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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伴斜阳归(花落尘香续)-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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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起来,连屋顶都在晃动。
我在荒乱中勾紧他的脖子,半晌才惊觉他已然将我横抱在怀中。
看着他染上情欲的脸,我松开手臂,闭上眼睛轻笑。“你这个人不适合做君子,还是做猛兽的样子比较耐看。”
头晕得没法睁眼。我任他把我抱到床上,脱下我的鞋子,然后一层层解开我的衣服。
我闭着眼感受他的动作,等待早已准备好的时刻。
说不上是为什么,我只是觉得,不跟他做到这那一步,便似乎不能表达我的诚意。
在我自己的内心深处,渴望着用这一步来证明我跟自己的从前已经彻底了断。
我需要通过这个方式来坚定自己的信念,告诉自己,自己的抉择没有错。
我知道他的呼吸已然急促,他的身体也已经炙热。他和我一样,都已经情难自禁,即使他不好男色,他也不会舍得错过这样额外的快感。
然而,我却没有等来预料中的激|情。
他的手已经剥开了我的衣服,却停在离我寸许的地方,迟迟没有落下。
激|情戛然而止,瞬间跌落谷底,我不得不睁开了眼睛,心里的感受几乎已经到了悲愤的边缘。
他懊丧地垂首坐在床边,似乎被什么东西捆绑住了手脚。
我不甘心这样的结局,更不明白他怎么会这样。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我要他给我一个解释。
耶律丹真似乎颇为难言,躲开我的视线,良久之后,干涩的嗓子才吐出艰难地声音:“天行,你的身体还没好,不能太辛苦……还是再养养吧!”
说完,他逃避瘟神似的,连看都不再看我一眼,起身就走了出去。
他的身影消失在一片晃动的珠帘后,夜幕掩盖了他的背影。
我死死盯着那片悠荡的珠帘,怎么也想不通,他明明是想要与我欢爱的,却为何忽然停步不前?
他到底在为谁守身如玉?
第七章
政务就象湖里的水,你做完一些,它便涌出一些,你做多少它涌多少,只要你想做,它就不会有枯竭的时候。
我坐在耶律丹真的御书房里,一边揉着胀痛不已的额角,一边翻看着近日各地报过来的公文。
东部新收的纳吉郡自兵祸战乱后,就一直百业凋零,耶律丹真效法先贤,宽宏大度,在地方官员的任用上,多用的是当地人。
然而,两年过去了,这些地方的治理却不尽如人意。报来的公文上满纸要求的都是减免税务,拨款抚恤。已成老生常谈。
耶律丹真御笔朱砂,直接在公文的空白处写上了“不准!”
我疑心如此处理太过草率,于是特意调看了那里近两年的全部公文。结果几乎都是一样的内容。显然是那里的地方官员,或者居心叵测有所图谋,或者就是能力有限误国误民。
我叹口气,拿过旁边一页整齐的白纸,把我的处理意见一条条列在上面。写好后夹在折子里放到一边,留待耶律丹真有空时再行查阅。
拿起下一个折子。西面的河流治理困难,已经有泛滥成灾的趋势,需要拨款。
再下一个折子,地方军政不合,要求圣上裁断。
……
这样棘手的折子每天都有,每一个都能让人绞尽脑汁。为上位者不知道要费多少心思,才能将他们处理干净。而有些事,盯得紧些多少还能处理下去,若是一旦搁置起来,肯定就再没人过问。
地方上的事官员们总还有些办法,最终苦的是一方百姓,若是办得不好,少不了要骂皇帝无能。
想到此,我不禁又觉得好笑。
以前替袁龙宜操心,东奔西走卧风饮雪。现在又跑来替耶律丹真着急,点灯熬油日日辛劳。就象竹儿说的,我这个人真是命不好,坐不上皇帝的位子却要干全了皇帝的苦差。
奋笔疾书,直到天色将午,我才将手头上的折子都处理完成。额角又开始跳痛。放下笔,我决定休息片刻。
门口有机灵的小太监,看见我歇下了,立刻送了松仁奶酪上来。
松仁奶酪是我到了北庭后才开始喜欢的美食。晶莹洁白的一碗,上面浮搁着几个松仁,松仁浓香奶酪清甜,用调羹顺浮头撇上一小勺放入口中,凉甜细滑,满口留香。有时竹儿还在里面给我加上新制的酒酿,口味更为独特。
正吃得高兴,外面通报上来说国师求见。
我闻言一怔,心里翻了两个个。这国师不见耶律丹真,竟是点了名要见我。
国师长得又瘦又高,三年前我初入北庭大办典礼的时候见过他,印象中是个很严肃很虔诚的老人。掌管着各种有关宗教的日常事务。
北庭人深信鬼神,郊野乡村中小庙难以计数,似乎每家每户都有神龛祭祀鬼神。而他们各部信奉的神明又不尽相同。所以才有了掌管总局的国师一职。
我曾经问过耶律丹真这国师一职可否拥有实权。耶律丹真说他并没有什么实权,平日也不常出来走动,通常都是在寺院里或者自己的府第里住着,主管的都是宗族庆典祭祀朝拜之类的事,与朝政很少有所牵连。
我知他虽然于朝政很少有所牵连,却可以指点天意左右人心。于是平日对他敬而远之,多有回避。不想今日他竟然自己过来找上我,想必不是什么好来头。
我朝执事的小太监递个眼色,示意他去请国师进来。而我这里三口两口吃完了点心,把碗一推,让人撤了下去。
按礼数,我离开座位起身迎接国师。
国师手拿令牌,宽袍阔袖一派仙风道骨,进来后对我微微施礼,一起去西厢分宾主落座。
“不知国师有何事要吩咐天行?”我含笑问他。
他低眉顺眼一派慈祥,并未作声,只用眼睛扫了下周围众人。周围众人便如提线木偶般,也不待我吩咐,顷刻间走个干净。
看着这样的情景,我有些愕然。弄不清这算什么,是国师的威严太盛还是规矩原本就是如此。
我心里警觉起来,不想再开口。
走出去的人仿佛把屋里的人气也都带了出去,一时间静得有些诡异。
片刻之后,国师似乎终于想好了说辞,微微侧身又朝我行礼,我微微回礼,他清清嗓子,终于开口。“皇后千岁,本座今日前来,是有一件事关国体的要事相告!”
第八章
“没有神灵护佑的峡谷便是一条不设防的峡谷,没有神灵护佑的土地将是魔鬼横行的土地。……这里的人们都遵从神灵的旨意,而神灵们也眷顾着这块土地上的人们。……”
国师语气虔诚,滔滔不绝为我讲法传道。
我静静听着,云里雾里不知所云。
“……凡人的福祸都是神灵的馈赠,神灵的指示不容违背,否则必将受到神明的惩罚。……”
国师依旧在讲,我努力微笑,却有些心猿意马。
神明?那些寺庙里的泥塑?
我有些诧异,他们似乎在人间已经挺立了很久了。可我从没见过他们做些什么。他们总是带着谜一样的笑容,给人谜一样的回味。
我怀疑,这样的神灵是不是像纳吉郡的那些官员,只知道伸手要钱,全不管下面百姓们的死活。
我一定是笑了,而且笑得很不友善。因为我看见国师眼中真切的焦急与怨怒。
我赶紧提醒自己,整顿颜色,收敛起不恭的心思。
“事关国体安康,江山社稷之宏远,万望皇后千岁三思,务必以国事为重,当是百姓之福,社稷之幸,……。”国师声色俱厉。显然也是预料到了我本性恶劣,讲了一大段道法之后发现我没在听,便拿出江山来吓唬我。
可惜他老糊涂了,这江山是耶律丹真的,到底不是我的。别看我在这里勤苦亲政,可没那么大能耐能担负起国事兴隆百代衰亡的重任。
他越这样,我心里便越发不以为然。
我本敬他年迈,打算等他把话说完就送他出去。可是他好象几辈子没说过话了,讲起来无休无止。
我坐不住了,看看隔架上计时的沙漏,我用来休息的时间早已经结束。今日上午我还有一摞公文没有通阅完成,而下午我还约好了要跟几位大臣商议新起草的税收政策,哪有时间听他如此念经。
我咬牙又咬牙,终于还是出言打断了国师的宣讲。“谢国师教诲,国师的意思天行都已经明白了,……”
不就是说有几个远处的部族,非要把女儿嫁给耶律丹真才能高兴么。他本来也不缺女人,再纳几个又有什么不可?再者说,联姻对双方的好处,普天下还有人比我更清楚的么?!只要他们都愿意,我又为何要出面反对!
我只是觉得好笑,这事他不去找耶律丹真说,却偏偏来找我,好象是我这里不好过关似的。软的硬的,说了这么多。他要是进门第一句话就痛痛快快地把目的说出来,事情不早就解决了?我这会儿怕是折子都能看了好几个。
“国师为民操劳为社稷尽瘁,让天行深感不安。天行对各部礼仪不甚了解,恐多有不便,细枝末节之处不敢造次,还请国师恕罪!”我掂量着他的心思希望尽快把话说完好请他出去。
国师他那张忧心多时的老脸上,果然舒展了不少。我趁热打铁赶紧再加了一句:“如果需要我这里用印,国师只管吩咐,天行绝不会刁难。”
这句话一出口,似乎正中他的下怀。国师笑得跟喝了蜜一样甜。
我也笑,笑他就为这点事情还要如此浪费我的时间,真是可恶。
话已说透,趁他心情不错,我赶紧起身送客。
把国师送到房门口,目送他转过影壁,我如释重负回身走进内室。
内室是书房旁用来休息的雅间,有桌有炕,也通常是我摆午膳的地方。
我抹了把脸,吩咐身后的小太监,快点布膳上来。
饭菜很快端上来,都是我喜欢的清淡菜肴。
皇太后近来身体一直不好,耶律丹真经常陪伴左右,此刻想必是在那边用膳。
我拿起筷子,夹了口青菜刚要放到嘴里,就听见院门口有说话声传来。太监的嗓音即使压低了声音说话也嫌太尖,何况我是习武之人,一向耳聪目明。
我细听外面的动静。是两个太监在那里争执。外面负责通传的小太监似乎很是为难,辩解说有人已经在外面等了很久了,能不能传一下。而里面这位执事太监却一口咬定,说我用膳的时候,坚决不能打扰。……
唉,我叹了口气。吩咐叫执事太监进来,当面传我的话,请来人进来见我。
执事太监听了我的话,吓得筛糠一样,哆嗦着说:“可是,陛下……陛下有令,……”
我放下筷子,有些哭笑不得,“这都是国师耽误的时间,陛下要是怪罪,就让他找国师算帐去,你现在去给我把来人叫进来,否则以后你别再伺候我了!”
执事太监被我吓得屁滚尿流,一会儿功夫领着个大汉走进来。
大汉看见我就扑了上来,“哎呀,我说皇后千岁你可想死俺了。以前打仗的时候,你都没让咱老萨等过这么久啊,咋来了咱北庭,见个面反倒这么难了呐?”
萨乌济洪钟一样的嗓门震得门窗都颤。说出来的话虽然口无遮拦却显得格外有趣。
我细细打量他,这人一点没变,还是那个心直口快火爆热肠的大老粗。
萨乌济拉着我的胳膊说个没完。我笑着听他说着,摆个手势暗示旁边的执事太监都老实呆着,不要又上来提醒什么规矩礼数。
这些旧日战场上的老相识,与我有英雄相惜之意。在我来到北庭之后,他们不仅没有为难我,反而处处维护我。对于他们,我只有感激之情。
我问萨乌济吃过饭了没有。
他拉下脖子上的披肩往旁边一甩:“我赶了一夜的路,早上进了城就直接来看你,谁知道等了这么久才见着,吃啥饭,光吃了一肚子气了。”
我冷眼瞥了下旁边的执事太监。那执事太监知道自己办错了事,吓得缩紧脖子退到一旁。
我拉着萨乌济来到桌旁,把筷子塞到他手里,“来吧,一起吃。”
执事太监嗓子里卡了鸡毛一样咳个不停,又不敢当面提点。
萨乌济才不管那些,坐下来拿起汤勺当饭勺用。先舀起一大勺小丸子扔进嘴里,嚼都不嚼就咕咚一声咽下去。执事太监在旁边看得眼睛都直了。
我吩咐执事太监:“我这里不需要人伺候了,你出去盯着吧,看是不是还有人要见我。”
那执事太监慌里慌张往外走,刚走到门口又被萨乌济叫住,“娘的,这菜也太淡了,那个谁!你去看看,有没有烤羊腿快给我拿一只来!”
第九章
风卷残云一样,我跟萨乌济把午膳吃完。抹嘴撤了桌子,捧起杯新茶,我问他见我所来何事。
萨乌济是个长在马背上的人,最喜欢拼命。这两年不打仗了,他便没事可做。耶律丹真掂量着他的性子给他安排了个差事,让他领着人马,巡视在各个商业繁忙的路段上,负责保护商路的安全。
这差事说来也很辛苦,每日风餐露宿的不说。还要被同僚取笑,被叫做:“官差大保镖。”
可是他还是干得兢兢业业,没有半点马虎。他负责的路段,口碑最好,从来没出过盗抢之类的事件。
“……这事俺开不了口,可是俺手底下的人不干啊,要是他们都跑了,俺也干不下去了。所以,俺只好来找你。”萨乌济到底是个率性的汉子,只是略犹豫了一下,就竹筒倒豆子似的把来意说清楚了。
我想了想,这事说深不深,说浅不浅。跟我接下来要谈的税收改制问题和养廉防贪措施都有很大的关系。
“你先不要急着回去,留下来跟我一起参加下午的讨论。就把你遇到的这些事都说出来,咱们找到一个办法彻底地解决了它。”我对他说。
有萨乌济的快人快语,下午的讨论比我预料的要顺利。
参与其间的各方开始时还都有些拘谨,碍于情面不敢把话说透。于是,我就拿萨乌济开刀,从他说起。一个接一个地抛出我的问题。
萨乌济老虎一样坐在那里,有关人等不得不答,话一出口便无法收回。有问有答,渐渐地,他们便不再拘谨。
争论越来越激烈,屋子里,或站或坐。每个人都仿佛指点江山的猛将,开诚布公地把自己的立场观点摆在明处,讲解给众人。同时又能当面听到其它各方的反响,见到其中的利弊得失。
见此情景,我则不再多言,只微笑不语,倾听各方的声音。
这些人虽然还是七嘴八舌的如麻雀造反,但毕竟消息全面,每个人的视野都已经有所不同,十几个回合下来,竟然也凑出了不少奇思妙想的好点子。
书记官们忙得不亦乐乎,不一会儿,就大概商议出了一个几乎令各方都能满意的议案。
新律法的雏形呼之欲出。众人高兴得眉飞色舞,都觉得自己颇有贡献。
我轻笑着感慨,“北庭今日能得诸位在此共商国事,当真是天神眷顾啊。”
本是一句半开玩笑的恭维话,谁知竟有老臣子激动得热泪盈眶,跪下来就要给我叩头。我吓得连忙扶了起来,恭恭敬敬送出门去。
送走众人,我虽然高兴却也觉得颇为疲惫。看看天色正好,决定去御花园里转转,打一趟拳再回来。
御花园里阳光明媚,初夏的季节,绿意正盛。枝头上娇的娇,艳的艳。放眼望去,姹紫嫣红绚烂一片。
有宫人迎了上来要去替我通报。我摆手让他退下。一提气,飞身上了山石。
心血来潮,我忽然想要露上一手看家的本事。于是,展开迷踪幻影的身法游走花间,趁人不备,飞身而起。就在众人东张西望,以为自己眼花的时候,我已经飞上了山腰,隐蔽在山石后。
花朵嫩黄的香粉沾满了我的鬓角衣襟,我轻轻弹弹衣袖,抖落满身的芬芳。
上来时,我听见满儿高声说笑的声音,还有耶律丹真低沉浑厚的嗓音。这二人倒是会玩,丢下我在那里给他们父子卖命。
我心里不由发狠:让你们在这里逍遥快活,看我不好好整治你们一下。
怎么整治呢?我打量着自己的周围,灵机一动,想出个法子。
竹儿小的时候最拿手这种事,将一片大红的花瓣藏在嘴里,忽然在你面前吐出来,好象舌头一样,还一跳一跳的,吓得人鬼哭狼嚎。满儿见了一定会喜欢。
这里有一朵花,四个大花瓣鲜红鲜花的,当“舌头“用正好。
我看看四下无人,揪下一瓣叼在嘴上。低头看看,红红的一片。
想象着耶律丹真和满儿看到我的情形,“噗”的一下,自己先笑了起来。这一笑不要紧,花瓣被我吹了出去,悠悠的,竟随风飞下了山,抓不回来了。
我瞪眼看着自己的“舌头”就这样飘走了,心里好不失望。忙低头又揪了一片,小心抿在唇间,不停地告诉自己——这次可千万不能再笑了。
准备好,看看四周无人,我走藏身地缓缓靠近茶亭。
这茶亭有门有窗,是山上纳凉赏花的地方。坐落在离山顶不远的一处山凹里。前面有山路迂回,背后有山石遮挡,另一旁有回廊与别处相接。而我站立的这一侧则有参天的古木。
茶亭侧面的窗子半掩着,站在窗后,我可以清楚地看到里面的情况。
第十章
茶亭里,三个人正在对弈。
耶律丹真背对着我,一动不动。
对面,一位盛装丽人和满儿挤在一把椅子里,看着棋盘举棋不定。
我仔细看那女人,冰肌玉容美艳非常。额间系了抹额,一粒翠青琉璃珠轻轻巧巧点在眉间。翠缎缀金的衣裳,露出白得如同莲藕般的一截手臂,正咬着朱唇沉思。
看样子似乎也有些年纪了,但气质雍容华贵颇有大家风范。尤其是她举着棋子微微蹙眉的样子,沉稳中透着隐隐的果敢干练。
她的着装不是后宫的款式,想来是哪位出阁的公主回来作客。
如此才貌双全的女子确实难得一见,难怪他们父子两个都要“不务正业”。我轻笑,取下了唇边的花瓣准备进去一会佳人。
就在这时,满儿说话了。“娘,今天晚上,你跟父皇一起看我练功好不好?”
轰然一声,仿佛闷雷在脑后炸开,我被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那个女子,竟是满儿的娘!
“嗯,好啊!”那佳人答着,沉思片刻忽然扔下棋子,娇嗔道:“真是的,人家走了这么远的道,结果又输了!”
满儿依偎进她的怀里,咯咯咯地笑。显然他早就已经看出了输赢。才故意说话来分散她的注意力。
佳人似乎颇为不甘,搂着满儿有捏又揉,娇声埋怨着。
满儿任她揉搓,也不辩解,滚在她怀里,亲热非常。
耶律丹真收拾棋盘,呵呵轻笑着,望着对面的母子二人。
我的耳中嗡嗡作响,身体仿佛瞬间被抽干了所有的血液。
“乖,去把果子拿过来。”佳人托着满儿的小脸轻声吩咐。
“嗯!”满儿听话地从她怀里跳起来,跑去旁边什么地方,端了一盘水果过来。
金漆的托盘里,红通通的小果子水嫩鲜灵。那佳人葱白般的手指夹起一枚,剥了皮放进满儿的嘴里。
满儿欢快地吃着,也拿起一个送进佳人的嘴里。
母子二人吃得心满意足,佳人捧起满儿的小脸,将红唇印上他的腮边。
亲热够了,佳人抬头望望耶律丹真,眼里尽是柔情。推推靠在自己身上的满儿说:“满儿,去,喂你父皇吃一个!”
“唔,”满儿小嘴里吃得鼓鼓的,拿起一个果子,去到耶律丹真面前。
……
心口象堵着一块巨石,已经无法呼吸。我狠狠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要再看下去。
心碎的时候本来已经凄惨,若再被人看到落魄的样子,那便连尊严也没有了。回转身,我悄悄地下山。
几乎是挣扎着走出御花园,我疾步如飞,却并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御马棚里的人听说我要出去,手脚麻利地给我套好了马鞍。戏云知道要出去玩,高兴得撒欢。
我从侧门出了宫,慢慢向城门走。跟在身后的侍卫见我要出城,忙跑上来劝我。说天色将晚,出城多有不便。我置若罔闻,不等他说完,直接打马飞出了城门。
城外,残阳如血,染红天边的晚霞。
远处起伏的山丘上,向阳的草场被落日染成一片金黄,仿佛黄金铺就的稻田,耀人眼目;而背阴的一面却漆黑一团,看不清端详。
曾几何时,我也曾见过这样的景色。那是三年前的战场,那一次,我失去了爱人的心。
今天,我又一次走进了同一个噩梦,再次被无形的巨手捏住了喉咙。仿佛又被捆绑在高台木架之上,绝望的气息再次充满我的全身。
戏云撒开四蹄,如空中蛟龙,腾云而起,驼着我在梦境中飞驰。
远处天地相接处灰蒙蒙的一片,有迷离的淡紫色光影随着日光不断变化。
我眯起眼睛眺望那道淡紫。那是不是梦境的尽头?
冲出去,我是不是就可以从噩梦中醒来?
我催促着戏云,向天地间那道淡紫冲去。
风呼呼地在耳边掠过,路边的树木飞速隐去,一切都被我甩在身后。隐约的,我听见身后有人在焦急地大喊着“千岁,等等。”
我轻轻微笑,却没有减慢速度。
我喜欢这样飞驰的感觉,只有这样的速度,才能让我从内心的纠葛中逃离出来,也只有这样猛烈地起伏,才能让我抖落满心的伤痛,得以顺畅的呼吸。
我在夕阳下飞驰,倾尽我全力地狂飙。战马穿过暮色中的旷野,离开大路直奔最黑暗的山脚。……
我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我只知道,我和我的马在崎岖的山道上依然飞奔不止。一个个急速的拐角被我甩在身后,一道道日光从不同的方向照射过来,我闪身躲开路边的树木,跳跃过那些坑洼不平的路面。顺着山路飞奔,一直到我和我的马都筋疲力尽,再也无力前进。……
太阳已然落山,彩霞依旧满天。我气喘吁吁,筋疲力尽。
顺着小路,我和戏云来到一处幽静的山谷。
我不知道这座山谷叫什么名字,也不清楚这里离大路有多远。
山谷中,花雾浮艳柳浪凝碧,穿行其中,仿佛世外仙境。触目处,一条丈宽的小河静静地流淌在山壁之下。河边青草依依,碎石遍地。
我下了马,在水边站定,喘息着,观看四周的风景。
烟水山色,宁静而妩媚。不远处,有晚归的鸟鸣不时响起,或婉转悠扬,或清脆悦耳。
我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湿透了,后背处贴在身上,湿乎乎的一片。戏云低头饮水,我给它松开肚带。
临水照镜,脸上火辣辣的一道。好象是奔跑中躲闪不及,被路边的树枝刮到的。
我抬手想摸一摸,却发现手臂已经酸痛得完全不能抬起。而双条腿更是沉重得犹如灌铅,移动半步都很艰难。
困顿和疲劳迅速在全身蔓延,我在河岸的鹅卵石上颓然坐倒。
身体的极度疲惫换来的是内心暂时的安宁。
晚风裹着花香扑面袭来,我将双手探入清凉的溪水中,拂开水面的落花捧起清透的溪水送入口中。溪水寒凉入骨,一口下去,竟有些饮酒般酣畅淋漓的痛快。
“凡人的福祸都是神灵的馈赠,神灵的指示不容违背,……”国师这样说。
这就是神灵给予我的惩罚么?
我摇头,颓然而坐,一动都不想再动。
我用了三年的光阴才勉强走出人生第一个情殇,我输得彻底,痛得彻底,我承认那是我的劫,我无怨无悔。
我以为,走出了那个劫,我便走出了今生的困境,前面的路通畅平坦,便不再艰难。我可以象普通人一样,过着平淡而充实的生活,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然而,我错了。
耗去了大半条命换来了这一次重整旗鼓的勇气,在这一刻,被彻底击碎了。我以为我是价值连城的珍宝,是上天赐给他的恩物。可事实上,他并不如此看我。
转而求其次的选择并没有为我换来近乎委曲的平静,反而带给我再一次的羞辱。
原来上天给我安排的并不是一个劫,而是一劫之后更大的劫难。而所谓劫后余生也不过是命运玩弄人时的一个把戏。
可是,为何这第二个劫竟来得如此之快,不给人半点喘息的时间,甚至连逃离的可能都不给我。
我已经身心疲惫,累到极点,再也跑不动了。
哪位神灵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也许这背后悄悄袭来的杀气就是神灵赐予我的解脱吧。
第十一章
背后,沿着盘曲山径,分花拂柳走来五个人。
为首一人,一身浅蓝色长衫,腰间悬挂着一把白色连翘长剑,身姿挺拔,笑容俊美。举手投足间,透出一股王者的贵气。而他风流倜傥的外表下,是毒蛇般蠢蠢欲动的杀气。
他的手指落在腰间的剑柄上。杀气就从他的剑柄上流泻出来,虽然被他尽力遮掩着,但却逃不出我的判断。
我一动不动。看着他缓缓走近。
他的身后,四个黑衣人已经呈扇面状将我困在中间,封死了我所有的退路。
我暗吸一口凉气。这些人能走到这么近我才发觉,不得不说是我的大意。而他们也确实都是万里无一的武功高手,临敌经验异常的丰富。这些人虽然看到我人少势单无法抗衡,却没有一个露出半点大意的神情。全都小心谨慎地一步步向我逼近。
来人最后在离我一丈开外的地方站住脚步。
我的心里分外清明,不要说我此刻体内残毒未净又筋疲力尽,就算我武功全盛的时候,要想同时对付这五个高手,也未见得就有稳获胜券的把握。所以这一次我只怕是在劫难逃。
小心地观察着他们的动静,我飞速思考退敌的办法。
敌众我寡,力量悬殊。他们每人都带了兵器,而我手无寸铁,根本无法硬拼。只有智取也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来人又往前踏近两步,双目如电,扫视我的全身。忽然仰面朗声大笑。“哈哈哈……我道是谁,原来果然是你。……啧啧,嗯!好一只举世无双的雄凤凰,人间极品,当真是风华绝代无与伦比!”
他的笑,灌了真气,回荡在山谷间,刺得我耳鼓生疼。
我顺着他的目光瞥见自己身上的衣服。暗叫声晦气!
出宫前忘了换衣服,此刻穿的是平日在宫里穿的衣服。也难怪要被他笑。
这身衣服奢华还在其次。最奇特的是,天底下再没有第二个人的衣服能跟我的花色一样。
别人家的皇族,该穿龙的穿龙,该着凤的着凤。规矩森严泾渭分明。而偏偏到了我这里改了样。这是耶律丹真的主意,给我做的衣服全都是有龙有凤,有花有云。龙凤齐集,雌雄不辨,统统摆在身上。任谁见了都能一眼认出是我。
我看着来人,慢慢站起身来。
既然看出了我的身份还能如此无礼,这么嚣张的人天下难寻,当真是不错的敌手。
信手解开戏云的肚带,我把镶金嵌玉的马鞍子随手放在地上。戏云觉察到危险,回过头来不安地蹭着我的肩头。
“来者何人?”我明知故问,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
再解开戏云头上的嚼子以及缰绳,我拍拍戏云的脖子示意它快走。戏云聪敏非常,转过身顺着溪水的方向便扬踢而去。
身后有人意欲去追,我不由哼笑出声。回转头时刚好瞥见那人抬手制止了想要追马的手下。
戏云逃出魔手,我的心里一阵轻松。负手而立,我遥遥看着戏云如丝绸般光亮的身影跑出一箭开外,消失在绿树掩映中。
“你……真的不知本王是谁?”岳靖舟又往前踏进了两步,来到了我身后几尺开外。
我依然不动,只专心看山间霞光隐去的痕迹。
“好,很好,不愧是南朝的飞羽大将军。临危不乱,置于死地还有闲情看山看水!”岳靖舟在我背后踱来踱去。气焰之盛,仿佛我已经是他囊中之物。
“岳冀国平焱王?”我悠悠开口,侧目看他。
“正是本王!”岳靖舟停下脚步看我,深色专着。
“我听人说平焱王文韬武略,有兴邦定国之才。现今岳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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