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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王医妃-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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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西月站在那里像是个傻子,拼命的说着什么,但是瞧着却是笨嘴笨舌的模样。

江蓠不由想要笑,楼西月这人平常的嘴巴子利落得连花也能说开了去,但是面对苏柳却一句齐整的话也说不出来,尤其是最近,见了苏柳只拿着一双眼睛眼巴巴的瞅着,也不分场合,常常在大庭广众下将苏柳瞧得面红耳赤,但是偏偏发作不得,就算发作了楼西月也左耳朵进右耳多出。而底下的人见了,也渐渐的知道这苏大姑娘是他们楼少帅的人,动不得,让苏柳更是有气无处诉,对待楼西月也就更加的没好脾气。而且,好像楼西月最近还惹了一桩事,因为一个小将给苏柳示好,每日送些煮好的蛋来,让楼西月揍了一顿,不过楼西月也自领了处罚,挨了三十棍的军棍,但是却嚷嚷着“敢抢爷的女人,爷再挨个三十军棍也不罢休!”

当时把苏柳气得恨不得拿刀砍了他。

或许是局外人看得比较清楚,苏柳这姑娘是身在局中,却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对楼西月那小子有了心思,看着楼西月这样子,恐怕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

大雪滚滚落下,江蓠现在的心里却是说不出的安宁和满足,这世间有了最大的圆满,便看着所有的一切都要忍不住露出欢喜来,从此以后,再也不必去担心其他的了啊。

她慢慢的转过一处,就看到楼细雨和另外一个少年站在雪地里,楼细雨正笑嘻嘻的堆着雪人,而旁边的那个少年拿着一把伞替她遮挡,小心翼翼像是生怕她被雪打了一样。

这就是小儿女,没有太多的执念,喜欢和遗忘都来得通透,没他们这些死心眼。

这原本也是幸福。

江蓠沿着长廊走着,直到走到尽头,才停住,只见千万里高空,铅色的云沉积着,雪片一溜溜的旋飞下来,她伸手接了一片,凉凉的,在她温暖的手心里瞬间化成了一点水。

原来,已经过了这么久。

——

这场雪下了许久,淅淅沥沥,大大小小的轮着转,竟然也是十天,而雪一停,便是放晴的好天气,搬出个椅子躺在上面懒洋洋的晒着,从心道身都是疏懒的。

江蓠躺在一边的时候楚遇有时候便为她梳发,有时候拿着搜罗来的医书,在她的旁边慢慢的念给她听,江蓠有时会咕哝着说几句,而他也仿佛饶有兴趣似的询问,他本是再聪明不过的人,那些东西过目不忘,举一反三,如果是打小学起,指不定她就毫无用武之地。

有时候,江蓠觉得这些时光消耗得让她生出愧疚,但是那样的温软却让她沉溺,不去想其他,听着他那清阙的声音,便觉得是另一片天空。

她感觉得到,楚遇是想有个孩子的,来了西塞之后便很是折腾她,但是她原本的身子里留着寒症,这病是娘胎里带来的,要慢慢的调养,急不得,虽然现今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有孕也是早晚的事,便也就没怎么在意。

有时候她会感觉楚遇长长久久的看着她,仿佛舍不得眨一下眼一样,有时候半夜醒来也会发现他深深的目光,但是还没有来得及问什么,便被他的吻吞没。

还能问什么呢?

浮生长恨,欢愉少。

那夜听到的话并非是假,等雪一融化,开春的风吹得西塞之上绿草遍地,楚遇便带着她四处游历。

西塞大得没边,丛林,草原,戈壁,沙漠,当真是一样也不缺,山川在脚下蔓延,每一处仔细看去都是别样的景色,是苍茫的,空旷的,然而,却又是豪情的。

和楚遇在一起,仿佛总有没完没了的趣味,黄沙漫漫中两人坐在沙堆里,听着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埙声,火光噼里啪啦的响着,楚遇将烤好的肉一点点撕下来,给她讲些这沙漠中的异事,她觉得有趣,那些都是她没有遇见过的,就像是原来故事里的一段传奇,而晚上的时候便抱着她入睡。他们在草原上疾驰,弯弓射大雕,会去登上高峰去看那大而圆的月亮,仿佛一伸手就能摘了下来一样。

而行到了四月,桃花开满江南的枝头的时候,两人却到了鞑靼和大遒的交界处,两人准备去置办些东西再走,毕竟天气都转了一回合,往日的衣服大都不符合时节了。

而当楚遇拿着一锭银子用鞑靼话和那衣店的百姓讨价还价的时候,江蓠却觉得自己的脑袋被谁狠狠敲了一下似的。

江蓠觉得楚遇过日子一定很在行,这价砍得。

当楚遇拿着两件胡服来的时候,江蓠微笑道:“殿下,您不知道有多少座金山还和小老百姓计较,不怕折了面子?”

江蓠看着对面男子那好看的眉目微微一眯,像是惊飞在夜晚的云雀,那样的神色沾着模糊的香气,似乎闻一下便能醉一场。

她这般打趣他,他却觉得好笑,她不知道这鞑靼的情形,他也不欲解释。这两件胡服的价钱叫卖就足足高了一大截,而他身边的坐着的那个人露出的靴子是鞑靼皇宫里的,如果露了财让人盯上还是不大好的。但是见她这模样,便想要迁就,薄薄的唇微微浮起似有似无的弧度:“我们可以去试试摆个摊子去卖点东西,馄饨不错。”

第一次觉得东西可以如此入口便是和她在楚国王都的大街声吃得那碗馄饨,那时候他费尽心机的去接近她,但是那姑娘却依旧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缩在那里,他生怕他稍微一松手她就像一只鸟一般飞了,而逼得紧了她又像只兔子一样的蹦了。他小心翼翼步步为营,每一分都在那等候她回应的煎熬中,但是这煎熬却是甜蜜的,那些期待在心口填满,一丝缝隙儿都留不下,她稍微一个眼神的辗转都会在心上存留,然后忐忑的等待。这么多年,也不知道那岁月如何的延长,再多的等候都能平静,偏偏会因为她一个小小的动作和眼神而久久不安。

但是现在,但是现在……

江蓠看着楚遇看着她,那眸光似远似近,飘飘浮浮的像是更深露重的夜。

她凑过去,想要说什么话,但是身子骨却仿佛被冻住一样。

楚遇道:“怎么了?”

江蓠看着对面,道:“我,仿佛看到了齐薇。”

楚遇也跟着转过头,但是来来往往的大街上,哪里有齐薇的影子,但是江蓠却不会认为自己眼花的,就算不是齐薇,那也是极其相似的人,当初东支一别之后,转眼就是一年,如能在此处相遇,实在是值得欣喜的。如果真的有一个朋友可以交心交底的话,那也只有齐薇了。

楚遇自然知道江蓠的心思,道:“我们找找。”

但是两人在这城池逗留了两天,也一无所获,江蓠只能想,如果有缘,肯定会再见,而且只要齐薇在西塞这片土地上,回到无名城之后派人下去搜查,也肯定能找到些线索的。

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和孤城的事,又如何了。

于是两人收拾了一下,便开始离开这里。

两人开始返回,临走的时候听说鞑靼皇宫里出了事情,皇帝被杀了,但是对于这两人来说,这算不得什么事,于是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回无名城的时候便显得快许多,四月的草原上芳草萋萋,花开繁盛,夜晚更是星光璀璨。

在路上的时候遇见了一队牧民,不是大遒的人也不是鞑靼的人,装束很是奇怪,但是看样子也是化外之民,身材矮小,但是容貌极其的出色,反正个顶个都是皇甫惊云那样的。

而他们说的话既非鞑靼话也不是大遒话,有些奇怪的韵律,一字一词都让人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其中一人却是精通多国语言,可以帮他们翻译。他们极其的好客,遇到楚遇和江蓠,便留下他们在一起。

夜已经深了,他们又架了帐篷,楚遇想着江蓠也露宿了许久,今晚可以好好的歇息一下,于是便和江蓠一起住下了。

一堆人坐在大火前烤了全羊,吃得口干舌燥,但是偏偏羊皮袋里的水都没有了,楚遇便和那队人马中的其他男子去骑马打水去了。

楚遇走了之后,剩下的就只有一个男子和几个女人,那些女人微微有些羞涩的对着她笑,然后从旁边掏出果子给她,江蓠知道这果子很是珍贵,便摇着手拒绝。

而这个时候,突然传来一声咳嗽,场上的气氛顿时一变,然后人齐刷刷的站了起来,江蓠也跟着站了起来,只见一个小孩扶着一个老人走了出来,那个老人看不出来有年龄,一眼看去有种慑人的魔力,让人忍不住肃然起敬。

那个老人走过来,点了点头,突然看向江蓠,询问了一句。

“这是谁?”

那个剩下的男人说了几句话,那老人点了点头,然后将目光觑了江蓠一会儿,那皱纹掩盖下的眼睛仿佛能眼将人看穿,他说了几句话,是对她说的。

江蓠不明白,只能看向那个男人,那个男人解释道:“撒达说姑娘你来自异世,并非本身之人。而且,姑娘最亲近的人七月有难,要放宽心。”

江蓠仿佛被劈了一下一样,浑身上下都冷得干干净净,一瞬间竟然不敢去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

她忽然想起陈之虞对她说过的话,七月二十三!

她觉得口干舌燥,但是脑海里还留着一分清明,对着那个男人道:“待会儿不要对和我一起的他说,好吗?”

那个男人怜悯的看着她,点了点头,道:“撒达所过的话从来没有不作数的,姑娘你要好好的。”

这样的安慰在心里翻来覆去,却是让人生死不知的痛苦,那样的笃定让人有种濒临死亡的窒息感,她呆呆的站在那里,眼前几乎有瞬间的看不清楚。

马蹄声突然响了起来,江蓠觉得那归来的啼声仿佛惊雷一样在心间密密麻麻的响起来,直震得人陡然惊醒,像是一桶凉水倒了下来,从头到尾都浸透其中。

她看着楚遇骑马而来。

她略微定了定,曾经有多少人说过他会死,但是到了最后,他不是依旧活得好好的吗?

那么多的艰难险阻都过了,那么多生死之间都过了,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事呢?

她强迫自己静下心来,让那些细微的疼痛压下去。

不会的!绝对不会!

她略微定了定,然后迎了上去,楚遇从马上下来,看着她,伸手摸上她的脸,微微皱眉道:“怎么了?怎么这么冷?”

江蓠笑道:“刚才站了一会儿,大约吹了风吧。”

楚遇凝神看了她一会儿,扯下自己的衣服将她密密实实的笼住,道:“这样好些了吗?”

江蓠将他紧紧的抱住,闭上眼,让那惊恐的泪意淹没下去:“嗯,好多了。”

一夜之后,江蓠已经慢慢的平静,有种念头在心里面生了根,这样一想便定下心来。

而行了几天,无名城已经出现,但是就在快要到无名城的时候,却突然出现了一群黑衣人,那些人身形鬼魅,没有任何的疑虑,分成两拨向着他们冲了过来,楚遇一挥袖草草几剑就那么收拾了,楚遇挑着那些人的尸体,目光微微一闪。

江蓠突然看见一个人的胸口里滚出一个圆圆的东西,江蓠觉得熟悉,忍不住想要去看,但是还来不及伸手,却被楚遇一下子握住,但是那圆圆的东西却微微的一弹,一丝刀片弹飞了出来,楚遇将江蓠的手一裹,然后受了这一弹。

刀片在楚遇的手指上留下微弱的一道痕迹。

一滴鲜血从他的手指间滴落下来,江蓠一看,急忙将自己的帕子拿出来,小心翼翼的擦了那鲜血痕迹,着急的看着楚遇,问道:“子修,疼吗?”

楚遇看了一眼那微不可见的伤口,微微垂眸,笑道:“一点事也没有。”

------题外话------

咳咳,明天的字数会多点吧~

然后,不敢放下一章了~

章节、第四十四章:碧落黄泉1

一点事也没有。

后来江蓠响起这句话,就仿佛觉得心口被针一针针穿过,在后面绵长的人生延长开来。如果当初他未曾帮自己挡了那刀,留在她手上的也不过一道浅浅的痕迹,但是后来的后来,她才知道,有些伤痕,不要以为微不足道,到了最后才知道,那是绵长的一生,还有生与死的错过相与。

——

这一轮他们一出去又是几个月,一回去,楼西月便恨不得扑上来抱楚遇的大腿,来哭诉他这几个月是过得如何的惨不忍睹,生不如死。

结果被楚遇一抬脚给踢了出去,而且直接用一句话就堵了楼西月的嘴:“我看鞑靼出了事,可以派苏柳去看看。”

楼西月立马挺直了身子:“殿下,我好得很。”

楚遇满意的点点头,其实江蓠对于楚遇这样的威胁,颇为……不耻,她犹疑了一下,道:“子修,如果有人威胁你怎么办?”

楼西月双眼亮晶晶的看着江蓠,那眼神崇拜至极。

楚遇微微一笑:“谁威胁我?他吗?”

楼西月立马蔫了。

五月的天气,微微带着些热,楚遇几乎将所有的事情都抛开了,全心全意的整天陪着江蓠。

棋盘上的黑白棋子分外的分明,江蓠托着腮道:“你的棋艺怎么这么高?”

楚遇将手中的棋子落到一处,停顿了一会儿,道:“曾经看过一人下棋,看得多了,自然也就会了。”

江蓠点了点头,道:“我的棋是和我爷爷学得。”

江蓠下意识的说出这句话,但是说出来便一省,她在这世有什么爷爷,她的心一缩,前世的事现在想起来也只剩了一个恍惚的影子,十几年的时间过去,就像是浮生里的一场梦。她不和楚遇说,只是因为她觉得没必要,说出来楚遇肯定会相信她的,或许根本没有丝毫的惊讶。

她看了楚遇一眼,却见楚遇连眼睛也没有抬一下,只是道:“阿蓠,该你下棋了。”

有些东西愿意去做,只是因为她喜欢,当你真正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无论做什么,都会在心口说上那么一句,她到底喜不喜欢。

江蓠看着他,想起那个撒达的话,她来自异世,这件事除了齐薇没有人知道,但是现在,从这样一个人口中说出来,对于她心中的冲击力实在太大,而他后面的那些话,却像钉子一样钉在她的心口。

七月二十三。七月二十三。

还有两个月,她似乎开始掰着手指去数剩下的时间,但是她又不能说,只能将那些心思小心翼翼的藏起来。

江蓠几乎日日等待着,有时候半夜会做梦,梦里面的景象光怪陆离,泛着血腥,她时常会抓住楚遇的手,然后轻微的把脉,但是却看不出任何的异样,甚至连毒素都已经没有了,但大约是听了那个人的话,她的心里觉得不安。

半夜里睁开眼的时候却是满头的冷汗,楚遇撑着手在旁边看着她,伸手轻轻的抹干她脸颊上的汗水,道:“怎么了?做噩梦了吗阿蓠?”

江蓠看着他,只是看着他,到了最后将他抱住,仿佛害怕他会眨眼就消失一样。

楚遇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带着低低的笑:“越来越像个孩子,你小时候不这样啊。”

江蓠闷闷的道:“我小时候是什么样?”

楚遇被噎了一下,伸手慢慢的卷起她的发,笑了一声,道:“大概是很听话的吧。”

江蓠扯着他的衣服道:“不吧,我小时候也挺不乖的。”

楚遇挑了挑眉:“嗯?”

江蓠眨眨眼,笑了起来:“如果真的在小时候愈加你,我大概会欺负你。”

楚遇道:“是啊,你会欺负我,随便怎么欺负我。”

……

七月二十三这日,下了一场大雨。

一直到这日,也没有任何的意外发生,江蓠站在屋子里,看着窗外那一线薄薄的天空,万千的银线从空中抛落下来,宛如千千结。

江蓠的发未梳,只是随意的披散着,楚遇从旁边转了出来,含笑道:“阿蓠。”

江蓠转过头来看着他,然后走了过去,在他的对面席地而坐,看着前面摆放着的茶具,道:“我还记得一年多前的映月河,你给我煮过的茶。”

她说着拿起面前的茶具,微笑道:“子修,我来为你煮一回。”

煮茶要的是心境,江蓠觉得连自己的手都没有办法停止颤抖,手里捏着一把汗,她生火,将壶放到火上,刚刚准备将茶饼拿起来,却被楚遇一把握住了手。

江蓠的心里一惊,她的手冰凉冰凉的,手心里的汗也来不及掩饰,而楚遇却什么也没问,只是拿起放在旁边的帕子,然后轻轻的,慢慢的,将江蓠手中的汗水擦干净。

江蓠就那样看着他的动作,想要将自己的手缩回,但是稍微一动就被楚遇紧紧的握住。

她的心微微一颤,低头只看到他温柔的眉目,那样清晰的浮起在自己的眼前,一缕发扫过他的眉骨,那垂下的眸光是寂静的,是温柔的。

他将帕子放到旁边,却没有放开她的手,转到她的身边,从身后拥住她,道:“阿蓠,我来帮你。”

楚遇的的长袖层层叠叠的将她裹住,那厚实的温暖顺着薄薄的衣衫浸入,却微微的痒,那冷梅香气就这样贴近,这一刻,她忽然觉得安心了。

楚遇的声音浮在她的耳边,那温热的气息喷上来,把着她的手道:“这是西塞这边的苦茶,少放点就可以。”

他带着江蓠的手拿起一小块,然后细细的碾碎了,看着沸腾的水,慢慢的浸入。

茶在水中载浮载沉,然后慢慢的散开。

他静静的拥着他,那袅袅的茶香中,慢慢的说着话。

雨点敲打的声音从打开的窗外一声声传来,外面被烟雨浸染得一片朦朦,千觚珠碎开,唯有楚遇的声音安稳的传来。

“很小的时候,我身边有一个内侍,别人都叫他常公公,我也叫他常公公。在皇宫中如果有一个人对我很好的话,就只有他。然而在我十二岁那一年,他去世了。直到最后,我连他真正的名字也不知道。他们内侍死了之后是没有地方埋得,很多人都不知道扔到了哪里,除非那些极有权势的,而后来我为他立了衣冠冢。”

“我到西塞的这一年,我十二岁,而那一年,我遇到了楼西月。楼西月原来的时候是标准的纨绔子弟,在王都被人称为第一纨绔,才十多岁就整天在青楼酒肆地方泡着,仗着家底厚和一群狐朋狗友整天一起厮混。最后被楼将军一棍子赶出了家门,后来被他姥姥给弄到了西塞这地方历练,才和我认识。经过这么几年,他也变了许多。”

“那时候年纪小,楼西月看着我像是被风吹倒一样,便很是瞧不起我,但是我身份比他高,他更是气愤。后来的时候,他和他的一群狐朋狗友夜晚的时候偷袭我。”

江蓠不由得转头看他,道:“结果如何?”

楚遇淡淡的笑,道:“茶好了。”

江蓠这才反应过来,楚遇将茶壶提起来,然后倒了一杯,递到江蓠的手里,然后就着她的手圈了一圈,慢慢的道:“楼西月最后光着身子在围场内跑了半天。后来的几次,只要他惹了我的话,我就会让她穿着女装在军营里呆半个月。你知道,楼西月其实长得不错,十三四岁的年龄还带着稚气,其实装作女人不错。其中一次他穿着女装和大遒的皇子对打,结果那个皇子看上他了,许下承诺只要让我们将人交出去,便后退五十里。然后,我觉得五十里地其实比楼西月还要值钱点,所以便把他打包给送了过去。”

江蓠怔了怔:“后来呢?”

楚遇含笑道:“后来,后来他回来了。然后带着人将那皇子给抢了,帮我又夺下了一百里的土地。”

“唔,还有……”

楚遇的声音是安宁而清淡的,絮絮的说这些那些往事,仿佛这世间风霜渐变,只有他的声音永在。

江蓠提在喉咙的一颗心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慢慢的,她在楚遇的怀抱中睡了过去。

楚遇低头细细的看她,不由将她狠狠的搂入自己的怀里,伸手慢慢的抚摸过她的眉眼,然后闭上了眼。

过了许久,他才睁开眼,将江蓠抱着放到床上,然后拿起被子将她掖好。

他站了起来,熄灭了屋子里的灯火,然后走出房门。

大雨“刷刷刷”的落下来,在他的身上砸下,楼西月的声音突然从那边传来:“殿下!”

楚遇对着他伸了伸手:“楼西月,过来。”

楼西月的心里一惊,总觉得楚遇今天的状态有些让人觉得不对,但是哪里不对,他又说不出来,他只能急忙跑过去,想要问一问楚遇怎么不那把伞遮着,但是却怎么也问不出口。

楚遇道:“楼西月,跟我来。”

楼西月急忙跟在他身后,楚遇带着他慢慢的向前,最后来到一个小屋子里,这屋子已经许久没用,这是原来整座城池还没有修葺完善的时候楚遇的办事的地方。

楚遇一挥掌将门打开,然后走到书案前,一抚袖将上面的灰尘扫了扫,然后坐下,道:“楼西月,这些东西,你要替我好好的保护好。”

他说着坐下,然后拿起桌上的笔,拿出纸行云流水的写了起来。

楼西月的目光在那纸上一看。

正明七年二月,鞑靼约大遒以苍茫山为界一分为二……

楼西月的脸色微微一变:“正明七年二月,那不是明年……”

但是剩下的话他已经说不出口,楚遇的手指捏着笔杆,那些字一字字落下,每一个字都重逾千斤。

雨水扑下来,溅得整个城池都看不清楚,天地间一片模糊,没有丝毫的声音。

江蓠猛地睁开了眼睛,雨已经停了,阳光从里面漏出来,茶具还摆在那里,然而茶已经凉了。

江蓠急忙的从床上起来,然后推开门跑了出去。

一出门便遇上了楼西月,仿佛微微的有些失神,江蓠迎面走向他他也没有反应。

江蓠此时也心乱,于是便也没有注意,只是飞快的向前,她微微的踉跄,等到跑到了尽头,猛地停下了脚步。

楚遇站在那里,回过头对着她微微一笑:“怎么了,阿蓠?”

江蓠怔了一会儿,慢慢走过去,伸手轻轻的抱住他,道:“我很好。”

有你在,就好。

------题外话------

卡文~感觉不对,不想破坏,等我酝酿酝酿吧~

章节、第四十五章:碧落黄泉2

七月的日子一过,那些最为沉甸甸的负压也随着消散,江蓠便有些闲心去做其他的事情。

大雁从苍茫山之前飞过,高而阔的天日头照得越发的足,楼西月带领一行人去打了雁来吃,顺便给楚遇和江蓠送了一点去。

江蓠将雁肉切成小片,用醋和蘸了递到楚遇的嘴边,楚遇咬了一下,似乎皱了一下眉。

“怎么了?”江蓠看着他。

楚遇道:“似乎有点苦。”

“苦?”江蓠犹豫的看了一下自己的雁肉,问道,“不可能啊。”

楚遇道:“你吃吃看。”

江蓠看了楚遇一眼,然后将剩下的雁肉塞到自己的嘴边,小心的咬了一口,道:“不苦啊。”

楚遇道:“是吗?我再尝尝。”

他说着贴身上前,就着江蓠的手将雁肉含住,然后就着那雁肉吻上江蓠的唇。

末了的时候楚遇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含笑道:“嗯,不苦,是甜的。”

江蓠有种落荒而逃的冲动,他也真是越来越不分场合了。江蓠低着头默默地吃着雁肉,但是那嘴里的雁肉也像沾了火一样,烫得人吃不下。

楚遇靠在那里懒洋洋的看着她。

江蓠抬起眼来看了楚遇一眼,那双眼睛深深的看着她,有种东西一闪而过。

江蓠扶额道:“子修,我记得你以往不是这样的啊。”

楚遇道:“那么我以往是何种模样?”

江蓠张张嘴,却不知道怎么去回答,楚遇笑了起来,道:“阿蓠,没有谁会不喜欢亲近自己喜欢的人。”

江蓠道:“可你以前也不会这么……”

楚遇脸不红心不跳的道:“嗯,那你被骗了。”

江蓠噎了一下,此时门外却传来三声敲门的声音。

楚遇坐好,道:“楼西月,进来。”

门被推开,楼西月走了进来,楚遇问道:“什么事?”

楼西月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封书信,然后递到江蓠的面前,道:“这是给你的一封信。”

江蓠微微疑惑,接过来打开一看,目光一扫,对着楚遇道:“子修,是齐薇的信。”

楚遇点了点头,道:“她和孤城如何?”

江蓠微笑道:“她和孤城很好。”

楚遇神色莫名笑了一下:“很好,便好。”

江蓠道:“齐薇约我半个月后凉城一见。”

楚遇顿了一下:“半个月么?”

江蓠点了点头,道:是。”

楚遇沉默了一会儿,看着面前摆着雁肉,笑道:“那么我便不陪你去了,你和齐薇好好叙叙旧。”

江蓠点了点头:“也好。”

——

半个月的时间一晃便过,晚上的时候江蓠坐在镜子面前擦着刚刚洗浴完之后湿润的发,楚遇披着衣服坐到她的后面,用手拿过她的帕子,然后轻轻的沿着她的发根擦拭,江蓠看着大大的镜子里面映出两人的身影,将自己的手放到那镜子上,隔着镜子抚摸上他的轮廓。

江蓠道:“我以前从来没想过这样的情景。”

楚遇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抓住帕子,然而动作却依然轻柔,两人一时之间都没有说话,江蓠看着他的动作,只觉得内心安稳无比。

她道:“子修,我们很好,齐薇和孤城也很好。他们比我们还艰难些,不知道孤城是如何将齐薇给追回来的,不过到底还是好的。齐薇是不甘于居于一处的,以后要相聚大约也就难了,人生在世,最让人无能为力的大约就是生离,或死别。然而从此以后,我们再也没有这些痛苦和别离。”

楚遇的手微微的颤抖,然后将手中的帕子一扔,转而紧紧的抱住她。

“怎么了?子修。”江蓠转头看着他。

楚遇的声音微微的低哑:“阿蓠,明天你就要走了。”

江蓠微微一呆,他们也未尝没有分开过,虽说这一两年来他们时常在一起,但是,楚遇的话还是让她有些微的疑惑。

楚遇看着她,那样的眼神让她心里猛的一缩,一种说不出的情绪突然袭来,楚遇叹息道:“阿蓠,我们还没有孩子。”

江蓠听了这话,伸手摸着他的脸,道:“总会有的。”

“……嗯。”楚遇道,“可是我已经等不及了。”

有种等待太过漫长,让他已经无能为力。

他将她抱住,一挥袖拂了梳妆台上那些散碎,然后将她放到梳妆台上,冰冷的镜子挨着她的后背,江蓠还想说话,但是楚遇已经狠狠的吻上了她,气息微微的不稳,他的声音微微的沙哑:“不管男孩还是女孩,带起来大概都很费劲。我想有个孩子陪着你,可以让你开心些。阿蓠,我大概忍受不了你的心里塞下另一个人,这样,也好。”

江蓠听了微微的好笑,但是感受到楚遇的动作,忍不住低吟一声:“别……”

汗水贴着雪白的背部缓缓的滑落,镜面微微的晃荡,沾湿了这一个迷乱的夜晚,恍如泪。

这一夜夜凉如水,耿耿长夜,终有尽时。

醒来的时候江蓠楚遇就躺在她的面前,支手看着她,江蓠觉得浑身都是酸软的,楚遇的手穿过她的发,俯身将唇一点点印在她的额头上。

江蓠扯了一下被子,道:“我要起来了。”

“嗯。”楚遇应了声,但是动作依旧没有停,末了的时候他捧住她的脸,深深的喊了一声:“阿蓠……”

然而却再也说不出什么,有些话他永远也说不出口。

江蓠收拾好的时候也快正午了,楚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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