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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拼赚到好婆家-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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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松筠的嘴角抽搐了下,挤出一抹勉强的笑,仍不认输的补充。
  “是、是啊,只是巧合,上天的安排。”
  闻言,韩韬忽而咧嘴一笑。
  望著他的笑脸,她的表情有些古怪,厘不清他的态度。
  “收获不错。”盯著她手上大包小包的血拼战利品,韩韬揶揄道。
  “买了些什么?”他明知故问。
  她挑高眉,存心装傻,连忙把纸袋藏到身后:心虚的胡谒道:“就……就法国
  面包罗,你知道,来这里必买的……“停顿了下,又努力寻找恰当的词汇。
  “必买的……名产!”
  “的确。”韩韬很配合的颔首,没有拆穿她蹩脚的谎言。
  “理财专家绝不可能乱买东西。”
  她隐约感觉到他话中的讽刺意味,却无从反驳。
  “当然。”噢!她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些言不及义的废话。
  等等!售货员拿著她看中的绑带凉鞋,给一位金发女郎试穿引唐松筠的五官几乎揪成一团,只差没冲上前去抢回鞋子。
  睇著她绝望的神情,韩韬备感莞尔,看来,若没把那双鞋买下来,这女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金发女郎似乎感受到有股怨恨的目光射向她,敏感的转头搜寻著。
  只见一名长相俊俏的东方男子,缓缓走向她—
  金发女郎又惊又喜,脸颊泛起红晕。
  韩韬轻轻牵动嘴角,蹲下身子握住她的脚踝,举止暧昧。
  所有人皆瞪大眼睛,被这突如其来的发展给吓了一跳,唐松筠亦在惊愕的行列
  韩韬柔声的以法语相金发女郎交谈,一边动手卸下她脚上的限量凉鞋,尔后执起她的手,在她手背上印下一吻。
  好丢脸!现在,大概全部的人都会认为东方男人是个见色起意、低级下流的登徒子。
  他拎著鞋,递出一张白金卡给售货员,并和金发女郎对望、相视而笑。
  不知为何,唐松筠的胸口竟微微发闷,感到莫名气恼,继而转身离去。哼!她才不想跟一个爱吃女人豆腐、四处猎艳的色狼扯上边。
  呜,再见了,限量凉鞋。
  唐松筠前脚甫跨出门槛,下一秒钟就被一只大掌攫住手臂。她猛地回头,迎上的是韩韬别有韵味的狭长黑眸。
  “东西还没拿就要走了?”他一脸正经的瞅著她。
  “我的东西全在这儿。”她挣脱他的大掌,扬起手中的纸袋,睨著他、没好气的回答。
  韩韬没有因她不友善的态度而打退堂鼓,把一只Ferragamo的精美大纸袋交到她手里,而将她另一只手握著的欧元全数取走。
  因为过度讶异,唐松筠的脑袋顿时失去运作。
  他倾身,在她耳畔低语:“你还欠我九块欧元。”
  在她从震惊状态回神前,他又把钱还给她。
  “加上这些,一共欠我三百八十五欧元。”
  语毕,韩韬率先离开,留下呆若木鸡的唐松筠,以及许多双欣羡的眼神。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引她蹙起眉,感到一头雾水。静下心来咀嚼他所说的话后,随后恍然领悟:—他先替她买下限量凉鞋,而她不但欠他一笔款项,也欠他一次人情。
  啻松筠急急忙忙冲出去,以他超过一八O公分的好身材,在人群中仍然显眼。
  由于提著重物,她跑起来格外吃力,眼看他就要消失在视线中,她再也顾不得形象的大喊:“韩……”他叫什么来著?韩刀?韩……韩……韬——“韩韬!”
  他没有理睬。
  她边跑边喊,气喘如牛,满头大汗。
  其实韩韬早就听见她的叫唤,在全是外国人的地方听见自己的名字,并不容易忽视,只不过,他挺意外她会追上来。
  费了好大一番气力,唐松筠终于来到他面前。
  “太好了。”她气喘吁吁,头发
  凌乱,却无损她的娇美。
  “我还是头一次,被一个女人满街追著跑。”韩韬觑著她,幽默地道。
  “有何指教?”
  “名片。”她上气不接下气,语气含糊。
  他挑眉,没听清楚。
  “名片,你的名片。”她认真的重申。“回台湾后,方便把钱还你。”
  “不必麻烦。”韩韬一口回绝。
  “不行!”唐松筠坚持。“我不想欠你。”
  “看来,你急著想跟我撇清关系。”他轻笑,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但事实上,胸中有股不悦正在酝酿。
  “没错。”她倒也诚实,没有隐瞒。
  被女人当臭虫般欲除之而后快的感觉,他还是头一遭体验,是有点新鲜没错,但他并不喜欢。
  他黯下眸不再搭腔,迳自取了张名片递给她,又举步走进人潮里。
  目送他的背影逐渐消失,唐松筠的心头莫名掠过一丝失落,那股感觉压著胸  口,让她顿时无法呼吸。
  她一定是热昏头了,才会有不舒服的感觉。应该回饭店好好休息,再吃顿道地的法国大餐—
  法国面包搭配超市卖的香槟,这主意挺不赖的……
  第三章
  傍晚回到饭店后,唐松筠累得趴在床上,没一会儿就沉入梦乡。
  苏醒后,她把白天血拼来的战利品再次穿戴一遍,看著穿衣镜里风情万种的自己,让她的心情愉快至极。
  决定到巴黎度假,实在是个明智的抉择。她边想、边愉悦的构思,待会要去哪打发时间?听说这间饭店附设的酒吧很有情调,调酒更是一极棒,她迫不及待的想一窥究竟。
  沐浴过后,唐松筠换上新添购的洋装,化上合宜的彩妆,蹬上从台湾带来的三寸高跟鞋,在镜子前转了一圈,但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脱下鞋,坐在床沿,她的目光胶著在Ferragam。的精美纸袋上,里头的凉鞋模样,深深烙印在她心版上。
  那感觉,犹如相命定的恋人相遇,一时天雷勾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拾:心头充塞著满足又无比兴奋的滋味。
  她缓缓打开鞋盒,百般爱恋的注视著“失而复得”的绑带凉鞋半晌,终于捧著它套上脚。
  来到镜子前,唐松筠目不转睛的反覆打量自己,得到的结论是:自己简直像个走在时尚尖端的巨星。
  回台湾后,她应该毛遂自荐王持时街节目,一定会收到不错的效果,还能藉此认识众多名模、设计师以及大明星,那她的生活将会跟著多姿多采。
  说不定还能因工作之故,走访巴黎、纽约、米兰等名牌发源地,也许能够享有意想不到的折扣、甚或免费的特权呢。
  “哈瞅——”因为空气太干燥之故,唐松筠冶不防打了个大喷嚏,脑中的绮念也随之烟沽云散,但这并没有打消她的雄心壮志。
  她从几乎爆开的的行李中翻出笔记本,随手记下刚才的想法,她向来就懂得自我规画,不想白白让生命留下遗憾。
  况且以她的条件,值得更有发展性的工作和优渥的待遇,一想到未来,她顿觉充满斗志、信心满满,但这都是后话,此刻最重要的,就是到酒吧欣赏巴黎夜景、啜饮美酒,度过一个美妙的夜晚。
  一进酒吧,落地窗外那亮晃晃的天光映入眼帘,此景让唐松筠用力眨眨大眼,确定不是她眼花了。
  “晚上十点耶:……”
  还是,她其实已经睡了一天,现在是白天才对?
  殊不知,欧洲夏季的白昼比夜晚还长上许多,有此景并不足为奇。
  像尊铜像般发愣良久,直至有男子向她搭讪,她才自不实际的感觉中回神。男子又冲著她说了一堆法语,但对法文一窍不通的她,一个宇也没听懂,只能报以傻笑。
  “他称赞你非常漂亮,想与你共度美好夜晚。”蓦地,一道略带调侃的低醇男嗓,以中文翻译道。
  不必回头,唐松筠即可辨认出对方的身分,心陡然一震,急速律动著。
  “接受?拒绝?”韩韬站离她一步之遥,征询著她的决定,替她充当翻译,转达意见。
  纵使没转头,她也不难想像他此刻的表情有多欠揍,遂赌气的脱口而出:“当然是接受。”
  闻言,韩韬敛下眸,沉吟须臾,再度以流利的法语告知那名法国男子。
  男于对她歉然一笑后,一脸遗憾的怅然离开。
  事态出乎意料之外,唐松筠呆愣望著搭讪者的修长身影,直觉自己被当笨蛋耍了一回。
  “他……他怎么走了?”邀请者落跑了,教她面子往哪摆!
  “我请他走的。”韩韬慢条斯理道。
  她猛然回头,盈盈水眸中蓄著显而易见的火苗。
  他没有闪躲,坦然承受她不友善、指责的眼神。
  “韩先生,我是欠你一笔钱,但并不表示你可以搞砸我的约会。”唐松筠尽量心平气和的表达不满。
  “生气了?”他明知故问,试图挑战她的脾气。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满腔怒火。
  “没有。”说完,还咬牙切齿的虚伪一笑。
  “我也认为你不是那种小心眼的女人。”韩韬盯著她微愠的脸庞,扬唇浅笑,摆明睁眼说瞎话。
  “谢谢夸奖。”她不是没有脑子,当然明白他的言不由衷,于是皮笑肉不笑的接受“赞美”。
  “你今晚很美。”他的神情忽而转为认真,语气低沉嘶哑。
  “嗄?”唐松筠朱唇微启,发出惊讶的疑惑单音。
  “我有这个荣幸,请你喝杯酒吗?”韩韬趋近她,提出邀约。
  她的心扑通扑通的撞击著胸口,双颊微烫,顿时不知所措,一时哑口无言。
  “唐小姐是否愿意赏光?”他柔缓的音调回荡在灯光美、气氛佳的空间中,格外魅惑人心。
  迟迟没得到她的应允,韩韬迳自揽著她的纤腰,往吧台方向移动。
  隔著雪纺纱洋装单薄的布料,唐松筠清楚感受到他掌心传递过来的温热,细致的肌肤冒起一颗颗小疙瘩。
  “我又没有答应。l唐松筠别扭的挣脱他的大掌,瞪著他,细声嘟囔。
  韩韬对她的埋怨置若罔闻,擅自为她点了杯色泽美丽的“蔚蓝海岸”,自己则要了一杯丹麦威士忌。
  她瞠目,再度被他的霸道行为骇住。
  这男人的性格,著实令人难以捉摸。
  “我没有答应你的邀请。”她的音量提高了一些,眼睛却不由自王盯著杯中的湛蓝液体,突然感到口干舌燥。
  “这么讨厌我?”他充耳末闻,电力十足的黝黑双瞳直勾勾的瞅著她。
  她应该直截了当给予肯定的答案,让他知道他自以为是的态度有多令人反感。但在他的注视下,却没来由的感到芳心大乱。
  唐松筠垂下螓首,伸手端起酒杯饮了一口,藉以掩饰莫名的羞窘。
  沁凉的酒液滑过喉咙,稍微纡缓她紧绷的神经,遂又喝了第二口、第三口,直到杯底朝天。
  “味道如何?”韩韬轻问。将她的慌乱无措纳入眼底,暗自讪笑。
  男人天生的自尊使然,让他向来以征服女人为乐。
  他不以猎艳为趣,不过,一旦遇到足以激起他兴趣的“挑战”,他也不排除耍些手段、技巧,以证明自己的男性魅力。
  “唔……”她尴尬的闭著唇,巴不得把酒全吐回杯里。
  从头到尾,她都被他牵著鼻子走,没有一丝反击能力,一认清这点,她所有的好兴致皆被破坏殆尽。
  唐松筠抽出十块欧元付帐,一语不发的打算逃离。
  韩韬早一步洞悉她的念头,恶质的箍住她的细腰,靠著她的贝耳低喃:“我很诚心的想邀你共饮美酒,欣赏美景。”
  他温柔低沉的嗓音,穿过她的耳膜,直冲脑门,如同一道电流直袭心脏,顿时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连忙垂下卷翘浓密的眼睫,以躲避他过于炽烈的眼神。
  “松筠。”他柔情似水的唤道。
  “我可以这样称呼你吗?”他的唇若有似无的碰触她的耳朵,极具挑逗之能事。
  她憋住气,咬著唇,才不致于当众呻吟出声。
  “好香。”韩韬刻意嗅著她的颈窝,哑声赞叹。
  “是Marc  Jacobs女香。”身为美妆公司董事长,辨别香水晶牌、香气元素,这对他来说并不困难。
  虽然他接掌家族企业,但对工作仍完全投注心力,费心研究,他的成功绝非偶然。
  他的目标与理想,就是将“A  OK”推广至欧美市场,用美容保养彩妆品攻下一片江山,也期盼能进军流行时尚界、进而成为经典品牌。
  经过这一年多的努力,公司在他的执掌推动下,确实有良好的成长。但大家都只顾著羡慕他的良好家世,往往忽略他所付出的心血。
  跟他靠得太近,他清新舒爽的气息喷拂在她敏感的雪肤上,让她顿时感到呼吸受阻,似乎快要窒息。
  他们之间亲昵的调情动作,看在多情浪漫的法国人眼中,早习以为常。
  抵抗不了他的魅惑,唐松筠头晕目眩,双脚虚浮。
  “你脸红的样子好迷人。”韩韬攻势猛烈,欲一举擒下“猎物”。
  她本能的张开嘴吸取空气,否则,她就快要著火、休克了。
  韩韬见机,正想乘其不备,俯身掳护她的菱唇之际—
  “哈啾——”唐松筠却打了记煞风景的喷嚏,阻断他的进攻,也喷了他满脸细微飞沫,迷乱的神志霍然清醒。
  脱序的发展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他黯下眼瞳,盯著她无辜的脸蛋,竟然想发笑。没有人在这么乌龙的状况下,还能继续充当情圣,至少他不能。
  诡异的沉默充斥在两人之间,仿佛连空气都为之冻结。
  青松筠重新调整心情,板起俏脸,并赏他几枚白眼,代替想呼他巴掌的冲动,愤而离席。
  目送她落荒而逃的仓皇倩影,韩韬不以为忤的撇唇轻嗤。她的反应三番两次他措手不及,逗弄她的趣味远远超过他的想像。
  他揩去残留在脸上的微小唾沫,最后不禁哑然失笑。
  很奇妙的一个女人,已彻底引起他的兴趣。
  低级、无耻、下流、卑鄙、可恶的大猪头!
  唐松筠抱著雪白柔软的枕头,把它当成韩韬,用力的捶打、揉捏,以发泄心头之恨。她好生气,气那个轻佻、无礼的臭男人,也气自己竟然鬼迷心窍,被他迷惑住。
  他身上好闻的味道还在鼻端萦绕,挥之不去。英俊的脸孔、如寒星般的黑瞳薄而有型的嘴唇在她脑海不断放大、放大再放大,侵占她全部思绪,刚刚的窒息感又再度降临。
  喔!天哪!她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唐松筠,你这个大笨蛋。”她将发烫的脸埋进软绵绵的枕头,懊恼的哀号。
  “韩韬,你这个混蛋、王八蛋,我讨厌你!”
  她咬牙切齿的咒骂,忿忿地脱下高跟凉鞋,高举过头欲将它扔往墙壁,却怎么也狠不下心。
  鞋子是无辜的。她可是有修养、有气质的名人,不能胡乱迁怒。嗯,她喜欢自己明白事理的成熟心态。
  唐松筠不断深呼吸,试图排解满腔的闷闷不乐,但脑袋里盘旋的,全是该怎么讨回颜面的方法。
  那种自以为是的男人应该得到教训,免得他以为女人都是好欺负的。不过仔细回想起来,他的条件很符合她“报复”的对象:—可不是?他是“有钱人”,而且一定有对讲求门当户对的势利眼父母……
  唐松筠不经意回忆起不堪的往事,心口传来一阵剌痛,隐隐泛疼。
  她双手握拳,暗暗发誓要给他好看!
  那种害虫,绝不能姑息,否则会有更多女性同胞受害,好!她就来当个“除虫高手”!
  唐松筠再度取出纸笔,一一写下“让虫爱上我的十种招式”,想著想著:心情已逐渐缓和下来,甚至还越写越带劲、乐在其中。
  啊!以前怎么都没发现,自己有这么好的文笔?如果一开始她就投身写作,说不定就是东方版的J·K·罗琳,光收版税就不愁吃不愁穿、还可以逛逅全球最棒的精品名店、买下自己喜欢的东西。
  她以前怎么没想过,写作也是个极佳的赚钱捷径呢!现在察觉,还不算太晚。就这样,她把刚才的不愉快全数抛诸脑后,兴致勃勃的构思起故事大纲,一直到丰夜两点才昏然睡去。
  隔天早上七点,唐松筠坐在饭店的餐厅里,睡眼惺忪的吃著早餐,为了提振不济的精神,她掹灌咖啡,但仍呵欠不止。
  她为什么要自讨苦吃,坐在满是日本、大陆观光客的嘈杂餐厅里,边喝黑咖啡边打瞌睡引
  “别顾著喝咖啡,吃个三明治,才不会把胃搞坏。”对座,那张俊朗的东方男士脸孔,噙著淡淡笑意睨著她,把夹了火腿、培根、起司的可颂面包置于盘中,推给她。
  是了,他就是罪魁祸首。
  唐松筠哀怨的望著他,无神的黑眸里写著无奈。
  她不晓得他是怎么查出她住的房间号码,六点伞就拨电话到她房里,邀她一起共进早餐。
  如果当时她脑袋是清醒的,她就应该狠狠拒绝、再附加几句不雅的脏话,但该死的!她虽接了电话,却仍呈现恍惚状态,嘟嘟嚷囔的随口应几声,又陷入沉睡。
  她又继续数著高耸入天的钞票,华丽的屋子里摆满各式各样的名牌服饰、鞋子、包包和化妆口叩……
  但门外持续不辍的门铃声惊扰了她的美梦,霎时间白花花的钞票、漂亮衣裳顿时化为泡影。
  当看到他出现在面前时,她混沌的脑子霍然清朗。直觉反应就是狠狠甩上门,让他尝尝闭门羹的滋味。
  不过就在门板即将合上的千分之一秒前,她掹然记起昨夜的计谋,便强忍下起床气与对他的强烈不满,欣然接受他的早餐邀约。
  这也就是她此刻之所以会边喝咖啡、边打盹的原因。
  她明明想把咖啡往他脸上泼,但碍于计画而必须忍气吞声,只能尽量展现出美好的一面,好让他爱上她。
  依他这两天处心积虑接近她、讨好她的行为判断,他八成对她已产生好感、准备展开热烈追求。
  她都还没采取行动,他就先自投罗网了,这显然是老天的旨意,她不想违背。
  “谢谢。”隐忍著反胃的不适,唐松筠扯开笑颜,埋首吃起三明治。
  韩韬兴味盎然的觑住她,不禁臆测她态度遽变的原因与动机。不过,熟知她不按牌理出牌的个性后,对于她任何的惊人之举,他都不再感到讶异。
  “筠。”他叫得好亲密,仿佛两人是相识已久的恋人。
  “噗—”唐松筠嘴里的食物卡在喉咙,呛得满脸通红。
  他将盛满鲜乳的杯子递给她,不忘温柔叮咛:“慢慢吃,我不赶时间。”
  得了便宜还卖乖。她在心里没好气的嘀咕,真的真的真的很想把手中的牛奶往他脸上洒。
  “啊——”
  邻桌的日本女观光客惊慌的尖叫,引来众人关切的眼神。
  循著她的视线望去,只见一名男子一头一脸白色的浓稠液体,不断从发楷、顺著脸部轮廓滴落,沾染上他的前襟、裤裆,模样相当狼狈。
  而他对座的女子,手中持著空空的玻璃杯,睁大眼睛望著他,表情比任何人还要震惊。
  仿佛经过一世纪的时间,唐松筠回到现实,意识到自己所犯下的错误—
  “呃……我……我突然觉得不舒服,先走了。”她机械化的推开椅子,若无其事、飞快的畏罪潜逃。
  只留下满身黏腻、浓重奶味的韩韬,和一堆凑热闹的旁观者怔在原地,连侍者都看得傻眼了,愣了许久后才趋前为他服务。
  显然,他低估她“不按牌理出牌”的功力,给自己惹了一身“腥”。
  几回交手,吃亏的都是他。
  他认真思索著,究竟该不该继续与她周旋……
  第四章
  我只是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不是故意的……
  唐松筠逃离饭店后,漫无目的疾步走在巴黎街头,不断自我催眠、自我安慰,企图让惶惑不安的心情平静下来。
  她只是想想而已,为什么那杯鲜乳会莫名其妙的淋上他的头、脸?
  她真的不清楚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样。也许、可能、大概是一时手滑,不小心
  泼到他。
  对,就是这样。是个意外,凡事都会有意外,他不应该太过介意,她也无须如此自责。
  她为事情找了个合理的借口,安定烦乱的心绪,以减轻罪恶感。
  想点快乐的事,例如像是买件剪裁简约、独特的裙子,或者POLO衫,不然太阳眼镜也不赖。
  欧洲的夏天,白昼比夜晚还长上许多,太阳眼镜很实用。
  然后,再买几条酷炫又实穿的牛仔裤、一双休闲鞋、几双花纹丝袜。唐松筠拼命往前走,一样样想添购的物品蹦进脑子里,紧缩的心口豁然开朗。
  但沿途所有商店都大门深锁,整条街安静异常,只有高跟鞋碰触地面的声响回荡在空气中。
  叩、叩、叩、叩,听起来活像在敲木鱼,感觉更加空洞。
  她倏地停止急促的步伐,怔愣在交叉路口,踌躇旁徨,不知何去何从。
  引领期盼的美好假期,怎会落得这步田地?一切都搞砸了。早知如此,那她宁可窝在家里睡觉、听音乐、看电视、翻翻杂志,更加惬意自在。
  她想回家、想念芭乐又洒狗血的连续剧、无聊乏味的综艺节目、还有便宜又大碗的小吃,二十四小时营业商店、KTV。…
  呜,她想回家。
  黏腻炽热的高温,挤得水泄下通的人潮,熟悉的语言在耳边响著,这里是夏天一到便犹如蒸笼的台北。
  她回来了!
  唐松筠坐在冷气超强的计程车内,望向窗外,一景一物都如此亲切可爱,她愉快的想尖叫。
  车子从中正国际机场一路行驶至台北东区、她的住所前,让她心情益加欢愉。
  “总共六百三十。”司机主动报价。
  唐松筠翻出钱包,在打开夹层时,登时傻眼:—里头只有两张十块欧元纸钞,没有新台币。
  “呃……”她面有难色,转动脑筋思考解决之道。
  “你收不收欧元?”她怯怯的询问。
  “嗄:”司机的五官皱成一团,脸色不太好看。
  “开玩笑的。”她牵动嘴角,故作轻松。
  前面有一家设有提款机的便利商店,不过,户头里的存款似乎不满一千,无法提领。
  当初兑换欧元时,怎么没人提醒她要留些台币回台湾使用?真是交友不慎。
  “小姐,可不可以麻烦你快一点?我还要做生意咧。”司机不耐烦的催促。
  在退无可退、无计可施的情况下,唐松筠只好拖延时间,另觅生机。蓦地,她匆匆自提包里翻出手机,然后以慷慨激昂的语气说道:“什么?要我现在回公司?有重要的会议要开?”
  稍作停顿后,她轻叹一口气,表情明显写著无奈。
  “好……好吧!我现在赶过去就是。”
  事实上,她甫下飞机,手机根本没开,一切都是她在自导自演。
  “请到……”她向司机说了公司地址后:心中暗暗得意自己极佳的应变能力。
  可不是吗,否则她怎么能当Live节目主持人,并且广受大众欢迎呢?她沾沾自喜的想著。
  约莫二十分钟路程,她抵达电视台,而工读小妹已站在门口迎接她。
  唐松筠看到热面孔,终于放下心中大石。
  “哈罗。”她摇下车窗,朝工读小妹挥手。
  途中,她先打了通电话给制作人小康,胡讹闲扯了几句,碍于面子问题,她没当司机的面提起借钱字眼,遂以传简讯的方式表达迫切需要。
  小妹走到驾驶座车门边,把千元大钞递给司机。收了车费后,司机才打开后车
  箱让她们领取行李,然后迅速驶离。
  “唐姐,怎么提早回来了?”工读小妹发出质疑。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她请了一星期的假飞往巴黎,羡煞了所有人。不过才离开三天,怎么就回来了?
  “我想你们呀。”唐松筠甜甜的说。
  她一手拖著行李、另一手拎著几个大纸袋,而工读小妹的双手也没闲著,提了不少袋战利品。
  进了电梯,来到“快乐购物”制作小组办公室外,唐松筠把行李、纸袋交给另一名工读生,交代对方以宅急便寄到她家。
  她得意著自己脑袋清楚、条理清晰,才能顺利化解一次又一次的危机。
  工读生乘机交给她一叠信件,她得意的收下。
  “观众真热情,我不在他们一定想死我了。”她自信满满的说道。
  “好像不是那样……”工读生小声的反驳。那些分明都是信用卡帐单、保险费缴交通知之类的信函。
  “刚刚找的钱呢?”唐松筠充耳不闻,转头询问帮她提行李的小妹。
  小妹摊开手,将剩余的钱全数拿给她。
  唐松筠收进皮夹,拍拍小妹的头,灿烂一笑。
  “你可以去工作了,拜。”精打细算如她,假期尚未结束岂能白白浪费?接下来几天,她会继续过著逍遥自在、轻松惬意的日子。
  现在她要回家泡个香精泡泡浴、再好好睡一觉,然后亲自下厨煮顿丰盛晚餐,犒赏消化了几天硬梆梆法国面包的胃。
  她总是把生活安排得有条不紊,称得上是个生活大师呢。
  手指颤抖、心跳怦然加速、双眼迷茫,是唐松筠看完所有帐单后的反应,再瞄向计算机萤幕上所显示的数字:心脏差点停止。
  她重新又计算一次总额,揉揉眼睛,确定不是眼花看错了。
  “个、十、百、干、万、十万……”六位数字的钜额,让她狠狠倒抽一口气。
  这仅仅是五张信用卡的应缴金额,还没加上待缴的保险费、手机费、水电瓦斯费和罚单……
  她该怎么样才能偿清将近三十万的债务,又同时维持良好的生活品质?除非,她中乐透或者交个有钱的男朋友……
  不!她讨厌有钱人。唉!到底该如何是好?
  “MY  Ood!”她皱著眉头,无力呻吟,感到背脊发凉。
  这真是恶梦一场,她必须马上挥别不愉快。所谓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她可不愿当庸人,也不是庸人。
  她把所有恼人的纸张一并塞进化妆台的抽屉中,一脸惊魂未定,仿佛刚刚历经洪水猛兽的凶猛攻击。
  她吐纳气息,尽量想些快乐的事:—购物、美食、醇酒、Party…思及此,忐忑不安的情绪霍地消失无踪。
  再过丰小时,她就会历经这些令人感到兴奋的事,但若再不加快整装动作,她就赶下上和朋友的下午茶约会。
  触及化妆箱里整组末拆封的“A  OK”新款化妆品及护肤品,一张清晰的俊朗男性面孔蓦然侵占思绪,让唐松筠的心陡然一惊。
  无缘无故想起那个男人,也勾起她在巴黎时的种种记忆,一阵烦闷涌上心头,打坏了她好不容易调整好的心情。
  更糟糕的是,她还欠他一笔钱,而她压根不想再与他有任何牵连。
  思及当时追了好长一段路向他索取名片、还信誓旦旦说一定会还钱的行为,如今想来无异是自拔麻烦。
  她可以假装忙得忘了有这回事,他应该不至于亲自找上门吧?日子一久,双方便会淡忘。
  但万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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