位低下的太监。她好伤怀,觉得自己非常非常的可怜。
“不!”他暗叹了声,不知拿她如何是好?
当真要了她的终身幸福?
他无法否认她在他心里的位置是特别的,她给他的悸动亦是头一遭,但是仅止于此罢了,算不上是浓情蜜意,他不愿误她啊。
然而他又无法狠心弃她,似乎揪扯着什么情绪。
“我想一想……”唉。
这声叹息好深、好长,好揪心。
温小良果然是他的为难……
第三章
“完蛋了!温老大!”发抖的嘴角往下撇歪着。
“小三,你怎么可以跑来雨心阁?江美人正在午睡……”温小良赶紧拉着小三到大石块后,免得又被宫女姐姐斥骂她坏了规矩。
“朱公公派着几个老太监往这里来了,我一知道消息立刻冲过来,你快走!快、快!”幸好他脚程快速,才能跑来通风报信。
“走?走去哪儿?皇宫门口都是穿着盔甲衣的大汉……”她才不走,否则不是再也看不见她的……未来的、应该可能是她的相公了吗?
屈更非说过他要想一想,到底要不要让她做他的娘子。
“有个多嘴的公公密报,说你可能未经净身,朱公公怀疑你还带‘把’,他要抓你去检看个仔细!”
“我又没有那种东西,别紧张。”害她也吓了一跳。呆小三!
“你没带把没错啦,但是你是女的耶!”
“对哦。”温小良敲敲自己的头。
“你还不快逃命去!要是被朱公公们抓了去,你的头和脖子就要分家了。”
“那……怎么办?”她慌了。
她不能被砍头的,不然屈更非就做不成她温小良亲爱的相公大人……
“往西边逃命!”只好拼一拼了!但是那个地方好像是禁地,不知道温老大的头能不能保住。
“好!”她立刻拔腿狂奔。
“一直跑到底哦。”希望那间“寺观”里没有可怕的杀人魔。
“嗯!小三,保重。”她头也不回地嚷嚷。一定要保住自己的脑袋……
因为她好想再瞧一瞧屈更非皱紧眉心,冷冷地勾勒着轻笑。
温小良跑到两腿酸麻,为了小命仍然气喘吁吁地跑着。
西边宫殿的最尽头就在眼前……
咦?怎么是一栋大屋?
没有雕龙、没有刻凤,完全不像皇宫内宛的阁房,而且好壮阔。
“这儿是哪一个嫔妃的宫?”上头挂着一个匾额,可是字却不认识她温小良呀。
“先爬进去,保命要紧。”恰巧两侧全是高矮不一的树枝,她爬上枝干,身子半挂着墙。
用力一跳,却摔了个狗吃屎,她还来不及揉揉臀部,就被人拎抓起来。
“嗯救……。”
她的求救尚未出口,先遭人连连甩上十来个耳刮子。
头晕脑胀的她好想开骂,却被抢了话——
“死奴才!这里是静音观,任何人不得叩扰,敢情是要我把你送去天牢!”
“静音观?”温小良定睛一瞧,眼前竟是穿着出世道姑衣裳的老婆婆和四个宫奴装扮的姑娘。
“可这儿不是皇宫里的殿阁吗?怎么会是个观呢,又怎么会有老道姑呢?”
“放肆。”老婆婆火星金眼地斥喝。
“您是出家人是不?不可以造口业,佛祖会生气的。”
“大胆。”哪来的野孩子!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温小良天不怕、地不怕,只要别砍她的脑袋就行。
“玄嬷。”
一声低哑、却挺悦耳的女声传人温小良的耳里。一瞧,她便傻眼。
好美的仙女姑姑!
衣衫飘飘,气韵清雅,慈眉又善目。
“长公主。”玄嬷婆婆和四名宫奴立刻揖身,退至一旁。
“你……你是个女孩儿吧。”却身穿太监服!长公主笑容如花。
“我叫温小良,今年十五岁,是个女孩,可是长得挺像男娃娃。”
轻手为她抹去脸上的灰尘,长公主笑着。多标致的小姑娘。
她的心蓦地一酸,眼里溢出雾气。
假若当年她可以……唉,往事已矣,人生是一场艰难呵。
“你是长公主?就是皇帝爷的金枝玉叶吗?可是你为什么要穿着道姑的衣服?而且素着脸儿?是不是皇帝爷虐待你……”
“掌嘴。”玄嬷叫斥。
长公主却以微笑制止,“我是皇上的亲妹妹,已经三十多岁了。”
温小良一脸不解。“公主‘应该是皇帝爷的女儿呀!而且你怎么瞧都不像三十岁的妇人。”比江美人和德嫔娘娘都要漂亮好几百倍。“我喜欢你,你是我第二顺位的喜欢哦。”
“你!”玄嬷想责备她,但是忍下气。
“小良,我这般称呼可好?”长公主慈爱地抚抚温小良的心形脸蛋。
“好!”这个仙女姑姑真的好讨人喜欢。不过她的第一喜欢已经给了屈更非。
“你愿意待在静音观几个时日吗?”聊慰她这个可怜的伤心母亲。
“当然愿意啊。”她把脸蛋凑过去,悄声道:“其实我是因为假扮太监在宫里骗吃混住,结果漏了馅,朱公公要抓我,小三说如果我被抓住了,脑袋和脖子就得分开。”
“安心。除了老太妃和皇帝,任何人都不敢擅闯静音观。”
“当真?”这样神气!
“嗯……”
“那么借我住住,等过了风头我再爬墙出去,不会死赖不走的。长公主,你的人美,心也美。”
玄嬷硬生生梗着的闷气不得不发了。“不必爬墙,开锁即可,大门任你横着走出去。”
“谢谢玄嬷婆婆,你的人虽然老了,样子不好看,可是你的心也不错。”她直率的说着心里话。
“温小……”想气,却莫名的气不出来。玄嬷的老脸皮一片臊热。
“这孩子令人不得不疼,是不?”长公主笑了,她清楚一板一眼的玄嬷也是打从心里接受温小良了。
“院子风大,我们进屋去吧。”
“好。”温小良把小手伸出来……
“呃?”长公主一怔。
“嘻嘻。”她的小手儿有些刁蛮地硬是“塞”进长公主的纤纤柔荑。
她要和她的仙女姑姑手牵着手嘛。
“顽皮。”长公主轻啐,任由她胡来。
于是一大、一小的人儿手心相贴地进了屋里,玄嬷和四名宫奴也跟着进屋伺候着。
“仙女姑姑,为什么你要在这观里拜佛、吃斋?为什么你不跟那些个皇亲贵戚来往?为什么你……”
“小娃!太碎嘴了。”玄嬷护主心切地连忙阻挡,深恐勾引出长公主的伤心事。
“你们下去歇着。”长公主道。
半晌,偏室里只剩下长公主和温小良。
温小良继续缠问着。“你没嫁人对不对?可是你是皇帝爷的亲妹妹,为什么他不替你做主婚配?”
“是我无心红尘之事。”因为曾经沧海难为水,她的心已经跟着他一块儿死了。
“小良,你可有中意的心上人?”
吃着糕点的温小良娇娇憨憨地笑出小梨涡,显露出青涩的少女情怀。
“我也不晓得他是不是我的心上人。可是这三年来我一天到晚的想念他,有时候想到见不着他,或是想到他成了太监公公就心痛的一直哭、一直哭呢。”
“你的意中人竟是太监公公?但是净过身的男子不能……”
“不是啦!是我自个儿弄混了,他还是那个破破将军的儿子。”而且射箭的技术一等一的棒!
“屈罡昊大将军?”
“屈?应该是吧,屈更非的阿爹姓屈没错。”
长公主掩唇,浅笑。
屈罡昊是大明朝的百战功臣,其父、其祖父皆是开国创疆的元老,何时成了小良口中的破破落难将军?
哎,这娃儿就是令她疼紧人心。十五岁?如果她的……
不想了。“小良,由我开口,让圣上为你和屈将军的公子允婚吧。”
“不要。”
“不是把心给了屈公子了?”她薄惊。
“他讨厌受人逼胁,我不要做一个让他讨厌的人,而且我真正希望的是他也喜欢我一点点儿,由衷的想和我谈情说爱。”
“会的。你是个善体人意的好姑娘,屈公子一定和我一般的想宠你、爱你。”合该是移情作用吧,她一见小良即想及她的心肝宝贝。
仙女姑姑真是待她好!“你有没有谈过情、说过爱?一对男女之间应该怎样谈情说爱呢。”
她很懊恼,也十分的好奇。
长公主却由于温小良的无邪稚语而凛然一震。
她的爱、她的人生全在十五年前的那一次浩劫之下而灰飞烟灭。
撕心裂肺的痛楚已经折磨了她十五年载的日日夜夜,若不是常伴青灯古佛,她恐怕是上穷碧落、下黄泉的了却残生了。
“什么!”他的小良……
“可能已经被格杀,或者白绫伺候了。”屈更是凉凉的报告刚“听说”的消息。
“不!”发自肺腑的嘶吼,屈更非未来得及换上朝服,即刻奔出府。
还说她只是个小娃娃?还说她是他的为难!承认爱上一个人很丢脸吗?他的弟弟顶天立地,人人称赞,然而脸皮太薄,薄得叫人扼腕。
这次,还怕逼不出大冰人的真情深意吗?
哈哈哈哈。
“安宁,备轿,往烟花楼去。”他屈更是只纵欲欢,不涉情爱。
今夜微凉,点召哪一位莺燕来暖床是好?苦恼啊。
如风、疾火。
深得荣宠的屈更非抚剑站立于静音观外。
他原杀至总管太监的下人房,然朱公公却告诉他一件使他悲喜交加、惶惶至极的事儿。
朱公公是如此说的——
“雨心阁的宫女们亲眼见着温小良往西侧逃跑,而派去的公公们也一路追赶到静音观。静音观是西侧宫殿的惟一出处,连旁路、旁阁也无。温小良必是逃进观里了。也罢,横竖她是一命呜呼了,玄嬷婆婆略懂拳脚,而擅人静音观的莽人,即使是王公大臣甚或是太子殿下都得死!咱家问过小三那混人,温小良的确是尚未净身的粗野小子,该杀。”
得知小良一息尚存的可能,屈更非的心方才略略平静。
他的眉目之间尽是愁色。
不为人观的险难,为的是温小良那女娃是何时偷偷爬到他心里,并且占稳了相当不可思议的位置!
只因他摸了她的胸、见着了她半裸的娇嫩身躯……或是他正考虑是否与她缔结秦晋的当口,她出了岔,所以他一时情不自禁的心急若焚?
他要她留着小命!要她灿烂、天真的对他甜笑!
纵身一跃,他飞人观里。
即使生死难卜,他亦决计保护温小良毫发不伤。
西域国进贡的檀木香气正氤氲在空气之中,观里一片寂静。
小桥流水的雅致屋阁里烛火未灭,人影摇晃。
屈更非破门而入,意欲询问温小良的下落,却惊见他要的人儿回眸眄他。
“屈更非,你是来英雄救美的是不?”虽然众口铄金的说她像个美丽的男娃娃
亩是她觉得自己不及屈更非出色。
见朝思暮想的人前来寻她,她好开怀,硬是赖进屈更非的胸怀里。
但是屈更非却凶她,他徼愠。“姑娘家的矜持懂是不懂?”
“可是三年前我和你不是一块儿睡在妓院里的厢房里?那个时候你还抱着我睡哩。”
“当时你仅一十二幼龄,只是个小小孩,而且是你抱着我!”他中了十香软筋,根本无力挣脱。
“小良,坐下。”
一抹带着笑意的女声令屈更非震动了下,眼力极佳的他竟没看见旁人的存在?他的眼神何时只专注温小良一人?
定睛一瞧,是个道姑装扮的雍容女子。
他单膝着地,恭敬道:“屈更非拜见长公主,惊扰尊驾,罪该问罚。”
“起。”长公主仔细地打量着面前的伟挺男子。
此男子清朗貌俊,凤眼生威,剑眉人鬓,尤其是难得一见的神飞气傲,绝俗之姿足以颠倒众佳人。
若不是他天生的冷心性导致散溢出来的淡漠无情太过疏离,叫人不敢亲近,此男子定当是金枝玉叶争相恋慕的天之骄子。
多少姑娘为他荡心动魄,心碎神伤,幸得他的极冷神色,不致招惹太多孽缘。
她可以放心地将小良交到他手上……
“带小良出宫去吧。”拿出太上先皇御赐的令牌,长公主微笑道:“此令一出,无人敢挡。”
双手接过令牌,屈更非满心疑惑。小良这祸精居然在几个时辰内即收伏了长公主的慈爱之心?真有她的能耐。
“请用心、用情疼惜她,为她遮挡一切风雨,可允?”莫名的,长公主心窝里泛酸了起来。
屈更非不语,眉心皱拢得紧。
长公主求的是他一生一世、磐石无转移的承诺,亦是逼迫他正视自己的真正感情,不容他有所隐藏。
心切切的长公主竟然像是托孤似的,而他,决计要了小良。
“我以一辈子的时间来证实我的心意,不必承诺。”他道。
长公主微笑如常,眼底却是漫上湿意。她明白,屈更非的无言承诺可比高山深水,那是一个男人对于屑于他的女子最为挚情的表态。
“小良,我们走吧。”他牵起依然赖在他怀里的人儿的小手。
“仙女姑姑,小良一定再爬墙进来和你作伴聊天。”她跟着屈更非踏出门槛,但突一回首,嚷叫,“可是仙女姑姑,先说好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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