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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风流不下流-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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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了,我到楼下拦车。”
  方韶茵急急走出公司,在门口却撞上了一堵墙。
  “哇勒!”她揉揉肩膀,正要开口咒骂眼前的冒失鬼,一抬头,却发现一个不大可能也不应该会出现的人。
  “沈博奕?!”
  “哟!”沈博奕朝她挥挥手,神情潇洒迷人。
  他到这栋办公大楼谈一个纯设计的案子,临走时才想到方韶茵的公司似乎也在这附近,询问客户之后,发现就在楼下。
  他想见她,所以就来了。而且,发现她还是一样慌慌张张,与一身干练的套装打扮一点也不相称,不过,他喜欢她见到他时眼中顿时发出的光亮。
  “有时间一起……”他要约她吃饭。
  “没时间了!快,载我去机场。”她惊叫著,不由分说,拉起他的手就往电梯冲。
  沈博奕这才了解,她眼中的光亮不是因为见到他,而是见到一个“司机”
  走出大楼,她问:“车子停在哪里?”
  “前面大约五十公尺。”他跟著她急速的脚步,十分佩服她脚上穿的三寸高跟鞋也能当成“运动鞋”
  “不好意思,麻烦你了,我赶时间。”方韶茵坐进车内,用极尽娇柔的声音,软软地说抱歉。
  一路上,沈博奕善尽司机之职,虽然他也找了些话题,但是,她除了要他在书店前稍停一下外,没再理过他,整个精神都投入手中的资料。
  说实在的,他虽然不敢自诩潘安之貌,但,可以肯定的是比她手上那本书封面上的男人“耐看”多了,只是,身边的女人真的把他当成司机了。
  车子驶入国际机场第二航厦。
  “到了!那边停就可以。”方韶茵高兴地喊著。“感谢你,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我们再联络。拜拜!”她提起随身的大袋子,下车前不忘拍拍沈博奕的肩膀表示谢意。
  沈博奕看著她冲进机场的身影,想著,通常不是应该亲亲脸颊之类的吗?
  他突然有种感觉
  这个女人,似乎对他没什么兴趣。
  今天,沈博奕决定做最后一次尝试,他按了方韶茵的行动电话号码。
  “博奕?!听到你的声音真是太好了。”电话那头,方韶茵不同以往的兴奋语调,让他对上个星期见面时所产生的疑惑一扫而空,情绪也随之高涨。
  他正要开口,方韶茵却先问:“你人在哪里呢?”
  “在工作室,正打算休息,我……”
  “真好,我人还在新竹呢!”她微嗔地抱怨著。
  才在他心头燃起的希望,顿时被新竹风给吹熄了。他不禁自嘲,也该退场了吧!这两个月来,为了一个约定,打破了他一向随心随兴的原则,而两人之间却仍在停滞不前又牵连不断的状态,再这样下去,他就要觉得自己是个穷追猛打的无聊男子了。
  “采访科技公司的大老板吗?”他停顿片刻,闷声地问。有种无法快刀斩乱麻的心烦气躁。
  “嗯……时间敲得比较晚,结束时搞不好都快半夜了,还要搭夜车回台北……”
  其实,她人正坐在杂志社办公室里,脸上堆满胜利的微笑,靠在旋转皮椅椅背,两脚跷上桌面,得意地在笔记本上划上第十个叉叉。
  “最毒妇人心”这旷世名句究竟是哪个充满智慧的先人说的呢?她心情十分愉快地转起笔来。
  “你约在什么地方采访?结束时打电话给我,我过去接你,一个女孩子搭夜车太危险了。”他打起精神问她。虽然惋惜两人无法有进一步的交往,但也不至于对她的安危放任不理。
  “啪!”手中的原子笔掉落桌面,她赶紧捂住手机。
  “你是……说真的?”
  “当然,我待会儿没什么事,可以先开车过去新竹等你,你工作结束就告诉我。”
  “呃……可是……”他的温柔,令方韶茵乍然生出罪恶感。“不、不用了,我跟另一个同事一起来的。”
  “喔,那就好,不过自己还是要多注意点,到家时传个简讯给我。”
  “嗯……”
  “那……再见。”第一次,沈博奕觉得“再见”这两个字,很难说出口。他抓抓头发,想著,找朋友出去小酌一番吧!今晚,特别觉得烦躁。
  “嗯……”方韶茵迟迟没有按下结束键,直到耳边不再出现任何声音,她的手才缓缓落下,思绪一片茫然。
  “别、别被他一、两句体贴的话冲昏头了。”她自言自语。“这不过是很基本款的把妹伎俩。”
  没错!想要接她上下班的男人何其多,担心她因工作忙碌饮食不正常而打电话关心她的人也大有人在,这些都是花心男必懂得的技巧,都是有口无心,听听就算了,她居然还那么认真地对他产生罪恶感。
  他肯定练习不下上百次,才能说得这么自然,让人听得暖到心坎里。
  她轻蔑地哼了声,捧起笔记本,继续为那第十个叉叉手舞足蹈。
  嘿嘿……终于还是让他当上了“国父”,遭受了十次挫败。
  当然,她深知人的耐性与毅力有限,再继续拿翘,最后只会落得镜花水月,无法为这次“猎豹行动”画下完美的句点。
  等他下次再来电,她会让他感到“一切等待,都是值得的”。
  她将赴约,然后,让他开始期待充满激情的那一刻来临……最后,她会冷冷地告诉他,这顿饭,不是开始,而是结束。
  她脑中布满想像,想像他满脸挫败,独望黄昏,感叹既生“茵”何生“奕”,相见不如怀念……
  在这么紧凑忙碌的工作下她还能抽出心思与他周旋,方韶茵简直要佩服起自己的非人能耐。“哇哈哈——”
  “咚!”突来的一个撞击声后,是一抹黑色身影趴在地上的惨状。
  得意到太忘我,笑得太猖狂,搁在桌面的脚一滑,方韶茵整个人失去支撑点,身子往前一倾,就这样成了地面上的一个“大”字形。
  她爬起来坐在地上仍直傻笑,若是有人撞见她这副蠢样,大概就不会把什么“成熟”、“妩媚”、“高雅”之类的形容词冠到她身上了。
  傻笑之后,方韶茵从地上爬起,正经的工作还是要做。
  再过两个月,就是“当代女性杂志社”创刊满二十周年的社庆,杂志社社长方凌云特别叮咛要扩大举行,并邀请方家长辈参加。
  二十年前,方凌云进行“拒婚”的家庭革命时,差点将方韶茵的爷爷送进太平间。
  当时,方老爷将她的嫁妆汇入她的银行帐户后,气愤地对她放话——“只要你那间小公司能撑过二十年,我就承认你的能耐,不仅是这份嫁妆,我再奉上方家男子才有的家产继承权,如果失败,就算去乞讨,也不准你再踏进方家大门一步。”
  二十年的光阴过去,方凌云苦撑过来的杂志社,业绩年年成长,从第一年的几百名订户累积至今,逾五年的长期订户将近十万人,每月零售数量至少也有三、四万本,不仅跌破方老爷的老花眼镜,更让她的姐妹欣羡不已。
  因为创办杂志社的缘故,方凌云人脉广阔、艳遇不断,如今虽已年过半百,还有一个痴心浪漫的“阿多仔”陪伴在侧,一生波折不断却丰富多彩。
  不过——
  方韶一因不禁觉得感慨,为什么四姑姑简单的一句“扩大举行”,却要她累得像条狗?!
  看看手表,晚上十点了,人家有“资深帅哥”温存,她却只有几只不知死活的“草蚊子”在办公室里的日光灯灯管下飞舞……
  唉……
  无端想起沈博奕那性感沙哑的声音。要不是自己那莫名其妙的设定,非得让他经过十通电话的考验才能平复她心头的那日怨气,这个时候,她倒觉得他会是个不错的玩伴。
  唉……
  再叹一口气,方韶茵收拾桌面散乱的企划案,夜晚是万恶的渊薮,让女人心变得软弱,意志力变得薄弱,也是男人乘虚而入的最佳时机啊!
  沈博奕没再打电话给方韶茵,一个星期了,愈是克制自己别再打电话就愈是经常想起她,像是一种瘾,几次画图画到一半,停下来就会习惯性地拿起电话,最后只能闷闷地自嘲一番。
  这样想念一个并没有太多交集的人,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虽然工作几乎满档,思念却半点由不得人控制,想冒出来就冒出来。
  沈博奕来到他高中同学开的咖啡店,为了重新装潢,老板特别请他挪出时间给点意见。
  假日的缘故,早上十点多,店里已经坐了七、八成满。
  门上的风钤响起,又有客人上门。
  下意识地,他随著老板的视线抬头瞄向门口,然后两人的注意力又放回设计图上。
  “老样子。”甫进门的客人向服务生点了餐。
  这个声音……是方韶茵?
  沈博奕顿了下,回头确认——果真是她!一个在电话里听过数次的声音,就算对方重度感冒还是声带长茧,他也能从那软软扁扁的慵懒语调辨别出来。
  方韶茵身穿灰色棉质的宽松运动服,脚下趿双勃肯凉鞋,点完餐后挑了几本杂志找个座位坐下。
  没有安排采访行程的假日,她习惯睡到自然醒,找来钟点清洁人员后,来到位于大楼一楼的咖啡馆,点份丰盛的美式潜艇堡搭配她最爱的蓝山咖啡。
  她睡眼惺忪,一头蓬松鬈发用橘色章鱼造型的发夹随手一抓绾至脑后,脂粉末施,戴副黑色边框眼镜,一边还十分没气质地打了几个呵欠,跟她上班时的优雅娇媚形象完全搭不上边。
  放假嘛……
  在这里吃了两年早餐,没遇见过熟人,就算碰上了,只要她头一低,没有人会将这个像刚从菜市场买菜回来的“欧巴桑小姐”—联想成高贵典雅的方韶茵。
  于是……她就十分安心地吃她的早餐、看她的杂志,舒适到不时会忘情地将一只鞋甩飞,然后再用光著的脚丫在桌底下搜寻失踪的凉鞋。
  瞧她那一副慵懒的闲散模样,沈博奕像发现新大陆般笑咧了嘴。才打算放弃,她的人就出现在他面前,是想考验他的毅力吗?
  “她是你们这里的常客?”沈博奕给了老板一个眼色,老板顺著方向看去——
  “喔,方小姐,对啊,你认识?”
  沈博奕露出玩味的表情。“她来这里,都打扮成这样?”
  “她就住在我们这栋大楼楼上,我们很多住附近的客人都差不多这样,放假时,休闲轻松一下。”
  “有没有很多男人向她搭讪?”他又问。
  “搭讪?”老板又回头望了望方韶茵,似乎觉得不可思议。“你说方小姐?”凭她那副模样?
  沈博奕视线仍凝在方韶茵身上,她正大口嚼著生菜,用手背扶扶镜框,一边还忙著在桌底探勘鞋子被踢到什么地方去了,而她那双大眼,到现在才只撑开不到七分。
  他轻轻地笑著,居然觉得她这个模样比第一次见面时还生动、可爱,这完全违反他对美丽事物的认定。
  老板朝他眼前挥挥手。“喂!沈博奕,回魂喔!”
  “嗯……刚才说到哪里?”他拉回视线,歉然一笑。
  沈博奕?!
  听见空气中冒出这三个字,方韶茵霍然抬头,四下寻找叫这个名字的可疑男子。
  不会吧……是他吗?
  她在吧台旁的角落看见一个身形、发型都跟沈博奕很像的男人,连忙把脸埋进竖起的杂志里,拉高耳朵想从他们对谈的声音里寻求更确定的答案。
  愈听愈可疑,愈听愈觉得相似度达百分之九十……
  最不想遇见的人就是偏偏会出现在你面前;想在对方面前保持完美形象,就愈可能在他眼前摔跤,这就是让人恨得牙痒痒的“莫非定律”?
  她可不想在计划即将完美落幕时,却因为在台上跌了个狗吃屎导致形象受损而提前阵亡。
  “嘿……结帐。”她小声地唤来服务生,三两口将咖啡喝完,一手不敢大意地扶著杂志,然后将手伸进运动裤口袋摸索钞票和零钱,想在神不知鬼不觉的状况下偷偷溜出咖啡馆。
  奇怪……鞋子咧?
  结完帐后,她一只细白玉足在桌底下拚命移动寻找,东点点再西踏踏,怎么……找不到?
  就在她要放下杂志弯腰到桌下找时,沈博奕突然站了起来,她倒吸一大口空气,赶紧又将杂志扶好,恨不得将整个身体挤进那本杂志里头。
  她不敢露出脸,只能侧耳从他们的对话间猜测,他要离开了。
  木质地板上传来皮鞋的摩擦声,愈来愈近、愈来愈近……声音居然就在她的桌旁停下来了?!
  她像鸵鸟般闭紧眼睛,心中暗自祈祷他没发现是她,一口气憋得就快要翘辫子了。
  看著她藏在杂志后面那头乱发上巴著一只可爱的章鱼大头,沈博奕忍著笑,弯腰拾起被她踢到走道上的凉鞋,轻轻移到她细嫩的小脚旁,然后直起身,拉开玻璃门,走了出去。
  听见玻璃门上的风钤声响,方韶茵张大眼睛,从杂志中探出头来,看见门外那笔直的背影……
  呼——他走了。
  她整个人虚脱地垮在沙发椅背上,脸色青白,犹如刚历劫归来。
  真危险。
  才刚让他集满十次拒绝,可以换与她共进浪漫晚餐一次,差点就搞砸了,要是让这只美洲豹瞧见她现在的模样,肯定再好的胃口也吞不下去。
  所以说……身为一个美女的最大悲哀,就是无时无刻都要保持最佳状态,丝毫不得松懈。
  要不是计划尚未成功,她才不管自己在他眼里是天鹅还是丑小鸭,是公主还是灰姑娘,那种只看得见美貌看不见心灵的肤浅男人,她才不屑咧!
  不过,话说回来,距离他上次打电话给她,似乎已经超过一星期了,难不成……他决定放弃了?!
  第四章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落叶一片一片飘下,方韶茵坐在办公桌后,手指烦躁地不停敲打桌面。
  半个月过去,沈博奕没再打电话来。
  门外的编辑同仁敏感地察觉出她近日可能月事不顺,脾气火爆、动辄得咎,不仅稿子乖乖如期奉上,就连一向有如资源回收场般混乱的桌面都摆得整整齐齐,窗边难得冒出绿芽的黄金葛居然也欣欣向荣。
  方韶茵手中捏著沈博奕的名片,摊开又揉掉,扔进纸篓三分钟后又气呼呼地将它翻出来。
  到底要不要打电话?
  他还欠她一顿饭,不,是她计划中,在他第十一次来电时要答应他,然后,为这次的整人行动画下句点。就差那么临门一脚就能大获全胜……
  她准备好的一盆冷水就端在手上,想像在灯光美、气氛佳的浪漫晚餐时,他向她告白,然后她冷冷地拒绝他。
  他不打电话来,好像是他放弃她而不是她拒绝他……这结果不大一样。
  算算,她让他打了十通电话,等了两个月,也够了,反正她一开始就没打算与他有更进一步的交往,只差那么一顿饭,阵亡就阵亡,有什么关系?
  可是,为什么一想到两人的关系就此结束,她就觉得若有所失。
  她没有去细想为什么如此执意要整他,当初气恼他的自大与滥情以及因为要采访他而受的鸟气,在经过这些日子,其实早已淡忘。
  但,她还是气,气他的轻易放弃,气他从不软言哄她,气他一副可有可无的样子,气得想打电话骂他。
  就是不愿承认,不知不觉中,她开始期待他的来电、开始觉得他其实不是那么讨人厌、开始有那么一点点想念他的声音……
  呜……可恶……方韶茵脑中正反两种声音呈现拉锯战。
  沈博奕!警告你——
  我数到十,如果你再不打电话来,我就诅咒你三个月交不到女朋友、半年没有性关系、一辈子都要半夜爬起来尿尿!
  她开始数,但数得很慢,就像一个快断气的垂暮老人,气吐得多吸得少,秒针已经绕了快三圈,她才数到五。
  “六……”
  “嘟……嘟……”一个犹如天籁般的电话铃声响起,她不可思议地盯著话筒,颤著手将它轻轻拿起,柔柔地喂了一声。
  “阿荣仔,啊里今仔系会转来呷饭没?”结果是一通打错的电话。
  方韶茵顿时觉得晴天霹雳,乌云迅速聚集到她的头顶,接著是狂风暴雨、雷电交加——
  她大吼:“阿荣呷铁牛运功散就饱了啦!”喀啦!将电话用力甩上。
  她气呼呼地一手插在腰间,一手指著天花板,就在她口中即将对沈博奕布下恐怖、不人道的咒语时,不识相的电话又再响起。
  她面目狰狞地迅速拿起话筒,朝著电话喊说:“铁牛运功散怕吃不饱,就加点玉米片和牛奶——”
  “请问……”
  “啊——”她立刻封住自己的嘴巴,静待那低沈的嗓音接下来要说的话。
  一记闷笑后,迷人的声音终于再度扬起。“韶茵吗?我是沈博奕。”
  “我去!”
  “咦?”沈博奕什么话都还没说,就听见她没头没脑冒出的两个字。
  “你不是想约我吃饭吗?我今天刚好有空,明天也没事,想去哪里都随你安排。我去!”等待了半个月终于降下甘霖,怕他反悔,她决定抢先答应。
  “呵……”沈博奕轻笑,跟她对话有种乐趣,你永远都意料不到她下句话会说什么,又会出现什么无厘头的举动。
  这通电话,算误打误中了。
  外表明明如红玫瑰般娇艳的女子,却总让他撞见她另类的搞笑天分,迷糊又泼辣有劲,相信这一面不是一般人能轻易窥见的。
  她给他的印象太过深刻,或许就是因为这样吧!一开始那抹白色身影居然至今仍清楚地记著;支著下巴思考的模样、将长及腰间的秀发往后拢的动作、因愤怒而染红双颊的娇颜……像一张解析度极高的相片,嵌在脑中。在决定放弃之后,脑中她的身影反而日益清晰。
  “不是吗?不是要找我吃饭吗?”听对方许久没有出声,方韶茵猜想自己可能表错情了。
  “是!当然是约你吃饭。现在过去载你?”
  “没问题。我等你哦——”她一听,顿时心花朵朵开,连声音也甜得晒得出糖晶。
  “对了,你今天穿裙装还是裤装?”
  虽然觉得这个问题很怪,她还是低头看看下半身。“长裤啊,问这个做什么?”
  “没事,我大约四十分钟到。”
  怪人!方韶茵在心里笑著骂他。
  电话挂断后,多日的阴霾散去,阳光从厚重的云层中透了出来。方韶茵走到窗边,打开窗户,面朝乌烟瘴气的天空大大吸了一口气——
  “今天天气真好,还闻得到花香听得见鸟呜呢!”
  因为杂志社地处繁华的办公商圈,停车不方便,方韶茵算好时间依约走到大楼外等。
  一辆深蓝色重型机车滑至她面前,以为又是搭讪的无聊男子,她冷冷地瞪了骑士一眼。
  直到机车骑士掀开安全帽面罩,露出像狐狸一般的桃花眼,答案立即揭晓。
  “你——这……”望著沈博奕骑乘的那辆巨型机车,方韶茵登时傻眼。
  车型是很美很流畅,但是打从她呱呱落地后学步走的娃娃车开始,从没坐过“两轮”的车子。顷刻,她生出打退堂鼓的念头,值得为这个男人冒险坐这种肉包铁的交通工具吗?
  “过来。”他唤她。
  方韶茵下意识地听从他的指令。
  他为她罩上一件从家中带来的白色羽绒大衣。
  她像个孩子似的任他将她的手穿入袖内,再从袖口钻进袖子里扯顺她里头堆挤成一团的袖子,看著他修长的手指为她拉上拉链,直到下颚,然后再整整衣摆,明显过大的外套将她近三分之二的身体扎扎实实地包覆在内。
  那一瞬间,有道暖流,从他的指尖传达到她的心窝。
  “入夜后比较冷,穿著。还有这个。”他递给她一顶全罩式安全帽。
  她犹豫地接过来,沈甸甸地,套到头上后,觉得脖子好像顿时短了两公分。
  “上车吧!”他拍拍后座。
  吞了两口口水,她十分淑女地踏著踏板,侧身坐上椅垫,一手轻轻扶著他的腰。上车后,还是十分缺乏安全感地挪挪悄臀。
  沈博奕摘下安全帽,转向后方看她。“右脚要跨过椅垫,你这种姿势不仅会被警察开单,还可能半路就滑了出去,你该不会连机车要怎么坐都不懂吧?”他对于女人经常以优雅美姿为第一考量感到纳闷,难道性命安全不重要?
  “什么?!滑出去?”方韶茵一听,立刻抓牢他外套下摆。真的这么惊险刺激?天啊!该不会唯一一次的约会就不幸地跟他做亡命鸳鸯吧!
  她很想建议他,开她的车好了,这种跟她不熟的交通工具,她实在是有点害怕,可是又不想让他看扁……于是,她上也不是,下也不是,一只脚要跨不跨的,像是当机的机器人,十分滑稽。
  沈博奕终于帮她做了决定。
  他转身将她的右脚搬到车身另一侧,然后抓住她两只手往自己腹部一环。
  “啊——”方韶茵一声惊呼,贴上他的背。
  “坐好了,抱紧我。”
  原来……她这时终于看穿他邪恶的真面目,骑机车来就是想乘机吃豆腐,刚才不会问她穿裙子还是长裤。
  她偏不如他愿。
  “抱紧你……想得美……”她碎碎念著,将手松开,轻轻搁在他腰侧,没好气地说:“我坐好了,出发吧!”
  沈博奕没多说什么,踩下离合器,旋了旋油门,放开煞车,车身“咻”地像追捕猎物的美洲豹,瞬间加速。吓得方韶茵不顾自己的豆腐一斤值多少,两手冲到他身前,紧紧地左手扣住右手,感觉只要一松懈,自己就会像风筝一样,一飞冲天。
  当背部接触到那柔软的身体曲线时,沈博奕像极了一只偷了腥的猫,坏坏的嘴角在安全帽里斜斜上扬。不过,他可不是一开始就抱著这么邪恶的念头。
  原本打算拜访一位老朋友,车子经过离家不远的一间连锁咖啡店,突然想起那天上午,她在咖啡馆里可爱的模样,不经思索就拨了那组熟悉的电话号码,没想到会得到令人意外的答案。
  车子离开市区一段路后,沈博奕感觉腹部的压力一直没有松开,他掀起面罩,朝后大喊:“车速已经稳定,你可以放轻松了。”
  戴著不知几公斤重的安全帽的方韶茵,贴著他前倾的背拚命摇头,又更加加紧手腕的力道。
  他只得将车速再减缓,再这样下去,他肯定会被挤成胃出血。
  “你放轻松,体验一下在风中飞驰的感觉。”他轻拍她的手背,安抚她。
  她伏在他背后坚持不松手、不睁开眼。
  沈博奕莫可奈何又感到好笑,怎么会怕成这个样子?即使她看起来娇柔,但他肯定她不是这么胆小的女人。
  在你以为已经渐渐认识了她这个人,她却永远有让你意想不到的另一种样貌出现——
  你以为她气质高雅,她却可以指著你的鼻子破口大骂。
  一开始误以为是个搔首弄姿的花瓶,最后却不得不佩服她在执行工作时的执著与条理井然。
  你认为她被你吸引,为你著迷,实际上她却耍得你团团转……
  他只能说——她,真的太特别了。
  不知过了多久,风仍持续以强劲的力道擦身而过,将方韶茵的长发吹得呼呼作响,但是,那种平稳的感觉,不再令她突然心跳加剧,被风卷走的恐惧感也渐渐消失……
  方韶茵终于缓缓张开双眼,映入眼里的是一片像要将大地吞噬的深黑海洋,抬头是隐隐闪烁的星光,而远处的海面上,似乎也有不小心从天上掉下来的星星上亮一隐,像在打著只有他们才知道的暗号。
  海——
  多久没闻过这种带著咸味的空气,好怀念哦!
  “醒了啊?”沈博奕察觉到她的动静,问她。
  夜空中只有凉风从车身旁呼啸而过的声音,虽然称不上安静却让人有种宁静的特别感受。
  “我又没睡著!”她对著他的背大喊。
  “看不出你胆子跟小女生一样小,别告诉我你没坐过云霄飞车之类的惊险游戏。”
  “我只是还没习惯,自由落体我都不怕的。”她急忙解释。实际上,没错!那种跟心脏开玩笑的游戏,她一向敬谢不敏。
  “注意!连续转道!抱紧一点。”车身随著他的语尾划出一个弧线,被压低的车体像整个要贴上地面,她紧张地扯开喉咙尖叫。“啊——啊——你要死也不要拉著我陪葬——啊——救命啊——”
  当车身终于恢复垂直时,她已经喊得口乾舌燥,全身绷得肌肉酸痛。
  听见他在前头哈哈大笑,她气得握起拳头拚命槌他。“变态、无聊、世纪大淫魔——”这时也顾不得怕不怕了,她觉得坐在前面的那个男人,根本就是为了报复她一连拒绝他十次,才故意捉弄她的。
  “小姐,从你上车到现在,是谁紧抱著谁不放?我都不介意你吃我豆腐,你居然说我是世纪大淫魔,会不会太冤枉我了?”
  “我吃你豆腐?!你这豆腐能吃吗?”她边说边捏他腹间的结实肌肉。“一点弹性也没有,谁要吃啊!”说完还不忘上下其手,多摸两下,其实触感还真的不错。
  买菜送葱这点基本概念,身为女人是一定要懂的,不吃白不吃。
  “又有转弯,小心!”
  “哇——怎么那么多弯啊!”她又赶紧抓牢他……
  “骗你的。”沈博奕奸计得逞后大笑。这个女人,刚才见面时还一副大家闺秀的淑女模样,一松懈就什么礼教束缚全抛进大海里了。居然如此肆无忌惮地吃他豆腐,害得他心猿意马,差点忘了路怎么走。
  方韶茵没有立即回嘴。
  “咦……怎么不说话?”他问。
  她停了半刻才懒懒地说:“幼稚,懒得理你。”心里也觉得好笑,这个男人怎么跟第一次见面时的印象差那么多,哪里是个身形优雅的美洲豹,根本就是只贪玩的小狮子。
  沈博奕姿势立刻不软,握住她环在他腰间的小手,求饶似的上下摇晃。“别这样,理我啦!理我啦!”
  那可怜兮兮的口吻,就像是跟在哥哥后头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小女生,深怕赶不上脚步而被急著溜出去玩的哥哥遗弃。
  她知道他想逗她笑,但是,她偏不理会他。
  “真的不理我?”他拉拉她的手。
  她用另一只手将他的手打掉,坚持不说话。
  “呼——”他用很大的力气吐了一口气,好让坐在身后的她能听见。“好安静哦!而且前后都没车,我觉得有点怕,还是骑快一点好了。”
  就在他油门轻轻旋了下,车速略微增加一点点的时候……
  “哇——好啦!好啦!我们和好啦!”她很快就弃械投降,没骨气地低声求和。
  “不要勉强。”沈博奕暗笑。
  “不、不!一点都不勉强,我喜欢跟你聊天,什么都好,我们来聊吧!”识时务者为俊杰,别为了争那一口气害自己从此断气。
  她那既委屈又敷衍了事的口吻,让沈博奕觉得可爱极了,而他也难得找到这么好玩的对象,明知道他是开玩笑的,却如此认真地配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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