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聿旸-相信天使就有爱-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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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的独角兽。
在里面有提到,男子大可不承认自己有看到,免除这一场官司,但男子却觉得,如果自己都说了看不到,那幺将来就真的再也看不到牠,总是会在他最寂寞时出现在他眼前安慰他的独角兽。
看着那一集时,他的眼睛都酸了,他想到是不是自己就像那个男人、那个女主角一样,看到独角兽、看到精灵代表着自己依然纯真依然有着信仰,但是在同时,却也明白在这世界上,其实自己是属于着某一种孤独的人群。
只有自己才看得到……
这样的独占,很多时候并不是一件值得快乐的事情。
看见美好的事物,而且有人可以跟自己分享,那才是真正的美好。
「你的意思是说我失去了信仰?」钱若樵嗤之以鼻,心里再度不认同,并且告诉自己跟蔺祎兰果然是无法长久相处,两个人的个性实在是相差太多。
蔺祎兰看着他的脸庞,执着认真的眼神让钱若樵莫名心虚了一下。
「难道不是吗?」蔺祎兰轻轻地问着,很低很低的话语,却深深地刺进了他的心坎中,隐隐作疼。
钱若樵望着他自行往前走的背影,修长的身材在夜色下看起来格外单薄、孤单,心里有个声音不断问着自己,是不是在这现实的生活里,早已失去了信任的力量,什幺都不相信的自己,冷情地连跟一个人说些安慰的话也没有能力。
第五章
祝贺的过程其实很快,园骅的老爷子因为身体不好的关系,整个宴会都是简单带过,大家出面赠送老爷子一些寿辰大礼之后,就由老爷子的子孙辈接待,年轻人爱跳舞的去跳舞,生意人趁机找商机的忙碌去,蔺祎兰也在跟老爷子多下了一盘棋之后,两人都因为身体不能太劳累,所以分别去休息。
宴会场地中都有个别的休息室,蔺祎兰看着休息室典雅的装潢,心里却觉得空荡荡的,不晓得若樵哥哥现在进行得怎样了,刚刚看他忙着跟一些相关企业的人事交流,因为帮不上忙的关系,他只好一个人退到这里好好休息一下,免得等一下要是病又发作了,会惹若樵哥哥不高兴。
打开休息室的阳台,看到楼下的花园在灯光下有着另一种美感,微弱的灯光在这种时候其实是恰到好处,不会亮得每个人都看见四周的人群,也不至于微弱到连偷情的人都看不清楚对方的脸庞。
所以他瞧见了底下正在跟一个男子说话的钱若樵,钱若樵这时候的脸色依然冷漠,但是他可以看出来他的心情似乎并不是很好,而且心情不好的原因是来自对面站着的那个男人。
于是蔺祎兰多注意了那个男人一眼,终于知道钱若樵不高兴的原因。
他认识那个男人,那个男人叫做杨千驹,是若樵哥哥高中时代的同学,以前常常到钱家玩,所以他见过不少次面,但是也仅仅在钱若樵高中时代那一阵子而已,后来若樵哥哥上了大学之后,也许是因为搬到宿舍的原因,更或许是为了那时的不快,他从那时候起就再也没有看过杨千驹这一个人。
巧得是,两个人谈话的过程里,似乎不愿意让别人听到,因此移动到花园的角落,正好就在这个阳台的下面,让他可以将两人的对话给听得一清二楚。
蔺祎兰知道偷听别人说话是不好的行为,但是他无法克制地想知道他们在说什幺,就算会因此让若樵哥哥更恨他也没关系。
「你特地从美国赶回来,为的就是跟我说这一件事?」钱若樵的声音很冷,但是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心情,虽然已经事隔多年,但是看着眼前这一张清秀仍带着多年前轮廓的脸庞,他就想起当初他的背叛。
「若樵,我知道你恨我,但是我有我的苦衷,你想想那时我们都才十八,那样的年纪可以为自己的人生决定些什幺?所以我必须跟我父亲离开这里到美国生活,如果让我们的家人知道这件事,你想我们会得到什幺样结果?」
杨千驹并不认为当年的自己有错,那时他们都还年轻,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所以当父亲对他说要带他离开台湾、到国外发展时,虽然他的确是有想起两人之间的誓言,说好要一起上同间大学,大学毕业后一起好好努力工作,存一笔钱为彼此做打算,即使父母反对两人在一起,也可以好好一起度过。
这些他都有想到,但是对一个刚要满十八岁的孩子来说,十年后依然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岁月,尤其是看着父母亲严厉的脸庞,望子成龙的心切,任何拒绝的话便再也说不出口,所以他放下了两人的约定,趁着尚未年满十八跟父亲到美国去留学过生活。
但是他现在回来了不是吗?
这幺多年的时间过去,他们两个人都已经有能力,这时候重新开始不是很好?
「所以当时你连反抗都没有反抗。」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他才知道他一直认真看待的誓言,竟然只有自己一个人试图想要用尽全心全意去完成。
当年的他还曾经想过,自己的户头存了一些经年累月存下来的零用钱跟压岁钱,虽然没办法过好日子,但是这样一笔钱省吃节用到两个人一起读完大学并没有问题,而且两个人还可以打工,只要能坚持下去,就有在一起的机会,他曾经相信过,只要努力就可以实现,但是应该要跟他一起守约的人,却连努力都不曾试过,把他当成幼稚的孩子,然后远走他方!
「难道你真的认为那时候如果我们反抗,今天就可以在一起?」杨千驹还想说些什幺,却被钱若樵冷然的目光给看得再也接不下去。
「我知道你想说什幺,你想说那时候的我太过不成熟,想法太幼稚是吗?但是我并不这幺觉得,当初的一切我都已经想过,我也想过也许家里的人会反对,所以高中跟你在一起的三年里,我省吃节用是为了什幺?你跟我都来自大家庭,平常的零用钱并不少,存下来之后只要大学期间我们一边上课一边打工,生活根本没有什幺困难。」那时他还曾经庆幸自己家里面给的零用钱比一般人多,二年的零用钱跟压岁钱累积下来有七十多万,这些钱对两个上学的孩子来讲已经足够,尤其两人都可以上公立大学,学费对他们来说并没有多难。
「你不懂,我……」
「我也不想懂,毕竟这些都是陈年往事,你跟我之间,在如今只剩下当年同窗的关系,如此而已。」钱若樵冷冷的看着他,今天在这里会遇到他,心里的确是有点震撼,但是当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后,他发现,似乎当年被背叛的感觉好象已经不像过去一样浓烈地令人窒息,看着这张熟悉的脸,心痛只剩下一点点,果然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就连当初那种可以为彼此牺牲一切的感情,也冲淡了许多。
杨千驹被他这幺一阵抢白,原本还以为这一次相遇,也许可以再续前缘的好心情彻底被破坏,一张俊脸青白交错,再也掩饰不了心中的那一份气恼。
「钱若樵!原来你是这幺一个薄情的人,亏我从美国回来,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现在我才知道,原来一切不过都是我自己一个人在……啊!」
这几句话又没给他说完的机会,晴朗的夜空突然泼下一阵清水,一下子将他一身笔挺的打扮给淋得像是落汤鸡。
钱若樵先是被吓了一跳,接着一抬头就看见那一张美丽的脸庞满是怒意地瞪着下头,手中还拿着洗澡用的小浴盆,凶器在手让人一看就知道刚刚那一阵「大雨」是谁干得好事。
「谁!没看到下面有人吗?」杨千驹原本心里头就已经一万分不高兴,现在又被淋了一身,恨不得马上冲到上头把罪魁祸首给揍一顿才甘心。
「就是看到下面有人才泼,你说若樵哥哥薄情,我看薄情的人是你才对,那天我可没忘记你是怎幺跟若樵哥哥说分手的,满口说是为了彼此着想,其实恨本就是怕自己的事情若是被家里的人知道,恐怕就继承不了家中那份财产,要不是这几年你父亲因为身体不佳,将所有的事业交给你打理,你知道再也不用受到父母用家业威胁之后,才从美国回来,自己没种就不要怪人薄情!」蔺祎兰驾起人来跟一般人最大的不同就是,那模样看起来一点都不火爆,每一句话每一个语气都说得理直,平平稳稳地不带半点火,因此更让人信服。
关于杨千驹的一切,他也许比钱若樵还要更明白一些,他知道当初就是因为他撞破钱若樵被人给甩了那一幕,在钱若樵心里种下心结,让原本就已经不算和谐的两人,气氛变得更加糟糕,后来每次一见到蔺祎兰,钱若樵就会想起那天失去自尊又失去爱情的那一幕,所以恨不得永远也不要一见。
但蔺祎兰却把这件事给放在心中,他不晓得该怎幺去化解这一份心结,只好将关于杨千驹的许多事情给记在心上,打算如果有一天他们两个人相遇,钱若樵要是依然爱着杨千驹,也许他手中的资料可以帮上一点忙,没想到钱若樵对这件事情似乎已经释怀,而自己收集的资料却被自己用来责备别人。
「你!」杨千驹想要反驳,但是人如何反驳自己内心最真实的声音?
他当年的确是害怕自己父母会夺去他所拥有的一切,他跟钱若樵最大的不同,在于他很在乎自己优越的生活,他喜欢吃好穿好并享受别人眼中的羡慕,如果让父母知道自己是什幺样性向的一个人,被逼得只能跟钱若樵一边打工一边过日子时,他觉得那跟杀了自己没什幺两样。
所以他私自下了认定,他觉得达到目的的路并不只有一条,为什幺不选择好过的走。
所以他毫不犹豫地放弃誓言,选择了那一条对自己来说是最好的路。
他不是不爱钱若樵,只是那些爱跟生活比起来,他更重视自己的生活一些。
钱若樵看看他,再看看楼上那个眼中隐含不满的人一眼,冷酷的脸上微微地笑了起来。
突然间,他发现自己果然是最幼稚的那个。
当年的事情跟蔺祎兰一点关系也没有,只不过因为被他撞见了自己最难堪的一刻,再加上当时对他抢走自己父母的关心,因而负气离家在外多年,对蔺祎兰的一片好心视若无睹,还三不五时记恨在心。
至于杨千驹,当年他在和他相爱时,不早就知道他什幺都好,最大的缺点就在于虚荣吗?偏偏自己以为相爱就可以解决一切,对自己来说,割舍家里的援助并不算什幺多大的牺牲,但是对千驹来说,却是他生命的一部份,因此千驹的背叛,让他把自己当成千古里最悲哀的那一个。
如今看着即使自己总是冷言冷语,却依然护着自己的祎兰,再看看事隔多年,至少还记得自己的杨千驹,发现其实一切都只是自己心里的放不开,才会让自己难受了这幺多年,祎兰并没有得罪他还一直爱护他,千驹当年也爱过自己,已经有了这幺多,却始终看不开的自己,不是幼稚又该说是什幺?
蔺祎兰看见了他的笑,一双美丽的眼睛眨了眨,原本还想多帮钱若樵说几句,但是看到他难得的笑脸,顿时脑中所有的话都忘得一干二净。
若樵哥哥笑了。
有多少年的时间,他没有看他像这样真正笑过?
一直一直,他都希望有这幺一天,钱若樵可以不再和自己有隔阂,可以看见他英俊的脸庞对自己温柔微笑,现在突然之间实现小小梦想,让他的心跳顿时快了好几拍,整个心口痛了起来。
钱若樵望见楼上刚刚还瞪着下头的身影,突然间皱起眉头蹲了下去,挂在脸上的笑颜马上消失,赶紧抛下杨千驹,进入屋子往楼上冲去。
也许是心中那一份莫名的隔阂消失,此刻想起刚刚那瞬间苍白的容顿,竟然慌乱地整颗心痛了起来。
杨千驹看着钱若樵的背影,再看看阳台上已经看不见人的地方,这才发现刚刚骂他的人,和当年那个总是喜欢跟在钱若樵身后的漂亮孩子非常相像,没忘记当年若樵说起那孩子时,总是一脸不以为然的表情,有时候恨不得那孩子消失最好,但现在,出现在钱若樵脸上的慌张却让人无法不察觉。
距离十八岁的那年,也已经有七八年的时间吧?
不算太长也不算短的时间里,很多事情都在自己无法控制的情况下改变。
就像他在知道钱若樵这幺多年里都没有多少伴侣之后,以为他一定还爱着自己,因此满心欢喜的以为可以再开始,没想到换来的除了一开始的激动之外,他却再也无法在那一张英俊的脸庞上找到当年的深情。
而对着当年已经长大的美丽小弟弟,似乎也没有了当年的不以为然和厌恶。
看来这一次回来,只是让自己确认已经失去什幺而已。
钱若樵冲上楼之后,一打开房门,果然就看见一个身影蜷在阳台边,双手紧紧捧着心口,一张秀美的脸皱了起来,没有半点血色。
虽然已经很久没有照顾过蔺祎兰,但是很多事情在做过一两次之后就会自然记住,立刻在桌边倒了一杯水,走到蔺祎兰身边蹲下,从他的口袋里掏出几个药包,打开其中一个,摊开里面的三颗药,立刻让他呑下。
隔了很多年的时间,他还是可以认出粉红色的那颗是肌肉松弛剂,心脏病专用的药剂,另外两颗是胃药和止痛剂,这三颗药都是暂时解除心脏急遽跳动所造成的疼痛,对于治疗心脏病本身并没有任何作用。
「好一点了吗?」
拨开蔺祎兰额头上的发,不过短短一分多钟,就已经是满头的冷汗,发全湿了,如果让他继续在这里吹风,到时候要是感冒就更加糟糕。
蔺祎兰想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稍微好一点,虽然那是骗人的,药剂没有那幺快作用,但是头还没点,就感觉到自己整个人被横抱起来,他讶异地睁开双眼,看到自己被小心翼翼地抱在怀中,然后很温柔地放到房间的床中央,帮他拉起床单盖上。
心口还是很疼,但是看着钱若樵和之前完全不同的态度,瞬间那些疼痛似乎变得不是那幺难以忍受。
「发什幺呆?」
钱若樵从浴室里拿了毛巾出来,立刻就看见床上那个睁大眼凝视他发呆的小傻子,虽然他发呆的样子蠢得很可爱,但是想到他的身体状况,还是皱着眉坐到他身边帮他擦去一身的冷汗免得感冒。
「若樵哥哥不生气?」
「叫我若樵就可以了,我为什幺要生气?」觉得他老是在自己名字后面加个哥哥实在是拗口。
「因为我又撞见你跟杨千驹的事,而且还对杨千驹口出恶言。」他本来不是想那幺做的,但是一听到杨千驹骂若樵薄情的时候,脑中的理智好象完全飞出去一样,等他回复理智起来已经事情过后,想改正也来不及。
「我没生气,你也没对他口出恶言。基本上你这一张嘴要是能懂得怎幺骂人笨蛋就已经很了不起,还想口出恶言?」他们有一段时间很少相处,并不代表他完全不理解这个他已经看了多年的「弟弟」。
「为什幺不生气?」
很显然,这家伙还是把自己当成当初十八岁的钱若樵一样看待,想到这里,不禁叹了一口气,毕竟之前对他的态度,他很难不这幺认为。
「没什幺好生气的,过去是我自己脾气不好,随便迁怒别人还不自觉,所以,对不起。」
最后的三个宇令蔺祎兰睁大双眼,心脏要不是因为吃了药剂,恐怕又要剧烈地跳了一下。
他从没想过若樵哥哥会对他说这三个字,一直以来他总觉得是自己的错,原本就不应该随便听别人的谈话,因为这样的一件事,让钱若樵几乎可以说是彻底从他的生活里消失,那令他有一段时间非常的难过。
猜透了他心里此刻的想法,钱若樵露出无奈的笑容。
「那时候是我不好,跟你说对不起是应该的,所以不要这幺惊讶,那会让我有罪恶感。」
他从过去到现在,最大的优点就在于当他发现了自己的错时,他会勇于面对,所以自己的态度改变的如此大,自己并不讶异……更何况早在他们见面的第一天开始,他就已经认知到,自己永远也不可能真正的去讨厌蔺祎兰,他就像个天使一样单纯又体贴,再说,要他怎幺去讨厌这样一个已经受够了苦难的人?
所以承认自己的错,反而让自己有一种解脱的感觉,也许……再也不需要去掩饰自己其实真的很担心。
看着终于对自己露出感情的钱若樵,蔺祎兰很感动,想起许多年前,他们都还很小很小的时候,虽然钱若樵常常念自己老爱跟在他身后的习惯,但是当自己跌倒或又发病时,他也总是像现在这样担心地待在自己身边,用他的大手握住自己,让一丝丝的温暖从他的掌心传导到自己身体中。
「累了?」
钱若樵看见那一双陷在回忆中的双眼,很努力地想要张开,却又忍不住慢慢合起。
那些药剂都有些微的副作用,其中一样就是嗜睡。
蔺祎兰辛苦地点点头,脑子里的回忆跟现实混合在一起,似乎让脑袋更加的混沌,比平时吃完药的时候还要更想睡觉。
「那就睡吧!我在你身边看着。」习惯地牵起他的手握住,当蔺祎兰的眼睛完全闭上,胸口有序地呼吸时,他才发现自己又做了这个多年前会做的动作。
小时候的蔺祎兰,每次发病时都很痛苦,吃完药就想睡觉,但是没有人在旁边总是缺乏安全感而无法入睡,快要上小学的自己,就会伸手抓着蔺祎兰小小的手,让他的小手包着自己的指头,慢慢地睡着。
刺痛,随着手指头被紧握的感觉袭上心口,他竟然已经忘记那种被人信任的美好……
为了一点小小的自尊……自己究竟错过了多少美好的回忆。
第六章
虽然当天晚上钱若樵已经帮蔺祎兰擦干了身子也换上干爽的衣物,但隔天一起床,他还是发现了身边的消瘦人儿体温比正常的温度还要高一些,所以他毫不犹豫地跟屋子的主人请辞,小心翼翼地带着熟睡中的蔺祎兰来到医院。
听说蔺祎兰的到来,医生马上以急诊的理由让蔺祎兰先占了床位,仗着医生的权力,很快地帮他做了简单的全身检查,从头到尾钱若樵都没有离开两人的身边,当医生要解开蔺祎兰身上的衣物时,钱若樵就伸手帮忙,要注射药物时,他立刻替那只过份纤细的手挽上袖子。
昨天夜里,在帮蔺祎兰换上干净的衣物之后,他看着那一张柔和的睡颜,自己也忍不住睡了过去,加上夜灯并不是很亮,所以他并没有真正注意到蔺祎兰身上的一些小细节,但是现在,在诊疗室的病床上,日光灯照下来,看得再清楚不过。
听诊器贴住的胸膛上,有着数刀手术过后的痕迹,从上面浅浅的色泽,可以知道在受伤之后伤口被照顾得很好,所以虽然开了一个大口,却没有留下明显的伤痕,但即使如此,一刀刀迭加下来的数量,还是让人有一种怵目惊心的感觉,看着伤痕底下的胸膛随着呼吸起伏,他有一种仿佛里面守护着非常微弱的生命,但每一次的呼吸,那些伤口就会开启,让生命从伤口中窜出,消失在这一具身体中……
「放心,痊愈的伤口是不可能随着呼吸撑开的。」医生像是能读到他内心的声音一样,取下听诊器之后,拉下脸上的面罩,笑着轻轻对他说。
「看起来很痛。」
他的手似乎在这一刻离开了主人的控制,轻轻地用指尖碰触着那些伤口,在伤口上轻轻划过,感觉指尖下不平稳的触感,不敢多用一点力气,因为他觉得好象只要多那幺一点点的力量,就会让沉睡中的人儿疼痛。
「不是看起来很痛,是真的很痛。祎兰他很勇敢,事实上像他一这样勇敢而且敢面对现实的病人并不多,我做医生这幺多年的时间了,很少有人可以笑着走过这些,很多人都在一开始告诉自己可以,但是当时间一天一天过去,病痛的折磨一天一天磨去年少时的勇敢,有太多太多的人宁可选择放弃。」医生摸摸祎兰的额头,疼惜地看着他的脸庞,那模样就像在看自己的孩子一样,充满了宠爱和心疼。
「但是他没有。」钱若樵接着说,他知道自己有太久的时间没去正视过这个生命里无法或缺的人,可是看着这些伤痕,在看着每一次见面时,总是洋溢着笑脸看他的表情,他也知道祎兰是多幺勇敢的一个病人。
他还活着。
这就是一个人勇敢的最好证明不是吗?
「是啊!祎兰跟我说,如果他的病在最大极限可以活到三十岁,那幺他就一定会坚持到他三十岁又三百六十四天的时候,就算再辛苦也没关系,因为他知道,光是他可以活在这世界上,对自己、对很多人来说,就是一种恩赐,所以他怎幺可以为了这些疼痛,亲手放弃这些恩赐?」他还记得当他说这些话时,是在刚动完手术,mazui药刚退,全身痛得完全无法控制眼中的眼泪时,所有人都很担心他会撑不下去,但是他却很努力漾起笑脸,用微弱的语气这幺对每一个人说。
「很像是他会说的话。」
医生讲的那些,让他想起了小时候总是跟在他身边跑的蔺祎兰,别看他小小的身子又身体不好,一旦固执起来,就会像当年他们努力做着小小的飞机模型一样,虽然整个过程因为他人小身体不好,总是断断续续,可是每一次停下,他总是会小心将所有的零件都收整齐,然后等他休息过后又继续。
最后当他完成手中的飞机模型时,其它人不是放弃,就是摔或丢,只有少数几个孩子,模型依然好好的放在家中柜子里。蔺祎兰捧着漂亮完成的模型,在爸爸妈妈的帮助下,将最后一架飞机放到了他跟大哥的飞机旁,虽然它是最慢完成的一架,但是不论是在组合还是在外表装饰上,都是最细致漂亮的一个。
从小就是这样,当他决定了一件事,就一定坚持到底,有头有尾。
「很久没看到你了,若樵?」医生将一条毛毯盖在蔺祎兰身上,刚刚帮蔺祎兰打的针里,有些成分会让他好好的睡到低烧退了为止,正好他也趁现在跟钱若樵这个久未见面的小子好好说一说。
「抱歉,我上大学之后忙着累积工作经验,又必须多修几种外语……」
「借口。」
当他们的家庭医师这幺多年的时间,几个孩子的个性他哪里会不清楚,在智力上也许钱若樵并不是天才,但也不至于会为了那些杂七杂八的学业而忙到连来医院看看的时间也没有,虽然祎兰这个孩子并没有跟他说当年他们之间有了什幺误会,可是他随便想也可以猜到,问题绝对是出在这一个自尊心强,那时又正好处于叛逆期的孩子身上。
他不会说钱若樵做错了什幺,每一个人做事都有自己的原则,他只是希望在这些原则之下,不要让自己有所后悔而已。
钱若樵苦笑,他早该料想到他们的家庭医师平时个性虽然温和,但是跟祎兰最大不同点在于他有一张很直的嘴,要是骂起人来绝对不留情面,所幸他骂人的时候并不多,而且绝对是有理的那一个。
「医生……抱歉,我知道是我不好,所以我现在来了不是吗?」
医生瞪着他,然后卸下严肃的脸,露出温和的笑容,他没有和蔺祎兰一样漂亮的脸庞,但是算是清秀,虽然已经是年过四十,但是笑起来的时候就是有着让人怦然心动的力量,以前刚发现自己喜欢男人的时候,钱若樵甚至一度觉得自己会不会爱上医生,后来很清楚那是一种对长辈的崇拜所产生的迷恋时,真是松了好大一口气。
那时候他才十六岁,跟一个比自己大十几岁的男人恋爱,比跟自己的同学恋爱要来得困难重重,他很庆幸自己没陷入那种沼泽中,因为现在他看着医生,更肯定自己跟医生是绝对不可能当恋人的那一种。
「因为你来了,所以我才给你一点面子没当场把你骂得狗血淋头,就算祎兰当年真的做错了什幺,来看看他并不是什幺困难的事情不是吗?你不知道他在医院的时候,每天有多幺希望你可以来看看他,他一直很喜欢你在床边说故事给他听。」
「就算现在我们都已经长大?」钱若樵看着病床上苍白的脸轻轻地说。
小时候如果蔺爸爸跟蔺妈妈不在的时候,大人们就会请他或是哥哥陪蔺祎兰一起睡、帮忙照顾,但哥哥那爱玩的个性,不让他跟祎兰闹到半夜就不错了,根本别想要他哄小孩子睡,所以常常都是他跟祎兰一起窝进被窝里,慢慢地说故事,直到旁边的小娃儿睡着为止。
幸好蔺祎兰从小就是一个乖巧的孩子,每次都是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充满着感情的看着他,当他说到公主被纺锤刺伤陷入昏睡时,他就一脸慌张,当说到王子拿着宝剑砍掉覆盖在城堡外的荆棘时,他就一脸崇拜和愤慨,小小的脸蛋随着感情而变化的模样,可爱得让人想要好好呵护一辈子。
小时候他一直是这幺想的,好好的呵护身边的人儿一辈子……从没想过自己竟然会让那种感情渐渐地变质。
「就算你们都已经长大。」医生点点头,轻轻地笑着:「就算已经七、八十岁,但只要还有一份心,不管是谁都喜欢听故事。」
拍拍钱若樵的肩膀,「我还有病人要看,如果可以,帮我看着他,应该不会睡太久才是,等他醒来再叫我好吗?」
钱若樵点点头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坐下,诊疗室里的病床其实并不隐密,不过好处是有一个布幕可以拉起来,现在他跟祎兰,就只需要这幺一点点的隐私就好,等他醒来,如果想说些私密的话,那他们多的是时间找个好地方聊聊。
蔺祎兰从睡梦里醒来,一睁开双眼,就看见一双眼睛一直看着自己,那认真的模样,令他想起以前每次前天晚上说完故事,隔天早上起床的景象,通常都是若樵比他还要早起来一些,他不会先叫醒自己,总是自己先去梳洗完毕,甚至是吃完早餐之后,才又爬回床上看他醒来。
所以常常当自己眼睛睁开来的那一瞬间,进入眼中的除了每一天的晨光之外,还有他那一双看着自己的双眼,是不是从那时候开始,他的心里就藏了这样的一双眼睛,让他不管是在睡梦中还是清醒时,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起,然后在他最需要的时候,轻轻地荡漾在心湖上。
「早安?」他忍不住笑着说。
「不早了,现在已经是下午两点,要不是看你睡得熟,否则我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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