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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纪女孩-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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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正心感觉得出他是故意,才要制止他,白睿安已气炸地动手了。
  一记拳头狠狠打向余定闲的下巴,余定闲整个人向后倒下,撞翻了椅子。
  “啊!”餐厅里用餐的人都吓得躲开,店长冲了出来,但也不知如何是好。
  尹正心惊怒地转身重重打了白睿安一巴掌。
  他替她出气,她却打他?
  “你不要太过分!白睿安,你到底来这里做什么?专程来打架闹事吗?还是来找我麻烦?你这样动不动就出手打人,跟孙克强那样的流氓有什么两样?”她厉喝,接着转身扶起余定闲,满脸关切和歉意。
  “你还好吧?定闲?”
  白睿安瞪着她,俊脸拧紧,拳头紧握。
  第7章(2)
  余定闲擦掉嘴边的血啧,朝他冷笑:“姓白的,算你有种,不过,有的时候,打架不是只靠拳头,要对付你这种人,太容易了。”
  尹正心听出他话中有话,凛然变色:“定闲,你可别乱来。”
  余定闲眯起眼看她,轻哼:“怎么?你在替他担心吗?”
  “我说了,别把他扯进来。”她不安地低喝。
  “太迟了,是他自己要进来的,所以,出了什么事可别怪我。”他阴狠地笑了笑,用力甩开她的手,瞄了白睿安一眼,大步走出餐厅。
  “定闲!定闲!”
  她急喊,但余定闲头也不回地离开,她只能转身面对白睿安,气恼烦心又失控地大骂:“你为什么要来这里?为什么要管我的事?余定闲不是个好应付的人,把他惹火,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你的脑袋到底在想什么?”
  “我也想知道我到底在想什么!”他倏地大吼。
  她一愣。
  “可是……我还没搞清楚,我的人已经在这里了。”
  他吼完,苦恼又气愤地瞪他一眼,飘出餐厅,留下尹正心一人心神悸仲地杵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
  尹正心在躲他。
  白睿安发现,平常动不动就念他的风纪股长,这几天在学校像是突然哑了,更好像决定放牛吃车,不再管他,甚至,把他当空气,视而不见。
  他心里很清楚,她在避着他,拉开两人的距离,似乎以为这样就能阻止他的靠近,还有他的喜欢。
  喜欢……
  他喜欢她吗?喜欢这个一开始把他揍个半死,后来又管他管得快让他抓狂的可恶女生吗?
  这个问题,他想了又想,答案却明确得令他心惊。
  从他一看见余定闲对她搂肩搭背就火大得想杀人看来,他的确是喜欢她的。不知怎么回事,也不知从何时开始,他的心就开始不正常了……
  可尹正心却完全不为所动,她的表情和态度,明明白白地在告诉他,她不喜欢他,也希望他别喜欢她。
  坦白说,他的自尊的确受创,他白睿安把妹几时吃过?论长相、论身材,论家世,他的条件好到足以让女人倒贴。
  但尹正心不是那些正妹,不是那些女人。
  她是个特别的存在,特别到他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即使她对他不理不睬,他也无法停止这份莫名其妙的心动。
  明知她心里一直念念不忘前男友,他还是情难自禁。
  他气恼、闷怒,堂堂创世中学的白少怎么会落到这种地步?
  可每节上课看到她就坐在他身旁,感觉她的气息,他的心又会不由自主怦动。
  这是他长到十七岁,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像是得了什么怪病,病情完全无法预料,也无法控制。
  唉……
  看来张中豪说的没错,他是疯了。
  放学后,尹正心迅速收拾好书包就匆匆离去,他郁闷地瞪着她的背影,心头像塞住了什么,又紧又憋,难受得要命。
  “喂,白少,你和尹魔女之间是怎么了?”张中豪凑过来问。
  “没事。”他懒懒地背起书包,走出教室。
  “没事才怪,你们两个都不对劲。”张中豪像个狗仔记者似地瞄他。
  他不想理他,缓缓走向校门口。
  “喂,你和她吵架了?”张中豪紧黏在他身后。
  “没有。”他不耐地道。
  “没有的话,她干嘛这两天都不理你?但不理你却又一直跟着你。”
  “哎,你在说什么啦?很烦,走开!”他生气地转身推开他,但这一转身,才赫然发现尹正心就站在校门旁的一棵树后方,看着他。
  他微愕。
  “你没发现吗?尹正心这两天都在那里确认你上车回家之后才走。”张中豪朝尹正心的方向努努嘴。
  “是吗?”他望着她,心一阵狂跳。
  “是啊,说不定她在等你咧,快去吧,我要闪人了,太恶心的偶像剧我可看不下。”张中豪窃笑着,赶紧走开。
  他攒起眉,双眼直盯着尹正心,根本没听见死党的嘲讽。
  这是怎么回事?她不知道这样会把他搞疯吗?既然不理他,为什么又要在他身后盯着他?而且还一副担心他出什么事的表情。
  吸口气,他大步走到尹正心面前。
  “尹正心,你现在到底在干什么?”
  “快回家吧!什么都别问。”她冷着脸对他道。
  他拧眉,向她跨近。
  她立刻往一旁走开。
  他很快地拉住她的手臂,怒道:“说清楚再走。”
  “没什么好说的。”她挣开。
  “你这样跟着我是什么意思?你的态度摆明了叫我别再靠近你,那你为什么又要跟在我后面?”他喝问。
  “不为什么,快回家吧!别和我说话,也别靠近我,快走!”她的脸色有些焦急,向后退开。
  他看出她的异常,再次抓住她的手,问:“你在怕什么?”
  倏地,他心中一动,又问:“难道……是因为那个余定闲?”
  她蹙眉,回避他的问题:“这几天放学就快回家,别在外面逗留。”
  “怎么,你担心那个余的弱小子找我麻烦?”他不屑地讥笑。
  “别小看他,余定闲虽然看来斯文,却是个狠角色。当年伤了小文的人,后来被他搞得很惨,不但被打断了腿,还被恶整,吓得搬家。”她警戒地喝道。
  他拧眉,“这种恶毒的家伙,你还当他是朋友?”
  “我和他认识太久了,我们的交情,你不会懂。”
  “交情?他拿他弟弟死去的事折磨你,这也算交情?他弟弟是被流氓捅一刀,又不是你杀的。”他火大。
  “你不懂就别乱说,小文的事我有责任。”她怒斥。
  “有什么责任?那你告诉我啊!告诉我那天到底发生什么事。”他大吼。
  “你为什么要知道?我又为什么要告诉你?这根本与你无关,我拜托你别再管了!”她厉声喝道。
  “你……”他一阵气结。他也知道不该管,不要管,可是……
  可是他就是该死的忍不住想管。
  “你的管家应该快来了,就待在这里等吧。”她冷冷地说着,转身越过校门前的大街。
  白睿安拧起眉,哪有心情待在原地,两年底到底发生什么事,他今天非弄清楚不可。
  于是他大步跟上去,紧追在她身后,但他才穿越街道中线,一阵沉沉的机车引擎声便急速地由远而近,尹正心警觉转身,瞪着那辆疾驰的机车,脸色大变,大声惊吼。
  “白睿安!”
  他转头一看,才骇然发现那头戴全罩式安全帽的机车骑士正笔直朝他飘冲而来,而且手中还握着一根木棒。
  时间快得来不及反应,他呆了零点一秒才想闪开,就在这瞬间,那骑士已冲到他身旁,狠狠往他的背后用力挥打,又迅速飙走。
  他眼前一黑,趴倒在地。
  “啊!”尹正心抽声惊呼,吓得猛冲过来,急喊:“白睿安,白睿安!”
  他意识中断了几秒,大喘一口气,但这一喘气,背又痛得要命。
  “唔——”
  “你还好吗?白睿安,说话!说话啊!”她的声音微颤。
  他强忍住痛楚,回应道:“放心,我没事。”
  见他还能回答,她才由惊慌转成生气,忍不住大骂:“我叫你待在校门口,你干嘛跟着我?就一直告诉你要小心,很危险……”
  他抬头看着她担忧苍白的脸,突然很荒谬地暗想,挨这莫名其妙的一棍也算值了。
  “谁说我跟着你?我只是要过街……”他轻啐。
  “快起来,别待在马路上。”她瞪他一眼,将他拉起,再扶他退到路旁,不过,当她的手碰到他的背部,脸色骤变。
  他背部那原来的刀伤……又流血下……
  他困难地站起,感到背部的刺痛,反手一摸,摸到一团湿液,不禁低咒一声:“妈的,那混蛋竟然正巧击中我的伤……”
  正巧?不,不是的……
  那骑士是故意的,故意攻击白睿安的背,他知道白睿安的背部有伤……
  尹正心心头凛然,想起余定闲的警告。
  那家伙……
  拧起双眉,她心中闪过一丝不曾有过的厌恶与气愤。
  余定闲真的做得太过火了!
  “不行,我马上送你去医院!”她揪着小脸。
  “不用那么夸张啦,进医务室擦擦药就没事了。”他皱眉。
  “医务室的人应该回去了。”
  “那你帮我上药啊!”他看她一眼,驼着背往校内走去。
  她没辙,只能依他,上前扶住他回校内医务室。
  此时,天色全黑,他们没注意到,那个骑士正停在街角冷冷地盯着他们,以及他们身后那些一个个冒出来的人影……
  第8章(1)
  放学后的校园显得特别安静,白睿安和尹正心走进医务室,里头的药水味让他们都不自觉揪起眉头。
  “这里是学校中我最讨厌的地方。”白睿安啐道。
  “是吗?但我怎么听说你之前常和一些女同学来这里胡搞?”她冷哼。
  他一惊,转头瞪她:“你怎么知道?”
  “烂事传千里,你不知道吗?”她讽刺道。
  “呃……其实……我并没有和她们怎么样……”白睿安像做错事的人,急着辩解。
  她冷瞥他一眼:“你干嘛解释?我又不在意。”
  他心一突,暗忖,对啊!他在心虚个什么劲?她又不是他的谁。
  “好了,快把衣服脱掉。”他命令道,并从架子上拿出碘酒和消炎药膏。
  她的口气比护士还冷淡,可他不知发什么神经竟然心被撩动了一下。
  为了掩饰,他急忙解开扣子,正要脱下衣服,手一伸,拉扯了伤口,痛到猛抽一口气。
  “唔……”
  “怎么了?”她急问。
  “没事……”
  她看着他背后渲染更大片的血渍,急忙拉下他的制服,赫然发现,纱布几乎被血浸红,血液甚至还持续从伤口里渗出,沿着他光裸的背脊滴了下来。
  她吓到了,整个人骇然惊呆,一股寒气从脚底往上窜进脑门。
  两年前那一幕又瞬间回到眼前,余定文胸前的血像涌泉一样不停地冒出,染红她的手,她的眼睛,她的世界……
  白睿安转头见她怔慌呆立,奇道:“喂喂,尹正心,你怎么了?”
  “血……好多血……”她觉得吸不到空气。
  他转身面对她,忙道:“你别担心啦,只不过流点血……”
  “什么叫只流点血?伤口可能又裂开了,也可能被感染,到时整个伤口溃烂,然后很可能……很可能会……”她突然狂乱焦急地大喊。
  “会怎么样?会死吗?”他沉着脸,出声打断她。
  她的叫喊声戛然而止,脸色刷白。
  “你怕我也会死吗?”他盯着她。
  她没有说话,但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别傻了!人不会这么容易就死的。”他轻哼。
  “谁说不会?人就是这么脆弱,一个小伤,一点小病毒,一些感染,就会没命,很多人都因为这样死掉!”她激动地吼着。
  他微愕。
  “我妈就是因为感冒病死的!还有小文……他们就是这样……轻易的就走了!
  然后……身体愈来愈冷……愈来愈冰……变得……好安静……好可怕……没有呼吸……心脏……也不跳了……我什么都听不到……听不到……“
  她睁大双眼,愈说愈小声,整张脸苍白而恍惚,且微微地颤抖着,彷如掉进了某个可怕的记忆深渊。
  他心头一阵揪紧刺痛,终于明白,她每次靠在他胸口,只是为了倾听他的心跳。
  一股酸楚怜惜在他心中泛滥开来,他猛力将她拉进怀中,把她的头紧按在他的胸前,朗声道:“我不会!我没那么容易就死的。你听,我的心脏跳得又强劲又有力,不是吗?”
  她怔了怔,贴在他的胸膛,果然听见怦怦的心跳声,那强烈而活力十足的节奏,把她的意识从冰寒的过去救了回来。
  “……好清楚……你的、心跳……真好听……”她喃喃地道。
  他心头一热,双手紧搂住她。
  “别害怕,我的心会一直为你而跳,就算你不喜欢我,就算你心里只有那个余定文,这个属于你的节奏,也绝不会轻易停止。”他悸动地承诺着连自己也不太明白的感情。
  她轻抖了一下,被他的话撼动了自以为刚定坚强的心,也刺中了最深的那道伤口,然后,紧堵了两年的泪终于决堤,从心中狂泄而出。
  “呜……不……不是这样……根本不是这样……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她偎在他胸前,哭了。
  温热的泪水沾湿他的胸前,他错愕慌张得不知如何是好,傻杵了半晌,才问道:“不知道什么?”
  “我……恨他……”
  “谁?”他皱眉。
  “我很讨厌他……非常讨厌……我……被他烦得要死……我根本就不喜欢他……”她抵在他胸前,哽咽地道。
  “你在说谁?你讨厌谁?”他纳闷不已。
  “他小我一届,因为身体不太好,显得瘦弱,在学校经常被欺负,有一次,我救了他,替他出了一口气,从此他就像个跟屁虫一样,经常缠着我不放,还幼稚地到处放话说我是他未来的老婆……每天每天,就像在精神轰炸,赶也赶不走……拒绝了上千次他还是不断地骚扰……”她低头自顾自地说下去,有如自言自语,更像在告解忏悔。
  他听出了眉目,诧异不已。
  她说的人……是余定文?
  “我念在他是定闲的弟弟,一直忍他……但定闲有时也跟着瞎起哄,搞到后来全校都以为我和他是一对……最后,我也懒得澄清,只能尽量避开他。
  “但他竟然找到我家去,天天紧迫盯人……我实在受不了,只好随口对他说,我不喜欢太弱的男生……只要他变强,我就和他交往……”
  他静静地听她说着,怎么也料不到那个余定文竟是这样的人。
  更料不到,她和他之间是这种关系。
  “结果,他当真了……生日那天……还笑着说他会变强给我看……要我陪他去买书,陪他到十二点,就能看见他的转变……我当下就拒绝他,要他早点回家……”她说到这里,突然停顿了一下,抬起头看着窗外,“下雨了吗?”
  “没有。”
  她的目光飘向远处,轻呓:“那天晚上……下着小雨,定闲笑说不打扰我们。吃完晚餐就先走了,我面对小文……很不耐烦,坐没多久就离开,我知道小文很失望,但我真的没办法喜欢他……没有办法……”
  “结果,出了什么事?”他问。
  她的目光从远处拉回,定在他脸上,露出一抹荒谬、生气、厌恶又惊恐的微笑。
  “结果?结果……我回家后才知道,他为了证明自己变强,居然愚蠢地去找外校的一个恶名昭彰的大流氓单挑……”
  “什么?”他愕然。
  “他去之前,打了三通电话给我,叫我去看,我把它当玩笑,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后来,是定闲焦急地通知我,说小文真的去了……去找那个大流氓……”她说到这里突然地笑出声。
  “呵……好不好笑?他是个白痴吗?还是个神经病?怎么会傻到去做这种蠢事?这根本就是找死……”
  他看她笑,心好疼。
  这件事,对她来说也是个伤害啊!
  “等我赶去,小文已被刺了一刀,那些流氓个个逃窜,把他一个人留在当场,没人理他,也没人叫救护车……血不停地从他的胸口冒出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不敢拔刀,不敢靠近他。因为……他正用一种可怕的眼神看着我……瞪着我……”她说着,微微发颤,不自觉向后退。
  他怜悯地盯着她,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的眼睛……好像在埋怨我去得太迟……又像在控诉我害他做了傻事……但我没叫他去送死啊!我有错吗?有吗?”她睁大双眼,激动地问。
  他蹙眉,抓住她的肩,轻喊:“尹正心。”
  她挣开他,继续大喊,“为什么大家都怪我?为什么都把我当成凶手?我比谁都难过,比谁都痛苦……我也不希望他枉送性命……他才十五岁……才活十五年……就这样死了……送到医院……没多久就死了……死了!”
  “好了,别说了!别再说了!”他喝道。
  她怔怔地望着他,眼神脆弱又疲倦。
  “他死了……把一切的罪过都丢给我……让我承受……从那一刻起,我就等于被一个枷锁锁住,逃不开了,……这辈子……都逃不开了……你知道我有多恨吗?但我又怎能去恨一个死去的人?他都死了……因为我而死……我想恨也不能很……想气也不能气……无论我有多讨厌他……都不能再说出口……也永远无法赶他走……再也赶不走了……我憋得都快疯了……快要疯了啊……啊——”她愈说愈激动,到后来更痛苦得揪扯着头发,低头狂喊。
  他静默地任她喊个够,喊到嘶哑,喊到失声,喊到泪流满面。
  因为他明白,做事一板一眼,总是端守着规矩和正义的她,已经快要被这份自责与怨恨压垮了,她需要好好的发泄一下,需要把内心积藏的痛苦全部清空,才能喘得过气来,才能继续活下去。
  一阵嘶吼过后,她无力地坐倒在地上,不停地喘息,颤抖。
  他慢慢蹲下来,轻轻将她揽进怀里,道:“够了,这样就够了。你并没有错,这件事,没人有资格责备你,所以,你也别再折磨你自己了。”
  第8章(2)
  她靠在他怀中怔怔听着他的话,一股热气直冲眼眶。
  两年来,她一直在等着某个人对她说这句话。
  说不是她的错,说这只是个意外,说她不需要感到罪恶……
  只是,她无法说出口,也没有人能让她说出口,爷爷不知道她发生什么事,父亲在国外开道馆,也很少回来,独立自主的她从小就跟着爷爷,在武道的熏陶下,深知是非对错都得由自己承担,不能推脱。
  因此,她的痛苦,只能往肚里吞,然后不断地用她的意志力,将她心中的反感和厌恶一层一层深埋挤压。
  可为什么她能在白安瑞面前吐露心声?为什么可以对他说出内心那些不该有的怨恨?
  为什么……现在她可以这样靠着他,却不觉得讨厌,甚至还很安心?
  “你干嘛要忍?想恨就恨啊,恨那个小子把你未来的生活全打乱,恨那个小子即使死了都还要缠着你,为什么你不为自己辩白抗议?为什么还要默默承受余家和余定闲给你的压力?”
  他一想到他在余定闲面前的怯弱样就有气。
  “因为……最终……小文还是因我而死的啊……都是因为我……”她低声啜泣道。
  她的泪让他的心整个揪成一团,这样的尹正心,一点都不像她,不像那个英气飒爽的风纪女孩。
  “别哭了。”他怕听她这种隐忍的哭声。
  她止不住泪,持续抽噎。
  他被她哭的心乱又心疼,于是,冲动地捧起她的脸,直接吻住了她的唇,也封住了她压抑得让人快要疯掉的哭声。
  柔软温热的唇,混着湿咸的泪水,像毒,从嘴渗进他的心,从此,解不掉,治不了……
  她迷茫地闭起了眼睛,贪恋着他口中传来的热气和温暖,一点一滴地融化她心里那份冰冷与疼痛。
  他们都沉浸在这奇异的氛围之中,没去注意两人此刻究竟在做什么,更没有意识到这个吻代表的意义。
  那懵懂的情愫,在双唇的碰触中,悄悄地萌芽……
  就在这时,一阵啷巨响,玻璃碎裂纷飞,吓醒接吻的两人,白睿安反射性地抱住尹正心,卧倒在地。
  尹正心抬头看他,急喊:“怎么回事?”
  可一抬头,两人面贴着面,鼻尖相距不到一公分,她陡地一呆,脸颊忽然烫了起来。
  他也一怔,整个人一顿,心跳顿时狂飙。
  刚刚的吻……
  正闪神之际,已有人破门而入,大声叫嚣嚷嚷:“哎唷,竟然躲在这里谈恋爱哦,现在的学生真是的……”
  他们脸色微变,互相拉夫站起。
  一群流氓全涌进医务室,带头的那人看起来凶恶蛮横,一副黑道老大的狂妄嘴脸。
  “啧啧,听说创世纪中学有个姓白的小子把我的小弟孙克强打成重伤,我一直想找机会回报一下。”
  白睿安瞪着他,知道他就是孙克强背后的靠山,那个叫黑狗的黑帮老大。
  看来孙克强怕被笑话自己惨败在一个女孩手中,才放话说是被他打伤的。
  “有什么事就冲着我来,痛扁孙克强的人是……”
  尹正心正要澄清,白睿安很快地捂住她的嘴,接口冷讥:“怎么?老孙自己太孬,告状告到你那里去啦?真是没种。”
  “臭小子,把了老子的马子,又在这里和别的女生胡搞,真有你的……那老子今天倒要看看你有多带种!”黑狗双手擦腰,缓缓逼近。
  尹正心拧眉,跨前一步,怒喝:“这里是学校,你们进来干什么?”
  黑狗一愣,目光转向她,握拳怒声威吓:“臭丫头,你给我闪边点,当心我拳头不长眼打到你!”
  黑狗话还没说完,尹正心已挥出一记重拳,把黑狗打得倒地。
  所有人都呆住了,黑狗更是傻眼。
  “你们现在全滚出学校。”她冷斥。
  “你这该死的丫头!”黑狗的手下齐声咆哮。
  “老……老大……其实……把孙大打成重伤的……是她……”一个孙克强的弟兄颤声道。
  “什么?”黑狗惊愕。
  “干,怎么现在才说?”黑狗身边的一个胖子扶起黑狗,大声气骂。
  “很好,那今天两个都别放过!给我打断他们这对狗男女的腿!”黑狗恼羞成怒,大吼。
  一群流氓全扑了过来,白睿安脸色微变,他背伤严重,尹正心一个人不见得对付得了这群恶霸,还得分心顾虑他。
  “尹正心,他们人太多,你想办法先出去,别管我。”他边应付两个流氓边喊。
  “不行,我一走你就死定了。”她一口气撂倒三人,始终绕在他身后。
  “你们今天谁也别想逃。”黑狗狂笑。
  一阵激斗在小小的医务室展开,尹正心的身手虽好,但空间太窄施展不开,加上对方恶猛,一时竟被困住。
  但黑狗见自己兄弟连个小女生都打不赢,气得冲上前。
  “妈的,连个女人也打不倒,走开,我来。”
  尹正心踢倒一人,闪过黑狗的拳头,举脚猛踹他的肚子。
  黑狗向后撞到铁柜,狼狈不已,愤然抓起身旁的椅子摔向尹正心。
  她急忙向一旁跃开,就在这混乱中,孙克强的那名手下瞥见她背后有空隙,马上拔刀冲向她,大喊:“臭女人,我要替我大哥报仇!”
  白睿安大惊,几乎没有多想便窜到她背后,刀子不偏不倚,直刺入他的胸口。
  “唔……”
  他楞了一下,只感觉一道冰冷直透胸口,接着,有人拿棍棒往他后脑砸下。
  “白睿安——”
  他听见尹正心的尖叫声,同一时间,他耳边响起一声巨大爆响——
  “砰!”
  然后,一切在瞬间化为黑暗。
  他的十七岁青春岁月,也在这一刻画下句点。
  后篇
  姓名:白睿安
  性别:男
  年龄:二十七
  学历:政大企业管理系毕业
  职务:日晋集团执行总经理
  身高:一八三公分
  体重:六十八公斤
  血型:B
  星座:天蝎
  兴趣:工作
  专长:不眠不休地工作
  后篇之一(1)
  “砰!”
  一个惊人的巨响将白睿安惊醒,他倏地睁开眼睛,呼吸停了一秒。
  然后,他知道,又是梦。
  掀开薄被,他坐起身,轻吐一口气,才下床走向浴室。
  梦里的惊爆声,已经缠了他十年,之前,他以为耳朵有问题,去看了无数名医,后来。他才了解,有问题的不是他的耳朵,而是他的心。
  似乎,是十年前那件事的后遗症,没药医,只能拿时间去淡化。
  不过,时间并不是治心病的良药,有些事,忘不掉就是忘不掉。
  即使不去想,它也会以某种形式潜藏在记忆里。
  他站在镜前刷牙,洗脸,刮着胡渣,不久,疲惫已被洗去,换上的事一张清爽白净的俊容。
  镜中的他,已不复十七岁时的轻狂天真,他脸颊消瘦了些,细长的眼睛也因此更显得锐利,鼻子更加挺直,这些年来少笑的唇,习惯性地抿紧,嘴角隐隐透着一抹沉着冷酷。
  裸裎的上身虽然精瘦,但非常结实,不论是手臂、胸肌、腹肌,线条汇汇分明,一看就知道经常在健身运动,或是操练,整个腰背力道十足,因此看来身形更加高身兆挺拔,俊帅有型。
  只是,在他的胸口心脏部位,有一道很长的伤疤,虽然颜色淡了,但依然能看出伤口似乎很深。
  白睿安定定望着镜中自己的胸口,伸手抚按在那道疤上,目光一沉。
  十年前那一刀,直捅心脏,他差点死掉,开刀之后,昏迷了整整十天才醒来。
  等他醒来,他才知道,当他一个人倒在医务室的血泊里,救护车赶到时,黑狗那群人早就跑光了,而尹正心……
  也不见了!
  他替她挡了一刀,但她,却把他一个人丢下,走了,逃了,从此消逸无踪,再也没有出现!
  再也……不曾出现……
  一想到她,他心又一阵窒闷,脸色也变得阴郁。
  随手抓梳着短发,转身走出浴室,打开衣柜,拿起白衬衫穿上,正要扣上钮扣时,耳中倏地想起一个声音。
  白睿安,衣服下摆要扎好。
  他又是一愣,接着猛然摇头,想把那该死的声音,摇出脑中。
  那女的消失了十年了,为什么她说过的话却还一直阴魂不散地跟着他?影响着他?
  为什么?
  他愤然不解地低咒一声,仍然仔细地扎好衬衫,系扣皮带,打上银灰色领带,再套上深灰色西装外套,一丝不苟地整装完毕。
  落地镜映出他出色帅气的身影,合身的窄版西装下,熨烫得平整的同色西装裤,包裹住一双修长的腿,脚下穿着擦得晶亮的尖头皮鞋,当年那个浪荡的十七岁大少爷,如今已转变成一个商场精英,一个成熟稳重又魅力十足的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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