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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嚣遥-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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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亮了,朱红萸却传来消息,她没有能够赶得及,埋伏在斡旋山庄周围的都是顾琛之的死士,斡旋山庄内的人都死了。
  周玖时坐在床头,看着初升的日光撒在身上。那个孩子幽幽醒转,用虚弱的声音问他:“你是谁?你长得真好看……不要哭……”孩子的声音细如丝,向他伸手,伸到一半无力地垂了下去。
  可能自己那个时候的样子很像在哭吧。周玖时把他抱到自己的怀里,轻声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周风……你呢?”那个孩子说。
  “风儿,我叫周玖时,我是你父亲。你娘呢?”
  “父亲……”周风重复了一遍,身体靠在周玖时的身上,很信任,“我没有见过娘……伯伯说……娘被追杀我们的人杀了……”
  早已经……不在了么……
  周玖时把周风紧紧搂在怀里。他等了七年,想再把过去的一切重新寻回来,可是什么也没有了。他等到的只有这个孩子。
  也幸亏是这样的一个孩子,才不会因为他七年来的耻辱而无法面对吧。

  拾叁

  “风儿,风儿。”睡得正熟的周风,迷迷糊糊听到熟悉的声音叫了他很久,勉强从睡梦中挣扎醒来。“天亮了么……”周风轻声咕哝。屋子里亮堂堂的,可见屋外是阳光灿烂的好天气。太阳显然已经升得很高了,可是为什么自己还是怎么困。
  眼看周风的眼皮又要合回去,周玖时一手将他扶起来,另一手拿了毛巾给他擦脸。让别人擦自己的脸总是不怎么舒服的事情,周风“嗯”了一声,抢过脸上游移的毛巾自己细擦。擦完了还给周玖时。
  周玖时笑道:“现在是下午,你才睡了四个时辰,晚上再睡吧,不然真成夜猫了。”又拿了衣裳给他穿上。
  周风还没有完全清醒,这时才想起来自己并非在家中。昨日在地牢救了一个重伤的少年,今早天亮时方睡下。便懒懒地张开手,任周玖时帮自己穿好衣服。周玖时善于弹琴作画的双手,打起衣结来也是又快又好。
  端水盆的侍女退下,不一会儿端着一碗粥和几样小菜进来,在窗前的桌上布好,又退了出去。
  周玖时把周风抱到桌前坐好,端起粥吹凉,喂给周风,又夹了口菜给他。周风没有睡足,胃口不怎么好。粥煮得很烂,菜也都带了些甜嚅的味道,正是周风喜欢的口味。
  周风吃了口粥问道:“昨天救的那个人怎么样了?”
  “一直没有醒。萧大夫也去休息了。我让人看着他。”周玖时又喂了周风一口。
  “嗯,他伤得太重,要过几天才能醒。不过已经没有性命之忧了。”周风说话间心情又有些沉重,却看到周玖时微笑着看着他,赶紧把粥咽下。想到家里的人似乎都喜欢在他吃饭的时候与他说话,大概自己边嚼东西边说话的样子很可笑吧。
  周玖时又道:“你治好他身上的伤,他也不一定能痊愈。”
  “嗯,是啊……”周风懂得周玖时话中的意思,但是当时看到如此重伤的人,并没有细想。也许当时就算细想了,也不会见死不救吧。
  吃了几口粥,周风望见窗外有个丫鬟,正在给院里的花草浇水。她一手端一只大碗,另一手指尖沾了些水珠,轻撒在一片新苗上。那新苗还只有子叶,一副嫩绿可爱、纯洁无瑕的样子。今早,庄园又被清理了一番,血腥的味道已经极淡,微不可闻了,剩下的那些也正在被新种的花木吸收掉。
  “爹,那是什么?”周风指着那些新苗问道。
  周玖时转头看了看窗外,又一口粥喂到周风口中,道:“不太清楚,好像是夜来香吧。”旋即向拿丫鬟招手倒:“你过来。”
  那丫鬟至窗前一福,周玖时问道:“那些花苗是否是夜来香?另外是否还有?”
  那丫鬟低头道:“花苗今日购了不少,九公子若是中意,奴婢让人送些到府上。”
  “不必麻烦了。”周风道,“你帮我移一株到花盆里好么?我自己带回去便可。”
  那丫鬟抬头道了一声“是”,又迅速低头,转身回院中去了。周风见她脸都红到了耳根,看看自己,再看看周玖时,觉得她也是一个可爱的人,不禁笑了出来。周玖时也笑着道:“粥要凉了,快些吃。”
  屋顶上的两人像是坐在草地上一般,正大光明晒太阳。凌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干脆躺了下去,不满道:“为什么连我们都要不吃不睡守在这里?”
  非盯着院子中正在移植幼苗的丫鬟,并不回答。过了一会突然问道:“你说周玖时为什么直接放弃了雷州?”
  “是想集中精力填补漏洞吧?”凌翻身背对着非,又打了一个哈欠,打得眼泪都流了出来,“譬如这个庄园,在周玖时自己的地盘上尚且有人敢与他作对,虽然并非明目张胆,其他地方自不必说。旻王府如果勾结上这些人,扳倒周玖时的可能性大增。周玖时唯有彻底铲除了这些人,才能造出座让旻王府无可奈何的铜墙铁壁。调遣身边的人可远比指挥千里之外的雷州部署省力得多。”
  非却倒:“不过,也要看周玖时是否真能补全这些漏洞。”
  “嗯?你这是什么意思?”凌说话生有些含糊,似乎快要睡着了。
  “没什么。”非道:“我倒是希望他会出纰漏,到时候宫主方能助他。我们也不用一直等在这里了。难道你恋上了江南风光?回斡旋山庄吧。”这话锋转得极快,人走得更快,话音未落人已经沿屋顶飞了出去。
  “喂!等一下!”凌极不情愿地起身,哀叹道,你是故意的吧,慢吞吞地跟上。
  用过粥,周风来到少年的房间。少年身上盖着丝被,脸上没有大伤,昨夜忙碌不曾细看,今日看时,方觉少年五官端正,有一种中性的阴柔兼刚毅的美。只是脸色苍白,白得几乎透明,日后恢复健康,必是相貌出众。也难怪只有他一人受到如此对待,周风想到父亲的话,加以时日,少年的伤一定能痊愈,只是他醒后不知会作何反应,要是他寻死觅活的话自己真的就没有办法了。想到此处周风不禁有些后悔。
  少年重伤之处,需每日换药。周风细心给他换好,又一点点喂下药汁。这些全部做完,天又已经黑了。
  周玖时这次直接把周风带回了斡旋山庄,另请了两位大夫照顾少年。周风不放心,白天都会跑来亲自给少年喂药。到了第六天,少年终于醒转。
  一醒来见到身旁有人,少年下意识想撑起身体,这一动只感到全身疼痛难忍,倒抽一口气又无力地倒了回去。
  “小心!”周风急忙托住他。少年似乎想说话,只发了几个单音,便剧烈咳嗽起来。周风轻抚他的胸口给他顺气:“你伤势严重,现在还不能起来。”
  少年仿佛看清了身边只是一个孩子,没有再做出激烈的反应,只是呆滞地盯着周风。周风觉得少年双目狭长,眼角微向上斜,十分美丽,即使如现在一般无神的时候,仍有光华隐隐流转。有些像自己的父亲周玖时。

  拾肆

  “你别怕,你已经安全了,欺负你的那些人已经被我们赶走了,再也不会来了。”周风坐在床边努力安慰少年。他看少年似乎像坐起来,就将少年慢慢扶起,拿了几个靠枕垫在他背后。
  “是你救了我?”少年的声音仍有些沙哑,说了句话又咳嗽起来。
  “嗯,算是吧。”周风朝少年微微一笑,帮他掖好丝被,“是我爹把那些人赶跑的,帮你疗伤的是萧大夫,我只是帮打下手而已。”
  “还是……谢谢你……”少年说话缓慢了些,不再引发咳嗽。
  “不用客气。我叫周风,你叫什么名字?” 周风和少年攀谈,想赶走他的恐惧。
  “叶秋……”少年小声道。
  “叶秋吗?你饿了吧?你昏迷了至少七天,只能吞咽药汁。我让人做东西给你吃吧?”
  “这……太麻烦你了……你救了我……我没有什么可以报答你……”
  “没关系,救死扶伤本来就是医者的本分。”周风说着吩咐了下人炖些温补的汤羹来,叶秋长时间没有进食,再加上他私处的伤,只能先吃些养胃的流食。回过头来又问道:“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叶秋虽然全身都疼痛不止,仍只是道:“还好……”
  叶秋的反应远比周风预想的要好,不但没有哭闹,说话也是客客气气,周风倒是比他还紧张,看这他醒过来,手里已经捏出一把冷汗。也许对男孩子来说,这样事情不算天大的事吧,大概只有女人才会做出激烈的反应?周风敲敲头,怀疑自己以前的想法是不是很奇怪。这样的事情自己想不敢想,更别说问别人,周风顺理成章在心里形成了自己的看法。
  叶秋醒后,伤势恢复的速度就快了。又过了两天,考虑到不能总是让自己救的病人寄住在别人的屋檐下,虽然那屋檐是自家父亲抢来的,周风让人用软轿将叶秋接回了斡旋山庄。
  第二日周风起床,发现昨夜下过一场春雨。窗外的树叶上都滚动着一颗颗明亮的水珠,有些不小心相互撞在一起,变成了一股水流,压得树叶一斜,水滴便全数掉落在泥土中消失不见了。前几日总是早出晚归,周风现在才看到,他的院子里多了一棵幼苗。虽然仍是细小脆弱的样子,已经比刚来的时候茁壮许多,子叶已经脱落,两片真正的叶子大方地张开。露出中心的嫩芽。周风走出去,蹲下来细细打量它。幼苗的周围铺了一圈小碎石,把它与那些已经成型了花木隔开,表示了主人对它的重视。外面的微风吹在身上仍有些轻微的寒意,干净的空气却让人心情舒畅。周风伸手去接从树上掉下来的水珠串,听掉“啪”的一声轻响,手上传来冰凉的触感,而水滴反射出来的淡金色阳光却让周风感到很温暖。远处的鸟声呖呖,时隐时现,那是将巢筑在斡旋山庄的树林中的鸟雀。
  除了给叶秋配药换药之外,周风的日子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叶秋的伤渐渐好转,对周风很是感激,和周风也很聊得来,于是周风私下决定等叶秋痊愈之后让他留在周家。美中不足的是,从救了叶秋以来已经半月,周玖时除了吃晚饭及周风睡前的时间,几乎都不见人影。周风知道他一定是有公事繁忙,也没有说什么抱怨的话。
  周玖时的情况可谓十分不妙。正如非所言,周玖时所做的事情旻王府未必想不到。从周玖时果断地撤离雷州的人力开始,华斐便偷偷派人到南边挑起事端。被周玖时垄断的地方,并不是没有人怨恨,只是谁会傻忽忽地与斡旋山庄硬碰?华斐所要做的就是蓄意闹事,把那些人找出来,他们会抱着人多看戏的心态来参合一脚。虽然大部分仍会被周玖时打压下去,但是只要找出一支来就够了,一支在此地联合华斐派出的人力能够对抗周玖时在当地的势力。
  屏阳城就存在这支力量,往年收购香料最大的卖家吴香记今年拒绝再和斡旋山庄有生意往来,并且极不客气地打跑了商行上门谈判之人。之后,斡旋山庄一方先携几个当地小帮派砸了吴香记的几处店铺,吴香记不知道何处来的帮手又挑了那些门派的门牌。双方处在僵持不下的局面。
  周玖时将屏阳来的飞鸽传书折起,放在一边。旻王府的人并不只在屏阳城,他们很快将全部集中在屏阳城。到时候自己的势力就会像是破了一个洞的大网,网内的鱼会不断从破洞中逃出,随之将破洞越撑越大。而这只是一个开始,周玖时有所顾及,不可能亲自去屏阳城,用飞鸽传书已经是最快的做法。他不知道旻王府能够做到什么地步,不能不担忧。
  “庄主,两位寒公子来了。”正当周玖时思考之时,杜蘅在书房外通报。周玖时对着他点了点头,将书信收好。
  非和凌进了书房,便齐身下跪行礼。
  周玖时淡淡地说:“两位请起,坐下说话吧。以后不用行这么大的礼。”
  “此次特殊。”非和凌并没有依言起身,凌道:“属下是来问九公子的决定。”
  “决定?”周玖时反问。
  凌解释道:“属下私以为,现下正是九公子作出决定的时候。如果九公子不需要飞雪宫,属下不便再打扰贵庄,这便告辞了。若九公子需要,属下即刻通知飞雪宫。”
  “你们倒是知道得挺清楚的。连我也是刚收到的现报。”周玖时听着凌的解释,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们。
  “属下并非只有两人,但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是静观其变,请九公子恕罪。”凌道。
  他似乎看到很多东西从周玖时的眼中闪过,但是凌捕捉不到他的任何意思。周玖时的眼中总有一种奇异的色彩,像是雨后遥远的水面上升起的虹的颜色,仔细看时却会觉得那似乎仅仅是错觉,除了比别人更明亮的眼眸之外,什么也没有。非和凌就这样跪着不动,等着周玖时的答复。
  见周玖时犹豫不答,非忍不住接下去道:“属下已经说过,飞雪宫的一切听从九公子的调度。这是宫主的承诺,并没有附加任何条件,请九公子放心。”虽然这是事实,但是非知道周玖时不愿意平白无故接受飞雪宫的好处,甚至他会从心里排斥这样做。
  周玖时觉得自己站在一条岔道的中心点,两边是两条不同的道路,都不是通往自己希望走的方向,但是他必须作出选择。孤军奋战,他会冒险,甚至可能会输得彻底,到时候会怎样,他完全无法预料。接受飞雪宫的帮助,他会强迫自己去付出他极不情愿失去的东西。

  拾伍

  五月,周风的夜来香已经有半人高了,枝叶伸展,长势极好,叶子的颜色不再仅是最初的嫩绿,最老的那批叶子已然墨绿,由旧到新一层层减淡下去。照此看来,开花也不需太久了。周风一有空便会照看它,浇些水,看看有无虫蛀的迹象。实际上这株花,周家的花匠都会照料,每天施肥除虫都是在周风没有起床的时候就完成了。不然以周风那一点点关照,夜来香恐怕争不过身边多年扎根稳固的花木,得不到养分而枯萎。
  斡旋山庄中向来很安静,今天从从客房的方向传来些吵嚷的声音。客房离周风的住处有段距离,不刻意去听的话完全不会被吵到。周风觉得很好奇,拉了叶秋去看看热闹。叶秋的伤基本上痊愈了,被安排住在周风房间边上的下人房里。周风怕他会留下病根,还是每日一碗伤药给他喝,周风自己也需要每天喝药,乐得看见有人和他同甘共苦。
  “叶秋,我们去客房那边看看谁来了。”周风一把扔掉正想扫地的叶秋手中的扫把道。
  “嗯,好吧。”叶秋对周风很无奈。周风虽然很照顾他,给了他单独房间,要他当自己的伴读。但是叶秋本来是黄家的杂工,对于扫除伺候别人的事情还算在行,书却从来没有读过,要让跟上周风的进度完全是不可能的。而周风自己似乎也不怎么喜欢读书,常常与脾气古怪的李先生相顾无言,叶秋更是常被李仰止翻白眼。
  到了客厅,却不见有客人,只是斡旋山庄自家的下人在紧锣密鼓地装点用来招待客人的流夙院,本来就干净的家具被擦得一尘不染,花瓶中插上了新摘的鲜花,本来被堆在仓库的古董放了许多出来,房门口都挂上了雪白的纱帐。一眼望去,整个流夙院如梦似幻。
  亲自指挥布置的杜紫藤见到周风道:“小公子,现在这里忙乱不堪,还是不要进来了,明日有贵客上门,小公子也是否准备一下?”
  “哦……”周风知道杜紫藤只是对自己开玩笑,还是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跟在他身后的叶秋问道:“周风,你不喜欢有客人来?”他从第一次叫周风之后,周风也没有让他改口,就让他直呼自己的名字。
  “没有没有!”周风赶紧摆手道,然后又作突然想起状,“我们昨天的书还没有读懂,现在赶紧去问问先生吧。”表演的实在不像,连叶秋都明明白白知道他是想岔开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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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华斐气愤地把战报柔成一团,扔进废纸篓。
  “哥,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消息?”华雯问道。华雯学武的进展不错,每日的练习过后总来例行“骚扰”华斐,华斐不胜其烦,干脆给她增加了一门课,练武过后帮他阅读新到的书信。当然华雯没有处理这些事务的权利,她只是提出自己的处理意见,华斐会纠正她的错误疏漏之处,以锻炼她运筹的能力。有时候,华斐也会派些简单事情让妹妹单独做。
  “竟被周玖时摆了一道。”华斐端起书案上的凉茶一饮而尽,道,“周玖时邀请朱红萸到斡旋山庄做客,我和你说过吧?”
  “嗯。”华雯点头,“哥曾派人去伏击?”华斐原以为周玖时是不会轻易认输的人,哪想他这么快就要与飞雪宫合作。一旦他们的合作达成,自己再想破坏,非几年时间不能做到。将他们双双打败的话,更是艰难。
  “朱红萸只带了些随身侍卫出行,但是朱红萸身为一宫之主,随身的护卫不少,而且皆是高手,出行的队伍不可谓不引人注目,要拦击却也不容易,找到易守难攻之处进行埋伏是最好的选择。”华斐从身后的书架上取出江南一带的地图,上面有几处地形被他标识了出来,“从澧州到奉城的路途虽远,地势多为平坦,周玖时又会派人在百里之外的宁德县迎接。一路走来能埋伏之处不过三处。我选在了中间这处。”用笔杆敲敲所说之处,“这里是条山谷,在山上隐藏相对容易。朱红萸若是想绕道而行,行程会多出两日,想必她也急于赶往奉城,不会如此。在这里被劫,不论他们是要逃回澧州还是奉城都是最为不易。”
  “但是朱红萸没有经过这条山谷么?”华雯惊奇地问。
  “比这更遭。”华斐苦笑道,“朱红萸的人的确经过了这里,但是山上早已经布满了周玖时的人。而且,朱红萸并不在这些人里面,她现在恐怕已经到了奉城。我派出埋伏的人马全军覆没。”
  原本华斐就没有对这次伏击报太大的期望,能够成功最好,不能成功便作罢。毕竟朱红萸只是去商谈与周玖时的合作事宜,他认为他们未必能顺利合作。但是他不知道朱红萸答应过周玖时飞雪宫的一切可以无条件听凭调度,他也没有料到周玖时与朱红萸的合作如此默契,朱红萸能够放心用自己的近身侍卫当诱饵,剿灭他的埋伏。这对华斐的打击十分大。
  “说起来,”华斐倒了另一杯茶给自己,“你调了王府的人去江南是么?”
  “你怎么知道……”话一出口,华雯才发现失言,吐了吐舌头。
  “你以为你那些小动作瞒得过别人?”华斐道,“最好赶快收回来,要是搞砸的我的大事,我立刻把你送回家去!”
  “知道了。”华雯委屈地撅起小嘴。她只是想到了一个自认为绝妙的计划,却被兄长毫不留情打击了。但是华雯和华斐一样,天生血液中就有不安分的因素,她会将计划执行完,希望给兄长一个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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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周风起来的时候,看到周像是刚好要出门。周玖时一改平日淡雅的装扮,穿了一套衣裾极长的华服,外衣边上均用金线缝绣,与紫色的布料相映成辉,尽显风流华贵。周玖时本就长得十分英俊,这副打扮便是周风也惊叹不已。
  “爹这是要去做什么?”周风问道。
  周玖时走过来抱起周风道:“今日家里要来一位重要的客人,我去把她接来。风儿要不要一起去?”
  周风看看周玖时的衣服再看看自己,这样子出去恐怕对比有些大,摇头道:“我不去了。爹什么时候回来?”
  “中午便回来。”周玖时放下周风,把衣服理好,“中午要设宴为贵客接风,你也要好好准备一下。”
  “好。”周风点头,果然马上回房,把最喜欢的衣服翻出来穿,连头发也叫叶秋梳好,用周玖时送他的发带仔细束起。

  拾陆

  斡旋山庄这天从早起便开始忙碌。流夙院把最后一丝灰尘也扫了出去,宴会用的红木桌椅整齐排置在客厅之中,等待贵客临门。
  周风用过早点就和叶秋到流夙院去等,却不进正厅,只在偏厅的中坐着。时近午时,仍不见周玖时的身影,周风走出偏厅来回慢慢踱步,越踱越向外。过了一刻钟几乎要踱到门口去,此时却正好听到一群人由远及近的话声。周风连忙拉了叶秋跑回偏厅的门后躲起来,叶秋甚为不解,刚撞了撞周风想询问缘由,周风竖起食指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叶秋只好闭口,从门后探出头来张望。待周玖时走进客厅,周风又把叶秋拉到窗边,两人只从窗口的缝隙偷窥客厅中的情形。幸亏窗户没有关严,从他们的角度看去,不至于看不清楚。
  周玖时第一个进入正厅,身后是四名少女打扮各异的少女,紧接着是一位气质不凡的白衣女子。周玖时引白衣女子入座,四名少女侍奉左右仍是笑语晏晏,女子也不见怪。
  “风儿,出来见过朱宫主。”
  正在勉力从缝隙间观察客人容貌的周风,没想到就这么快被叫周玖时唤到,对着叶秋扮了个鬼脸,然后以一副庄重的神态进了正厅。
  “这就是犬子周风。”周玖时对着周风一笑,把他推至朱红萸面前。
  “见过朱宫主。”周风低着头,几乎一揖到地。
  “小公子不必多礼。”朱红萸亲手将周风扶起道:“小公子小时与我见过,怕是已经不记得了吧?转眼已经七年,小公子也这般大了。”
  “嗯,嗯……”周风仍然把下巴贴在胸口,十分腼腆地应着。
  “风儿不必太拘谨了,朱宫主是旧时的熟人了。”周玖时让他坐在旁边的位置上,转头对朱红萸道:“宫主不要见怪,这孩子从来内向,对长辈尤是。”
  朱红萸但笑不语。
  周玖时一击掌,一群手持餐盘的侍女鱼贯而入,片刻便摆设出一桌盛宴。杜家的父子,凌和非,以及飞雪宫的下属纷纷入下座。周玖时举杯,宣布宴席的开始,众人皆举杯相应。
  席间朱红萸与周玖时只是说些叙旧的话。周风只是埋头吃菜,趁他们说话时,偷偷打量朱红萸的外貌。小时只是见过屈指可数的几面,映像浅淡,仅听说她是个如仙子般的美女。今日看来,果然是五官精致,肤如凝脂,与玉琢无异。杏目楚楚,樱唇榴齿。如绸乌发配流苏装点,一袭白衣胜雪,袖边红梅初绽,气质冰清玉洁,端的是出尘如仙。她与周玖时同辈,竟看不出真实年纪。岁月仅在她微笑的眼角留下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痕迹。
  朱红萸那四个侍女发现了周风这一举动,在一旁窃窃私语,掩嘴轻笑。她们那一桌离得不远,说是偷笑,周风隐约知道她们笑的是自己,红了脸把头埋进饭碗里。
  “丫头们,又在私底下嚼舌根?自己说该不该罚?”朱红萸说的是责骂的话,语气却十分温柔。
  四个侍女住了嘴,脸上仍有笑意,回道:“奴婢知错了,甘愿领罚。”
  “那就罚你们献舞。”
  “是。”四个侍女哄笑着,走到客厅中央。四个人都是生的桃花般粉嫩,穿着打扮不像侍女,倒更像是小家碧玉。
  朱红萸带来的都是多才多艺之人,这场宴会歌舞之声不绝。进行了两个多时辰后,周风称自己身体不适,提早退了席。
  周风回到房中,立刻关上房门,解下来发带扔在枕边,就要往床上倒。想了想觉得不妥,还是小心翼翼地将发带折好,放进抽屉的红木匣子中。那红木匣子装的都是沈落烟的遗物,周风身上的玉佩当年也收藏在里面。然后周风把自己闷在被子里。叶秋怕他闷坏,伸手想帮他拉下来,被子却被周风牢牢压住。
  叶秋不解道;“你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大夫?”
  “没什么,我只是突然觉得很累。你也去休息吧,不要打扰我。”周风清澈的声音穿过厚厚的棉被变得很沉闷。
  “好吧。那你也别闷在被子里,先洗漱一下,小心憋出毛病。”周风把叶秋当作朋友一样对待,叶秋私下说话也不是毕恭毕敬,像朋友间开玩笑一般。
  周风“嗯”了一声却没有动,叶秋等了半天不见动静,只能回去休息了。
  周风居然真的以这样的姿势睡着了,因被窝里憋闷才醒过来。周风起身走到外面,发现天已经黑了,却不知道是什么时辰。远远地仍能望见流夙院灯火璀璨,隐约有欢声笑语传来。叶秋的房间也点着灯,却是因为他晚上怕黑的缘故。周风这个时候很想找人说话,叶秋已经睡下了,不好再把他吵起来,周玖时那里现在也不能去。周风呆呆地盯着夜来香看了许久,又独自回房躺下。
  这次却不容易入睡,周风不知不觉地想起了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母亲,那个用自己的生命保护了他的人。当年沈落烟生下周风之后,将他托于好友,自己只身前去引开追兵,最后因力竭而自刎。那样悲壮伟大的母亲,让周风无论何时想起来都觉得很温暖。
  周风从小以为自己父母双亡,寄居别人篱下,一向内向寡言,比同龄的孩子早懂事得多。养父母说过,即使是在他还是个婴孩时也几乎不怎么哭闹。虽然抚养了周风七年的夫妻是沈落烟的故交,对周风不可谓不好,但是毕竟不是自己的父母。他们也有自己的孩子,每当看到那两个孩子向父母撒娇的的时候,周风总会产生无法言喻的羡慕之情。那时也常常幻想自己的父母如果活着的话会是怎样对待自己?
  然而这一切居然不仅仅只是幻想。多年后从剧变和昏迷中醒过来之后,有个人抱着他,很亲切很美丽的人。那个人对他说,我是你的父亲。
  父亲,父亲,原来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父亲!
  周风记得那是第一次自己毫无顾忌的哭出来,他终于有了一个能够依靠的人,不再怕被人嫌弃,被人轻视。因为抱着自己的人是他唯一的亲人。
  从此以后周风的人生彻底改变了。仿佛是要把逝去的七年全部都补偿回来,周玖时对周风的宠爱可以说是到了溺爱的地步。周风喜欢东西只要他说出来没有拿不到的。周风天生懒惰不喜读书习武,周玖时也不逼他学,找了李仰止随便教他一些东西。周风毒发时,周玖时会整夜整夜一动不动地守着他,周风的药都是他亲自喂给。周风撒娇,周玖时就会把他抱起来,即使现在周风已经不再是个孩子。
  过往的景象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周风又渐渐迷糊起来。朦胧中感觉到有人走到他身边给他掖好被角,又在床边坐了许久才离开。

  拾柒

  自从朱红萸来了之后,家里的人都忙着奔往流夙院,连李仰止都见不到人影。他们之中有些人和飞雪宫有些渊源,拜见朱红萸是为了叙旧。另一些恐怕是慕朱红萸的美若天仙之名而去的。只有周风总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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