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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为狱王妻-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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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她得深深吸口气才能压抑住激动的情绪,否则很可能会扑上去咬死他。“这很威风吗?”
他脸色倏冷,这妮子压根儿听不进蹊跷之处,多说无益;他转而命令小厮召来柳夫人。
“区公子。”柳夫人立即前来,区公子匆匆唤她必有要事。
“通令下去,准备撤离藏情阁。”此话一出,柳夫人一凛,毕帖儿也怔然。
“何时?”柳夫人并未多问原因,区公子的命令就是圣旨。
“今夜子时。”
“明白了。”她立刻疾步行至前院唤来管事,下令送走客人,并且要藏情阁内所有人员整理包袱,等候下一步的命令。
“你这是在做什么?”毕帖儿不明所以?为何突然要离开藏情阁,这处暗哨应该是区紫啸相当倚重之地,何以决定要放弃。
“藏情阁不能久留了。”深沉的黑眸扫过她的脸。
“我不明白?”
“不明白就静待答案来告诉你。”话中有话的隐喻教人不舒服。
“不说就不说,哼!”她才不稀罕!
一股岑寂的气息渐渐弥漫住整座藏情阁。
子时一到,在区紫啸的安排下,藏情阁所有主从从密道离开——果然是心此深沉者,竟然在藏情阁下挖了条地道,难怪夏继之以及其他武林人士会如此忌惮区紫啸。
等到走出长长的冗道,再见天际时,天微微亮,众人已在临安城外。
一行五十多人聚集在城门外。
毕帖儿忍不住问他。“为什么临时撤离?可以说理由了吧!”
“啊,你们快看!”一道尖锐的惊叫截断了毕帖儿的询问。
她回首一望,声音再也发不出来,临安城内,有一团恐怖的黑烟卷上云霄,紧接着巨大火球怵目惊心的炸开来,烈焰冲天,橘红色的火光几乎覆盖住整片天际。
这恐怖的景象紧紧攫住毕帖儿的心魂。
“失火了……火烧的地点是?”心里有底,可是她又不敢确定。
“是藏情阁。”柳夫人道,而且一点都不意外。
“怎么会呢?藏情阁无缘无故怎么会遭受到祝融之灾?”
“有人不甘受辱,回头烧了它以泄心头之恨。”他似笑非笑的轻柔幽幽道出凶手的心态。
一股浓浓的恐惧感爬上心间,她却不知该怕谁。“区紫啸,你认为这把火是继……呃!”
“继什么?”他挺和善地追问。
毕帖儿咽了咽口水,也不再假装。“咱们俩都不必再装蒜了,打从一开始你就知道那位老先生是夏继之易容改装的,对不对?”
看戏的冷眸也不再留情。“容貌虽然改变,但伪君子的味道却是很好闻认。”
“伪君子?”第一次听到有人用这三个字形容夏继之。她错愕地吁出长气后道:“你说放火的人是他?”
区紫啸不否认地微笑。
“不可能。”她断言。“就算他败在你手下,也不会做出这种恶行,放火烧屋的行径罪无可逆,他不会这般残忍,你别乱栽赃。”夏继之的德行可是闻名于天下。
“你很信任他?”他挑眉。
“不是只有我信任,江湖人士个个都相信夏继之的人品。”她眯了眯水瞳。“你栽赃的手法蒙骗不了人,况且这很可能是个意外的巧合,也或许是藏情阁得罪别人,所以仇家回头放火报复。”
“毕姑娘此话差美。”柳夫人不以为然的反驳。“我不会得罪人……”
“不用争执了,我自然会让她明白。”区紫啸阻止两人争辩,望了望天色道:“柳夫人,带着这群人前往豚郡,到了目的地自然会有人替你安排落脚处。”明白了,那么区公子呢?“豚郡与华山路径正好相反,他似乎没有同行的打算。
“我自有安排,你快带他们走。”
“是。那么后会有期了。”柳夫人也不多耽搁,即刻启程。
一群人依依不舍的和区紫啸道别,踏上另一条人生路。
人散了……
空茫的气息忽然降下,四周突然变得好萧瑟,她在不知不觉中习惯了有他们相伴,甚至忘了藏情阁是牢笼,而她是人质。
“大家都走了,那我们呢?我跟你要上哪里去?”毕帖儿敛下惆怅的心绪,不让它形于外。
“咱们流浪去。”他邪邪地给了主意。
“什么?”他又在玩什么把戏?
笑容漾得更深。“我说,咱们当对流浪夫妻邀游四海去。”
“好大的火势。”已成废墟的藏情阁外聚集许许多多的百姓,众人议论纷纷,名噪一时的藏情阁竟然在一夜之间化为灰烬,怎不令人感到欷嘘。
“是怎么起的火?”毕刚夫妇及临安城的父母官聚在一起,商讨这场延烧了一整天的祝融之灾,探究原因。
“根据初步勘察,是有人纵火。”
“纵火?可恶,竟然有人敢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恶行。”纵火,最易伤及无辜,最该挞伐。
“侥天之幸,幸亏无人伤亡,这也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夏继之望着这一大片废墟,大大松了一口气。“
“对了,藏情阁的老板呢?怎么没来报案?人呢?”除了没见到主事者出面外,连个管事都没有。
“这正是大移奇怪的地方?藏情阁内的姑娘、小厮、丫环、佣奴们,统统都不见了踪影,好像已经预知这场祸事会发生,事前都避开了。”
毕刚邹起眉。“事先预知祸事,凡人有这等本事吗?”他只觉得事有蹊跷。“传令下去,分派两队人马,第一批追查纵火者的身分;第二批则去追踪藏情阁的老板逃至何处?或许他们知晓内情。”
“是。”
分派好工作,毕刚询问一旁关心的义侄。“继之,你对这场无名火有何看法?”
“因色、因仇、因财,三者皆可能,毕竟这种烟花地容易招惹是非。”
“言之有理。余下的善后工作,我就交代此地的父母官办理就行,咱们还是速往华山追查区紫啸与帖儿的下落。”毕刚决定后,召来县令交代余事。
望着毕刚夫妇先一步离开,罗方趋前悄声问道:“公子似乎无意告知毕御史,毕姑娘曾经落脚藏情阁的内幕。”
“不能说。”更继之抚着仍然微微作痛的胸口,区紫啸的武功果然高强,要不是他有所防备,也以十成功力抵挡他的掌力,再加上护身宝衣削去部分力量,他肯定必死无疑。
“为何不说,毕氏夫妇心急如焚。”
“说了也于事无补,毕竟我没有救出帖儿,你若把这一切告知伯父伯母,除了让他们两人更加忧心以外,并无其他助益。”
言之有理。“属下明白了。”
“你吩咐下去,找出区紫啸的去向。”
第七章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不见人烟的山谷,绿山缭绕,围着一条潺潺流动的清澈溪水。有着遗世独立的荒凉美感,而这一路区紫啸特意避开人群,专走山径。
“为何不走官道?”毕帖儿经过多日来的奔波,逐渐显露出疲态来,到底山径小路难行许多,虽然有时候他会抱着她施展轻功避开不平路,但娇弱的身子仍然无法适应。
“走官道会遇见你爹娘,往华山的路径有数条可以选择,我还不打算与你爹娘太早对峙。”
“你也会怕?”她幸灾乐祸的诅咒他。“也是啦,一旦被抓到你可就惨了,肯定身首异处。”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倘若我被斩首,你就得当寡妇。”他坏坏地道。
“满口荒唐言,呸!”不要跟他瞎扯,否则气死的肯定是自己。
毕帖儿径自走到溪畔,掬了一把溪水扑打脸庞,一路奔驰下来,风尘加身,身子总觉得不太干净。
“要不要下水净身?”区紫啸也踱到溪边问。
“什么?”她差点儿跌入溪水中。
“沾上一身的风沙挺难受的,这山谷中恰巧有这条溪流,何不痛痛快快下水洗涤一番。”
“我才不要。”光天化日之下要她宽农解带,她办不到。“我可是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在野外净身成何体统?”
“你还是清白之躯吗?”他邪恶地讽刺她。
“区紫啸!”她娇斥了声,对他的质疑本该很愤怒、很生气,可──她只是恨恨的一跺脚。
“好山好水,如此景致诚属难得,在这天然浴池中沐浴,有什么好避讳的。”他仍然邀请道。
“我才不像你,可以不知羞耻地做出不合宜的举动。”
“你怕什么?此地并无人烟,况且有我替你照看,安全无虞。”他露出一抹让人痴迷的笑颜。
“我最该防备的对象就是你!”胆敢占尽她便宜的恶徒,除了他以外还有谁。
“唉,既然你不愿,那就算了。”他也不勉强,独自走进溪水中,直到水面淹到他腰身处才停下。
毕帖儿找了块大石头坐好,一回首,见他自若的开始褪去外袍,解开单衣。
“喂,你就在我面前宽农解带啊?”小脸瞬时绯红,她抗议地大喊,这人一点矜持也不懂。
“难不成我得穿着衣服沐浴。”他纵声大笑,似乎被逗得很乐。
“不知羞。”她啐了声。
他揶揄道:“你还可以坐在石上观赏。”
“什么?”消化完他的“提议”,她旋即用双手捂住眼睛。“我又不是无耻之徒。”
“呵……”
“下流、下流……”
区紫啸泼着水,水花声悦耳如铃,声声勾引着她的心房。
不知为何?一波接一波的泼水声音让她心口慌慌地,心脏急促跳动,甚至坐立难安了起来,毕帖儿都已经咬白下唇,仍然无法遏止勾引声钻透心坎。
想看他,好想好想张开眼来瞧他一瞧……
掩住双眸的纤纤玉指不自禁地打开来,手指与手指之间的隙缝愈扩愈大,大大的杏眼透着缝隙瞧出去,终于瞧清楚了前方──
区紫啸下身浸在水面下,赤裸的胸膛上布满点点水珠,他悠闲地掬水泼身,阳光灿烂,淋了水的身躯被雕琢出晶亮的线条,煞是迷人。
天生既成的王者总是出色得教人移不开视线,纵然只是随意的举止,仍然散发一股诱惑人心的勉力,难怪他能笑傲江湖。
“偷窥!”讥消的磁嗓霍地传开来。
“呀!”她被这声指控吓回魂,连忙又紧紧捂住眼睛。“我没有偷窥,我没有……”
“你有,我瞧得一清二楚。”坏环的调侃再度传来。
惨了,被发现了。“才不是你以为的那样,不是的……”她结结巴巴反驳他。
“不然是哪样?”笑声在山谷中回荡,但在笑声的背后蕴藏着难测的心思。“嘴巴说得正义凛然,行事却学小人行径,毕帖儿也不过尔尔。”
“我、我只是……”
“你只是努力掩饰自己想使坏的念头。”
“你诬蔑我,我才没有要干坏事。”她已经沦落成卑鄙小人了。
“承认吧。”
“我才不承认,我会‘不小心’偷窥你只是想……想……”
“想什么?”
“报仇,谁教你常常偷窥我。”她语无伦次的反控道。
区紫啸摸着下巴思忖着,颇为同意地点头道:“你的说法挺有道理的,为了不让你觉得不公平,我干脆让你看得更仔细些,免得让你吃亏。”
“啥?”她傻眼。
他大刺刺地往河岸走去,毕帖儿尖叫一声,哪里敢看,连忙埋首于膝,恻转过身子。
“你快穿上衣服啦。”赤身露体的,他敢现,她可不敢看。
“我很满足你的欲望,免得让你忿忿不平。”言笑晏晏的磁嗓愈靠愈近。
“不要啦……”
绿林中忽然有不寻常的波动。
区紫啸眨眼间已站在她身畔。
“敌人追来了。”声音陡降变冷。
“敌人?怎么会有敌人?”被他的警告吓得睁开眼瞳,然后又记起他是赤身露体的,想闭眼却发现他已经穿上衣物,并没有“美色”可瞧了,心头竟然因此涌上奇异的滋味……
“咱们当然有敌人,而且追缉咱们的还是个厉害角色。”他冷冷的口吻又令毕帖儿不舒坦。
“你总是话中有话。”他总是意指夏继之是个无恶不作的大坏蛋。“我明白你在影射谁,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他才不会做出这种偷鸡摸狗的龌龊事,况且他也不可能不顾忌我的安危,拚命追杀你。”
“随你想了。”他不与她争执,直接搂住她。“咱们走吧。”
“走?想往哪里走?”十多名蒙面人跃出,挡住两人的去路,并且围成一个圈,将两人困于其中。“你们最好束手就擒。”
“瞧见没?”他突然附在她耳畔道。“正主儿总是躲在安全地带得意逍遥,可怜丧命的都是这些被人指挥的小喽罗。”
她的胸口狠狠揪了一下。“那你就放过他们吧。”她替喽罗求饶,心头悬绑的不安感愈来愈沉重。
“放过他们?”厉眼扫过这群黑衣人,由他们身上散发出的杀气可浓烈得很。
“不可以吗?这群喽罗在你眼中全都是些不入流的小角色,凭你的能耐,咱们离开就是,何苦多造杀孽。”
“那他们可愿卸甲,让开一条路。”
“只要你愿意放过他们。”她笼络地道。“你那么厉害,是打不倒的狱王,就别跟他们计较了。”
“我该感激你对我的信任。”邪勾的唇漾出冷笑。
“大难临头了,你们竟然还有意致闲聊。”十多名蒙面杀手恼怒大喝,竟然不把他们放在眼中。
区紫啸冷如夜炬的厉眸移向领头者的脸孔,教那人一阵惊惧,旋即下令攻击,十余道剑光瞬时挥来。
区紫啸抱起毕帖儿飞身旋起,避过第一波攻击,可是下一瞬间,十数道烟尘从黑衣人手中撤出,漫天降下。
“毒粉?”竟然使毒,甚至连毕帖儿都不打算放过?他的冷厉更炽,披风一掀,盖住毕帖儿。
“我看不到啊。”被藏在被风下的她什么都瞧不见,只感觉身子左移右动的,然后是一声接一声的惨叫。“你又杀人了?”她只记挂这事。
没人回答她。
接着,一切寂静了。
而区紫啸也不打算继续逗留原地,带着她施展轻功快行二十余里,而后他的速度慢慢放缓,终于停了下来。
毕帖儿总算可以掀开披风,瞧瞧最新状况她正欲开口问,区紫啸却朝她一笑,然后一条鲜红色的血液从他唇角流下来,她顿时呆住!
“你……受伤了?”小脸惨白,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这情况。“你怎么会受伤了?”
“前面有座竹寮……”他虚弱的指示她,否则待在此地,更容易被敌人发现。
“好。”她如梦乍醒,连忙搀扶他走进竹寮里。
将他扶至墙角靠着,跪坐在他身畔。
“你还好吧?”她手足无措的问。
“不好。”
“不好?”惨白的脸色顿时变为死灰。“什么意思?”
“我会死去。”
她睁大倩眸,呆呆望着他,竟然无法言语。
“帖儿,你很开心吧?”他抬起手,抚住她冰凉的颈。
“我为什么会很开心?”她仍然呆愣,仍然无法接受这荒谬的结论,他为什么会死去?区紫啸一刻钟前才邪魅的逗弄着她玩,下一刻他就要死去。
“你当然很开心,我若死去,你就能逃离魔掌重获自由啊。”黑瞳纠缠着她不放,望进了她全部的表情。
“不、不会的,你别再说话了,血为什么一直流,你到底是受了什么伤?要怎么治疗?快告诉我呀!”眼眶有服湿意在凝聚,但不能掉泪,落了泪就代表她束手无策。
“我中了毒。”他虚弱地解释。
“中毒?有哪一种药可以解?我去找。”
“无药可救。”
“不可能、不可能……”她猛摇臻首,拒绝相信。“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你那么厉害,你会有办法的。”
“若能救治,我怎么会放任不管。”他低垂下眼帘。
“你是区紫啸啊,你是人人骇怕的狱王,怎么可然轻易死去?!”她无法接受。
眼前一黑,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不……”
“帖儿……”手指拭去一颗又一颗的泪珠。“你别哭了,虽然我喜欢看见你替我担心的样子。”
“你还有心情说这些混帐话。”绝望让她痛得喘不过气来。
“不说又怎么会知道。”
“你?”毕帖儿突然发现不对劲,眨掉泪水,紧紧凝视他。“你身受重伤,却不思解毒之法,反而处处对我调情,你……难道你是骗我的?”她重重一捶。“你没事,你是骗我的,对不对?”
他抓住她抡起的小拳头。“我没骗你,受了毒伤是真的。”
“骗人、骗人,凭你的武艺,绝不可能轻易受伤。”
“我确实中了毒。”
击往他胸口的小拳头硬生生地停下。“他们真的伤了你?”她又面露担忧。
“我故意让他们毒伤我,当然就会伤了。”魔魅的眼底闪烁狂肆诡火。
听到这样的回答,她震惊得无以复加。“为什么?”
“我想探究你的心意?”
“探我心意。”她的脸色就像要厥过去。“你居然为了引起我的注意而做出这种事,你简直狂到不可思议,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种人,怎么会有……”小嘴虽然痛骂他,可是紧绷的情绪确实松懈了下来,确定他没事,忐忑的心始才徐徐落地。
“不这么做怎么会知道,有个傻丫头把全副心思都放在我身上。”他理所当然的道。
“还说,你欺负人,你卑鄙卑鄙……”
“走!”他忽地又抱起她,冲破竹檐,飞身而出。在他们拔身而起的同时,数十枝飞箭从四面八方射进竹寮,咻咻的声音可怖极了。
“死缠烂打,看样子不杀了咱们是誓不干休!”区紫啸阴寒地道。
“你还好吗?”毕竟他中了毒。“你还有力气对付他们吗?要不,你快逃,别带我这个累赘。”
“你要我抛下你?”
“想办法活命比较重要。”
“我可不想当鳏夫。”他笑,带她逃出竹寮,点足奔驰;但追踪的杀手也不放过两人,策马狂追,并且一路乱射箭弩。
“别逃。”
咻咻声传遍整片山林。
但他们岂是区紫啸的对手,即使箭弩四飞,箭箭阴狠,却是连他的衣袂也触碰不着。
不消一会儿,两方的距离愈拉愈远,区紫啸与毕帖儿很快地消失在追逐者的视线之外,不见了踪影。
第八章
“大爷请这边坐,您要吃点什么?尽管吩咐马上来。”
酒楼的跑堂全体动员招呼蜂拥而至的客人,忙碌到连嘴巴都找不到时间休息。
近日来的生意可真是好哪,不过这都拜下个月初即将召开的武林大会所赐,屹丰城是通往华山的一处必经点,各路人马通常都会聚集在屹丰城内稍事休息后再继续赶路,所以城内的饭馆才会挤得水泄不通。
躲过追杀的区紫啸与毕帖儿也于前日抵达此城,并且投宿在其中一间酒楼内。
“咱们都易容改装成这副德行,应该不会被发现吧。”毕帖儿仍然谨慎地左顾右盼,深恐一个闪失会被识穿身分,尤其来来去去的武林人士大都身怀绝技,眼尖的自然也不少。
愈接近华山,追杀他们的人也就更多,一路上她总是提心吊胆的,深怕上回区紫啸中毒事件会再度重演,而且不会再有上回一样的好运气。
“就算被识破身分又如何?”他拢眉。“我一点都不喜欢你这身打扮。”雪白肌肤故意用胭脂搽成暗沈色泽,还束起柔软的乌丝,为了扮成男子,她以宽大的衣衫罩住她的身段,破坏全部的美丽。
“我宁愿扮成这样,也不要被发现而先厮杀一场。”不仅她有伪装,区紫啸也用一张假面皮遮住原本招蜂引蝶的俊美脸孔,这是她的杰作,也是她强力要求,幸亏他同意了。
“我不在乎杀伐。”若不是为了顺遂她的玩兴,没有人能让他戴上一张假面皮。
“你不在乎,我却在乎哪。”这人喜欢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吗?她至今仍然无法忘怀那回他中毒时的惊恐情绪。
“是吗,你在乎?”唇片忽地逸出愉悦的嗓调,他微侧首,优美的长指支于额旁。“我明白了,原来你在担心我被人杀死啊。”
她一怔,立刻窘迫地回嘴道:“谁管你的死活来着,你少自以为是!”
“哦,可是我明明记得很清楚,有个姑娘因为害怕我死去,哭得柔肠寸断的。”炯亮的瞳眸邪里邪气地凝视她,眼皮一瞬不瞬。
她脸红如火。“我哪有哭得柔肠寸断,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以为你要死了,滴两滴同情你的眼泪罢了。”她磨牙霍霍地迸出话来。
“是这样啊……”她生气的模样好娇憨,教他百看也不腻。“真无情,原来你还在恨我掳走你。”
“当然。”挑衅地反瞪他,怎地也不能泄漏出她此刻真正的情绪。什么“恨”字,她早就不复这层记忆,对他的感觉,已由复杂的眷恋取而代之。
区紫啸玩心更重。“帖儿,假使你还是这么不甘心的话,我建议你可以乘机求救,你瞧,这间酒楼人来人往,而且大都是‘正义侠客’,只要你高声一喊,或许可以逃出生天。”他还指点她。
“你让我求救?”酒楼内是热热闹闹的,只要她开口表明身分,逃脱的机会是很大。只是……“我不喊。”她断然下此决定。“这些人的武功没有厉害到可以从你手中抢救下我,我若贸然高喊,只会害惨他们,你这个恶魔两三下就会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我看是你舍不得离开我,才不愿求救的吧?!”他笑容可掬地替她说出内心的真正想法。
“才不是呢……”涌上的红云却印证了他的猜测,毕帖儿狠狠地收回与他对峙的视线,扭开臻首不敢再看他,这也瞧见隔壁六名大汉所围坐的饭桌正在高谈阔论着,其中一人忽然神秘兮兮地开口问其他五名同伴一个问题。
“喂,有一则秘闻正在江湖中流传,不知道你们听说过没有?”
一听“秘闻”二字,毕帖儿的耳朵就竖起来,立刻忘了和区紫啸的争执,聚精会神地听起下文。
“什么秘闻?”另外五人问。
“就是‘铁面判官’毕刚的爱女毕帖儿被区紫啸掳走的事情啊。”
“这事啊……怎么你也听说了,难不成是真的?‘铁面判官’的行踪一向飘忽,而且他从来不涉及江湖事件,无缘无故怎会跟区紫啸扯上关联,我本来还以为是误传的消息呢。”
“不,此事千真万确,而且毕刚夫妇为了爱女被掳之事,还跟夏继之联手追查区紫啸的下落。”
有人忽地重重地叹了口长气。“被区紫啸挟持的人质焉有命在。”
听到这里,毕帖儿撇了撇唇瓣,神色不善地睨瞪区紫啸,原来秘闻的主角是她呀,可怜的受害者。
“我想区紫啸不会杀死她的。”另一人忽然极有见地的反驳前一位的说辞。
“你为何如此笃定?”
“听说区紫啸就是要利用毕帖儿,来威胁夏继之放弃争夺盟主,既然毕帖儿有这个利用价值,那他怎么会杀死她。”
“言之有理。”
“哼,卑鄙。”毕帖儿又朝悠闲品酿的区紫啸狠瞪一眼。
“可是不杀她并不能保证不会折磨她,以区紫啸邪嚣的名声,毕刚的女儿会不会过得很凄惨啊。听说毕刚的女儿长得非常标致,如花似玉的。”有人加一句。
“呀,那就可惨了 毕刚之女会不会就此……清白不保?”
“很有可能。”居然大伙全赞同。
什么呀,怎么说着说着竟然说成这样?
毕帖儿按捺不住,又羞又急地跳起来就要冲过去解释。
“你认为解释有用?”区紫啸凉凉的讽刺,让她硬生生地停下脚步来。
是没用,而且肯定引发一场大战。
“都怪你啦!”她跌回椅子,忿忿地指控他。
他气定神闲地喝着酒。“其实他们说的也没错。”
“什么?”若非暗沉的胭脂粉覆盖住了她原本的嫩白娇颜,众人肯定会瞧见被激成满面红潮的小虾子。
“你的清白已经毁于我手,以后是只能嫁给我。”他好心地告诉她最后归宿。
“啥?”杏眸愈膛愈圆,一直以来他只是在调戏她,根本不是正经的。
他续道:“你难道忘了在咱们初邂逅时所定下的赌注。”锁定她的目光更炽焰,摆明要烧毁那道紧闭她心扉的无形枷锁。“结果你输了,你自然就是我的女人。”
她困难地咽了咽口水后道:“你才不是认真的!”心扉飘飘然,理智却是不相信,她仍然执意坚信自己的想法。
他嗤声,就知她不愿意承认事实。“小鸵鸟。”
“你们瞧瞧,那群蓝衣人好像是神义山庄的庄民。”杂杂嚷嚷的吵杂声忽然转移目标,带着崇拜语气的口吻顿时拉去毕帖儿的注意力。
“真的是……”众人有志一同的循线望向客栈门口,就见一群蓝衣人抱拳为礼的和众人打招呼,并且得到许多人的赞佩。
有些资历较浅的江湖菜鸟羡慕道:“顶着神义山庄的光环就是与众不同,连走起路来都是威风凛凛的。”
“当然,神义山庄在江湖上赫赫有名,而且吕任主与华山夏继之还是结义兄弟,名望其是一等一的超然,想来他们这回前来华山也是为了见证夏继之荣登武林盟主宝座的盛况吧。”就因为神义山庄江湖地位极高,所以江湖人士甚少与神义山庄为敌。
酒楼的气氛更形高涨,人人都在高谈阔论即将展开的武林大会,并且毕帖儿也成为被谈论的对象之一,不过看得出来,神义山庄是众人仰慕且马首是瞻的对象。
“瞧见没有?神义山庄的庄民个个都好神气呢,当好人就是会受人敬重。”毕帖儿故意讽刺区紫啸,意图唆使他回头是岸。
“好人?”他又轻嗤了声。
“当然是好人,神义山庄行侠仗义,维护武林公理,这些年来累积出不坠的名望,走到哪儿都受到爱戴。”
“你要我学习他们?”
“确实是榜样。”
他忽地露出一抹诡异的表情来。
“对不住……在下不屑习之。”语落,狱王纱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从他袖口内窜出,漾着魔光的黑影直击一名神义山庄人;被他卷住的神义山庄人蓝色衣衫被狱王纱给撕裂,数包粉末从他衣襟里掉出来。
在狱王纱乍现的那一瞬间,满堂的武林人士全部呆住。
而散在地上的粉末开始晕散出淡淡轻烟来时,早一步清醒的人大吼示警。
“小心,是迷魂粉。”旋即掩鼻藏匿,以防吸入正在散开的烟尘。
“迷魂粉?”此三字也一样重击在场人士!
顿时大伙纷纷地跳离粉末扩散的范围外,在仓皇一刻有人不解地问道:“这种迷魂粉不是在三十年前就被禁用,怎么会出现了?而且还是这么多?”
“没错,这种下三滥的迷魂粉早就被禁用,这些年来除了一些不入流的黑道人物会以此毒物伤人外,就没有再出现过,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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