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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皇朝盛王集之三 羽落卿怀by:织云-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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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安静……除了值夜的侍卫外想必都睡了吧?
他素来睡得比他人晚,也比他人早起,出巡那段日子还是因为有裴陪着,才有办法舒适地睡着。
算来回宫已半个多月,而他也有半个多月没有见到裴,至多只是远远地瞧过一眼。
哼!既然口口声声说爱他,又老爱吃醋,怎么就放心这么久不来见他?害得他刚回宫那几天,因为没人陪而睡得不太好。
烛火的火芯爆了一声,被窗外送来的风吹灭。
麒羽快睡着时,突然有个人抱住他,并在他还来不及大叫就吻上他的唇。
吻他的人显然只是想掩住他的惊叫,所以在他张开眼看着自己时就松开唇,略略啄吻一下。
即使在黑暗中,他还是可以看得出那双眼眸是谁的。
「你出现的方式还真像采花贼哪,裴大人。」麒羽啐了眼前的人一口,讥讽道:「怎么,半个月不见,这时才想起我来?」
「我一直都想着你。」裴温柔地将他扶正,盖上被子后,一如往常跟着躺进去。
「不害臊!」嘴里叨骂,心里却甜着的麒羽很自然地枕上去,闭上眼问:「你怎么进来的?宫里不可能让你随便出入吧?」
「当值,得闲就过来了。」他回答,原本来有些抿直的唇角在嗅到怀里人的气息后微微弯起。
为什么他还能看起来这么快乐?这样的日子,他没有半句怨言吗?
「得闲?」麒羽眉头一挑。喝!真当他是什么随时等待宠幸的妻妾吗?
「皇宫毕竟是守备森严的禁地。」
除了手上有当值的人所持的牌令外,当然他也早就打听好麒羽居处的巡视时辰,才能算好时间来。
只不过麒羽这儿并没有那么多人守着,出乎他意料外的冷清。他这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说麒羽是不得宠的皇子。
只是若真是不得宠,那么麒羽代天出巡时所做的工作又未免重要了些……忽略与重视之间,似乎有种暧昧的默契存在。
「喔,你学的功夫原来是这样用的啊?」麒羽取笑道。
幸好裴有学过功夫,要不以他们一个在宫外一个在宫内的情形,除非裴成了他的随身侍卫,他们才有可能时常见面;可惜裴是官,怎可能一直待在自己身边呢?
可惜他还未弱冠,还没有自己的宅邸,要不就不会这么麻烦。
这半个月不见裴,他无法说自已是日日夜夜思念,只是那样偶尔的……会在看见、听见什么时想起他。
这是否代表,他对自己来说已有那么一些重要?
「你这儿人很少,没见着什么人在外头候着?」裴不答反问,手指替他梳散发丝,拢出自己爱看的模样。
「嗯……我不需要那么多人服侍,也不喜欢老被人看着。」他口齿不清地说着,睡意极浓地揉揉眼。
听他这么说,裴眉峰微微隆起,半晌后低问:「这是你跟皇上要求的吗?」这句话听来的意思似是他自个儿愿意如此的。
「嗯。」他倦得不想说话,随便应了声。
「为什么?」
极想睡又一直被问的麒羽蹙起眉,抬起头薄怒道:「你好烦,可不可以让我先睡再说?」好不容易枕头来了,他想睡,非常、非常想睡啊!
被他一骂,裴当真没了声,尽职地抚着他的一头乌发诱他入睡。
麒羽满意地笑了笑,伸手抱住他的腰,挪好位置后,就疲累地打了个呵欠。
「总之时候未到……我会慢慢说给你知道……」他迷迷糊糊地呓语着,心满意足地闭上眼沉沉睡去。
他们的时日还有很长、很长,不是吗?
盯着他安详的睡颜,裴心底却似有数道潮水翻涌,无法静止。
即使有再长的时日,麒羽真的能爱他吗?他身边的那个人会是自己吗?而他心底的那个人又是谁?
「你心底的那个人,会不会就是……」他低语问着,却戛然收住声音,以双臂环住枕着胸膛的人。
他不该问,也不敢问:因为,他依然不懂麒羽的心。
日子虽长,两人能独处的时间却寥寥无几。
一回京,麒羽就被皇上派往户部与兵部,同端翊一同学习处理事务。
除了因圣上圣体违和,需多加帮手外,由于此时已接近年关,各地来的折子更是多不胜数。
身为长、次子的龙翱与凤早已忙得不可开交,就连才十三岁的毓翔都得跟着睿翌去吏部办事了,麒羽又怎可能得闲?‘
两人就算能见着面,然而每次见着面都是在谈公事,一点独处时间都没有,根本说不上话,最多只能交换个眼神就匆匆擦肩而去。
冬至过后,眼见就是小年夜。仿佛因应这年节,老天爷也是雪花不断,染得满城遍地雪白,映衬户户大红色的对联剪纸煞是热闹好看。
这一日,麒羽刚安置好被召回京城的贺鹏远而打算松口气时,就见着端翊兴匆匆而来。
「三哥,我方才听到一件事儿。」
端翊连肩头的雪花都没扫去,就把整件披风脱了丢到一边坐下。
「嗯?」麒羽懒懒的掀眉,没什么劲儿的应声。
好不容易忙到没什么事可以歇一会儿,这会儿又有啥事了?
「你知道前几日冬至宴后,龙翱跟贤妃娘娘吵了一架的事吗?」他一脸凝重,故作神秘而压低的嗓音中却掩不住几分的兴奋。
「我听说了。」麒羽靠着椅子双手平握,慵懒地看着他。「那又怎样?」
因为龙翱素来庄重孝敬,所以这事闹得很大,不过却没见父皇说什么,也不晓得是不知道还是不管。
「听守城的人说,冬至那日,他疯了似的在大风雪里骑马冲出城四处找人。」端翊说着顿了一顿,「找了一整日,他抱回个性命垂危的少年,现在死守着不走呢,所以才好几日都没见着他。」
乍闻,麒羽不由得动容,垂眸思索半晌才问:「嗯,然后呢?」
其实龙翱从江南带了个少年回来一事在各位皇子问并非秘密,他更早已听说此事,只不过从没想到他竟会为了那个少年而与娘娘起冲突,甚至这么明目张胆。
素来稳重的龙翱会这么做,难道是他已做了什么决断?
「娘娘很生气,可又不敢把这事告诉父皇……你也知道,她一直伯父皇会把皇位传给凤。」端翊耸耸肩,看了看麒羽,又不以为然的道:「不过我想,母后绝不会轻易就放过这个机会,定会同父皇说的。」
「就为了这事,你冒着风雪跑来跟我说啊?」麒羽眼眸一敛,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还很不客气地打了个呵欠表示无趣。
「这很重要啊!说真的三哥,你认为父皇到底会选谁呢?」端翊神色一肃地坐直身躯。「其实我觉得龙翱挺好,起码不像凤那样老摸不清他在干嘛,可我真想不到他会有这种癖好……我一直以为他行止很端正。」
「这样就叫行止不端正?」麒羽淡笑着问。
「所谓『美男破老』,这当然不是好的行为,有逆伦理啊!」端翊瞪大眼。
「那么我又如何?照你这样说,我不也是行止不端正?」他提醒着端翊。
「三哥你……」端翊怔愣了愣,嗫嚅道:「你怎能这么说,那人不是已经成亲了?」而且还是他……
「你又知道我不会有别的对象?」麒羽眼波含笑,注视着端翊的眼神似是玩笑又带着无可奈何。
「是谁?」端翊仿佛被针刺到,激动地跳起身。「三哥,你怎么能……不,我是说你不可以……」
「说说罢了,你干嘛这么紧张?」麒羽慵懒地道,并没有打算告诉端翊裴的事。
即使是最亲近的兄弟,他也无法容许他第二次夺去自己重要的东西。
端翊闻言松了口气,忽然有些怀疑地道:「三哥,你是在骗我,还是在整我?」
「我没有骗你或整你啊!」麒羽十指交叉在颚下撑着脸,含笑的一双美眸非常纯真善良地望着他。
端翊有些不相信地看着对自己微笑的兄长,这才察觉到他似乎有那么一些不一样,然而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三哥,你不会瞒着我什么吧?」他想了想后,还是有些不安地问。
「嗯?我能瞒你什么?」
「又用这一招。」端翊不服气,却也只能无可奈何地摊摊手。
不知从哪时起,三哥一遇见自个儿不想说或不想谈的话题时,就会用这种伎俩转移他的注意。
以往两人不是什么都可以说的吗?为什么现在却……
「我确实没什么好说的。」麒羽一双眼眨呀眨,歪了歪头笑道:「好了,闲扯的时间够了,你还不去忙?你真想连年夜都没得歇吗?」
「才不!我这就去了。」
想起吏部那堆批文,端翊连忙站起身,抓着披风就跑出去。
麒羽笑着看他离开后,就起身伸了个懒腰走过门边。
唉!这年节哪,还是缩在自个儿屋里舒坦得多。
看着如鹅毛般的雪从暗蓝天色缓缓飘下,他禁不住迎面而来的冷风,轻颤了一下,忽然想到端翊方才说的话。
他忍不住踏前几步将手伸出屋檐,想探探外头到底有多么冷,可没一会儿就冻得缩回手。
「哇……好冰!」他忙双手交握放在唇边呼着气。
才一会儿,手就冻得快没知觉,而龙翱竞还在这种天气出城找人?虽说龙翱不像他贪懒,不但功夫练得勤,身子也硬朗,可这样瞧来也是认了真吧?
正想着,热暖的东西就披上肩,将他包裹住。
「做什么站在这儿吹风?」裴低低问着,待他面对自己后便专注地为他将披风系上拢好。
麒羽怔了怔,瞧瞧他,又看看自己身上的披风,禁不住绽开一抹微笑。
「那你自个儿不怕冷?」
还说他呢,怎么就把自个儿身上的披风给他?
「我习过武。」他简短回答,身子一转,不经意地为他挡住檐外吹来的风雪。
「我也学过啊!」他有些不服气地道。
「嗯?」裴的眉微挑了下,眼底的意思不言而喻。
「好吧,不过我练得不是很勤就是了。」
麒羽不惭愧地耸耸肩承认,跟着看了看他的脸就伸手按了按他的眉眼,果然有雪花化开后的微湿。
真是冒着风雪来的吧?怎么急匆匆得连伞都不打呢?
他蹙了眉正想说话,裴就握住他的手,把他往屋里带。
「怎么,你有事跟我说?」
「等会儿其它人就会过来同你商量事情,所以……」他压低声音揽过麒羽的腰,侧过颈子印上吻。
麒羽怔了下就忍不住地笑了,感受着那凑近的呼吸,轻合上眼眸。
裴先是轻轻地吮吻着他的唇,一会儿就用灵舌叩开他微张的唇。湿热的舌尖灵活地窜入他口中,一点一滴索求起来。
不是狂烈的吻,麒羽的心神却渐渐沉迷了。连屋外的风雪声都似乎渐渐变小,耳里只有两人急促的呼吸声。
冗长的索吻后,麒羽染得红艳的朱唇微喘着,漾水的眸中微光点点,笑睨着裴。
「这就是你先来一步的目的?」他调戏似的调侃。
「都半个月了。」裴目光深邃的看着他,虽然话语简短,但理由足够。
就因为两人几乎无法碰上面,所以他已经整整半个月没吻到麒羽,更别提抱着他入眠;能偷得一点时间,也是好的。
麒羽笑了笑,主动倾过唇。正当即将碰触之际,两人却因为外头传来的脚步声而迅速分开身躯,拉开距离。
他迅速端坐回椅上,不由得睨了眼坐在屋角、神色冷然平静,却目光火热看着自己的裴,想正起脸色,嘴角的笑意却一时敛不下。
官员们鱼贯而入,在看见裴时都怔了一下,尤其以裴彻为最。
想起传言,裴彻不由得看了一眼方才失踪却出现在这儿的弟弟,又有些担心地看了看麒羽时却愣住……
麒羽身上披着的竟是裴的披风。
怎么……不是说他们两人不合吗?为什么裴的披风会在麒羽身上?
蓦然想起裴所说的话,他胸口没来由的感到一阵窒闷,甚至忘了坐下而直盯着麒羽。
那带着浅浅红晕的俊俏脸庞,与被吻得红润的唇角,只有有心人才会瞧得出来……
察觉到他注视的目光,麒羽才注意到身上没解下的披风,也隐约察觉到裴彻怪异的表情所为何来。
他匆匆用目光梭巡分别站于两侧却同时蹙着眉的两兄弟,不由得伸出手故作不经意地解下披风,安置在扶手上。
「裴大人怎么不坐呢?」
他尽可能维持着淡笑问道,却有些不敢看他们俩的眼神,尤其是怕看到裴那深邃而犀利的目光。
随着裴坐下而开始谈起公事的气氛十分平顺,然而在这底下隐藏的,或许是另一股波涛汹涌。
第六章
昭武二十八年三月中旬,二皇子凤被立为太子。
「支持大皇子龙翱一派的反对声浪在龙翱的沉默下渐渐消去声音,这一点并不让麒羽意外,只因早有所料龙翱会这么做。
册封太子仪礼后,紧接着便册封大皇子龙翱为定王、三皇子麒羽为庆王、四皇子睿翌为睿王;除龙翱原有府第擢升为亲王府外,其余被封王的两人也赐了府第,迁出宫中。
朝廷官员们因为接踵而来的众多繁忙仪式而忙碌过了一两个月后,纷纷担忧起当今圣上的龙体。
只因圣上近来多有病痛,更时而将廷议交由太子主持,民间因此众说纷纭,有传言说当今圣上撑不久了。
然而,不管时局怎样变动,麒羽倒是一副悠哉游哉的模样,每日除了照旧入宫去谒见父皇、理公事外,就是听听端翊跟毓翔扯话抱怨,其余的,倒也没见多大变动。
搬出宫中,他自然多了许多自由能私会「情郎」;也因此,裴从家中外出的次数增加许多,时常在晚膳后就不见人影,引得家人疑惑渐深。
「要出门?」看着颔首便要擦身而过的裴,裴彻忍不住唤住他。「等会儿我有些话跟你说。」
裴点点头,沉默但服从地随着他往小亭子走去。
「这几个月你常在这时辰出去又很晚才回来,是去哪儿了?」裴彻沉着气问这已猜到八九成答案的问题。
裴如此的行为是打从麒羽封了庆王、迁出宫中开始,他去了哪儿自然不消说便能知道。
两三个月下来,他清楚地看见裴时而在傍晚出门,亥时过后才回家,更看见他看着麒羽时盈满柔情的目光。
而麒羽俊俏的脸庞近来益发精神奕奕,时而露出他已许久没见过、打心底发出的俏皮笑容。
可猜测归猜测,即使知道自个儿的猜测应是真的,然而没问清楚以前,他心底却是抱持着几分不相信;只因心底越见清晰的答案,总结下来都与麒羽脱不了干系。
一个是自己的亲弟弟,一个是自个儿照顾了十几年、至今虽已疏离却仍无法不关心在意的人儿,他竟有些不知道该不该问。
但所谓长兄如父,裴彻昨儿个就被不怎么敢问的爹赋予责任,要他找出裴频繁外出的缘由。
为什么会是麒羽呢?他难以言喻自己现在的心情。
而裴,他弄不清他是否知道自己与麒羽的关系。
看他的眼神总觉得他仿佛什么都知道,然而他却什么都没说、没问。
「我去找人。」裴迎视的目光一如往常坦荡。
裴彻暗自一叹。瞧来,不问仔细的话,他是不会回答的。
然而,他该问吗?
「没事的话,我先走了。」见他沉思不语,裴便站起身。
裴彻一怔,迅速站起身冲口问:「告诉我,你是不是去找麒羽?」
裴离去的脚步立刻停住,绷紧身躯极缓地回头,一双眼骤然燃起的并非是惊讶,而是一种凶狠近乎敌意的火光。
裴徹一凛,这才发觉自己方才极不合宜地直呼了麒羽的名字。
裴骤然往前踏了一步,与裴彻面对面,冷冷地承认:「是,我确实是去找他。」
「你……」他心底受到的震撼不只是因为裴的承认,也因为裴的神情。
他知道这弟弟虽然年方二十,然而与生俱来的强硬傲气使得他看来比许多人更加不好惹;不过,他从没以这样的目光瞧过自己——
一种充满敌视、像是刀刃般想剜入骨血的目光。
「我是与他一起,那又如何?」裴用寒霜似的声音清晰地道:「无论谁都不能阻止我,除非是他……」
他停顿着,无语的看裴彻一眼后骤然别过头去,转身离开。
「你还不回去?」麒羽打了个呵欠,回头问着身后的人。
他散着发、仅着单薄衬衣半坐半躺在裴怀里,一双眼睡意蒙眬,衣襟半敞,甚至看得出肌肤上隐隐透出粉红色泽及浅红色吻痕。
不消说,自然是方才才与裴亲热过一回。
听他这么说的裴抬眼见月儿都已高挂树梢,是深夜了,却仍开口道:「不急。」
「不急?」他抬眼斜睨裴一眼,浅哼一声。「你自个儿说看看,你『不急』几回了?」
每回见面要分开时都说不急,然后就非得等到快天亮才偷偷摸摸回去,这不是很危险吗?虽说,他也希望裴能够一直待在自己身边,可现下毕竟还不可行。
裴不作答,只是若有所思地抬起环住麒羽的手臂,手心贴手背地扣握住他的双手。
麒羽瞪着又不说话的他一眼,反手抓住他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起来。
被他扳弄着手指,裴的嘴角漾起笑,俯首轻吻他的秀发后,唇办缓缓往下轻碰着耳廓,惹得麒羽身子敏感地轻颤了下。
「别闹!」麒羽懊恼地坐直身,这才发觉他的神色有些怪异。「喂,你在想啥?」
「你……」
「啐,人就在你眼前还想?」他轻嗤一声,眼眸一睨逼问:「老实说,你到底在想啥?」
「麒羽。」裴缓缓地道。
还来?「我不是才说……」
麒羽气得吹胡子瞪眼,说到一半的话骤然被裴淡淡截断。
「我们的事大哥知道了。」
大哥……那不就是指裴彻!
麒羽身子僵住,怔怔地问:「你是说,裴彻他知道了?」
「嗯。」
裴双手从他肩头滑下至腰背,双眼紧盯着他错愕的表情,胸口渐渐涌上不知是悲或是怒的情绪。
真的是这样吗?麒羽,你只不过是把我当成替代品?
「怎么会呢……」麒羽有些慌乱地喃喃自语。
裴彻他怎么会知道?
他思绪霎时被打乱,没有察觉裴正凝视着他每一点的表情变化,神色也越来越难看。
「裴彻他可有说什么?」他问着,语气中有些急迫。
裴死紧握住拳,冰冷的问:「你希望他说什么?」
「我……啊!」
麒羽陡然被推开,回过神错愕地看着裴走下床榻,披上外衣往门口走去。
「裴?」
他感到不安地跟着走下床榻,想拉住他却被一把挥开。
裴他……推开了自己?为什么?
麒羽胸口蓦地一痛,暗夜中,他看见裴骤然回头注视他的黑色眼眸里跃动着熊熊怒火。
「你瞧清楚了,麒羽。」他缓缓开口,充满怒气的嗓音一字一字清晰道:「我、不、是、他、的、替、身!」
话落,他放在门扉上的手重重拍下,啪啦一声,硬生生碎裂了一扇门扉。
「裴!」麒羽惊愕地看他头也不回的走出门,心中一颤,顾不得天冷,赤足奔出庭院想追上他。
他们之间因为裴容易吃醋而争执了几次,但他从没有看过裴这样决绝的神情——
那好像是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了一样!
「裴!」看见他头也不回足尖轻点站上墙头,麒羽更顾不得已是深夜的惊惶喊了起来:「不要……裴,别走,回来听我说!」
别走,别像他们一样,不要!
他只穿着单薄衣物的身子开始因为寒冷而瑟瑟发抖,然而墙上的人却只是身形一顿,冷冷瞥他一眼后就消失在高墙后方。
「裴!」麒羽凄声喊着奔到墙下,仰望着墙头的眼眸从惊慌到哀伤,渐渐溢出泪水。
他走了……
麒羽安静下来,身子顺着冰冷墙边滑下,蜷坐在地喃喃低语着:「为什么……我不是都已经叫你别走了吗?混帐……」
低骂了一会儿,蜿蜒的泪水就已布满脸庞。
他将脸用袖子掩埋住,仿佛又回到三年前裴彻成亲的那个夜晚,孤零零地一人在树底下低声哭泣着。
但是这回,裴没有再出现。
「三哥,你脸色不大好哪!」
端翊对着麒羽左右瞧了几回后这么说,还回头用眼神示意毓翔也要他瞧一瞧说说话。
十三岁的毓翔一脸稚气地点点头,用尚有些清脆的嗓音问:「三哥是不是着凉了?还是夜里没睡好?」
麒羽暧昧地笑了笑。这半个月里,他夜夜都等待某个人等到撑不住才睡着,脸色自然不可能好到哪儿去;就连现在,他头都还晕着。
他还没回话,端翊反倒先对毓翔轻嗤一声道:「瞧你说话老成的,定是成天跟在老四身边,被老四教坏了。」
一提到睿翌,端翊就好像有吐不完的抱怨,叨念得理所当然。
「四哥教了我很多,可没教我什么坏的。」毓翔偏了下头,认真的说:「而且他好厉害,很多人都怕他。」
虽然四哥才长他四岁,可很多官员都是打从心底怕着这才十六七岁的四哥,对他恭恭敬敬的。
「怕?我觉得是惹人嫌。」
「才不是!」从跟在睿翌身边学办事后就对他崇敬得不得了的毓翔忙反驳:「我说五哥才奇怪,四哥明明就什么都会,好行的,你们又是同个娘娘所生,怎么你偏就不喜欢他?」
「我最讨厌的就是那种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人!他老装那冷冰冰的样子给谁看哪?」端翊重重哼了一声,回答得大声且理所当然。
「可四哥人挺好的啊。」只不过脸色冷了些。
「那是你太单纯了吧?」一定是被骗了。
「我才不是。」毓翔不服气地顶嘴道:「那是你对四哥成见太深了!」
「才不是!是你不晓得而已!」
见两人为睿翌斗嘴起来,已有许多天不开心的麒羽忍不住掩嘴噗哧笑出来。
「三哥笑什么呀?」端翊闻声回头,不满地嚷嚷。
「瞧你两兄弟感情好,我开心哪!」麒羽撑着脸颊浅浅笑着。
照他来看,这两人都挺单纯的,要不端翊怎会常被自个儿戏弄呢?只不过端翊太过固执己见,要不他应该会像毓翔一样,能看见睿翌的优点而不仅是缺点。
想到固执己见,他就又想到裴,脸上的笑容也黯淡下来。
半个月……他不仅在公事场合对自己不闻不问,就连夜里也没再来过,难道他当真狠心不再找他吗?
他明明说过爱他的呀!那样的真、那样的热烈,所以他才会……才会放任自己一点一滴的,让他在自己心底越来越重要。
「三哥?」见他神色不对,较为敏感的毓翔开口问:「你怎么了?真的身子不舒服吗?要不要回去歇息?」
麒羽摇摇头,突然沉吟一会儿问:「你们俩等会儿可有什么事儿要忙?」
端翊与毓翔对望一眼。
毓翔开口:「我等会儿得去找四哥商量吏部调派的事情,五哥倒是没事。」
「喔,那正好。」麒羽弯起姣美的唇角,抽过一边迭着的卷子递给端翊。「你就跟毓翔去吧,这是兵部的调任状,睿翌前两日同我要的。」
「呃?」端翊愣了下,不怎么想去。「可三哥……你不是自个儿拿去比较好吗?」他可不想跟老四面对面啊!每回都不舒坦,受了一肚子闷气回来。
「你方才不是说我脸色不好?」他挑了下眉,悠悠地道:「所以你三哥我要去治病了,你就代我跑这一回吧。」
唉……山不来就我,只好我去就山啰!
就不知道裴这人,究竟会不会比山更加坚固难搞?
信步踱到裴府附近,麒羽反而不知道该怎么进去。
三年多没来了……
那时门前张灯结彩、锣鼓喧天的情景仿佛清晰地在他眼前呈现,隐隐让心还有此一刺痛。
三年前来,是为了裴彻;三年后来,是为了裴。
真不晓得是他欠了这两兄弟,还是这两兄弟欠了他?
他摇摇头叹息一声,不再犹豫地举步往大门走去。
大门突然咿呀打开,走出来的人一瞧见他,顿时神色惊喜,无视门前侍卫的眼光,半跑下阶梯。
「麒……不,庆王,您怎么会在这儿?」
「啊,我这……我只是……」
麒羽一时有些无措,虽知道来了就免不了会碰见裴彻,可却没想到第一个就见到他。
都过了三年,三年间,他都没再跟裴彻独处过。
「王爷,到一旁说话可好?」裴彻仿佛有些了然他来此的目的,引着他到府门侧旁才用着长辈般的口吻问:「来找裴?」
「嗯。」
「有了口角吗?」即使知道两人的关系,他仍不改温柔地询问。
「裴彻,我……」他的关心令麒羽一阵鼻酸。
曾经,裴彻是他唯一会在他面前流露出真正自己一面的人;在他面前的自己,容易软弱、依赖、撒娇……
他的胸口曾是自己最眷恋的处所,臂弯曾是自己情感的依归,似亲人、似长者、似情人。
但现在呢?他对自己而言是什么?
裴……又是什么?
「是不是因为我的缘故?」裴彻轻问。
单看这些日子裴对自己与麒羽的态度,他就知道问题定是出在自己身上。裴果然是知道了他与麒羽间曾有一段暧昧不明的情感;虽然到头来什么都没发生。
他问得坦白,倒教麒羽怔了怔后才犹豫地点了下头。
「他以为我是拿他……代替你。」
是啊,还在犹豫啥呢?裴彻几乎知道自己这二十年来所有一切,在他面前,自己根本什么都不需要隐瞒。
裴彻沉默一阵后说:「那你呢?你心底是这么想吗?」
「我--」他一双眉蹙了起来。「我也弄不明白自己怎么想。」
他知道裴彻或裴都是自己所重视的人,但他还是不明白自己心底的裴彻与裴究竟有哪里不同?又该如何区分?
裴彻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等他思索时也想起了过往。
他还记得三年前成亲的那一夜,那个幽暗的花丛树下,十七岁的麒羽美丽脸庞上尽是点点泪珠,目光哀怜得令他心绞。
不要娶妻,我爱你--爱着你呀!
跟我走吧!求你!
裴彻,难道你不爱我吗?
声声凄切、含泪恳求,他拉下尊严,倾尽所能地乞求自己的爱。
但他不行,他有父母、有亲人,他有太多太多无法抛下的一切,所以他只能选择推开他--推开那个在自己肩上哭泣的少年。
他知道当时推开了他之后,他就定然与自己无缘,只是没想到他会与自己的弟弟有所牵扯。
「这些年,你过得好吗?」麒羽忽然幽幽地注视着他问。
那笔挺的眉、总是温和包容的神色令他熟悉,他曾是那么不顾一切地爱恋着他……那份情,已是曾经了吗?
裴彻一怔,点头后关心地问:「你呢?夜里可还会做恶梦?」
「早已不会了。」麒羽浅浅一笑,须臾后突然又问:「你一点都不介意我跟裴的事?」
「这……我也不清楚。」他的回应是微微叹息。「但是麒羽,我还是希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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