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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锁倔郎-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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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在前几天的见面之后,宁安郡王便和恺家夫人恺蓉谈妥,要问问彼此儿女的意思。
恺蓉本以为宝贝儿子对这早已内定的吉事定会一口答应,没想到……
「娘,我还不打算订亲。」
心里才在想应该也是相当中意这门亲事的艳夜,在听到这消息时为何一脸为难的样子,却没料到他一开口居然又是个令她意外的答案。
「你说这什么话?」她诧异地跳了起来。
「您想说的只有这事?」
「什么叫只有这事?」恺蓉坐不住地站了起来,「艳夜,你说清楚,不打算订亲是怎么回事?」
「就是我还不想订亲。」
「但你之前不是说过,若是这门婚事能成也好吗?」
「娘,您仔细想想,眼前还有许多事待我去完成。比如说,像是前阵子张家米商那事,到现在都还没一个着落。」
「那事再急也不影响你的婚事呀……」
「怎么不影响?」再次毫不客气地截断母亲咕哝似的发言,恺艳夜皱紧眉头,「要是婚事说成了,我现在开始不就得为了婚事跑昏头?但就像我说过的,现在要处理的事情堆积如山,我现在根本没精力去管亲事。」
「又不是要你立刻成亲。」恺蓉也没就此退缩,她的气势可比儿子高昂,「只是先订下这门婚事,过一段时间再择期完婚就得了。看你是想等个一年半载也行,只要郡王府那边同意的话。」
「娘,您何必像赶集一般地急着想完成这门亲事?」
「那还用说?当然是因为这门亲事是人人想成就的呀!要是让你在一旁拖拖拉拉,搞不好回过神来好事就擦身而过了。」
那就让它擦身而过好了。
恺薛夜虽没说出口,却很讶异自己脑中竟闪过这种想法。
能和位高权重的皇亲国威攀上关系是人人求之不得的,在几个月前他也曾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
是故今年春天上京去参加皇上恩赐的围猎时,他和宁安郡王有一番促膝长谈,因而宁安郡王才会在不久前带着女儿来访。
当时他并没考虑太多,诸如自己的心情等等,只是冷漠地以恺家的利益为优先考量,因而选中了赵玲珑。
然而……
一个月前,在宁安郡王如期偕同掌上明珠来访,双方在首次的正式见面相谈愉快之后,他的心头却同时罩上一层不知名的阴影。
会面明明是那样地顺利,两人对彼此的印象也是如他所预期的好,整个府邸里还因这桩有九成会成功的好姻缘举家沸腾。
从上到下,从坐着饮茶的娘到一旁服侍的下人,每个人都因这天大的好消息而喜上眉梢。
但却只有他这个当事人,非但没像旁人一样欣喜若狂,胸口还彷佛开了一个大洞,吹着如寒冰般的冷风。
那时,他只晓得事情不对劲,却完全说不出究竟是哪儿怪。
直到这一个月来发生了许多事,才让他在不知不觉间慢慢弄懂自己想要什么,也才明白那时他为何会在事情顺利得让人倍觉兴奋的同时,却丝毫无法在周遭喜气洋洋的情况下也跟着高兴起来。
他怎么也料想不到,当他注意到自己的感情时,起初认为可行的计划却变成一个最愚蠢、也最可憎的决定。
不过,事情在定案之前,应该还有挽回的余地。
***
「娘,总之我现在还不想订亲,这事等眼前的麻烦事告一段落后……」
「艳夜。」这下轮到她打断他的话。「你这……该不会只是借口吧?」
「为什么这么说?」
「最近,我听到一个不太好的传闻。」
「哦?又是谁在您耳边吹风灌话?」恺艳夜明显地在讽刺她上回要他放走本想自行离开的恺皓旭一事。
「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件事的内容。」
「让我猜猜是谁……跟您说些有的没有的,是晋伯没错吧?」
除了恺家的老管家恺晋之外,这府中应没人敢违逆他下令将恺皓旭留下一事保密的命令。
再说,最会跟娘打小报告的,向来也只有他。
「艳夜!不要用那种口吻说话,好似恺晋做了什么小人之事似的。」
「他的所作所为是否是小人之事我没兴趣下评论,但晋伯的确做了他不该做的事。」
公然违反他的命令,恺晋还真是懂得如何仗他三代元老之势作威作福。
「什么话!恺晋是担心你呀!」看他不快地撇了撇嘴,恺蓉忙替将自己带大的恺晋说话。「你可是他从小看大的,他当然不能眼睁睁看你做胡涂事。」
「是吗?那您倒是说说,我做了什么胡涂事需要他向您禀报?」
「还有什么?当然是跟恺皓旭有关的事。」
冷笑一声,娘想的事还真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啊!
「您想说什么?」
「恺晋说,你不但将他留下,还把他关在你的房里?」
「没办法,因为只要放他出来,他就会异想天开地企图离去,所以……」
「那就让他走啊!」渐渐发觉自己的猜测似乎正中目标,恺蓉不由得心生恐惧地大声起来,「我先前不是说过了,他是咱们恺家之耻!若能离咱们家远远的,那才是——」
「娘。」恺艳夜深深地叹了声,「别再说了。」
「我要说!你是为了他才不想订亲的,我说的没错吧?」
索性一口气问出最在意的事,恺蓉屏气凝神地等待他的回答。
瞥了眼似乎随时会晕倒的母亲,知子莫若母,看来他的意图没逃过她的眼。
他又叹息了声,轻道:「如果答案是肯定的又如何?」
恺蓉忍不住倒吸一口气,「你何必对他这么执着?」
这事……
太过火了吧!
为何不管是恺虹那狐狸精,还是恺皓旭那野种,都给恺家带来麻烦?
原以为只要那女人死了之后,心头大患就会除去;尽管恺皓旭还留在恺家,应该也不至于惹出比那女人更大的麻烦。
但她万万没料到,人算不如天算。
在她认定所有厄运都随着恺虹的永别而离开恺家时,却没注意到她会搁下这么严重的祸根。
事情甚至扩大到难以收拾的地步,竟让她向来引以为傲、头脑清楚明晰的宝贝儿子乱了思路。
果然,这事再次证明,只要承继恺虹那只狐狸精的血统,生出来的都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您这又何必……」淡淡地看着面孔扭曲的母亲,恺艳夜轻笑了声,「娘,这答案连我自己都难以相信了,我想您大概也无法接受吧。为了您自己好,还是别听为上。」
「可是,艳夜,你别忘了一件事。」
脑筋灵活绝不输儿子的恺蓉强迫自己吞下难以平息的怒气,提醒他一个不容忽略的事实。
「当初提起这桩姻缘的人是你自己,而这会儿连宁安郡王都有下嫁女儿的准备了,对方可是有权有势的亲王,你想你能轻易说不要就不要吗?」
***
娘说的事他并非没考虑过。
恺艳夜在结束这席和母亲不愉快的谈话后,挥退不想土来问候的恺晋,笔直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他压根儿没想过事情会演变到这个地步,更怎么也没料到自己的想法竟会有如此巨大的转变。
刚开始,他只不过是单纯地想从恺皓旭那儿夺回什么,好弥补他长久以来受到父亲忽视的缺憾。
同样身为父亲的儿子,但相对于向来不被父亲关切的自己,恺皓旭却能得到父亲完全的关爱。
对待他,父亲的态度向来只是表面上的嘘寒问暖,却从未将他当作儿子一样看待;而父亲对他的异母哥哥,是旁人都能轻易看出的疼爱骄宠。
这之间的落差一目了然,让他在懂事之后,自然而然便将恺皓旭母子看作是夺去他和娘幸福的祸首。
因此,在父亲因故身亡后,他晓得报复的机会终于到来。
光是将恺皓旭贬为家仆一般的地位是不够的,长年累积在心底的恨意需要更强烈的补偿才能平复。
那是个连他自己都意外的偶然——
无意中,他发现侵犯恺皓旭居然是平复他心中怨气的最好方法。
因此,即使他和他有着一半的血缘关系,又同为男人,他仍选择这个于情于理都不合的方法。
父债子还。所以,他这么做……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然而,渐渐地,在和恺皓旭的接触更加频繁后,他逐渐地注意到,在他心中原本位居首位的仇恨,曾几何时竟然不再是最重要的。
当他抱着恺皓旭时,他经常忘了自己是为了什么原因将他搂在怀中。
爱抚就会有反应,轻触也能激起意想不到的温柔。
那是一种与他人的交流。
在恺艳夜注意到时,他已经沉沦在这种建筑在肉体上的心灵抚慰。
纵使恺皓旭的百依百顺是有条件的,但当他拥抱着他时,却经常忘记他的顺从并非发自内心。
沉溺在体温交流之时,他能不去思考这个问题,却无法不在脑袋清醒的时刻被这个事实打击。
因此,在自己都没发觉时,他居然嫉妒起恺皓旭的母亲恺虹,只因为她和恺皓旭相当亲近。
在这种现在回想起来,只有可笑荒谬一词可形容的妒意再三发生后,他终于慢慢了解自己心中的感情为何。
在总算明了到能由衷接受,虽费了不少时问,但他此刻已能很明白地说出自己的想望。
无论最初的动机为何,他现在是发自内心地想要恺皓旭。
不再是为了要他偿还恺风欠下的情债,纯粹只是因为他想要他。
完完全全,是凭着自我的意识。
这份心情让他已离不开他,自然也不会让他有机会抛下自己。
虽然要他当面向恺皓旭说出自己的感情还不大可能,但在态度上他却有了连自己都难以相信的转变。
比如,他会跟恺皓旭撒娇,那是在不自觉的状况下发生的。
而有一件事则是在他策划下发生的。
想到自己是如此地需要他,但他却一心只想离开愤家,心情就不由自主地沉重起来。
正如同忆皓旭无法说服他让他离去,他亦对他的坚持离开无计可施。
所以……
至少,在温柔乡里的时候,他希望他需要自己的程度和自己想要他一样。
听着他开口向自己要求时,那种到达颠峰的愉悦是笔墨难以形容的。
即使是这样也好。
即使当恺皓旭噙着泪央求他给予时,只是再单纯不过的欲望驱使也无所谓。
只要能让他需要自己,再怎么可笑的手段他都要得出来。
因此,他总是在撩得他欲火焚身之际,却不立刻让双方都获得满足,而是选择继续折磨他、也折腾自己。
而这一切就只为了获得心灵上那一丁点的欢愉……
第七章
缓缓地张开惺松的双眼,恺皓旭略回过头,迎上一旁已醒来、正斜趴在他身边凝视他的异母弟弟。
「早呀,大哥,睡得好吗?」恺艳夜扬起淡淡的笑容问道。
启开双唇想回答,但喉头却有些干涩。
咽了口唾沫后,他才无精打采地将头转正,「好累……」
对他打不起精神的回答,恺艳夜抿嘴偷笑一声,然后装模作样地蹙起眉头。
「一大清早就喊累,接下来怎么办呀?」
恺皓旭立刻不悦地瞪他一眼。
「还不都是你害的。」他喃喃地道。
这已经是第几天了?
从他被监禁在这里的那一晚开始,这个不知疲倦为何物的男人每夜都有着没完没了的索求,也不管他是否没了响应他的气力。
尤其最让他应付不来的,是他那非得逗得他开口要求的把戏,以及不让他得到满足的怪异行径。
光是这种和从前截然不同的举止,就让他气力大拜地难以招架。
只要一想到自己因忍无可忍而哀求艳夜满足他的情景,羞耻和惭愧的火焰便足以将他从发根到脚尖烧得一丝不剩。
而当中最可恨的,莫过于他明知这是他一手策划、却只能束手无策地掉入这个陷阱,毫无选择地向他低声哀求。
早已习惯被那双大手抚触的身体,就是不争气地让恺皓旭总是在事后对自己的软弱咬牙切齿。
不过,唯一让他觉得略微宽慰的,是艳夜的眼中并没有一丝一毫他预期的恶意及讥讽,反倒充满了一种……恳求的神情。
「你不喜欢吗?」
听到耳边传来那令人火大的声音,恺皓旭忍不住对他猛皱眉。
「那还用说!」
「真的不喜欢?」
他的手包住他的脆弱部位,蓦地一拢。
「唔!」
惊喘一声,恺皓旭连忙拉开那已点燃自己体内欲望的大手。
「放手!」
「有什么关系嘛,大哥。」
甜甜的嗓音在他耳畔响起,彷佛蜜汁一般又甜又黏的声音让他全身不由得一颤,却也同时再度困惑起来。
艳夜……是在对他撒娇?
「我想清洗一下身体。」他淡淡地说出拒绝他求欢的理由。
「那……」恺艳夜不死心地朝他一笑,「等会儿在浴盆里做如何?」
「艳夜!」
「你是觉得浑身又湿又黏的不舒服吧?边洗边做的话就不会有这个问题了。不过,今年怎么到这种时候都还这么热?」
已经是八月中旬了,照往年的气候看来,现在应该已差不多进入秋季,天气该比前些时候冷了才是。
偏偏今年不晓得怎么搞的,到了这个时候天气还是热得让人难受。
看着恺艳夜下了床,恺皓旭稍稍地松了口气。
要是他的手再多停一会儿,恐怕自己便会坚持不住地任其摆布。
身体长久以来被调教出的习惯固然可怕,但他惊觉刚才让他险些把持不住的原因并非身子养成的习惯,而是……
艳夜那娇憨的口吻!
他实在难以相信,但那却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自己是怎么了?竟会因他半带撒娇、半带引诱的语气而动情!
之前他并不会这样呀!
但现在不是思考这种问题的时候,他要是不赶紧下床,等会儿恺艳夜说不定又会缠了上来。
他可不想一大清早就又弄得精疲力尽。
用力地摇了摇头,他强迫自己将紊乱的思绪抛开。
双脚踩在地板上,那数日下来应已听惯的铁链撞击声又刺耳地响起。
脸色一沉地瞄了眼左踝上那怎么看怎么碍眼的物体,他可一点也不觉得那闪着金属光芒的铁环很贯心悦目。
「把这个解开。」他要求道。
这不是他第一次这么求他。
「不。」
恺艳夜也非第一次这样回答。
要是就此闭口,恺皓旭知道事情只会如往常一般回到原点。
「为什么?」
「因为你一定会逃的,大哥。」
恺皓旭闻言,默然以对。
「我说的没错吧?」恺艳夜唇边漾起一抹苦笑,略微上勾的美眸笔直地望向英气的黑瞳。
他的大哥还真是不屈不挠,明明晓得他的回答一定是否定的,却还不嫌烦地再三询问。
虽然他乖乖地让他抱了,但他很清楚他还没放弃离开这里的念头。
只要一逮到机会,他肯定毫不留恋地大步离去。
因为,他大哥需要他的程度,并不如他需要他……
「我不是犯人,更不是你的宠物。」
恺皓旭的声音将他从沮丧的深渊拉了回来。
「那你敢发誓吗?」
「什么?」
「如果你敢发誓……以虹夫人起誓,说你绝对不会离开我,我就如你所愿解开你脚上的链子。」
「艳夜……」
「如何?大哥,只要你以虹夫人发誓的话,我便解开链子。」
算算他已将他禁锢在此有七、八日之久了,开始他只是想藉此让他明白他是属于他的,但不管目的有否达成,这也非长久之计。
只能以这种方式相处的话,终有一天,恺皓旭一定会找到逃离的方法。
在了解自己是真心想要这位异母哥哥后,他虽努力思考想找出两人的相处之道,却晓得那并没这么简单。
恺皓旭虽包容他的撒娇,也算是逆来顺受地接受自己被囚禁的事实,但他却看不透他心里的真正想法。
「大哥……」
当他正准备开口再说些什么时,房门外突然传来恺晋的禀报声——
***
「少爷,夫人请您到大厅去。」
怎么每次都还在这么恰巧的时机?
恺艳夜不禁要怀疑恺晋是不是将耳朵贴在墙上偷听,然后不识趣的故意选在这种时候来打断他。
「我不想去,你去跟娘说一声。」他的双眼凝视着恺皓旭,似是欲语还休。
「夫人吩咐,一定要您走这一趟。」
偏门外的人就是顽固得不肯离去。
「够了没?晋伯,我不是说过别烦我。」
「少爷——」
「我有事走不开,你去跟娘这么回话。」
本以为这下终于可以把烦人的恺晋遣走,怎知门外在短暂的沉默后,又响起一句让恺艳夜为之一愕的惊人之语。
「宁安郡王和玲珑公主来访。」
「什么!?」
他猛然忆起昨儿个娘提过的事……
她该不会当真要他在今天订亲吧?
「可恶!」
难怪她昨天会那样兴致勃勃地提起这个话题,原来她已经和对方谈好,压根儿就不准备征得他的同意。
「艳夜?」
不明白他的神情为何会一时变得如此狰狞,恺皓旭抓过自己的衣裳往身上一披后,站起身来走到他身旁。
「怎么回事?」他一手搭上他的肩。
不管两人之间有过什么样的问题,他毕竟是他的兄长,关心一下弟弟是理所当然的。
「大哥……」
「你的脸色不大好。」他皱了皱鼻头,想起恺晋刚说的话,灵光一闪,「难道是跟玲珑公主有关?她是你的未婚妻吧?现在来访是不是因为婚事……」
「有了什么变故」几字因那双水色美眸的凌厉一瞥而吞了回去。
「我先前说过不是了!」
「什么?」
冷不防被这么一吼,恺皓旭讶异地愣了愣。
「我说过她还不是我的未婚妻!」恺艳夜低声道,彷佛在诅咒般。
「还不是……」他更加诧异地张大嘴巴。
他对这件事的细节虽不是很清楚,但就他所知,这桩婚姻可是恺艳夜自己争取的。以他灵活聪颖的头脑和缜密细腻的心思,应该早安排妥当一条完美的道路,让事情能顺着他的想法和希望走下去才对。
怎么到了现在,他还会这么说呢?
「怎么会?你们先前不是就已相谈甚欢吗?我还以为这事早该定了。」
是呀,之前的确是谈得非常愉快,愉快到这会儿想撤销婚事都不成!
该怎么办?
宁安郡王人都到府中来了,他似乎无法规避责任。
「今天……娘跟我提过,他们打算在今天让我们订亲。」
「他们?」恺皓旭不禁失笑,「要订亲的人是你和玲珑公主吧?」
明明是切身的要事,怎么他却一副置身事外的口吻?
「是呀!」恺艳夜扭曲着脸,困难地点了点头。
这会儿恺皓旭才注意到他的不对劲。
该是最高兴的人怎么一脸快快不乐,甚至可说是哭丧着脸的样子?
「艳夜?」他探问着,「到底怎么了?」
「因为你……」
蓦地冒出的低语让恺皓旭疑惑地蹙起眉头。
「啊?」
「大哥。」
「什么事?」
「我……」向来不习惯向人求助,恺艳夜不自在地把话吞了回去。
其实,就算他告诉恺皓旭,说自己突然改变主意不想订亲了,他又能帮得上什么忙?
更何况,如果宁安郡王那方已决定要成就这婚事,他的临阵脱逃能让恺家全身而退吗?
身为一家之主,他必须考虑的事情远超乎家中的其它人。
眼前虽已没有退路,但他仍抱着只要事情还没成定局,就都还能挽救的自私想法。
然而,像这种绝对会给家族带来麻烦的决定,是他无论如何都不该做的。
只是,那是当他以恺家之主的身分思考这个问题时,才会带来这合乎情理的结论;但若他单纯只以恺艳夜的身分来面对这件事的话,事情是否会有所不同……
***
坐在卧房中央的桌子看著书,恺皓旭在听到脚步声后回过头。
「婚事……谈得如何?」
看到脸色阴沉、脚步亦沉重不已的异母弟弟,他以为婚事可能谈得不太顺利。
可是,恺艳夜却苦涩地咬了咬牙,给了他意想不到的答案。
「托娘的福,顺利得令人火大。」
「那就是说,你已经订亲了?」
虽没给他明确的回答,但恺艳夜的沉默已经说明一切。
「婚期订在何时?」再来就只等成亲了吧!
「没有。」
「啊?」
「我说了没有!」
「没有?」不明所以地怔了怔,恺皓旭放下手中的书,认真地看着他,「那是什么意思?你们不是已经订亲了吗?」
「亲事是订了,但还没决定要成亲。」恺艳夜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这不合理的回答让恺皓旭目瞪口呆,「因为要成亲,所以先订亲……一般不都是这样?」
看着恺艳夜不悦的瞪了他一眼,他实在想不通自己哪里说错了。
从刚刚……也就是艳夜被恺蓉叫去开始,他就一脸阴阳怪气的。
这事明明就是在他的运筹帷幄之下才促成的,为何他还一副不愉快的模样?
「不过,订亲是好事,不是吗?」瞥了眼气呼呼的恺艳夜,他恭贺似地说道。
「哼!」
他真的不懂他在想什么。
事情不是照着他写好的剧本顺利发展吗?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好不满的?
最近,艳夜实在很怪。
「原来,今天是良辰吉日啊……」出神地想了一会儿,他蓦地注意到这个日子,「对了,今天是十五吧?」
「嗯。」
气已消了一大半的恺艳夜应了声,在他对面的椅子坐下。
中秋节……是月正圆、也是家人团圆的日子。
可是,对他而言,今年的中秋却是月圆,人……不圆。
他还记得去年的这个时候,娘瞒着他,撑起她那时病情已恶化的身体,和几位照顾她的老妇人亲手做了月饼。
至今,那咬在嘴中的芳香滋味,还萦绕在他心头……
「怎么了?」注意到他瞬间的恍惚,恺艳夜关切地问。
「没事。」
他迷离地一笑,想轻描淡写地将事情带过去。
对他来说会放在心底缅怀数十年的事,在艳夜看来,可能压根儿就不值得一提吧?
「你……」没漏掉他脸上的细微变化,思绪灵敏的恺艳夜立刻看出他的思想,「是在想虹夫人?」
「我……」
惊讶地抬起头来,他正诧异着为何艳夜能看穿自己的想法时,却被恺艳夜猝不及防地紧紧抱住夺去了呼吸。
「唔……」
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喘,气息立即被卷入炽热的口中。
锁住他背部的双臂是那样有力,任他如何敲打着对方的肩膀,或试图推开那彷佛和自己相黏的身体,都无法挣脱那强劲的拥抱。
咬住他舌头的吻是那样地强烈,激情得宛如暴雨季节时泛滥的滚滚河水。
「艳夜……」
好不容易稍稍拉开彼此的距离,他却气喘如牛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没给他调整气息的时间,恺艳夜将他往床上一带,整个人盖了上去。
「不要想她!」在他耳边的嘶喊是那样椎心而沉痛,「看着我!」
「什么……」
「你心底只要想着我,如同我想着你一样就好!」
「艳夜!」眼见那知暴雨般的吻又要朝自己袭来,恺皓旭没时间去思考他话中的意思,只能硬是以手臂来将他推开。「你不是要订亲了?还做这种事会对玲珑公主交代不过去……」
「不要提她!」
恺艳夜一个拳头落在他头顶上方的棉被上。
「我……压根儿不想订亲!」
「艳夜?」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他怎么还在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
「可恶!」
划过恺皓旭耳边的低咒是那样地充满自责而痛切。
「不想订亲……是怎么回事?」他看着那和自己仅距离半寸的颓丧美颜问。
将头埋在异母兄长的肩窝好一阵子,不晓得是出于愤怒还是悔恨,恺艳夜的身体只是不能自己地颤抖着。
第八章
过了好半晌,待肩膀的发抖渐缓,握成拳头的双手也慢慢放松后,恺艳夜才缓缓撑起自己的上半身,神情沉郁地看着恺皓旭。
「我……只想要你而已,大哥。」
「啊?」
他那令人预料不到的冲击告白,让恺皓旭像个傻子般愣愣地怔住,难以置信,并以询问的眼神望着恺艳夜。
「我只要你。」
继续听着那宛若轻雾一般缥缈的告白,恺皓旭仍是一脸呆滞。
再怎么说,这也和他原本的预测相差太多了吧?
艳夜不是因爹的事而对他怀恨在心吗?就算这段日子以来,他的恨意已随着时间渐减,也不至于突然有这种变化吧?
「跟爹的事无关,我只是想要你!」
说不出是诧异还是惊愕,也不晓得该…些什么,他只是怔忡地、无言地凝望着眼前这激动的男人。
「我只要你,所以你也只能有我。」
直直望进自己眼里的水样美眸彷佛蒙上一层焦虑,那是他从末见过的眼神。
无论是在生意上或私底下,即使面临再严重的大事,他这个向来冷静得近乎无感情的异母弟弟,也未曾露出过这种无助的表情。
「你是属于我的,不是吗?」等不到任何回复,恺艳夜心急地抓住他的肩头。
突然间,就像黑夜中亮起一盏灯火似的,恺皓旭感受到他说这句话时的心情。
你是属于我的……
这话中,不仅带着一分执着,更透着连说话的人都无法控制的情绪。
这两年多下来,他和艳夜有了比之前更加亲密的接触,即令他曾有很长一段时间认为他这种行为纯粹是为了想羞辱他。
然而,越是到后来,随着艳夜做出一些超乎他所能理解的行为,他越是有种事情并非如此的感觉。而当时他只将此当成是自己的错觉。
先前他会觉得艳夜有些怪异,是因无法了解他的想法,不明白在他说着这让人听了光火的话中,竟藏着这种令人无能为力的焦躁。
和玲珑公主的婚事,以及霍然发现的情感……设身处地一想,他忽然可以体会恺艳夜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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