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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龙幻姬-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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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的西门豁注意到了,他迟疑地顿住脚,担忧地唤她:“涟漪,情况不对。”
  仰望天际,对著晴空万里,一片蔚然的穹苍,温吞吞的艄公突然进出惊人的话。“姑娘,天色晦暗,不适合渡河,两位还是改日再——走比较妥当。”
  “不,船家,我们兄妹俩今日一定要渡河,麻烦您老行行好,帮帮忙。”远远传来的钟锣声,让尉迟涟漪隐约有不好的预感,仿佛会被袁灭像抓小鸡般揪回去的不安。
  被袁灭抓回去,她跟西门豁都将承受不住他的怒气。
  袁灭再三警告不许她偷溜,她敢跑,就有承担后果的心理准备,她是无所谓问题是被拖下水的西门豁该怎么办?
  他恐怕万死也难以平息袁灭狂炽的怒火。
  “姑娘,很抱歉,我不能送你渡河。让你过河,我就算有一百副骨头,也不够头头砍,对不住啦!”掀开斗笠的艄公,赫然是笑得有些腼覥的铁彧,尉迟涟漪懊恼,适才为何没留心到他拄著拐杖。
  “你……”
  几道昂藏的身影,如风般飘然而至,尉迟涟漪来不及呻吟她的不幸,整个人便被人扯进宽阔的胸瞠,来人力道之强,足以将她心脾撼碎。
  袁灭,当然是袁灭。
  想要介绍尉迟涟漪给兄嫂认识,兴匆匆回房,面对人去楼空的景象,他怒火攻心,乾脆捣烂所有摆设,发泄他排山倒海的火气。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山寨警钟大作,铁彧被指派下山,假扮艄公抄小路循河拦截。
  “尉迟姑娘,请。”伸手一让,铁彧虚情假意的故做礼貌状,他暗笑的好不开怀——奖刑坛又有差事可干啦!看头头气成那副德行,西门豁的下场肯定非常悲壮。
  “把他给我带回去。”紧搂住尉迟涟漪,袁灭冷飕飕地撂话,自己带著苍白似鬼的她先行上山。
  他果真气得不轻,尉迟涟漪可没勇气在这种敏感时刻劈柴添火热。她噤若寒蝉的缩在袁灭怀里,闷不吭声。
  看她抖得像只待宰的小兔子,袁灭笑得很狰狞。
  敢无视于他的警告逃跑,就要有承担他怒火的勇气,瞧她绝然的冷傲,似是早料到后果,袁灭佩服她的勇敢,更气她的铁石心肠。
  他几乎要掏心挖肺给尉迟涟漪了,她还想怎么样?
  怕他在盛怒之下伤到她,再事后后侮,袁灭将她丢进寨主宝座——虎椅,转过身继续摔椅丢桌。
  尉迟涟漪蜷缩在椅上,惊恐地瞪眼,听他砰砰砰的砸东西,满天木屑木柴乱飞,她大气不敢喘上一口的屏气凝神。
  东西全给袁灭摔光了。
  胸膛因怒气剧烈起伏,旋身怒视被树雷霁、君不回随后架回寨里的西门豁,袁灭森泠道:“铁彧,未经寨主同意私自叛逃者,该当何罪?”
  寨主的怒气不是任何人承担得起的,铁彧神色担忧的瞄一眼尉迟涟漪,他身形微敛,肃穆道:“据寨规第四条,未经寨主授意或坛主、堂主各主管上司许可,私自离寨者,视同叛离;叛离雷火寨者,需处以断手去脚,拔舌驱逐之刑。”
  “听到了吗?西门小子。”倏然回首,袁灭目光熠熠,像个君临天下的霸王,吓死人不偿命的瞪他。
  “我……这个……”早在铁彧念出极刑时,西门豁裤底便已湿成一片,再正对袁灭勃然滔天的怒火,他跌坐在地,口吃不已。
  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可是他还没有为西门家留下半根香烟,要是就这么去了,如何面对西门世家九泉下的列祖列宗?
  不,他不可以死在这里。
  美女、家财,两者权衡,尉迟涟漪不值一哂。
  看来,唯有对不起尉迟涟漪了。
  似有良计的豁然抬头,西门豁坚定道:“不关我的事,是尉迟姑娘硬要我跟她走的。寨主大人,你知道像尉迟涟漪这种不安于室、骚到骨子里去的放浪女子,根本没有贞操观念,只要有男子可以满足她,她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就像此次,她承诺只要我带她出寨,她便以身相许,做为回报……”为求保命,他只得昧著良心,在袁灭灰败的脸色下,将尉迟涟漪诋毁成大唐第一青楼艳妓,是人尽可夫的婊子。
  敢粉碎尉迟姑娘在寨主心目中的地位,这家伙有种。
  罗列成排的四大坛主和初来乍到的抚远将军夫妇,全瞪大双眼、紧闭尊口的做壁上观。
  他们对袁灭会如何处置两名叛逃雷火寨的“奸夫淫妇”,好奇的要死。
  “住口!”袁灭怒火奔腾,喀地捏碎西门豁的腕骨,不顾他的哀嚎,他暴怒道:“住口!住口!我要你住口,听见了没有!”
  “听……听见了。寨主大人。”
  唉!真是朽木不可雕也。铁彧等人的表情如出一辙,对西门豁的“柔弱”不屑一顾。
  “铁彧,还杵在那干嘛!你不会执行寨规吗?”
  “这个……”瞄瞄抖落一身寒颤的尉迟涟漪,他显得踟蹰。
  要他执行帮规没有问题,问题是西门豁罪不致死,瞧他细皮嫩肉的模样,光是寨主轻轻一捏,就够他哀天呛地鬼叫半天,等他将严刑峻罚加诸其身,西门豁不嗝屁才怪。
  “你敢违背寨主的命令?”眯起的双眼,仅剩一条缝,杀气澎湃,怒光四射。
  “不敢,属下不过是怕寨主事后后悔。西门豁罪不致死,该死的是怂恿他叛逃的尉迟姑娘。”铁彧当然知道寨主舍不得轻罚柔弱似水的尉迟涟漪,他要是肯动她,早在回程之初,尉迟姑娘便死上千千万万次了。
  “你说什么!”凶神恶煞的脸濒临铁彧,其余三位坛主为铁彧的勇敢暗自喝采,更恨不得赶快离开,省得成了和事佬,尽做些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寨主,西门豁禁不起属下折腾,若寨主执意办他,属下恕难从命。”正对喷火的袁灭,尽管铁彧心里叫爹喊娘,吓得半死,也还是装出一张正义凛然的脸,遏止寨主犯错。
  “你敢抗命!”捏著拳头,袁灭暴跳如雷。他目眶充血的咆哮,“好!你不敢动手是吧?本寨主自己来。”
  “寨主!”铁彧反对无效,因为他被袁灭一拳打飞出去,踉跄的身子,准准地落入斥侯、奇袭、暗杀三位坛主手里,双双强硬的手箝住他不断挣扎的手脚,求他稍安勿躁,静观其变。
  “寨主……大人,饶命哪!”眼屎、泪水挂满面的西门豁,捧住断腕苦苦哀求。“只要您大人大量,饶了在下……放在下一条生路,在下愿为寨主立长生牌位,祈求寨主福寿康宁,长命百岁……求求你!噢!娘、爹,救命——”
  当袁灭一脚踩在西门豁额头上,大腹便便的戚银光忍不住转开头去,扯住夫君袖口,她脸色惨白道:“将军,令弟实在太残忍,我看不下去了。”袁灭无情的拳脚,会教坏她肚里的孩儿,戚银光可不想孩子还没落地,就学他叔叔一身暴力。
  “我先送你下去。”引起这场事故的姑娘,为何跟大娘如此相似?尉迟涟漪绝色的容颜,让袁起勾起记忆,一时间看得失神;虽对袁灭的作为不赞同,也无意出声禁止。拍拍妻子小手,他小声安抚道。
  “嗯!”回眸瞬间,戚银光瞥见尉迟涟漪系在束腰上以虎为形、凤为姿的金牌,她示意夫君伫足,指指尉迟涟漪。“相公,你瞧,姑娘腰侧系的,好像是鄂国公府的令牌……”
  顺著爱妻的目光望过去,经过提醒,袁起亦跟著面色凝重。“果真是鄂国公府特有的凤虎令牌,难道她就是鄂国公逃婚的闺女木莲姑娘?”
  “唉呀!若果真如此,咱们得赶快阻止灭弟闯下大祸才行。”
  当戚银光忧心仲仲,蹙著眉头望向争吵不休的人儿时,袁灭正打算一刀挑断西门豁的脚筋,而尉迟涟漪则扑身向前,挡在两人之间。
  “你先别急,咱们看看再说。”场中的窝囊废,若是拐跑尉迟木莲的登徒子,这下可好玩了。
  沿路找来交州的袁起,没料到他的运道如此之好,好到他要找的人,全聚集在一块,等待他的探访。
  天——要乱了吗?
  第六章
  “滚开!”沾满鲜血的利剑低垂,袁灭残酷的用脚踹开不断扑倒在西门豁身上的尉迟涟漪,他像只断肢残臂的野兽,隼猛狂啸,“我叫你滚开听见没有!”
  “我不走。”尉迟涟漪双眼蒙胧,她无畏地挺起胸膛,像名圣洁卫道的小尼姑,欣然承受他的怒火。“你不能杀他,草菅人命是强盗的行为,你不能随便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我、就、是、强、盗。”袁灭一字一顿,铿锵有力的在她耳边陈述事实,冷到足以让十八层地狱结冰的脸,不带丝毫感情。他恨恨地攫住尉迟涟漪柔弱无骨的皓腕,毫不怜香借玉的将她拖起,疯狂地咆哮,“我就是强盗,你不是早就认清事实了?既然你这么想要强盗头子骑你,我成全你——”
  袁灭简直气疯了。他把尉迟涟漪当麻袋似的抓起,提住她的脚踝将她甩在肩上,对著噤若寒蝉的坛主们,冷冽道:“把这家伙给我扔下山去。”
  “是。”铁彧们不敢再有异议,忙打点属下依寨主之命行事,一行人更鱼贯地尾随寨主回屋,怕袁灭会在怒火翻腾的瞬间,将尉迟涟漪痛宰一顿。
  砰!
  门扉紧紧甩上。
  袁灭将尉迟涟漪丢上床,一面解开袖扣,敞开衣襟,一面面色狰狞的往尉迟涟漪蜷缩的角落走去。
  伸手一探,他轻而易举的将她拉到他的面前,让她跪倒在炕上,气呼呼的撕扯著她的衣服,嘴里不断吼著伤人的言语。
  “你喜欢强盗使强使坏是不是?好!我就强给你看。”尉迟涟漪挣扎的拳头,力道微薄,对强悍如他,根本就是隔靴搔痒。抓住她的手,他狰狞道:“强盗、强盗,真正的强盗不会教你体验真正的欢爱,不会让你欲仙欲死,不会让你尽情享受鱼水之欢。”进一步撕开尉迟涟漪包裹住身躯的粗布衣裳,他贪婪地享受她的恐惧,冰冷的字眼,像粒粒冰珠子,撞击著尉迟涟漪,封锁住她言语的能力,只能瞠大恐惧的眼凝视他。
  “真正的强盗只擅长奸淫掳掠,我们只会一逞兽欲不会回报。女人在强盗眼里,不过是用来发泄的工具,毫无尊严可言。”强迫自己不去正视尉迟涟漪乾枯的眼,他硬是狠下心肠,残酷地吼:“我将你纳入我的羽翼之下保护,给你特权,除了我,你不用服侍雷火寨诸多弟兄,你还奢求什么?你没看过强盗羞辱女人,想像那些红帐里的贱货让一群土匪强盗轮暴是不是?让你衣食无缺,使尽浑身解数伺候你,结果你还是不知足,啊?”指控的声息沙哑难辨,最后变成迭声的嘶喊:“就是对狗,也没人比你更残忍……该死!该死!该死!”
  事实上,尉迟涟漪急欲逃跑叛离的举动,像一把利刃,将他的心砍成天空繁星,血流成河。他无法容忍尉迟涟漪背叛他,对她的薄情绝义更是无法释怀。
  为什么?
  为什么当他付出一段情感,得到的却总是绝情以待?
  为什么他好不容易想要安定下来,尉迟涟漪却将他的真心视若草芥,不屑一顾?
  孩提时代扎马步不稳,被娘亲狠狠抽鞭子的景况历历如昨,他哭著喊父兄,却无人理会他的情景,再次鞭打著他的心,让他痛不欲生。
  袁灭身形颤抖,瞪著她的鹰眼几欲弹出,滚热的水,温润眼眶,他只想伤害冷血无情的尉迟涟漪什么,以求报复——像她伤害他一般的报复。
  “不要!”袁灭吃人的模样,真的骇住尉迟涟漪了。要是袁灭真要对她证明什么,他粗悍的举止,已经达到目的。
  泪水扑簌簌的滴落下来,她跟著红眼,轻声哀求。“求求你,不要!”至于不要什么,她懵懂的心似懂非懂,她只知道两人薄如蝉翼的微妙关系,因她的轻蔑,出现裂缝,难以弥补。
  “求我!你有什么资格求我……”当他冲进尉迟涟漪的瞬间,直视她面无血色的脸,目光落入她空洞的双眼,袁灭的心猛地揪痛了下,很快又甩开他满心的不安,箝住她扭动挣扎的身子,以欲望驾驭一切。
  而门外——
  端坐在石阶上的四大坛主,和袁起夫妇,全让尉迟涟漪惊心动魄的喊叫、哀求声,吓得冷汗淋漓。戚银光更是偎紧夫君,她骇怕地低喃:“将军,尉迟姑娘会不会有事?”
  “我也不知道。”一个自尊心惨遭灭项的男子,会如何对待他一心在乎的女子,在场诸位皆是心知肚明。袁起叹息:“这袁灭,以为强占一个闺女,就可以让她心悦臣服、生死相随了吗?真是胡闹。”
  “希望他别对尉迟姑娘太过粗暴才好。”戚银光尾音刚落,就传来袁灭急传紫凤凰的暴吼声,每个人皆神情惨淡的暗叫:惨了,惨了。
  拉住闻讯飞奔而来的紫凤凰,札木耳低声请求:“紫凤凰,别进去。”
  “紫凤凰!”
  “欵!就来了。”挣开他,好不容易被冰进冷宫月余、获得解冻的紫凤凰,听到更胜天籁的召唤声,她笑粲如花、恨不能飞蛾扑火的投进寨主怀抱。札木耳想阻止,除非紫凤凰死。杏眼瞪开他铁挟般的手,她森冷道:“札木耳,放手,寨主在叫我了。”
  “求求你,别去。别做出让寨主跟你我都难堪的事。”苦著脸,札木耳头疼的哀求她。紫凤凰进屋,不啻是让寨主利用来凌辱尉迟姑娘,她要是明目张胆的为寨主暖床,他也不能要她了。
  “男女之间,两倩相悦,有何难堪之有?札木耳,你是怕我当上寨主夫人,会拿你开刀,将你撵下山门吗?”挑起眉,紫凤凰执迷不悟的急欲摆脱他。
  “紫凤凰——”当袁灭下一声吼叫传来,札木耳也真正失去拥有紫凤凰的机会,温香的柔荑自他手中滑落,看著紫凤凰义无反顾的奔向前来开门的寨主,投入衣衫不整的寨主怀抱,他转过头去,伏在君不回肩窝上,放声大哭。
  君不回当然知道札木耳爱恋那只野凤凰,拧紧眉头,他凝重地拍拍他,安慰道:“札木耳,算了吧!紫凤凰对你无意,你又何苦强求?”
  “我……我,寨主对她只是玩玩而已,她怎么就是不懂?我好恨……好气,好气她的不懂事——”向来粗枝大叶的斥候坛坛主,居然哭得像个孩子,让全寨兄弟大为惊奇。
  若不是此刻情况特殊,札木耳早让他们损死了。
  一刻钟后,紫凤凰和袁灭调笑著出来,札木耳见到他们,捧著心肝。
  黠然离去。挺著肚子起身,戚银光怒瞪可恶的小叔一眼,拉著丈夫冲进睡房,看到呈痴呆状蜷坐在炕绿的尉迟涟漪,她不禁扑进袁起怀里,替尉迟涟漪感到难过。
  “将军,袁灭太过分了,我不原谅他,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他。”
  尉迟涟漪瞳孔暴睁,像是被人定住似的硬张著不动,魂魄出窍似的水眸游离,她直楞楞地盯住前方,全身赤裸的血痕密布,失魂得让人心寒。
  “这是怎么一回事?”脱下外衣为她罩上,袁起试探地拍抚她,却见她顺著他的力道笔直朝另一侧倒去,他纳闷的回头,询问树雷霁。
  “看来是寨主点住尉迟姑娘穴道,强迫她看著他们欢爱。”道出揣测,树雷霁沈寂已久的血腥筋脉,再次浮动,而他想要杀的人,居然是他最敬佩的寨主,握紧的双拳咯咯作响,尉迟涟漪被拍开穴道后,不哭不笑也不语的绝然表情,让人痛彻肺腑,怜惜不已。
  寨主,这一团糟,你预备如何善了?
  “树坛主,麻烦你为我备水净身,还有,请你们都出去吧!谢谢。”拉住袁起为她披上的外衣,终于有反应的尉迟涟漪以春梦了无痕的轻狂态度面对张张关怀的脸孔,仿佛适才倍受凌辱的人不是她一样,冷静得骇人。
  事实上,她恨不得能立刻洗掉一身脏,洗掉袁灭留在地体内的味道。
  他怎么可以如此羞辱她,当她的面跟另外的女人交欢,这远比一刀杀了她还要残忍!袁灭不知羞耻的在她眼前表演,展现他傲人的体魄,强悍的身躯,在在让尉迟涟漪感觉到她是龌龊下流的烟花女子;也只有烟花女子,才能对那档子事视而不见,任由恩客在她面前,向别的女人寻欢,而他……当她在苦苦哀求袁灭不要羞辱她、声声句句爱他的情况下,残酷践踏她的心。
  娘说的对,男人全是禽兽。她今天遭此下场,全是她违背誓言,爱上袁灭的后果。
  她活该!活该!活该……
  “尉迟姑娘,需要我帮你什么吗?”尉迟涟漪散发于外的恨意骤增,像嫌恶什么似的,蓦地擂起拳头,拚命自残,非要人阻挡不可。
  绝望的眼神空洞,让戚银光胆战心惊。
  她为何不哭呢?若是袁灭真对她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她哭出来至少会快活些。
  难道,她爱上行事作为无一不残暴的土匪头子?
  树雷霁无奈,唯有在袁起授意下点她睡穴,帮助她冷静下来。
  迷惑的眼,打量绝世容颜,戚银光真被这两个孩子搞迷糊了。
  “不用,我清洗过后,休息片刻就没事了。”谢绝她的好意,尉迟涟漪声音破碎,在昏厥过去之前,憔悴的祈求他们离去。
  “可是——”同样身为女人,戚银光想帮她呀!她不懂尉迟涟漪为何拒绝。
  “夫人,咱们还是让尉迟姑娘静静吧!”拉开戚银光,袁起对她摇头示意,给昏躺在炕上的尉迟涟漪同情一瞥,强拉著还想抗议罗嗦的娘子悄悄离开。
  心如止水,连言语都觉无味。
  尉迟涟漪的嘴,近日来成了蚌壳,她总是不言不语,呆呆的坐在睡房窗边,眼神迷离,像是有万般心事般的迳自沈思著。
  原先她在戚银光有心开导下,还肯问十句,答一句的勉强开口,待紫凤凰挟著寨主宠幸之势,志得意满,威风凛凛的前来奚落她一顿后,尉迟涟漪根本连启齿都懒了。
  “怎么样,寨主跟我鸾凤和鸣、风流快活的过程,比起你这食之无味、没胸没臀的贱货,应该要有看头吧!”将午膳放下,紫凤凰撩起的嘴角,阴惨惨的笑著。
  她正巴不得让她自动消失呢!要是几番刺激可以赶走她,紫凤凰是不介意在她心口上抹盐的啦!
  “我说好妹妹,咱们就和平共处吧!你也晓得像寨主这类卓绝出众、浑身阳刚的伟岸男子,不是一个女人能够满足他的。要是你够力,他也不会每次在要过你后,又回头要我弥补你的不足不是吗?所以说,只要你肯屈就,咱们便宜寨主,让他享尽齐人之福有何不可?再说将寨主侍奉得舒坦了,咱们才有荣华富贵可以一生享用下尽!你说,这建议可好?”
  “出去!”紫凤凰说的口沫横飞,尉迟涟漪只有淡然一句。
  她被她不理不睬的模样惹火了。
  跳到尉迟涟漪面前,她泼辣地尖叫:“我告诉你,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惹火本堂主,我会让你吃不了兜著走!”尉迟涟漪美到冒泡的脸,让紫凤凰妒的要死,几欲抓花她的脸,却苦无机会下手。她再拿乔,非得趁寨主外出画花她的脸不可。
  “请便!”转过头,尉迟涟漪瞅著窗外比翼双飞的鸟儿,不由得黠然。她跟袁灭,今生今世可有相偎相依、互相依赖的一天?
  “你……”紫凤凰到底不敢过度挑衅。她不傻,多少掂得出尉迟涟漪在寨主心目中的地位。
  寨主为她暴躁易怒,杀人如麻,藉著打劫麻痹自己,忏悔他的所做所为,看来,向来视女人如粪土的头头是爱上她了。
  她不甘心,就算是要她冒生命危险逼走尉迟涟漪,承担寨主震天怒火,她都甘之如饴。
  拚命要自己笑,她改采哀兵姿态,“要不,本堂主委屈点,尊你为姐好了。我做偏房,你总无话可说了吧?”
  这女人真是可笑到极点,她以为袁灭是什么东西,真值得她跟她争得你死我活吗?
  撇开脸,她还是不言下语。
  什么嘛!跩得跟二五八万似的。紫凤凰拿不肯开口的尉迟涟漪没辙,狼毒挑眉,她自有因应之道的暗自窃笑:我都甘愿当小的,你还不肯让步?好,既然你无情,可别怪我无义!
  掀开食盒的盖子,她笑容森冷,见风转舵道:“不谈这些伤感情的话,来,我为你炖了些补品,你先尝尝!”舀出一碗汤汁,她尽量持平以对。“寨主悍成那样,咱们不多补补是不成的。”
  “我不饿,端走。”
  “不饿?瞧你瘦的,怎会不饿呢?”腰肢款款摆的逼近尉迟涟漪,紫凤凰伸手,出其不意的点穴制住她,多变的怪异嗓音,化成细细绵绵的语调,她平板森冷的脸,几乎贴到尉迟涟漪睑上。“我们这些高来高去的绿林人士,最最卑鄙龌龊肮脏下流了。对于不听话的家伙,我们喜欢点穴制伏,等猎物无力反抗才开始为所欲为。我说尊贵高尚的『黄花大闺女』尉迟姑娘,你可知小女子在雷火寨专司何职?”
  尉迟涟漪不言不语,她也不以为意,淡然一笑,她自顾自的说道:“百毒堂擅长施蛊下毒,随时随地能将人处理得尸骨无存,就连一丝灰尘都找不到。我保管你喝下这帖药,肚子里会乾乾净净,不留半滴寨主的种。你知道,苗族女子对感情总是很执著的,为了所爱,我们可以不顾一切。我仰慕寨主整整七年,第一眼见到他,我就告诉自己:他是我一人的,只有我可以为他留下子嗣,其他人都没资格。”说著说著,淌下泪来,紫凤凰哀伤道:“不过你别担心,我不会让你死的,以后你跟别人还是可以怀胎。瞧,我对你很仁慈不是?”
  尉迟涟漪瞪著瞳孔,任由她将涩涩苦苦、味道可怕的汁液倒入口中,对一切事情的始作俑者袁灭,恨意更深、更沉——
  残弱的烛火,隐约投射出一截纤细的身影。袁灭阴郁的眼,晦暗地瞅向原是他睡房的寝室,不敢冒然越雷池一步。
  那天尉迟涟漪一身雪白、满是瘀痕的玉体横陈在他脚边,哭喊著爱他的言语,声声入耳,偏他让怒火遮蔽了心智,硬是狠下心来相应不理,还以极残酷的手段侮辱她,见她哭得柔肠寸断,袁灭的心也跟著瓦解。
  他高傲美丽的尉迟涟漪,从来不哭的,此次竟然会被他羞辱到尊严尽失、哭泣哀求,真让他始料未及,大乱章法。
  当滔天怒火沉淀升华后,袁灭便开始咀嚼悔恨与痛苦。
  尉迟涟漪眼底恨意深植,再明显不过。
  他早该知道她不兴世俗女子一哭二闹三上吊那一套,连日来,不管对谁,她都是紧闭著口,沉默抗议。
  尉迟涟漪的星眸不再耀眼眩人,欢爱成了例行公事,她表现得就像是名妓女,不,甚至比生张熟李的妓女还要不如。人家至少会迎宾送客,送往迎来,她却连他的热情都不再有所回应,袁灭全然没辙,更形挫败。
  真要任由她的心逐渐死去吗?
  听侍儿说,她吃下去的东西,刚过咽喉便悉数吐了出来。原本单薄的身子,急远消瘦,显得更加荏弱不堪。
  如此倔强的性子,要他如何是好?
  他爱她呀!难道聪慧如尉迟涟漪者,无法体会到他浓郁的爱吗?
  伤害有多深,情意就有多浓。袁灭不信她在承受椎心彻骨的疼痛后,体会不出他饱受创伤的心,只为寻求一丝一毫的公平对待。
  他不敢离她太远。纵使带领山寨弟兄下山掠夺,也都是匆匆去,匆匆回,怕他称不注意,尉迟涟漪就不见了。
  满个山头的苗族子弟,全把他当作恶贯满盈的坏蛋来恨著。净身的水不再温热,入口的饭不再香滑可口,菜肴更是粗糙得难以下咽。尤其是平日受涟漪点滴的老弱妇孺们,抵制他的情况最为明显。
  光是单单,就不晓得在他身上尿湿几次。每每见她哭花一张脸,抱她起来安慰,小丫头就故意眼泪鼻屎齐下。
  不行,他不能任尉迟涟漪再我行我素下去。就是要他下地狱,搞到玉石俱焚,人神共愤,他也要重新赢回她。
  “寨主,伤口还是趁早疗养,以免化脓溃烂,弄到截肢可就麻烦了。”望著他刚包扎妥当就又进裂开来,顿时血流如注还不自觉,斜倚树干的札木耳看不过去,忍不住出声警告他。
  “札木耳,你不恨我?”沉闷的心像被巨石压住的清朗下起来。猛然自他的关怀中清醒过来的袁灭,思及他对紫凤凰的深情,心生胆怯,瞅著他,他忐忑不安,言语莽撞地冲口质问。
  “他XXXX的,既然木已成舟了,俺老札恨你有个鸟用!”没好气的咕哝,性情敦厚朴实的札木耳唉声叹气。
  就恨自己命歹,明明想一刀宰掉眼前的情敌,偏偏对“英明神武”的寨主下不了手,想想可真窝囊。
  “倒是寨主,你想过如何安排紫凤凰没有?”
  “安排?”无意识的呓语著,袁灭乍然摇头,他烦躁的徒手劈掌,将满庭落叶打落一地。五官纠结,他万分苦恼地低吼:“我也不晓得该怎么处置她好,最多是给她一份丰厚的嫁奁,安排她找个好人家嫁过去……”
  砰!
  袁灭让札木耳突如其来的拳头打个正著,当下脑袋嗡嗡作响,视线浑沌。
  甩甩头,他伸手触及让他一拳打肿的右眼,不明所以的叱责:“札木耳,你搞什么鬼!”
  “搞什么鬼!他XXXX的,俺老子想宰了你这薄情寡义的浑球,替紫凤凰出口气。”要不是在旁站岗的喽罗眼明手快,见坛主又想对寨主不敬,冲向前去阻拦,札木耳真会卯起来打他几拳。
  粗重著喘息著,札木耳隔著下属,他眼红脖子粗的哽咽道:“你这混蛋,明知道俺喜欢紫凤凰,巴不得娶她回家做俺孩子的娘,你偏爱跟人家抢。俺虽然是粗人,好歹懂得『朋友妻,不可戏』,可是你呢?”袁灭被他指责的哑口无言。垂下头,他惭愧到底,不敢面对他的指控。
  “紫凤凰倾慕你,甚至愿意代替尉迟姑娘,做她的替身为你暖床,可是你是怎么对待人家的?随随便便安排她嫁人,未免太残忍了……呜——”举起手腕,用皮革擦著热泪滚滚,礼木耳真情至性的表现,让喽罗们大为傻眼。
  “寨主!”赫然暴吼著,札木耳不理会脸色难看尴尬的袁灭,挑衅宣告:“属下身体微恙,想向寨主告假几天,回乡探亲,调养生息,寨主可将属下职务转交君坛主代理,告辞。”
  “札木耳……”就算拦住他,既定的伤害已经造成,他纵有回天的本领,也是枉然。留他何用?罢了,让他回去冷静几日也好。
  “你——就休息一阵子吧!”
  宽阔的背影僵直了下,札木耳点头,冲开人墙,匆匆跑开。
  “呀!姑娘,你——”侍儿的惊叫声,让袁灭好不容易舒张开来的太阳穴,再度揪紧。他头疼的揉了揉眉心,猛然意识到惊叫声的萌发地,忙冲进睡房,当他瞧见坐在澡盆内沐浴的尉迟涟漪,和因他突然闯入,吓呆住、捧著布巾在旁随侍、合不拢嘴的小丫头,他猛然一震,心痛莫名。
  “叫什么!”
  袁灭出现,尉迟涟漪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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