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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饮砒霜[东南亚神话]-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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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 “不过什么?”
兰宝用手托着头,颇为不解道 “娘亲心情不好的时候,总说当年那次不该同意让爹爹TOP,不然,第二天爹爹就不会豪气冲天的跑到目如来那儿喝醉酒发毒誓了……嗯,你知不知道,TOP是什么意思?”
我……我为什么要在这个鬼地方给一个小和尚普及生理卫生知识!!!
看着兰宝那认真好学的表情,我无法用沉默去规避这个他迟早会知道的事情,我清了清嗓子,道 “TOP,TOP就是老外发明的,代指在床上的位置的专用名词。”
兰宝似懂非懂,追问 “听来甚是高深……发明这个的人是谁?连娘亲和爹爹都跟他学习,一定是个得道高人吧~”
我哼了一声,道 “我也是听说的,不是很了解。貌似叫…不日不舒服斯基。”
…
没有了幽鬼的千针石林,空荡荡的,夜风在石林的洞窟间穿梭、嬉戏,发出呜…呜…的声音。
“嗯,给你吃。” 兰宝从怀里掏出一个干得开裂的馒头,递给我。随后跏趺而坐,左脚压右腿,再右脚压左腿,称…'吉祥坐'。
握了握馒头,还有些他身体上带着的余温,我燃起火魔法,将馒头两面翻烤了会,掰成两半。
我招呼兰宝过来,将半个馒头递给他。
兰宝吞了吞口水,坚持不肯接。
我拉过他的手,硬塞在他手里,顺便摸摸小光头。我说 “呐,一人一半。乖,吃完了早点休息,明天一大早就得赶路。”
兰宝脸又红了,抽回手,埋头啃馒头。
趁他不注意,我把剩下的那半块馒头放进里衣。兰宝还小,没我们能挨饿,这是他最后的食物,明天指不定还追不上九翼他们,即使追上了,大家都没有吃的。
我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伸展四肢,靠在岩壁上,仰望没有星星的夜空。这种场景,让我想起悟空死去后,短笛抓走了孙悟饭,并把他扔到荒山,让他学会独自生存,孤独、寒冷、饥饿会磨炼他的意志。那时候得悟饭才五岁,他被恐龙追到山顶,短笛于心不忍还是扔给他几个青涩的苹果……如今我带着兰宝在这荒山野岭,不但给不了他一口水一口饭,反倒还要受他的照顾。
叹气,我将兰宝揽到怀里 “小秃头,我要前往的是一条布满荆棘,凶吉未卜的道路,这条路不一定有终点,但有可能是生命的终点。你的父母将你托付给我,但我没有信心能给你一条通向光明的大道。一直以来,我没有照顾过别人,有时连自己也照顾不好……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兰宝仰着头,似乎不太明白我想说什么。
我说 “好吧,你还小,太含蓄的话你听不懂。我的意思是,我不一定能照顾好你,你和我在一起甚至还有生命危险,这个你懂吧?”
兰宝说 “懂。”
我说 “你的父母虽然将你托付给我,但是不代表你没有选择权。这样,我带你去昆仑之后,你好好考虑一下,要不要跟着我。如果你不想,我会让我的朋友带你去天界,那里有足够好的老师和环境让你成长。”
兰宝沉默了。
我将裹在他身上的衣摆紧了紧,说 “不必现在就作出选择,等到了昆仑,你再告诉我。”
兰宝垂下头,闷声道 “你讨厌我吗……”
讨厌?这……完蛋,我怎么忘了,被双亲遗弃的孩子内心总是特别的敏感,会将自己的境遇归罪于是自己不好,亲人不喜欢自己所以才会不要自己的。兰宝居然会想是不是被我讨厌了,心里的自卑感一定又深了一度……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怎么就这么不会顾及别人的感受呢……
我拍拍他的背,哄到 “哈哈,怎么会~?你这么可爱,喜欢还来不及呐~!大哥我以前的专业可是…MBA呀~最喜欢小和尚了,哈哈,哈”
“真的么?” 兰宝露出半个脸,试探的问。
我说 “当然是真的了~!我有没有骗过你啊!”
兰宝说 “有。”
我……
“你明明是爹爹的朋友,却说是死敌,你还打我……”
这孩子内心果然细腻敏感……
我一脸黑线,道 “好好好,以前是我不对。男子汉大丈夫,要做到'三不'不拘小节、不计小仇、不和陌生女人说话,懂不~”
兰宝问 “我可不可以选择跟你在一起?”
我说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
兰宝问 “你可不可以做我的师傅?”
我说 “嗯?当你师傅……这个,不太好吧……”
兰宝说 “为什么?”
我看着他拧起的小眉,解释道 “因为你是佛门弟子,而我不是和尚,所以我不能当你的师傅。”
兰宝说 “我不是佛门弟子。”
我伸出一指,试图揉开他眉心的结 “不许否认,你娘亲是佛陀,你爹爹是菩萨,你不是和尚,剃什么光头~”
兰宝急了,挣起身子 “我不是和尚,我的光头……是……我的光头……”
我说 “你的光头怎么来的?嗯?”
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鼓足勇气的兰宝抱着自己的脑袋瓜,嘟哝了一句 “我的头发……娘亲说阴阳头不好看,所以给剃了……”
阴阳头?不好看?……莫非兰宝的头发颜色和他的眼睛一样,一半蓝一半金……ONZ,那是有够怪异的。
我尽量保持表情的一致,只是眨了眨眼 “那……你真的不是和尚?”
兰宝郑重地点头。
我还是有些为难,虽然没有门派的顾虑,但是为人师表这种事……你想啊,任盈盈教令狐冲弹琴,后来她爱上了令狐冲;岳灵珊教林平之武功,后来她爱上了林平之;老顽童教瑛姑武功,后来他爱上了瑛姑……呸!我这想的什么呐,不是这个理!!!
实在是没有推脱的理由,我只好点头答应了。
“师傅。”
“嗯?”
“师傅~”
“诶,有话快说~”
“师傅……”
“说吧,再不说我要睡了,困……”
“师傅,我可不可以喜欢你?”
“……呼……呼……”
我在梦中,仿佛看到杨过追着白衣飘飘的小龙女,开心的喊着…姑姑…姑姑,然后,小龙女展翅高飞,变成了一只色泽金黄的尼加拉瓜烤鸡!
…
早晨醒来时,我以为自己身处蜘蛛精的盘丝洞,连眼皮上都覆着闪闪发光的银丝。
“师傅,你醒了~” 隔着蜘蛛精吐的银丝,兰宝那双又大又圆的阴阳眼依旧散发着天真浪漫的气息。妖精一般都会把和尚留到最后吃,这光头孩子看来还没有受到虐待。
“嘘…” 我冲他挤眼,让他别出声。扭了扭身子,嗯,看来没有绑得很紧,还能活动,你看膝盖还能打弯呢……
“嘘…嘘…你身上有没有刀子?” 我半弓起身,尽量贴近兰宝的头部,小声问 “有的话…眨眼,悄悄地从缝隙处递给我……”
兰宝听话的眨眨眼,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刀递到我手边。
我摸过小刀,反握,刀背贴掌心,刀锋向外。
“师傅,你为什么要割自己的头发?”
在我默默唧唧、一脸扭曲的割了半天都没割断一根银丝的情况下,兰宝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声。
我顿时傻眼了 “头……什么头发?”
兰宝捧起一缕又长又亮的丝线,爱惜的摸了摸 “师傅,你的头发长长了,所以要割掉吗?可不可以不割呀……”
蜘蛛精、头发、我的!???我跳将起来,差点被裹了一身的头发给绊倒。
“啊!!!!!!!!!!!!!!!!”
千针石林的上空回荡着某男的惨叫,响彻云霄。
“说!你妈给我施了什么法!?”
兰宝被我揪习惯了,也不觉呼吸困难,只会瞪大眼睛装无辜。
“师傅。”
“不要叫,师傅现在很郁闷!”
给我弄这么一头银发不说,还比老子的身高都长!长也就算了,居然割不下、扯不断!!!
……半分钟后。
“师傅。”
“说了不要叫,师傅现在极度不爽!”
……三分钟后。
“师傅。”
“哪有这么不听师傅话的徒弟!让师傅安静一下都不可以吗!要说什么赶紧说~”
“师傅,我会梳头。”
“一个和尚会梳头,有毛用啊!都这个时候了,你不要说冷笑话好不好~”
“师傅,我不是和尚。”
“你!我!……你……哎……”
……三分半钟后。
“师傅,梳好了~” 兰宝将一节剥去外皮的树枝,插进另一只手下挽好的髻里,开心的笑了。
我回头道 “就梳好了~?你别给我弄个什么'爱上一条柴'啊,当心我把你拧成棒棒!” 话是威胁,可表情却是微笑。
兰宝呈痴呆状。
我站起身,果然经过打理的头发没有那么长了,刚好悬在脚踝的高度。
我拉起兰宝的小手飞到空中,继续赶路。
这一次,兰宝痴呆得比较久,但我们赶上九翼他们的时间却比预料的短了很多。
傍晚不到,就能远远看到一个贴着树顶滑翔的黑点,忽上忽下,明显是体力不支的黑妹儿。
“九翼……菊……” 隔着老远,我忍不住大喊起来。
声音顺着风,似乎飘到了他们的耳朵里,黑点在远处停下了,不再前进,只是原地盘旋。看到九翼他们就在前方,饥饿和疲惫顿时一扫而空,我带着兰宝卯足了劲往前狂冲。
“玩命……” 九翼想是等不及了,飞出围栏,朝我们这边眺望。
“九翼!菊!” 只剩十多米的距离,我开心的朝他们挥手,结果却迎来一双闪着寒光的散菱。
咻!我飞转起身,抱起兰宝,一脚踢开左面那把,从右面袭来的散菱被兰宝一手抓住!
好险……
“干什么!?玩过了吧!他还是个孩子诶!” 悬停在距离双头翼蜥三米外,我抓过兰宝手中的散菱,朝菊抛了过去。
菊一手握着回撤的散菱,一手接过空中抛来的另一把,摆着防御的姿势。九翼在菊侧前方,神色凝重,也是备战的姿态。
“……” 九翼盯着我,突然想起了什么,神情讶异 “天后……摩耶……!”
菊被他的话吓了一跳,不敢置信 “殿下,你说她是……”
我听了也是一惊,摩耶,摩耶来了?
回头,四下观望,除了山野就是云天。哪有摩耶的影子?
转过头,我看着神色怪异的二人,顿觉无奈可笑,是不是最近神经绷得太紧,大家都有点疑神疑鬼、幻视幻听的。
“喂,我说,咱别在这对着海市蜃楼浪费时间了,黑妹儿立体明显不支,赶路要紧~。'第七层'镬汤地狱不远了,后天应该就能看到昆仑了。九翼,还有没有酒,我们都快渴死了~” 我在大家的注视下,大方地落在翼蜥背部的护栏里。
刚一落着,兰宝就从我怀里挣出来,双臂一展,拦在我身前。面对九翼和菊毫不畏惧,道 “休得害我师傅…!”
我削他的头,欣慰的笑道 “兰宝~,他们不是坏蛋,他们是师傅的好朋友~!”
“你……你是……” 九翼听我说话,有些不敢相信似的往前走了两步 “你是……玩命?”
看他的表情和说话的口气,我也能猜出个十八九,看来我现在的样子比以前更是恐怖了,何止是恐怖,实乃人间悲剧,汝竟无语凝噎……
我扶住几乎晕倒的九翼,叹道 “九翼,是我,我是玩命。现在这般模样,实是吓着你们了,无需害怕,以后看习惯了就好了。以前难看,后来从井里出来更难看,现在再难看些又有啥好激动的。不许装不认识我,当心我翻脸啊!”
一席话,菊手里的散菱叮铛掉下 “你,你真的是玩命?”
我心里有点没底了,到底丑到什么地步了?这两位相处多年的朋友,竟都开始怀疑我的真实性。他们质疑地目光把我刺杀了一亿个轮回,从21世纪科技时代轮回到石器时代。我甚至感觉自己在这目光中千疮百孔,慢慢崩析瓦解。
我手握成拳,一点点变紧 “兰宝!你…确…定…没…有…给…我…梳…成…爱…上…一…条…柴…?”
兰宝默默地拾起掉落在菊脚边的散菱,递给我。
死孩子,算你识趣,自己挑个刑具,知道我就不会下重手了~!
我颤抖着举起质地轻盈、打磨光滑柳叶型兵器……沉默了……
在那一指宽的狭长形兵器上,映照出了半张脸:银云巧迭盘龙髻,眉如小月,眼似双星……
那是一张几乎和摩耶一模一样的脸,我的脸。
镜子,对于我而言,似乎永远是不祥的象征。不仅仅是影像上的,更多的像是一种嘲笑,带着诅咒的嘲笑。
我再一次置身那个有着硕大的云母镜子的房间,看着镜子里的那个我,人们眼中称之为美丽的面庞,它也紧紧地盯着我。它望向我的目光有些怪异,似乎那不是我的眼睛,不是我的唇,它的眉拧了起来,它的手在颤抖,它透过我的身躯凝视着我身后的另一个人……KALI MA……她在笑。
蛇型的黑发从我的影子里分裂出来,逐渐蜕变为那个令大地为之颤动的血腥女神,柔滑的舌绕上我的脖子,蛇一般的眼微闭着,鼻翼扇动,贪婪地吸着我耳侧的发香……那一刹,她仿佛沉浸在回忆里。这样的美貌我也曾经拥有,这样伤心的眼神也曾在我的脸庞停留,我本可以是世间最美的新娘,最幸福的女子,我满怀的期待犹如窗台停落的鹦哥,可是,它必定要飞走,在它离我而去之前,我只能毫不犹豫的打开窗户,将它死死的捏在掌心里,四溅的血花啊,红了我的唇,媚了我的眼,荡起了我复仇的笑颜……
镜子里的那个'我'奋力拍打着一堵看不见的墙,声嘶力竭的喊着,可我什么也听不见……'我'的手敲破了,'我'的眼里流出了血泪……可我还是什么也听不见……那些玫瑰色的眼泪溅在镜面上,挡住了'我'的脸,它们氤氲开来,渐渐地,渐渐地形成一些符号,那些符号被一股力量揉捏在一起,正要形成文字……是什么……是什么……
我在黑暗中惊醒。
那是一个梦,一个让人毛骨悚然意欲不明的梦,我想抓住最后的一眼,看清在镜面上凝结的字体,可我抓住的只有身旁九翼扶过来的手。
“九翼……” 我回握住九翼的手,凉凉的,却令人安心。
九翼一手捂住我微微渗汗的额,关切地问 “做噩梦了?”
我点点头 “嗯,一个奇怪的梦。”
九翼说 “关于什么的?”
我想了想,指着自己,说 “关于这张脸的。”
九翼说 “玩命,这……不是魔法变出来的是不是?”
我说 “对,不是变出来的。”
九翼沉思了会,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他用很小的声音问 “你的真实身份……是不是天后的隐士?”
隐士?或许吧,除了侍主的隐士,有谁能这么像另一个人呢?如果摩耶有兄弟姐妹,早就天下皆知了是不是,生了双胞胎,这等打破预言的大事早就被各界媒体大肆宣传了,何况迦希吉夜是大梵天神最忠诚的将领,他一定不会隐瞒的。谁能想到,迦希吉夜就是隐瞒了这个惊天的秘密呢?过去和现在的我,一直都认为父亲是因为怯懦和自私才这样做的。可在不久之后,也就是我下定决心要与KALI MA决一死战之前,我发现了另一个秘密。一个关于我、摩耶和KALI MA的秘密。
此时的我,能向九翼吐露我的真实身份么?现在的情形看来,并不适合。
我没有承认亦没有否认,只是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九翼轻轻抚摸着我的背脊,意思是你不愿意说,就不要说了。
九翼总是带给我一种母性的温柔,体谅和宽容,默默的接受身边每一个人的选择。
有些人,看似柔弱,但内心坚强。尤其在战争年代,女性比男性更能够在艰苦的境遇中求得生存,因为柔软所涵盖的忍耐力。最终,我想还是尽早将关于地藏的事情告诉他的好,毕竟这是你和他之间的感情,三千多年了,或许他最终没有选择你,但你有权利知道不被选择的原因。
我说 “九翼,我……想和你谈谈……地藏的事。”
九翼顿了顿,点头道 “说吧。”
我告诉了九翼,在盖山地狱发生的事情,地藏的抉择,关键时刻释迦牟尼的出现,他们的离去,以及,那个叫兰宝的孩子是地藏的儿子。
九翼没有哭,甚至没有流露出多少悲伤的情绪,静静地倾听,静静地面对一切现实。
我说虽然我现在这幅样子不够MAN;但是如果你愿意,肩膀随时借给你。
九翼摇摇头。他说 “我懂,他为什么没有选择我。不是在床上的位置,也不是因为我不够好,不是我不够MAN,也不是我太柔弱,而是他的心里只有一个人。是我太执迷,以至于认为是自己不够好,没有佛陀的修为和荣光,所以才不及那人在他心中的位置。他其实从没拿我与那人做过比较,因为他从没有动摇过对那人的决心。”
在地藏心中,只有一朵玫瑰。他心田中所有的养分,全部给了那朵唯一的花儿,月季、百合、曼陀罗各有各的美,可他的眼里只有那朵叫乔达摩。悉达多的玫瑰。
'注:关于一朵玫瑰理论。你们很美,但你们是空虚的,没有人能为你们去死。当然罗,我的那朵玫瑰花,一个普通的过路人以为她和你们一样。可是,她单独一朵就比你们全体更重要,因为她是我浇灌的。因为她是我放在花罩中的。因为她是我用屏风保护起来的。因为她身上的毛虫(除了留下两三只为了变蝴蝶而外)是我除灭的。因为我倾听过她的怨艾和自诩,甚至有时我聆听着她的沉默。因为她是我的玫瑰。《小王子》'
我说 “他不是不爱你。”
九翼说 “我知道。”
我说 “他只是不能给你爱情。”
九翼说 “我知道。”
我说 “……那以后呢?” 以后呢?九翼会变成第二个地藏吗?一定要这样延续下去吗……
九翼没有回答,许是不想,许是他自己也不知道将来会怎样。在情海中沉溺过的人、受伤过的人、空手而归的人,上岸后,还有再下水的勇气吗?也许……也许……
看着九翼单薄的背影,我第一次思考了那个关于种花的问题。一颗心只能种一朵花吗?
或许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应该说我的担心肯定是多余的。这个结论来自于,在'第七层'镬汤地狱…昆仑见到恶鬼道鬼王…戈罗之后。
那已经是小半月以后。某夜,月黑风高,成功减肥N吨的黑妹儿几乎是砸进昆仑城郊机场的,还好我们四人事先跳出护栏,不然肯定活生生当了垫背的。
声响不小,由于是战备状态,昆仑郊区机场协管员和警备迅速出击,控制住了场面。
天上、地下,几十号人拿着武器,包围了坠机现场的四位闯入者。这是……四个灰头土脸的人,有一个青年,一个少年,一个小和尚……还有……一个木乃伊?
探照灯打在我们身上,让人无法直视光源,警卫队长潇洒的坐在飞蛇背上,一手横握死亡镰刀,一手拿着扩音器喊话 “喂、喂……试音……喂……”
“嘿~眼睛男~!你怎么在这当保安队长了~” 我百分之百肯定,这个穿得像模像样的死亡骑士,就是主持地狱铁人三项大赛的那个胖男。
我朝他挥挥手,飞蛇背上的人迟疑了一秒,下一秒已经举起了镰刀……
“我是……” 在镰刀砍下来之前,菊往前一步,想要表明自己的身份。毕竟曾是焰摩的亲卫队队长,说出名号,哪怕是个假的也得先通报了焰摩陛下才行。
“我是尼尼城…城主,玩命。我要见焰摩陛下~” 我侧身闪到菊前面,打断了他的话。
锋利得几乎能划破夜空的银色刀锋,被我周身的气墙震飞了出去,几乎在同一秒,又被震了回来!
“青儿,我再也不会放手了。如果你一定要死,就死在我怀里吧。”
抱住九翼的那个男人是这样说的。除了乌黑的长发和身体周围比夜还暗的黑色气墙,这人的样貌怎么看怎么像……堕落的路西法?不,他没有那种冷艳,反而是随和的,他的眼睛不盯着你看时,你甚至能从他的脸上看到仁慈。
恶鬼,我在铁人三项的比赛里也不是没见过,还是黑区的家伙呢。是因为物极必反么?还是梵天这个老妖怪偏心于外表美丽的事物?
鬼王…戈罗,居然美丽优雅得像个天使。
人和人之间的化学反映真是变幻莫测,地藏居然愿意屈尊当释迦牟尼的剑鞘,九翼偏偏钟情于那个满口脏话的肌肉和尚,眼前这位同样高大,却颇有绅士风范的恶鬼之王却怎么都入不了一个魔王长子的法眼。
爱一个人需要理由吗?不需要吗?需要吗?不需要吗……你相信一见钟情吗?这世上有一见钟情吗?相信吗?有吗?相信吗……
信则有,不信则无。你爱上了他,还是他所象征的爱情?
…
九翼还没来得及从戈罗的怀里挣出来,焰摩和他的亲卫队到了。
只是双头翼蜥背后黑影中的一个模糊背影,焰摩就认出了菊。一抬手,所有旁杂人员瞬间撤离现场,顺带移走了停机坪上其他碍眼的座驾,就连亲卫队也在百米开外。黑妹儿幸运地留在原地,因为菊站在它背后。
焰摩是个完美的情人,现在看来,这句评论并非子虚乌有的奉承。
焰摩停驻在离黑妹儿三米之处,控制着自己想要奔上去拥抱住黑影中那个瘦小身子的强烈欲望。他想说点什么,但除了拥抱,任何言语都是软弱无力的,没有意义。
菊不想见他。
菊不是不想见到焰摩,或者说这五十多年来,在井底,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念这个男人,这个与他有婚约的爱人。
只差几日,他们便该结为连理,可那已是五十年前的事了。恋人杀死了父亲,自己背叛了族人,五十年生死未卜的在黑暗中茹毛饮血的日子,如果当时掉下来我没能认出他,如果没有及时的挽救他的性命,菊早已成了噬阴井里永不得超生的阴魂。无明、无识,单纯得像个微量元素,仅仅是存在在那个空间里。
菊虽然有七千岁了,但是,他似乎一直生活在大长老的父亲和王子…焰摩的保护罩中,他可以去战场,周围的人第一任务应该是保护他的安全,完成任务到是其次。他对爱的认识很直接,他对爱的追求很勇敢,可他低估了这个世界,人心的复杂,族人的归属,当一切转变得那么突然,他完全被打蒙了……
菊就像初次离开母亲独居生活挫败的小豹,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认定的方向,草原上那些气势汹汹的狮子、阴险狡诈的柴狗、随时等待被死亡缠绕的生物的秃鹫,甚至夜幕降临、风雨雷电,一切事物都变成了他心头的黑影,仿佛随时能再次将他包围剿灭。
菊不喜欢这样的自己,亦害怕重温过去的暖怀。
物似人非,岁月没有在我们的脸庞留下印记,却在彼此的心中用风沙刻画了无法摧毁的图腾。
我们能回到过去么?这已不是问题,真正的问题是…我们该如何在现在面对彼此。
“我不知道……”
黑影里的那个少年这样喃喃自语。
焰摩静静地注视着那片黑影,他无法在此刻安抚少年身躯与心灵的伤痛,那不是甜言蜜语、拥抱亲吻就能做到的。
焰摩摘下手套,抽出佩剑,将佩剑插进地里……
“很久没有人到我的屋子里来了,我的门是锁上的,我的窗是关上的;我以为我的夜会是寂寞的。我张开眼睛时,发觉黑暗已经消失。我起床,奔跑,看见门闩都折断了,你的风和光,穿过洞开的门,挥动着它们的旗帜。当我是我自己屋子里的囚徒的时候,门都是关着的;我的心总是在打算逃遁和流浪。你使我束缚于我的自由。如今我一动也不动地坐在打开的门口,等候着你的来临……我会一直等候,will never change until death。”
'注:will never change until death=至死不渝'
风从夜空中飞旋而下,带来了夏天的气息。它落到空地上,拨动了细剑上挂着的宝石戒指,硕大的紫色宝石轻叩着金属剑柄,叮铃…叮铃,在空旷的平地上显得格外清脆响亮。
焰摩没有强迫菊,他强迫了自己。
我不能永远让你住在温室里,就像我不能抹去杀死你父亲的过去,我知道你不会去恨我,也知道你现在无法接受我。你不再是我们怀中甜美似猫的小豹,你在腥风血雨中慢慢学会孤独地舔舐伤口,有些事情,我们终该放手让你去经历,因为每一个孩子都必然长大。
我会在爱情的囚室里等待,等待你来重新开启属于我们的大门。
焰摩留下了那只本该在五十年前的成婚日交换的戒指,转身离开。
九翼一百个不情愿地被鬼王…戈罗抱走。
菊蹲在双头翼蜥背后,抱着微微颤抖的肩膀,有些失神。我示意兰宝站在这别动,径自走到探照灯照不到的黑影里……蹲下身,轻轻拉起菊的手。
我说 “干得好,傻小子。”
菊的视线平移到我的脸上,他努力控制着眼眶里即将决堤的泪水。
我一脸坏笑,从两边捏住他的脸,往外扯。噗…噗…噗,珍珠般的液体从被拉扯的眼皮里溢出来,滚落在地。
“嗳,痛不痛?痛不痛!痛,就小小哭一下好了。”
…
稳定了菊的情绪,我冲管事的打了个响指~!
“先生,房间已经为您准备好了,请随我来。” 管事的立即上前,看来焰摩已经详细交代了后事。
我拉起菊,招手唤过兰宝,坐上入城的飞蛇跑车。
机场保安队长的队伍也跟着车马队送了一程,在车子驶离机场边界之前,他递给我一个银盒。
“先生……”
“嗯~?”
“阁,阁下真的是尼尼城主……”
“若是假的,你主子早一飞蛇招呼我了是不?”
“……阁下,这是您的园丁托我转交给您的东西。”
“……园丁……你说阿明?这是阿明托你给我的?”
“是的,阁下。”
“阿明呢?他没和你们一起到昆仑吗?”
“很抱歉阁下,阿明他……已经不在了……”
阿明,受我嘱托,穷尽最后数年寿命,想要在寒冰地狱培植出凤凰花,终究,无法扭转自然的法则。阿明死了,是啊,自我离开尼尼城去西霍耶尼找迦楼罗,再到天界须弥山……已经过了近六十年。六十年对于妖来说并不长,可阿明却跑不过岁月的极限。我留给他的那块东西,他没吃,天帝…帝释天金身之血凝练的钱币,如果他吃了,足够再换一次人生。
我握着那个粗糙的银盒,目光却落在递给我盒子的人身上,这个昔日的解说员……
“你,打开过这个盒子吗?”
“没有,阁下。”
“你知道这个里面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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