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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清-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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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龙辰敬若神明的兵汉很是吃惊。但随即也对龙辰愈发敬佩起来,这看似玩笑的一句话,表露出在大将军眼中这些挡路的朝军根本就什么都不是。
朴氏原本是平安道大门阀,崛起于壬辰年间,由于去年八旗军攻伐朝鲜,平安道首当其冲,朴氏丧失了对平安道的控制权,就连边军也基本被八旗兵碾碎。
朴氏一族只能收拢了一些溃军退守京畿道,一直到仁祖宣布向女真投降。
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朴氏虽然没了地盘,大伤元气,但他们手中还有着数千人马,虽然其中溃军居多,但稍加整顿下也能拿得出手,毕竟朴氏兵马底子可是朝鲜最为精锐的边军。
故而眼下朴氏一族虽然正处于低谷,但有着这一支兵马在手,就连仁祖对他们也是要客气点。之前那次对大仁的堵截中,大仁冲破了一路朝军,其余诸路朝军皆被吓得自乱阵脚,转而变成溃败。只有朴氏之军镇定自若,虽然未能拦得住大仁所部,但总之是将自己完整地带回来了。别的诸路大军都不知道在慌乱中走散了几成兵丁,这样一对比,就会发现此时京畿道内最强的兵马就是朴氏大军了。
如今这支兵马的统领者叫朴正恩,他算是朴氏旁系子弟,但很有才干,善于领兵作战。以前作为旁系,他是被朴氏嫡系重点打压的对象,但在此刻,朴氏嫡系和旁系都放弃了成见,开始一起共赴危机。
朴氏一族,能否再传承下去,就看这一代的自己怎么维系了。
朴正恩站在哨楼上眺望远处义州来军,看着对方阵列整肃,士气昂然,自己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
对于龙辰,朴氏还是比较熟悉的,毕竟曾在对方手中吃了很对此亏,如今自家原本的属地平安道成了对方的掌控地,自己的媳妇儿更是被对方抢去,可以说,龙辰和朴氏一族已经结下了不死不休的仇怨,眼下就是看谁能将谁最后踩死了。
“下令,全军拔营,后撤三十里,我们躲到另外两路人马后面去。”朴正恩向身旁的将领下达了后撤的命令。
“将军,这还没交手呢,我们怎么就先撤了?”
朴正恩自嘲一笑,“等交手时,就晚了。趁现在,我们向后撤,让另两支人马先来消耗掉对方锐气,到时候我们再杀入才有一线胜算。”
龙辰策马在军前,怀中抱着一脸兴奋的龙傲,小家伙也感觉到了千军万马身上散发出来的战意,小脸蛋都红扑扑的。
“报,前方朴氏开始拔营后撤!”
龙辰拔出了长刀,向着身旁八百骑兵,喝道:“给本将拦下他们!”
第十二章 兵动朝鲜(四)
八百骑士,护拥着龙辰一齐向着前方朴氏人马冲去,千骑奔腾的场面已经是很庞大了,更别提每个骑士皆身披精甲,即使是奔腾时也保持着阵列整肃,给人一种排山倒海般的压迫。这些骑兵可都是从各路军马中挑选出来充实直属军的精锐,昔日可都是和女真鞑子见过阵仗的,各个身上的杀气浓郁得仿佛都能滴出来似的。
“当初,本将敢以三百骑击破朴氏号称最为精锐的亲兵队,现在,手下败将就在前方,尔等可有信心陪本将再次踏平他们!”
龙辰的声音仿佛有一种奇异的穿透力,马蹄铮铮也无法遮掩住他的话,骑士们受到龙辰的激励,纷纷扬起自己的兵刃敲击着自己的铠甲,发出充满狂野的怒吼。
“杀!杀!杀!”
龙傲在龙辰怀中,小家伙并未被周遭的喊杀声吓住,反而激动地开始扭动起身子,到底是龙辰的种,颇有乃父之风。
“臭小子,安稳点!”
龙辰笑骂一声,随后目光便投向那日渐清洗的朴氏营寨。自己命赵一名和大仁领军横扫忠清道和江原道,为的就是将整个京畿道给孤立出来,留得自己来收拾。虽然直属军只有两千多人,但皆是可以一打十的厮杀汉,故而龙辰的战术很简单,那就是一路打过去,将挡在自己面前的朝军全都击溃,直到打到朝鲜李氏丧了胆气,打到他们不再敢有反抗心思,打到他们屈膝臣服!
“将军,他们杀来了。”
朴正恩毫不为意,淡然道:“他们派出骑兵是要袭扰我们,拖慢我们后撤的速度,不必理会他们,继续后撤!”
朴氏军毕竟是边军的底子,即使敌骑即将来临,他们也没有显得多慌乱,依旧有条不紊的开始准备后撤。军队后撤时,自然有一路人马压阵,朴氏军中自有两名偏将带着部属约千人在最前方列阵而待。只要他们不被击倒,后方正在撤退的袍泽就不会有任何危险。
但,龙辰当真只是亲自领骑兵来袭扰朴氏军么?
答案是否定的,这八百骑兵丝毫没有分队的意思,直挺挺地向着朴氏军阵冲去,战马的马速已经被提到了极致,骑士们的冲击力终于被完全调动起来,他们一手攥着缰绳,一手提着兵刃,等到这冲阵的一刻。
看着对方骑兵的架势,朴正恩猛地一惊,他现在忽然明白自己犯了一个错误,一个很愚蠢的错误。对面的骑兵不是朝鲜骑兵,而是一支传言可以和女真骑兵交锋而不败的铁骑。
朴正恩虽然是有将才,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局限性,他一直在朝鲜军旅中,自然以朝鲜骑兵的战力来衡量龙辰麾下骑兵的战力。这是一个错误,一个几乎无法避免的错误。
“快,停止撤退,全都给本将压上去!挡住那批骑兵,挡住他们!”朴正恩此刻毫无镇定可言,在他明白自己所犯的错误后就立刻着手补救,但时间已然来不及了。
最前排冲锋的骑兵撑起自己的马槊,径直扎入朴氏军的前阵之中,登时一阵人仰马翻,第一批冲进去的骑士以自己的冲击力硬生生地给队友砸出了一个缺口,他们大多摔下战马,有的被朝军挑下马来,但他们已然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朝军前阵在第一轮冲击中就被砸开了缺口,后续的骑兵继续将这个缺口撕开,在他们忘我的拼杀下,终于抵挡住了朝军的反扑。
那么,就开始骑兵发威的时候!
当步兵无法倚靠结阵来抵抗骑兵的冲击时,那就在骑兵的冲击中,崩溃吧!
八百铁骑就像一柄大锤,砸入了朴氏军阵列中,朴氏军稍作抵抗便化作一盘散沙,所为的阵势和勇气以及他们的血肉生命皆在铁骑下化作飞灰。
骑兵冲破了朴氏前军,犹如狼入羊群,那些个刚刚还在准备撤离的朴氏兵士根本就来不及反应就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骑士身披精甲,一般的刀枪根本对它们构成不了威胁,就算是砍马腿,也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你很难想象当一个人面对一匹奔腾的战马时的感觉,那是一种绝对的恐怖,而且当你砍下战马马蹄后,你也将注定被战马乱踢碾碎。
昔年岳家军之所以能够以这种战术打败金军,那也是因为岳爷爷手中是当时汉家鲜有的精锐血气之实,很显然,眼前的朴氏军队,没这个可能。
铁骑践踏,鲜血纷飞,惨叫声不绝于耳,这些骑士各个化身地狱修罗,冷漠无情地收割生命。他们在追杀朝军时也是组成三人队列,这样应付更加自如,若是发现有朝军小规模聚集起来抵抗,那么就立刻有数支队列骑兵很默契地一齐发动冲锋,将朝军打散。
龙辰怀抱龙傲,在十名骑士的护卫下看着周遭的战况,一双眸子中闪烁着熊熊烈焰。如今的局势,已经成了自己一方的单方面屠杀,朴氏军除了在一开始列阵迎击骑兵冲锋时还像点样子外,等铁骑冲破他们后,立刻就没了章法,成了无头苍蝇。
龙傲使劲探着头,似乎很想看看外面厮杀的场面,小家伙嘴里还不停发出“鹅鹅鹅”的声音,似乎在给冲杀的将士助威。
放眼天下,哪位父亲能像龙辰那样怀抱亲子,立身于战场之上静看风云,也就龙辰这样天不怕地不敬的人才有这样的胆气。既然自己这个长子自小就表现出这种倾向,那龙辰就会毫不犹豫地带着他上阵见识见识,这也从侧面说明了龙辰对孩子的溺爱。
“投降吧,都放下兵器,我们降了!”
朴正恩苦笑一声,褪下自己的甲胄,腰系一条白绫,就这么走出了自己护卫们的保护,走向了纷乱的战场。
很默契的是,骑兵们下意识地放过了朴正恩,他们意识里也知道这个人将要去干什么,就这样子,朴正恩径直走到龙辰面前。
龙辰身旁的骑士将朴正恩和自家将军隔开,确保将军和公子的安全。
朴正恩缓缓跪了下来,前额触地,双手向前扑拜,行了朝鲜人最为隆重的大礼。
“朴氏一族,向您请降!我朴氏一族,某愿替大将军开路,替您铺平到王京之路!”
龙辰打量了两眼朴正恩,笑道:
“没了你,本将也一样进得了王京。”
朴正恩面色不变,回答道:
“有了我,将军能进得更容易些。”
龙辰冲着身旁的一名骑士下令道:“止兵。”
“诺!”这名骑士立刻下去传达龙辰的命令,那些个之前还在追杀着朝军的骑士在听到命令后立刻止住追杀的节奏,默默地开始在龙辰身边重新列队,他们也不担心那些漏网之鱼,有自家在,这些朝鲜人根本就泛不起浪花来。
“收整你的人马,替本将开道。”
朴正恩再次叩拜,随后起身收整起自己的麾下,原本三千多人的朴氏军,经过直属军骑兵这一顿冲锋,死伤近千,其余兵士也早就被吓破了胆气,怕是再也没勇气去面对这些杀神般的骑兵了。
但边军的底子在这里,朴氏军的素质到底是比那些烂成渣的朝军好些,在朴正恩一番收整下又重新聚了起来。朴正恩没有问龙辰之后会怎样安排自己,当他清楚认识到自己无法阻挡这个男人以及他的军队后,他就放弃了抵抗这条路。
朴氏,已经输不起了,领地没了,若是连这支为数不多的人马也没了,那朴氏真的是完了。
朴正恩虽然是旁系子弟,但维系这个族群的传承也是他的责任和使命,为此,他不惜去当一条狗,去当龙辰的一条狗,一条尽心尽力为龙辰开道的狗。
刚刚打败过的朴氏军已经没了继续作战的能力,等直属军步兵和鸟铳兵跟上来后,便跟着大军一齐向王京进发。
在朴正恩的指路下,直属军迅速击溃了另外几支稍微上得了台面的朝军,彻底断绝了让京畿道的各路朝军整合到一起的可能,他们现在就是一盘散沙,就只能任凭直属军去蹂躏。
与此同时,朴正恩亲自出手招收投降的朝军士卒,等大军可以眺望王京时,这支由各路朝鲜败军组成的“朝奸”军已经有了五六千人。
龙辰心中不禁有些感概,历史上多铎率两万八旗军下江南,当他打到扬州时,身边聚拢的汉奸部队就有了十几万人,拿来攻城时也只需要这些汉奸军就足够了。历史总是那么相似,龙辰也只是稍作感慨,自己既然来到这个时代,那多铎也就没机会下江南了。
是夜,大军安营扎寨。
直属军兵将自成一系,营盘一丝不苟,并且骑兵枕戈待命,随时准备出手弹压投降的朝军,非我族类其心必诛,虽然这些朝鲜人看起来很乖,但直属军绝对不会真的信任他们。就算是养一条狗,也得提防着被咬伤呢,何况人哉。文人小说下载
数千自义州带来的辅兵和劳役开始埋锅造饭,或者替直属军将士洗刷甲胄,好让这些兵汉养精蓄锐,等待下一场拼杀。
朴正恩身旁则是聚拢着一批大大小小的朝鲜将领,他们可不是要来密谋“造反”,此刻的他们也没这个胆气,麾下虽说还有五千多残军,但真要动起手来,还真不够人家直属军塞牙缝的。
“诸位,某估计,明日攻城靠的应该是我们了。”朴正恩脸上阴晴难定,“李氏怕是完了,之前我得到大将军透露的消息,如今占据江原道和忠清道的两路义军本身就是义州军。”
这些降将只能无奈地低下头,这个局,是彻底翻不开了。
让自己去攻城也是可以想见的,收拢自家降兵无外乎就是用在这里罢了,大家是不认命也只得认命。
“李氏是完了,但大家若还想替自己身后的家族挣出一份新的前程来,就在明日,将力气都使出来吧。明日攻城,我朴氏第一个上!”朴正恩目光中露出一丝阴狠以及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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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攻陷王京(上)
王京内一片愁云惨淡,商户关门,街道萧索,就算鲜有的行人也是步履匆匆,一脸的张皇失措。偶尔会有军方的传令骑兵纵马踏过,那马蹄声扰得住户们心慌。
仅仅才一年不到的时间,这座王京就再次遇到了外军逼近,王京百姓心中虽是惶恐却已经有了一种淡定,上一次自家君上向女真鞑子投降了,女真鞑子也只是在城外劫掠了一番,并未在城内动多少干戈,这次就请自家君上再降一次算了,总是可以将自家保存下来。这是城内大多数朝鲜百姓的心声,当一个民族被践踏过后,他的血性就再难以凝聚。
就如同满清入关后,汉族丢失了自家江山的控制权,成了奴才一般的存在,等下一次血性崛起时已经是两百多年后的事儿了。一次失败,用了两百多年来重聚血性。可如今朝鲜人距离上次被破城投降不过一年光景,自家君上奴颜婢膝向女真人求和认输也才一年光景。
民族的血性,君上的威望,一年的时间根本就不够恢复过来。想当初仁祖也曾号召全朝鲜抵抗八旗兵,于王京内也是发动了很多百姓守城。
仁祖亲自祭天,起誓太庙,要与这座王京共存亡,只要自己在,女真人就别想打进来。口号震天,宣言遍地,效果还是可以的,确实鼓动了很多忠诚的百姓和兵丁。
梦想总是很丰满,现实却总是出奇的骨感。仁祖在不辞辛劳的下了无数道旨意并且表了无数次态后,他发现,其实自己不用这么累。
膝盖一弯,自己向女真人磕个头,事儿就完了。
仁祖成功了,王京得以免受兵灾,李氏太庙也得以保全,一切看似很好,其实很不好。因为仁祖那种没有骨气的举动,寒了大家的心,而且这个“大家”还是那一批有血性有忠诚的朝鲜军民。俗话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一个民族,定然会出产出许多种类的人。然而,一个民族的传承和延续还是得靠这么一小批人。他们有血性,对这个国家充满忠诚,他们肯为这个民族去拼搏,即使付出自己的生命;而其他人基本上要么麻木,要么就顺从,要么就屁颠屁颠的去当族奸。
满清入关时,杀了很多汉人,但远远没有将汉人杀绝,事实上剩下来的汉人肯定比杀死的汉人肯定多,(有种说法说满清入关后汉人就剩下三千万,小龙认为这种说法不得准,那种动荡年代,户籍制度崩溃,根本就无法计算百姓人数)。但这些剩下来的汉人却给满洲人当了两百多年的奴才,原因很简单,因为其中有血性的汉人已经被杀掉了,剩下来的就是绵羊。
就如同现在,龙辰大军驻扎在王京城外,可城内只是一片萧索,丝毫没有那种抗敌保家的感觉。更有甚者,刚刚被组建起来的王京卫戍军,见强敌打来就有一大半人直接开了小差,还没打仗呢,非战斗减员就达到了五成,剩下来的估计也是没什么战心了,只是等着破城的那一刻丢下兵刃投降罢了。
五卫都总府被架空了近百年,早就成了一个养老的衙门弄口了,如今更是派不上什么用,城外的诸路军队根本不听自己调派,城内的王京人马也不鸟他们。能在王京内当兵的,关系连着关系,天知道你动了一个小兵会不会牵扯出一家大户门阀来?
五卫都总府都有心无力了,那其他衙门自然更是不堪,告假的告假,卷铺盖的卷铺盖,兵灾在即,还是跟着自家家小一处躲起来稳妥些。衙门诸人也是有样学样,纷纷开溜,谁也没那个心情陪那个君上守城守国了。
面对外敌,本应该是国家机器快速乃至超快速运转之时,朝鲜的国家机器却已经开始崩溃了,也得佩服仁祖这家伙,因为他是靠政变废了光海君而上台,为了自己的地位巩固,他特意引导党争,大力提拔亲信,已经将整个朝廷弄得乌烟瘴气。再加上上次八旗入寇,仁祖表现实在是不堪,直接导致了这次未战而先败的局面。
城外的诸路朝军都是停下手头活计,做足了隔岸观火的姿态。那些个稍微有点战力的几路兵马都被朴正恩点出来,而后直属军直接将他们踏平。如今剩下来的基本都是种田比打仗更厉害的货色,他们自己也有自知之明,也就不凑上去看热闹了,大家就等着看王京的结局。
上次女真鞑子这么厉害,可鞑子走后,自家君上不还是自家君上嘛?门阀不还是门阀嘛?王族不还是王族嘛?什么都没变不是?不,还是变了,那些个为了这个国家,为了君上和鞑子死战的朝鲜儿郎们都没了。
他们死得值么?他们的死改变了什么?似乎什么都没改变,那自家还用去死么?
能统领一路兵马的自然不会是蠢货,这些兵马背后都有门阀大户的影子,在这种时刻保存实力自然是最有利的选择。
此刻,城外城内,都已经放弃了无谓的抵抗,就等着这出“戏剧”收场。
仁祖颓然地坐在自己的寝宫里,身旁陪伴着的是自己的皇后。
“王上,柳淑媛到了。”门外一名宦侍轻声通传着,同时一向傲气凌人的他居然破天荒地向柳淑媛低下了头,一脸谦卑的笑。阉人混迹于宫中,靠的无非就是察言观色,这名仁祖的贴身宦侍自然知道这名已经年老色衰的柳淑媛已经没有得宠的可能了。若非她育有一女一子,否则她就算哪天死在了宫中都没人会在意。但耐不住如今风水轮流转,如今城外大军压来,领军之人的妻子据说就是李凝翁主,可不是这位柳淑媛所出。眼下,任何东西都得把握,没看见连王上都破天荒地招来了她么。
“参见王上,参见王后。”柳淑媛进了寝宫,便规规矩矩的行礼参拜。
“妹妹免礼了,我们情同姐妹,何必如此生分了呢。”一向刻薄易怒的王后今日居然摆起了平易近人,往日恨不得整死宫墙内所有得宠嫔妃的她却称呼起了柳淑媛妹妹。
那个宦侍自然是听得见里面的话语声,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这天,真的是要变了。
“奴婢不敢。”柳淑媛赶忙低头。
“有何不敢,从今以后你就是柳妃了。一切供需与王后一样。”仁祖开口了,直接将柳氏从淑媛升为了正妃,王后居然也是一脸微笑的点头同意。
朝鲜王朝是没有皇后的,只有中国有皇后,朝鲜王朝的国王不过是郡王爵,因此他的正妻,只能称之为王后,王后掌管内命妇,其本身是不列入品级的。)
正一品:嫔从一品:贵人
正二品:昭仪从二品:淑仪
正三品:昭容从三品:淑容
正四品:昭媛从四品:淑媛
正五品:尚宫尚仪从五品:尚服尚食
正六品:尚寝尚功从六品:尚正尚记
柳氏生了李凝和李澄,居然到现在还是个小小淑媛,可见她在宫内多不得宠,多受排挤,就连那些个稍微有点势力的内宦都不拿正眼看她。只是如今迫于外力,仁祖直接将她破格提升为正妃。为的是什么,柳氏心里也清楚。这阵子不少有势力的门阀大户托关系给她传递口信,为的还不就是寻得安护?
据说,自己的女儿已经是那个人的妻子,只是自己的女儿现在还过的好么?柳氏不理会自己的身份地位变化,她只关心自己的女儿。
“奴婢谢君上。”柳氏依旧语气平淡,似乎并未因此有多大欢喜。
仁祖眉头一皱,却又主动舒展,柔声道:
“过几日凝儿就得回来了。”
“嗯。”柳氏轻轻应了声。
“到时候,一起去看我们的女儿吧。”仁祖还打算继续打感情牌,他也知道自己平时一向冷落了对方,就只能靠现在这点儿时间来补救了。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看在这些面儿上,替自己多吹吹枕头风吧。
柳氏心里也是一动,随即满心苦涩,这个醉酒后将还是宫女的自己强暴的他,何时和自己这么柔声地说过话?
“王上,不好了,王上,不好了。”一名内宦疾步跑来。
“外面怎么了?”仁祖正在继续玩温情呢,被打断了很是不喜。
“议政府和宗亲府的大人们聚在一起向城门口去了。”
“什么,他们敢尔!”仁祖听到这一消息,整个人瞬间面露狰狞,咆哮起来。
这些王公大臣这时候去城门口,若是说去帮助守城的就连仁祖自己都不信,那就剩下一种可能了,自己已经被手下的百官抛弃了。他们这是打算绕开自己来开城投降,说不得他们还打算将自己被绑了出去送给城外大军呢。
仁祖想的不错,就在此时,宫门外传来兵械之音,一队王京卫戍人马不得诏令的情况下闯入了宫门,目标直指这处寝宫,来得当真是好快!
第十四章 攻陷王京(下)
寝宫外的一杆宦侍面对来势汹汹的兵丁,纷纷惶恐地跪了下来,丝毫不敢阻拦他们的前进;那些个平时正气凛然忠君爱国的大臣们都准备开城投降了,凭啥子要让自家这些阉人来充个“忠烈”?
这队兵士近乎如入无人之境,一鼓作气地控制了整个寝宫,仁祖和王后以及现在的柳妃都安静地呆在寝宫内。先前一脸愤怒的仁祖也调理好了自己情绪,重复古井无波的君上形象。王后倒是显得有些不堪,听着外面铿锵之音整个人吓得面无人色,只是死死抓着自己裙摆发抖。
仁祖皱着眉扫了眼“不成器”的王后,随后看向依旧冷静甚至可以说是冷漠的柳妃。
也不知为何,仁祖向柳妃伸出了手,柳妃愕然,随后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还是那般淡然。
“随本王出去看看吧。”恍若使出了全身气力,仁祖站起身来,在柳妃的搀扶下,迈出了寝宫。
当仁祖的身影出现在这些朝鲜兵士面前时,他们无一都低下了头,对李氏王族的敬畏和臣服已经融入了他们的血脉之中,即使今日行的是逼宫之事,也依旧难以磨削他们心中的畏惧。
“哼,今日之事,究竟是谁所为,给孤站出来!”即使现在,外有强敌临近,内有臣子不臣,周遭逼供兵士林立,仁祖依旧能够撑得起自己这个君上气度。
“是我。”在队列里面走出一名青年将领,刚毅的脸庞以及冰冷的眸子,以一种毫无感情的语气回应仁祖的问话。
“是你?”仁祖放声一笑,“若是别人,孤就不用再问为什么了,但主事之人居然是你,孤,就要问你,为什么!”
这名青年将领叫灰离,六年前仁祖发动政变囚禁光海君时他就已经是那支政变队伍里的一员了,还记得那时,仁祖问在场将士谁愿意替自己刺瞎光海君的眼睛。在场诸将皆是缄默,他们敢发动政变,但心中还是对李氏王族有着敬畏,只有一名年轻兵士走上前,抓了一把石灰,一把抓住光海君的脖子,将石灰使劲涂抹进其眼中。
那一刻,光海君双眸中鲜血淋漓,放声哭嚎。
那一刻,仁祖看着这个叫灰离的年轻人面露微笑,并且赐他“李”姓,从此,他叫李离,成为了仁祖的心腹,宫门禁军他手中就掌管一半!
这样一个曾经以那样的方式向自己表达忠心的人,此刻居然向自己发动兵变,仁祖十分震惊。
灰离盯着仁祖的眼睛,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微笑,这个看似强大的朝鲜君上在他眼中根本就是个一无是处的草包,即使现在他强撑着君上气度,依旧无法遮掩住他内心的惶恐和胆怯。
在这样的目光下,仁祖感觉自己的气势不断下降,渐渐地他感觉到了恐惧,他快要撑不住了。
“朝鲜永远只有大明这一个宗主国。”灰离沙哑的声音中有着慑人的冰冷。
仁祖颓然坐到了地上,柳妃也陪着他一起蹲下,此情此景,倒是将王朝末世景象演绎的淋漓尽致。
“大金是狼,大明难道就不是虎么?”仁祖放声大笑,笑声中有着说不尽的感伤。
他现在有些后悔了,若是这个国家还是由自己的叔叔来主持,还会不会有“丁卯之辱”,还会不会有今日之强敌在外众叛亲离,自己当初的行事,究竟是对了,还是错了?
光海君主政朝鲜,虽然在史书上被恶意抹黑,但真的是治国有方。在他手中,门阀外戚的势力遭受打压,大全重新归于李氏。也正是这样,门阀大族进行了一次反扑,他们选择了一个人,光海君的侄子李倧,也就是后来的仁祖。
政变成功,仁祖即位,光海君被废,流放监禁于岛礁之上。然后门阀大族势力再次大涨,原本李氏力压门阀的局面变成门阀开始掣肘李氏,朝鲜国力就这样子被折腾得每况愈下,直到现在的不堪一击。
仁祖笑声中有着浓浓的苦涩,他终于明白,为何当初的政变能够如此顺利,那些个大门阀又岂会被这么轻易地整合起来支持自己,自己那个一向手腕过人的叔叔为何会输的如此之惨。因为在这场政变身后,站着一个庞然大物,大明!
光海君的政策是在大金和大明之间游走争取利益最大化,这让大明很不满意,因此,大明在朝鲜隐藏的力量发动,扶持仁祖上位。仁祖上位后一直紧紧抱着大明大腿,故而其王位能坐得很安稳。而去年,仁祖废除了朝鲜和大明的藩属关系,转投女真,再次践踏了大明的底线。
但大明也不是当年那个大明了,其力量和国力也是不断下降和虚弱,没有能力来个发兵朝鲜,教训下背信弃义的仁祖。但趁着此次龙辰大举伐朝,大明隐藏在朝鲜内的暗中力量也终于发动了,在这一刻,灰离控制住了仁祖,静等龙辰大军入王京。
“孤还有一个问题,眼下你们能够大军入朝,昔日女真铁骑南下,为何不见明军!为何不见明军!”
对于仁祖的质问,灰离只是转过身,没有回答。朝鲜大地为何会忽然崛起出一支汉家大军,估计朝堂上大佬或者辽东的督师也是很吃惊吧。
……
袁崇焕看着辽地地图,发出了一声叹息:“锦上添花,终究比不上雪中送炭啊。”
祖大寿摇了摇头,道:“也没想到,那姓龙得隐藏如此之深!”
这次为了配合龙辰的伐朝,袁崇焕发动了隐藏在朝鲜的力量,这些力量还是其老师孙承宗在的时候埋下来的,袁崇焕估摸着以龙辰的力量,以一军之力伐朝或许有些困难,自己若能掌控住仁祖,那就能让龙辰顺当多了。但谁想到,那家伙居然暗中掌控了两道的义军,一行动就风雨雷动,直接打得朝鲜上下全没了抵抗之心,自己这时候掌控住了仁祖,也就成了画蛇添足了。
“也罢,此子非池中物,老夫当日既然未能下定决心将其一剑斩之,那就尽力将其托付起来吧。”袁崇焕顿了顿,“他不是在向弗朗机人购买火器么,何须舍近求远?叫他拿银子来向我们买,咱辽东的三眼火铳比那些弗朗机人的玩意儿不见得差!”
“末将明白,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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