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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眸百笑-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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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样,没有功夫守着老婆孩子轮椅尿布!”
成浩司垂下头,摇头叹道:“我知道的,炅儿……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勉强也没有
办法,所以我才离开。”
我“呵”一声,道:“这么说还是我把你逼走的?”
“没有,是我自己,我想清楚了。”
“你想清楚?成浩司,你什么时候清楚过?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你既然走了就不
要回来!既然回来了,为什么又要走?”
“……”
“你能给我什么理由?”我大吼一声。
“炅儿,你当我从来没出现过吧。”
我的胸口有一团火,喷薄欲出,我的脑中也有一团火,燃烧我剩余的理智,我奋起一脚
踢上成浩司的轮椅,他向后跌去,摔落在地上,就象个真正的瘫子那样不肯站起来。
我的愤怒将眼泪都烧干了,我对这个男人厌恶之极。
14。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现在我的四面如果都有摄象机架在周围,工作人员指手划脚,影迷的围观和惊声尖叫,
我就应该表现得更大义凛然,更视死如归,更有舞台造型。
可我却吓得两腿发抖冷汗倒流,生平第一次,我跟犯罪份子正面接触。
这些敲诈犯,要求我把一千万港币兑换成人民币后再交给他们,因为他们是大陆人,回
到家乡后这么多港币太引人注目。对此我非常不满,要知道现在港币的汇率比人民币高
,这样一来,我亏了不少钱。
当然,这些劳骚对他们是发不得的,不然若是惹火了他们,一个不小心按错键盘上的
SEND键,我的丑相可就大白于天下。
人民币面值太小,最大额不过一百,一千万,装了好大一箱子,我拖着它们如同要去弃
尸的杀人犯,在沙滩上走了许久,才找到他们所讲的那间海滨木屋,在海浪的拍打中晃
晃荡荡,若是小情侣来此约会,浪漫又刺激。
我进去的时候几个人正围坐在一张桌子前玩麻将,见我来了,面不改色,一个胖子踢过
来一只板凳,冲我道:“别客气,坐坐!”
“不好意思,我们正忙着,呆会儿再说。”
“没关系没关系,我坐着等就好。”我道。
“那边桌上有茶,有花生米,你饿了先吃点儿,我呆会儿就去做饭。”
我在清晨冷嗖嗖的海边走了那么长时间,冷得哆嗦,鼻子一抽,几乎要哭出来--这真
是我见过最亲切可爱的敲诈犯。
“胡啦!”一人高喊着,乐得手舞足蹈,用脚踢着桌子腿,喊着:“拿钱来拿钱来!”
另外三个输了钱的愁眉苦脸,用福建话骂骂咧咧。
几个人又开始将麻将搓得呼拉拉响,新的一局开始。
我将箱子倒下放在一边,坐在板凳上百无聊赖,这屋子破破烂烂,四面透风,我冷得坐
不住,跑过去想把窗户关紧点,身后却有人大喝一声:“不许动!”
我的动作停在半截,屋子里的麻将声也静了下来。
一个男人踢开大门,手持一把黑枪,指着我,却对麻将桌上的四人大骂:“你们几个死
啦?没看到他来了吗?”
胖子从座位上一跳而起,慌慌张张道:“哪里?哪里?我一直盯着门的哪!”
当他看见那男人的枪指在我头上时,顿悟地大叹一声,骂道:“他妈的,你小子穿上衣
裳人模人样,我居然就不认得了!”
持枪男人一声令下,麻将桌上四个人立即向我扑过来,拧胳膊的拧胳膊,拽腿的拽腿,
我动弹不得。
持枪男人满意地点点头,眼光瞥到我搁在一边的箱子,他走过去,把箱子摊平放稳,动
作很端正。
是啊,对财神爷哪能不尊重。
他摸索着我密码箱上的号码盘,口中念念道:“我猜密码应该是……零零零零!”
我“哇”地一声出口,赞道:“大哥,你真天才!怎么能猜到的?”
那男人脸上几道黑线降下来,徐徐道:“你刚刚买的箱子,连价码贴都没撕下来呢……
密码大概也没时间换掉吧。”
我呵呵傻笑几声,那男人的几个手下也随着我傻笑起来,小屋内的气氛十分融洽,突然
那胖子的笑嘎然而止,换上一个严肃的脸,道:“大哥!别被这小子骗了!他狡猾得很
,刚刚把我们骗了那么久!”
喂喂喂--是你们自己太笨了好不好?难道要进来后自我介绍,我就是那个被你们敲诈
的冤大头!
我也沉声道:“你们要的钱我已经付了,总该把东西还我了吧!”
那男人哗哗翻着手里崭新的人民币,面不改色地冷笑:“那是当然。”
他一个眼色丢过来,架着我胳膊的男人立即变出一根绳子来将我五花大绑。
我吓得脸都白了,发着抖问:“这……这是要干什么?男人大丈夫,怎么说话不算数?
”
那男人诡异地一笑:“我说过拿了钱会把东西还给你,可没说要放你走。”
15。
什么?这是……绑架?
那狡猾如狐狸般的男人说:“柯大少爷的身价何止一千万,既然您来了,我们自然不会
轻易放过啦!这一千万,我们五个人分可不够平均。”
“一人两百万,怎么不够?”我问。
胖子敲我脑袋一下,道:“笨蛋!我们老大自然要分多一份!这下我们不就少啦!”
这是陷井,可我自投罗网。
那狐狸般狡猾的男人,模样也象只狐狸,脸长得白白净净,细眉毛细眼,鼻子上架着幅
十分精致的小眼镜,很有点学者的风范,如果不算上他身材太过矮小,站在讲台上恐怕
够不到桌子。
他跟自己四个膀大腰圆的手下站在一起,象个乖巧的小学生,可他却向我证明了微缩是
精华的道理。
还未讲几句话,我就听出他是一直在电话里跟我通话的人,虽然那声音明显经过处理,
可这五个人中,只有他说话知书达理没有文法错误,另外四个粗野蛮横,看起来小学都
未毕业。
狐狸是智囊,胖子是伙夫,他做的福建小吃味道很正宗,令人爱不释口。另外三个看来
身无长物,只是嗓门亮膀子壮,大概是打手。
一个小子把一张脏兮兮的光盘扔到我怀里,说:“呶,就是这个。”
我四周望望,破屋里吹进一阵冷风,空空荡荡。
我以为这该是个高科技犯罪的智能集团,谁想他们设备简陋到连台电脑也没有。
“我们是在网吧跟你联络的,老大说,这样会显得我们的犯罪很有素质。”他说。
我为这样还会上当受骗的自己感到羞耻。
我说:“我是‘奇柯’的老总,你们把我绑架了,就没人去银行取钱了。”
幸而他们并不知道我的真正地位,还以为我是多么值钱。
“你们也别想着撕票,我无儿无女,连老婆都没娶,我一死,奇柯倒闭,股票跌得一文
不值,全香港得有多少人跟着我跳楼上黄泉路,你们作的孽可就大了!”
狐狸男人拍着我的肩膀,安慰道:“放心!放心!这些我都知道!”
我奇怪地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男人甩过来一张照片,道:“我们要去找他!”
我定睛一望,这照片是从那盘被偷拍的录像上截取出来的,是我们干完事儿后,成浩司
穿着整齐,正要离开房间的时候,我还赤身裸体躺在床上,只剩半条命,凄惨无比。
“你们要拿我威胁成浩司?”
狐狸点点头。
我嘿嘿两声,再哈哈三声,既而笑得在地上打起滚来。
“你笑什么?”狐狸问。
我上气不接下气地笑道:“你想向成浩司要钱?你知道他是谁呀!别说一千万,就连一
千块,他都要请示过他老婆才拿得出来!”
“谁说我要向成浩司要钱?”狐狸奸笑道:“我是要把他诱到这里来,然后让你去拿赎
金!”
我的笑嘎然而止。
“这次明白了?”狐狸问我。
我点点头,问:“你以为我会为成浩司付赎金?”
狐狸歪着头问我:“你不会吗?”
“多谢你们帮我活剥了他的皮!”
“你会吗?”
“我不会吗?”
“同志,不要避重就轻!”狐狸男人语重心长,“要正视自己的问题!”
“我会吗?”我问自己。
这五个人,还有我,这些天相敬如宾合乐融融,我要是没有被绑得四脚朝天,享受的待
遇还算人道,每天狐狸都会派个手下领着我到沙滩上去放放风,以免我长时间伏在地上
,血液流动不顺畅,影响成长健康。
狐狸跟伙夫他们,是从同一个劳改队出来的,都是苦孩子出身,作奸犯科也是逼不得
已。他们对地主恶霸极度憎恨,我委屈地说:“我不是地主……”
狐狸厉声喝道:“地主的少爷也不行!伙夫的妹妹就是被县长的儿子给霸占了,他一气
之下把那小子打个半死,结果自己就蹲进了班房!你说,这世间还有天理没有?”
另外几人也愤懑不已,历陈他们这些年来在社会上受到的不公正待遇,桩桩血泪交织。
狐狸说:“你小子哪一点比我们强,凭什么就你锦衣玉食我们铺床叠被?你意气风发我
们獐头鼠目?你洋枪大炮我们小打小闹?你轰轰烈烈我们油尽灯枯?你连男人都能睡,
我们手淫也违法乱纪!”
我我我……我简直无言以对,恨不得拿头去撞墙,我怎么可以那么可恶,生在富贵人家
,脱离广大人民群众贫苦生活;我怎么可以站得那么高,俯瞰众山小,不见路有冻死
骨。
伙夫四人天天在屋里搓麻将,狐狸出外探听消息,因为这一伙人中,就他长得还算正常
人,另外几个都是典型的坏蛋面相,一出门先被巡警盯上。狐狸天天穿套中山装,戴个
小眼镜出出进进,看到的人还以为我们这里办了先进政治学习班。
狐狸的眉头一天比一天皱得紧,我见状,心花怒放,还以为他们事迹败露而我得以逃之
夭夭,谁想狐狸却揪住我,不解地问:“我找了许多天,可你那个成浩司,怎么就不见
踪影呢?”
“嗯?”我一愣。
“他是不是卷着你的钱跑了?”
“哪里哪里,我没给过他一分钱,我们是单纯的肉体关系。”我朗朗道。
“哦,是吗?”狐狸叹道:“真难得呀!”
伙夫也感怀不已,“如今这世道,不求回报一心奉献的人很少见啦!想当年,我们老大
每回从监狱长房间回来,我们都能有几个肉包子吃……”
伙夫还未及说完,一个饭锅就向他飞过去。
我望向狐狸秀气的眉眼,深感命运的不公。
16。
伙夫做的紫菜蛋汤花汤,紫菜是紫菜蛋花是蛋花,泾渭分明,美味非常,我白天可能是
喝得太多了,夜里就想小解,我用腿踢踢旁边床上的狐狸。
狐狸有极敏锐的感觉,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很有忍者的天份,我半夜就算翻个身,他都
会竖起耳朵警觉半天。
看我还老实地被绑在床板上,他放下心来,不满地小声问:“干什么?”
“我要上厕所。”
“等明天早上去海边时!”
“等不及了。”妈的,我又不是训练有素的警犬。
狐狸极不乐意地翻过身坐起来,把我从床板上解下来,牵着绳子,带到门外去,站在墙
边。
我埋怨地嗯了声,道:“先帮我把绳子解开呀!”
“想得倒美,你跑了怎么办!”
“那你帮我脱裤子!”我道。
我听到狐狸愤怒地咬牙声,他做这档子事已经做得极端厌恶了,此时怕是恨不得一脚踹
上我的脸。
我嘿嘿奸笑两声,看狐狸老老实实帮我解开身后的绳子,还厉声喝道:“别想着逃跑,
不然即刻扔你去喂鲨鱼!”
我揶揄道:“鲨鱼这种鱼类,一般只在深海区出没,此前你要买艘快艇把我送过去呀!
”
狐狸朝我屁股上狠狠一脚,我趔趄着向前跌去,跪在沙滩上,这时候,耳边闪过一种声
响。
得益于我看了很多港台警匪片,有非常专业的质素,我一下子就听出来,这咯啦的一下
,是子弹上膛的声音。
接着又是连贯的几下。
海浪拍打不息,狐狸什么也没有感觉到,他毕竟还是个文人。
我心中窃喜不已,大概是成浩司得到了我的消息。虽然我不奢望他真的象个英雄一样腾
云驾雾来救我,可是报警这种事情,大家相好一场总是可以帮忙一下的吧。
我装得不动声色,从沙滩上爬起来,半转身,佯作去拉裤链,看狐狸嫌恶地扭转头,我
趁机腾起一脚踢上他的脸,然后飞快地跑开。
我朝听到声音的方向,欢天喜地奔过去,恨不得扑到警察叔叔怀里,可又一个动静响起
,把我吓傻了。
那是真正的枪声,虽然在电影里听到耳朵都长茧了,可真的身临其境,感觉却是不同的
震撼。
我的大脑瞬间被这种清脆而轰隆的声响占据,失去所有思考能力,呆站在沙滩上,直到
身后有重物压来,我几乎惊叫出声。
我被扑倒在沙滩上,回过头一看,原来是狐狸,看他张口欲骂我,急忙伸出手去紧紧捂
住他的嘴,把他拉到屋外一侧躲起来。
枪声停下来,刚刚进屋的人走出来,我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问:“全都死了吗?”
另一个声音:“还差两个。”
寒毛--连头发都根根直竖起来,狐狸狠狠拧我的胳膊,我也忍住不敢吭声,虽然脑中
一团浆糊不明所以,可是我知道若是被他们发现,死路一条,因为我们就是那“还差两
个”。
狐狸被我捂住嘴,几乎要憋死,我瞪他眼,轻声道:“别出声呀!”
狐狸点点头,我才一点点放开手来,幸而海浪的激烈拍打隐去了我们因恐惧而粗重的喘
息声。
屋里人的对话也因此听得不那么真切了,我竖着耳朵努力分辨每个音节,这时候狐狸推
推我,焦急地问:“他们说什么?”
我不耐烦地回答:“你自己不会听!”
狐狸不语。
我回头,问:“你不懂英文?”
狐狸低下头:“若是懂,也不会在香港那么多年也没找着工作啦。”
对,还有一件奇怪的事情,就是木屋里的人,我虽然看不到长什么样子,可他们全都说
英语,而且不是香港人习惯的英国腔,而是美式英语。
这就很奇怪,狐狸他们一伙乌合之众,再怎么胡闹也不会涉及跨国犯罪,怎么会有美国
人来找他们的麻烦?
那么……他们是来找我的麻烦的?
开什么玩笑,我柯炅乃一遵纪守法良好市民,连偷税漏税也不曾有,一生都不会跟犯罪
份子扯到一起的!
这么说来,他们想必是认错人了,要不就是技痒,想找几个活体练练枪法,这十里长滩
除了这木屋没别的目标物,自然首当其冲。
自我安慰后,我松了口气,谁想那个男人又说:“放火把这房子烧掉。”
狐狸着急坏了,问我:“他们究竟说什么呀?”
我随口翻译道:“他们要放火烧房子!”
“什么?”话刚出口我就追悔不及,狐狸并不知道伙夫四人在房间里已经被枪杀,他是
很有义气的大哥,听到这句话急得跳起来要去救他们,不顾后果向那些人冲去。
我心中惨叫一声,拦已是拦不住。
狐狸冲出去的同时,我就听到一阵枪声,接着是狐狸的惨叫声,我心知不妙,转头就往
沙滩的反方向跑,为时已晚。
骤然间四周亮如白昼,几个男人举着比探照灯还亮的手电筒,从我正面徐徐步来。
他们说:“找到了。”
我腿肚子打抖,一下子跪在沙滩上。
听到狐狸一连串的尖叫声,这小子居然还没死。
狐狸冲我喊:“你快听听他们叽哩呱啦说什么呀!”
“他们说,你再乱动就打穿你的肠子。”我真是世上最尽职尽责的翻译,死到临头还兢
兢业业。
狐狸哀求着,柯大少爷,拜托你赶快想想,你究竟得罪了哪路大哥?
我和狐狸两人吓得瘫在沙滩上,象两只水母似的,抱在一起泣不成声,灯光白得吓人,
打在我们俩身上,成为最没骨气男人的写照。
四周的人身形高大到恐怖的地步,手里举着电筒,身影绰约,如鬼似魅,他们接连喝了
几声:“别哭了!”
狐狸是听不懂,哭得更大声,我本想听话地止住,可是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哭得连气都
喘不上来。
面前的一个男人向另一个男人的方向歪歪头,对他耳语道:“这小子怎么有点象浩司身
边那个……”
另一个人对他的说法嗤之以鼻:“浩司若是见了这种娘里娘气的软脚男人,早一脚踩碎
他的头!”
17。
如果你看过一篇名为《小流氓遇上大坏蛋》的小说,我就不必再费力解释眼前这个情
况。
一个长得很象眼镜蛇的男人坐在椅子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狐狸,这两种同样狡猾的动
物碰在一起,很难分清谁胜谁负。
可现在看来,眼镜蛇明显占了上风,因为狐狸这土生土长的小流氓,遇上眼镜蛇这来自
西方世界的大坏蛋,没见过世面地将眼睛跟嘴巴张得一样大,一脸怪相,浑身可以抖落
下几斤虱子来。
我被眼镜蛇的手下强制赶进洗手间,把泪眼模糊洗干净,清清爽爽地走进眼镜蛇的视野
,可一见到他,我吓得又要哭出来。
眼镜蛇其实长得并没那么吓人,他是个挺好看的男人,栗子色的头发,五官立体而俊俏
,当个好莱坞明星绝对可以红遍全球,可我为什么管他叫眼镜蛇呢?因为他有双蛇一般
阴鸷狠毒的眼睛,当他盯上你的时候,那种恐惧冰冷就象附着在骨髓上一般,让人比下
了地狱还害怕。
狐狸就被他看得三魂六魄全失,五体伏在地毯上,一副待宰羔羊状。
我心里骂他,没骨气,还敢玩绑票游戏,这下遭到报应了,还把我拖下水。
眼镜蛇瞟了我一眼,是斜着看过来的,那阴冷的目光因为角度扭曲,显得温和了一点。
他问:“柯炅?”
我咽下口气,点点头。
他挑挑眉头:“浩司呢?”
耶?真是奇怪,从刚刚到现在,不断有人向我提起这个名字,倒好象我跟这个成浩司很
熟似的,真令人费解。
拜托,我只不过跟他上过几次床,更多次甚至都不在床上,难道他成浩司就象焊接在我
身上似的甩不掉啦。现在他消失了,人人都来找我来人。
“他在哪里,自然要去问他家成太太,问我有什么用?”
“他太太?我已经问过了。”眼镜蛇说。
我哦了一声。
“奇怪的是--成太太居然跟你父亲在一起。”
我啊了一声,舌头长长地拖到地毯上,颤音不止。
“你们父子俩,对挖人屋角都很擅长啊。”眼镜蛇说,冲我笑笑。
天哪,你见过爬行类动物咧开嘴笑吗,譬如蛇?
那真不是一般的吓死人。
“虎父无犬子。”我自嘲。看来眼镜蛇已经将我家底翻个底朝天,没什么可隐瞒的,也
没什么可害怕的。
我走到狐狸身边,盘膝而坐,直视眼镜蛇的眼睛,问:“你究竟想干什么?”
眼镜蛇莞尔一笑:“我跟浩司有个约定,可他还没有兑现。”
“约定?”我拧着眉头:“原来你也被他骗了!唉……可怜可怜,看你那么大块头,居
然也会被成浩司这禽兽给……”
我话说到半截,若不是眼镜蛇的头部已经呈现修长的三角形,下一时刻毒汗就要对我射
出,三秒钟内即刻毙命。
我心虚地低下头去,喃喃道:“不要以为抓到我成浩司就会出现,我被他抛弃已经不止
一次啦,没个三年五载他是不会回来的……”
“那可糟了!”眼镜蛇道:“我等不了那么久!该怎么办呢?”
我灵机一动:“那就把我放了吧!反正我也没什么用啦!”
眼镜蛇啧啧道:“你太小瞧自己啦!怎么会没用,想挖出成浩司可全靠你!比如找十几
个兄弟把你轮奸上三天三夜,再挂到贸易中心的高塔上去,说不定成浩司就会……”
我呆住,冷汗顺着额角,一滴,两滴,三滴……
眼镜蛇走出房间以后,我把狐狸从地上拉起来,疯狂地摇晃着,左右上下拍他的脸,他
终于耐不住疼痛,悠悠醒转过来。
“你必须赶紧从这里逃出去!”我正色道。
“啊?”狐狸迷迷糊糊回答。
“你听我说,现在,你看着我的眼睛,不要左顾四盼!”
狐狸虽然不太明白,可是也照做了。
“现在你把眼珠朝上翻,在我的右侧,上方,有一个通风口,你看到了吗?”
狐狸照做,接着点点头。
“别动!”我喝道,把狐狸吓一跳,完全莫名其妙。
眼镜蛇虽然离开了这个房间,可他的眼睛并没离开,他一定正在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
以防我们耍花样。我从刚刚起一直在用福建乡音跟狐狸讲话,现代的犯罪集团成员个个
才高八斗,哪个不精通他十个八个国家的语言,说中文粤语都难保他们听不懂,可是狐
狸福建的老家是个非常荒僻的村落,那儿的方言拗口得很,我若不是早年跟随爷爷走南
闯北卖豆腐,也掌握不了这门鸟语。
“你记住那个位置,等一下我把灯熄掉,你就爬上那通风口,赶快从那里逃出去,找警
察求救,听懂了吗?”我一字一句咬着,生怕狐狸听不懂,同时脸上还要装出一副若无
其事的表情,象是跟他闲话家常。
狐狸嗯一声,眼睛里隐隐有泪光闪动,他问:“你为什么要救我?”
我心里叹一声,妈的,那通风口那么小,我要是能钻得进去,踩着你的尸体也得爬出去
,还会把这机会白白让给你!
可我现在还得靠狐狸逃出去,以后再回来救我,当然不能说实话,于是我也让眼眶渐渐
热起来,挤出两粒金豆子,声情并茂。
“因为……我欣赏你!从我见你的第一眼起,就感到你不同寻常,绝非池中之物!假以
时日,必成大器!想我怎么能让你身陷这等危险的境地,这样全香港--不,全中国人
民都会不答应的!”
狐狸啊了一声,表示不解,迟了半刻,他说:“少来了!还不是刚刚那人说,要轮奸你
三天三夜,你怕得要死,才会想方设方让我出去然后来救你!”
我几乎倒地吐血,可却还要保持稳如泰山的动作,我问:“你不是听不懂英文?”
“我骗你的。”狐狸很干脆地给我当头一棒。
“什么?”我几乎要跳起来,情绪有点失控。
“我若不装傻充楞,早被打死了,枪打出头鸟,想当年韩愈是怎么死的?谁象你似的,
明明笨蛋一个,还鬼精卖能的,自以为聪明,活该被人轮奸到死!”
我头顶象有许多小鸟在飞,叽叽喳喳的。
“不过看你呆头呆脑,偶然也有聪明的时候,居然发现了逃跑的办法,也算朽木可雕!
”狐狸咧嘴一笑。
我的怒火自下升腾而起,真想掐死这只狐狸,可我强迫自己,冷静~~~~冷静~~~~这只狐
狸是现在唯一能够依靠的希望了!
我把全身的杀气掩饰住,绽开一张亲切的笑颜,道:“你真的……太天才了!总算没让
我失望啊,我说过,从见你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你是聪明绝顶之人哪……”
狐狸也笑逐颜开,道:“是呵是呵,你最好保佑我继续聪明下去,才有可能三天三夜前
赶来救你。”
我欲哭,有泪,却不敢掉。
狐狸开始用普通话跟我扯起家常,是真正的家常话。
我们谈了许久,直到月蒙胧鸟蒙胧时,我佯装犯困,走到窗外看看月色,说:“天黑黑
,该睡觉啦!”
顺手拉上窗帘。
狐狸爬上床,对我道:“把灯光上,不然我睡不着。”
我唉一声,走过去摁下墙上的按掣。
与此同时只觉一道冷风吹过,狐狸已经狡如脱兔,从我身边掠过,我粗略地估计了一下
他的位置跟时间,他轻手轻脚地将通风口上的瓷片拆下来,跃上后钻进去,缓缓向前爬
行。
我心里酸溜溜的,大声地打起呵欠,不一会儿,说起梦话来。
18。
我躺在床上惴惴难安,胡思乱想各种可能性,越想越害怕。
万一狐狸不回来救我怎么办,这种动物既狡猾又善变,他若是逃了出去,还不早跑得远
远的,哪里还会管我的死活。
我这次死定了,全是成浩司那混蛋害的,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他。
不过,我做人的时候尚且找不到他,若是做了孤山野鬼,魂无所依,就更加找不到他的
踪影,况且阴阳相隔,连肉欲都逞不得,他更加不会睬我。
不过,我若是死了,他能来替我收尸,也算有情有义。
不过,即使他替我收尸,也不一定就表示他会心疼我,也许只是随便找个地方把我草草
埋了,与过去彻底古德白,又寻找他花团锦簇的未来去了。
……
唉,越想越伤心,还不如睡死过去得了,我把脸埋在枕头里,渐渐呼吸越来越困难,睡
--也可以说是晕过去了。
再醒来,是因为有人把大门一脚踹开,大步流星走进来,猛然掀起我的被子,忽得一阵
凉风。
我惊得打个冷战,下一刻更是吓得要大叫起来,因为来人扯开我的腰带,直接褪掉我的
裤子。
冷风突地打到身上,我想起眼镜蛇说过的话,惊惧万分,开始奋力挣扎起来。
一个比风更冰凉的物体触及到我的大腿根,我顿时定住。
眼镜蛇爬上床来,把被子盖在我们俩身上,他手中的枪放在我裆部,冷冷地说:“跟我
配合点!”
我完全不知所以,直到房外一声混乱,脚步声阵阵,忽然灯光大亮,眼前的人举枪对准
我们。
他们身上穿着警察的制服,令我倍感亲切,几乎想冲出被窝,投入正义的怀抱,可不行
,眼镜蛇的毒牙正架在我身上。
我跟眼镜蛇睡在同一被窝里,状似亲昵,我的两条腿冷嗖嗖的,除了那把枪的位置,一
大半都露上被子外面,这看起来--
真的很暧昧。
那群警察也吓了一大跳,个个脸色由红到紫。
眼镜蛇从被窝里探出头来,装作睡眼惺忪的样子,问我:“亲爱的,怎么回事?”
那群警察一愣,问:“外国人?”
我呵呵傻笑两声,怎么着,不许发展无国界性关系,增加交流沟通,促进中美友谊呀!
“刚刚有人报案,说楼下停车场有人开枪杀人,目击者说,嫌犯逃到这里来了!”警察
说,问我:“你看到什么可疑的人没有?”
我无辜地摇摇头,眼睛却射出迫切的光--可疑的人就在我被窝里呀!
眼镜蛇还嫌戏不够真,迷惑地问我:“亲爱的,他说什么?”
我瞪他一眼,他却笑笑,低下头吻我。
幸而那几个警察觉得看不过眼,直接转过脸去跑出房间,我一巴掌把他的脸拍向一边。
我没想到自己这一巴掌居然用了全力,眼镜蛇的嘴角渗出血丝来。
耶?我做了什么?人家不过……不过想亲我一下,我干吗这么不友好?
他身上有种我厌恶的味道,说不清,道不明。
眼镜蛇阴鸷地看着我,简直魂飞魄散。
“我要重新看待你了。”眼镜蛇道,慢慢抹掉嘴角血迹。
我目瞪口呆,眼镜蛇从我身上跃起来,轻盈地跳下地面,他的手下从门外奔进来,锐利
的目光将屋内扫视一周,然后整齐地立正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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