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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女奇缘-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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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著他也看了看那些瞪著他看的孩子,他明白要取代妲罗在他们生命中的重要性,是很难,甚至不可能的。
显然贝洛非太太对他们的舒适和过好生活,没尽到半点心意。
他是个单身汉,对孩子所知不多,但是再没想像力的人也看得出那些孤儿所得到的仅有的关爱是来自妲罗。
妲罗好像看出他的心思似的问道:“我怎能离开他们呢?一定还有别的人可以跟你走吧?”
“我向你保证贝洛菲太太也是这么说的,”费瑞克先生同答,“可是她也想不出一个年纪适当的人。”
妲罗倒吸了一口气。
“为什么公爵大人非要我不可呢?”
费瑞克还没回答,她就很快的说:“有个叫贝格瑞芙的女孩——她是在贝格瑞芙区捡到的所以才叫那个名字。她明年就十一岁了,而且在十一岁的女孩中算是个子大的。她不行吗?”
“恐怕是不行。”
“你真的确定吗,先生?我已教会她怎么擦地板,她也在学裁缝,虽然还学得不太好。”
“恐怕她年纪太小了。”
“要是你上个月来就好了,那时候梅依还在。她会适合你的要求。她十二岁多可是已经和我一般高了。她是个做活好手,性情脾气又好,不管多饿都不会抱怨一声。”
“可是梅依已经不在这儿了,何况她也是年纪大小了,”费瑞克先生说。“我想,妲罗,你会发觉到苏格兰去很好玩。”
他感觉出他语气中的坚定使妲罗蓝色眼睛中的神彩黯淡下来。
“你什么时候要我……离开,先生?”
“今天下午,我大约在三点差一刻时来接你。”
“哦,先生……!”
这一声呼唤所包含的意思比千言万语还要感动人。
然后她用一种几乎听不见的声音问道:“我不能……拒绝……是吗?”
“不能,妲罗,这家孤儿院是属于亚克雷公爵大人的。他要一个孤儿,不管要谁,那么从贝洛菲太太以下任何人都不可能抗拒他的命令。”
妲罗深深叹了一日气,似乎是从身心深处发出的一声叹息。
“我会准备好的,先生。”她安祥的说。他很钦佩她的勇气和她那种不再抗议不休的自尊。
他转身离开了房间,他掩上背后的门时,听到孩子们的叫声爆发开来:“讲故事!讲故事!你答应我们讲故事的!”
费瑞克先生小心翼翼的走下楼梯,他觉得孤儿们这种情况,简直令他支持不住身体的重量。
他总算安全的到了大厅,拿起他的帽子,将斗篷往肩上一披,坚决的朝大门走去。
他没心情再去和贝洛菲太太争论,而且他怀疑她很可能已经睡著了,也没有能力再多说话。
他走出来到大街上时又转身看看这家孤儿院。
无疑的这家孤儿院年久失修,已十分破陋不堪,窗棂都已经油漆剥落,大门更是见不得人,门环太久没擦几乎已成黑色。
“安妮公爵夫人看了一定要吓坏了!”他自语著,心想,一回苏格兰就立刻徵求公爵同意把这儿整顿一番。
妲罗费了半小时才把故事讲完,因为不止讲一个,而是讲了三个故事,孩子们聚精会神的听著。
她讲完以后就从板凳上站起来说:“现在,故事都讲完了,收拾东西吧!”
“再讲一个,再讲一个嘛!”
好多弱小的声音嚷著,但是她很坚决的摇摇头。
“我得去给你们烧午饭了,”她说,“要不然我们会饿肚子的。”
“我肚子饿了!”其中一个小女孩哀诉的说。
“我也是!我也是!”
好多声音同声一致的喊,妲罗怕被他们抱住不放,赶紧走出寝室跑下楼梯。
楼下孩子们在玩的屋子里闹声喧天。
她知道一定是两个较大的男孩在打架。
他们老是这样的,她也没办法叫他们不打。再说这早上她已经没有时间了。
她敲敲贝洛菲太太起坐间的门,没有回答,就走了进去。
正如费瑞克先生猜测的,贝洛非太太睡得很沉了。
这间屋里非常闷热而不通风,因为不管天气多暖和,贝洛菲太太坚持一定要在她的起坐间生火炉。
妲罗知道,这对她来说,是一种象徵、一种唯有她能享有的舒服,她绝不想放弃这特权。
她悄悄地把窗子打开一点儿,没弄出一点声响,因为她不想吵醒贝洛菲太太。
可是当她看到桌上快空了的葡萄酒瓶,她就知道,要吵醒贝洛菲太太可还不太容易呢。
她看起来臃肿肥胖,脸色酡红,很不愉快的样子。她张著嘴巴在打鼾。妲罗只是把酒瓶收到柜子里,然后把杯子收起。
她整理的时候就发现那只百宝箱放在桌上,不用告诉她,她也知道那个要带她去苏格兰的人已看过她母亲生前的那个项链匣。
她自忖著,那是她唯一拥有的东西,唯一使她不同于其他三十九位无名孤儿的东西,他们没有来路也没有背景,除了天生的头发、眼睛和肤色再没有其他特徵来分辨身份。
“我希望他不会搞丢那项链,”妲罗忧心地想。
然后她把百宝箱放回原处,手里拿著那两只脏杯子走出了起坐间,把身后的门轻轻关上。
在厨房有个老妇人来帮忙杂务,她已经老得掉了牙,一只眼睛也失明了,可是她硬说自己是个厨子,贝洛菲太太也接受了。
她在那只放在火上的大锅子里搅著的汤,气味不太好闻,尝起来味道一定更糟,妲罗想。
可是总比没食物好,而且孩子们在中午吃的这顿汤是他们唯一滋补的一餐。
可是,感谢天,面包还是有的,那是妲罗坚持要贝洛菲太太上星期付面包店的钱,而且比预定的早付一些,才有的。
只有她知道,多少拨给孤儿用的钱给贝洛菲太太拿去买醉,以求她自己的满足和舒适。
妲罗自己没有过份干预这件事,除非孩子们因食物缺乏而生病了,或者是饿得晚上都睡不著的时候。
只有到这种时候,她才会凶狠的向贝洛菲太太争取他们的权利。
因为那老妇人太慵懒了,不会和她吵太久,她每次总是能拿到一部份宝贵的钱留下来自己支配。
妲罗把面包切成平均的一片片,她知道如果她不盯著看,那些较大的孩子就会抢走较小的孩子的一份。
他们也会向女孩献殷勤,希望这样她们会慷慨的让出她们食物的一部份。
全靠妲罗一个人,才没有使这所孤儿院落入那些强壮的大孩子统治之下。
她从来没像贝洛菲太太那样常用暴力对付孩子。她完全是凭她人格的威力来维持秩序。
这是自然的发展,因为她体力上不可能胜过他们,她只有建立起一种精神上的优势。
她切好了面包,忽然瞥见那老妇人在厨房一角匆匆的把什么东西藏起来。
她很明白是怎么同事,她走过去到她瞎了眼的那一边肩膀后面,夺走她藏在那件破烂得露出线的大衣底下的东西。
那是一大块肉——是廉价的不错——可是他们只买得起这种肉。这些肉应该是放在汤里的主菜,那自称厨子的家伙正在炉上搅著那锅汤。
那老妇人愤怒的尖叫一声,可是妲罗不予理会。
她只顾把肉放在桌上,开始尽可能的把它切成小片。她切了又切,直到切得比碎肉大不了多少。
“那是我的!”
那老妇人几乎是把这句话和著唾沫喷在她脸上。
“那是不对的,玛利,你知道得很清楚,”妲罗说。“孩子们在挨饿。他们得有点东西吃,否则会死的。”
“死掉才好呢!谁会要他们?”
这是个回答不出来的问题,妲罗也常常自问。
“你不可以贪心,玛利,”她安祥的说。“你很清楚,要是孩子们因为你偷了他们的食物而死掉,那后果会很不幸的。”
“我晚上回家的时候饿得发慌。”玛利用哭诉的声音说,“而且我可怜的猫咪从来都没得吃的。”
“它们可以捉老鼠呀,”妲罗反驳道,“可是这儿的孩子连出去摘个树上的苹果都不能。”
她叹了一口气。
“哦,玛利,我真希望这家孤儿院是在乡下。我敢确定在那儿生活比伦敦容易多了。”
“只要有钱,伦敦也没什么不好。”玛利用倔气的声调说。
“我想有钱的话,到那里都好。”妲罗回答。
她切好了肉,用双手捧起来倒进那一大锅滚沸的汤里,不停地搅拌直到一种不同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
她加上一些盐,看到几颗小洋葱在桌上,也都摆了进去。
“继续搅,玛利,”她说,“我要去叫孩子们吃饭了。你洗了他们的碗没有?”
玛利没有同答,那就告诉了妲罗,她没洗,也不愿去洗。
事情老是这样,她叹息一声想著。玛利一分钟也靠不住,其他下午该来擦地板的老妇人比她更糟。
孤儿院太挤了,所以这里根本没有餐厅。
餐厅已经加上几张床或在地上加几个垫子改成了寝室,因此孩子们得站在大厅吃饭,也有些坐在椅子上吃。
这使得妲罗很难看到是否每个人都有一份公平的食物,不管吃的是什么。
她摇一下铃,铃声一响,各边的门都打开来了,孩子们像潮水般的从各方涌向厨房。
只有小婴儿们还留在楼上,妲罗知道她得很仔细看好厨房角落那桶牛奶。
否则只要她一个转身,就有好多孩子用杯子和勺子伸到牛奶里面,这些孩子是大得不该再吃牛奶的。
接下来五分钟的行动就好像在海上抗拒暴风雨以免船被击破一般。
“不行,每人只能拿一片面包,弗瑞德,快把那个放下,你已经拿了你的那一份了。小心,海伦,不然你会把汤打翻的。别推来推去,乖乖等一等,每个人都会有的。”
这些话是她每天在吃饭时间都得说的。
并不是他们不爱她才不听她的话,不老实、抢别人的食物,而是纯粹由于动物自卫的本能告诉他们,必须吃东西,否则就死亡。
她从大锅里舀了最后一杓汤,发现一个男孩取走了厨房桌上最后一片面包。
那就是说没有东西留下给她吃了,这她也认了,就如同好几百次一样默默忍了。
“都是我自己不好,”她想。“我应该记得先吃下我那片面包再叫孩子们来的。”
她已经吃过苦头,知道太久没吃东西会虚弱晕眩得把抱在手里的孩子摔到地上,这想法使她害怕。
可能还有机会喝到一杯茶。那是贝洛菲太太完全为自己保留的奢侈品,可是她要是心情好也会允许妲罗喝些茶叶渣子。
有两大片猪排肉是玛利为她的老板做的,放在一个乾净的碟子里,旁边还有几片炒洋葱。
“这是院长大人的茶,”玛利说著把茶壶重重放在托盘上,把杯盘碰得好响。
“谢谢你,玛利,可是你忘了马铃薯了。”
汤里是摆了不少马铃薯,可是大都是快坏了的,因为买那些人家不要的比较便宜。可是还有三个完整的、大的、甘润润的马铃薯在猪排旁边,妲罗禁不住要流口水。
“也许今晚那个绅士会给我一些东西吃,”她满怀希望的自语,一边端著那个托盘进入贝洛菲太太的起坐间。
第二章
妲罗在马车里身体向前倾叫道:“好绿啊!我知道乡村是绿的,可是没想到这样绿!”
费瑞克先生正要同答,她又以狂喜的声调说,“田野是金黄的,真正金黄!”
“是玉米,”费瑞克先生简明的同答,然后又问:“你真的从没来过乡村吗?”
妲罗摇摇头。
“没有,贝洛菲太太以前允许我带大的孩子们到海德公园,可是后来有太多小娃儿要照顾,她就不让我出来了。”
“孩子们应该出去玩的,”费瑞克先生抗议。
“他们就在孤儿院后面的院子里玩,”妲罗回答。“那地方相当小,冬天又是泥泞满地的,可是至少他们在新鲜空气里。”
她回答的时候转脸面向他,可是现在她又弯身向前看著窗外。
“要是孩子们能看到这些该多好,”她低声的说。
费瑞克先生这下明白了,她的思绪一直没有离开她丢下的那些孩子们。
当他到孤儿院接妲罗走的时候,他们别离的场面十分的感人。
小的孩子们扯著她的裙子哭泣哀号,大的孩子几乎是绝望的拼命喊叫,直到她的马车看不见了为止。
连贝洛菲太太想到要失去妲罗也伤感多情起来,可是费瑞克先生禁不住想她的悲伤多半是为她自己,因为她就要失去一个得力帮手。
不管为什么理由吧,对妲罗而言,说再见真是千难万难。
她好不容易脱出小的孩子牵牵扯扯的手,上了费瑞克先生的马车时,眼泪禁不住沿两颊汨汨流下。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直到他们上路好几分钟之后,她才说得出话来:“孩……孩子们没有我该怎么办?我……我知道小的孩子们一定会挨饿的。”
“我就是想告诉你这个啊,妲罗,”费瑞克先生同答。“我已经知道孩子们没有足够的东西吃,而整个孤儿院在绝望的愁云惨雾中,这种情形是不该有的。”
他看到妲罗抬起泪湿的双眼,用一种绝望焦急的眼神望著他,为了不让她再痛苦下去,他很快说!
“我已经安排好了,相信你会满意这些安排。”
“什……什么安排?”妲罗抽抽搭搭的问。
“亚克雷公馆的管家是个老妇人,可是非常能干。她还记得她年轻的时候这家孤儿院建造的情形,她服侍过安妮公爵夫人,也知道夫人对孤儿院很关心。”
“就是夫人死后情形才变坏的,”妲罗说。
“这我也明白,”费瑞克先生回答。“我已经吩咐金斯顿太大去请一个会给孩子们买足够食物的厨子。”
妲罗削瘦的脸上泛出喜悦的光彩,使整个脸都改观了。
费瑞克先生知道他没猜错,“亚克雷公爵财团法人”每周付给孤儿院的钱,大部份都被贝洛菲太太拿去买酒了。
“金斯顿太太还会找些年轻的女孩于来打扫房子,”他继续说下去,“并且照看孩子。”
他停顿一会,然后斩钉截铁的说:“我不明白的是,教师们到那儿去了,我知道安妮夫人在世时有很多教师的。”
“有两位退休了,也没请人来接替,”妲罗同答,“最后一个老师在六个月前也走了,因为她发觉自己管不了大的男孩。”
她停顿一下,用一种几乎是恳求的语气:“并不是他们太皮,而是她没教好。”
她忧心的望著费瑞克先生,好像是怕他会生气,又加一句说:“我只要有空就教小的孩子们,可是如果有太多婴儿要照顾,我就没办法了。”
“所以你就讲故事给他们听,是吧。”费瑞克先生莞尔一笑说。“我确信他们会更喜欢。”
“所以我才把讲故事当做他们最大的享受,”妲罗解释道,“那样他们才会安静。”
“我想的确是的,”他说。“可是我会对公爵大人讲,务必指派好的老师到孤儿院,就如以往一般。”
“那真是太好了!”妲罗叫道。“哦,我真希望我能在那儿,我还有好多东西想学。”
费瑞克先生微笑的望著她说:“我相信你还小的时候,一定学了不少课程吧?”
“还不大够,”妲罗同答。“有位牧师对我根好,可是他去年过世了。”
她的声音中有某种感伤让费瑞克先生知道,牧师的死对她是一大损失,至今仍令她伤心。
“那位牧师是那里来的呢?”他问。
“是却尔西的长老会教堂来的,”妲罗说,“我想那可能是伦敦仅有的一家教堂。”
“他在孤儿院主持礼拜吗?”
“每个星期天,可是他每周还来两三次,教我们大家圣经。”
她说完轻轻叹息一声。
“他的课好有意思,我以前盼望这个课比什么都来得热切,他还借书给我看。”
“那么你是能够流畅的阅读了?”
“我好喜欢读书!”妲罗同答,“可是牧师一死,我只有那本他送我的圣经可读了。”
她望了费瑞克先生一眼,羞怯的微笑著说:“我想有一天我会把它背下来。”
怪不得她说得那么一口好英语,费瑞克先生想。
他早已注意到她的谈吐是多么文雅,她所用的辞汇又远比一般在孤儿院长大的孩子多得多。
“公爵大人在他的城堡中有一所很大的图书馆,”他告诉她。
他看出妲罗眼光中兴奋的神色。接著她眼神一黯又说:“我想公爵大人不会让我……碰他的书的。”
“我敢确定他会借给你,只要你小心保管,”费瑞克先生同答。“而且,假如他不肯,我自己也有不少藏书,随时欢迎你阅读。”
“你说的是真心话吗,先生?”
他觉得她说话的语气很好玩,那是又敬畏又兴奋的语气。
“我现在就带著好些书呢。”他说。“今晚咱们停下来歇息的时候我就把书箱打开,你可以随意挑你喜欢的书在旅途阅读。不过我想你会发觉这些书是很吃重而枯燥无味的。”
“只要我有书读,从来就不会觉得枯燥无味,”妲罗同答。“我好渴望读书、好希望有钱订一份报纸。可是贝洛菲大大总是说我们负担不起。”
费瑞克先生的嘴唇紧闭。
他已经下定决心要敦请公爵令贝洛菲太太退休,另外找一位明理的、有母性慈爱的妇人来代替她。
必须找一个人,不仅是关怀孩子们而且能教养他们将来在外界做人处世之道,因为大多数的孤儿在十二岁就得出外奋斗了。
然而,最令他烦恼的一件事是孤儿院里显然食物缺乏,衣著也很少。
他看一看妲罗,发觉她身上的夹布白领衣服很乾挣,补缀得相当整齐心情顿觉宽松了些。
他想这种制服真是奇丑无比,而且极端朴素,尤其是那顶头盔似的小帽子,那该是哈瑞公爵夫人选的式样吧。
无名孤儿院的创办人是个严峻的苏格兰女人,用“一丝不苟”来形容她最为恰当。
他想妲罗其实是蛮漂亮的,要不是她那样子瘦得可怜,要不是她从黑色斗篷中伸出来的手腕那样骨瘦如柴就好了。
“我要和你谈个条件,”他大声说。
“条件?”
“是的,我借你书可以,但是你要吃完给你吃的所有东西,直到我们到达苏格兰为止。”
妲罗轻轻笑了。
“你会发现,我不会拒绝你给我的任何食物的。”
可是费瑞克先生后来却发现她把这个愿望看得太轻松了,她根本做不到。
当晚他们停宿在巴尔达克第一家客栈的时候,妲罗发现她分配到的楼上卧房之舒适与奢华,大大出乎她的想像之外。
她洗净了手脸,换了另一套和先前穿的完全相同的灰绵布衣服,下楼来会费瑞克先生。
她从他到客栈时所说的话可以猜出,他会更衣来进晚餐,而且他们只有从马车上取下一部份行李。
可是她一点也没料到他穿晚礼服是这么大大的不同。她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看著他那剪裁合身的上装,拖著长长的燕尾,领上还系著打摺的领结。
但是她对费瑞克先生的钦羡之情随即被惊讶所取代,惊讶于旅馆主人和两个女侍端进来的食物之多。
有几盘热腾腾的咖哩汤,一只羊腿肉,两只肥肥的烤鸽子。
还有一张小桌子上,摆著满满一桌菜,有冷盘肉,蚝油饼,猪腰——旅馆主人特别推荐的,还有几只肥嫩的鸡和一大片火腿。
“我想你一定和我一样饿坏了吧。”费瑞克说著,他们一起坐下来。
他注意到她喝汤之前先看看他是用那只汤匙,他心下暗暗称许。
她一开始吃就吃得很快,他感觉得出她是在控制自己,否则她会吃得更快。
他们刚喝完汤,族馆主人就端来一盘美味的比目鱼,还道歉说没有早点上,是因为他的太太刚烧好这道菜,为的是“趁热吃”。
“我知道你会很喜欢这道菜,先生,”他对费瑞克先生说。“这位小姐也会喜欢的吧。”
费瑞克先生法意到妲罗只吃了一小匙的鱼,然后向他瞥一眼,他想那是在徵询他,她是否吃得太多了。
可是他没说什么,到了切羊腿肉的时候,他落落大方的帮她切。
直到他吃完自己盘子里的食物才发觉她只吃了四分之一多一点而已。
“你不喜欢羊肉吗?”他问。
“看起来我好像太不知好歹,可是先生,我再也吃不下了。”
她轻叹了一口气又说:“要是我们能把这些食物拿一些送回孤儿院该多好。”
“我现在关心的不是孤儿院,”费瑞克先生同答,“而是你,妲罗,你答应过我要吃完你面前所有的食物的。”
“我知道,先生,可是这不可能……真的不可能。我已经饱得再也吃不进一口东西了。”
“你今天吃过了什么?”
有半晌沉默,接著他说:“我想知道。”
“我吃了……一片面包……还有一点点早餐。先生,”妲罗说。“可是……到中餐就没有足够的东西给每个人吃了。”
“我已经向你保证这种情形将来会改善了,”费瑞克先生说,“所以我希望你好好的吃。你已经离开那些孩子了,你因为想著他们就老是自己饿肚子,对他们也没什么好处呀,这样你不会长胖的。我知道公爵大人希望你长得结结实实的。”
“我会尽力的……我一定尽力。”她保证。
在费瑞克先生极力敦促下,她勉强吃下几匙葡萄酒果子冻。旅馆老板说那是这家客栈的有名点心。
另一方面费瑞克先生倒是吃了不少,算是没辜负这顿好菜,他向妲罗保证这家的菜比起以后他们要投宿的几家客栈要好得多。
他还喝了一瓶名贵的法国红葡萄酒,可是没有叫妲罗尝。
第二天一清早他们又上路了,她起先很沉默,因为她不想太冒失或惹他厌烦,可是费瑞克先生很快就发觉她有满肚子的问题。
他发现,从一个关在一座屋里快十八年,几乎从未与外界接触的女孩眼中看乡村风景是极为迷人的。
他们继续旅行下去,他不但惊讶于妲罗的聪慧,而且由于她读书之颖悟与想像力丰富,她的心智已发展到出乎他意料的程度。
看她对于新处境的反应,以及她对于贫富的看法,在他说来都很有趣。“我觉得很奇怪,”有一次谈话中她提到,“在伦敦有那么多极富有的人,他们却一点也不关心那些极穷、极穷的人。”
“你是说在街头流浪的那些人吗?”费瑞克先生问。
“是的,先生。像那些扫街的清道夫,橡那可怜的老妇人玛利,她虽然很老了还得到孤儿院来工作,因为不然的话她会饿死。应该有人照顾他们才对呀。”
“我自己也常常那么想,”费瑞克先生承认。
“还有那些孩子们,他们受苦受难却没有一个人关心。医生常常说,如果我们不收容一个孩子,他就会乏人照料而死掉,或者有人会把他扔到河里,只为了摆脱他!”
妲罗讲到这种事情的时候,声音中有痛苦的意味,这使得费瑞克先生明白她是个很有感情的人——像她在这样环境中长大的女孩子是很难得了。
“假如我一旦有钱,”她说,“有时候我会假想自己有好几百万镑,我一定要办几所好的学校,可以说孩子们免费的读书。”
“你以为他们会喜欢吗?”
“他们如果受过教育,就会有机会找到更好的工作,”妲罗同答。“来孤儿院要学徒的人总是问男孩子会不会阅读和写字。对于女孩子就没那么重要了。”
“那么你是以为所有的孩子都应该学会阅读咯?”
“再没有什么比读书更开心的事了。”
费瑞克先生微微一笑。
“我想你会发现有很多事情会引起你的兴趣——你能做、能看的事情,正如你读到过的书一样。”
沉默了一会儿,妲罗说:“公爵大人会要我做什么呢?你想会有小孩要我看顾吗?”
“我一点也不知道,”费瑞克先生同答,“我是说实话,妲罗。公爵大人要我从孤儿院带一个女孩到苏格兰,我只得遵从他的指示。”
“贝洛菲太太说你是他的总管。”
“我是的,”费瑞克先生答。“我在前公爵大人的手下做总管直到他死为止,现在我是他儿子亚克雷第五代公爵的总管。”
“有没有公爵夫人?”
“本来有的,可是她最近过世了。”
“她没有孩子吗?我还以为你是为了这个带我到苏格兰的。我很喜欢看小孩。”
“我想亚克雷城堡里恐怕没有小孩。”费瑞克先生说,“在他的领地中倒有不少孩子。”
“那么我也许会在洗衣房工作咯,”妲罗沉思地说。“我洗衣服洗得挺好的——只要我有肥皂。”
费瑞克先生没有同答,停了半晌她又说:“我希望不要被派到厨房,可是我想我不会有选择的余地的,我必须照公爵的吩附去做。”
“我们都得听公爵吩附。”费瑞克先生有点过份热心的说。
他发现,妲罗一个劲儿的问她为何被带到苏格兰的问题,只有更增他对公爵未曾与他明言的懊恼。
因为当时他和公爵两人都已经不耐烦到极点了,为了在法国发生的事端好生困扰,因此他才没有追问下去,否则他一定会问个一清二楚的。
公爵只是给他一个命令要他从孤儿院带一个女孩到苏格兰来,然后立刻就登上等在门口的旅行马车走了。
随行的有四个马车侍从,后面跟著一辆有篷马车,载著他的行李、他的贴身侍从,和一名秘书。费瑞克先生到最后一分钟还得匆匆忙忙的叮嘱这名秘书,公爵旅途花费的付帐问题。
事实上,他给丢下来,又没有留下公爵平常出行时派给他的车马队,他一下子给楞住了。直到有篷马车消失在视线之外,他才发觉有一大堆问题还没有答案呢。
现在他自己也怀疑起来,他到底有没有弄错公爵的意思。
但是公爵说得够清楚的,而且他的命令简明扼要,不大可能会错意。
费瑞克先生自忖,在那种场合之下,还是识相些,尽可能少和公爵说话,因为显然公爵一夜未眠,眼睛下面现出黑线,与眼中阴霾之色相辉映。
他显然不想多说话,而费瑞克先生虽然很想对他表示同情和了解之意,但过后一想,最好还是不说一语,少打扰他为妙。
但是,当他和妲罗走了一哩又一哩,想要不忧虑心中所想的问题是很难而且不可能的。他和妲罗到苏格兰后,等待著他们的会是什么呢?
还好,前途有一大段路要走,费瑞克先生十分庆幸在这个时节,马路是乾的,不致于碰上马车陷入泥淖或迷失在雾中的尴尬事,这种事在他南来北往的旅行中常会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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