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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大好人-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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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
  舒念青舀了一口红豆汤送入嘴里,甜蜜幸福的滋味立刻回荡在嘴里,没想到一个年轻的老板竟能煮出有着浓浓古早味的红豆汤,令她吃惊不已。粒粒饱满的红豆一口咬下去,不仅仅是食物的滋味,更有掌厨者的用心,非常值得细细品味。
  “你要吃什么我去买。”折腾一个早上,他也饿了。
  “我不挑,你买什么我都可以吃──”
  “大哥!”舒念青话没说完,一名年轻女孩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张婆婆说看见你把一个女人打昏带了回来,你怎么可以这么禽兽不如!”一接到张婆婆的电话,十二点钟声一响,她顾不得吃饭立刻冲回来打算要大义灭亲。
  虽然人言可畏,再怎么乱掰胡凑都会稍微贴近真相,这倒是舒念青头一次听见差距十万八千里,完全不符合事实的流言。
  舒念青眨眨眼,笑盈盈地解释。
  “小姐,你误会了。事实上是我昏倒,你大哥很好心把我背回来。”谣言果然可怕,她是智者要出来郑重澄清。
  “真的吗?”夏海韵呼吸还是相当急促,可见她跑得有多匆忙。“真的不是我大哥把你打昏准备带回来做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
  大哥离开家里太久,爷爷只有喝醉的时候才会提起他,她差点都忘记还有个亲大哥。半年前爷爷去世,大哥带着一大票身穿黑衣服的兄弟回来奔丧,吓得她连大气都不敢吭一声。幸好毕竟是亲兄妹,经过这三个月的相处,他们多少恢复一点手足之情,不过对于大哥之前在外头做了什么她一概不知,很怕大哥会重操旧业。
  舒念青轻轻点下头。
  因为这个正义使者意外的出现,让她刚刚要下的决定少了一点顾虑。
  “喔……”夏海韵怒气冲冲的脸瞬间变成知错讨好的笑容,“哎呀,真是的,张婆婆老花眼果然愈来愈严重了,大哥,你放心,我一定会劝张婆婆尽早去看眼科。真糟糕,十二点半了,我还得赶回学校吃中饭,那就先这样了,大哥,你也要记得吃饭喔!两位再见。”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为求保命火速溜走。
  夏东齐从头到尾没吭过半个字,仅是摇摇头。对于妹妹始终无法相信他己改邪归正的怀疑也不能说什么,只能安慰自己日久见人心。
  “你妹妹很可爱。”
  他很无言。“你刚才要和我说什么?”
  “其实,我很喜欢你这里,想跟你租一个月方便吗?”为了空出这个月,她努力半个月才结束手边的工作,就是希望来这一趟不会有遗憾。
  “刚刚不是不方便?”他记得耳朵很正常没听错。
  “现在方便了。”舒念青奉上最有诚意的笑容。
  “不怕我对你有不轨企图?”他反问。
  “我觉得你是可以信任的人,而且如果你真的想对我怎么样,刚刚背我的时候就能下手了,不是吗?”或许自己的行为还是有一点莽撞,不过她觉得会尊重长辈的人应该不会坏到哪去,而且她急需一个平安村的住处。“再说,我相信你妹妹一定会保护我。”
  “随你了。”他仍然维持一贯的调调。
  “对了,我叫舒念青,你呢?”
  “夏东齐。”
  第2章(1)
  傍晚的时候,屋子里多了三个人。
  除了任教于学校的夏海韵外,一个是小道,他在另一个镇上当黑手,个性沉默寡言;大力是个还在念书的二十岁高中生,很爱笑也很爱说话。
  小道和大力这两人的个性南辕北辙,不过还挺互补。
  令舒念青大开眼界的是夏东齐竟会煮饭,中午他买便当回来,本以为他和自己一样不会下厨,没想到竟出乎她意料之外,虽然手艺普通,却已经胜过她太多了,她从小到大都有人煮饭给她吃,即使后来搬出家里也习惯外食,屋子里的厨房简直比展览的样品屋还干净。
  一张桌子,三男二女一块吃饭,虽然有电视的声音当佐料,还是能感到尴尬的气氛。
  因为中午的莽撞举动,平日话最多的夏海韵在饭桌上变得规矩许多,夏东齐怎么说她怎么做,餐桌上显得特别安静。
  “你们觉不觉得我们现在好像是在监狱里吃牢饭喔?”大力咧嘴一笑,无心的一句话让在场其他人顿时乌鸦满天乱乱飞。
  小道无言,夏海韵无言,夏东齐也无言。
  舒念青噗哧一笑,幸亏有大力这句话,意外打散了盘旋在四周的尴尬气氛。
  “你们不觉得吗?大家都不说话埋头苦吃……啊,大哥,顺便帮我添一碗饭,谢啦!舒小姐,我大哥厨艺不错,多吃一点喔。监狱的饭菜可没有这桌丰盛呢!”
  “谢谢。”踏入对方的地盘,双方人马刚认识实在不宜多话,舒念青谨言慎行默默吃饭。
  小道向来寡言,夏海韵自知理亏不敢乱说话,唯有善外的大力滔滔不绝。
  “舒小姐,你怎么会来到我们平安村呢?”他们村上没有名胜古迹可参观,很难想像穿着如此正式的美女会大驾光临,肯定另有目的,大力狐疑地猜测。
  “我随便点地图就点到这个村了。”她轻松带过。
  随便点就点到?最好是啦,那他怎么每次都没猜中大乐透的号码。
  “这样喔,可是我们平安村没什么好逛的耶,舒小姐可能会觉得很无聊呢。”
  舒念青注意到大力将语助词发挥得淋漓尽致。“不会,我向来随遇而安。”既然她决定相信夏东齐,那就放胆一回。
  “好了,快点吃饭。”夏东齐开口让她免于被追问的困境。
  用过晚饭,夏海韵领命带舒念青去三楼看她的房间,她们两个女生的房间比邻,夏东齐和大力、小道他们则是住在二楼。
  她洗澡之前,夏海韵提醒她到二楼吃水果,舒念青觉得主人都开口了,她这客人不去露个脸似乎太没礼貌了,于是洗完澡她轻声下楼。
  “我真的觉得她可能是来杀人的喔……”大力刻意压低的嗓音透出一丝诡异。
  呃……这句话宛若冰块瞬间冻住舒念青的双脚。
  小道正在看电视没空凑一脚,夏东齐也在看报纸没兴趣参与这诡异的讨论,夏海韵则是一脸诧异地望着不知哪根神经没接好的大力。
  大力一脸认真地说:“妈的!我很认真耶!你们不觉得她很神秘吗?一身黑漆漆不说,出远门又没有带行李,怎么看就像是来杀人的啊!”杀人当然不用带行李,一把刀或一把枪就够了。
  小道依然没有理会,夏东齐继续看着新闻,夏海韵则是准备替舒念青平反。
  “她喜欢穿一身黑不行吗?谁规定出门就要带行李?只要有钱想买什么就能买,又何必非要带行李累死自己?真不晓得你脑袋在想什么。”夏海韵摇摇头,她觉得大力的脑袋复杂得犹如曾经去过一次的台北车站地下道,三铁共构之外还有一条永远找不到出口的地下街,除了迷路还是迷路。
  “那你说她为什么要来到这个乌不生蛋、狗不拉屎的鬼地方?”大力质问。
  “那你又为什么要来到这个鸟不生蛋、狗不拉屎的鬼地方?”她反问,居然嫌弃她的故乡,不想活了。
  “那是因为老大在这个鸟不生蛋、狗不拉屎的鬼地方。”因此他不得不来。“所以,我看她根本就是大炮派来做掉老大的杀手吧!”
  为什么乌不生蛋、狗不拉屎可以得出大泡派出杀手的结论?夏海韵无言以对,转头望着她大哥,希望他能够好好开导他这个不知道脑袋装了什么鬼东西的小弟。
  夏东齐终于有了反应,缓缓放下报纸问:“为什么大炮要叫人来杀我?”大炮是另一个帮派的老大,三个月前还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来送行,两人喝到醉醺醺,最后睡倒在公园里差点被当作尸体。
  “因为他马子很哈你啊!”这是众所周知不能公开的秘密。“所以大炮嫉妒你才会派杀手来做掉你。这女人身份诡异肯定有鬼。老大,你晚上睡觉记得锁门,如果你不想锁门,我可以帮你守门喔。”
  “他最近看了什么小说?”夏东齐转过头对着小道。
  小道指了指桌上那本小说,书名——女性连续杀人犯之心理探讨。
  “大力,你少无聊了,乖乖去写功课。”夏海韵双手环胸,摆出老师的架子。
  大力才不理她,自顾自地编出比电视新闻还要精彩暴力的连续剧桥段。“老大,你晚上记得要锁门喔。算了,还是我现在直接做掉她比较……”
  他一手拉开门,一手拿着酒瓶,在看见门外的舒念青后,最后一个“好”字来不及吐出,手一松,酒瓶不偏不倚砸到他的脚趾头,霎时哀号声传遍整条街。
  这时电视正在播今晚的头条新闻——
  “今天ⅩⅩ高中有五名学生跷课,他们在大卖场买了几瓶酒到KTV唱歌,其中一名学生拿酒瓶的时候不幸失手,酒瓶正好砸中他的脚趾头,医生初步研判该名学生的脚趾头已经断了……”
  新闻报导也掩盖不了大力凄惨的喊叫。
  平安村的第一个晚上很安静。
  整晚风徐徐地吹着,很凉。
  舒念青却无法入睡,因为她满脑子塞满了一件至今仍悬在心头的事情,她这趟就是想来解决始终挂念在心头最重要的一件事,无奈人都到了,却提不起勇气。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点睡意也没有,最后干脆起身披着外套,拖着受伤的脚走出房门。从阳台照射进来的月光拖着一条长长的人影,她往阳台的方向慢慢走去,果然看见一抹人影坐在月光下独饮,是夏东齐。
  她不想吵到他,蹑手蹑脚想退回房间,他却好似知道身后的人是她。
  “我回来的第一个晚上也睡不着,这里实在太安静了,静得好像不是人间而是另一个仙境,对吧?”他的故乡静让他有种似乎不曾离开、不曾有过那段充满血腥暴力生活的错觉。“我爷爷很喜欢坐在这里仰望天际。”
  舒念青走到他身旁坐下,这才发现两人中间的矮桌上竟多出一个杯子,就好像知道这个位置一定会有个人坐一样。
  “会喝酒吗?”
  舒念青给了他一抹不要小看我的微笑。
  夏东齐帮她倒了一杯酒。“我十三岁的时候就会喝酒,有时候晚上偷喝酒被抓到,爷爷就会让我坐在他旁边陪他喝。”藉由淡淡的月光,他深深看了舒念青一眼。
  不知是否是月亮带有魔力,夏东齐这一眼竟看得她脸红心跳。
  他露出迷人的笑容,似乎连眼神也笑得温柔。“晚上大力说的那些没吓着你吧?”
  当时若不是舒念青就在门口,他肯定会很没义气地狂笑不止。好在大力看完中医后,没有跟电视新闻上那名高中生同样可怜,他只是脚趾肿起来而已。
  “没有。”初识夏东齐,她敏锐地从他身上感受到一股平常人不会有的氛围。
  他外表看似普通的乡下人,深邃的眼神却满是沧桑,他笑容真心爽朗,却带着一股仿佛看透什么似的无所谓,好像随时都可以抛下身边的一切到处流浪。
  “我想你应该也猜出我之前大概是做什么的。小道和大力执意要跟着我回来,小道忠心、大力善良,小道是我蹲牢的时候认识的,大力是中辍生,根本还不晓得我是谁就被他家老大煽动来砍我……”回想当时的情况,夏东齐不由得笑了出来,也唯有这时候他才能真正放下,将过去当作回忆。
  “然后呢?”她好奇发问。
  “他受重伤,小道送他进医院。”
  “他认识大力?”
  “不,是他下手太重把大力打到重伤,我叫他送大力去医院。他们两个跟着我最久,等我要离开,他们也决定继续跟着我。”如今他已经不是以前能呼风唤雨的老大,每天睁开眼睛就要用钱,所以小道自食其力去上班,大力本想去打工却被他赶回学校,他们三人之中就属他最没出息,大力有念书的天分,不像他能念完高中已属不易,他也不像小道有一技之长,只会做老大。
  “这样很好,毕竟那里不可能待一辈子。”夏东齐虽是道上兄弟却不会令她反感,她猜想或许是因为他眼神的关系,当过兄弟的,眼神或多或少带着些许凶煞,然而夏东齐的眼神却深沉宛若纳百川的大海,让人有种稳定的感觉。
  舒念青觉得有些渴,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冰凉却稍带苦涩的啤酒。
  “我知道。”无奈发现太晚,等他回来的时候,人事已非,心底只剩下后悔。然而人生本来就有很多时候都在懊悔,他只能努力不让剩余的人生一再重复。
  夏东齐一口气喝光瓶内的酒。
  舒念青望着明月,思绪异常混乱,不知是否因为面前男人磁性的嗓音太吸引人,她深深吸口气,似是鼓足勇气的开口。
  “我其实是来这儿见一个人……我没有对你们说实话是因为我还没有勇气面对……我来是想问那个人为什么当初要抛弃我?”夏东齐一帮她倒满酒,她立刻喝光,颇有酒国英雌之风。“就算我爸不肯让我们一起走,难道就能丢下我一个人自己走?我真的很爱很爱……结果呢?最后还是只剩下我。好吧,就算不要我了,我也认了,可是为什么又要写信给我说很想我,说想见我?那我到底算什么?是资源回收等着再利用吗?为什么从来没有人考虑过我的心情,所有人都是自私地为自己着想!”
  “你现在不也是自私地为自己着想,因为不想再受到伤害,所以不愿意去见对方不是吗?这样其实也没错,毕竟除了你之外没有人能懂你的心情,你保护自己的行为并没有错,只是……”人确实是自私的,年轻不懂事的时候,他从没想过爷爷独自抚养他和妹妹的辛劳,只想着自己没有爸妈疼爱,干脆自暴自弃到处惹事,那时肯定带给爷爷很大的伤害,结果连爷爷最后一面也没见到,唉。
  夏东齐说的没错,这更加重她的悲愤。“所以我何必原谅?这根本不是我的错,为何要我来承担这个伤害?”
  “事情永远有两面,但我们往往只能看见其中一面,却不知另一面有多让人……心碎。”爷爷去世后,有一天爷爷的医生前来吊唁,从对方口中他才知道爷爷的身体看来虽硬朗,其实有很多毛病,加上忧虑操烦,身体自然不堪负荷。“或许你也该试着去看看另一面,说不定能发现你以前根本没看见的真相。”假使当时他能更成熟或是清楚爷爷的身体,或许现在也不会是这个结果了。
  酒意开始发挥作用,舒念青整个人昏沉沉,情绪却逐渐高亢。
  “如果有什么鬼真相,我早该看见了不是吗?根本是嫌我累赘,没用处又碍手碍脚才会不要我……”
  “你好痴情。”
  “痴情?”醉归醉,舒念青并没有漏听这诡异的两个字,这和痴情有什么关系?
  “你男朋友抛弃你,你竟然牢牢记住并没有忘记不是很痴情吗?”令他十分感动,可惜他没有遇上这种好女人,要不然应该早已成家了。
  舒念青一个岔气将来不及吞下的啤酒喷出口,可怜了前头一排绿色盆栽,枉受连累。
  “谁、谁说是我男朋友?!”误会这么大。
  “抱歉抱歉,原来是你女朋友。”他一面抱歉一面笑,虽然平安村民风纯朴,他还是会看新闻的,同志没什么了不起。
  她牢牢握住杯子,克制不要将杯子拥到他脸上,好让楼下的两只有机会上来痛扁她。
  听大力说话她想笑,听夏东齐说话她想杀人。
  “我跟你开玩笑的,别气别气。既然你人都来了,还是好好把事情解决,免得你又带着疑问回去,这样岂不白来一趟?”他帮她倒酒,顺便开导希望她走出情伤。
  “事情不是用说的那么简单,有些时候做比说难。”她喝光了酒,依旧气愤对方的无情,一想到过去掉下的眼泪便觉得委屈。
  “更有太多的时候不做比做更难,现在不做难道你希望再痛苦个几年?那时候你都年华老去就没有行情了。”虽然她否认,但一个女人会大老远跑来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村,九成以上肯定是来找昔日的情人,她都那么伤心了,他也不忍戳破她的谎言。
  “错的人是对方不是我。”她坚持这点。“如果不是抛弃,为什么这些年来音讯全无?我那么相念……竟然没有给我只字片语,既然可以消失得那么彻底,又何必写信给我?真以为我会继续傻傻等待吗?我已经很成熟了,独立又事业有成,根本不需要任何人了,完全不需要……”
  “那你为什么还要来这里?”
  一针见血的问题教舒念青顿时哑口无言,望着他发呆。
  “有时候原谅对方也是原谅自己。”
  “明明是我被抛弃……根本不是我的错,为什么要原谅我自己?”她委屈地垂下眼睫,酒杯一搁,整个人趴在桌上。
  “只有原谅才能真正放下,并且再次接纳对方,更何况你之前那么爱他,想必他一定有让你放不下的优点,重新再来过吧。”夏东齐拍拍她的背,希望她不要走上后悔的路。
  “重新……真的可以重新开始吗?”她转过头,用一双迷醉的眼神看着夏东齐,许是情绪低落,酒精竟然轻易霸占她的思绪,眼前的夏东齐变成了好几个,有点模糊、有点乱。
  “当然可以,只要你有心的话,别想太多,有时候做了再说比事前想太多还来得实际点。好了,你也该睡了。”看她醉得连自己笑得让人很想犯罪都不清楚,大概走路都不稳了。
  第2章(2)
  事实上,舒念青确实有些站不稳,不过还勉强能走路。
  “你人……真的好好喔,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老实说,你有什么企图?”
  “我没企图,只是想日行一善而已。”
  “……为什么?”她头一歪,露出可爱的困惑表情。
  “我要当好人。”
  这是他在爷爷灵堂前立下的誓言,他一定会遵守这个单方面的约定,他不想再让爷爷担心了。
  舒念青咧嘴一笑,用力拍拍他的肩膀,说:“你已经是好人了。”
  她说完,脚一软,整个人就像是失去支柱的人偶瞬间垮下,幸好夏东齐眼明手快捞起她,要不然这一跌,额头撞到桌子可就会破相了。
  “你喝醉了。”
  喝醉……好像是耶,头晕晕,脚沉沉,她真的喝醉了。
  夏东齐打横抱起她,好人做到底。“我送你回房。”
  “谢谢……你真的是个好人!”
  他是好人?!
  这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这么说。
  夏东齐心情很好,面带微笑煮红豆。
  红豆要煮得绵密不烂,就要在火候和时间上掌握恰到好处,他还没有爷爷那种看一眼就知道成功或失败的功夫,只能守在锅边,旁边还要摆一个时钟提醒,爷爷始终以自己的手艺自豪,他只能一步一步追上。
  以前红豆要煮三大锅才能应付当天的分量,现在只要一小锅就好,不过他不气妥,反正他有一辈子的时间学习煮红豆,总有一天必定能达到爷爷的程度。
  “有口哨声。”大力立刻竖耳细听。
  “然后呢?”夏海韵不解口哨声有什么特别之处。
  小道低头默默吃饭。
  “大哥只有在心情很好很好的时候才会吹口哨,从我跟他到现在只听他吹过一次。”物以稀为贵,所以大哥的口哨声才会显得珍贵。
  “哪一次?”
  “我们花了四个月并吞第一大帮派的那天晚上。”老大走路本来就慢了,那晚走得更慢,还一手拿着酒瓶边走边吹口哨,连他神经那么大条的人都能感受到老大的好心情,因此印象深刻。
  夏海韵睨了他一眼,不悦地闷闷吃着稀饭。
  爷爷去世时,大哥回来了,她气得在爷爷的灵堂前大骂他不孝,后来她陆续听见大哥的“丰功伟业”,自然无法将他当成可以随意吼来吼去的平常人,他们的制关系停滞不前,一开始她也将他当作作空气视而不见,是经过这三个月的相处情况才好转。
  她厌恶黑道,却又羡慕这些跟大哥长年相处在一起的兄弟,她明明是他的妹妹,应该与他最亲近,结果却变成现在有点近又不算近的距离,怪怪的。
  “你都不知道那晚有多惊险刺激,前有敌人后有警察,我们……”
  “大力,稀饭凉了。”正当大力要仔细靡遗重现那一晚的精彩,小道冷冷打断他。
  “我讨厌热稀饭。”稀饭要凉了才好吃。
  “你快迟到了。”
  大力看了眼墙上的钟,眼睛瞬间瞪大,三两口吃光稀饭,拎起书包,招呼打完,一跛一跛地冲出门。那该死的教导主任放话要堵他,他可不想再扫厕所了。
  餐桌上少了大力顿时变得安静,小道向来不多话,夏海韵悄悄抬眸,话摆在心底不知如何启齿。
  “问吧。”面前的女生是老大疼爱的妹妹,与其让她问大力问出一些乱七八糟的往事,不如让她来问自己,至少他清楚什么可以说什么不能说。
  “大哥他……有杀过人吗?”这种问题她不敢去问大哥,她很鸵鸟,大哥亲口承认跟旁人说出实情实两者是有很大的不同,因为亲口坦承会让她受到的冲击更大。
  “……有。”小道思忖一会儿,诚实回答。
  夏海韵忍不住倒抽一口气,果然啊……
  “我们是黑道,每天都走在生死关头上,手上或多或少都沾有鲜血,这是无法避免的。不过你一定要相信你大哥,他不爱乱杀人,除非是紧急情况。”这种事情无论编多少谎言也掩不住真相。
  “什么样的紧急情况?”
  “危及他自己的性命或是兄弟们,要不然他向来会息事宁人,不喜欢惹出风波,老大他不是坏人。”他下了结论。
  也不是好人——夏海韵明白小道话里的意思。
  既然是混黑道的,怎可能会干净。
  就算是自己的亲人,杀人终究是杀人,还是错的,她只能庆幸唯一的亲人总算平安回来了。
  “我知道了,以后我不会再过问。”明明有很多问题想问,小道这短短一席话马上让她选择继续当鸵鸟。
  事情都过去了,问太多只会坏了他们好不容易稍见起色的兄妹感情,只要大哥以后不再做坏事,她会不去追究他之前做的一切。
  真是一个“好愚妹”,是不?
  “大力呢?”工作告一段落,夏东齐上了二楼。煮红豆会制造大量的热气,因此他都是在一楼后头煮,免得整间屋子热腾腾,活像在三温暖的烤箱里。
  “上课了。”
  “他又骑走我的机车?”大力根本将他的话当耳边风。
  “大哥,你用我的车吧。”小道掏出车钥匙。
  “不用,你工作比较要紧,我搭计程车就好。”大力骑车向来快,不买机车给他就是要逼他搭校车上课,结果这小子还是成天偷骑他的车。
  “哥,我去上班了。”一时不知如何面对大哥,夏海韵脚底抹油想溜走。
  “等等,红豆汤带着。”
  夏海韵嘟了嘟嘴,露出厌恶的表情,她最讨厌的甜品就是红豆汤。以往爷爷逼她喝,她都拿去学校分送给其他女学生,所以那阵子她人气旺得很。
  “你不是生理期来了吗?多喝点红豆汤才不会不舒服。”他贴心地帮妹妹准备好一小锅,这是他每个月必做的工作。
  即使过了三个月,他还是不习惯多个妹妹要照顾,子代父职还可以,兄代母职就有一点困难度,他无法和妹妹谈心,只好在生活上多多照顾她。
  夏海韵一听,忍不住在心底嘀咕:为什么她的生理期时间要这么准?她真的很不喜欢喝红豆汤啦,讨厌!
  “记得喝完。”他当然清楚妹妹不喜欢红豆汤,可是特殊情况就得专制一点,一切都是为了她好。
  “谢谢,大哥。”她隔壁的女老师又有口福了。“我出门了。”她其实曾想过把大哥的红豆汤推荐给学校,可是大哥不喜欢这样,她也只有作罢。
  “记得要吃饭,不要太累了,下课早点回来……今天晚上想吃什么?”
  夏海韵想了一下,闷闷地说:“水饺。”
  最后一脸哀怨地抱了抱大哥。她明白大哥很努力修复他们的亲情,所以也会适时给予鼓励,一手糖果、一手鞭子是老师的必胜法宝。
  “大哥,我也出门了。”小道早习惯每天出门前都得上演一回的兄妹情。
  夏东齐点点头,倚着门板目送他们两人出门。
  忽然一股落寞涌上心头,他觉得自己有些能体会当年爷爷的心情了。果然有些事情非要到一个年纪才能有所体会,追悔无用只能慢慢弥补,这是他的感触。
  现在的生活真的很好,他十分珍惜也会尽一切努力保护。
  收回目光,当他转身便看见舒念青好整以暇坐在楼梯口,双手托着颊,似是盯了他许久,神情若有所思。
  “怎么了?”
  “没有……只是觉得你是个好男人。”
  刚刚眼前上演的一切全落入她眼里,她看得好不羡慕。
  比起这对兄妹,她的家人未曾给过她温情,相互利用各取所需还比较贴近她家的写照。
  外表乍看以为很老大,事实上他确实也当过老大,不过却出乎意料之外的温柔又好相处,或许这男人之前曾经走错过,如今他已经很努力在修正了,这样的男人反而更有责任感,而且更吸引她。
  看了太多表里不一的男人,一个比一个还要让她火大想揍人,可惜吸引归吸引,她和他却是平行线不可能会有交集。
  因为……
  她已经有未婚夫了。
  第3章(1)
  舒念青的脚受伤行动不方便,夏东齐要她好好待在家里休息。
  “我要去一趟医院,中午就会回来。”
  正在看电视的舒念青转头问:“你不舒服吗?”
  “不是,我想去探望徐阿姨。”
  她连忙摸摸自己受伤的脚,“我的脚有点不舒服,想去医院照一下X光,我跟你去好了。”
  于是,两人搭计程车到医院。
  夏东齐先帮她挂号,又带她到骨科,本想陪她看完再去探望徐阿姨,不过舒念青要他先去探望病人。
  “我一个人没有问题,只是扭伤脚又不是全身骨折,用不着人陪了,你赶快去探望徐阿姨,红豆汤凉了就不好吃了。”
  “好吧,快轮到你了,你看完医生就坐在这里不要动,我会来接你。”
  “你们慢慢聊没关系,我的事情不急,我也可以自己回去。”
  “徐阿姨是病人,又不是来度假,犯不着在医院耽误她的休息时间……怎么了?”见她用一种好像在看外星人的眼神盯着自己,夏东齐忍不住问道。
  一般人来探病,总以为要热闹要高调,要弄的人尽皆知,好让其他人都看见自己的关心,尽管明知该给病人一点时间休息,然而来了就马上走岂不少诚意?这个看起来粗心的男人竟能注意到这种小事情,真实细心。
  “没有。”
  夏东齐前脚一走,舒念青立刻拄着拐杖搭乘下一班电梯直达八楼,走出电梯,她询问护士病房号码,然后慢慢走过去,每一步都显得沉重。
  她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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