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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祝]水煮马文才-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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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昭本来只是感慨,听他这么说,心中闪过一丝感动。

回握住他的手,道:“文才,你真好。”

……

云香同意了祝英齐的求婚,山长就为她们三姐妹一起举办了定亲宴。

三个姐妹同时定亲,将来又一起嫁人,虽然说是三喜临门,可是,作为父母的,却难免会感到一丝落寞。彼时,众学子学业方结束,留在尼山的仍有不少人,何况,马家和祝家豪门大户,前来贺喜的人十分多,而荀巨伯何等风度?尽管荀家家势比不上马祝两家,可是新郎却不比另外两个差,前来贺喜的更都是真正的挚交亲朋。

而马太守见到祝员外,两人就开始在边上叙旧,倒是丝毫没提起枕霞楼之事。

再加上王世玉的门生遍布天下,女方的亲朋好友也不少。而赵家闻讯而来,虽然受了冷落,可一看云香是和祝英齐订婚,而且还是正妻之礼,竟然腆着脸笑眯眯的,还给祝英齐介绍自家另外一个女儿,不过,这些都是小插曲。他们被祝英齐外表温和,内则无情地说了几句,就夹着尾巴溜到一边去了。最让云香在乎的,还是赵昔托人从建康送来的全套名人真迹,这倒是花费了一些心思的,而且,也的确是云香喜欢的,真迹不真迹的倒是不重要,关键是有些写作的资料很难得。

到后来,谢道韫夫妇亲自前来,王谢二家的参与,让定亲宴显得更加声势浩大。

谢道韫从前曾经说过“一门叔父则有阿大,中郎,群从兄弟复有封,胡,羯,末,不意天壤之间乃有王郎!”,她是意思是王羲之与她的叔父以及各个兄弟相比还要相差甚远,可是,如今看他二人琴瑟和鸣,倒是没看出谢道韫对王凝之有任何不满。

云香听说了谢道韫和王凝之之后,又悄悄对青昭说,王凝之在任会稽太守之时,不信与他共同信仰五斗米教的孙恩会造反,等叛军军临城下,而死于乱军手中,王凝之死后,谢道韫终身守寡。云香对历史的了解比青昭多的多,所以,青昭听完十分惊诧。

云香就狡黠一笑,说她们来到异世本来就是异数,何不早些提醒王谢二人,早做防备?话虽是如此,可天命注定,岂是人力能改?青昭依旧有些担心,却暗暗下决定,私下和谢道韫说一说。

她曾有幸看过别人的定亲宴,而且还看到祝英台用棒子将梁山伯直接打昏了。所以,当她自己穿上红色的嫁衣,站在马文才对面的时候,她手中拿着小棒子,心里在想,不妨试试看,是不是真的一棒子就能把人打昏。

三位新娘各有千秋,三位新郎同是光风霁月般的人物,当真是天造地设。

不知多少人感慨这王世玉何等好命,生了这么三个美貌的女儿,又得如此佳婿。

新娘考验新郎的时候,王兰以诗词相会,本就无意为难荀巨伯,何况荀巨伯才华远在王兰之上,因而很轻松地就过关了。两人甜蜜一笑,深情对视。底下发出一片唏嘘声,两人才依依不舍地松开握在一起的手。

其实,谁也不知道这两只怎么对联对着对着就到一块去了……

轮到青昭和马文才的时候,马文才立刻上前要拉她的手,被青昭狠狠一瞪,他摸了摸鼻子,往后面退了一步。师母掩唇一笑,道:“青儿,你可不许欺负文才。”

……

所以说,马文才是什么时候跑到师母面前装可怜去的?!马文才眨巴着鹰眸,对师母道:“文才自幼丧母,往后母亲便如文才的亲生母亲!”

马太守在一边听了,手一僵,少许酒水滴出来。而师母很是欣慰地笑了,直说文才是好孩子……

而且,师母还得意地看了一眼王世玉,眼神的意思说:看吧,我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王世玉无奈地摇头。看来做女婿的,最重要的还是要逗丈母娘开心!

青昭的问题却没有别的,只一个。

“文才以为班婕妤《怨歌行》何解?”

今日青昭以此典故来问情,马文才知她心思几分玲珑,认真答道:“班婕妤乃是班况之女,汉成帝时选入宫,初为少使,后来得汉成帝宠幸,封为婕妤,最后被赵飞燕所夺宠。曾著《怨歌行》以扇子到秋爽冬冷被弃置箧笥中喻人。吾以为情之一物,一生一世一双人,既已与子成说,自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别人如何,我马佛念不管,只我马佛念此生此世,我只有你青昭一人,不纳妾,更不会有别的女人。倾我永世,护你一世安乐。”

马文才当着众人的面这么说,相当于给了青昭一个承诺。

青昭心中划过一道道暖流,她知道,马文才说的话做的承诺,从来都会做到。

这不是他的花言巧语。

青昭眼眶一湿……

又听云香窃窃私语:“……难怪女人喜欢听花言巧语。可是,这些话真的是马文才说的吗?好玄幻啊……”

青昭瞪了她一眼,终于轮到云香和祝英齐了。青昭隐隐觉得,祝英齐要倒霉了……

“什么情况一山可容二虎?”

“……一公一母。”

“一头公牛加上一头母牛,猜三个字。”

“……两头牛。”

……

云香说的不过瘾,祝英齐出言打断:“云儿,除了母老虎和母牛啊,你可不可以说一些别的东西?”

汗!

有人忍不住笑了出来。祝员外倒是挺慈爱的,直说这丫头真是有趣。与他家英台差不多云云……

云香却不在意,笑问:“好啊,那我问你,我为什么要嫁给你?”

祝英齐也不知是从哪里知道那些脑筋急转弯的答案,不过,若说前面的问题是为难祝英齐,那么现在这个问题,却是云香最想问的吧。祝英齐道:“因为我爱你。”

……

定亲宴十分热闹,可是王世玉夫妇在定亲宴后,暗自叹息。

“如今看到孩子们都有了自己的归宿,才觉得你我都老了。”

“怎么?我怎么不知道你也会服老啊?正好,我们两个老头子老婆子也可以省省心,学渊明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才是人生妙事。”

……

酒至半酣,忽然传来朝廷的紧急公文。

朝局动荡,流寇四起,这道公文正是给马文才下的,令他即刻赴任讨贼。

第五十二章 :战火

收到公文;马统急急忙忙给自家公子准备了行李,马家的人也不再多留。

众人都出来相送,唯独不见青昭与云香的踪影。

马文才闷闷不乐;马统还在边上叫嚷,“公子,这青姑娘怎么也不来送送你;”

马文才哼了一声;目光冰冷,让马统闭嘴。

其实;他底心多少是有些不悦的。明明,刚刚才定下亲事的。

马文才纵马走在前面,后面是马太守的轿子。

“文才,你过来。”

马太守忽然出声;马文才治好放慢速度,一直等马太守的轿子到自己的身边。

马太守掀了轿帘,道:“文才,我听到消息,你也有参与枕霞楼之事?”

偌大的一家青楼,在一夜之间化为乌有,而且明明有官府做后盾,这一次却没有和以前一样化险为夷,反而彻底地消失了。

“父亲大可放心,孩儿向来洁身自好。何况,如今能和青儿结为夫妻,如何能看上其余的庸脂俗粉?”马文才说着,目光一暗,道:“父亲为何过问?堂堂太守,竟也知悉烟花柳巷之事?”

马太守立刻拉下脸,道:“放肆!这是你与父亲说话的态度?!”

按照那天的情况看来,文才他也是知道青丫头在枕霞楼的,也罢,这些事情就由他们自己折腾。马太守思忖了会儿,又道:“你如今去前线剿灭流寇,正是立功的大好机会,万万不可错失。此外,不瞒你说,我本有意与祝家结亲,不过,现在祝家八公子成了王家的三女婿,也算是阴差阳错,这关系必须要好好拉拢。”

马文才咬牙,一个“是”字仿佛从牙齿间吐出来般,万分艰难。

马太守叹息一声,放下轿帘。

这时,马统忽然尖叫一声,马文才待要呵斥,只见得暗夜流光,一盏盏明灯冉冉升起,堪与星辰夺目。马统惊讶地读出上面的字:“……这是青姑娘放的孔明灯!诶诶诶,公子,青姑娘有给我们送别啊!”

马文才赶紧勒马止步,调首去看那孔明灯。

只见明灯如昼,几行墨字: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马文才喃喃念出,马统竟然擦了擦眼泪,哭道:“太感人了!少夫人……呜呜呜……”

马文才笑看了他一眼,心情甚好。

马太守听得那首诗,也惊诧地朝那孔明灯看去。暗惊这青丫头文采不错。

“快点走!”马文才一改之前的颓色,纵马疾驰。端的是有春风得意马蹄疾的姿态。

马统在他身后大叫:“少爷!你等等我们啊!”

……

等不见了明灯,等明灯随风飘远,不见踪影,青昭才起来拍拍衣上的草屑。

云香抱住她的肩膀,道:“小青,别担心。”

青昭摇头一笑,道:“既然是雄鹰,就应该翱翔于天际。何况,他有这个能力胜任。”

云香笑道:“嗯。我也要和英齐连夜离开尼山,南方灾情严重,我们打算去赈灾。另外,也是顺路去鄮县看看祝英台。也许,经过会稽的时候,还会遇上王凝之。”

不错,孙恩叛乱就是在王凝之任会稽太守的时候的事,云香看出她的意思,道:“说实话,我实在不想见到祝英台,可是,王凝之是你的义兄,我也应该去会稽帮他一把。”

青昭点头,道:“两军交战,难免误伤,如果真的没办法,云香,保护好你自己。”

云香无所谓地摆摆手,道:“放心,你知道我这么自私的人,怎么会为了别人,担上自己的性命?”

青昭叹息了一声,想了会儿,又惊讶地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梁山伯应该是去鄮县做县令了吧?祝英台也去了鄮县?!”

云香嗯了一声,脸上又若有所思,她道:“祝家的父母并没有同意梁祝的婚事,如果说起来的话,祝英台这种行为算是私奔。所谓聘为妻,奔为妾。也不知道将来如何。今天定亲宴,祝夫人没有来,就是因为为祝英台操心。”

青昭也道:“嗨,祝英台是一个千金大小姐,从来没有受过苦,在梁家也不一定能适应。从前的话,他们直接化蝶飞走了,都是诗情画意的,哪里有柴米油盐的困扰,这一世且不知如何呢。”

云香赞同道:“的确如此。不过,世间哪有水到渠成的感情?”

青昭皱了皱眉头,貌似,她和马文才……还真是水到渠成的。

云香知道青昭的想法,拍拍她的肩膀,道:“傻丫头,因为你遇到的人是马文才啊。”

青昭愣了一会儿,忽而一笑,对啊,幸好遇到的人是他。

两人各自回房,青昭甫推开房门,就见谷心莲不知何时在里面等着。

青昭心生不悦,道:“心莲姑娘,你在这里做什么?”

谷心莲立马跑到她身边,伏低做小,道:“青姐姐,我知道山长他们现在有心要隐退,我们大概也不能长久留在这里的。当初我能到书院工作,都是幸亏了青姐姐你。所以,心莲想要报答青姐姐!”

报……报答?!青昭觉得自己真的没有帮过她什么。而且,她一直觉得谷心莲是很讨厌她的,这应该不会是她的错觉。

于是,青昭就出言拒绝。

结果,谷心莲执意要服侍她,将她推进了房间,只见里面已经放了一桶热水。

青昭僵硬地看着那桶水,谷心莲就可怜兮兮地说:“青姐姐,难道你也和王卓然一样,嫌弃我是个鄙贱之人吗?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见青姐姐今天劳累了一天,定然疲乏,所以给你烧好热水,请青姐姐沐浴的……”

青昭看不得她这副样子,就道:“好了,你先出去,我自己来就可以了。谢谢你啊。”

谷心莲也不说话,到一边将摘好的玫瑰花瓣撒到浴桶中,低眉顺目地青昭道:“青姐姐,那我先出去了。”

青昭狐疑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等谷心莲出去,自己去将房门关上。

房屋内十分安静,青昭环顾了一圈,用手指撩起一片玫瑰花瓣放在鼻子下一嗅,仍旧不见怪异之处。

并不是青昭疑心太重,只不过一旦她察觉到有不对劲的地方,就会变得小心翼翼。

她并不打算沐浴,脱去外衣,打算就寝。

而谷心莲离开房间之后,就悄悄到了阴暗之处,那里正等着另外一个人。

“我不能伤害小青!反正……反正,我不会去的!”男子的声音响起。

“哼,你就眼睁睁地看着她嫁给马文才那个纨袴膏粱吗?现在马文才不在尼山书院,宴会过后,大家都很疲惫,没人能注意到这里的动静。这么好的机会你都要错过,我果然没看错,你就是个懦夫。”

男子挣扎了一会儿,咬牙道:“总之我不能对不起小青。何况,山长和师母待我恩重如山,我做不到……”

“好啊,那你就看着你的小青因为中了媚|药不解而死吧!”

“你胡说!小青她自己就是个大夫,而且她的医术高明,不可能会中计!”

谷心莲低声一笑,竟如毒蛇般阴冷。

“她一定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那桶水里,殊不知我下药的地方是那香炉。”

“你……你太狠毒了!”

“我狠毒?!哼,对,我是狠毒。”谷心莲面目变得扭曲,“凭什么所有人都喜欢青昭?就是梁公子,一提起她,就一脸的抱歉。什么欠了她一般!我不明白!”

“你……你够了……”

“哈哈哈,今天的事情是我逼你的吗?好啊,你要是忍心看着她那么痛苦,你就离开这里啊。我才不会逼你!”谷心莲说完,转身便走。留下男子一人脸色变化无常。

这时,房门碰的一声作响,青昭猛地坐起来。

“谁?!”

青昭此刻已经感觉到身体的变化,再仔仔细细地看了一下房间,心中大惊,立刻起身将香炉中的香熄灭。一面从妆台拿起了一支金钗,狠狠地刺了一下自己的手背,自己的意识就立刻清醒。

这时,那人已经偷偷溜入了房内。

忽然,碰的一声,他脖子后一吃疼,竟然是被青昭躲在门后偷袭了。

月光朦朦胧胧,照入房内。

四目相对,青昭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苏安?!”青昭趁着他慌神的时刻,立刻夺路离开房间。

他居然和谷心莲狼狈为奸!该死……

幸好她察觉的早,那媚|药也并非什么霸道的毒药。只要在冷水里泡上一泡就好。

一直到后山,青昭将自己埋在冰冷的潭水中,等所有的药效过去,她却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所有的惊恐在此刻涌上心头。更有的还是对苏安的失望。其实自打她醒来在异世,苏安,还有王兰,都是她最交好的人。

她更是一直拿苏安当弟弟对待,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青昭在冷水里泡了一夜,不出意外地感染了风寒。

第二日,王兰说苏安和苏大娘不知为何,执意要离开尼山。而且,昨晚谷心莲也不辞而别了。她正不断地感慨。青昭却是冷冷一笑。

而荀巨伯随后也去了县衙任职,当下,所有的人都离开的差不多了。便是陈子俊也告辞了。整个书院就顿时安静下来。王世玉夫妇收拾好东西,对两个女儿说,要去山上学陶渊明过上一段闲散的日子,王兰和青昭欣然答应。

其实这种闲云野鹤的日子很好过,就是很无聊。

除了每天去院子里种种菜,也没别的事情可以做。

当然,能在战争年代,过上这样一种小日子,已经是很不错了的。

不过,所谓隐居也不是真的不问世事,王世玉依旧每天和山下的农民伯伯一起谈论战争之事,这让青昭很怀疑,也许这农民伯伯也是和王世玉一样隐居起来的高人。

孙恩叛乱被平定的消息很快传来,而王凝之夫妇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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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昭每一日都在听马家的军队从哪里平定了流寇,哪里哪里歼灭了敌军,只有一日……

马家军被困野狼谷,陷入囹圄之地。

前后被当地流寇围堵。

粮草不得入内,兼又感染鼠疫,战士死伤无数。

听闻这个消息,当日,青昭就回自己的房内收拾好了行李。

本想去跟父母请辞,可没等她开口,师母已经将一些干粮塞到她的包袱中,嘱咐她定要一路小心。倒是王兰低低抽泣,依依不舍。

青昭何尝不知道凭借自己的力量去了也是白去。王世玉并不赞同她的做法。而她将自己的主意跟王世玉说了一番,王世玉这才颔首答应,便是看着青昭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青昭先是自己写了一封信交给云香,请求祝家出力,运送粮草至野狼谷。

祝家富可敌国,他们有这个能力拯救一只军队与水火之间。

而她决定亲自前去,是为鼠疫之事。此外,王世玉还将野狼谷的地图交给了她。

果然不出青昭所料,此图从那个农民大伯的手中得来,可见那农民伯伯不是寻常之人。

决定离开之后,青昭就星夜兼程,跑死三匹快马之后,抵达野狼谷。

野狼谷呈峡谷之势,马家军被围堵在峡谷之中,四周山林都是占地为王的流寇土匪。

想要进入峡谷并非易事,而且,要为祝家的粮草打开一条通道,那么必须要先剿灭一个方向的土匪。依照地图所绘,野狼谷四周[小说网·。。]的山林高峻,地势险隘,易守不易攻。马文才的军队如今成为他们的囊中之物,可是,却能将这平衡保持这么久,定然是有什么原因,让这群土匪流寇不敢贸然出击。

马文才善用兵法,却为何会陷入这般境地?

青昭百思不得其解,为今之计却是要进入野狼谷,得到联系。

而要进入野狼谷,只有一条路——在两大山寨之间,有一条河流,直接通往野狼谷内,河水湍急,而且河流两岸正是野狼盘踞之地。此处名为野狼谷,也是因此而得名。这条路在早年就是人迹罕至的,如今爆发了战争,连个鬼影都见不到了。

正是因为它的危险,所以,这是唯一一个没有被土匪占据的地方。

何况群匪无首,他们作战丝毫没有战略,是因为占了地势的优越才能困住马家军。因此,他们未必派兵在此处把守。而马文才也一定想过派士兵从此地将野狼谷的消息送出去。至于为什么没有得到朝廷的支持——这也是必须要进入野狼谷才能知道真相的!

野狼怕火,可是在他们的地盘,青天白日,他们一旦发起围攻,未必能全身而退。

河水湍急,起源大江,每日朝夕河水的涨幅就会有变化。一天之中,早上的水位最低,一旦到了黄昏,水位就会高涨,越发危急。因此,要强行进入野狼谷,必须交换走水陆两条路线。而且,必须要在黄昏之前抵达。

这条路长达数千米,只要避开野狼的危险,青昭自信自己的水性能让自己平安抵达。

青昭星夜将刀刃箭驽、火把燃油等物准备好,买了一匹马,第二日天蒙蒙亮,就往野狼谷出发。

一闻到人味,就有一只野狼悄悄跟了上来,只是他暂时还畏惧青昭手里的火把,因此只是跟着。可是,青昭却不能给他继续跟下去的机会,否则,等他发现机会,发出狼嚎,群狼围攻,再想逃脱就没有机会了。

马匹嗅到野狼的气息,开始疯狂地跑起来。

青昭一手握住缰绳,半转身子,将箭驽对准那野狼,看准时机,一箭射了出去!

野狼呜咽一声,立刻断了气,而同时,闻到同伴的血腥味道,立刻就有很多野狼从草垛中出来。

青昭大喝一声,夹紧马腹,只要赶紧跑出这段路就不会有事。

她点燃三四只火把,用来驱赶围在马匹身边的野狼,另外有箭驽安装在她的小腿上,机关就在箭驽的里侧,她整个人平卧在马背上,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拿着火把,两腿抬起,箭驽对准飞扑而来的野狼,对准之后,用另外一只腿按下开关,立时射杀数只野狼。

这群野狼这才开始不敢轻举妄动。

青昭也不敢再浪费箭,就和野狼僵持着。等到她终于跑出这片林子的时候,却见眼前有一道无边无际的河流横住了去路!这河流原来从狼牙谷左侧山脉的瀑布倾泻而下,然后围着野狼谷形成一道横流,最后,在野狼谷的另外一侧,强行转弯,便是青昭在外面看到的河道。

两侧是山脉,后面是野狼,前面是大河。

青昭心道,今天看来,只能听天由命了。

她将鼠疫的解药用油纸包好,放在胸前,将所有没有用的东西都卸掉。

青昭又拍了拍那匹马,只要它从两侧山脉离开,还是可以安然离开的。

骏马悲鸣,却最终飞驰离开了青昭。

青昭深深吸了一口气,一头埋进河水中。

“文才……”

“文才,我好冷……”

马文才猛地惊醒,只觉得心慌意乱,身边的副将见他如此,赶紧递上去一杯茶水,道:“将军,您怎么了?”

马文才擦去额上的冷汗,道:“我没事。派出去的人可有消息?”

副将摇头,无奈道:“我们前路被阻断,只怕不是那么容易能出去。”

马文才眉头紧皱,又问:“军中将士,病情如何?”

“再不能得到医治,只怕会无法支撑。”副将黝黑的脸上带着浓浓的担忧和悲悯。

马文才捂着胸口的那块纱布,只觉得内心深处一片柔软。

如果他今日死在这里……

青儿……

你怎么办?

当此时,有个小兵在帅帐之外禀报道:“将军!黑水河河岸发现一具来历不明的女尸!”

“出去看看。”马文才一挥帅袍,却越发觉得莫名地心慌。

第五十三章 :大结局

看到所谓的尸体;马文才步子一僵,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股子不好的预感再一次萌生。副将没有发呆,已经快步走到“尸体”边,只看了一眼;他便感慨道;“这女子竟然是渡过黑水河进入野狼谷的,黑水河外可是最危险的野狼盘踞之地啊;”

马文才忽然冲上去推开副将;所有人都没看到过将军这副模样——即便是被困野狼谷的时候。他脸上所有的血色在一瞬间全部褪干净,便是双唇也没了丁点血色;他的双手颤抖着抚上“女尸”的脸;像是在抚摸世上最珍贵又最容易破碎的宝物。

所有人诧异地看着这个威风凛凛,不苟言笑的男子,看着他紧紧将“女尸”抱入怀里,看着他双眼失去所有的焦距,看着他张开嘴想要嘶喊,却发不出一个音节,看着他最后吼叫出声,最后一口鲜血喷了出去……

沾染在女子的衣上,如一朵朵诡异的花朵……

“……唔……”青昭吐出了嘴里的河水和泥沙,心里暗骂,哪个白痴……她就算不被淹死,也差不多被楼的窒息了……

马文才傻傻地感受着怀里的女子的动静,看着她微微颤抖的睫毛,然后,他僵着身子被副将拉到一边,随即有军医上前来,检查青昭的身子。

“将军!这位姑娘还活着!”

大喜大悲,马文才像是在鬼门关走过了一遭,呆愣愣地看着副将、看着军医、看着众人。

在青昭悠悠转醒之后,他依旧站在老远开外,唯恐眼前的一切都是错觉。

唯恐怀里抱着的还是那冻僵的、没有血色的身体,那种感觉,像是心窝里最重要的一块东西被人生生掏走……很难受,却无可奈何……想要大哭,却流不出眼泪……想要大喊,却发不出一个音节……

青昭看到一干脏兮兮的穿着军装的男人,就知道自己来到了野狼谷内。

……马文才呢?

她艰难地扭动脑袋,终于看到在三步开外,见到了雕塑般的马文才。

“……文……才……”

多少个日日夜夜,他常常能在耳边感受到她的声音,他知道这都是幻觉。

身陷野狼谷的时候,他以为这一生再也见不到她,听不到她糯糯的吴侬软语。他甚至想过,如果有一天战死沙场,他就将一缕魂魄寄托在那块纱布上,随风回到她的身边。看着她慢慢变老,嫁给别人也好,为别人生子也好,他就化成一缕风,一片云,守候在她的身边。

后来……

他看到了她的“尸体”,那冰冷的眼神没了,那娇嗔的目光不再了,软软的身子也变得那么僵硬。他觉得自己虽生犹死,那一刻,他觉得能不能活着离开野狼谷,已经无所谓了,在他心中的方向,再也没有人等他回去了。

后来……

她睁开了眼,她醒了……她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在叫他的名字……

短短一瞬间,生死两重天。

只要她好好活着,他可以永远不见她的……

可以的……

“文才?”青昭看到他衣襟上的鲜血,看到他的模样,心中一酸,借助着副将的搀扶,强撑起身子,来到马文才身边,用手擦去他嘴角的鲜血,强笑道:“文才,我没事。”

马文才确定她的手心是温暖的,她的音容笑貌近在咫尺。

他猛地将人抱入怀里,眼泪就喷涌而出。

“……你没事,就好……”

青昭心里软软的,可是被他这么抱着,真的很难受……

“咳咳、文才,大家都看着,别失态……”

马文才连忙松开一些,两手捧着她的脸蛋,声音沙哑。

青昭大呼了一口气,道:“我带了鼠疫的药,你快拿去给军医。军医知道怎么做……”

刚刚强行渡河,已经耗费了她所有的力气。

马文才的双眼通红,死死盯着青昭。

众军士仿佛听到了天籁之音,在最绝望的时刻,青昭的到来,给他们带来了生的希望!

看马文才依旧没有动静,青昭便自己招呼了那军医,从怀里取出用油纸包好的药,递给那军医。军医立刻跪下,道:“末将多谢夫人!”

所有将士全体下跪。

青昭此刻已经有些无力,她软软靠倒在马文才的怀里,笑道:“文才,我好想睡觉……你让他们起来……我睡着的时候,你在边上陪着,我没事的……”

说完,青昭便昏死了过去。马文才这方惊醒,一把抱起青昭,道:“吩咐下去,取水熬药,全军整顿!”

副将立刻豪情万丈道:“是!末将遵命!”

青昭这一觉就睡到了半夜。

悠悠转醒,只见身边的人依旧睁着那双猩红的眼睛。

她伸手碰了碰他布满胡渣子的下巴,打趣道:“才月余没见,你怎么就老了这么多,嘻嘻。”

马文才握住她的手,沉声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青昭明知故问,在接触到那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的眼睛,她底下头,道,“我已经写信给云香,相信祝英齐很快就会将粮草送来。强盗没有首领,更没有决策之师,不敢轻易进攻,可是军中粮草剩余不多,而且将士身染鼠疫,再被拖下去,会全军覆没的。只能速战速决。何况,我相信自己的水性,也在冥冥中告诉自己,渡过这条河就可以见到你了,我又怎么会让自己轻易去和水鬼作伴?”

“别说了。”马文才将人按在怀里。用唇摩挲着她的鬓角,声音沙哑地道:“只要你活着,我就是爬也会爬到杭州与你相见。你不该来野狼谷,不该赴险。”

青昭抿唇一笑,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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