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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你知道-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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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有这种感觉呀?真怀疑她是不是双重人格。”
“没见过那么敬业的,夜班天天上,书单天天写,整天只会书书书,也不喜欢跟大家一起去玩。”
“得了得了,小咏哪里惹你们了,净在背后议论她?”冷不防一人不耐烦地说,竟是叫做“小敏姐”的女孩。
其他人立刻不吭声了,半晌,只有一个女孩怯怯地问:“我们只是好奇嘛,小咏跟我们好不一样哦。小敏姐,你不是说你跟小咏是初中同学吗,她以前也是这样的呀?”
第2章(2)
许绍羽闻言,不禁多看了小敏几眼,那是个颇“艳”的女孩,瓜子脸,丹凤眼,细长的眉毛高高翘起,叫人一看就不敢多惹。他一直以为她对小咏有敌意,没想到她现在竟帮小咏说话,而且两人竟然还是同学。
小敏冷冷地说:“你们觉得小咏以前会是怎样?”
“我们就是不知道才问的嘛。不过,她以前有发生过什么不好的事吗?”
“不好的事?”小敏哼声,“小咏初中时就很有名。”
围着她的女孩眼睛亮了起来。
“她很喜欢逃课,而且逃的都是主课。”
“要想见到她,只能在美术、历史这些课。”
“不过早上第一节课她是绝对没影的,因为她爬不起来。”
“你们猜她成绩怎样?”小敏不怀好意地问。
“那还用说,总不会很好吧?”那个女孩撇了撇嘴。
“Bingo!她一向是年级前几名,升学考时还拿了全校第一。但是她没有去上重点高中,反而报了一所名不见经传的学校。然后她考上了重点大学,又在毕业前一年主动退学了。”小敏说完,满意地环视身边嘴巴张成“O”形的女孩子,冷冷一笑,“怎么,你们原先是不是以为她是那种在学校被人欺负,或是被男人抛弃性格大变的怪胎?”
女孩子们不好意思地交换了目光,这些正是她们以前八卦闲聊的内容,没想到竟落到了小敏耳里。
“小咏什么都不说,个性又那么特别,我们才会胡思乱想的。”
“现在变成‘特别’,不是‘怪’了?”小敏仍冷言冷语,“所以小咏才不提她的事的。她说现在的人太看重背景了,同一个人,过去的经历不一样,别人对她的看法也天差地别。”
“小敏姐,那你又是怎么和小咏混熟的?我一直觉得你有大姐大的气质,按理说不会理那些优等生才对。”
“哎呀,”小敏突然眉飞色舞起来,“我以前是混过一段日子啦。刚入学时和小咏同桌,又见她老是跷课,我还以为她是同一国的,蛮罩她的。后来知道上当受骗,小咏也是不冷不热的样子,你们知道,很多成绩好的人鼻孔都长在头顶上,看不起我们这些人。我当小咏也是这样,就不再理她了。隔了好几年在街上碰到她时,不知怎地竟叫住了她,她倒蛮高兴,我这才知道她的个性就是不冷不热的。不过,当她听到我在书店工作,一副羡慕得不行的样子时,我也很惊讶呢,她原先那份工作工资可高多了。”
这些话一字不漏地落进许绍羽耳里,直至他回到住的地方,仍在他脑中盘旋。他说不清自己的感觉,只是心头有些骚动,什么东西隐隐呼之欲出。坐立不安,干脆走到阳台上透气。意外地,他竟看到大铁门外站着的正是占据他思绪的女孩。他花了三分钟观察小咏,这段时间内她共看了十一次表,往巷口张望了二十三次,来回走了三圈。
她在干什么?许绍羽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抓起钥匙走下楼。开了大铁门,小咏似乎没注意到他。他任铁门敞着,踱到挂在门外的信箱前站了一会,信箱里塞了几片树叶,他细细研究,把每片叶子的形状在脑中又勾画了一回,然后转去欣赏墙角那棵枝叶繁盛的空心果树。不知过了多久,巷口转出一辆机车,小咏迎上前,埋怨了几句,跨上车子走了。
许绍羽忍俊不禁,摇头,觉得自己和那个装树叶的信箱一样,呆呆的。
今天要去订书,路有一点远,她特地打电话给店里的送书员,让他载她去。美美地睡了一觉,十点二十五分精神抖擞地走下楼。十点三十一分时那家伙还不出现,又迟到了。有时候小咏真怀疑他是不是男人,身为女性的她习惯早到等人,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反而拖拖拉拉。十点四十分,她正等得不耐烦,身后的铁门突然开了,她没回头,反正同楼的住户她也不认识几个。
过了好一会身后也不见有人出来,莫咏奇怪了,微偏脸一看,正对上那抹高高瘦瘦的背影。啊,“沉默是金”大侠。
自从受到那张画着古代侠士的卡片后,她就这么偷偷叫他了。这几个星期,他来书店很勤,却从没主动来“睦邻”一番。小敏她们最近老是谈论他,话题就绕着他的长相打转,较活泼的已经跟他搭话了,可他总是笑笑,不说话。他这副德性,她已经见怪不怪了。两人唯一说得上话的,便是他到柜台上问有什么好书的时候。小敏她们根本不喜欢看文学书,她只好勉为其难地介绍几本。下次他仍是不直接问她,硬是要到柜台上碰软钉子。更叫莫咏看不惯的是,不管她介绍什么书,他照单全收,也不懂选择一下。有一次她起了坏心,塞了本最俗烂的言情小说给他,第二天小敏特地问他读后有什么感想,这呆子竟回答:“太过非现实主义了,不好说。”唬得大家一愣一愣的。
只是,他到底在看什么?莫咏不着痕迹地移了一个角度,用眼角瞄他。“沉默是金”大侠一脸肃穆地对着门前那个只会有树叶的信箱致敬,足足“敬”了七分钟。看他的表情,似乎从那几片烂叶子被虫蛀出的痕迹中看出了维纳斯之类的美学。七分钟后,他仰望头顶上的空心果树,其专注程度令莫咏怀疑四月份被附近的小孩打捞一空的空心果是否还有余孽苟存。
正当她几乎要忍不住出声打断他的冥思,死工读生终于在千呼万唤后出现了。莫咏朝他直翻白眼,意思意思地责怪了几句,明白多说无用,他下次仍不会守时。楼下一位住户与她擦身而过,她听见身后模模糊糊有人说:“先生,又忘了带钥匙吗?”她抽空拨了一眼朝后望去,只看见“沉默是金”大侠尴尬的笑脸。某个念头飞快地从脑中闪过,莫咏还来不及捉住,工读生就发动了车。
直到晚上回来,看到白天被人致敬了很久的信箱,她才想到:莫非他以为我忘了带钥匙,特地下来开门等我进去?她想嘲笑自己的自作多情,但“沉默是金”大侠今早古怪的举止却在眼前一遍遍重演,令她不怀疑也难。
走上楼,莫咏掏出钥匙,却迟疑着没有开门。她回头,怔怔地看着对面那扇紧闭的门。突然一声轻响,门开了,她望进他古潭一般的黑眸中,只是这回,她不再觉得这潭水没有温度。当莫咏意识到时,她已轻笑出声,然后问:“‘沉默是金’先生,尊姓大名?”
眼前这男子一怔,随即轻弯嘴角,用他那好听的嗓音回答:“许绍羽。”
第3章(1)
一觉醒来,已是万家灯火,一碗泡面解决了生计,许绍羽静坐于黑暗的客厅中,半敞的窗户外传来外面马路卡车呼啸而过的声音,楼下不知哪户隐约传来麻将声,还有附近的狗不甘寂寞地低鸣。他却觉得出奇的寂静,那寂静,似乎是从心脏中逸出,浸透了他的四肢。树影幢幢,风带来凡世的喧嚣,他不敢再放任自己深思下去,起身出门。
踏上大街,脚步习惯性地朝固定方向走去。远远望见小咏置于书架间孤独的身影,这才记起晚上一向只有她一个人在,他有些迟疑。虽然不知道小咏为什么突然改变了态度,但他丝毫没有受宠若惊的感觉,反而稍稍不自在。他正考虑要不要打道回府,小咏却已经瞅见了站在门口的他。
“你来啦!”她朝他一笑。那笑容非常之灿烂,许绍羽却莫名地毛骨悚然(这个人真的是小咏吗)。
“你好。”他很客气地打了个招呼,照老样随便翻翻。
周末夜晚,大街上比平时多了好几倍人,成群结队的少年仔们出来寻欢作乐,少年少女的嬉笑怒骂伴着凉风飘进店里。相比之下,这家书店就像被繁华的尘世抛弃了般,静立一角独自咀嚼着寂寞。
小咏置身于书堆中时如此浑然忘我,许绍羽略略安心了些。一个夜晚平静地过去,又到了打烊时间,他自发地帮小咏关门,突然想起之前那次尴尬的发夹事件。他朝小咏望去,正对上她带着笑意的眼睛,显然两人想到一块去了。气氛轻松了些,两人并肩往回走,一路上小咏不停叽叽喳喳。
“”真的好糗,我难得用衣夹夹一回头发,就被你看了去,而且还缠住你的纽扣,那天应该去买彩票的……你知道吗,如果你没有主动把睡衣还给我,我也不会主动跟你要的,不过会每见你一次,就在心里臭骂你一回!“”
她的话题层出不穷一会儿说起最近看的书,一会儿又扯到他们的房东,末了还问起他平时周末的消遣方式。许绍羽仔细想了想,说不出个所以然,只好答:“如果朋友不约我,就回家,跟电脑下象棋。”
小咏奇怪地瞥他一眼(那目光似乎是怜悯?),然后问:“这么说你目前是在度假喽?”
“旅游。”他挑了一个比较恰当的字眼。
“那你真是挑对了地方……”小咏又滔滔不绝起来。
许绍羽困惑地看她一眼,隐隐觉得有一些不对劲。也许小咏本就是个活泼的女孩,原先只是对他这个陌生人有戒心,现在熟了,就热络起来?很合理的解释,他却不认为适用在小咏身上。她活泼得有些过头了,仔细听时,嗓音还带丝颤抖,就像初次上演讲台的紧张的小学生。
许绍羽静静听着,不期然想起那些女店员议论小咏的话,以及小敏的维护之辞,胸口莫名地沉闷起来。他慢慢地,增加了回应。小咏显得很高兴,气氛渐渐在有来有往中趋向自然。
不知不觉到了家门口,互道了晚安,许绍羽正要回房,小咏却叫住了他。他回身,女孩有些不安地看着他,眼睛在苍白的脸上显得又黑又大,迟疑着,她问:“我是不是很吵?”
许绍羽怔住,看着一脸认真的小咏许久,说:“不会,你很可爱。”这么答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用了十二分真心。
可小咏神色却变得无比古怪。什么话都没说就“砰”地关上了门。
啊,我快撑不住了!莫咏听见自己在心里呐喊。她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只知道不能让嘴巴停下来。所以她才不想招惹许绍羽,这么长一段路,手边又没有别的事做,两个人并肩走不聊天会很奇怪,偏偏身边这人又是出奇的不爱说话。她知道她在不太熟的人面前会表现得很开朗活泼,但现在的人不是通常都很能侃吗,哪有像这个许绍羽一样闷不吭声的?
这出单簧戏她唱得无比艰辛,声音已经开始颤抖了。“那你会怎样回答呢?”这句话如天籁般传进她耳里。小咏两眼湿润地愣住,努力回想自己刚刚谈到什么,对了,是韩剧中的相亲场面。
“我不可能去相亲啦,不过若被问起爱好,我当然会说是看书和睡觉。你呢?”
“嗯,下象棋,看书。”
“下象棋?你的兴趣有点老头子耶。我就玩不来了,小时候跟弟弟下棋,每次都因为想太久被他骂。”
“你有弟弟?”
“不良少年一个啦。你呢,有没有兄弟姐妹?”
“我是独子。”
“现在独生子蛮多的,上学时同学知道我有弟弟,特地来问我家有没有被罚款,真是气死人。”
看到熟悉的房门时,莫咏真的松了一口气,也有点不好意思。让许绍羽陪她说这么多话,真的是相当勉强他了。当问出最后一句话时,她也吃了一惊。看到许绍羽微讶挑眉,回答说“你很可爱”,她不知该如何反应。没有被讨厌的欣喜和暴露了自己的窘迫同时攫住了莫咏,她做了个很不礼貌的动作:当着别人的面“砰”地关上了门。
第二天,她没精打采地去上班。许绍羽整个上午都没出现,她的心情好了些,偏偏小敏午休时又提起他。“啪”,莫咏一手折断了方便筷,恶狠狠地警告:“不要在我面前提起那个人。”
“为什么?”小敏奇怪,“你最近跟帅哥关系不是挺好的吗?”柜台上只有她们两个人,其他人都打盹去了。平时莫咏喜欢在午休时和小敏拌拌嘴的,但今天许绍羽这颗老鼠屎破坏了她的好心情。
“天底下为什么会有邻居这种东西?”她呻吟,“如果他不住在我对门我才懒得理他哩。天知道跟他说话有多容易冷场,老大一个人像石头一样,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觉得有问题的是你。”小敏朝她翻白眼,“谁规定是邻居就要处好关系的?你快改改这毛病吧,不管喜不喜欢,能躲的人就躲,不能躲的人就对人家无比热情,做人哪有这么假的?你这种人应该被流放到无人荒岛去。”
“我也想呀,”莫咏嘀咕,“但你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嘛。我只好尽力让周围的人感觉舒坦一点。”
“就是这样才吓人,听听那些小丫头怎么议论你:‘私底下聊得挺热络,第二天上班就翻脸不认人。’你讨厌人,就直接表现出来呀,干吗做两面人!”
“我并没有讨厌她们,只是不喜欢与人深交而已。可是两个人独处不说话气氛很尴尬耶,而人多的时候,就用不着我活络气氛了,我当然愿意在旁边纳凉了。”
小敏无言,转而瞪窗外的天空。
“小敏,你在干吗?”
“我在祈祷天上落一道雷把你这个怪人劈死。”
小咏在躲他。
倒不是许绍羽有多注意她的一举一动,但她表现得太过明显,要他不察觉到都难。这一个星期内他们在楼梯上碰到三次,每次小咏的鞋带都“恰巧”松了,她只好低头弯腰顺便躲过他的招呼。而且她似乎患上了“许绍羽条件性腹痛”,只要他光临书店,她保准跑洗手间,而且不等他离开就绝不出来。
许绍羽有些犯愁,因为没有人介绍书给他看,好几次他都空手而归了。他百思不得其解那天晚上的话怎么得罪小咏了。与女孩子相处的经验贫乏得可怜,而小咏又是这样一个古怪的女孩。他叹气,随便从书架抽出一本书,心思却无法专注在书页上。那女孩似乎太常占据他目前的生活,而两人甚至还谈不上熟悉。只是,太过热情的小咏让他无所适从,避他唯恐不及的小咏又令他烦恼,他现在非常怀念他们原先的状况。
目前的情况让许绍羽想起小时候回老家,外公的大杂院里还住着几户人家,那些孩子们在院子里玩官兵游戏,而初来乍到的他只敢在旁怯怯地看。后来不知是谁发现了他,要把他拉进去玩,他却死命抵抗,还差点哭了出来。那之后,他们玩耍时总是嘘他,不让他看。自己似乎仍没长大,很多时候都宁愿躲着注视别人,感觉无比满足,无比安全。
他透过玻璃窗望着远处缥缈的天空,突然想到离开。最近午夜醒来,瞪着树影幢幢的天花板,只觉心脏正中的破洞越来越大。如果没碰上小咏,也许这个小城已乏味黑白,他也早飞去另一个陌生的城市。可是以后呢,就这样一个城市一个城市地流浪下去吗,他到底想抓住什么呢?
耳边一个响指打断许绍羽飘离的思绪,他回神,发现身边不知何时站了一个笑嘻嘻的女孩。
“帅哥,想谁想到发呆呢?”小敏肆无忌惮地取笑他。
他笑笑,没有把她的玩笑话当真。
“你犯了什么事,让小咏躲你躲得这么勤?”
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小敏显然也不期待他会回答,自顾自地说下去:“听小咏说你就住在她对门,为了你们两个好过,我好心指点你一下。小咏呢,与人交往分三个阶段。第一阶段,”她伸出食指在许绍羽面前晃了下,“她会防心很重,沉默寡言,而且如果没有必要进一步接触,她就会一直维持这种态度。如果实在避不开,那就发展到第二阶段了,你应该见识到小咏的活泼和聒噪了吧?有些人会被吓跑。大多数人就停留泛泛之交的层次了。不过你比较特别,反而是小咏被吓跑了。”
许绍羽看着她,破天荒地开口问:“你想告诉我什么?”
小敏倒是被问住了,皱皱眉头,“嗯,我也不知道,只不过小敏的样子我看不过去……你千万别放弃她。”
他沉默。小敏的话似乎毫无目标,又似乎透露了什么。只是,她说的“别放弃她”是什么意思。他觉得自己始终处在被动的位置,小咏漠视他,对他友好或是敬而远之,这些都不是他能控制的。他从没想过太多,只是随心而为,谈何放弃一个陌生的女孩?
第3章(2)
仍是没有买到书,跨出店门,许绍羽没有朝回家的方向走。不想回那间冷清的房子,真是越来越怕寂寞了,以前求学的时候,却是很欢迎寂寞的。那时心里总有一股怨懑和傲气支撑着他,现在,怨懑的原因消失了,也不觉得抵抗有什么意义了,一切消极的情绪都能登堂入室。
就这样在街上漫无边际地闲逛,直到华灯初上。他回到自家楼道,竟看到面恶心善的房东先生站在对面门前。“哎呀,许先生,你知道对门的丫头去哪了吗?她家里打电话来,好像是有人病了还是什么的。”房东大叔操着口音浓重的普通话说,不住地咕哝,“那丫头说不是天灾人祸就不要传话给她,家人病了应该是祸事吧!”
许绍羽微讶,双脚却自发地奔下楼。
他跑回书店,却瞥见小咏又要往店后头闪,未经思索便喊:“小咏!”
小咏愣在原地。
“你家有人病了,叫你打电话回去。”他轻喘。
小咏的神情瞬间变得有些奇怪,就像戴上了一副面具。她默不作声地回到柜台拨电话。许绍羽犹豫了一下,正打算离开,却被小咏叫住了。
“你等一下。”她说,背对着他没有回头。
那通电话有点长,但似乎都是另一头在讲话,小咏自始至终只是偶尔发一个单音节词。等她挂上电话转过头时,脸上没有任何担心焦虑的痕迹,却瞪他,问:“你刚刚叫我什么?”
许绍羽怔然,这才意识到情急脱口而出的“小咏”太过亲昵,“抱歉,我不知道你的全名。”他说,抑制不了脸上微热的感觉。
小咏盯了他好一会,突然转身伏在柜台上,双肩微微抽动。
“这是我的工作证,真不知道你眼睛长来干什么的。”她朝后伸出一只手,声音似乎带着笑。
“哪有人这样的,只留房东的电话号码,还告诉人家除非天灾人祸不要传话,你有没有良心?”
“老爸五十大寿叫你回来啦。乖乖认个错,看看能不能回学校读完最后一年,又是他们的掌上明珠了,你撑什么撑?”
“反正我话已经传到了你最好回来,别到时候连累我也不好过。”
弟弟发完牢骚,“喳”一声挂了电话。莫咏在心底笑了一声:掌上明珠?只因为不肯继续上完大学就被赶出来,这叫掌上明珠?她若无其事地转身,瞪那个不知死活的家伙,“你刚刚叫我什么?”小咏?!叫得那么亲热,害她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明明不熟的。
“抱歉,我不知道你的全名。”
听到这个回答,她怔住了,脑中飞快地搜索记忆,她似乎真的从未告诉过许绍羽自己的名字,“小咏”大概也是他从小敏她们那听来的。
她不能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略显窘迫的男子,思绪翻腾。这人不知道她的全名,竟从没开口问过。初识时,那件乌龙事件使他们不可避免地交集,后来,全是她单方面地排斥他,主动示好,又因莫名的心结躲避他,这人似乎一直站在那,没有主动跨过一步。他,原本也是不想跟任何人有所牵扯的吧?
莫咏突然想笑,一直以来,她努力逃避一切的人际关系,躲不过时便抱怨别人为什么要出现在她面前,却从未想过别人是否也跟她一样无可奈何。
她把工作证挂回制服胸前,问许绍羽:“你待会有事吗?”
许绍羽摇头。
她弯腰从柜台底下拿出两双溜冰鞋,邀他:“那就跟我去溜冰吧。”敬业这么久,偶尔跷一下班,谅老板也不敢有意见。
这个夏天的晚上异常的凉爽,月亮也很给面子地披洒光辉,空地上视物度极佳。那呆子就这样被她拉来,两人就着月光绑上直轮溜冰鞋。
莫咏心情很好,一边滑一边对许绍羽说:“这里原先是个露天溜冰场,我小时候经常偷偷带老弟过来玩。后来溜冰场关门了,这个空地也不知怎么竟没被利用。地面还是很光滑,又空旷又不会吵到人。我和小敏偶尔会在周日晚上来玩。还好我买的是可变尺寸的溜冰鞋,不然你还穿不上呢。”
当初发现这里时,第一个反应就是去告诉老弟,不过,那个老气横秋,陪她一起偷跑一起挨骂的小屁孩已经不在了。弟弟的功课一向不好,上完了中专便继承家业。小时候父母总是偏向有点小聪明的她,久而久之,关系那么好的姐弟竟也会疏远起来。
“死小子,也不会问一下我在外头过得好不好,不怕我不声不响就死在外面了吗?”她抬头,望着突然朦胧起来的月亮,喃喃自语。
“小心。”
耳边忽然有人温声提醒。莫咏吓了一跳,这才记起身边还有个被她不小心忘了的许绍羽。想到刚刚的自言自语有可能被他听了去,她脸上热了起来,想狠狠瞪他一眼,又忍住了。
许绍羽不紧不慢地跟着她,脚下没有什么花哨的动作,身形却很自然优雅,显然是个个中高手。
“为什么男孩子溜冰的姿势都那么帅,真不公平!”莫咏忍不住偷偷抱怨一声。臭老弟也是,明明是她先学溜冰,结果老弟几次下来就学会了乱七八糟一堆花样,而她呢,到现在仍是只能前滑,连加快速度都不敢。
她低头,看自己的影子和许绍羽的影子淡淡相依,心头不由得一动。长这么大,身边有来往的男孩子大都是成绩优秀的男同学,表面上客客气气,课业上却斗个你死我活,要么就是不屑她这种相貌平凡的女生,一心只为前程计。以前玩孤僻,班上的人十有八九叫不上名来,更别提像其他学生一样来几场大学“必修课”——恋爱了。这许绍羽长得着实不错,虽然有点像无业游民,不过看他买书的频率,应该不至于要靠她养,而且个性似乎不懂得任何拒绝别人——要不要拐他体验一下呢?
脑中乱七八糟地想着,脚下却冷不防一个闪神,莫咏的手在空中抡了几圈,眼看就要与地面亲密接触。许绍羽连忙划个后弧,抢在前头接住她。她惊魂未定地抓稳了许绍羽的手臂,抬头,四目相对,顿时头脑一片清明。
第一次看到许绍羽时,她就觉得他的眼睛有点冷,后来虽然了解他的个性很温和,但她始终认为许绍羽不像他显露出来的那样简单。如今近看之下,黑磁石般的双瞳就似脱离了他这个人,从灵魂深处幽幽地淡睨外界。那黑眸深处的防备绝不是一朝一夕积累成的。
她默默松开了手,朝许绍羽若无其事地笑笑,“谢谢。”
两人又滑了一圈,拎着溜冰鞋踏着月色回家,一路无言,气氛倒也平和。
直到爬上四楼,莫咏终于见识到了许绍羽变脸,那效果极为惊人:皱起了眉,眸色更加深重,却像要喷出火来。一瞬间就像行尸走肉突然有了灵魂,又似冰冷的潭水竟冒起了烟,整个人的气息都大不一样了。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门前地板上坐着一个戴眼镜的男子。
他看见许绍羽,眼睛一亮,跳起来狂呼:“绍羽呀,终于找到你了!”
第4章(1)
许绍羽的头不是普通的疼,他很后悔当初叫于阳帮他订机票,也没有刻意隐瞒自己的地址,因为他原本以为,于阳不会勤快到跑来人生地不熟的小城来找他。浴室里传来惬意的歌声,让他更想对那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实施暴力。他自认为是个性格温和的人,也不喜欢暴力,但世界上总有那么一张嬉皮笑脸,使他体内的暴力因子急速增长。
浴室的门开了,于阳披着浴衣神清气爽地走出来,看到许绍羽对着墙壁发呆,笑嘻嘻地用食指戳戳他的头,“怎么,知道你害我凄凄惨惨地等了那么久,在面壁思过呀?”
许绍羽没好气地瞄他一眼,撇过脸不想跟他计较。于阳却又得寸进尺地一肘撞来,他差点跌下沙发。轰!怒火狂飚。他腾地翻身将于阳压制在沙发上,掐住他的脖子低吼:“你小子不知道什么叫做适可而止吗?”
话音未落,半掩着的大门忽然开了,莫咏探进头来,“你们要的拖鞋……”声音僵在半空中。
许绍羽下意识地顺着她的目光看,看见自己跨在于阳身上不雅的姿势,还有底下那家伙半敞的浴衣,暧昧地露出沐浴过后白里透红的肌肤……
“砰!”两只拖鞋坠地的声音,最后一声则是门大力地摔上。他掩面低吟,偏偏于阳又唯恐天下不乱似的大叫出来:“强暴啦!”
“闭嘴!”他不再客气地一拳揍下去,翻身到门口捡拖鞋。
“本来就是嘛,你强加施行暴力于我……”
“你是不是要我把拖鞋塞进你嘴里?”许绍羽阴森森地发问,成功制止了捣蛋分子。
“你怎么找到这的?”他把拖鞋掷到那家伙脚下,没好气地问。
“嘿嘿,我早在高中时就来这儿旅游过了,差不多把大街小巷都逛熟了。别以为你的地址有多复杂,这种程度还难不倒我。”
“你顶头上司肯放你?”
“我休的是年假,他本来不肯的,不过一听我是来找你的,马上就放行了。”
“找我干什么?”
“老板当然是想劝你复职,我呢,只不过是借口来重游故地而已。”
“那你干吗要出现在我面前?”
“有人免费提供食宿,傻子才不来找你呢。”于阳一脸贼笑地凑过来,“幸好来找你了,不然不是被你这家伙蒙在鼓里。”
许绍羽把他的脸推回去,“你在说什么?”
“艳遇啊!你敢说刚刚那女孩不是!”
“她只是邻居。”
“少来,”于阳怪叫,“哪有邻居半夜三更还一起出去的?再说了,你这家伙向来是不近女色的,看到雌性动物跑得比谁都快,哪有可能为了我向一个普通邻居借拖鞋?”他再摇摇头,补充道,“不过你也太没眼光了吧,那女孩子要身材没身材,要脸蛋没脸蛋的,看起来也有点阴沉,你究竟是看上她哪点了?”
许绍羽懒得再搭理他,直接扔一张被单到他脸上,“睡你的觉吧!”
“什么,你就忍心让千里迢迢劳累不堪的结拜兄弟睡在沙发上!”于阳怪叫,回答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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