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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上菜了-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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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说的什么话。”
“我本就没想赖着你们姐妹,除了这里,我还能到其他达官贵人处担任教引嬷嬷……”
“姑姑——”
“先不说我的事,不管怎么看,他提的条件都相当好。”若不是青禾没嫁妆,哥哥又好赌,媒人早上门了,裴羲能不在意这些,还肯帮青苗撑腰,已是上上之选。
“我知道。”她沉默。
“那为何不答应?”
她依旧不语,头儿低垂,神色怅然。她何尝不知裴羲是不错的人选,虽然他态度高傲,胜券在握的语气让她不悦,但她也不得不承认他提的条件相当诱人,只是他为何偏要在那时提起,在她撞见山楂树时……
陌雪梅明白地叹口气。“你心里若还忘不了那人,就当姑姑没提。”
她苦涩一笑。“那些都是前尘旧事。”
“什么前尘旧事,老气横秋的,到了姑姑这年纪再说不迟。”她取笑,随后长叹一声,说道:“我当宫女时,有个好姐妹,相貌可人又机伶,皇后娘娘极喜欢她,一回她遇上静王,便生爱慕之心,我极力劝她,切不可有妄心,王爷是天上龙凤,我们是地上蝼蚁,不可逾越,否则便要粉身碎骨。她不听劝,一门心思都在王爷身上,不久皇后察觉她的非分之想,便藉一小事发怒,将她杖死。”
陌青禾听得心惊。宫里实在太可怕了……
“有些感情不是自己能拥有的。”陌雪梅定定地看着她。“你与那人没有缘分,就当舍去。”
陌青禾鼻头忽地发酸,噎语道:“我晓得。”
陌雪梅摸摸她的头。“既然他说给你几天时间考虑,你就趁这段时间好好认识他,两人性子若能合就应下吧,姑娘家终归要嫁人,没什么好困窘的。”
“姑姑也没嫁人……”
“哪能用我做例子,我是进宫去了。”原以为会老死在宫中,谁知又给发回家乡了。
“裴管家对你……”
她摇头。“我说过这事不许再提。”她已四十,有身孕的机会极小,怎能让裴贤绝后?
青禾轻叹,不再言语。
用过朝食,趁着天气还凉,裴羲与范名暄骑马在庄园跑了一圈,村里人不知怎地得了消息,全跑出来看他们。
“没想到你在这儿这么受欢迎,大家全跑出来看你。”范名暄取笑道。
“往另一头骑吧。”本想绕绕庄子,村民们却夹道相迎,像在迎县官似的。
“骑马好威风啊!”一个小男孩欣羡地说。“爹,咱也买匹马吧。”
“傻小子,卖了你都不知能不能买匹马。”
说毕,村民们大笑不止。
“少爷,天热,我给您盛碗茶!”一名老人喊着。
“老丈不用麻烦了。”裴羲赶紧道。
“不麻烦、不麻烦。”
范名暄忍笑没搭腔。
没一会儿工夫,村民越挤越近,没法骑马,只得下来走走,两人拗不过村民好意,只得到家中坐坐。
好不容易脱身出来时,已快午时,村民们留人吃饭,范名暄好奇问道:“这儿有谁厨艺胜过陌厨娘的?”
众人沉默下来,你看我我看你。虽然陌青禾不是在这村长大的,可也住过几年,一回帮邻居办喜事,大伙儿才知她手艺了得。
“唉,也是,我们这粗茶淡饭的,入不了公子少爷的眼。”一名大婶叹道。
“我不是这意思。”范名暄说道,他不过就是嘴馋,若有人的厨艺胜过陌青禾,他自要尝尝。
“我们还有事得走了。”裴羲也不废话,再待下去真脱不了身。
见他板着脸,村民也不好再多说,临走前还要送瓜送菜的,裴羲婉谢了,翻身上马离开,待走远了,两人才松口气。村民们纯朴好客是美事,但太好客了也让人吃不消。
回到府宅时,正好瞧见廖延兴骑马奔来,身后还跟着一辆马车,裴羲蹙下眉头。让他回去报信,顺便带些衣物过来,怎么后头还有跟屁虫?
廖延兴在大门前停下,见到裴羲连忙施礼,还未说话,一个姑娘自马车后跳下。裴羲皱了下眉头,表情极是不悦。
姑娘见了裴羲与范名暄,行礼道:“见过公子。”
“表哥。”一个娇俏的姑娘拉开窗帘子,杏眼含笑,容貌艳丽。“春蕾,快扶我下车。”
“是。”少女自车里拿了马凳子放在地上,搀着小姐下车。
下车的少女穿着红色短襦,白色千鸟裙,盘着螺髻,发上插着金色步摇与发笄,耳璫是珍珠所制,手腕戴着玉镯与金链。
裴羲瞟向廖延兴,只见他神色不安又无奈。“表小姐硬是要来,我拦不住。”
范名暄兴致盎然,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回去。”裴羲冷脸对着樊翠蓉。
她立即颦额蹙眉,嘟起小嘴。“不要。”她转头对着驾马车的小厮说道:“把我的东西搬进去。”
“是。”
听见声响,门房老易与张宝财走了出来,樊翠蓉立刻指挥。“你们两个也去搬。”
老易扶腰申吟。“小的昨天才闪了腰,阿财,扶我进去。”
范名暄忍笑,樊翠蓉对着张宝财喝道:“你们聋了,没听见我的话?”
裴羲冷声道:“你若要做大小姐,就回城里去。”他怒哼一声,甩袖进屋。
张宝财可不想伺候大小姐,立刻搀扶老易,跟着裴羲后头进屋。樊翠蓉气得跺脚,奴婢春蕾忙上前安抚,范名暄则是哈哈笑着进了门。
第5章(1)
陌青禾正在厨房忙着,张宝财突然跑来,向后院众人报告来府的不速之客。
“是个娇惯的小姐,眼睛长在头顶上,一来就大呼小叫,我看少爷不待见她。”
小奴婢菊芳一听,立马道:“我还没瞧过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人,我这就去看是何方妖物!”
陌雪梅瞥她一眼,菊芳心虚地低头闭嘴。
“我平日的教诲倒是都搁脑后了。”陌雪梅冷冷说了句。“毛毛躁躁的,不成气候。”
“那小姐难伺候,午膳可要做得丰盛些。”张宝财叮咛一句。
“我知道,只是食材不多怕她嫌弃,你有空帮我到城里买些好料,一会儿我列单子给你。”陌青禾说道。
陌雪梅摇头。“府里人手不多,让别人去吧。来金,你到村子找几个人来,一会儿我开单子让他们进城置办,除了吃的,棉被、帐子、枕头这些都缺,都得买过。”
“知道了,我这就去。”简来金转身就走。
陌雪梅让碧莲到表小姐身边先候着,兰香去送茶水点心,菊芳到客房收拾,张宝财则被派去与樊翠蓉的小厮套交情,打听情报,她自己则先去见二少爷。该怎么伺候这位表小姐,还得先问主子拿了主意才好办事。
一伙人全散了,最后只剩陌青禾与陌青苗留在原地,从早上便闷闷不乐的青苗,因“贵客光临”,也打起了精神。
“姐,你有没有觉得姑姑整个人都来劲了。”陌青苗叹道。“那架势、派头……”
陌青禾笑道:“平时就对着三个小丫头,是有些大材小用了,姑姑以前可是管事的大宫女,底下多少人,什么阵仗没见过。”
“那也得有本事才能当上管事宫女,要我第一关就被刷下来了,只能在膳房洗碗。”陌青苗还是赞叹。
“虽说人要认清本分,可也别小瞧自个儿,你呢,当个管事宫女大概不成,可在膳房当个厨娘也还够资格。”陌青禾笑道。
这话让陌青苗笑得合不拢嘴,陌青禾疼爱地揉揉妹妹的头,进厨房继续准备午膳。昨晚睡前她预先炖了一锅山猪肉,留下一些火烤,烤山猪是村里有喜事时必备的佳肴,做法不难,却很美味。
早上杜松拿了许多野菇,正好可以做几道菜,余下的各式菇类晒乾后还能磨成粉,炒菜煮汤时放点儿能提味。除了野菇外,倘使有鱼乾、干贝、虾米等乾货,也能磨粉后混在一起,就成了她自豪的珍宝鲜粉。
她先将干贝及蜜枣泡水,野菇洗净后清炒,再加入鸡汤、姜片、干贝与蜜枣一同炖煮,两刻钟后再放入切块的冬瓜继续熬煮,便是一道清爽可口的冬瓜鲜菇汤。
熬汤之间,她取了数朵香菇备用,将五花肉剁碎,加入笋丁及调味料,拌好后再加入鸡蛋搅拌均匀,捏成小团镶在香菇伞内,精致可爱,如此做了十几朵香菇后,放置蒸笼内蒸熟即可。
陌青苗依照姐姐的指示,做了一些春卷皮后,开始准备内馅,同样拿了野菇做食材,再加入切细的豆乾及其他蔬菜,剩下要清炒的鲜蔬,则等主子传饭时再炒不迟。
两姐妹在厨房忙至午时整,正巧少爷来说要用膳,便让她们把膳食端了出去,顺道叮嘱她们注意表小姐吃了哪些东西,她好拿捏口味。
直到菜肴都端出去,两姐妹才得空休息,府里其他人的午食也都备妥,只等他们空闲后食用。
期间陌雪梅只回来过一趟,之后便一直在花厅候着,张宝财忙里偷闲来了几次,说表小姐嫌这儿的花园丑、房间太小、家具简陋、茶难喝,除了点心还行,其他一无可取,让二少爷瞪了几眼后才不吭声。
后来陌姑姑亲自伺候,她才满意些,吵着要姑姑讲些宫廷趣闻,对皇后、公主尤其感兴趣,直问她们在宫里过得是怎样锦衣玉食的生活?吃穿用度有何不凡?奢华在何处?
陌青禾莞尔一笑,觉得这表小姐真是孩子心性。
见天色渐暗,似要下大雨,陌青禾开始发愁。兄长还在洞内,万一淋雨染上风寒就麻烦了,可现在放他出来,又该安置在哪儿?
发愁的当儿,菊芳跑来,说表小姐要见她与青苗,午膳有几道菜煮得不错,有几道她不甚满意,要当面与她说说。青禾无奈,只得领着妹妹一块儿到花厅听训。
才进门,她就觉得气氛不对,陌雪梅站在樊翠蓉后头,面无表情,樊翠蓉却是横眉竖眼,有种风雨欲来之势。
范名暄正大口吃着炖肉,表情极是满足,张宝财则站在后头给他扇风,怪异的是没见到裴羲与廖延兴。
“你们就是厨娘?”樊翠蓉将陌青禾与陌青苗从头至脚审视一遍。
“是。”陌青禾屈膝福身。“见过表小姐。”
陌青苗依样画葫芦,只是面露好奇,没想到这表小姐长得花容月貌,娇俏可人,听宝财哥说她与自己同龄,上个月才过及笄。
樊翠蓉正色道:“你这炖肉、烤肉、野菇汤还有鲜菇镶肉都做得不错,两盘青菜炒得也还行,就是太寒碜。春卷内馅尚可,但饼皮不够薄,野菇汤里的干贝放太少,还有我讨厌吃冬瓜以后别放了,炖肉里的肥肉太多,都给我去掉……”
“等等,我喜欢吃肥肉。”范名暄赶忙道。“你自个儿不喜欢挑掉就行了,让裴羲听见你这么挑剔,立马把你踢出去。”
樊翠蓉不甘地瞪着他,哼了两声才没再说话。
“我说你这性子要改改,说不到两句话就把裴羲气走……”
“我哪里气他,是他气我。”她怒道。“人家特地来找他,打进门到现在他就没给过好脸色。”
陌青禾杵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蓦地打了一声雷,心里越发着急,正欲开口询问是否能退下,门口响起裴羲的声音。
“等雨下过你就回去。”
“我不回去。”樊翠蓉嗔道。
裴羲进屋,对陌青禾姐妹说道:“下去吧。”
“是……”
“我还没讲完不吃的东西。”樊翠蓉忙道。“两只脚的我都不吃,鸡、鸭——”
“你不吃别人要吃。”裴羲打断她的话。“这么多规矩,不如待在自己家里快活。”
“说得是。”范名暄点头。“鸡鸭上来你自个儿不吃就是,哪能让大伙儿都不吃?”
樊翠蓉气得脸红脖子粗,又不好对裴羲与范名暄发作,只得朝陌青禾姐妹叫道:“还不下去,杵这儿做什么?”
“是。”陌青禾终于理解裴羲为何不肯结这门亲事,望向他的目光中多了一份同情。裴老爷你也太狠了,这样荼毒自己的孩子。
一离开花厅,陌青苗吐口大气。“好刁钻的小姐,幸好咱们庄子的主人不是她,否则咱们可惨了,不晓得她会不会折磨下人。”
陌青禾虚应几声,急匆匆赶回后院,吩咐妹妹收拾厨房后,便由柴房拿了一捆绳索赶着上山。
走到一半,豆大的雨珠落下,不多时便似瀑布般倾泻而下。雨声盖过了陌丰栗的怒骂声,陌青禾走近时才听清他又在谩骂自己,一股怒意袭上。她真想就这样转身离开,让他在这儿自生自灭。
来来回回走了几次,她终究不忍心,将绳索一端围着树干打结,另一端拿到洞边,冷冷地向下望。
双手遮头,一边破口大骂的陌丰栗,察觉有人站在洞口时,急忙抬起头,雨水一下浸到眼里,让他又气又恼。虽看不清眼前站的人,可除了他那狠心无良的妹子还会有谁?
“你要害死我是不是?快放我出去!”
她将绳索丢到他头上,面无表情地说:“自己爬上来。”她可拉不动他。
陌丰栗一边咒她不得好死,一边就着绳索往上爬,幸好早上吃了两个包子,身体还有些力气,否则真爬不上来。
“再往上走有处山洞,你先到那儿躲雨,别四处乱跑,洪五还在找你,晚点我再给你送吃的。”
不愿他肆无忌惮又去赌钱,陌青禾一直将赌债还清的事压着。
陌丰栗被囚了一夜,心头怒火正炽,哪听得下她的话,一爬上来就要抓她,幸亏陌青禾反应快,后退数步才没让他抓到。
“你给我下去!我也让你在里头过一夜!”陌丰栗扑上来。
陌青禾敏捷闪过,一脚踢中他的腰际。“你这不知悔改的混蛋!”她自小在山里野,比男孩儿还会打架,又怎会怕他动手?虽说长大后,力气不如男人,动作却仍旧比他们敏捷。
两人一来一往,在泥泞中打滚。裴羲藏身在几尺外,一直没有动作。当他瞧着陌丰栗被妹妹打得无招架之力时,不由得露出笑容。
下雨时,他便猜到陌青禾会过来,只是没料到两兄妹会打成一团。
“陌姑娘打起架来不比她的厨艺逊色。”站在他身后的廖延兴也扯出一抹笑。
“你这凶巴巴的臭婆娘、男人婆!难怪敏宽不要你!”陌丰栗大叫。
陌青禾僵住的瞬间,陌丰栗打中她的下巴。痛楚让她倒在地上,陌丰栗失了理智,抓起地上的绳索套住她的脖子。
“看你还敢不敢关我!”他红着眼,愤怒地拉紧绳子。
陌青禾扯着脖子上的麻绳无法呼吸,她挥出拳头打向大哥的眼眶,可拳头未到,他已倒向一旁。
一时间,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大雨让她眼中浸了水,她抬手遮眼,瞧见廖延兴扛走陌丰栗,裴羲蹲在她身旁,拉开她颈间的绳索。他脸色紧绷,黑眸盛着狂暴的怒火。那畜生竟泯灭人性,下此毒手?
陌青禾被轻轻地扶起,喉咙疼得她无法发声,一抬眼正好对上裴羲充满怒气的双眼,她吞口口水,听见他说:“没事了。”
她僵硬地点头,发觉自己在颤抖,却不知是耗尽力量,还是自己差点没命的恐惧,抑或是寒心于兄长的狠绝……怨恨、怒火、不甘心、痛苦、难过、悲伤……一下全涌上,她颤抖得更厉害。
裴羲不知她是害怕还是冷,手指撩开她覆在额前的湿发。“你哥我会处理,我们回去吧!”
她点头又摇头。现在还不能回去,她必须先冷静下来,这样狼狈现身,青苗定会追问。
她蹒跚地往树下走。用尽全力打了一架,如今已是耗尽体力,裴羲不知她要干么,在她险些绊倒时扶住她。
“我抱你回去。”
“不要。”她哑声道。“你……先走,我再待一会儿。”
她倔强的表情、哽咽的声音让他叹气。“别逞强。”他是过来人,自然明白她此刻的疲惫,那是对亲人、对自己的失望与厌倦。
从小他就尝尽人情冷暖,面对家人的薄情、需索,他没有二话,顺从退让,尽心做好分内的事,只求得到父亲的认可,换来的却是一次次失望……如今他的心已冷透,休想他再让步。
裴羲搀着她走到大树下,她依旧颤抖不停,脸色苍白,嘴唇颤抖。
“拜托你走好不好……”她抹去脸上的雨水,声音破碎。
他掏出怀中的汗巾拧乾,不顾她的抗拒为她擦脸。“这儿只有我们,你想哭就哭吧,雨声那么大没人会听见。”虽然无法完全避开雨势,可浓密的枝叶多少挡下一些。
眼泪滑下她的面颊。“你……会听见……”
裴羲长叹一声,蹙眉道:“你怎么这么倔强?”
她想笑,却觉双眼蒙胧,泪水潸潸而下,他靠着树干拥她入怀,不顾她的挣扎牢牢抱住她。
“放开我……”陌青禾想大叫,可下巴与喉咙痛得她只能低吟。
“哭完我就放了你。”虽然他不喜欢女人哭哭啼啼,可想到昨晚她在林子里也不敢放声大哭,心中又生不忍,像是有颗大石压在心上,宁可她痛痛快快哭一场。
“呜……”她一拳一拳打在他身上,哽咽出声。
雨继续下着,自叶间滑落,她的拳头却越来越慢,最终透支所有气力,不再与他、与自己对抗,委屈地哭出声。
听见她放声大哭,裴羲不自觉松口气,心上那块石头悄悄滑落。他抚过她的湿发,发现自己似乎真有点在意她。
原本只是单纯地欣赏她的勇气与处事,怎么如今却在意起来了?
这样一想,他敏锐地察觉她柔软诱人的曲线贴着他,顿觉不自在,脸颊忽地爬上一抹红。他皱紧眉头,有些懊恼,讨厌事情意外发展超出自己的控制,再说若论喜欢,最好是她先喜欢他,他再喜欢她。
一想到她还念念不忘青梅竹马的情人,他更不悦了。现在的发展对他极其不利,他讨厌屈居下风,得想办法扳回一城才行。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快点喜欢上他,这应该不难,并非他自大,他知道自己有副好皮相,性格也不难相处,虽然有时被说无情,但他不觉得这是什么大缺点,冷漠总比被当软柿子欺压的好。
闪电忽地划过天际,雷声紧伴而来,盖过陌青禾的哭声,她颤抖得更厉害,觉得好累好累,为什么好好一个家成了这个样子?
到底要怎么做才能不提心吊胆,安稳地过日子,恶梦到底什么时候才会结束?难道这一生都得与兄长搏斗纠缠吗?
她不知自己到底哭了多久,直到看见了眼前的胸膛,才猛然想起靠着的人是裴羲。
她惊吓地要后退,没想他双手却忽地收紧。她厉声道:“放开我。”
他低头,发现她正怒气冲冲地看着自己,眼睛又红又肿,脸上挂着残泪跟鼻水,不由得笑了起来。想到那秦淮歌妓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怎么她就哭成这样,虽然狼狈,但看着也挺可爱。
“你笑什么?”她生气地推他。
他把帕子捂到她鼻上。“擦擦。”
感觉鼻下有股湿意,陌青禾胀红脸,抢下他的帕子把自己擦干净,神情却是忐忑不安。
“谢谢,我洗干净后再还给你。”自己系在腰间的手巾在与兄长缠斗时不知掉哪儿了。
“嗯。”见她困窘地不敢看他,裴羲立刻道:“你不用觉得尴尬,人的情绪积了不泄,对身体没好处,哭一哭你会舒服些。”
“我不是因为哭觉得尴尬,是因为在少爷面前失态。”若让她一个人静静地哭,她岂会尴尬?
“你不用在意。”
第5章(2)
湿衣使她曲线毕露,让他心猿意马,他悄悄移开视线,脸色微微泛红。
陌青禾兀自低头,没瞧见他的异样。“你既知道我把大哥囚在这里,为什么不戳破?是想看戏吗?”
“我不否认是有些看戏的味道,不过却无嘲笑之意,我很欣赏你的计谋跟胆识。”
他赞赏的话语让她惊讶地抬起头。
“起初,我以为陌丰栗是你的情郎。”他将那天晚上的经过简单告诉她。
听毕,她叹口长气。“我开始怀疑这宅子有多少人知道这事,以前就告诉大哥不要爬墙、不要丢石子,他老是一意孤行……”
她忽地沉默下来,心头又是一阵哀伤。“你……把他带到哪儿?”
“先放到马厩去。”
她望着大雨,拭去眼角的泪水,有感而发道:“我母亲是猎户的女儿,小时候她常带我们到山上玩,教我们射箭挖陷阱,我做得永远比大哥好比大哥快,母亲说我像她,好胜心太强。我没有要跟大哥比强的意思,可不知怎地就是做得比他好,父亲常说如果我是男的就好了,有时我会想……大哥是不是因为心里不痛快才变成这样……”
“你想太多了。”她眼中的自责与伤心让他蹙眉。“你兄长这种人我看得太多了,自己不求上进,就算贵为王室之子,也不过是目中无人、趾高气昂的纨袴公子,腹中无半点墨水、无一丝聪明才智,只会仗势欺人的混帐。”
裴羲冷冽的表情让她心中一凛,想着他是不是受过太多闲气。
“遇上这样的人你怎么办?”她询问。
陌青禾虚心求教的表情让他微笑。
“我虽无显赫的出身,可我有这个。”他指着脑袋。“我虽讨厌士族贵胄嘴脸,可其中还是有可结交之人。世上诸事互利互惠,我在对方有难时给予帮助,他日我若落难,他自会施予援手,可要让对方觉得有与你结交的价值,就得有真本事,除了与之为友,还得有幕僚之才。”
他在江宁经营了八年,显贵才俊认识不少,起初几年只是经商,一边调查哪些人值得深交,他可不想因为是商人就被当冤大头,只要与一、两个为友后,圈子便会自然扩大。
可他做得极低调,主要是不想让裴家晓得他与权贵有来往,免得徒增困扰。他对裴家尽的不过是血亲之义,要他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却是不可能。
陌青禾听得极有兴趣,又问了他一些事,他也一一回答。这大概是他跟女人说最多话的一次,她双眼发亮,对于那些不熟悉的事情显露旺盛的好奇,若不是她忽然打了喷嚏,两人大概还会这样聊下去。
雨已转小,两人还穿着一身湿衣,虽说是夏季淋点雨无大碍,可不赶快将衣裳换下还是会得病。
裴羲中止话题,提议淋雨回屋。他练过强身之术,穿着湿衣虽不舒服,可没有大戕害,但她不同,寒湿之气若入体,怕要大病一场。
两人在雨中前行,陌青禾蹙着眉头,身体僵硬疼痛,方才与兄长大打出手没觉得痛,现在才发现双手、肩膀、下巴、肚子、胸口都不舒服。
裴羲看出她的迟缓,下坡时伸手搀扶她,她原要拒绝,毕竟男女有别,但一想到逞强的结果是有可能一路滚下山,她还是决定接受他的帮助。
裴羲握住她的手,发现她除了关节瘀伤外,手指也不似大家闺秀们细致,指腹与掌心覆着薄薄的茧,手背手指上还有许多细小的伤痕。
发现他在看她的手,陌青禾困窘地红了脸,急忙要缩回手,他立刻道:“小心。”
“我没事。”她低下头,恨不得把双手藏起来。
发现她的不自在,裴羲立刻道:“我若松手,你会摔倒。”
“我知道。”她拉着裙摆,小心往下走。绣鞋沾满泥泞,如滑溜的鱼无法抓抱,她一个不小心差点倒栽葱。
裴羲伸出另一手,揽住她的腰,使她不至于滑倒在地。两人离得极近,陌青禾尴尬道:“谢谢,我可以自己……”
“别乱动,等会儿摔跤更麻烦。”他低声道,没忽略她的不自在。“只剩一小段路,我抱你下去吧!”
她大惊。“不用,真不用。”这可不合礼教。
“那就用扶的。”他温和地坚持。
陌青禾忐忑地点头,总觉得他怪怪的,但又说不出哪里怪。
裴羲搀着她走下坡,她的双颊越来越红,眸子透着一股羞涩。
“你的手好冰。”
他不说还好,一说她更察觉手心传来的温暖。
“等一下喝碗姜汤就好了。”她局促地说着。
一到平地,她立刻挣开手,低头道:“多谢少爷。”
她慌乱的表情让裴羲很满意,微笑道:“陌姑娘不需如此客气。”
她抬起头,正要告退,心思却让他温柔的笑容弄得更加混乱。是她的错觉吗?怎么觉得他变得好温柔……
那个怒斥她、不许她顶嘴的二少爷跑哪儿去了?
“快进去吧。”虽然想与她再多聊一会儿,可雨还在下,更别说一直穿着湿衣对身体不好,若她因此着凉,岂不因小失大?
“是。”陌青禾忙道,快步推门走进后院。
裴羲满意地勾起嘴角。看来陌青禾对他并非毫无感觉,她害羞不安的模样就是最好的证明,只要再花些心思,应该就能使她改变心意。
在他看来最好是她先心系于他,他再动情,偏偏事与愿违。虽然这让他心里不舒坦,但令他稍感宽慰的是陌青禾似乎也在意自己,那么下一步策略就是加深她对他的好感。
最基本的便是投其所好,他得找时间探问她喜欢什么,还不能做得太明显,免得她起戒心。
想好策略后,裴羲满意地露出笑,悠闲自在地走回院落。
樊翠蓉斜卧在榻上,喝着乌梅汤,偶尔无聊地绣着手上的帕子。原想给羲哥一个惊喜,谁知道他却对自己不理不睬,更过分的是这会儿不知躲哪儿去了,让她一阵好找,不由得又发了一顿脾气。
怎么每次都这样呢?想好好地跟他说话,让他知道自己长大了,已经不是那个骄纵蛮横的小辣椒,可是每次说不到三句话就让他气得脸红脖子粗,不欢而散。
父亲还取笑她自找罪受,天下那么多男人,她偏喜欢上对自己不理不睬的,还劝她别傻了,裴羲若真想娶她,早请媒人下帖了,哪会拖到现在?
她也怀疑自个儿是不是入魔了,怎么就喜欢他?从她小时候开始,裴羲就不喜欢她,甚至训诫过她几次。有一回她不听话,硬要上树,结果摔了下来,若不是裴羲正好经过,她不知会摔成怎样。
他明明就不喜欢她,但见她有难还是出手相救,她一直都记得他抱着她的模样,虽然冷着脸,却让她安心。
母亲说世人总是这样,越得不到的,越放心上。她拧下眉,自言自语道:“才不是,我一定会得到羲哥的……”
“小姐——”春蕾奔入厢房。
“什么事?”让人打断思绪,樊翠蓉面露不悦。
“二公子——”
“找到他了?”她坐正身子。
春蕾点头。“刚刚奴婢去厨房让她们做点心,正好瞧见二公子与陌厨娘湿淋淋地从后门进来。”
她蹙下眉心。“还有呢?”
“不只奴婢瞧见他们,别人也看见了,二公子没说什么就走了,后来问陌厨娘,她说只是正巧回来遇上。”
樊翠蓉冷哼。“还真巧,我看这事不寻常,你再去打听。”
“小的哪能这样就回来,当下便向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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