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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国桃花-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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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件事我想问你,你一定要坦诚告诉我答案。”在回京的路上,聂青澜终于主动向李承毓开了口。
“你问吧,我知无不言。”他微笑望着她。
但她知道,他并不是一切都会“知无不言”。
“在你出征前,上官荣曾提醒我,如果想让我当女皇,就要稳定朝野人心,而稳定他们人心的办法,就是要我和亲于朝中某位有声望地位的人,是吗?”
他眉心一凝,“这是上官荣说的?他该不会是自不量力的以为自己是皇夫的唯一人选吧?”
“这么说来,确有其事?”聂青澜盯着他,“或许你已经和他们达成了共识?决定好了要把我许给谁?”
李承毓的眼中又浮上那淡淡的忧伤,“青澜,你这样说不仅侮辱了你自己,也侮辱了我。我承认朝中是有一群人有这种荒唐的念头,但你不是被人随意拿来交易的礼物,我也绝不会允许他们有这种染指于你的企图。”
她沉默半晌,忽然问:“联姻是不是强大我们力量的一条快捷方式?”
“不要想,这个念头在你心中一丝一毫都不要停留。”他急急地阻止,“你不该是个委屈自己而求全的人。”
聂青澜一笑,“有时候为了达到目的而勉强自己去做一些事情,也算不得什么。人生在世,有几个人是不曾勉强过自己的?”
李承毓望着她,缓缓问:“是为了他吗?”
“谁?”她有一瞬间不解,旋即便明白了,“你说司空晨?不,不能算是为了他。”她苦笑着,“应该算是为你。今天你那一番慷慨陈词,把我架在了高台上,再没有我可以藏起来逃跑的机会,我能怎样?这次我们回京城,势必还会有些风波在后面等着你我,如果我嫁给一个有权有势的丈夫,可以帮你铲除异己,或者是削弱什么人的力量,那么……”
“不准!”他的脸色寒如冰霜,“若是上官荣现在又在我面前说这些话,我也许会暗中给他一剑,但只恨现在和我说这些混帐话的人是你,我拿你无可奈何。青澜,你要是真的选择这样做,才是真的辜负我。”
他偏过头,竟然不再理她,紧闭的唇角和僵硬的脸部线条,都昭示着他此时此刻极度的不悦。
“那么,我们换个话题好了……”她安抚地拍拍他的手背,“能不能告诉我,郭将军他们怎么能平安无事地活到现在?就像是上天安排好的,要我到血月来救他们出狱,别说他们觉得惊喜,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先皇难道不想杀他们吗?”
“想过,但是终究没有做。”他总算是侧转了身子,重新面向她,“这近千人的司空兵马,对血月来说是非常不安定的祸患,所以当初捕获他们时,就有人提议要将他们全部斩首或活埋。”
“那为何没有这样做呢?”
“因为退位很久的太上皇忽然病逝,按照血月的规矩,不仅一切与享乐有关的事情要停止,连杀人都列为禁止。国丧一年后,这些人和这件事就被大家忘记。”
“这么说来,也算是他们命大了。”聂青澜一叹,“我想回去之后安排他们回国,你那边会不会为难?”
“我说过,既然人是你放的,放了也就放了。他们想回去也是人之常情,我会让人帮他们办理通关的文牒。”
聂青澜将双腿绷直,张开双臂长长一展,“唉,真喜欢这样的阳光,暖暖的,懒懒的,可以不用再去想那些烦人的事情。”
“我以为你喜欢月光。”他望着她略显孩子气的娇憨面容,也不禁笑了。
“月光可以让我保持清醒的头脑,阳光却使我懒惰。我不敢懒惰,所以很少能像现在这样贪婪地晒太阳。”
“懒惰,是每一个女人都该有的权利。”李承毓淡道:“只要有一个宠你的男人,你便可以一直懒惰下去。这不是罪过,而是幸福,但是……你的那个男人有没有宠过你?大概是没有吧。”
聂青澜知道李承毓有洞察人心的本事,他说的话每每都一针见血,但他很少会刺痛到她,所以在他面前,她虽然偶尔也会有被戳穿心事的感觉,但更多的时候却好像是在被人温柔地疗伤。
只是这一次,当他问她有没有被那个男人宠过时,她觉得自己的心头,像是被狠狠地刺痛了一下。
虽然是女人,但她从未奢望过被什么人宠溺,为心爱的人流血流汗乃至流泪,都是应当的。这便是她根深柢固的想法。
难道她的想法,竟然是错的吗?
回京的路并不算漫长,关于这个话题李承毓后来再也没有提及。也许他也察觉到了她对“情”字的敏感和躲避,所以一直只是淡淡地找其它话题来谈。
快到京城的时候,他来找她,说:“你和你的人马先从几个城门分散入城,不要太引人注意。”
“怎么?”她不解。“我出来的事情,公冷侯爷和几部的尚书都是知道的。”
李承毓解释,“上官荣和何维仁他们必然要搞出一些事端来,有你在,我不好和他们说话。你先走,我也可以腾出一些手脚。”
聂青澜明白了,嘱咐说:“你要小心。”
“光天化日之下,他们不会把我怎样。现在只会更恼恨我而已。”他笑道。
照着他的安排,她让自己的手下穿上便服,分别从六个城门分散进入,而她自己就坐在马车上,从东城门进城。
快到城门口时,杨帆忽然在车外急急禀告,“将军,果然有名堂!”
她掀开车帘一角,只见道路两旁站着许多的士兵百姓,上官荣和何维仁骑在高头大马上,向远处遥遥张望,像是在迎候李承毓的到来。
“真是虚伪。”聂青澜不屑再看一眼,放下车帘下令,“尽快离开这里。”
东城门的守卫士兵本想检查马车,看到杨帆出示的腰牌便笑着说:“原来是侯爷家的人,快请自便吧。”
出城前,公冷安给了聂青澜一副腰牌,让她免于接受城防检查,看来这腰牌真是有用!若是守城的士兵知道她是谁,在这里喊起来,少不了又要被那些讨厌的人纠缠一番了。
回了宫,换好衣服,聂青澜便问:“李丞相回来了吗?”
“丞相在城外的十里亭,几位侯爷和朝中大臣为丞相庆功摆酒,接风洗尘。”
宫中的司礼太监回答。
看来李承毓必是知道她厌恶这些虚假的客套,所以才把她先遣了回来。
她便坐在宫内等,等了许久,也不见他进宫。她心中有些不安,总怕上官荣那些人会对他不利。
在宫中徘徊了一阵后,她扬声叫道:“杨帆,准备好衣服,和我出去一趟。”
这话是暗语,杨帆自然明白,这是聂青澜要他和她去夜探某地。
换了夜行服,她悄无声息地带着他从高高的宫墙上一跃而过。李承毓的丞相府在京城南边,她以前来的次数多了,早已熟门熟路,很快就找到那里。
丞相府门前显得很热闹,有不少车马在那里等候,听到门房的人在议论,“这回咱们丞相可真是扬眉吐气,看那一干老臣还有几个不心服口服?”
聂青澜知道,李承毓已经回来了。
“将军,是明入还是暗入?”杨帆悄声问。
她看了看府内的灯火通明,思忖片刻,“暗!”丞相府内当然热闹,文武百官都在今夜涌到这里,也不知道编了多久的恭维奉承,此刻都一古脑地倒向李承毓,但他却显得极为平静,只是坐在庭院中间,望着头上如银盘般的明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上官荣举着酒杯,晃晃悠悠地笑着走来,“丞相今天在十里亭没和我对饮,今晚可要干了我这杯酒吧?”
李承毓看了他一眼,“还没有进宫去见殿下,不便沾染一身酒气,侯爷的好意还是改日再领教吧。”
“客气什么?今日见,明日见,还不都是见?再说,你们这一路并肩相伴,还没有看厌?何必急在这一时一刻?”上官荣的话意极为露骨,此话一出,满园的热热闹闹先沉默了一半,众人似乎都在屏息凝气,等着听李承毓的回话。
他依旧淡淡道:“殿下不知从哪里得到了错误的战报,千里奔袭去救我,你们身为朝中重臣,怎么也不知道拦一拦?倒让我又费了一番手脚,还要兼顾殿下的安全,差点败了这一仗。”
“是殿下坚决要去救你,我们谁也拦不住。”何维仁也开了口,“再说,她是被你请回来做我们主子的,哪有下人去说主子的不对?我们也只好由着她去任性了。”
“主有错,臣不举,就是臣子的错,这点道理何大人不知道吗?”李承毓的口气冷厉了起来。
何维仁觉得脸上挂不住,绷着脸说:“但她到底还不是我们的真主子,她的死活可是与我们无关。”
“那本相的死活,与何大人有关吗?”他直盯着他,“此次与山贼交战,我捉了几名奸细,很奇怪,他们都供说是拿了某人的好处才大着胆子去干那官匪勾结、私下传递消息的丑陋勾当。何大人可知道,那个”某人“是谁?”
他冷哼道:“刁滑之徒要攀扯谁,我怎么知道?”
李承毓忽然从身边的一个盒子里甩出一迭信函,“这每封信上虽然都没落款,但是信笺骗不了人,都是京城沁书房出的云台纸。这纸造价极高,城内会用的人极少,听说,何大人就是这少数偏爱此纸的客人之一。”
他拍案而起,“你这话什么意思?全国上下用过这种纸的人,没有一千八百,也有一百八十,难道这件事就和我有关?”
“只凭一张纸,自然算不得什么。这奸细中,还有一人名叫薛正,此人极爱嫖赌,挥霍无度,但他一个三等小兵,每月饷银不过二两,哪有这样的闲钱?我命人细细拷问之下,才知道他有一个有钱的朋友时常接济他。而这朋友,就是何府内的管家何七。”
何维仁再度冷笑,“那又如何?说不定何七与他交情深厚,愿意资助,更与我无关了。”
“何七是当年科举中榜的秀才,宁州青宿县人。这薛正大字不识一个永州安利县人,两边相隔千山万水,既不是同乡,也不是同窗,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怎么会有这样笃厚的交情?”李承毓一扬手腕,“带人上来!”
众人偏头看去,此时被带上来一名山贼,跪倒在他的跟前,连声说:“请丞相饶命!请丞相饶命!”
“你说实话,我就饶你一命。”李承毓开口,“以前官兵去围剿,为何你们总能全身而退?”
那山贼一五一十地回答,“我家双口大王事先打点好了方圆百里的村县官长,还递了重金给京里的大官,所以只要官兵一来,我们头一天就会知道消息,全都撤散到各地小村中,扮成农人,让官兵无法辨出,等官兵走了,我们再回山头。”
李承毓追问:“那京中的大官是谁,你可知道?”
“不知道……只是有一次双口大王喝醉了,洋洋得意地说,也许哪一天他也能弄个官做做,我们问他为何?他说京中的大官专管给人安排职位,只要打点好了,就可以青云直上,连科举都不用考,从此黑道变白道,安安生生地去赚雪花银。”
这话已经是再明白不过地直指何维仁了。
他的脸庞涨得通红,尖叫道:“真是一派胡言!大胆山贼,不但心黑手辣,还如此狡诈奸猾!是谁许你这样诬赖朝廷命官的?真是不要命了!”
“你才是不要命了!”李承毓高高在上,声音不高,却沉稳有力地压住了他的鬼叫,“先皇许你以重任,朝廷许你以功名,没想到你利欲熏心,置百姓和官兵将士的安危于不顾,做出这等下作卑鄙的勾当,还敢在这里大呼小叫?来人!把他的官帽官衣都扒了,打入刑部大牢,稍后会同其它五部一同审问!”
何维仁被人两三下就拔掉了帽子和官衣,气得他破口大骂,“李承毓!你以为你有个特殊身份别人就要看你的脸色吗?你才不算个东西……”
铁雄冷着脸走过来,一手托住他的下巴,用力一抬一放,就将他的下巴活生生卸下,让他再也说不出话栗。
场上顿时没有了刚才的喧哗,安静得连风吹落叶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
谁也没想到,平日里温文尔雅的李承毓,翻起脸来竟是如此的可怕,弹指之间就将在朝中盘根错节近十年的大奸臣何维仁当场拿下。
“不忠于血月之人,便是这样的下场。”他如冰似石地吐出这句话,震得场中众人的心口都冷透了。
第7章(1)
仿佛又过了很久,上官荣才干笑着呵呵两声,“这些日子以来太忙,倒忘了问丞相,之前您说血月女皇历代身上都该有个凭证,现在聂青澜人也来了,那凭证验了没有?是什么?”
“尚未验证。”
李承毓的回答引得他哈哈大笑,“原来我们把一个身份来历还不明的人,摆在皇宫里耀武扬威了那么久?不对啊,你和她出双入对了一个多月,难道还没有看到她身上的记号?”
“侯爷,请注意您的言行,您好歹也是血月的贵族,说话要注意分寸体统。”
他的金眸一凛,寒光四射。
上官荣打了个酒嗝,“呃……怎么?刚拿下何维仁,现在又要冲着我开刀了?我可是先皇御封的侯爷,又没有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你凭什么教训我?”
“您的侯爷之位不是凭着军功在刀枪箭雨里搏命搏出来的,而是靠着老侯爷的爵位、女皇的体恤所世袭得来的,虽然现在无大过,但也不表示您可以如此嚣张狂妄。”李承毓幽冷地盯着他。
他像是被人踩到尾巴,一下子跳了起来,“丞相大人,我叫你一声丞相大人是给你面子,你可不要一朝权势在手,便看低了天下人。我看你是怕我说中了你的心头事吧?”
“我有什么心头事?侯爷不妨请讲。”李承毓坦坦荡荡地看着他。
上官荣狞笑一声,“前次说到为这个聂青澜择定皇夫的事情,明明大家都认可,就你推三阻四不答应,是不是怕我们搅了你的好事?或者这个女皇是你选定,这个皇夫你也觉得该由你当?”
一瞬间,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李承毓身上,想看他会不会当场震怒。但他眉心紧蹙了片刻后,却缓缓舒展开来,在唇角浮出一个云淡风轻的微笑。这微笑太过古怪,不知是对上官荣的鄙夷,还是内心里的狡点算计在趁势涌起?
旁人都看不懂他这笑容的意思,上官荣更是莫名其妙地盯着他,不知道自己下一句是该骂得再有力些,还是绕开这个话题?
此时端木虬在他旁边拽了他一把,小声说:“别激怒他,否则对你没有半点好处。”
上官荣回头看了他一眼,悻悻地哼了一声,走回自己的座位去了。
见他偃旗息鼓了,李承毓才缓缓道:“多谢诸位今日辛苦为我接风,我也累了,一会儿还要入宫问候殿下,各位若是没事,就早早回去休息吧。何维仁之罪,我一定会认真审理,不相干的人,我一个也不会冤枉,请诸位放心。”
众人今夜看足了大戏,有的人是何维仁那边的,不免心中惶惶不安;有的人早就看不惯吏部一径的作威作福,今日看李丞相扳倒了何维仁,心中大呼过瘾。
于是百官们各怀心事,打着哈哈,挨挨挤挤地一个个离开了。
李承毓特意走到公冷安身边,拱手致意,“多谢候爷这次帮我。”
他瞥他一眼,“好说。”
亲自将公冷安送出府门后,转回身,冷冷清清的内院终于让他长吁一口气,自嘲地笑,“多好的月光,倒让他们搅得这样不安宁。”
“丞相……”向来少话的铁雄忽然若有所思地开口,“刚才上官荣说的话,其实不无道理。”
“嗯?”李承毓眯着眼看他。
“若是丞相娶了聂青澜,也没有坏处。”铁雄简单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
他脸色微变,低头苦笑道:“你知道我向来不喜欢勉强别人,她心中无我,我又怎么能强人所难?”
她心中无我,我又怎么能强人所难?
聂青澜回到宫中时,胸中依然为了李承毓的这句话而狂跳不止。
这句话说来如此简练,背后的意思却是如此的深邃苦涩。
她在惆帐什么?惆帐自己和他都将一份真情错放了位置吗?
“殿下,丞相来了,在宫门外等候觐见。”司礼太监在宫门外传话。
她只手按住胸口的躁动,用自己也没想到的语气脱口回绝,“就说我睡了……明日再说吧。”
她怕什么?怕自己见到他时,不知道该怎样面对那双笑吟吟的温柔眸子?怕再被他看穿了心事?
不管怎样,她今夜不敢见他,不想见他,不知该如何见他。
这一夜,是她来血月之后睡得最辗转反侧的一夜,乱麻一样的心思,理了一夜依然没有理出头绪。
次日,李承毓再度入宫觐见,聂青澜没了回绝的理由,只好见他。
他显得很平静,微笑望着她,“昨夜是不是累了?你向来不会那么早睡。”
“是啊,山贼的事情了结,我心中也放松了许多。听说……何维仁你也抓起来了?”她状似漫不经心地向。
“昨夜的事情,你这么快就知道了?”他的瞳眸幽亮。
她一惊,怕他知道自己昨夜夜探丞相府的事情,忙笑道:“是啊,何维仁这个大奸臣一倒,消息早就传遍了,一早就有人说起。”
“以前皇帝宠他,无人敢办他,这次山贼那边终于抓到他一些证据,我才敢下手。现在我也不瞒你了,其实燕儿给你下毒的事情,便是他在背后指使,因为燕儿入宫前,曾经在他府中做事,不过要彻底定他的罪,还要费些工夫。”
“嗯。”她微微点头,“总之又要辛苦你了。”
“应当的。”李承毓犹豫了一下,“有件事,今天早上礼部刚刚来报,说司空晨送来国书,希望两国能就泾川之事会谈。司空朝那边他会亲自出马,血月这边自然我会去,但他特别提及,希望你也能去。”
聂青澜一怔,“泾川?”
她当然知道泾川。那里原本是一片不算大的平原地带,因为过去向来荒凉,少有人烟,所以也没人留意那里。没想到后来血月有一批人民搬迁到那边,几十年生息繁衍,渐渐地也让那里兴旺起来,占据的土地面积越来越大,逐渐侵占到司空朝的国土。
司空晨曾经想用武力将土地抢占回来,赶走那些占据泾川的血月人,但一直因为种种原因耽搁了下来。现在,他是下定决心要解决这桩国境纠纷之事了吗?
要她也去……是希望她以什么样的身份前去呢?司空晨要谈的,真的只是泾川之事吗?她知道自然不是,司空晨其实是想见她一面,关于血月,关于来来,他野心勃勃,豪情万丈,却不知道,此时此刻她的心情,与当日在司空朝时已经大不相同了。
李承毓望着她的脸,轻声问:“你要去吗?”
“去。”她咬咬牙,“何日动身?”
“我意拟在七日后,就在两国交界的霍山,那里有一处比较大的驿站,提前让人打扫布置一下便可以用了。”
“好!”聂青澜微微点头。她该去见司空晨一面了,不管他是不是她的君主,是不是那个让她纠结了十余年的男人,她都要去见他一面,因为她有许多话要说给他听,这些话是没办法在平日的书信中一吐为快的。
见她答应得如此痛快,李承毓的神情略微黯然了些,但随即又淡笑道:“霍山那里比较冷,你多带些防寒的衣服,不用太多人跟去,叫杨帆挑选十几名精锐就好。”
“我知道,这种事情我不便兴师动众。”聂青澜知道他是不想她太招摇。
“你那些旧部归国的事情,我已经和兵部、刑部、礼部都打了招呼,他们若有人要走,要先去刑部领取一张签发的特赦令,再去礼部拿通关文牒。倘若有人为难,可叫兵部护送。”
“多谢你想得这么周到。”她每从眼睫下偷偷打量他一眼,就想起昨夜的他,和他对铁雄说的那些话。这些事情就像扑火的飞蛾,一层层拼命地往她心口上撞,赶也赶不走,挥也挥不去。
也许该让一切沉淀下去,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她什么都不知道,事情就会消失于无形。
但从眼前消失的,是否能从心底一并消失,就不知道了。
霍山是司空朝和血月经贸往来最频繁的一处要塞。
聂青澜跟随李承毓来到霍山时,正逢霍山一年一度的赶集日,两国百余商家都集中在附近,各种最上乘的货品全都拿出来交易,光只在路上边走边看,就觉得好不热闹。
“我竟然不知道霍山这么热闹!”聂青澜一路走一路看,一路感慨。
李承毓笑道:“那是因为前些年两国战乱太多,商贸往来多有限制,这里其实是最大的黑市,而且多是晚上交易,白天根本看不到这种景象。”
“果然要先”安居“才能”乐业“。”她发自肺腑地由衷感叹。
他顺势附和,“所以对于百姓来说,安乐祥和是最重要的。”
他们到达驿站的时候,司空晨还没有到。此地的驿站归属于血月,李承毓见驿站的官吏要让他们住进东厢房,立刻阻止。
“东面房算是正房,应当给贵客居住,我们还是住西厢房吧。”
于是所有跟随他而来的官吏兵卒,都住到了西边。
“按行程推断,他们还有半日就到了,殿下要休息一下,或是出去走走转转?”李承毓问道。
“不了。”聂青澜的心中很是紧张。还有半日就要见到司空晨了,自己却不知道第一句该和他说什么?若是他问起她这一个多月来在血月的进展,她该怎么回答?说她帮着李承毓杀了一批山贼,这是她唯一的功劳?
杨帆见李承毓走了,小声对她说:“将军,外面的广德茶楼,有人等您。”
她狐疑地看着他,“什么人?”
“对方不给透露,只说将军去了就知道了。”杨帆笑得神秘又得意。
聂青澜出了驿站,驿站的站长忙问道:“您要出门?”
“去外面走走。”她不想让李承毓知道,便说:“我去一下就回来,不必告诉丞相大人了。”
“您要去哪里,要不要派个人送您过去?”
“不必,我只是随便转转。”
她带着杨帆离开驿站,一路打听找到了三条街外的广德茶楼,茶楼不算大,只有两层楼高,在繁华的霍山一带只能算是个中等铺面。
走进去之后,杨帆正和掌柜的低声说话,然后掌柜笑眯眯地一伸手,“客人在雅间等您,上楼右手边第二间就是了。”
“将军,我就不陪您上去了。”杨帆说。
聂青澜觉得今日的杨帆神情有些怪,显得格外高兴。她一步步上了楼,找到第二间房,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屋内只坐着一个人,青衣长衫,极为简朴,面朝着楼下的小街,背对着房间的门。但只是这一个背影,就让她倒抽了一口冷气。
“陛下……您几时到的?”她没有想到,司空晨竟然先一步来到这里。
他回过头来,一个多月不见,他的风采依旧,眉宇间更多了些骄傲的神色,连笑容都比做太子时张扬了许多。
“兵不厌诈嘛,你难道忘了这个道理?”他站起身,神情也似有些激动,“青澜,没想到我们这么快便能见面吧?”
“微臣参见陛下。”她像过去一样本能地屈膝行礼,却被他一把拉起,“这里又不是朝内,不必行礼。你现在身份不同,是血月的公主了,更不必和朕行这种大礼。”
当他的手握住她手腕时,她状似不经意地将手轻轻抽出。
“陛下是一个人到的吗?为什么没有看到护卫在您左右?”她蹙着眉,“太危险了,这里毕竟是血月的地盘。”
“朕看李承毓还是个讲理的人,应该不会下这种黑手。”司空晨笑道,“而且不撇开他先单独见你一面,朕不放心。怎么样?这一个月在血月过得如何?他们有人为难你了吗?李承毓这个人是不是可信?”
和信中一样的口气。
聂青澜暗暗心想,他如此急切地要先见到她,其实不过是为了知己知彼罢了,倘若今日他等的人不是她,也依然会有这样的地点、这样的会面、这样的询问。
第7章(2)
“陛下,血月国朝内矛盾重重,吏部尚书何维仁、定远侯爷上官荣与李承毓最为不和。不过前日李承毓已经借山贼之事,将何维仁下狱了,剩下上官荣一人孤掌难呜,应该很难再起事端。只是此人依然需要留意,他对我们司空朝极不友好,对微臣也颇有微词。”
“嗯,这些朕略有耳闻。”司空晨看她一眼,“听说李承毓被困西山时,你还去救他?”
她平静回答,“李承毓一心致力两国友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若是让他命丧西山,对司空朝百害而无一利,所以微臣不能让他死。”
“朕倒不这样认为。”他勾起嘴角,露出一抹阴狠,“越是这样的人才越不该在血月立足。倘若他死了,血月没有可以擎天的栋梁,岂不就成了散沙一盘,最易攻破?”
聂青澜怔了怔,“陛下已经决定要和血月开战了吗?”
“当然不会,起码眼前不会。”司空晨笑道,“现在你在血月,朕总要顾及你的安全,更何况现在师出无名,我平白开战并不占便宜,几时你能扳倒李承毓再说吧。对了,李承毓到底是不是真心想让你当女皇?”
她低下头,“应该是真心的,但是朝内还有阻力。”
“嗯,先借他的手将你送上女皇之位再说,看来这个人还有可利用的价值。”
他打量着她,“朕听说,这个人对你倒是颇为殷勤?”
“他自认为臣,视我为主,自然不能对我太冷淡。”聂青澜答得巧妙。
司空晨深深盯着她,沉默片刻后,忽然问她,“青澜,你这一个多月……没有变吧?”
她像被触到隐痛,咬着牙根笑道:“陛下指的是什么?”
他的嘴唇嚅了下,笑了笑,“没什么,朕想你是不会变的,朕……我是不可能看错了你。”
聂青澜没想到自己回到驿站时会是那么晚,天都已经黑了。
她本来只想和司空晨聊几句就回来,但是他有许多问题,大大小小,问得非常细致,她必须打点精神一一应对。
从广德茶楼出来时,司空晨先走一步,他要会合他带来的人马一同去驿站,她则和杨帆一起走。
快到驿站门口时,她忽然回头问:“杨帆,你给陛下写了几封信?”
他被问得张口结舌,没有立刻回答。
聂青澜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你忠君爱国,只是……别让我太难做人,像个傻瓜。”说完,她便先一步进了大门。
从今天司空晨的言谈话语和各种问题来看,她相信自己身边有人一直在和司空晨通信,传递她在血月的相关消息,能对全盘状况如此了解的人,就只有贴身保护她的杨帆了。
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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