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绊烟云 by:冰之丞-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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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色微明,弦微闭双眸,躺在温暖的胸膛上,静静聆听著这具胸膛里跳动的生命之声,一下,两下,三下……那么规则,那么安稳,那么强而有力。
在遥远的记忆深处,很久很久之前,他也曾经听过这样的心跳,可是在那时候,他所能感觉到的……只有绝望……和哀恸……
而现在,在他心里唯一存在的却是一种近乎无奈的悲戚……
“一直没有睡吗?”从头顶飘来一个低低的声音。
“睡不著。”弦淡淡地回答后便坐了起来,准备穿上衣物离开这里。
“我不想让你走……”随著韦景骋痛彻心扉的低喊在耳边响起,弦被整个拥进了他的怀里。“——请你不要走!”
“为什么?”弦像是对他的感情一无所知般地反问道。
“因为我爱你……我爱你……所以,我不想让你离开我啊!”
“我向来最鄙视对感情只能拿而不能放的人。”弦冶漠地从嘴里吐出这句话。“尤其这份感情还只是一厢情愿。”
韦景骋怔住了,弦的话犹如一把利刀将他的心割得鲜血淋漓,弦推开他的手,从容不迫地穿著好所有的衣物,走到阳台边,他转过头来看了韦景骋最后一眼,漠然道:“我——不想再重复上一生的悲剧。”
空洞而苍白的天空,灰色的水泥森林,就连偶尔飞过的鸟也显得无力,拍打著翅膀,发出干笙г谝t兜奶旒省?br》 已经记不清这是自弦走后的第几天了,似乎每一天他都是在混混沌沌的工作中渡过,然后再混混沌沌地迎接新的一天的来临,没有任何清晰的思考,也没有任何生存的一思士心。
但让他倍感讽刺的是,在这种神智不清的状态下,他居然还能凭著本能继续支撑著公司的运转,似乎是他对公司里数干名员工的责任感在驱使著他直觉性地做出决策。
可是,除了这些之外,已再没有什么能支撑著他继续地活下去,是不是当某一天公司倒闭之后,他就可以永远地解脱了?韦景骋躺在阳台上,空洞地望著灰白色的天空和浮云,没有活下去的理由,即使活著也像是行尸走肉,这样痛苦的生活他已经……不想再过下去了。
弦是对的,人活著并不是为了重复上一生的不幸和痛苦,而是要改变曾经不幸的一切,为自己寻找新的幸福。
那么……是不是当他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后,弦就可以摆脱束缚在两人之间无形的枷锁,真正得到他想要的幸福?
如果真的是这样,他会心甘情愿地奉出自己的生命,以祈求他永远的幸福白色的手提电话在韦景骋身边的桌子上响了起来,他无意识地拿起电话放在耳边。
“喂,景骋,是我。”话筒那边传来一个他十分熟悉的低沈嗓音。
“宇拓?”片刻的吃惊过后,韦景骋疲惫不堪的声音里增添了淡淡的喜悦。“你现在在哪里?”
“国际刑警总部,所以短时间内我还死不了!”施宇拓小小地幽了一默。
“那就好。”韦景骋安下心来。
“你怎么了?伤势严重到还没有完全好吗?”施宇拓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异常,口气便不自觉地担忧起来。
“不……伤已经完全好了。”韦景骋勉强地笑了笑。
“但你的声音听起来就像已经半只脚跨进坟墓的老头。”
“虽不中,亦不远矣。”
“不会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只是彻底失恋了而已。”韦景骋自嘲地吐出真正的缘由。“也许连失恋都没有资格说,是单恋失败了。”
“我猜对象应该不是黎芯蕊。”顿了顿,施宇拓继续低声道:“应该是他吧,那个在机场救了我的人。”
“似乎我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很聪明。三旱景骋苦笑了一下,声音里充满了无奈。
“废话!你会那么奋不顾身地冲到他面前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那颗子弹,总不会是为了我吧!”
“你也感觉到那颗子弹是冲著他来的?看来我的直觉并没有错。”
“我想应该是组织里的内哄,看来轮旋中有人想趁此机会除掉弦。”
“他的名字是弦?”韦景骋有一丝惊讶,他的脑海中不期然地浮现出那个最神秘的档案。
“唔,而且他是轮旋的核心人物,虽然轮旋的领导者是韩伦,但因为两人之间的关系,韩伦可说是对弦言听计从。”
“两人之间的关系?”韦景骋忽然觉得一种几乎要窒息的痛苦涌上胸口,逼得他透不过气来。
“韩伦非常重视弦,而这种重视的别名就叫做爱,但弦本人似乎并没有察觉。”
“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天当那颗子弹直冲向弦的时候,除了你之外,还有一个人也毫不犹豫地冲了出来想要去掩护弦,那个人就是韩伦。”施宇拓将那天他所不知道的事实告诉了他。“他只比你晚了一秒。”
“是吗……”韦景骋低低地叹息:“虽然我和他都爱著弦,但不同的是,他随时随地都可以接触到弦,而我只能永远站在星球的那一边远远地望著他。”
“我可以理镇你为什么会爱上他。”施宇拓在电话的那一头苦笑了一下。“弦不仅有著出色的容貌,而且连内在都非常与众不同……怎么说呢?他是一个很有胆量而且极其睿智的人,我能活到现在都是拜他所赐。”
“你是说你能活到现在是因为他救了你,而不是因为你拿他的生命来威胁轮旋的人?”
“很惊讶吧这个绑票的办法是他提供的,起先我并不相信这个老掉牙的办法会有什么效果,因为依照我对犯罪组织的了解来看,他们根本不在乎一个成员的死活,可是在我顺利到达机场门口的时候,我恍然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弦的身份相当特殊,特殊到轮旋的成员都不敢随便将枪指向他。而后来所发生的事也证实了我的猜测。”施宇拓顿了顿。“可是直到现在,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他居然会救我,而且还顺利帮我摆脱了其他杀手的追捕。”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也不太清楚,他离开前只是淡淡地对我丢下一句死也要死得有价值,他的行动迅速到我连道谢的话都来不及说——弦真的是个很特别的人。”
“……我也许再也见不到他了。”
“?”
“他走了,也许再不会回来。”低低的,是韦景骋的叹息。
“景骋,你似乎选择了一条最艰难的道路。”施宇拓的口吻凝重。“你选择的对象不仅是同性,而且连他的身份和背景也特殊到绝无仅有。”
“我知道,不过,现在说这一切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景骋,这一点也不像你的作风,我所认识的你向来有目标就一定会去达成,不论这件事有多么困难。”施宇拓的声音里夹杂著微微的不满。
“不会吧!难道就因为弦不选择你,你就自杀殉情?”施宇拓吓了一跳。
“虽然没你说的这么可怕,不过也差不多了。如果没有他,我跟死了没什么不同,只剩下一个躯壳而已。”
“没想到你居然会这么痴情!”
韦景骋几乎可以想像到施宇拓正在电话的那一边不住摇头叹气的情景。
“以前在大学时,许多女生都说你是个没有感情的冰块,现在看来你哪里像冰块,分明就是个可媲美梁山伯的痴情种!”
“也许吧,不过在遇到弦之前,连我自己都没发现我还有这样鲜为人知的一面。”
“既然如此,那你就更下应该随便放弃,虽然你说弦已经离开了这里,但你可以去追啊!否则上天赐给你的高智商是用来干什么的?不会是专门用来对付那些商业白痴或花痴的吧!那太浪费了!”施宇拓在电话的那一头揶揄好友。
“你说的没错。”沈思了片刻,韦景骋重新振作起精神,俊美的脸上露出了一个他从前惯有的自信笑容。“我想我一定会找到他的,不管他在世界的哪一个角落。一“记得我会一直支持你,即使你的恋爱在常人看来有点恐怖。不过,说起来你我都不是什么正常人。”施宇拓幽了他一默。
“谢了,外星盟友。”韦景骋也反将了他一军,两人很有默契地同时笑了起来。
“你的恋爱道路很崎岖,不过我相信你一定会坚持到最后一刻,因为你是一个有毅力的人。”把要说的话乾乾脆脆地一口气说完,施宇拓便很阿沙力地挂上了电话。
将好友的话谨记住的同时,韦景骋的心中也燃起了新的希望。
——是的,他一定会找到他的至爱的。
机场——“景骋,无论你遇到什么样的困难,都请你牢牢谌住,我是为了你和他的幸福才放你9,由的哦!”黎芯蕊以一个女王的口气趾高气扬地嗡咐著。
韦景骋望著她强忍泪水,故作轻松的样子,心中不禁涌上了一股内疚。“心蕊……”
“不许说对不起,因为我不想听。”黎芯蕊立即平断了他的自责,转过脸去不看他。“……在爱情面前人人平等,你爱上他而没有爱上我,只是缘分深浅的问题。”
“可是,我让你痛苦了……”韦景骋将她的身体轻轻转过来,温柔地为她拭去终于忍不住从眼中滑落的泪水。此举让黎芯蕊迅速收回还表曾泛滥开的伤心,眨了眨眼,努力恢复了神气。
“开玩笑——在失恋时候撒几滴泪水也是应该的苏,要不然我岂不是太对不起最锺爱的言情小说了!”
韦景骋被她的说词引出了笑意——“心蕊,你变得坚强了。”
“那也是拜你所赐啊!”黎芯蕊看著面前已成为籍去式的恋人,再度眨眨眼睛。
“所以为了报答你,我只好把你让给你最喜欢的人了。“谢谢你,芯蕊。”韦景骋注视著这张和他所爱的人相去无几的美丽脸庞,淡淡的感动在心中慢慢洋溢开来。
“你可要记住,此行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要不然我的牺牲就太丢脸了。”黎芯蕊朝周围张望了一下。“好了,已经开始登机了。景骋,你快去吧,你最爱的王子殿下正在西雅图等著你去解救呢。”
韦景骋微笑著提起随身携带的小件行李,准备朝登机口走去。
“希望你回来的时候,身边已经站著你最爱的他,而且你们都在幸福微笑著。”在最后吻别了黎芯蕊后,她在他的耳边轻轻地这样祝福他。
“我也希望当我回来的时候,能看见你的身边也站著你最爱的人。”景骋也在她耳边回应道。
望著渐渐消失在人群中的高大身影,黎芯蕊的眼角再一次滑下了两颗晶莹的泪珠,可是她清楚地知道,那不是伤心的泪水,而是为他——她曾经最爱的人,献出的祝福。
第五章
西雅图。
跟著韩伦闲逛在著名的首饰街上,弦漫不经心地浏览著周围琳琅满目的宝石装饰,偶尔也会停下来驻足观赏特别精美的艺术品。
“弦,你看这件镶嵌著蓝宝石的龙玉。”韩伦拿起一个十分特别的坠子,放在阳光下细细端详了片刻后,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不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非常完美。”
“虽然我对宝石之类的东西没什么研究,但就精美程度来说,的确是件很不错的艺术品。”弦看了看那块蓝中透出淡紫的玉龙环这样评价道。
拔揖醯盟男巫春芟衲阋恢闭洳氐哪侵唤鹨淮淼牧巫埂!?br》 “你是说这个?”弦从衣领中轻轻地拉出一根细致的银链,在链子的末端系著一个约戒指大小,无比精致的龙形雕刻,在龙的头部镶嵌著一颗稀有的紫色猫眼石。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把它戴在身上的?”韩伦轻轻摸了摸坠子,从上面若有若无地感受弦的体温。
“也没有多久。”弦将坠子放回衣领中,让它贴住自己的胸口。“在来西雅图之』则。”
“你从小一直很珍视这个坠子,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韩伦凝视著眼眸中忽然闪过一丝特别情绪的弦。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很喜欢罢了。”弦别开头,将视线转向那块龙形玉。“说起来,这条玉龙的形状是有点像,只不过它的体积大了一点,不适合做坠子。”
“若只当收藏晶的话就没什么关系。”敏感地发现弦有心要逃避这个话题,韩伦重新拿起玉环若无其事地继续评估著。“我个人倒是很喜欢这个精致的工艺晶。”
“很昂贵吧。”弦又不经意地看了它一眼,心不在焉地猜测道。
“物有所值也是应该的。”韩伦笑了笑。“弦,待会儿帮我一起挑选一对戒指好吗?不必太华丽,简单大方的就好。”
“做什么用?”弦扬起眉,微微诧异地望著他。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韩伦神秘地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弦的疑惑,然后拿出金卡买下了玉环。
忽略了心里的那丝异样,弦和韩伦一起挑选了一对刻有非常精美的鹰形图案的白金对戒。
之后,两人又继续逛了许多特别的旅游点。
等回到酒店时,两人都有些筋疲力尽了。
“弦,你先去洗澡吧。”韩伦拿起服务生送来的报纸,在软硬适中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我想先看一刽l报纸。”
“好。”弦点了点头便走向浴室,准备好好泡个澡以舒解疲劳。
待弦的背影消失在门后,韩伦微笑著取出白金对戒细细欣赏著,精致无比的鹰形图案在灯光的照射下闪耀出梦幻般的光芒。
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二十多年的爱恋也即将在这一刻成真,今后的人生对他来说就是最幸福的生命旅程,只要弦能够接受他的爱,并且也能以同等的爱来爱他,他们一定会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一对。
一个小时后,弦身著白色的浴衣从浴室走了出来,经过热水的蒸醺,美丽的脸庞染上一层淡淡的红晕,而湿润的黑发更在无形中为他增添了几许诱人的神采。丝毫不知自己此刻正散发著危险魅力的弦漫不经心地走到韩伦身边。
“该你了。”
“好。”韩伦勉强地收回留恋在弦身上的眼光,佯装平静地走进了浴室。
十分钟后,当他神清气爽地回到房间时,弦正躺在柔软舒适的单人床上看著他随身携带的推理小说。韩伦走到他的床边坐了下来,并且用手指轻轻地抚了抚弦黑亮的发丝。
察觉到气氛有异常的弦抬起头来,却在韩伦眼中发现了以往从不曾见过的深情,那一瞬间,他立刻就明白了那一对白金戒指的真正用途,他定定地看著韩伦淡然道:“你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给我。”
“因为我不想你有什么心理负担,所以一直隐藏得很好。”韩伦深知弦的聪明,所以即使对方很快就猜出了他想要说的话,他也不会感到太过惊讶。
“这种转变太过于突然。”弦的视线转向书本,透过清晰的白纸和黑字,落在某一个不知名的点上。“我想我需要时间来适应这个唐突的变化。”
“弦。”韩伦温柔地抬起弦的脸庞,使他的目光与自己对视。“我并不是要逼你在短时间内作出一个决定,因为我明白这么多年来你一直是把我当作一个手足相连的兄弟,一个亲密无间的夥伴,这种感情并不掺杂一丝一毫的爱情。虽然我对你的感情和你对我的不同,是一种完完全全的爱情,但这并不意味著你一定要接受我对你的爱,或者你也要用同等的感情来回报我。我只是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只有当你愿意接受我的时候,我才有资格以情人的身份要求你来爱我。”
弦沈默不语,只是静静望著韩伦不带一丝虚伪的眼眸,听著他诚挚的告白。
过了许久,他才慢慢地开口道:“这对我来说可能有些困难,并非是因为你有什么地方我不满意,或者你和我一样是男人,而是在我的脑海中从没有要把一个兄弟当作情人来对待的想法。”
“弦,你讨厌我吗,在我向你透露爱意之后?”韩伦认真看著他紫檀色的眼眸问道。
“只是有些惊讶罢了。”弦安静地看著他。虽然清楚地知道对方接下来会说什么,但他仍是平淡地听著韩伦的话。
“那说明你已经在心理上接受了我。”韩伦满意地笑了笑,而后他温柔地拥住弦的肩膀,在他的发际轻轻地吻了一下。“如果是这样呢?你会讨厌或者恶心吗?”
“觉得有些困扰。”弦看了看韩伦,如实说出感受。
“但并不会讨厌是不是?”韩伦愉快地笑了,然后他对弦提出了更进一步的要求。
“现在我可以吻你吗?”
弦无言,只是默默地看著韩伦将自己拥进怀里,被吻住了唇。
没有任何特别的感觉,既不嗯心也不会陶醉。
可是,这个来自韩伦的吻却让他在不经意间又想起了那个不仅仅拥有了他的第一次,也拥有了他的心的人,同时……也是他因为恨而永远无法忘却的人。
夜深了,弦静静躺在床上,透过半朦胧的窗帘凝视著那渗进房间的青白色月光。
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著颈间的那一坠小小的龙形雕刻——这是自他出生的那一天起就一直伴随著他的饰物。,
在没有遇见韦景骋之前,他一直以为这是从未见过的生母留给他的唯一纪念,所以他从来不曾将它戴在身上,只是放在盒子里小心地收藏著。
可是,就在和韦景骋发生关系的那一个夜晚,伴随著所有前世记忆的再现,他才真正明白这件饰物在他生命中的意义……
在前世,那是朱晓的信物——金银交错的磐龙正是皇族特有的族徽。
在被强占的那一天,这件原本挂在朱晓腰间的饰物在他著衣时不慎缠绕住了他的长发,当时的他们都不曾发现,所以这件原本不该属于他的龙形坠便随著他的远走而永远地留在了他身边。
虽然比谁都侩恨著朱晓,但,同时却也深爱著他的自己,究竟是可悲,还是可笑?
属于朱晓的龙环被系于一根银色的链子戴在了颈间,在最接近心脏的位置上,水远记著他曾经铭刻在自己心中的伤痛。
一直以为人的转生不是为了重复上一世的错误,而是为了寻找今世的幸福。
但假如真是这样,那为何他会再一次地符与他相遇?又为何会在恢复了所有的记忆之前再一次爱上了他?难道他真的无法摆脱爱他却永远也得不到所爱的命运吗?
也许韦景骋很早就恢复了前世的记忆,所以他才会从他们相遇的那一刻起就一直深爱著他。
可是,这份爱,是对前世欠了他的负疚?还是和朱晓一样仅仅只是贪恋他的外貌?
……亦或者是两者皆有。
自嘲地扬起唇角,弦的笑在苍白月色的辉映下有一种决绝的凄美。
到头来,所有的一切仍没有丝毫改变……所以,他选择离开,带著寄于龙形环中的爱和恨,跟著韩伦一起去环游世界,逃避来自他的枷锁,远离这个从前世起就一直囚禁著他的心……的人……
黑暗中,幽幽地叹了口气,弦无声无息地自床上起身,披上一件外衣后便站在窗边默默凝视著如轻纱般的月色。
殊不知,他的一举一动都被一直醒著的韩伦尽收眼底。
弦变了,这是弦在为那个叫做韦景骋的男人所救之后,他就已经隐隐约约感觉到的事实,但因为弦无欲无求的平淡个性使然,让他并没有太过在意这个男人的存在。
可他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轻敌的想法让他在明知弦已有些微变化的情况下仍答应让他去监视那个男人。
结果是什么!才短短的两个月时间,弦的改变就逐渐明显起来。
尤其是在来西雅图的前一天,当他执行完任务从外面回来时,有著一贯淡然表情的脸庞虽然仍如往常一般的平静,但那一双紫檀色眼眸中却隐藏不住哀伤的神色。
然而,更让他倍感震惊的是,那样的弦却美得摄人心魂,仿佛隐藏多年的情感在这一刻全部绽开。
就在那一瞬间,他立刻就明白弦一定去见过那个男人,并且……还把自己交给了他!
直到现在他仍清楚地记得那时无比强烈的憎恨——他从来不曾如此后悔过没有及时除掉一个本该除去的人,一个对他而言最危险也是最强劲的敌人。
但他却没有一如既往地命手下立刻去亡羊补牢这不仅仅是因为他曾经答应过弦,更重要的是,他从那晚弦的神情里已知晓了一切——弦会离开那个男人,留在他的身边。
所以,即使他对那个男人抱有再强烈的憎恨,也不会取走他的性命,因为他不愿意因此而失去弦。
他不知道弦和那个男人之间有过什么样的恩怨情仇,但他却可以清晰地感觉到隐藏在弦内心深处那种平静中蕴涵著哀恸的情感。
——直觉告诉他,爱上了那个男人的弦并不幸福,甚至连一丝快乐都没有。有的,只是被他掩盖在乎静无波面容下的绝望和痛苦。
那个男人究竟做了什么?会让他二十多年来一直视为珍宝的弦受到这样重的伤害!
自来西雅图之后就一直没有离开过弦身上的龙形雕刻,他直觉地认为一定和那个男人有关。
只是让他不解的是,这雕刻在他父母捡到还是末满月婴儿的弦的那一刻就挂在他的颈间了……
——难道……弦和那个男人会是前世的恋人?
不可能会有这种事的,韩伦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这种类似神话的可能性根本不会存在,也许只是巧合罢了,也或者是他多心了。
这样想著,韩伦轻轻地起身拿起一件羊绒外衣,朝弦所在站的位置走去。
“不穿外套的话会著凉的。”随著他温柔的声音在弦耳边响起,温暖的外套也披上了他纤细的肩膀。
“对不起,把你吵醒了。”在微微惊诧过后,弦向韩伦歉意地笑了笑。
“我也一直没有睡著,只是躺著罢了。”韩伦回他一个笑容,走到窗前朝外边看去。“今晚的月色很漂亮,的确值得欣赏。”
“思。”弦将视线投向窗外,模糊地应著。
“再过几天就又是耶诞节了,今年只有我们俩一起过。弦,你有什么有趣的点子吗?”韩伦倾首看著他,微笑著询问道。
弦摇了摇头——“我对于节日的庆祝方式向来没有什么兴趣。”
“那我们就过一个安安静静的耶诞节吧。过惯了热闹得几乎要吵死人的圣诞派对,偶尔安静地渡过也别有风味。”韩伦的话让弦舒展开眉头。“尤其是牧德那个一刻也安静不下来的家伙不在身边,不趁机偷个闲怎么对得起自己?”
弦忍不住微笑颔首。
“那就这么决定,平安夜我们先去酒店的餐厅里大陕朵颐,然后就窝在房间欣赏一整夜的庆祝节目。”
弦点点头,对于韩伦的安排没有什么异议。
“对了,弦,明天旅游团原来预定去哪里游玩?”
“是另一条宝石街吧?”
“唔,没错!不过我想到一个更好的主意。”韩伦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与其跟著那些人在熙熙攘攘的商店街看一些没有什么建设性的金银器,我们不如去人迹较少的风景区欣赏大自然,你觉得怎么样?”
“这个主意好是好,但会不会给旅游团添麻烦?”弦轻轻地扬起眉。
“如果预先通知他们的话,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韩伦愉快地笑了。“那我们就这样决定。不过,如果再这么聊下去的话,明天可就没有体力去爬山了,所以我们该去睡了。”
“好。”弦稍称犹豫了一下后,便在韩伦的劝诱下回到了自己的床上,为明天储备体力。
早晨时分,当弦和韩伦正在私人套房里享用丰盛的早餐时,韩伦随身携带的微型手提电脑忽然发出了信号,从信号的声音来看是轮旋的来件。
韩伦开启电脑网路上的密码,萤幕上立刻呈现出牧德的脸庞,但令人意外的是,他的表情十分严肃,严肃到让人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完全不似平日的玩世不恭。
“老大,兰失踪了。”
韩伦先是微微一惊,但随即便恢复了镇定的神色。“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昨晚。”牧德看了看坐在韩伦身边的弦。“我想他应该是去西雅图找你们了。”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韩伦蹙起剑眉。
“自你们走后,兰的情绪就一直处于低落状态,有一次执行任务中还差一点儿死在暗杀对象的手里,当时若不是因为炎出手相救的话,他早就没命了。所以,为了防止意外的再次发生,我让兰暂时休息,以便调整自己的状况。”
“你做的很好。”韩伦点了点头。“虽然兰很优秀,但他的性格有些偏激,在这种时候休息对他来说确实是个调整状态的契机。”
“但在他休息期间,我因为一次偶然的机会而发现了一件事。老大,你还记得上次在机场发生的那件意外吗?”韩伦微微颔首,顿了顿,牧德又继续说下去。“其实那并不是意外,那颗子弹的原定目标就是弦,而不是那个警察,只不过当时它被那个叫韦景骋的男人用自己的身体为弦挡住了,没有如期地射中弦。”
“你——是说那时是兰故意开枪要除掉弦?”
“是的。”牧德的口吻里有著无奈。“至于动机……我想,老大,你应该此谁都清楚。”
“……是的,我知道。”韩伦没有否定牧德带有玄机的话语。
“所以,如果他真的如我所料是去西雅图找你们的话,那弦就会有危险。”
“谢谢你的提醒,我会小心的。”
“还有……老大,考虑到兰的个性,你也要谨慎从事。”
未了,牧德又担心地叮咛了一声。
“我会的。”韩伦点点头。“牧德,不要再叫我老大了,因为我已经把轮旋交给你了,现在你才是轮旋的领导者。”
“是的,我明白了!”
随著牧德的话音落下,他的影像也同时自萤幕上消失。
韩伦合上电脑,定定地望著弦。“因为这件事,我们今天什么地方都不能去了,只能待在房间里等待兰的到来。”
“可以告诉我他袭击我的原因吗?”对于他的决定,弦并没有太惊讶,只是平静地询问理由。
“他……爱我,而我心里却只有你。”韩伦端起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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