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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哭小嫁娘-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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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政与妻子相顾一眼,一脸忍俊不住的笑。
  “你见不着。”
  “为什么?”
  “你岳父不许他见你,免得他一拳打死你,因此新娘一送入洞房,他就启程回去了!”
  一见面就要打死人?
  这是哪里的特别风俗吗?
  “怪了,我哪里惹上他了,他非打死我不可?”
  “他舍不得把妹妹嫁给你嘛!”
  眉梢子高扬,方瑛面无表情的和方政那张笑呵呵的脸面面相对半晌。
  “可恶的老爹,为什么不先警告我,娶个老婆居然要冒生命危险?”要打也该先打扁他老爹才对呀!
  “叫你老婆保护你不就行了!”
  “也对!”转个眼,方瑛又换上那张有恶性传染力的笑脸。“老婆,千万别忘了,我带你回门时,若是大舅子要打我,或是岳父大人也要扁我,记得赶紧站到我前头来做我的盾牌哟!”
  再一次,香坠儿发现自己的嘴又莫名其妙的拉开了,两眼也笑成两弯弦月,就跟她的夫君一样。
  “是,夫君。”
  她究竟在笑什么呀?
  很可惜,方瑛没有机会试试老婆这副盾牌好不好用、够不够结实,婚礼过后五天,方政就收到朝廷的派令,要调他回京里督领京营,搬家都忙翻了,哪有空带新娘子回门。
  “这个太大了,直接搬上马车吧!”
  “那这个……”
  “不用、不用,那个原就不是我们的,放着就行了。”
  “大姐不一块儿吗?”见方兰只是帮大家整理,却不整理自己的东西,香坠儿困惑地问。
  “不,姐夫是大同卫的副千户,不能跟咱们一道走。”方燕解释。
  “那夫君和小叔呢?”香坠儿又问,一边小心翼翼的用布包裹一只花瓶。
  “二哥是爹的办事官,自然要跟着爹走。至于大哥……”方燕耸耸肩。“上战场的时候,大哥都会跟在爹身边,偏他就是不肯接下任何军职,宁愿成天到处混,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谁知道他在想什么,”方兰忿忿道。“记得小时候,他老是嚷嚷着要效法宋朝杨令公,做个顶天立地的大将军,还要爹替他订制一把一丈三尺的长枪,说他要学杨家将使杨家枪,看他个头儿才三尺高,硬要拖着一丈三尺的长枪到处跑,走两步就绊一跤,那模样还真是可笑。不过他有那个心,爹就很开心了……”
  说到这,她叹了口气。“可不知道为什么,他长大后反而失去了那股劲儿,整天晃来晃去,什么都不想干,杨家枪依然没放弃,却放弃了大将军的志向,问他为什么,他只说了三个字……”
  “哪三个字?”香坠儿脱口问。
  方兰四姐妹相对一眼,异口同声道:“不值得!”
  香坠儿怔了怔。“什么不值得?”
  “不知道,再问他,他啥也不肯说了。”阖上衣箱盖,方兰挥手招呼下人来搬走。“你有空问问他,或许他愿意告诉你也说不定。”
  会吗?
  香坠儿怀疑地暗忖。
  而当女人家和下人们忙着整理行李时,方政父子婿四人则在书房里讨论这回被调差的事。
  “怎会突然把爹调回京里头去呢?”
  “恐怕是要我带军去作战。”方政沉声道。
  “作战?”方瑛、方瑞和宋玉虎三人互觑一眼。“哪里?”
  “多半是云南。”
  “怎么?那里又出乱子了吗?”
  “去年就开始了,思任世袭了麓川平缅宣慰使后不久就开始起兵叛乱,他还自称为王,带兵四下侵略,屠腾冲,破干崖,侵孟定,入南甸州,夺罗卜思等二百余庄,气焰十分猖撅。”
  “镇守云南的沐晟呢?”
  不知为何,一听到沐晟的名字,方政眸中飞快的闪过一丝戒慎。
  “沐晟认为应派大军进剿。”
  “爹认为呢?”
  “我对那里的情势不是很熟,无法任意下判断。”
  “那就只能任由朝廷派遣了。”
  方政思索片刻,抬眸望定方瑛。
  “那么,瑛儿你……”
  “不,爹,上战场时我会紧跟在您身边,但千万别派我任何军职,”看出方政又想说什么了,方瑛忙道:“您知道,我只想轻轻松松的过日子,对那些实在没兴趣,也不想负什么责任。”
  方政摇头叹息。“我不懂,为什么你就这么没出息呢?”
  方瑛耸耸肩。“还有方瑞嘛!”
  方政看看方瑞,后者苦笑。
  虽然没有人明白说出来,其实大家心里都有数,方瑞确实为人谨慎尽责又能干,但方瑛才是个具有将帅之能的英才,可惜他一点野心也没有,只想浑浑沌沌的度过一生,浪费他的才干,也浪费他的生命。
  深深注视着期望最殷切的长子,方政欲言又止,他知道必定有什么原因使得方瑛如此不求闻达,甚至避之唯恐不及,但无论他怎么问,方瑛总不肯说出来。
  究竟是为何呢?
  第三章
  香坠儿并不是个容易适应环境的人,因为她几乎没出过远门,胆子又小,要习惯陌生的地方和陌生的人就得花上好长一段时间,有可能三年五载,也搞不好一辈子都在习惯。
  而这回出嫁,先是到大同,还没搞清楚东南西北又被扔到京城里来,这个环境更复杂,对她而言可真是最严厉的考验。
  偏方瑛就是有办法让她觉得适应环境是件很简单的事,刚到京城两天就开始拎着她到处去混,吃喝玩乐样样来,从城里逛到城外,再从城外逛回城里,来来回回不知逛了多少回,不知不觉中,她就已经习惯了。
  “今儿个要上哪儿,夫君?”
  “哪儿也不去,咱们就在院子里玩儿!”
  “院子里?”
  “你没瞧见吗?下雪啦!”
  回到京里不到三个月,冬至刚过,毛毛的雪花就开始飘落下来了,方瑛立刻拖着香坠儿到院子里玩雪,方瑛那三个妹妹也不甘寂寞的跑来跟他们一起闹。
  “打雪仗,我们三个对你们三个,敢吗?”
  “放马过来吧!”
  所谓三个对三个,是方翠三姐妹对方瑛、香坠儿和小豆豆,不过那只是好听的说法,事实上就只有一个对三个,因为小豆豆只会绕圈子跑来跑去汪汪叫,而香坠儿也只会躲在方瑛后面笑着尖叫不已,四面八方都是雪球飞过来、飞过去,她就一声接着另一声尖叫,一声比一声高昂的刺入方瑛的耳膜。
  “喔,老天!”方瑛抠抠耳朵,呻吟。“老婆,现在是在打雪仗,不是在比嗓门大小好不好?”
  “对不起嘛,人家忍不住嘛!”香坠儿不好意思的道歉,却还是忍不住笑。
  “忍不住就忍不住,那也别对着……”一团雪正正投入他嘴巴里,方瑛僵了一瞬间,旋即怒火冲天的吐出满嘴雪,再弯身搓起一大团雪球反攻回去。“可恶的丫头,大哥我在讲话,你还丢过来,就不会暂停一下吗?”
  “战场上没有暂停的!”
  “谁跟你战场!”
  “打雪仗就是打仗!”
  “好,那你们就别后悔!”
  “后悔的是猪头!”
  “你们当定猪头了!小豆豆,上,咬她们!”
  “耶?!”
  于是,战况更激烈了,多了一副锐利的白牙齿,雪球也愈搓愈大,到最后不小心被砸到脑袋还会一阵天旋地转、满头小星星,而那三姐妹的裤管也全被咬烂了,直到五个人全身都湿透了,方才分别回屋里去换衣服。
  “咦?小豆豆呢?”
  “我最后看到它,它还咬在二妹的裤管上。”
  “可怜的二妹!”香坠儿失笑。
  “她活该!”方瑛也在笑,幸灾乐祸的笑。
  “我该去做饭了。”刚换好衣服,香坠儿就赶着要到厨房报到。
  “不许!”方瑛一把搂住她,下让走人。“又下是领薪饷的厨娘,干嘛一待在家里时就抢厨房,别忘了你是我的老婆,你的第二贝任在我!”
  “可是……”
  “少啰唆,我是你的夫婿,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方瑛强硬的命令道,随即放开她,转去开门朝外面大吼了几句,再关上门回到她身边。“行了,你也教了张嫂下少,今儿个就继续让她练习吧!”
  “那……”扭着手绢儿,香坠儿眨巴着眼儿瞅他。“要我干嘛?”
  见她粉颊微赧,透着几分娇憨,还有几分羞怯,那青涩的动人韵味实在诱人,方瑛看得心痒难耐,忍不住扶起她的下巴,深深印上她的唇。
  成亲已三个月,香坠儿依然是个处于,如假包换的原装货,但这种免费的嫩豆腐方瑛倒是吃了下少,又搂又抱、又亲又吻:而香坠儿从吃惊骇然到娇羞以对,她也慢慢习惯了,不再像起初那样他一亲她,她就捂着嘴下知所措。
  奸半晌后,方瑛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她,然后牵着她到窗前坐下,并分别为两人倒了杯热茶。
  “陪我赏赏雪、聊聊天啊!”
  窗外仍在飘雪,那景致还挺有诗意的。
  “聊什么?”
  “什么都可以呀,譬如聊聊你嫁到方家来三个月了,习惯了没有?或者有没有谁欺负你啦?”
  香坠儿不禁开心的笑了,方瑛天天都这么问她一回,关怀的心意尽在其中。
  “没有人欺负我呀!大姐还跟我说,她原是看不过我太胆小又爱哭,但夫君说得对,身为女人,该会的我都会了,胆小又如何?爱哭又如何?只要公公、婆婆对我满意,夫君也不嫌弃我就行了。”
  “谁跟你提大姐啦,她又不在这!”方瑛没好气的说。“爹娘也不用说了,谁都看得出来他们有多疼爱你,我说的是那三个丫头呢?”那几个鬼丫头有多欠扁,他最清楚了。
  香坠儿又笑了,无限喜悦流露在她那甜蜜的笑靥中。
  公公、婆婆是第二个她不怕的人,因为他们真的十分疼爱她,无论她因为瞻小爱哭而显得多么失礼,他们总是和颜悦色的包容下来,从不苛责她,连重话都舍下得说半个字,疼爱亲生子女也不过如此而已了。
  至于其他人……
  “那回我做给公公和夫君、姐夫、小叔配酒的下酒菜,大妹说只要我教会她,她就心甘情愿的叫我大嫂。”
  “聪明,只要会那几样下酒菜,她那未婚夫就会对她死心塌地啦!”
  “至于二妹,她要我教她绣荷包,她想……”香坠儿顿了一下。“送人。”
  “咦?”方瑛有点惊讶。“方虹有意中人了吗?”
  “还有小妹,她……”
  “她想怎样?”
  “她要我把她教得跟我一样。”
  “包括爱哭和胆小吗?”方瑛戏谵地挤着眼问。
  “夫君!”香坠儿娇嗔地打他一下。
  哈哈一笑,方瑛握住她的小笼包亲了一下。“那下人们呢?”
  一说到这,香坠儿就不好意思的咧咧小嘴儿。“他们只拜托我一件事。”
  “何事?”
  “他们请我做菜时多做一点。”
  “这又是为何?”
  “这么一来,剩菜就多了,他们就可以打打牙祭了嘛!”
  方瑛失声大笑。“真是,原来府里上上下下早就都给你收买了嘛,害我白担心了!”
  也是,他早该知道不需要担心的,虽然胆小、虽然爱哭,但香坠儿着实是个温驯乖巧的小女人,还做得一手好菜,女红更是没话讲,孝顺公婆、友爱弟妹,对下人们更是温顺和气,再挑剔的人也会被她收服。
  然而最教他动心的是,她的甜蜜娇憨、她的羞怯可人,是那样的惹人怜、招人爱,有时娇嗔的一眼,有时不依的撒个娇,或是泪眼汪汪地瞅着他,或是惊惧的躲到他身后寻求庇护,他就恨不得把她收藏起来,却又不晓得该收藏在哪里。
  放在掌心上怕飞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现在他才了解这句话的意思。
  “人家哪有收买谁,”香坠儿不依的噘高了小嘴。“多做一点菜又不累!”
  “是是是,你没有、你没有!”兴许是心情好,方瑛突然起身脱掉长袍内衫,光着膀子牵起她又往外走。“走,陪我练枪去!”
  “还在下雪耶!”香坠儿娇靥飞上两朵红云,因为他裸着上身。
  “那才够劲!”方瑛豪迈的道。
  男人就是要不怕流鼻涕,女人才会爱。
  “那我先去拿壶酒来。”要驱寒,喝酒最有效。
  当香坠儿拿了酒,又拎了一件长袍回到院子里来时,方瑛已经开始练枪了。
  他几乎天天都在混,但偶尔也会练练枪法,也总是要她在旁边陪他,而香坠儿也不能不承认,不懂武功的方瑛确实要得一手好枪法。
  人说枪为百兵之王,又说是百兵之贼,那是因为枪的威力强、速度快又富于变化,往往使敌手防不胜防,这三点,方瑛可说是淋漓尽致的将其发挥到极致,虚实奇正、进锐退速,其势险、其节短,不动如山,动如雷震,真可谓一枪在手,所向无敌。
  “他要是会武功,在战场上应是一人可抵千军万马了!”香坠儿喃喃自语道。
  点拨扎刺、拦扫圈缠,如银光砾砾,寒星点点、千变万化、奇幻莫测,就连香坠儿看得都有些眼花撩乱之感,那不仅要气力,更要有应变的智慧,所以使枪者都是智勇双全的人,方瑛可说是当之无愧了。
  所以她也很纳闷,听大姐说,当初方瑛苦练枪法就是为了上战场,为什么到后来,他却又不愿跟他爹走一样的路呢?
  “快披上,夫君!”
  雪花仍不止,方瑛却已练得满身大汗,还冒热气,像刚出笼的馒头,香坠儿看得直打哆嗦,他一停下来,她马上把长袍往他身上披。
  “我不冷。”
  “人家看得会冷嘛!”
  “好好好,披上就披上!”真是拿她没辙。“走吧,回屋里去。”再待下去,她可能会拿棉被来给他裹起来了。
  “夫君?”
  “嗯?”
  “你的枪法好,又都跟着公公上战场,为何就是不愿意接下军职呢?”
  方瑛瞥她一眼。“怎么?你希望我上战场领军功,做个风风光光的大将军?”
  “才不要!”香坠儿毫不迟疑的摇头丢出否决票。“我宁愿夫君是个平平凡凡的人!”
  “我想也是,”方瑛轻哂。“那么,是谁让你来问我的?”
  “谁呀?”香坠儿想了想。“嗯,公公提过,婆婆也提过,还有大姐、小叔、姐夫、大妹……”
  “好了、好了,别再数了,我知道了。”不过问了一个最简单的问题而已,没想到她竟然开始数起数来了,方瑛不禁啼笑皆非。“奸吧,你是我的妻子,要跟我一辈子的人,你要真想知道,我会告诉你,不过……”他顺手拿来还拎在她手上的酒壶。“去做点下酒菜来,再多拎两壶酒,我想边喝边说。”
  待香坠儿离去后,他便直接进房里去,穿上衣服,再坐下来自斟自饮,脑子里却开始犹豫起来。
  他说的,她应该能理解吧?
  依然是落雪的窗畔,茶几上几碟小菜,方瑛惬意的又吃又喝,好像已经忘了为什么要香坠儿做下酒菜来了。
  “夫君!”香坠儿娇嗔地推推他,提醒他别忘了主题不是喝酒,而是说话。
  方瑛莞尔,仰首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坠儿,我先来问你,你有多清楚当年香家的那场大劫难?”
  “够清楚了,我娘说过好几次给我听了。”香坠儿说,边执起酒壶为夫婿斟满酒。“从赶走蒙古人的第一场战争起,香家几兄弟就在太祖麾下,卖命沙场、忠心耿耿,虽没有立过什么大功劳,至少也有苦劳,最后还牺牲得只剩下我曾爷爷一人,但曾爷爷毫无怨言,认为这是为天下百姓,值得。没想到……”
  她慢吞吞地放下酒壶,稚嫩的矫靥上有几分伤情。
  “不过一句小人谗言,皇上就要抄斩香氏全家,若非你爷爷偷偷放走了我奶奶和我娘,恐怕香家就真的一个也不剩了。虽说后来皇上也查明了真相,还我香家清白,但那又如何,被砍头的人也活不回来了呀!”
  “你果然清楚。”方瑛执起酒杯却没有喝,只盯着眼看。“那么,我想你应该听大姐她们提起过,从小我就极为仰慕宋朝的杨令公,我一直想做个跟他一样能够流芳百世的大将军……”
  “嗯,大姐提过。”
  “不过……”方瑛顿了顿。“当我得知香家当年的遭遇之后,我就开始有点迟疑了……”
  “为什么?”
  “为天下百姓征战沙场,那确是值得,即便是战死,我也毫无怨言;但若是为了毫无意义的事冤死,我可不甘心,什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简直是胡扯八道,要我死,先拿出个道理来再说!”方瑛猛然喝下那杯酒,横臂抹去酒渍。“就如杨令公,他不该死,却死了,只因为奸臣的陷害,看他死得多么不值得!”
  香坠儿先是一怔,继而恍然大悟,终于明白大姐说他所讲的“不值得”究竟指的是什么了。
  “然而当时我也只是迟疑而已,直到那年我跟随爹征剿黎利,偏偏碰上荣昌伯,一个承嗣父爵,根本不懂得用兵之道的征夷将军,他怕死不敢战,又不肯放手让爹去战,皇上一怪罪下来,他就把罪全推给爹,而爹呢……”方瑛叹息。
  “他都默不吭声的承受下来,宁愿承担罪过,不可得罪小人,爹这么说。”他苦笑。“其实我也明白爹说得没错,得罪小人的后果,香家的例子就摆在那里了,但我仍是听得一颗心全冷了……”
  “因为夫君不是个能够忍气吞声的人,更不愿向小人低头。”香坠儿了解地轻轻道。
  “我们武人的责任是在沙场上征战,可不是向小人奉承谄媚。”
  “这么一来,如果运气好的话,或许夫君真能够成为流芳百世的大将军,但若是运气不好,多半壮志未酬就先死在小人手中,那太不值得了!”
  “运气?”方瑛嘲讽地一哂。“我不以为这种事能够靠运气。”
  “那就不要勉强嘛,就这样平平静静的过日子不也很好吗?”香坠儿柔柔的低喃。“或许对夫君来讲,老待在一个地儿也许会很无聊,那我们也可以大江南北到处去看看呀!”
  “对对对,我就是这么想的,等哪天爹不需要我了,我就要到处去看看。”听老婆也赞同他,方瑛高兴的直点头。“那么,你是愿意跟着我啰?”
  “无论到哪里!”香坠儿轻柔但坚定的说出她的回答。“夫君到哪里,妻子自然也要跟到哪里。然后有一天,如果夫君累了,我们就可以找个地方住下来,或者做点小生意,或者种田种菜,再生两个孩子,那种日子一定会很幸福的!”
  孩子?
  两眼忽亮,笑眸又变成两弯弦月,“这可是她自己提的。”方瑛喃喃自语,嘴角徐徐翘起来,勾起一道无论谁来看都是不怀好意的笑。
  既然她自己提到生孩子的事了,那么,应该可以了吧?
  话说得好好的,蓦见他表情一转,突然笑得很不对劲,语气更暧昧,有点像市井中那种专门调戏姑娘家的无赖痞子,香坠儿不由胆战心惊的跳起来,毛骨悚然的直往后退。
  “夫君,你你你……你干嘛笑成这样?”
  “因为我的口水又快喷出来了!”
  “但但但……但我并没有要做菜呀!”
  “这道菜不必料理,‘腌’够了生吃就行啦!”
  “咦?”
  香坠儿还没想到是什么菜肴不必料理,生吃即可,方瑛已然猛扑过来,在她的惊叫声中一把将她扛上肩,快走几步,丢到床上,抹两下口水,扑上去……
  “腌”了三个月,终于可以开动啦!
  “原来是因为我?”
  方政怅然的低语,与方夫人相对无奈苦笑,方瑞叹气,方翠三姐妹不知如何是好。
  “其实也不完全是呀,公公……”香坠儿满脸无措,徒劳地想要安慰公公。
  但也有七、八成是了。
  方政举手阻止她再往下说。“我明白,瑛儿看似脾气好好,还有点吊儿郎当,其实他的个性是很强硬的,对就对,错就错,一般小事还可以随便混过去,若是他认为非追究到底不可的大事,他总是顽固不屈的非坚持他的意念不可,从来不管后果如何。或许……”他轻叹。“他是真的不适合走我希望他走的路。”
  “公公……”
  方政又摆摆手,强装起笑容。“好了,别提这了,说说你和瑛儿,你们相处得可好?”
  怎地突然说到这了!
  香坠儿先是呆了一下,继而赧然垂首。“很好啊,公公。”
  “他没有欺负你吧?要是有,跟我讲,我会替你修理他!”方政狠狠地挥了挥拳头,仿佛只要她说一声,他随时可以下手将儿子修理成猪头肉包子。
  修理?
  为什么?
  “没有、没有,公公,没有那种事,”香坠儿慌忙摆手又摇头。“真的,夫君好温柔、好体贴,又关心我,他对我真的很好!”
  “是吗?那就好。”方政收回凶狠的表情,流露慈蔼的神色。“那么,既然不合瑛儿的个性,我也不再勉强瑛儿接下军职了,只要……”他突然咧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你们快快给我抱孙子就行了!”
  一提到孙子,方瑛对她做的那种亲密得令人难以启齿的事,立刻清晰显明的浮现在香坠儿脑海中,一幕又一幕,一幕比一幕更精采,不过才出现第一幕,她就刷一下娇靥通红、燥热满身,连脚趾头都烫起来了。
  “我……我……”结结巴巴的我了半天,忽地转身就跑,逃之夭夭。“我要去做饭了!”
  方政哈哈大笑。“她害羞呢!”
  但是,一俟香坠儿的身影消失,他脸上的笑容也即刻消逝了,怔愣好片刻后,他才又开口,语气却是恁般无奈。
  “以瑛儿的才干,封侯赐爵并非难事呀!”
  “但瑛儿的个性如此,那也是莫可奈何啊!”
  方政欲言又止地黯然叹了口气,其他人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安慰他的话来,只好悄然离开。
  能说什么呢?
  那是事实,以方瑛那种强硬的个性,恐怕不到两年就会惹来小人的报复,论罪下狱是小事,就怕跟香家一样全家抄斩。
  总不能明知是死路,还逼他去走吧?
  除了方政与方瑞必须到京营里去训练士兵操练之外,方家人继续过着没忧没愁的日子。
  方翠开始和未婚夫讨论成亲的日子,方虹偷偷把荷包送了人,也不知道对象究竟是谁,方燕没事就抓狂,在厨房里抓狂,手拿针线也抓狂,因为她什么都不缺,就缺点专心、耐心和决心。
  当然,其中最愉快惬意的莫过于方瑛和香坠儿这对小夫妻。
  每天享受小妻子细心又体贴的伺候,就不用提方瑛有多得意了;而香坠儿也喜滋滋的沉浸在方瑛的温柔呵护中,或许她自己还不清楚,她那颗青涩不成熟的小芳心也早已在不知不觉中,点点滴滴的陷落在夫婿身上了。
  每天每天,她都荡漾着一脸满足的笑,早已忘了哭是怎么一回事了。
  年后,方瑛原要带香坠儿回娘家一趟,但朝廷却传来一件消息,迫使他不得不打消原定计画。
  “起初,有人坚持剿灭、有人坚持安抚,意见不一,于是廷议决定使刑部主事杨宁往麓川宣谕,视思任的反应再做对策。”
  “结果呢?”方瑛低沉地问。“都好几个月了,应该有结果了吧?”
  方政叹气。“果如我所猜测,杨宁至麓川宣读朝廷谕旨,但思任强硬不服。”
  方瑞再接着说下去。“镇守云南的黔国公沐晟也上奏说思任连年累侵孟定、南甸、干崖、腾冲、潞江、金齿等处,并自立头目相助为暴,叛形已着,其势甚猖撅,乞调大兵进讨……”
  方瑛缓缓垂落双眸。“所以……”
  “廷议尚未有所决议,但多半会派军征剿麓川。”方瑞说,两眼却看着方政。
  方瑛颔首。“我会准备好的。”
  方政不以为然地皱起眉头。“不,瑛儿,你才刚成亲未久,我想……”
  “什么也别想,爹,”方瑛断然道。“只要爹在战场上一天,我就不会离开爹半步!”
  “但你的媳妇儿……”
  “身为武人的妻子,她会谅解,也必须要谅解。”
  尔后,方瑛不再带香坠儿到处乱跑了。
  原因之一是,他想珍惜出发前的每一时、每一刻和香坠儿相处,这种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有多么舍不下小妻子。
  而另一个原因是……
  “记住,千万别蹦蹦跳跳的!”脸颊贴在妻子小腹上,方瑛一副醺然陶醉状。
  “人家才没有蹦蹦跳跳过!”香坠儿娇声抗议。
  “还有,娘是有经验的人,她说什么你最好听进去。”
  “人家一直是个听话的乖小孩呀!”
  “再有,别再跟人家抢厨房了,小心累到我的孩子!”
  “好嘛!”
  这样到了春末,天候逐渐转趋闷热,正要踏入最炎暑的季节,朝廷终于有所决议了。
  “廷议决定派爹和都督俞事张荣赴云南,协助沐晟征剿思任叛军。”
  方瑛撩起一弯不似笑的笑。“就如爹所料。”
  方瑞看一下亲爹。“是,正如爹所料。”
  方瑛深吸了口气。“何时启程?”
  方政迟疑一下。“下个月。”
  方瑛点点头,不再说话,起身离去;方政忧然揽眉,直摇头叹气;方瑞自然也知道父亲在担心什么。
  “不该让大哥去的。”
  “我知道,但他的决心已定,你以为还有谁改变得了他的心意吗?”
  “……没有。”
  是的,一旦方瑛下定了决心,就没有任何人能够改变他的心意。
  不过,这并不是方政担忧的事,上战场是常事,他并不担心,担心也没用,他真正忧虑的是……
  那个小人,他会藉机灭口吗?
  第四章
  “小豆豆,你想念夫君吗?”
  “呜呜呜……”
  请别误会,并不是小豆豆真有多想念男主人,而是太热了,一身茸茸的毛又长又厚,冬天是很保暖啦,但夏天可就是活受罪了。
  “好好好,让你下去,让你下去。”
  一溜下地,小豆豆马上四平八稳的平贴在石地上汲取凉意,湿红的小舌头懒洋洋地拖在一边,像一件小老虎皮,若不小心看,还真的会一脚踩下去。
  香坠儿叹着气,又拿起女红来,心不在焉的有一针没一针。
  夫婿才离开不到一个月,她就已经想念他想念得快疯了,尤其是夜晚上床后,身旁没有他在,她更是想得心都痛了,然后,泪水就会止不住地淌下来。
  记得刚成亲那时候,她也会想念家人,但夫婿一直都是那么细心,总是她才刚开始想念,他就会拖着她到处去玩,玩得她没时间想念,久而久之,她也就不再那么时常去想到家人了,就算想起,也只是稍微想念一下而已。
  而现在,又有谁来帮助她减轻思念夫婿的心情呢?
  “大嫂!大嫂!”
  来了!
  婆婆一直都很疼爱她,三位小姑也跟她相处得很好,而今,她们更是不吝于表现出她们的体贴与关怀,从大军出发翌日起,婆婆和三位小姑就天天来找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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