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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豹扑上小医生-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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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婕闭起眼,让他的话盈满心间,感觉到眼眶有湿意,感觉到他的气息拂在她肤上、皮毛间,犹若春风,或许带些萧瑟寒意,但是仍能让人细细品味著春风过后,大地回暖的舒畅。
  “我会遗憾没能拥有你的小孩,但是,一定有什么能补足这个遗憾,一起找到它,好吗?”
  “我怕找不到……我怕你只会找到一个又一个遗憾。”她本来就不是一个圆满的人,她的人生永远都是缺憾,哪来的本事让他补足些什么?
  “你不要我,就是我最大的遗憾,什么也填补不了。”
  “你让我……变得好优柔寡断……”她的爪,渐渐捉牢了他,锐利的指尖变得纤细,成型的五指揪紧他的衣袖,黑发倾泄而下,包覆住变回女体的赤裸躯壳。“我昨天早上才说过再也不要变回人类,昨天晚上才说过宁可在这里老死,今天早上才说过不要再想念你的煎牛排,刚刚才说过我能忘记你,现在……我什么都反悔了,什么都做不到了……”
  没有他,她什么都可以不要,不要当人、不要自由,可是他一出现,让她变成意志薄弱的女人,自己发过的誓全是屁话。
  他怎么会让她变成这样……
  “你什么都可以反悔,只要不反悔你将我吃干抹净时对我说的誓言就好。”他精准地吻住她的红唇。天,真该死的怀念她的味道……
  “什么誓言?”她想回吻他,他却退开,像恶意戏弄她一般,她气极,双手捧住他的脸,不准许他逃开,让她蹂躏个彻底。
  “你说你爱我。”濡沫相缠的声音让人脸红心跳。
  “我说我爱你?”有吗?她说过?
  “你说了。”
  “什么时候?”
  “你每次看著我的时候。”
  黑婕抬眼看著反被她压在身下的男人,从他眼中看到了正在凝觑著他的自己,送上一记弯弯甜笑,再密密吻住他。
  想否认吗?
  当然不。
  第十章
  离开那处关锁著黑婕的牢房,房门外,出现了一堵密封的墙,这堵墙是在孟恩恺进来之前不曾看到的阻碍。
  墙的正中仍然只有一台看来精密而先进的读卡机。
  电脑语音再度响起,冷冰冰的调子竟然听得出兴奋:“我跟你说,我算出来了,刚刚那个‘六’,是二十六个,要是加上那句‘我念了几个六’的‘六’,就是二十七个。”它的声音带著邀功的意味,等待孟恩恺的夸奖。
  “设计出这玩意的人到底是谁?!”孟恩恺很想一拳捶烂读卡机,省得必须听到电脑语音刺耳的笑声,一点电脑应有的专业素质也没有!
  “黑盼盼。整座研究所的电脑程式都是她写出来的,她的程式可以让研究所不需要聘请任何警卫,每个研究员的权限都掌控在她手上,有些关卡除她之外,没有任何人能通过,所里的保全、照明、空调、警戒,全由一套主系统控制。”这也是为什么孟恩恺从进到研究所后都没遇见旁人,因为研究所根本不需要任何监控,因为没人能破解黑盼盼设下的系统,这里的研究人员,只需要专心于研究上头。
  “那个小女孩?”看不出来,那个像八百年没睡觉的小娃娃这么厉害?!
  “黑盼盼年龄不小了,只是脸孔骗人。”
  “我实在是不想再和这台电脑有什么牵连,它的行为很低能。”孟恩恺一叹,可是眼前挡路的墙文风不动。
  “你说我低能?!”电脑语音爆出大叫,仿佛受了重大打击与侮辱。“我的智商足足超过你们两千倍,我不但可以自动调节这里的空调、杀菌、保暖,还能选择性地用大灯、中灯、小灯、霓虹灯来照亮每条通道。”
  为了证明它的话,孟恩恺与黑婕两人头顶的灯光一熄,换上五彩缤纷的霓虹灯,将四周照得一会儿红、一会儿绿的,颇有数分舞厅的味道。
  “我还可以让这里变成无重力空间,不需要你们用双脚走路,用游的就可以啦——”
  “确实满低能的……”黑婕同意了孟恩恺的说法,尤其在她的双眼被霓虹灯射得有些睁不开时。
  “太、可、恶、了——”电脑语音在打颤,好像人抡拳咬牙的声音。
  “为什么这里会冒出一堵墙?我刚才进来时没有。”孟恩恺没兴趣去了解它的产品功能,只想离开这里。
  “我不想回答。”它耍脾气。
  孟恩恺对著读卡机插卡,再重复一次问题:“为什么这里会冒出一堵墙?我刚才进来时没有。”
  “你的晶片上记录,接下来你必须从左手边的通道进去。”电脑语音像是极力捂住自己的嘴,可是每字每句又违反意识地回答出来,谁教它无法反抗晶片权限的指令。
  读卡机传来“哔”声,前方的墙没有动静,倒是原先只是一片纯白墙壁的左方出现了线型光线,框围成一道门的形状,水泥材质在下一瞬间变成了机械面板,应声开启。
  “晶片上记录著你要先去‘那里’。”墙面上出现箭头符号。
  “黑盼盼又想做什么?”引导他找到黑婕不就是最终目的了,接下来让他再循原路出去就皆大欢喜,为什么又玩这招?要让他与黑婕往哪里去?
  黑婕只是同样茫然的看著他,眼眸里比他多了一丝恐惧。
  “接下来,你要往前走四道门,左转——”
  好吧,跟著导盲犬走吧。
  “既来之,则安之。”他搂紧她,
  沿途,电脑语音仍叽叽喳喳吵他,不管孟恩恺鸟不鸟它,它都能自顾自地说个不停。
  “你从没来过这里?”孟恩恺问著一路上低垂著头的黑婕,她身上裹著他的长外套,宽大的衣物让她看起来娇小可人。
  “除了逃出去的那一天,我没离开过那间房。”这里当然更是陌生。
  “我觉得黑盼盼似乎要引导我们去见一个人。”孟恩恺说出他一路上思付的结果。
  黑婕突地一震,脚步猛顿,连带揪抱住他的手臂教他停止行动。
  “你知道要去见谁了?”
  最终的目标近在眼前,电脑语音的指示落在眼前那扇门上。
  是“他”……
  黑盼盼要他们见的人,是“他”。
  “请插卡。”电脑语音又响起,催促著他。
  “小婕?”孟恩恺在等待她的反应,黑婕深吸口气,迎向他。
  “我们进去,很可能出不来。”她勉强维持音调平稳。
  “是吗?你会怕?”他的声音轻轻安抚。
  “我很怕,怕你被我害得离不开这里。”
  “我比较害怕必须将你一个人留下来。”要是离不开这里,好歹还两个人作伴,不是最差的情况。“但是我不会。”他不会让她独自留下。
  “所以,没什么好怕的,不是吗?”她跟著他露齿而笑。
  “没错,我的女王。”
  晶片卡置入读卡机里。
  “确认无误。”
  喀,那扇看来沉重的门朝左右裂开光线,一时之间,让两人都眯起了眸,避开突来的光明。
  “请进。”
  沉沉的老嗓飘出,他们被请入内。
  黑婕一直止不住全身抖颤,她没办法克制自己不恐惧,她甚至听到自己上下牙关在打颤,让她连吞咽唾液都变得好困难,可能是身上只有一件他的外套,她觉得好冷,但是这种寒意又有别于添衣不足的冷……她知道,这是极度害怕所带来的惧寒,她什么也不能做,只能试图将自己塞进孟恩恺怀里,犹如攀附救命浮木。
  “红茶还是乌龙茶?”
  “乌龙茶。”
  孟恩恺一说完,平坦的桌面就拉开一处方形,机器手臂缓缓伸出,尽责地担负起服务生的工作,冲泡两杯发散淡淡茶香的乌龙茶。
  “盼盼说,你必须见我。”
  开口说话的,是一名伫立在电子鱼缸前的老人,鱼缸里有著各式各样的鱼群,逼真得好似隔著这道墙外就是一片汪洋,随著他满布风霜的粗指移动,萤幕里的鱼还会追著跑,这更是一绝。
  “我想,她是这么打算,只是她没先告知我一声,否则我会带见面礼来。”孟恩恺接过机器手臂送上的热茶,先将杯子塞进黑婕的掌间,用这样的温暖消除她的不安。
  他在她耳畔说了些令人发笑与心安的话,让黑婕紧皱的眉稍微松懈,但并未完全放心,她移到老人背影的眼光又不自觉地紧张起来。
  “我知道你来的目的是要带黑婕走,我放黑浩离开,不代表我会心甘情愿放其他‘白老鼠’走,黑浩只是实验的初期雏型,透过他,我成功再造出豹,以及……”他顿了片刻,似乎有所隐匿,“他的实验价值已经发展到极致了,我本来就打算销毁他,他对我而言,不过是个垃圾,有个女孩愿意替我收拾,我求之不得,所以我可以不要黑浩,不等于我就不要黑婕。”
  匡啷一声,黑婕手捧的茶杯落地,摔个粉碎,满杯的热茶全溅向她裸露的小腿,她对于烫没有任何反应,因为惊恐已经霸占了一切情绪。
  孟恩恺来不及拨开茶杯,只能即时将她抱起,让她远离那一摊狼藉。
  “烫不烫?!你有没有怎么样?!”他徒手拭干她肤上残留的水渍,对著她又红又烫的肌肤又揉又吁。
  “我没事……”她佯装镇定。
  孟恩恺一直安抚到黑婕完全不再发抖,直到她吁拂在他胸口的气息趋于平静,他才又迎向老人背影。
  “我并没有打算来询问你放不放人,我从头到尾都没想和你商量什么,我准备悄悄的来又悄悄的走,所以你对我说这些没什么意义。”无论老人将黑婕视为珍宝还是垃圾,都不影响他来的目的。
  “你能进到这里,全靠盼盼帮你,否则你以为你进得来吗?”悄悄的来又悄悄的走?当研究所是公共厕所吗?!
  “我一定会进来,如果没有黑盼盼的帮助,我还是会进来,至于用什么方法,我不敢打包票。反正这世上要轰开铜墙铁壁的方式有很多。”不知道一箱手榴弹要价多少?
  “你想炸了我的研究所?!”
  “反正你们有经验嘛。”上一次爆炸的痕迹还留著,相信他们不会忘得太快。
  “年轻人,你看起来应该是个斯文人。”虽然老人自始至终都没转头看他,但从萤幕反射里不难看清孟恩恺的模样。
  “看起来像,不代表应该是。”又一个被他外表欺骗的家伙?“人被逼急了都会丧失理性。”
  老人一静,合起的双目动了动,再缓缓睁开。
  “你真的会。”而且这个男人不只想用手榴弹,他心里还准备上黑市去标颗未爆鱼雷来用,呃……火箭炮?!好样的!
  “所以我不建议你第二次上我家去抓人,因为黑盼盼不会帮你第二次,我也不知道如何联络她,倘若我又心急要救出黑婕的话……”孟恩恺喝口热茶,没将心里的话说出来。
  “你会直接开卡车冲撞进来。”老人替他说完他浮现在心里的念头。
  “你果然和黑盼盼一样。”他指的,是老人的特殊能力。
  老人拄著手杖,慢慢转过身,斑白的发、却有一张不严肃的面容,几乎可以称得上慈祥,看不出来方才那段黑浩价值论的狠话是出自于他的口中。
  “算了算了,有人要就带走吧。”老人挥挥手,意兴阑珊。
  “你……要放了我?”黑婕最为吃惊,瞠圆了眼。
  老人默不作声,良久才笑问:“你要留下来还是要走?”
  “我要走!”黑婕坚定回答。她要和他一块走!
  她已经被“他”夺走了那么多的东西,她在那么多严酷的实验后仍存活下来,不是为了让“他”骄傲地层示“他”多年的研究结晶,她活下来,是为了要幸福!
  老人与她互相凝视许久,黑婕刚开始还有些躲避他的目光,但感觉到孟恩恺正支持著她,她知道自己要替自己做些什么,于是她为了心中的信念,迎战老人的视线,他的双眼像要看穿她一样,锐利如鹰。
  “那就走吧……晶片卡会带著你们离开这里,走吧走吧。”
  突来的转变让孟恩恺和黑婕感到不可思议,心里虽然小人的暗想老人会不会在房外设了埋伏,不过老人却抢先一步呵呵直笑。
  “我如果真不让你们走,你们以为你们走得掉吗?”犯不著耍诡计,要走就快,不然他不保证自己会不会改变心意。“送客。”
  一声令下,房门重新打开,接迎孟恩恺他们的,仍是那台读卡机。
  没人互道珍重再见,因为这辈子能“再见”的机会渺茫。
  见两人消失在合拢的门后,老人才缓缓轻叹。
  “这就是你要我亲自见他们的理由?”他对著侧方一扇门道。
  “我说过,只要你读了他们的心,你会放过他们的。”黑盼盼自暗门里走出来,从头到尾她都坐在门后聆听。“就像你那天去蛋糕店见了浩,你也无法狠下心来夺走他的幸福,爷爷。”她自老人身后环抱住他,撒娇道:“事实上,你是个心软的人。”
  “盼盼,我说过,不要读我的心。”什么内心话都被她看透透,一点隐私也没有。
  黑盼盼笑笑地松开她的手,感觉耳畔不断传来的心灵话语变成轻浅,像是小小声的嘀咕,要是不用心去听,不会听得太清楚,只要她不刻意碰触到人的躯体……
  “爷爷,彼此彼此。”
  回家的感觉,五味杂陈。
  孟家妈妈仍没有喜欢她,但是饭桌上多了一副要给她的碗筷,甚至吃饭的过程里,偶尔还会在她碗里丢进一只鸡腿、一块炸排骨,还是一片鱼肉,但是总在她疑惑抬头的同时,孟家妈妈会佯装若无其事地扒自己的饭,没有其他太亲昵的举动。
  都督仍是口无遮搁,在她身后喵喵叫著“你不是说不回来了吗?怎么又跑回来了?食言而肥——食言而肥——”,然后在她冷眸扫来的同时,谄媚地窝在她脚边蹭呀蹭的,呜呜说著“欢迎回来”。
  回来了呀……
  好像真的有这种感觉了,周遭有电视嘈杂的声音,还有猫狗叫骂的声音,每种声音圈围出来的热闹,驱散了冷清。
  “给我妈妈一些时间,她会试著喜欢你的。”吃完饭,他洗碗,她在一旁拭干湿漉漉的餐盘,孟恩恺如是说道。
  他知道母亲是心软的,人心非铁,只要真诚相待,总有一天,她会疼黑婕如他一般,虽然他无法保证这段时间要多长,但他想,不会花上一辈子的。
  餐桌上虽然沉默多过于交谈,但是孟家妈妈已经努力要自己去接受黑婕,她所做的,大家都看在眼里。
  “她把最好吃的那块肉夹给我了。”黑婕抿著嘴笑。夹的动作有些粗鲁,像是抛甩到她的碗里,但是她明白孟家妈妈毫无恶意。
  “她总是这样,辛苦了一辈于,最好的永远都留给孩子。”
  “她待我好,我也会对她很好,她夹菜给我,我也会将我最爱吃的那一块留给她,我懂什么叫互相关心。”黑婕又擦完一个盘子,放回架上。“或许我很被动,不会先付出,有些防备著人,但是我只要感觉得到别人对我好,我真的会全心全意偿还的。”就像她对他一样。
  孟恩恺不顾满手泡沫,硬是将她拉近自己,吻吻她。
  他懂她不是个难以取悦的女孩。
  “我偷偷跟你说,我妈吃鸡最爱吃鸡屁股,吃鱼最爱吃鱼头,吃青菜只吃叶梗部分,吃柳丁不喜欢对剖,喜欢整颗剥皮啃……要讨好她,先从这些下手。”
  他开始传授“驯母守则”,要帮助黑婕一块来“征服”母亲。虽然可以预见未来的婆媳问题难以避免,但是他这块夹心干饼也得事先预防一下吧?夹在母亲与爱人间的男人是天底下最可怜的家伙了。
  有空也要替自家妈妈上上课,开导开导——
  “嗯、嗯嗯。”黑婕听得很认真,一项一项都跟著复诵。
  小情人们在厨房里窃窃私语,门外咬著柳丁的孟家妈妈则是牵著浅笑,没停驻太久地回到客厅去看她的乡土连续剧。
  电视剧里头的坏婆婆下场都很惨的,要引以为戒呀……
  尾声
  小教堂对面有间孤儿院,翠绿矮树丛当墙,远远望去的滑溜梯、单杠及小沙堆间都有活泼好动的小朋友身影在跑在跳,年纪较大的像个孩子王,带领一群小弟弟小妹妹玩起老鹰捉小鸡的游戏,另一挂的霸占了右侧最大棵的老松树干,在它周遭进行著一二三木头人。
  天空很蓝、阳光很暖,大自然毫不吝啬将一切的美好呈现在眼前。
  孟恩恺陪著黑婕站在孤儿院门外,望著眼前的景物。
  “是这里吗?”
  嗅到有人对她的不信任噢,哼哼。“别忘了,我有动物的本能,会记得回家的路。”
  “那是犬科的特性吧?”虽说猫科动物也有前例,不过犬科动物成功的机率比较大。
  “猫科的也会。它们不回去是因为它们气愤主人的遗弃,而宁愿高傲流浪,也不要像狗一样千里迢迢地跑回去主人家摇尾乞怜。”这叫动物尊严。
  “是,所以身为猫科动物的主人得小心伺候著它们。”孟恩恺好笑地看著她噘嘴侮辱他身后列队尾随的犬类,狗兄狗弟呜呜地想反驳,却完全入不了女王耳里,抗议无效。倒是她身后的猫类抬头挺胸,走路有风。
  “为什么一开始从‘那里’逃出来,没想先回来这里?”他以为一个人在受了挫折后,最想疗伤之处就是拥有最多回忆的地方。
  “因为我没有做到当时离开这里的承诺,所以不敢回来。”她迟迟不敢移动脚步,像打算就这样伫立在原地。
  “你现在做到了?”
  “还没吧。”
  “矛盾的女孩。”
  她笑。
  “进去吧。”
  如果不由他带领她,她恐怕宁愿站到夕阳西下,她点点头,拖著缓慢的步伐,踩进了那方热闹世界。
  两人身后的大群猫狗引来小朋友惊喜围观,三不五时几只好奇心旺盛的小手在它们的脑袋、皮毛间上下其手,揉乱它们梳理得整齐的兽毛。
  “小朋友,院里有没有一位玛丽亚老师?”孟恩恺问向那位抱起小猫白饭的小女孩。
  她摇头摇得好坚定,“没有玛丽亚老师,只有玛丽亚院长。”
  天真烂漫的女娃不懂“玛丽亚老师”和“玛丽亚院长”只是称呼上的不同,就如同她不认为“太阳”和“太阳公公”是完全相同的东西。
  他耐心再问:“院长在哪里?”
  “那边发牛奶糖!”小女孩兴奋地吐出粉色舌尖,上头有颗淡褐色的甜糖,用以证明她也领到了甜甜好吃的牛奶糖。
  两人远远望去,在走廊下有个中年妇人拿著喜饼空盒,里面散装著一块块的牛奶糖,正满脸带笑地一把一把发给排队领糖的小朋友。
  黑婕与孟恩恺走了过去,黑婕的脚步有些迟缓,像被回忆给拖住了。
  “在‘那里’的‘白老鼠’有好几个都是这间孤儿院的孩子,像我、浩、凌霄、凝……我们都是从这里被带出去的。玛丽亚老师牵著我们的手,叮咛我们要乖、要听话、要做个好孩子,她会一直祈祷我们会幸福。”
  他们也以为自己会幸福,只是没有想到领养他们的人,目的不在于疼爱他们,只是看中了他们的无依无靠,至少在实验失败、他们的尸体被抬去销毁时,不会惹上太多不必要的麻烦。
  随著步伐的靠近,玛丽亚院长发觉了他们的存在,她缓缓抬头,脸上笑意不因为见到陌生人而收敛,弯弯的眼角有著岁月的刻痕,她的身影较黑婕记忆中还要圆润,身高似乎不再是她熟悉的颀长,或许是她驼著背,也或许是黑婕已经不再是那时的小女孩……
  玛丽亚院长笑笑地等待两人说明来意,黑婕瞅了孟恩恺一眼,用眼神希望他替她开口,但是孟恩恺除了回她一抹淡笑,并不提供帮助,最多只是撑在她纤腰后的大掌源源不绝地给予鼓舞。
  黑婕鼓起勇气,语气虽有停顿,但还算平稳。
  “我、我曾经在这里待了两年,后来被领养,我……”她不知道怎么自我介绍,她甚至不认为自己还会被别人记住,说不定在这个世界上已经不曾有人记得她的存在……
  “小优?!”玛丽亚院长轻声一呼,脸上的表情又惊又喜又笃定。
  黑婕措手不及,惊讶得连小嘴都忘了要合上。
  多年以后,她竟然还能听到当年她还不是“黑婕”时的小名。
  她仍记得她?!
  “你是小优……难怪我觉得你好眼熟,刚刚你走过来的模样让我印象深刻,好像以前院里那个小女王又回来一样……”玛丽亚院长完全不陌生地握住黑婕的双手,倒是黑婕显得羞赧,差点本能地缩回不擅长与人亲昵碰触的手。
  “原来你从小就恶名昭彰呀?”孟恩恺笑问,轻易化解了黑婕紧绷的心情。
  “你还记得我……”她低垂著长睫,觉得胸口好热好烫。
  “当然记得,我一直想知道你们过得好不好,自从你们被领养送出国外就音讯全无,不像其他小朋友逢年过节还会寄卡片来报平安,我担心你们……”玛丽亚院长至今还以为他们是被经济状况良好的收养家庭带走后便跟著移民国外,殊不知那一切只是假相。
  “我、我忘了这里的地址……”忘了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回来。
  “幸好你现在想起来了。”玛丽亚院长和蔼地拍拍她的手背。
  “我不会再忘记的。”
  “来,吃糖。”玛丽亚院长握住一把牛奶糖,塞到她并拢的掌心。
  她记得,好像好久好久以前,她童年时最开心的一刻,就是捧著满手心的糖果,一颗颗都小心翼翼收藏著,要吃还得分配时间,就怕自己太贪吃而太快将这份幸福给吃光。
  黑婕剥开糖纸,含住了一颗甜蜜,觉得曾经中断了十几年的回忆在此时又接续在一块,生命过程中的空缺像是一场梦,完全比不过现在的踏实。
  玛丽亚院长笑看著黑婕那副好满足的神情,感染她的喜悦。
  “院长,当年我离开这里时的那句话,你可以再说一次吗?”这是她到这里来的目的,她的人生,从那句话之后有了落差,她曾经唾弃那句话,视那句话为梦魇,今天,她要再从那句话重新来过。
  玛丽亚院长没有半点迟疑,甚至不用去思考黑婕要听的是哪一句话,因为每个从这里出去的孩子,她都希望他们可以做得到——
  “小优,你会幸福的。”她诚心诚意地将额头顶触著黑婕的,双目紧闭,暖声祈祷著。
  中断的幸福,从此得以延续下去,像停摆许久的时钟,重新滴答滴答地走动起来。
  黑婕带著笑,知道她会认真经营属于自己的人生。
  她的手,握了握孟恩恺的——
  但是,请陪著她噢。
  番外篇——都督日记之小公主降临
  天气:我舔洗猫脸一天一夜后还是放晴的大好阳光日,所以以后看到猫洗脸请不要兴奋的指著我说:“明天会下雨!”,我只是脸很痒,想抓一抓而已。
  那天,主人抱回来一个小女婴,粉嫩的包巾裹住她小小的身躯,抡拳的双手像是牢牢握著什么宝物,搁置在同样粉嫩的小脸颊旁边,弯弯的眉毛很像主人,睫毛又长又翘,但是眼睛是闭起来的,所以看不出来眼睛像谁,不过鼻子嘴巴都像女王,标准的美人胚子,未来又不知道要残害多少无辜少年了。
  她是我们家的新成员,也是我们家的小公主,从主人领养她那日起,成为我们一家人,幸福甜蜜而圆满的家庭远景已在眼前成形,耳边传来“我的家庭”的悠扬乐声。
  故事果然该有个美丽的结尾……
  噢,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不要怀疑日记本上的水渍是什么,那是我想到心酸处而淌下的猫儿泪。
  我第一次看到小公主睡醒睁眼,黑翦翦的眼瞳好像朦胧湖心,含烟带水却又黑白分明,她凝望著我,可爱又无邪的模样简直让人连心都融化,如果我是人,我会从她对我弯眼咯笑的那一刻起成为她的爱情奴隶,等著她长大成人,进行我的光源氏计画——
  小公主完全没辜负我的期望,用著等比的速度抽长成绝世小美女,从咿咿呀呀学说话开始,上门来指媳妇的人潮不断,每个人都跟主人说:“等小公主长大要嫁给我们家当媳妇噢!”。我想,主人心里很骄傲吧,看到自己的女儿这么抢手,老实说,我也满骄傲的,尤其方圆百里之内,没有另一家宠物的小主人比得上我家小公主,让我在众宠物面前抬头挺胸,跟著炫耀起来。
  觉得骄傲的,不只主人和我,还有家里的皇太后,主人妈妈。
  主人妈妈每次在女王面前,都不爱抱小公主,可是女王只要一转身,她就会露出好垂涎的表情对著小公主又亲又抱,又是小宝贝又是小心肝,然后女王一回头,她又像抛丢烫手山芋一样撇开小公主,可是小公主脸颊上的口红印骗得了谁呢?主人妈妈,诚实一点吧,你早就对这个和女王长相有八成神似的小公主疼入心坎里了,就像你三不五时替女王熬汤进补兼买衣买裤的,又老爱装出“呀?桌上怎么会有四物汤?”的惊讶神情,或是“这件衣服我买太小了,不能穿,给你!”的酷样——太假了啦!天底下不会有那么胡涂的餐厅,每逢初一十五就送错汤来好不好?再说,你衣服的尺寸是女王的两、三倍大耶,会买错也要有绝对的智能丧失好不好!
  算了算了,你们这对婆媳爱演八点档伦理大戏就去演好了,反正居中协调的主人没意见,身为宠物的我也只在乎谁替我倒猫食,其他的,你们两个人自己享受就好,人生嘛,总得有些生活调剂呀,要是你们开始变得恶烂亲昵感情好,每天手牵著手逛大街,妈妈长媳妇短的,那我才觉得可怕哩。
  回归正题,继续说我家的小公主。
  小公主的美,是众人公认的,她嘴巴甜,学会的第一个字是“爸”、第二个字是“妈”、第三个字是“婆”,将家里三个最重要的成员全给讨好光光,但是只有我知道在她天真无辜又烂漫的本质下,究竟隐藏了什么不安定因子……
  “小公主,在画什么呀,给婆看一看?”
  “妈……”童稚软嫩的单音说得字正腔圆。
  “这是大麦町吗?小公主好厉害噢。”主人妈妈看著图画纸上有斑点的诡异生物,夸奖起小孙女的美术天分。
  “妈……”童稚软嫩的单音很坚持。
  “是大麦町,不是大妈町。”主人妈妈很耐心很耐心地教小公主发音。
  “妈……”童稚软嫩的单音开始哽咽,用彩色笔在图画纸上戳戳戳。
  “好好好,大妈町就大妈町。”主人妈妈折服于小公主的扁嘴,决定同流合污,从今天起,天底下所有的大麦町都得改名叫大妈町。“小公主呀,大妈町是白色的噢,你怎么画成黄色啦?婆跟你说噢,大妈町是白色的,上头有黑黑的斑点。”
  “不对不对,黄黄!”小公主仍继续反骨地为生物上色。
  “黄色的就变成豹了呀,是白色的。”
  “黄黄!”呀,要哭了要哭了。
  劝导无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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