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惩罚我-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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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业杂志或媒体专访得知他是永升集团的总裁,或是从八卦的花边新闻得知他总是让女人伤心落泪的恋爱史,但是,那些虚虚实实绝对比不上周仲新口中透露的真实。
即使过了这么多年,她还是很想知道,宇风到底过得好不好。
“我们有九年没见面了吧?”周仲新话里带着一丝哀愁。“那年暑假结束,你和宇风也玩完了……我后来才知道你们不是表兄妹,而是情侣。宇风说你回纽西兰了,那时他爸爸骤逝,他又忙着出国念书、处理并继承遗产,你又离开他……那段日子,他真的陷入愁云惨雾,很惨。”
蝶儿感到胸口抽痛。“那么久的事,你记得这么清楚……”
“当然,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女孩子,那时我很妒忌你先被他抢走了,老实说,听到你跟他分手时,我还觉得很开心,你可别说我这个人很坏,爱情本来就是自私的!”
周仲新的眼睛盯着蝶儿不放,她比他记忆中更美了。“不过再怎么样,宇风熬过了人生的低潮时期,现在好得很呢!”
蝶儿心底一阵苦涩,当年是她狠心拋弃了宇风,她是个该死的坏女人……
她转移话题。“你来米兰做什么?”
“当然是替宇风跑腿,争取『Poppy』代理权,你可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国际赫赫有名的『Poppy』,那是当今最有名的内衣品牌,我们得天独厚,连续三年幸运地拿到设计师的代理权,希望今年也有那样的好运气,因为业界其它代理商已经撂下狠话,要不惜成本标下代理权!”
蝶儿点头,继续装傻。“所以,你是做服装业的吗?”
“宇风的爸爸本来就是台湾纺织业界的大老,『永升』更是台湾数一数二的服装公司,宇风继承之后,经营得更是有声有色,又把『永升』推向世界的舞台,在东南亚和中国大陆设厂,商品行销全世界,利润很可观呢!
“他的企图心很大,夸下海口要吃下全欧洲的名牌代理权,只要他得到欧洲名设计师销售亚洲的代理权,『永升』的业绩将会更上层楼,无人能比!”
“所以,你现在是在帮宇风工作,对吧!”当她说出凌宇风的名字时,整颗心几乎为之颤抖。
“没办法,我家无财无势,只能靠老友救济,卖弄学历和脑子来赚口饭吃,勉强在宇风的公司占得一个职位!”他开玩笑地说道:“好了,别一直说我,这几年,你过得好不好?”
蝶儿立刻用着几年来的一贯作风,绽露幸福的笑靥,伸出左手,让他看到上面的戒指闪闪发光。
“哇!你结婚了?”心底期盼的火花瞬间熄了,周仲新垂头丧气。“怎么会这样?我爱慕你好多年……上天真是不公平,第一次时有好友中作梗,第二次时再次见面,你竟然已经嫁人了!”
“所以这是命运的安排,还是造物主的捉弄呢?你去问上帝吧!”蝶儿幽他一默,急切地想离开。“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家做晚饭了。”
“留个连络地址给我,好不好?”周仲新一时之间难以接受长久的爱慕落了空,仍想要保留她的音讯。
“不好。”她冷淡地拒绝了。“我怕我老公会生气,会胡思乱想,我很爱我老公,你可不要破坏我和他的感情。”
“但是……”他对她何等恋恋不舍啊!
“就当作是萍水相逢吧!人生本来就有很多的巧遇和邂逅,别想太多了。”
不等他说话,蝶儿随即挥手,转身离去。
第六章
梦里,他是艘迷失方向的船,在寻找最初的港湾,却发现记忆中的小海港不再飘着淡淡熏衣草香,而变成了飘散着罂粟花香的繁华港口,在来来往往的浪潮、一阵又一阵的浪花中……他看到了蝶儿。
蝶儿……
凌宇风惊醒过来,黑暗的房里彷佛还能闻到梦中的香味。他随意套上睡袍,扭开灯,跷起腿坐在窗旁的安乐椅上,晕黄的灯光在地板上投下了淡淡的阴影。
好久没梦到蝶儿了,从他到美国念书之后。刚开始在失意时,或是偶尔想起特意被隐藏起的愤怒,他还会断断绩续地梦到她,但是,不知从何时开始,关于她的梦越来越罕见,就像被藏起来了。
罂粟花?大概为了争取“Poppy”内衣的代理权,他竟把罂粟花和蝶儿重叠了,甚至作了这个怪梦。
蝶儿,俨然就是罂粟花的翻版,美丽和罪恶的代表……
他望着小茶几旁翻开的“Poppy”最新一期内衣型录,那一页是个没有拍到脸的模特儿穿著“Poppy”复古风胸罩和内裤,尽管模特儿没有露脸,但她那完美的曲线和娇胴会让男人更加燃起欲望。
这位摄影师真的很厉害,能将内衣模特儿拍得煽情性感又不色情。而“Poppy”的设计师更有他独一无二的魅力,光藉由杂志型录的传递,就吸引无数的女人购买,造成热卖!
“Poppy”设计师能留住女人迷恋的目光,他的设计本事确实高人一等!所以无论如何,“永升”一定要再度吃下“Poppy”代理权!
现在是清晨五点,他知道自己再也无法合眼了。
这些年他改变很多,拚命让自己“勇往直前”。在众人面前,他是个喜怒不形于色、不苟言笑的企业家,冷漠的他,有如西伯利亚的冰封之地,坚毅的冰霜无人可瓦解。至于那些喜怒哀乐的情绪,早就被他藏在厚厚的面具底下。
缓和低潮情绪的古典音乐,悠扬地流泄在静谧的空间,方才梦里的忧愁也随着旋律高低起伏而轻缓地消失……恍若时空交错,他的思绪又不由自主地随着时间的河流,流过年轻时的喜怒哀乐,脑袋里出现了清新无邪、十六岁的蝶儿。
突然间,电话铃声大作,他立即接起电话,是周仲新打来的──
“宇风,我吵到你了吗?”
“没有,我已经醒了。”
“那就好。你说过一有什么最新消息,一定要立刻通知你。”
“是啊!『Poppy』的代理权怎么样了?”
“我们不费吹灰之力又得到了。”
“怎么会这样?出乎意料的顺利啊!”宇风不由得感到疑惑。
“是啊!说也奇怪,各家竞标的厂商气得鸡飞狗跳了,哈哈,也许『Poppy』设计师爱慕你也不一定……”周仲新实在想不出理由,只好胡乱瞎掰。
“你在开什么玩笑,我又不认识『Poppy』的内衣设计师,而且他是个男人吧?不过,他一直都很神秘……”依照欧洲品牌的习惯来看,凌宇风直觉认为“Poppy”的设计师是个男人。
“哎!反正设计师就是这样,个性孤僻,又有一堆怪怪的习惯,很多设计师不看钱,是看在顺眼和情分上而决定是否继续合作,等我回国后,再跟你详细说明,我明天会和他们提出一份合约初稿,正式合约就等我们回国后再拟定了。”周仲新一一交代工作进度。
“好,等你回国后再说……”宇风本来要挂上电话。
“等一下,还有一件事,我还是忍不住要说……”
“除了公事,会有什么事一定要急着在电话里说呢?”周仲新的语气神秘兮兮,令宇风不禁觉得好笑。
现在,任何事物都激不起他的热情。
“保证精彩,我在米兰碰到一个人……”
“嗯……”他后悔了,想立刻挂上电话。
“我碰到蝶儿,你一定还记得她吧!”
蝶儿?恍如魔咒一般,这个名字令宇风的心扭曲、颤动。
“她还是一样的动人、美丽,而且更世故、成熟,散发着高不可攀的气质。可惜的是,她已经结婚了!老实说,我觉得很难过……”
她结婚了?
心,顿时溃堤了,他沉默地挂上电话。
原来……她在意大利,而且嫁人了!
九年了,纵使人都在,但是心和时间都已不在了……
早上六点十分,宇风人已经到公司了。
永升集团所在的这栋建筑是今年才新完工的,俐落的设计和高耸的楼层,和凌宇风本人同时成为企业界茶余饭后的最爱话题之一。他真的很有本事,接掌永升集团才不过九年,业绩便比他父亲掌权时成长了百分之两百。
他是个工作狂,往往是第一个到公司的人,几乎二十四小时都在卖命工作。
周仲新搭机于清晨五点回到台湾,然后直奔公司为凌宇风做报告,接下来可以放三天假好好休息。
六点三十分,电梯门一打开,周仲新风尘仆仆地走出来,凌宇风立即上前迎接──
“阿新,辛苦了!”
“这趟不可能的任务非常累,不过也意外见到了蝶儿,”周仲新显得精神奕奕,还在回味蝶儿的美。“九年多了,她还是那么美,气质里除了纯真,另外多了坚韧和冷艳……”
宇风不发一语,脸部线条很僵硬。
“怎么了,宇风?”
“我没事。”
“哎,你就是这样。”周仲新摇头晃脑地说:“你明明受了伤,却催眠自己那不算什么,明明有心事,却告诉别人没事。”
“废话少说,谈正经事吧!合约到底如何?”
“跟『Poppy』的代理权是没有问题,问题是那些得不到代理权的厂商,蠢蠢欲动,恨意难消,他们认为是你从中作梗,对方已经放话不会饶过你了!”
“嗯,我也很意外这么轻易就拿到代理权了,现在要想办法解决这场流言战争。既然他们有这种质疑,不如就让业界所有对手都知道我和『Poppy』设计师有私人交情,这样也可以为之后的代理铺路!”宇风冷静地算计着。
“你要怎么做?”
“邀请对方来台湾好好玩一玩,另外,我不想落人话柄,其它厂商出什么价钱购买代理权,我们就出什么价吧!”
“听说『Poppy』的设计师从未公开露脸,而且我们一点交情也没有,你这样贸然邀请对方,对方不来怎么办?”周仲新有着顾虑。
“他如果真的想跟『永升』合作的话,一定会赴约的,不来就不签合约。”凌宇风的态度十分强硬。
“万一适得其反,我们真的惹人家不高兴,搞砸合约,那怎么办?”
“不会,我相信他对『永升』有着我们都不知道的情感或是渊源,他一定会赴约的!”他想赌这一把。
“好吧!我会跟那边的公关副理连络,说永升的总裁指示,如果设计师不来台湾,那也没合作机会了。”周仲新两手一摊,决定祭出凌总裁的旨意来当坏人。
“原来你去关岛玩!”路琪塔好生羡慕。“真是的,为什么一点都不透露呢?”
“不是我,是我们,我和我老公。”蝶儿很用力地强调。
“照片呢?”
“抱歉,我们没有拍照的习惯,度完假他又直接回去纽约工作。”
“真奇怪,我想你们一定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金童玉女,不拍照片留念,太可惜了。”路琪塔不死心地嘟囔着。
蝶儿拿出一大堆在关岛血拼的皮包、衣服放在她面前。“喏,这是送你的礼物,是依你的风格挑的,我想你应该会喜欢。”
“太谢谢你了,去度假还没忘记我。”路琪塔对那堆礼物满意极了。
“应该的。没有你上好的裁缝技巧,就做不出『Poppy』的独特品味,你是我不可或缺的左右手。”这是实话,蝶儿衷心感谢路琪塔。
“只是,我没想到你竟然那么执着。”
“执着什么?”
“为什么代理权一定要给『永升』呢?『永升』到底是哪一点好?”
“我不想讨论这个问题……”
“蝶儿,你不要故意转移话题,这跟你的荷包收入多少有关,除非你给我一个十全十美的理由,不然我铁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我觉得内情并不单纯,任何人都不会平白无故施恩于人……”冲着两人一起打拚的交情,路琪塔决心要弄清楚这件事──
“还是永升集团的总裁……叫什么凌宇风,他是你什么人?”
再次听到“凌宇风”这三个字,蝶儿的笑容显得有些脆弱。
“我不想说,别逼我。”
“蝶儿,我一定要你说清楚……”
“要是我们都不肯让步,那要怎么办?”蝶儿正色问道。
“我会跟你冷战,直到你说明真相为止。”路琪塔这次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她明白蝶儿和自己都很珍惜这段难能可贵的友情。
“路琪塔……你这是何苦呢?”蝶儿难过极了。
蝶儿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那个晚上,蝶儿梦到了宇风。
长久的思念一旦被挑起来,易燃的火苗在各个缝隙中起火。
她汗流浃背地醒来。梦中的宇风恶狠狠地拒绝了她,她忘不了梦中的心寒和痛楚,在床上孤独地蜷缩成一团……
接下来的日子,蝶儿和路琪塔都不好过,她们除了工作以外,什么话都不说,陷入冰河期。这对她们这对无话不谈的好友来说,是首次发生的事。
少了路琪塔的支持与打气,蝶儿开始事事不顺,失去设计灵感,陷入低潮,工作上错误百出,更离谱的是,连和永升集团的代理权签约都问题重重。
今天,她接到米兰公司副理打来的电话──
“什么意思?这次和『永升』的签约有困难点?是哪一点?”
“不是很重要的问题,而是『永升』的老板说你的信任让他很感动,他希望能邀请你到台湾玩。”
“我到不到台湾和这次签约有关系吗?”蝶儿不是笨蛋,她觉得事有蹊跷。“我们的条件对『永升』而言是百利而无一害,为什么『永升』会退缩呢?”
“他们觉得权利金太低了,希望提高你的身价,毕竟已经合作三年了,你的身价看涨,而你却从来没有向他们提出涨价。”
她不需要“涨价”,这是为他赎罪的一种方式……
“我想应该不只如此,还有其它内幕吗?”蝶儿冷静地问。
公关副理老实招了。“好吧!现在业界不断谣传,听说『永升』的业务经理好象接到业界的恐吓信吧!没有竞标到代理权的厂商放话,要凌总裁死得很难看。”
“什么?”蝶儿这下真的冷静不下来了。
“这次代理权的事闹得很大,『永升』希望是在和平的情形下签约,只要『Poppy』的设计师亲自到台湾,表明和『永升』有极深的交情,这样其它竞争的厂商也没话说了。”
“如果真要这么做,我坚持不曝光……”只要“永升”愿意签约,永升集团开出的条件,蝶儿一定照单全收。
“毕竟我的年轻和性别会让人对我的能力打折扣,一旦曝光,反应将会两极化,甚至影响『Poppy』的品牌形象,影响日后商品销售。”绝对不能暴露身分,尤其不能被宇风知道。
“不曝光这一点,『永升』应该可以理解,也有办法应付。”
公关部门很快地跟台湾的“永升”连络,商讨对策。
最后双方协商出结论:媒体方面,只做“Poppy”的专任设计师接受永升集团邀约到台湾的公开声明,至于蝶儿在台湾的行踪,绝不会曝光,蝶儿有权决定是否和永升集团的任何人见面。
于是,尽管蝶儿很不愿意到台湾,但苦无选择,在“永升”万事都准备周全,不必露脸的原则下,战战兢兢踏上台湾的旅程。
凌宇风交代秘书妥善处理“Poppy”设计师在台湾的所有行程,虽然对于“他”不肯出面曝光的事颇多质疑,不过宇风认为名人多怪癖,这位设计师只是比常人较为注重隐私,没再多去追究。
蝶儿当作自己只是在台湾的饭店住几天,很快又会回到意大利。她下飞机,立刻被安排的车辆载往饭店,行程完全没有曝光。
媒体已经得知“Poppy”设计师来台的消息,但是在永升集团的刻意封锁下,无法查知设计师进一步的行程和其它资料,只能推测“Poppy”设计师和永升集团的凌宇风总裁交情匪浅,因此这次的代理权大战,才会奖落永升集团,而其它厂商的不满声也渐渐消除。
当车子停在饭店大门前时,蝶儿的心几乎要跳出胸口,脸色发白,双手不停地颤抖。
世界上会有这么巧的事?
永升集团的秘书居然将房间订在金豪饭店,这间有着她挥不去梦魇的饭店……
她每往前走一步,脸色就越苍白,不断地告诫自己:她已经是见过世面的成熟女人了,再也不是十六岁那个女孩,她不亏欠任何人。
伸手接过房间的钥匙,房间号码竟是“505”……睽违九年,她竟又要走进同一个房间。
她眼前一片黑暗,双腿无力,整个人向后倒。
“小姐,你要不要紧?”服务生眼明手快地扶住她。
“不要紧,我……”她勉强扯开嘴角微笑。“我只是坐飞机坐太久,太累了……谢谢你。”
在大厅熙来攘往的人群中,她低头疾行,但愿心头的不安预感赶快消失。
她是否应该要求柜台换房间?不对,一开始她就不该踏上台湾这块土地,这里充满了挥之不去的恩怨……不!她没有做错任何事,为何要逃避?她可以在“505”号房住下!
右手微微颤抖地打开门锁,她一直看着地面,迟迟没有抬头。
再度站在“505”号房里,记忆是残酷的,太多索引伺机埋伏,诱使她掉入回忆的漩涡。她回想起多年前的那一刻……与她一同经历这段痛苦时光的宇风,他所记得的必定和她的记忆完全不同。
凌夏远被大火活活烧死,她报仇了,但是对宇风来说,她也背叛他了,甚至,在某方面来说,是她杀了他的父亲……
她心力交瘁地坐在床铺上,两手按摩着疼痛的额头,神情憔悴,嘴唇泛白,茫然地瞪着窗外另一家饭店房间的灯光。
蝶儿下意识地从随身包包拿出香烟,燃起一根烟,看着白色的烟圈冉冉上升,这是她过去每当感到寂寞时便会做的事,看着白烟、闻着烟味,会让她有个错觉,自己不是一个人。
她一直都在欺骗自己过得很好,骗别人她很快乐……其实,她明明知道自己说谎,却仍旧继续欺骗自己。
她握住了宇风送的戒指,不知不觉地泪流满面,长久以来累积的压力已经到达了临界点,那根紧绷的线啪地一声断了,她再也压抑不住地哭出声来。
眼泪不停地流着,好象永远都流不干似的,直到她麻痹了,体力透支,才沉沉睡去。
午夜,她迷迷蒙蒙地睁开双眼,房内黑漆漆的,对面饭店同层楼的灯光已经熄掉,唯一的光源只剩下高挂在夜幕上空的月亮。
她的人生,就像那轮明月,众人都只看到月圆的光华和辉泽,却没有人注意月亮球体上的凹洞与阴暗。
突然间,鼻间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她努力地睁开眼睛,这才发现房内已经充满烟雾,炽热的火焰正从地毯延烧起来,速度极快地往床铺蔓延。
一时之间她分不清楚,这到底是真实还是梦境。
眼看大火就要烧过来,她应该要逃的,却全身动弹不得,而且冷冷看着眼前的火焰跳动着。
啊!是之前点的那根烟从烟灰缸掉在地毯上,起火燃烧。
浓烟呛进她的呼吸道,剧烈的咳嗽让她起身挣扎,一不小心掉下床,她呛得眼泪直流,只看到闪烁的火影,她凭记忆往门的方向爬去,但没爬几步,就被浓烟和高热熏呛得体力不支,意识逐渐远离。
她即将被烧死……
真是可笑啊!她的父亲,还有凌夏远都死在这个房间,现在她也逃不过这个宿命吗?罢了,那就让这一切都结束吧……
凌宇风在深夜接到秘书打来的电话。
一连好几天,他为了解决“Poppy”合约事件,忙得焦头烂额,压力大到失眠,一直都睡不好,加上那一夜梦到了蝶儿,又听到周仲新说起在意大利遇到她,就陷入了一股莫名的怅然,直到今天和“Poppy”的新合约终于尘埃落定,他才卸下心头一大块石头。
只是,求之不易的好眠,却被电话铃声吵醒了。
“什么事?”
“饭店着火了!”秘书Anna惊慌地颤抖着。
“什么饭店?你在说什么?”脑袋马上开始自动运转,他已经清醒了。
“是『Poppy』设计师下榻的饭店……”
“什么?!在哪里?”
“金豪饭店……”秘书已经慌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才会冒着被开除的风险打电话给老板。
冷静的俊脸立刻为之凛然,所有的黑色记忆又回到脑中。
“该死,你没事干么挑那家饭店……”
“可是,那是全台北市最高级的五星级饭店啊!”秘书Anna又委屈又着急地说:“我怎么知道会发生火灾,据说起火点还是从设计师住的号房开始燃烧的……完了,万一『Poppy』设计师在台湾被烧死……那还得了,我该怎么办?”秘书完全没了平日的干练,急得哭了出来。
“你不知道金豪饭店的房有烧死过人吗?”宇风声色俱厉地斥责着。
“真的吗?我不知道……老板,我真的不知道……”
也难怪她不知道,现在的社会新闻这么多,加上人们是健忘的,事隔多年,富丽堂皇的饭店依然还在,可是人们早忘了饭店曾经烧死过人的事。
“什么都别说了,我现在立刻赶到现场。”
这是他必须要做的,也是他负责的态度,若是“Poppy”的设计师真有个万一,他不仅亏欠对方,而且也赔不起。
挂上电话后,他迅速换了套衣服,直奔饭店,一路上拚命祈祷着“Poppy”设计师千万不要有事才好。
现场一片凌乱,金豪饭店还冒出重重的浓烟,他立刻找来饭店经理询问情况,幸好只是A栋发生火灾,发现得早,才没有酿成大灾害。
“起火点是在号房,房客还在里面,没有逃出来……”
“该死!”宇风对着饭店经理大吼大叫。“你们难道不知道房住的是意大利『Poppy』的设计师吗?如果他有什么万一,你们赔得起吗?”
饭店经理赶紧调出饭店资料,上面果然是意大利文签名,现场包括宇风没人看得懂那个花体字签名,宇风直接认为那就是“Poppy”设计师的签名。
饭店人员更加紧张了,万一国际名人设计师身陷火海,以后饭店的声誉会一落千丈……
经过消防队员的一番抢救,当他们用担架抬出“505”房的住客时,大家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消防队员帮她盖上毯子,并且施以急救,她的脸上蒙着一块块的泥灰、脏污,却掩不住底下细致白皙的肌肤,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让宇风震慑在当场,无法言语。
天啊!“他”是个女的?还是个东方人?
他也太粗心大意了,完全没有调查“Poppy”设计师的身家背景,竟然是藉由这一场大火,才揭开了业界的大秘密。
他赶紧尾随救护车到医院,在急诊室等候着,当护士通知他进入病房,一看到躺在白色床单上的她,他不禁呆愣住了。
她好象……
宇风目光犀利地锁住她手上的戒指,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款式,是他当年送给蝶儿的定情物。
这是命运之神跟他开的大玩笑吗?
血液顿时凝结,这个晴天霹雳的事实,让他全身僵硬。
不,绝对不可能,她……她是蝶儿?
第七章
他感觉到心脏彷佛被千刀万剐似的,刚刚她的生命处在十万火急的危险之中,要是迟了一秒,很有可能就身陷火窟……
他紧盯着病床上虚弱的蝶儿,无法相信命运又把她送回给他,心底的那道伤口再度被划开,他闭上眼睛,双拳紧握,指甲都陷入掌心。
痛苦就像是船锚,一旦勾住海底的暗礁,它会拖着船沉落,若是没有及时松解开,最后整艘船就会沉进深深的海底。这么多年,他就像是艘破败的船,一直守着她给他的痛苦活着。
他拋不下她给他的背叛和痛苦,却也忘不了她。
漆黑的夜缀着星光,包含着伤心人的过往,在现实和梦境中互相牵引……天际逐渐转为灰蓝色调,橘色光芒照耀夜空,黎明来临了。
蝶儿睡了好久,当她恢复意识,首先入眼的便是白色墙壁、白色被单,以及满室的消毒水味道,她知道自己活了下来,正在医院里。
她的视线慢慢移到窗户边,却没看到旭日的亮光,反而看到高大的他冷肃着一张脸瞪着她,霎时感官知觉重新回到身体,这一天终究来了。
稍早之前,她经历了生死关头,如今看到他,才明白什么叫做死亡。
他冷淡的表情,让她有如被千万根针刺入全身上下,体无完肤。
如今,她无话可说,只能静静地等待凌宇风的审判。
“你醒了,”一见到她安然无恙,担心一下子全都转为愤恨。“为什么你还要出现?”
经过这么多年,他们再度重逢,却没有私心盼望的欢喜和思念,只有怨怼。
“为什么你还戴着那枚戒指?仲新说他在米兰遇见你,听说你已经结婚了是吗……”他冷笑,话中尽是无数的讥讽。“想证明什么?你带着我送的定情物跟别人结婚了?”
听着他说的话,蝶儿这才知道,当年她的离开带给他的伤害,远比自己所能想象的来得更深。
沉默好久,她开口说话了,被浓烟呛伤的咽喉几乎无法发出声音,她努力并痛苦地发出难以辨认的嘶哑嗓音──
“我没有结婚。”
凌宇风心底一震,表情却依然冷漠。
“我戴着戒指跟身边所有人说我结婚了,也对周仲新说谎……我不断地提醒自己,要好好珍惜跟你的短暂缘分……我骗你,骗每个人,也骗自己……不停地告诉自己,不能后悔,我很快乐……”
她累了,长久找不到停泊的港湾,已经没有力气再对自己说谎,就让这一切在今天得到结束吧!
“你真会演戏!表面上花言巧语,私下却背叛我,现在还口口声声说你珍惜那段缘分!”他沙哑地吼着。
他终于明白前因后果了,将事情的前后连贯起来。
“原来你就是鼎鼎大名的『Poppy』设计师?你一直把你的代理权便宜卖给『永升』,这么多年,你图的是什么?
“你这么做,无非是想对我赎罪,是吧?因为你知道自己犯了滔天大罪,你对不起我……”他的话充满无比的恨意。他不要她的赎罪,他要让她永远心怀愧疚!“你和爸爸联合起来背叛我!”
“我没有背叛你,你爸爸本来就该死。”沙哑的声音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苍白的脸上毫无悔恨。
“你以为你是谁,可以随便判别人罪?”他知道自己的父亲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她的背叛令他无法释怀。
“我只是个平凡人,不是上帝,没有伟大的情操去原谅杀死我爸爸的刽子手,我也不后悔那么做。二十六年前,凌夏远杀死我爸爸,就只因为他爱上我妈妈,不择手段的想要得到我妈妈,设计杀死我爸爸,他根本就不是人,他不配当人……”她心如刀割地诉说上一代的恩怨。“二十六年前,就在金豪饭店的号房,凌夏远约我爸爸赴约,没多久,房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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