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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丹王妃-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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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要待在这儿,我要出去!”她睁着清澈的眼睛,害怕地说着。他是魔鬼,她不能和魔鬼待在一起!
  耶律寒掀开门帘进来,眼底顿时凝结成冰:“谁让你们进来的?”他看见她身上换了衣服,脸色更难看了,“你要去哪里?”
  “不关你的事。”德锦冷冷地回避他,离开慕胤抱着她的怀抱,勉强支撑着自己站稳。
  “你身上有伤……”话出口他才发现自己的口气有多么温柔,他冷笑一声,“看在你救过我的份上,我不怪你。”
  “那真是多谢您的宽宏大量,可是我没有事了,可以走了吗?”
  他看着她苍白的脸,突然不忍心再说出什么吓唬她的话。
  “可以。”
  德锦慢慢走出去,她的双腿虚软无力,却还是拼命让自己走到了门口。林海柔上前扶住她,和她一起走出去。
  慕胤刚要出去,耶律寒却说:“看着她,如果你不想让她这么快就死的话。”
  慕胤心中一惊,他果然是可怕的!
  “是,属下会竭尽所能。”
  德锦坐在帐篷外的木桩上,热辣的太阳照得她全身都痛,她连头都抬不起来。慕胤去端药,林海柔陪在她身边。
  德锦突然兴奋地抓住她的手,说:“海姐姐,我救了他!他没有死!你不会伤心了对不对?你很高兴对不对?”
  “丫头。”她热泪盈眶,她为了她,甘愿救他,救她或许是这辈子最痛恨的人!
  “我知道,你一定会很高兴,是吗?”
  “你恨他,你可以让他死。如果那时候你没救他,你现在一定自由了,说不定已经回家了,为什么要这么傻?”
  “因为我要你高兴啊,如果他死了,你怎么办?”她的眼睛扑闪扑闪,清澈得没有一丝杂尘。
  她们都没发现,她们的身后,灿烂的光辉逐渐被遮掩,高大的身影被阳光斜斜投射在沙地上,凌厉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阳光,直直射在前面说话的少女身上。
  原来是这样!
  她救他,不顾生命地救他,却只是为了那个他根本一点儿都不在乎的人。而他对她而言,却是随时都可以死去的最痛恨的人!
  把自己的血给她最痛恨的人喝,会是什么感觉?
  耶律寒握紧手中的药碗,然后冷笑一声,青瓷的药碗碎成无数片,滚烫的药汤顺着他的手流淌下来,滴落在金黄的沙粒中,转眼便蒸发得一干二净!
  慕胤悻悻地走回来,两手空空,林海柔看见他,问:“你不是去端药了吗?药呢。”
  慕胤耸耸肩,“根本就没有药,大夫说大王没有吩咐熬药。”他看了德锦一眼,看见她苍白的脸因为晒了太阳更白了,那块红色的朱砂也仿佛是透明,可以看见她脸上细细的血管。
  “什么?怎么可能?”林海柔半信半疑,怎么可能没有煎药?早上的时候还看见大夫送药进去呢。
  “没有大王的吩咐,谁也不准给她任何东西。”慕胤低下头,有些抱歉。
  “没事,休息两天就会好了。”德锦艰难地看着他们笑。她快坐不住了,阳光毒辣得像要将她吞噬掉。
  这时,两个士兵拿着铁链来到她面前:“大王有令,把女奴隶同以前一样绑起来!”
  “什么?”慕胤抓住其中一人的衣领。
  “这是大王的命令,慕胤大人,请放手!”
  他松了手,拳头却紧紧地握着,同以前一样绑起来?她现在的身体根本不能再过以前的生活,否则她会活活被太阳烤死!
  “有问题吗?慕胤。”耶律寒的声音在身后冷冷地响起。慕胤转过身,看见他靠在木桩上,手里玩弄着粗长的铁链,俊美的脸上因为有笑容而显得更可怕。
  “她会死,大王,请您饶恕她。”慕胤跪下来,卑躬屈膝地求他。
  “那不更好吗?死了一个奴隶,让本王的军队少养一个人,反正她留在这里什么忙也帮不上。”他冷笑地着看向德锦,发现她更苍白了,眼窝深深陷下去,明亮的眸子扑闪扑闪。
  “大王,她还只是个孩子,您为什么要这样对她?”林海柔也跪下去,她不明白,一点儿也不明白,德锦或许语气上冲撞了他,可也不至于让他这样处处置她于死地。何况,她只是个身份卑微的女奴,他的反应,已经超乎了寻常。
  说中要害,耶律寒还是冷冷地笑着,只是眼神突然变得凌厉无比:“为什么?公主,这个问题你还没有资格来问本王。”
  低下头,林海柔默默流着泪水,她是不是应该告诉他,她不是公主,是不是应该告诉他?他眼前的小女奴才是真正的公主!是不是应该这样换回德锦的生命?可是,这样一来,她会变得和自己一样悲惨……
  “到底要怎样你才肯放过他!”慕胤无法忍受地大喊起来,他不相信,他一直尊敬的大王连个小女孩也不肯放过!
  “怎样?”耶律寒邪佞地笑着,眼睛瞟向默默坐在一边的德锦,“除非跪下来求本王。”
  慕胤和林海柔都惊呆了,就是这种要求?就是想要满足一下他身为大王的尊严?
  “把我绑起来吧,我还没有那么脆弱,死不了。”她微笑着看着慕胤和海柔,看见他为她下跪,她心里暖暖的,她不会有事,就算死,她也绝不开口求他!
  他狭长的眼睛看着她,士兵拿着铁链,走到她面前,她举起双手,上面缠着的白色纱布此刻显得格外刺眼。
  哗啦啦,铁链发出好听的声音,德锦呆呆地看着,这就像个噩梦,梦中的恶魔剥夺了她生命中惟一没被侵犯过的自由,她无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快醒来吧,如果这真的是个噩梦……
  “啊!”粗糙的铁链碰到纱布下的伤口,引起一阵钻心的痛,她原本就虚弱的身子差点支撑不住倒下。林海柔连忙扶住她,她轻轻握着拳头,额头上疼得渗出汗珠来。
  “如果支撑不住了就进来求我,他们不会拦你。”他扔下这句话,径直走进帐篷里,帘子放下来,和外面隔开成两个世界,他立在门口,手指收紧。
  我要你求我!小奴隶,我要看着你怎么跪下来求你最痛恨的我!哼!他嘴角扯起一抹残忍至极的笑容,我还要你心甘情愿的让我喝你的血!
  天已经黑了下来,晒了一天的太阳,德锦感觉身体里的水分都快蒸发干净了,没有人送水来给她。不知为什么慕胤和海柔一直都没有来,她一个人坐在那里,没有地方避光,也许是上天可怜她,没让她晕倒。
  口干舌燥,她靠在木桩上,闭上眼睛,真的好想喝水啊!现在,谁要给她一口水,她一定会……一定会……不!她摇头,不要想那么多!一切都会过去的,她不会开口求他,死也不会!她的自由已经被他剥夺了,她不能连最后的尊严都被他夺去!
  眼前已经好模糊了,四周的一切都在晃动。她忽然想起四郎曾经告诉过她那些生活在大漠里的民族是怎样驯养鹰的,把它们的意志都消磨掉,然后在它们濒临崩溃时给它们水和食物,它们便会乖乖听话了,这样的过程叫做“熬鹰”!好残忍的“熬”字啊,意志的战争,就算是最自由的灵魂也难抵过人的残忍啊!
  可是,她不是鹰,她是人!是比鹰更坚强的人!
  “嘿嘿……小奴隶,很难受吧,来,好好地伺候大爷就给你水喝。”
  模模糊糊中,她看见一张猥琐的脸靠近她,色迷迷地伸出手摸她的脸。
  “走开!”她虚弱得根本使不出一点儿力气来,无力地抬起手,却没有打到那个人。他的脸变成好多张,在她面前摇摇晃晃,看不清楚哪一张才是真的。
  “呵呵……别害羞嘛,这里一个女人也没有,就算你是个丑八怪,大爷也不嫌弃。来,亲一个。”那人猥琐的越靠越近,她闻见他口中传来恶心的酒味,立刻感觉胸口翻江倒海。
  “唔……”她捂着嘴,最后还是忍不住吐了出来,这几天她都没吃过什么东西,吐出来的除了黄水什么也没有,不过还是扫了那个契丹人的兴。一挥手,啪!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
  “贱人!”
  天旋地转,德锦觉得这世界仿佛颠倒了,摇摇欲坠。她被打得一头栽在沙地上,嘴角流出血来,她睁着眼睛什么也看不见,那人的力道大得不可思议,她觉得自己的半边脸都肿起来了!
  “啊!”突然,那个契丹人也倒了下来,就在她的旁边,捂着肚子,嘴里不断涌出鲜血,染得黄沙都变成了红色。他痛苦地呻吟着,却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
  “四郎,四郎,是你吗?四郎……”她抬起头,夕阳下,她只看到模模糊糊的一个人影,脑子已经不清楚了,她以为,是四郎来了,他总是这么及时的出现,救她于水火。
  “不是让你来求我的吗?为什么不来?”耶律寒低沉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他看见她的脸,长着胎记的左脸高高肿起,苍白的脸没有一丝血色,五个红色的指印触目惊心!
  脑中顿时清醒了不少,她挣扎着离开他,靠着木桩,有气无力地说:“我宁愿死,也不会求你!”
  “是吗?刚才若没有我,你现在还能说这话吗?”他嘲弄地看着他。
  “你别忘了,要不是我,你还有命站在这里跟我说话吗?”她同样嘲弄地回敬他。
  “可是……”他抬手轻轻托起她的下巴,靠近她,“我一点儿也不感激你。”他抚摸着她苍白的右脸,觉得那仿佛是一块上好的白玉,光滑细嫩,“因为你的血在我身体里让我觉得自己好肮脏。”
  她的手轻微地颤抖起来,连躲开他的力气都没有,头向后靠在木桩上:“好啊,我就快死了,等我死了之后,你就不会有这种感觉了。”
  他的心脏突然猛烈地抽痛起来,她的眼睛在他眼前慢慢合上,声音像游丝一样若有若无。
  “我不会让你死!除非你求我!”他抱起她,转身走进帐篷。
  他居然会救她?
  德锦靠在柔软的枕头上,侧着头看着帐篷里奢华的一切。
  他究竟是什么人?看起来不过是在狩猎,为什么有那么多随从?为什么有这么豪华的住所?
  几天下来,身体已经调养得差不多了,身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也许是大夫的药很有作用,她觉得失去的那些血液又回到了她的身体里。
  看来他真的不打算让她死,而是要慢慢折磨她,像“熬鹰”一样慢慢磨尽她的意志,让她屈服于他。
  外面突然欢呼声震天,她走下床,掀开帘子走出去,几乎所有的人都出来了,他们共同朝着一个地方欢呼。
  德锦抬眼望去,蔚蓝的天空下,金色的沙漠中,黑色的马如同闪电,马蹄声回荡在天地之间,扬起的黄沙漫天飞舞!他一身黑色装束,骑在马上,俊美无铸,黑色披风在风中翻飞,君临天下般肆意狂笑着。
  他的后面似乎跟着一阵白色的风,手指粗的麻绳链接起两端,他抓着一端,另一端拴着那阵白色的风,绳子绷得像是随时会断开,而他依旧笑得肆意狂荡!
  士兵们全都沸腾起来,欢呼声一阵高过一阵。
  德锦的目光却在看清那阵白色的风时突然一凝。
  那是一匹神驹!
  虽然比起契丹人的马体型略显得瘦小,然而那银亮雪白的毛色确实十分少见,健壮的马身,脚力惊人,速度比起耶律寒的马来却也不逊色,跟在后面,始终没有落后!
  “哈哈哈……”耶律寒的笑声回荡开来,全身上下难掩的王者气焰彰显得淋漓尽致。
  白色的神驹丝毫没有臣服之意,眼睛里闪着愤怒的光!
  他在营帐外停住,白色神驹立刻想要逃走,嘶啸着扬起前蹄,企图挣脱束缚在脖子上的麻绳,然而却始终是徒劳无功。
  耶律寒眼中精光一闪,手臂用力,神驹竟跌倒在地上。
  它是神驹,而在他眼里不过是一匹稍微出色的小马驹!
  众将士狂呼不已,雀跃得像是他们抓到的神驹一样!
  突然,不知何处响起一声清亮的口哨声,穿透人们疯狂的欢呼声。
  躺在地上的神驹已经筋疲力尽,气喘吁吁不断喷着热气,然而当这一声口哨响起时,它却突然精神百倍,一跃而起,充满野性地猛烈挣扎。
  耶律寒只感觉手掌剧痛,邪恶的目光盯住马驹,突然手上一松。
  众人惊呼,神驹从他们头顶凌空而起,一跃而过,纯白的毛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它跃过众人,向着营帐中心狂奔而去,目光一瞬间温顺无比。
  “雪儿!”
  突然间什么都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息看着这一幕,只有热烈的阳光在肆意地挥洒。
  蓝天下,这一人一马,那么和谐,仿佛原本就是一体。
  “你还在,雪儿,你还在……”德锦激动无比,她搂着白马的脖子,亲昵地用下巴摩挲。那次沙漠中她被抓走后,她以为雪儿也会被抓住,没想到它居然逃了!现在重新看见它,她心里又高兴,又难过。
  人群后,耶律寒高高坐在马背上,他的目光如冰,穿透一切。他看着她,嘴角轻扯,她让他刮目相看了。
  而这意味着,她不再以奴隶的身份面对他,而是一个敌人!
  这样优良的骏马,即使在大辽也十分少见,大宋虽然地大物博,但能够驯养这样一匹神驹却并不容易。这不仅需要绝对的驯养能力,还要有足够的物资。然而,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让他如此看重的,是马脖子上挂着的铜铃,精致小巧,上面刻着繁复美丽的图案,铜铃中心用篆体刻着醒目的“杨”字。他一生中只在一个地方见过这样的铜铃,那就是杨家军主帅杨业以及他的三个儿子的马脖子上,也挂着一模一样的铜铃!
  那么,她的身份就值得他怀疑了。宫女?哼!
  “来人。”他的声音冰冷,“把那匹马牵走。”
  慕胤领命下去,他的目光凝重,看得出,大王是觉察到了什么了,从那匹马和那个小女奴身上。
  德锦抬头看他,微微一笑,如同春天里绽放的桃花,她低头在马的耳边轻轻说了什么,然后把套在马脖子上的麻绳交到他的手中,那匹马便十分听话地跟着他走了。
  德锦在后面默默地看着。突然,她的目光接触到马脖子上的红绳,上面拴着一个精致的铜铃,发出清脆的声音,她的心激动无比。
  是四郎!是四郎!他找到她了,他来救她了!天啊,四郎,四郎……
  她脸上欣喜的表情全被耶律寒看在眼里,这越发加重了他的疑惑。
  微风送来远方悠远的驼铃,夕阳的余晖在金黄的沙海留下最后的辉煌,然后沉入地平线,天边一片鲜艳的红。
  这时的大宋,会是怎样的呢,一定是很美丽的吧!夕阳中,那些掩映在一片光辉中的群山迭峦,还有高大得似乎可以伸入云端的大树,那些美丽的晚霞,一定比这里的美!
  德锦嘴角浮起一丝温暖的笑意,这时候,若是在大宋,自己会在做什么呢?是跟着四郎一起看夕阳?还是跟着七郎一起吃冰糖葫芦?抑或是和娘在一起,听着她给自己讲那些难懂的古诗文?
  她现在什么也不敢奢求,只想快些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噩梦般的地方!
  “冷吗?”
  林海柔拿着外衣,披在她身上。她没有衣服,身上穿着慕胤拿来的契丹服,袖口高高挽起,露出缠着白色纱布的纤细手臂。风中,她的身子单薄得像一张纸,脸色因为还没恢复,所以苍白无色。她抬着头看着天空,不知在沉思什么。
  德锦转过头,对着她甜甜一笑,然后指着天上的一颗星星,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你看!海姐姐,那是天狼星!”
  林海柔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只见夕阳落下的天空一片黑暗,星星点点的光散布其间,而其中却有一颗最亮的。夜幕中,华光闪动,像一只温柔深邃的眼眸。
  “它很亮对不对?!”她的声音兴奋得像一个抢到糖吃的小孩子,眼睛扑闪扑闪。
  “嗯,很亮,很漂亮。”海柔附和着,眼睛却不时瞟向前面火光通明的帐篷。
  他在做什么呢?她想着,心里不觉苦涩起来。
  “海姐姐,你说,它像不像四郎的眼睛?那么亮!”
  “嗯,我觉得像七郎的呢。”
  “七郎!才不呢,七郎傻傻的,才不会这么温柔呢。”她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仿佛此刻就是对着思念中的四郎。
  “呵呵,是啊,七郎那个傻小子。”林海柔转过眼睛,开始专心打量着天上那颗最亮的星星。
  “四郎说,如果我迷路了,只要看到天狼星,就是他来找我了。他会来找我的,他不会真的生我的气。”她像是对海柔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明亮的眼睛顿时黯淡下去,他不会真的生她的气,永远不会的。
  “对啊,四郎会来的,他那么在乎你。”她看向德锦,看着她在夜幕下忧郁的右侧脸,突然好羡慕她。至少老天还有一点是偏爱她的,那就是杨四郎,有那么优秀的男子对她一往情深。
  德锦又笑起来,想起白天雪儿脖子上的铜铃,一定是四郎挂上去的,只有他才会知道他们之间的秘密:那是他们亲手做的小铜铃!
  很快了,很快她就可以不用这样一个人看天狼星了。
  这场噩梦,该醒了。
  她摇晃着手臂上的铁链,侧着耳朵听着,眼前仿佛看到四郎骑着白马而来,白衣胜雪,乌发如漆。
  大宋。
  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即使人丢了,也不能明目张胆派人去找,毕竟和遥辇部的和亲是秘密进行的。遥辇部想联合大宋的势力打败耶律寒,却没想到精明如他,早就先一步等在那里,就算不能把宋使都杀掉,也不会让他们进入大辽一寸国土!
  皇上开始恐慌起来,秘密派出的探子得到了证实,那天被土匪劫杀的大宋使者,只有德锦公主和林家小姐逃了出去,而后,居然真的是被耶律寒抓住了!
  耶律寒的手段他早就听说过,那个像魔鬼一样的男人啊!他会采取怎样的办法处理这次的事件?虽然目前还是一片风平浪静,但是越安静,就越让人不安心。
  朝堂上,宰相潘仁美依旧处处针对杨家,而杨业父子却也不是省油的灯,毕竟在战场上征战多年,谋略作战中还是学会了不少对敌之道。无论是战场上的敌人,还是政治上的敌人,一样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只有杨四郎一直愁眉不展,皇上不肯派出人去找,甚至他亲生女儿已经性命堪虞,他亦不管不顾。
  下了朝,他便急匆匆忙着去找前往大辽和西夏、高丽等地的商队,他都给了他们德锦的画像。只要看到她,就让他们飞鸽传书通知他。无论多渺茫的希望,就算要让他和辽人孤身血战,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去!
  回到天波府,就看见七郎远远地跑来,这个傻小子,平时就和德锦特别合得来,此刻也是焦急不已。见了他,忙问:“四哥,有消息了么?”
  他苦笑:“还没有呢,我现在要去振威镖局,听说他们有一趟镖是押往辽国的。他们势力庞大,就算贺兰山的土匪也忌惮三分,我想让他们顺带找找看。”
  “振威镖局?好啊,四哥,我和你一起去!”七郎年纪虽小,却也十分能干。他平日就喜欢和德锦一起吵吵闹闹,现在她不见了,他有好几天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两人急急就往振威镖局去了,多一个希望,他们就更容易找到她了。
  她受不了这燥热的天气,来了有半个月,除了帐篷外那个小小的水盆,她连一滴水都没见过!
  林海柔闷闷地想着,自出娘胎以来,她从来没这么脏过!她是千金大小姐,每天洗不完的热水花瓣浴,哪有像现在这样发愁过?前天,她看见耶律寒躺在木盆里闭着眼睛享受热水浴,她是不小心闯了进去,当场便羞红了脸,他们虽早已有过肌肤之亲,可是……她却从来都不敢抬起脸望他,羞涩地在他怀里,她只觉得很安全。他宽阔的肩仿佛撑得起天和地,健硕的胸膛给了她前所未有的温暖。
  他抬眼看她,却故意忽略她眼睛中强烈的需求,她只想好好地洗个澡,别无他求,而他只是冷漠地说:“出去。”
  烈日烘烤,她身上都被汗水浸湿了,额头上滚下的汗水弄脏了她的花容月貌。
  天哪,她要疯了!
  “咳咳……”身后传来德锦虚弱的咳嗽声,她又病了,自上次后,她的身体就没有一天好起来过。耶律寒照样把她拴在外面的木桩上让她受烈日的蒸腾,风雨的侵蚀,让那些恶劣的天气把她折磨得一天一天消瘦下去。
  她转头去看她,她的嘴唇没有一丝血色,脸上因为烈日的暴晒而微微泛红。
  “锦儿。”她小声地叫着。
  德锦抬起头,对着她绽开一朵灿烂的笑靥:“进去吧,我在这里习惯了。”
  她脖颈处的皮肤开始蜕皮,这沙漠中的烈日真的快让她承受不住了,白天热得要死,晚上却能把人冻死!她不禁苦笑,这样冷热交替的折磨,迟早有一天她会疯的吧。
  “我陪你。”林海柔心疼地看着她,又听见她几声咳嗽,便站起来:“我求他让大夫来看看你。”
  “不!”德锦连忙出声制止她,站起来,却不料头一阵眩晕,直直向下栽倒。
  “丫头!”林海柔看见她突然倒下,急着跑过去,可跑到一半,便见她后面闪出一个高大的身影,在她落地之前把她接在怀里。
  “头疼……”德锦捂着头,轻声嘤咛。
  然后她听见头顶上传来一声冷笑,她猛地觉醒,本能地后退一步,离开那个冰冷的怀抱,却一不留神跌坐在沙地上。
  耶律寒蹲下来,看着她泛红的小脸,轻蔑地笑出声:“原来,你竟是这么顽强,任凭本王怎样折磨你,你都不来跟我求饶。”
  德锦冷着脸,抑制着胸腔内那股麻痒得想要咳出声来的难受感,倔强地说:“我没有必要求你,命是我的,你没有资格在这里发号施令,我……咳咳……”她别过脸,捂着胸口咳得气都喘不上来。
  他仰头大笑:“好一个你自己的!小奴隶,你大概忘了,这是我的地盘。在这里,我让你生你便生,让你死你便死!”
  “那又怎样?你敢让我死吗?要是敢,为什么不试试看你有没有能力让我死!”她故意用话刺激他,她讨厌看到他那副冰冷骄傲的模样,仿佛真的就可以主宰她的生命!
  他眯起眼睛,危险地看着她,深邃的眼眸冷如寒星:“你以为我不敢?”
  “不!”林海柔突然冲出来,挡在德锦面前,用身子护着她,“她不是故意的!求你……”
  “哼。”他嘴角扬起一个冷漠的弧度,“我不会让你死,除非你求我,我要亲耳听到你求我,求我让你死!否则,你这一辈子都别想逃出我的掌心!”
  他一定是魔鬼,一定是从地狱来的魔鬼!德锦看着他,心中只有这样的想法。
  噢,这可怕的噩梦啊,什么时候她才会醒来?
  她低下头,明亮的眼眸淡下来,看着束缚这手脚的铁链,突然间好恨好恨!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用这样的东西困着她?她不要再过回以前那种日子!不要!
  耶律寒嘲弄地看着她,却看到她突然用力扯着手上的铁链,两只纤细瘦弱的小手使劲扯着那个比她的手臂还要粗的铁链,越扯越用力,然后,明亮的眼睛里突然像燃起一把火,亮得恍若天上横行的太阳!
  她的手用力,粗糙的铁链磨得手臂上渗出血丝,那些还未完全恢复的伤口仿佛又要裂开!
  他皱眉,刚想出声阻止,却听见马蹄声在近处停下,然后便听有人说:“慕胤大人,你回来啦,大王等着见你呢。”
  “知道了,把马牵去。”慕胤的声音像春风一样徐徐吹来。德锦突然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着他,眼神慢慢变得柔和。
  他回来了。
  耶律寒却始终盯着她,看着她突然停止那疯狂的动作。抬起头,眼里的火焰像遇到水一样,一瞬间熄灭,继而,变得如和煦的春风。
  慕胤转头看见她,对她温柔一笑,便看向耶律寒:“大王,他们很快就会到了。”
  “嗯。”他冷冷地回应,起身对着慕胤,“大宋那边有什么情况?”他的手放在身后握紧,指节苍白,刚才……她看着慕胤……居然如情窦初开的少女般脸颊羞红,那眼神,分明是爱慕,不!不只是爱慕!还有深深的扯不清的情丝!
  “没有什么大动作,只是天波府杨家正在忙着联络各个前往我大辽和西夏的商旅,似乎在寻找什么人……”
  杨家!德锦突然睁大双眼,他刚才说的,是杨家吗?是杨家吗?他们在找人!找她吗?他们在找她了!
  “找人?”耶律寒眯着双眼,在思索着什么。
  “对,好像是……”慕胤悄悄打量一眼半跪在地上的林海柔,“德锦公主。”
  “德锦公主。”耶律寒嘲弄地看了一眼林海柔,“为什么他们的皇上不找呢?杨家,他们和德锦公主是什么关系?”
  “据说德锦公主在宫里十分不得宠,她的母亲柔妃在她没有出生之前已经失宠,住在冷宫。德锦公主从小和杨家的人交往甚密。”慕胤面无表情地禀报着从探子那边得来的消息。他看见正在听这话的“德锦公主”脸色越来越苍白,心不在焉地看着一边。
  而她身后的小丫头却是已经额头上沁出微微的汗珠,手指紧紧绞着衣角,脸色苍白,连嘴唇也变成灰白色。
  “不得宠?”他漫不经心地转过身,“公主,你来我大辽的用意为何?”
  林海柔这才幽幽地抬起头,一双眼仿佛失去了神采,灰蒙蒙一片:“护送林家小姐,你不是知道了吗?”
  “护送?”耶律寒眼底的寒意更深,“别考验本王的耐心,我的公主。”
  “这是实话。”她的声音细若游丝,幽幽地从失去血色的嘴唇中溢出。
  耶律寒什么也没说,大步走回去。这些对他来说任何意义都没有,他此刻,满脑子里只有,只有……她看着慕胤的眼神,那么深,那么真的眼神。
  是因为他的身体里有她的血吗?是因为她给他喝过她的血,所以自那之后,他的脑子里便总浮现出她那双明亮的仿若天空的眼睛。那双眼睛看向他,总是淡漠冰冷,不带一丝感情。他原以为她只会有这样的眼神,没想到,却还有这样一番模样,深若汪洋……
  该死的女奴!
  该死的!她竟敢……竟敢用她的血来诅咒他!她竟妄想凭她的几滴血就可以改变他!哼!太天真了!她真的太天真了!
  他紧紧握住桌子上的茶杯,轻轻用力,细瓷的茶杯顷刻间变成一地碎片!
  林海柔吸了一口气,转身对德锦和慕胤说:“我累了,先去休息一下。”
  “你去吧,好好休息。”德锦依旧脸色苍白,但却掩饰不住脸上明显的欣喜。
  看着林海柔走了之后,慕胤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他本来不想说的,可是,无论什么事,他都不能对他有任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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