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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饮砒霜[东南亚神话]-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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纠结、翻涌,缠缠绕绕的黑蛇将KALI MA托举到空中,白龙所过之处一切物体都被碾成了粉末。
黑蛇团还在上升,正上方突然出现一团火红,犹如毒龙争相夺食的宝珠。
两道烈火从宝珠中飞射而出,划破了黑蛇幻像!
浓雾后面的KALI MA一手握着三叉戟,一手抓着剡匕,她看着高空中欲取其性命的儿子,杀气横生……
连你也要杀我……连你,也要杀我?
呀啊————————————————————!!!!!!!!!
大地之母仰头呼号,凄厉之声穿透苍穹,刺人心魂!!!
前方海面上,受到召唤的黑蛇像失控的潮汐巨浪,掉头回奔,铺天盖地拍向夜叉部族的战船!
死亡之歌吞噬着一切它所能触及的生命,不管它是敌是友,不管那血是黑是红。
KALI MA疯了……
不,或许说她狂暴了比较正确。
当生命转变成另一种形式,黑蛇在掠夺中□、繁殖,越来越多的黑蛇,越来越浓的雾气,越来越高昂的死亡之歌。
黑蛇的狂潮集结在女神脚下,形成漏斗状的漩涡,连死亡之师也没放过。
不断凝聚的业力在KALI MA的身躯上开出繁花,黑色曼陀罗,不可预知的黑暗、死亡和颠沛流离的爱。凡间的无爱与无仇,被伤害的疮痍的心灵,生的不归之路。
大地之母,三位一体的死亡女神,世界开始和终结的血的海洋。
她窈窕的身体好似亭亭的芭蕉,她浑圆的肩膀宛若初升的秋月,丰满的胸脯好似欲绽的花苞,双腿的曲线有如幼象的鼻子,一双脚翩翩起舞时仿佛是破土而出的嫩笋。
可她的嘴里只有腐烂的毒液,她的眼里只有深邃的死亡,她的皮肤涂着青铜的夜色,一副头颅制成的捻珠成年累月挂在她细长的脖子上,和那腰间淌血的人臂裙子一起摇曳。
KALI MA唤出本尊,蛇形长发,三眼,四手,黑色迦梨。
KALI MA变身为超级赛亚人。
三叉戟横扫龙鳞刀,将旗舰甲板上冲天而起的娑竭罗龙王压制回去,弯刀指着夜叉王肩胛骨以下的位置。
孽子,你要二更死,老娘也不留你过三更了!
老太婆手中的血碗捏得死死的,冷笑,搞得好像让人晚两天死是多大一坨母爱似的。
夜叉王什么也没说,握紧手中剩下的那把匕首,迎了上去。
我一脚把小锅踹出悬崖,指着海面上越来越高的蛇堆,去,把那堆虫子吃了!
小锅好不容易打开双翼,如台球桌上角度诡异的白球一般,一路飞得跌跌撞撞、七扭八歪。
拈上一支凤鸾羽箭,正待张弓。惊觉,海面上的黑蛇已汇聚成塔,眼看就要勾住流魄的脚跟……
我一下慌了神,弦上的这支箭,是救包子……还是先救面条?
刹那间,天空中祥光乍现,金鸟啼鸣!
金翅鸟王,人面鸟身,头戴尖顶宝冠,双发披肩,身披璎珞天衣,手戴环钏,通身金色。身后两翅红色,向外展开,其尾下垂,散开。展翼三百三十六万里,遮天蔽日五彩大鹏!
迦楼罗唤出金身,以雷霆万钧之势扑向黑蛇的漩涡!
海潮怒湃、铿锵激昂、雷轰电掣、墨雨飞雹……
然后呢?
然后……
金翅鸟以毒龙为食,因食毒龙而死。
什么是命运?生来便与自己的兄弟为敌是不是命运?偏偏爱上一个不能碰的人是不是命运?
是,不是,或许不全是。
命运,它是究罗炎摩罗树上凝结出的一颗纯青琉璃心。
从此以后,此树为纳迦龙族和金翅鸟族共有,没有争执,不再互相憎恨。他们都是迦叶波的子孙。
嗖————————————!
一道白光划破乌云滚滚的天幕,恍若奔雷。
锐利的箭头与弯刀刀刃相撞,使之偏离了原本的方向……
有谁能阻挡KALI MA的弯刀?
在盖山地狱,释迦牟尼可以。还有谁……有谁使用白色的羽箭?
有那么一个人,不过他早就死了。
KALI MA缓缓侧过头,目光停留在碱海尽头的山崖上,冷风划过她冰冷的肌肤,却令其全身毛孔大开。
滔天的恶浪渐渐平息,海平线上流云接履,有一个人站在那里,如梦似幻。
他,手持神弓月轮,身披黄金战甲,浮雕皈命清净宝莲花,层层叠叠,厚重繁复,头饰黄金面具,上镶琉璃薄片,流光幌月,摄影动画……
韦驮天,战神…迦希吉夜!!!
这不可能。你不是死了么,早就死了的……
释迦牟尼为了地藏回来,你为了谁呢?
别跟我说你为的是六道众生,若是如此,当初你就不会放下这一切,仅仅为了去兜率净土见释迦牟尼一面。
为了你的女儿么,哼,既然我的儿子必须死,她也不能活!!!
那人的出现,仿佛预示着决战的大门已经开启,与此世界同寿的死亡女神,在浩淼大水上,在漆黑天幕里,再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KALI MA的每一招,刀尖都直直刺向夜叉王的心脏。
火树银花中,弯刀破开了烈火熊熊的赫赤血甲,刀锋却突然停驻不前……
一只手,横在KALI MA与夜叉王之间,死死捏住刀刃。
液体从掌心与刃片相接的地方涌了出来,炫耀似的散发着金色的光芒,那是大梵天赐予的无比荣耀的神恩。
“谁都不能挖去他的心……” 我说 “因为,我住在这里。”
凝聚成形的鬼木,搅碎了大地之母的弯刀。
KALI MA黑色的身影闪现在百米开外……妖刀…鬼木……你不是迦希吉夜!!!
我握着手中的七尺长刀,随意的挽了两圈花花,老太婆,我就知道你怕这个!
大地之母的力量来源于死亡,只要此世间生生死死轮回循环,她的生命便与天地同寿,源源不绝。
斩佛灭莲的鬼木,生命之光也好,死亡之歌也好,统统都是它的食粮。
它能吞噬我,也能吞噬你。
KALI MA端起血碗,没了弯刀的手伸进嘴里,刺啦——,尖利的獠牙划破指肚。滴着脓液的食指在空中画出一条扭曲的线,五指大张,将黑气凝成的小蛇扣在碗中,猛的,伸展的手指缩紧成爪……
一股滚烫的血液从我身后喷射而出,仿佛一条从夜叉王胸前破裂的盔甲缝隙里钻出来的结束冬眠的蛇,它吐着冰冷的信子,朝主人飞奔而去!
她早就算好的,早就算好的……根本就不用挖心掏肺,他是她的儿子,只要一个咒便能要了他的命!
“兰宝——救人——!!!!”
我举刀怒吼,劈将过去!今天定要砍死你个老巫婆!!!
碱海之上,须弥巍峨。
坚手天、持华曼天、四天王天……和一万年前一样,从俱吒天打到杂殿天,从杂殿天打到欢喜园天。只不过,换了主角。
我想善见城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安静,空荡荡的,仿佛一座凝固在玻璃球中的工艺品,那些成群结队缓缓飞行的白菱,是球体中飞散飘摇的雪花。
天神领着天兵去了人间四部洲,如果人间沦陷,天界也不配称为天界。
记得在人间的时候,《圣斗士》里我最爱看童虎返老还童与阿穆的师傅史昂在冥界决斗。两位超级元老的小宇宙同时爆发,整个冥界地动山摇。
一阵风,乾坤播荡;一声雷,振动山川;一个闪,钻云飞火;一天雾,大地遮漫!风气呼号,雷声激烈,闪掣红绡,雾迷星月……我和老太婆在善见城中翻飞上下,你来我往,打得是黄风滚滚,黑雾腾腾!
跃上第四层,回头往下看,那场面跟冥界还真是颇为相似。到处是巨大的裂痕,犹如定海神针轰然倒塌之后的一片狼藉。
叮————!
乘我分神的一刹那,三叉戟一枪戳入我后腰,却被背上斜跨的月轮弓干挡住,震了回去。
我借势俯身,收了掌心的鬼木,因为弯腰的缘故,羽箭贴着我的脖子从箭筒中滑落在我面前,手腕一转,摸过背上的羽箭,下蹲、扭身、拉弓射箭!
白芒飞驰,一道、两道、三道,仿佛末日来临时布满天空的流星雨,令人窒息的惊艳与绝望。KALI MA抛出骷髅项链,一边后退,一边念动咒语。
凤鸾羽箭断了一根又一根,骷髅头骨破了一个又一个。
KALI MA连连退步,忽地,眼前被金光笼罩……九蕊大曼陀罗阵!!!
阵内,五百个全副武装的大威德金刚,滚滚盔明,层层甲亮。滚滚盔明映太阳,如撞天的银磬;层层甲亮砌岩崖,似压地的冰山!
阵外,佛法无边,飞展经幡法帜,迎风斗舞;幻生浮图林立,光华璀灿!
阵中,那人头戴新月,颈绕长蛇,胸饰璎珞,腰围虎皮,四臂手持骷髅戟、神螺、水罐、皮鼓……
来临的可是破坏之神…湿婆?
无穷尽的光芒将大地女神的投影拉得长长的,此时此刻,她就那样站立着,仿佛海底的一株水草,平静、柔和,一切的摆动都来自包容它的大海。
深不可测的黑夜的露珠在她的眼帘上颤抖,喧哗的泪水之海,在痛苦的潮流里起伏不定。诞生自黑暗与愤怒的女人注视那个住在她梦里的男人,她眼神仿佛在问,这一次我伸出手,你会不会消失?可她的眼角却在笑,笑紫红的云彩被闪电鞭挞,笑爱之神在隆隆云雷中战栗发抖。
“连你——也要杀我!”
我的心,仿佛雨天里的一只孔雀,展开它那染上狂喜色彩的翎毛,在心醉神迷里向天空中寻找幻像——渴望见到一个它所不能爱的人。
是谁在荒原的高塔上,松开我编织的黑发,拉下蓝纱遮掩我的胸脯,在电光急闪中狂跳奔跑,让爱情的火焰在我的胸口灼烧……
我领你到芳草萋萋的河滩,用我的绸罩衫的边缘擦拭你的身体,我跪在地上,用我下垂的长发揩干你的脚。当我仰起脸来,端详你的眼睛时,我以为我感受到了世界给予第一个女人的第一个亲吻。——我是有福的,大梵天神将我创造成为一个女人。你是有福的,你对我说:“你是哪一位未知的天神啊?你的抚摩是不朽神仙的抚摩,你的眸子里自有子夜的神秘……”
“你杀了帕尔瓦蒂。”
“我不要做她的影子!!!”
“所以你杀了她。”
“不,是你杀了她!”
“这就是你的‘爱’。”
“我的爱全都给了你。”
“这不是我们的爱。”
你看看,这恩怨情仇多么深刻,我等着湿婆爆发呢,丫却放下屠刀,转身离去。
“我不恨你……因我不再爱你。”
压阵的临阵脱逃,五百个大威德金刚正待傻眼。噌地!我跃进阵中,就知道湿婆那家伙是个外强中干念旧情的废物!同志们都给我顶住!作死的晃她——!!!
一个因感情而歇斯底里的老女人爆发起来是多么的可怕?
颓山烈石松篁倒
惊蛰伤人威势豪
流天照野金蛇走
混混漫空蔽九霄
那确实是很可怕的。可怕到升级为迄今为止冲破九蕊大曼陀罗阵第一人不算,还逼着我拿着鬼木割了自己手掌好几刀,老太婆却越战越勇,对我穷追猛打,一边打还一边不停的问我——他说什么,他对我说什么!!!
我一边狼狈地撤退一边还要不厌其烦的回答她——他TM说不爱你了!他…不…爱…你…了!!!
哎呦,我实在跑不动了,飞落在一大殿外,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眼明手快将鬼木插进地板砖……
刚站稳,KALI MA鬼魅一般贴在我身后,媚笑道 “你师傅没告诫过你不要背对我吗?”
我知道她的弯刀下一秒便要划开我的喉咙,无奈的点点头 “师傅告诫过我很多事,比如不要去千迦林河边玩耍,比如不要跟大魔罗打交道,比如不要爱上一个男人,哦,不对,是爱上好几个男人。可我总是不听话,包括这一次也是……不过,我也有个问题想问你——你不觉得小腹绞痛吗?”
人们常说,爱情使人盲目。我说不然,你心甘情愿执意要当瞎子的对不对?别怪我算计你一女流之辈,因爱而死,死得其所。
经由我提醒,KALI MA这才意识到……有什么东西……穿透了她的身躯。
嗳,这可不是我腰椎盘凸出啊,货真价实的鬼木插进来捅出去,我也很痛的好伐~
鬼木穿透黄金宝甲,贯穿了我和KALI MA的身体,黑色、金色的液体从刀身与创口的结合处溢出来,在彼此沉重的呼吸里,发出细微的咝咝声。刀身在微颤,我甚至能感受到它的欢愉之情,多么美味够量且让人满足的大餐啊!
噗嗤————————
趁着还有一口气,我卯足劲又将鬼木从我俩的身体里抽了出来。
黑黄交融的血雾喷出老远,KALI MA歪倒在地上,风拂柳般柔弱,她看我的眼神也变了,包含赞赏与畏惧。
“你……你到底是谁?”
我没有傲然独立深情回眸对她勾起嘴角绝尘一笑,自顾艰难的含胸驼背向前走去,心中开始抱怨老爹没事干嘛把曼荼罗殿地基修这么高,台阶也TM太多了!
等走到幽暗之门跟前,我连将刀举过肩的力气都没了。哎,本想来一力劈华山之类的大招做结束动作的,看来得下辈子了,如果还有下辈子的话。
我双手握刀,尽力将抬高的刀尖抵在门缝上,靠身体前倾的重量将鬼木插进去……
一把正确的钥匙,开启一扇正确的门。
当鬼木属于我,我就能打开封印,还能去掉金铃上的字。或许此生没有属于我的那扇门,但拥有一把能实现愿望的多功能钥匙,我很高兴。
用头顶住门,我费力的转过身,瘫坐在冰冷的金砖地板上。把两腿扳成曲立的姿势,很拽很大爷的样子。
“我也曾问过自己——我是谁?”
“起先,师傅说我是他的徒弟,梦遗说我是小施主,摩耶叫我哥哥……后来,师傅说不知道我是福音还是孽障,包子哥说他爱我,面条说要等我明白什么是爱,馒头被我关进了曼荼罗殿,银度带我跨过三届冥王火海看胖子吃大饼……再后来,我在人间打了个转回来,却想不起来自己是谁,所以我给自己取名叫玩命,我喜欢HI FASHION风格的穿着,我的职业是MBA—〃Monk Behaviour Analysis〃—和尚 行为 分析。我和娑竭罗龙王亲嘴、跟迦楼罗吵架、地藏带我打劫、他说释迦牟尼是我妈(?)考试的时候我煽了魔王一耳光……”
“你能明白我说的吗?其实我也不太明白。有人说我生下来就是个坏人,有人说我可以变成一个好人。我觉得他们说的都是——狗屁!”
若干种性本来同,海纳无穷。
千思万虑终成妄,般般色色和融。
有日功完行满,圆明法性高隆。
休教差别走西东,紧锁牢肸。
收来安放丹炉内,炼得金乌一样红。
朗朗辉辉娇艳,任教出入乘龙。
“我就是我,生来便是我,人之初,无善也无恶。”
“咳,好了,我还有最后一句话,也是师傅常跟我说的——”
当人们张开手臂
向天空寻求保佑
碧空是我的经幡
暴雨是我的鼓阵
流云是我的旗帜
群雷是我的号角
而我
身穿黄金战甲
手持神弓月轮
我是大梵天的宝剑
我是须弥山的盾墙
我是千万生灵的守护
“我是南无护法韦陀尊天菩萨摩诃萨!”
“不,不好意思,还有句压轴的没说,呵,一会等人齐了,我保证大声说出来。”
我微笑着,略带自豪的仰着下巴,眺望着远处奔来的天神们,摩陀舞着宣花大斧跑在最前面……
我等待着,等待着你们跑近,等待着摘下这副沉甸甸的面具,等待昭示天下的终曲,不过是短短的几秒钟,长长的一万年。
你好,摩陀,在这大喜的日子里你哭个什么?
你好,天帝,或者应该叫你毗湿奴还是妹夫?
你好,摩耶,我最最心疼的妹妹,你一定要幸福。将来我外甥出世了,一定要做个严母,给我往死里揍那个王八蛋……
好了,大家都到齐了,还有没赶到的我就不等了。那啥,我宣布了哈~
我满心欢喜的摘下面盔,捋直舌头。
“我是战神…迦希吉夜之子——咲肜。”
这里的每一天都是万里无云的。
河水满满的,快要溢出来了,冲刷着浅滩边随风摇曳的树木的□的根茎。
漫长的小径,被天上飞鸟的翅膀、路边四季流转的繁花遮掩了。
我的心是满足的,当我环顾四周,看见寂静的天空和流动的河水,感到幸福正在扩散开来,单纯如孩子脸上的微笑。
那是一个流鼻涕的小P孩。
跟他在一起的,还有一个大美女、一个红眼男人、一个黑眼男人、一个玫瑰眼男人、两个长得一样的金眼男人。
他们走近了,齐刷刷的盯着河面上的千瓣金莲花蕊上的我那羊脂般光洁嫩滑的横陈的裸体,搞得本大爷有点脸红。
小P孩用刚抠过鼻孔的手指指着我——抱抱!
大美女掐着小P孩的肉脸,昨天睡觉前你偷吃了一块椰子糖,不准你抱肜肜。
我心说好样的,靓姐!
大美女淌水过来,轻轻地将我揽进怀中,她的胸脯又暖又软,我瞪大眼睛打量她,觉得她长得很像我的妈妈……
我清晰地记得自己的名字除此以外人世的一切在时光之河的洗礼里已经遥远地散去就像从来没有任何一段时间的洪流中出现过我的影子一般没有死亡时候的恐惧没有离开亲人的悲伤在重重的树影里从睁开眼的那一刻开始我就不曾怀疑自己不属于这个地方我用如此稚嫩的眼好奇地看着这个世界这里也如同母亲般温存地包容着我幼小的雏芽 静静地从白色的泥土里钻出才一瞬间 便开出绮丽的花它也是另一个世界凋零的生命却在这里 更加绚烂起来我看到了从未见过的蝴蝶闪动着星光的双翼树藤下时间的花也怒放了带着漩涡般的香气在清澈的流水里泛起阵阵涟漪就如神的另一双巧手编造着更令人惊叹的生命这里还是冷漠的冥海吗?
不!
不是了 再也不是了这里是诗宁静 祥和瑰丽 奇异编织在神的手里那么我还是我吗?
耳边传来细细的鸣叫有一只绿色的云雀穿越了重重叠叠的树影一直飞向了无边的天际……
鬼木,是一颗种子,而不是一把刀。
阴尸林海,是时光之河的入口,而不是一面湖泊。
我在三千年后知道了鬼木的真相,而懂得阴尸林海的真相则是在很多很多年以后。
我在一万年后懂得了阴尸林海的真相,却忘记了鬼木的秘密。
鬼木吞噬一切生命,不论善恶。
我就是我,不论善恶。
鬼木是你种在我掌心的一颗种子,蓄积此世界的所有生命之力,换我一条命。
“来来来,我们打个赌。”
“赌什么?”
“赌你爱我。”
=THE END
午饭后。
严爹坐在屋檐下剔牙,伟仔唐蹲在飘不到雨的台阶上,一边仰望着院墙跟那棵皂角树上渐渐枯黄的树叶,一边吸溜吸溜的嗦着米粉。
早上刚落过一场雨,带着泥味的风有些刺骨的凉,潮乎乎的。
我一路小跑进来,扯下长竹竿上灰不溜秋的毛巾擦了擦脸和脖子,水珠从发梢一滴又一滴的掉下来,我懒得去管,随手将毛巾搭回去。
“上午雨大……” 我从袜子里抠出一叠纸钞递给严爹,说了句没什么意义,但不说又会显得我不上心干活的话。
严爹唔了一声,接过钞票,没数,直接揣进右下窗。(注:下窗=裤口袋)
下窗是严爹放零钱用的,数目很少的散钱,一般买烟、打牌使。大钞放在哪,没人知道,只在要用的时候,它就出现了。
严爹的衣服从来都是自己洗,戳啃最重的那次伟仔说要给他洗,严爹没让。严爹说伟仔的手不是干这种活的,大材小用。小野说严爹才不是稀罕伟仔的手,他是稀罕自己的钱。小野还说,伟仔也是半斤八两。(注:戳啃=生病)
严爹没说我什么,叼着牙签,起身。伟仔唐放下碗筷,抹把嘴,拿起雨伞跟上去。
我拾起地上的碗筷,拿到水龙头下冲了冲,进屋吃饭。
屋里坐了七八个人,小野挪挪屁股,在塌陷的人造皮沙发上给我腾出半边屁股的位置,招呼我过去。我端着几乎泡成粉糊糊的半碗米粉,挨着小野坐下。
“今天货少?” 小野边问我,边踹了一脚聊得正欢的罗罗 “嗳,升点个没完了,几点了晓得啵?” (注:升点=嚷嚷)
罗罗歪了歪身子,嚷道:“吵死诶,糖粒子还在抛山咧!” (注:抛山=拉屎)
小野瞥了眼门口:“师傅打牌去了?”
我说:“嗯,伟仔唐一起出去的。”
罗罗摊手冷笑:“就是的啰,我们拼死拼活搞得赢他不咯?你真以为自己是白领哦,还准点上下班~”
其他人嗯嗯啊啊的复合几句,似乎都默认了罗罗的话。
小野抠下沙发垫下的黑皮皮朝罗罗扔过去:“那能怪哪个,人家活好货多,还会做人,师傅不喜欢他为必喜欢你?”
罗罗嗤道:“我和糖粒子遛边子的,本来就难搞,货还要分两份记账。他一个人蹬小轮,换他来遛边子他愿意不咯?还不是不愿意,操!出门还拿的我带回来的伞,他就晓得选来!” (注:遛边子=偷旅馆的,蹬小轮=偷公交的)
“你问问狠子” 罗罗越说越带劲,连我都拉上了 “狠子你说,你在外面日晒雨淋,他可以坐空调公交,凭莫子?”
我含着满口的米粉,腮帮子弄得鼓鼓的,抬头,无辜地看着罗罗。意思是,你还是让我安心呷粉吧,非要我说话,当心喷你一脸。
不知什么时候,小野的双手从我脑后绕到前面来,附上我的脸颊,猛地一挤……
——噗——
混着口水的米粉糊糊喷射出去,溅在跳起来的罗罗的皮鞋鞋面上。
罗罗急眼了,要不是糖粒子正好从公厕回来喊住了他,肯定还得闹一阵,甚至有可能跟小野打一架,才去出活。
“小野你给我等哒!” 罗罗扯下长竹竿上的那条我刚用过的毛巾,掸掉米粉渣滓,学古惑仔录像里的样子朝小野愤愤地比了个中指。
小野摊在沙发上躺成个大字,懒懒的笑着,罗罗和糖粒子匆匆走远的声音从巷子里飘进来,接我班的大曲跟我打了声招呼后脚也跟着出去了,我啜了口汤,心疼的看着地上那稀稀拉拉的米粉,啧,可惜了,刚才那口里面还有青叶子菜咧……
“走~” 小野用膝盖撞我,示意我别吃了。
“去哪?” 我问。
小野噌地弹起来,走到门边刮了刮胶鞋下的泥,说:“光头粉有什么好呷的,我带你去吃烤鱼~”
我撂下碗筷跟小野走了。巷子东头的诸葛烤鱼,小野请我吃了不下五十次,我拉肚子也不下二十次了,但每每他说要请我吃,我还是无法抗拒那种
辛辣的泔水油烹饪出来的‘美味’。
小野走在我前面,他不喜欢打伞。小野说打伞让他觉得很不自在,像被罩住了。语文课本里有个篇课文叫《装在套子里的人》,那个人哪怕在艳阳天出门也总是穿着套鞋,带着雨伞,他的雨伞、怀表、削铅笔的小折刀等等一切能包裹起来的东西都总是装在套子里。
小野说那人有神经病,我非常赞同。
小野是师傅带的徒弟中为数不多读过书的孩子,他跟我们不一样,他曾经有家,只是他不记得在哪了。他爸爸妈妈送他上过学,他认字,还能背好几篇课文。据说师傅在火车站捡到小野时,小野说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刚来大屋住的时候,很不习惯,口头禅是我们院儿,具体问他哪个院,他又说不上来。
他们说师傅猜测小野不是走丢的,而是搬石头的半路扔下的,因为小野太能说道又是说的普通话,不好捎,路上很容易暴露。我想师傅才不会花时间去想小野是怎么出现在火车站的垃圾桶旁的,师傅当时肯定在惊叹翻垃圾的小野有一双弹钢琴的手。 (注:搬石头=贩小孩)
师傅如果表扬某个人,就会说,他/她有一双弹钢琴的手。一般有这样一双手的,师傅会重点培养。小野和伟仔唐都受到过表扬。
我的手就不能弹钢琴,不长也不白,生过冻疮,冬天的时候还会肿。
我以前是拿长钳(镊子)的,后来某年春节师傅带我们去录像厅看《天下无贼》,华仔跟人拼飞刀的时候那叫一个帅气,回来以后,我就坚持要改飞刀。
师傅怒斥,电影你也信,那都是假的!在火车车箱里面拼飞刀,还TM火花带闪电,帅?你个蹭地皮(在地面上偷包的)的讲莫子帅啊?
师傅说得很对,我只是一个在公交站挤车门的蹭地皮,不需要帅,更不能帅。
人们一拥而上抢座位的时候,我夹在人群中,像一块灰不溜秋的天空,当他们深呼吸用力,我已轻轻的带走了他们身上的零钱、小荷包或者手机。车门关上的时候,我会很自然的被挤出车门,像一个老实巴交的学生,继续在车站等待下一辆公交来承载这些拥有梦想追求明天的人们。
是的,我是一个老荣,用你们的话说,我是一个扒手。
不光我是,小野、伟仔唐、罗罗、糖粒子、大曲他们都是,只是大家分工不同。我们从小就住在火车站旁边平房区的大屋里,严爹是我们的师傅,他给我们饭吃,教我们做老荣的技术。
小时候,我们不可以不做,或者说,我们宁愿跟着严爹做老荣,也不愿意被老渣(人贩子)砍掉手脚去火车站讨钱。长大了,除了做老荣,似乎也做不了别的,像我这样的文盲,听说现在工地都不收的。
我不知道做民工和文盲有什么关系,就像我也不知道做老荣和有一双弹钢琴的手有什么关系一样。
不过我也不是一个字都不认识,我会写自己的名字,小野教我的。他说我们迟早要离开严爹的,就连伟仔唐也不见得会跟严爹一辈子,严爹太抠了。等我们出去闯世界了,我们会认识很多人,有做老荣的,也有不是做老荣的,不论怎样,我总得给人介绍自己呀。
这位大佬,你好,我姓玩,叫玩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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