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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差劲的男人-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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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低着头,动也不动。
“怎么了?”易言没有停下码字,手还在键盘上打着,淡淡地问。靳清搂着易言的脖子,闷声说:“没事,就想抱一抱你,暂时。。。。。。保持这样。”易言挺直了脊背,靳清的心跳透过单薄的衬衫,传达过来,擂鼓一般清晰。
靳清很快就恢复了原来的样子,笑嘻嘻地对易言说:“你肚子饿不饿?我来煮点东西吧!”说着翻找冰箱,拿出两颗土豆,还有一些肉块。他把肉切得很薄,放在盘子里,洒上各种调味料腌制一下,土豆去皮切成长条,淋上一些咖哩酱。饭锅里传出粘粘的饭香味,击打键盘的“噼啪”声,突兀地响着。
易言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突然开口:“上次你问我,假如时光能倒流,我会怎样做。我想做个补充。”靳清头也不回,口里应了声,继续翻炒着肉片,甜香引得人口水直流。
“直到现在这一刻,我都没有后悔过,能够遇到乐瑚,能够爱她,被她所爱。分手也分得彻底。起码我们都明白了各自的想法。你呢?你和林夜又怎么样?打算一生都这样不清不楚?”
靳清的手不由摸上右手腕,伤疤早就不在了,可那痛楚却还很清晰。
15 病症
两个星期后,林夜出院,段青澜来接易言。靳清跟着小春去接林夜了。易言看了一眼那幢楼房,钻进三菱跑车,段青澜看看他,说:“怎么了?舍不得?”易言笑笑,说:“开什么玩笑。走吧!”段青澜握着方向盘,发动了跑车。
靳清跟小春去接林夜,他知道易言今天会走,但他不想送他。他们的关系,从一开始就很单纯,只是床伴,所以分手也很单纯。
“床伴是什么?”易言离开的前一天晚上,躺在靳清的床上边抽烟边说,“床伴就是床上的伙伴,只有Sex,没有Love。”
靳清很依赖易言的体温,那是令他安心的存在,但他没有办法反驳易言的话。与易言之间确实只有性,没有所谓的爱。假如靳清没有说那些话,他们就会断得干干脆脆。
其实靳清跟易言都很清楚,他们的关系算不了什么。人的一生中,会遇到很多人,在这些人中,有最爱的,最在乎的,最重要的。靳清与易言之间,勉强只能算是最重要的。靳清能够很清晰地说出来,他最爱的是他自己,最在乎的是林夜,而最重要的人,就是易言。与易言之间,无关爱情,只是互相的需要。
易言老老实实地回到了阔别三年的祖宅,他故意绕开那个楼梯,从另一边的旋转梯上楼,段青澜跟在他身后,什么话也没有说。伤害已经造成了,那枚刺留在他的心里,他没有将它拔出来,也许是不敢,也许是不想,而是让它越插越深,伤口永远无法愈合,永远都会化脓流血。
段青澜不爱他,只是觉得他可怜又可恨,婚约将他们绑在一起,就注定了那伤口的溃烂。她不是傻子,靳清跟易言的关系,她看得非常清楚,但她不想深入去管,眼下最要紧的,就是他们的政治婚姻。
易言走回自己的房间,他站在门口,看着走道尽头的那扇门,那是乐瑚的房间,他最在乎的妹妹的房间。他很快就别开了目光。
跟靳清分手时,他说的话还记得很清楚。
老实说,听到靳清将他生命中的人物划分得这么清晰明了,易言的心里空荡荡的。他很羡慕靳清,起码他知道自己需要什么,渴求什么。而自己却从来不知道自己最爱的人是谁,但是他很肯定,那个人绝对不是他自己。
坐在借来的小polo上,林夜一声不响,他没戴隐形眼镜,短发稍微留长了,盖着脸颊,使脸看起来更瘦,手上包着厚厚的绷带,那是他反复洗手造成的裂伤。靳清坐在副驾驶座上,不时看看后视镜,林夜的脸阴沉得能压死人。小春边开车边说:“流年不利,你们两个轮流受伤,要去黄大仙上一炷香才行!”靳清连连点头。
“那个混蛋在哪里?”林夜低沉着声音说,他低着头,刘海遮住眼睛,看不清表情。车内气氛变冷了,小春忙打圆场:“你刚刚出院,酒吧那些家伙说要帮你搞个庆祝会,晚上去唱一场吧?”靳清听了,很不高兴地说:“切!我出院时也没见他们那么兴奋!”小春讥笑道:“那是因为你不会做人!不受欢迎的人!”
“我问你那个混蛋在哪里!”林夜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小春跟靳清立刻闭上嘴,车内沉默下来了。
良久,小春开口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你有心脏病的事?”林夜烦躁地看着窗外,说:“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没必要说!”
车子上了大桥,下面是滚滚的江水,小春将车停在路边,板着脸说:“我们不是朋友吗?哪天你尸体都发臭了,我们可能还不知道呢!”林夜粗着声音说:“就算是朋友,也有不想跟人说的秘密,我有病是我的事,你们少管!告诉我易言那混蛋的住处!”
小春气得一脚踢开门,下了车,气冲冲地打开后门,对林夜说:“滚下来,我不想看到你。”靳清看小春是认真的,手忙脚乱地劝道:“别这样,林夜他刚刚出院!”小春两手抱在胸前,冷冷地说:“他都说不用我们管了,那我们就什么都不管了,各走各路!”
林夜慢慢走下车,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走了,靳清跟了几步,在后面大声叫道:“你去哪里?乐瑚的死跟易言没有关系!”听到乐瑚的名字,林夜停下了脚步,靳清继续说道:“难道你要易言接受他的亲生妹妹吗?现在易言也是活得很辛苦的!”林夜头也不回,闷声说:“不要多管闲事!”靳清被堵得说不出话来,他抓了抓头发,一脚踢在车盖上。
林夜的身影从桥上消失了,靳清烦躁地揪着头发,小春眼尖,扫了一眼桥下,声音发抖了:“他在做什么!”
靳清跟小春都没有想到林夜的病会那么重。林夜走下大桥蹲在江边,将包着绷带的手放在冰冷的江水中用力揉搓,他恨那个人,恨他将乐瑚逼上了绝路,他恨不得用双手杀死那个人。可他觉得双手被那些绷带包着很脏,空气中弥漫的灰尘细菌都爬在绷带里面。
当靳清和小春将他拉上来时,林夜的手已经伤痕累累,血丝渗透出来染红了靳清白色的上衣。靳清泪流满面抱着林夜的脊背狠狠拍打着,
小春用脚踢打着林夜哭叫道:“你要干什么你要干什么!”林夜茫然地看着泪流满面的两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靳清将林夜架到他爸的医院,经过靳霖的诊断,林夜是患了严重的强迫症。
“强迫症?什么东西?”靳清压低声音问道,林夜睡在里面的病房。靳霖看着手上的病历表,推推鼻梁上的眼镜说:“强迫症是指病人主观体验到自我的某些观念和意向的表现是不必要的,或其重复出现是不必要的,但又难以通过自己的意志努力加以抵制,从而引起强力的紧张不安和严重的内心冲突并伴有某些重复动作和行为。临床表现主要是在思维、情绪、意向、和行为等方面表现出强迫症状。。。。。。”
“停停——”靳清两手举到他爹面前说,“你只要告诉我那小子会怎么样就行了。”靳霖说:“那么我就简单扼要地说了,林夜的强迫动作,即重复出现一些动作,自知不必要而又不能摆脱。常见为反复洗手、反复检查等。”小春想起林夜锁上门后经常要检查四五遍才能放心,她咬了咬下唇,为自己的粗心懊恼。
“有什么办法能够治疗?”小春问道。靳霖说:“首先要了解他的病因,我看林夜以前就有些不妥了,但也只是轻微的病症,对日常生活没什么影响,至于为什么会变得这么严重,就要问你们了。”
16 妥协
靳清低头没有说话,林夜会变成这样,自己脱不了关系。靳清觉得有些累,他一只手遮住额头,手肘压着靳霖的办公桌。闭上眼睛,靳清想起了刚刚认识林夜那时候的事。记得他做噩梦被他妈揍吵得天翻地覆,林夜睡眠不足跳过来劈了他一脚,靳清抱着头,以为会被揍得很惨,谁知林夜卷了床铺睡到他房间去了,说是不想被邻居误会这里是屠宰场。整整一年,靳清都赖着林夜,直到他自己不会再做噩梦。
可能是从那时候开始,才会对人的体温有了依赖。靳清嘴巴咧了一下,笑得有点勉强。在酒巴认识小春的时候,小春就说他是寄生虫,专门寄生在人的身上吸取养分。现在想想,靳清觉得小春说的真是一针见血。自己就这么点出息,不管长大成|人,离那个女人多远,还是赢不了梦中出现的女人,就是因为这样,林夜才要照顾他。乐瑚的死,是一根导火索,把林夜仅剩的气力都用尽了。
小春站在旁边脸色发青,左手抓着胸前的衣服,有些恍惚地问:“伯父,林夜的心脏呢,有没有事?”靳霖还是公式化的平板声音:“他要是肯做心脏移植手术,几率五十五十。”
靳清的手在颤抖,林夜始终都认为是易言害死了乐瑚,这是他的心病,也是他的囚笼。靳霖冷淡地看了儿子一眼,知子莫若父,肯定是这臭小子招惹到了什么人。
林夜需要住院观察一晚,靳清气冲冲地往外走,小春拦住他问:“你想去找易言的晦气?”靳清粗声粗气地说:“这小子变成神经病难道不是他害的吗?”小春扇了他一巴掌,冷冷地说:“你少给我捅篓子,以前出事有林夜帮你罩住,现在林夜都快没了你还在那边唧唧歪歪!”
靳清暴跳如雷:“好啊好啊,我早知道你不爽我了,大不了一拍两散了!”小春太阳|穴突突地跳着,声音不由得高了八度:“屌你啊你同我收爹啦仲向度吵怨巴闭我一巴揼瓜你吖啦!”靳清气得眼睛冒火,也用家乡话对骂:“我顶你个肺吖冚家铲唔好以为我不敢旭你条废柴四仔。。。。。。”小春脸色黑得像雷公,跟靳清自愿拍A片不同,小春被迫拍“四仔”是她人生最大的污点,她抓着靳清的头发发疯一样往墙上撞去。
石破天惊的巨响过后,靳清额头冒血,凶狠地踢了小春的肚子一脚,小春捂着肚子蹲下去半天直不起腰来。医护人员将他们拉开来时,靳清看到小春眼里掩饰不住的恨意。
靳霖一边帮儿子包扎一边冷冷地说:“年轻气盛是好事,闹到这么大就丢脸了。”靳清看着面前这张跟自己一样的脸,说:“你有把握能治好林夜吗?”靳霖仰起头来,颇有居高临下的气势:“我是医生,当然会尽我所能去治疗他。”靳清说:“关于医疗费,我没有那么多钱。”
靳霖冷淡地说:“你仔细听好,我对你真的很抱歉,因为我的关系让你受到了很多痛苦,但是现在你长大了,我也没有义务再由着你的性子乱搞下去,你跟你大哥见面了吧,他说你的签证下来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加拿大?”
靳清眼睛像狼,直勾勾地瞪着他爹,他咬牙切齿地说:“算你狠!”靳霖语气平板没有起伏:“随你怎么想,在那种酒吧唱歌没前途,你要是再不肯长大的话我会管得你更严!”
靳清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在椅子上,靳霖站起身,想起什么似地说:“你通知了林夜的家人么?”靳清摇摇头,说:“他从来不肯提他家的事,我不知道他家的电话,不过GTC的段青澜应该知道。”
靳霖听到“GTC”时好像想起了什么,他拿起话筒拨了个号码,用靳清听不懂的方言说了几句话,然后挂断了。
“怎么了?”靳清问道。
靳霖看也不看他说:“你提起GTC我就记起靳茳跟我提过他大学的同学有个弟弟离家出走了,他们家跟GTC有生意上的往来,也是姓林的,已经发了类似通缉的密令,我有他们家的电话。”
靳清问道:“那么。。。。。。”靳霖说:“应该不会错的,他们马上派人来确认。”
靳清咬牙:“你搞什么!这样不就是把他给卖了!”他拿出手机拨了小楼的电话,响了半天没人接,靳清这才想起来易言已经走了,他将手机扔到病床上,烦躁地扯着自己的头发:“妈的烦死了烦死了!”说着就要往外走。靳霖拦在他面前,说:“你想做什么?”
靳清推他:“林夜不想见他的家人!”靳霖制服了他:“事到如今,做什么也没用,把病人交给家人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你别管!”
靳清还想挣扎,他爸用一条手帕捂住他的嘴,靳清很快就老实了,乖乖窝在他爸的怀里。
17 再会
靳清醒来时,已经躺在靳家自己的房间了。他那两个侄子压在他身上,睡得正香。靳清一脚一个,把小鬼们踹开,气冲冲地往外走,走得太急,被脚下厚重的地毯绊了一下,差点摔倒。
拧着门把,却纹丝不动,他急了,大力敲打着门:“喂,你他妈的放我出去!喂!”
“别说不干不净的话!”外面传来他哥哥悠闲的声音,“会教坏小孩的。”
靳清知道救星来了:“哥,快让我出去!”
靳茳叹了口气:“你跟爸的脾气真像,死鸭子嘴硬。林夜那边你不用担心,他家里的人听说他犯病,都快疯了,我还没见过林家那个老头子急成那样的,怎么说都是他的孩子,林夜会没事的。”
靳清吸了吸鼻子,说:“是吗?”
靳茳撩了撩额发,说:“我听说你跟那个编剧,叫易言的有些什么,是真的?”
靳清听他哥的语气都变了,像他爸爸一样平板,知道他在生气。靳清忙回答:“你听谁说的,没有!”说出来后,心情却更坏了。
“这样就好。。。。。。我不希望爸爸给你留下阴影。”靳茳说,语气有了起伏,“你这几天就收拾一下行李,下个礼拜你跟我一起去加拿大。”
靳清听了,心里闷闷的。
接下来的几天,靳清都被关在房间里,他千方百计,终于诱骗侄子带了个手机给他。当他按完号码时,盯着屏幕呆了半天。
那是易言的号码,他无意识地按下去的。
“喂?”电话通了,易言沉稳略微沙哑的声线缓缓传来,只是几天时间,却仿佛过了好久。靳清握着手机的手有点不稳。
“喂?”那边又重复了一遍。
“是我。。。。。。”靳清慢慢地说。
“阿!。。。。。。”易言有点惊讶,随即冷静下来了,话筒里传来他平稳的声音,“有什么事?”
那声音像有安抚作用,靳清的心也不由地平静了,他说:“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靳清不知道易言是怎么做到的,总之,当易言从窗外的那棵树爬上来时,靳清觉得他们俩很像罗密欧与朱丽叶,就差说那句经典台词了:“阿!罗密欧,你为什么是罗密欧!”
靳清想笑,又怕被家人听到,压低声音说:“你怎么进来的?”易言笑笑,把衣服上的尘土拍下来,说:“如你所见,爬树。”
易言优雅地坐在露台边,伸长手脚,看着靳清:“最近过得怎样?”
靳清咧咧嘴,易言扯他的头发,说:“别笑了,很难看。”靳清顺势靠在他的身上:“让我靠一下。”他长高了,快能赶上易言的身高。
风吹拂,夹带了花的香味。两个人依偎着坐在露台边,楼下漆黑一片,远处的路灯闪着幽幽的光。靳清跟易言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把这些天发生的事都说出来了。
“这样啊,你要去加拿大了,那么就来不及了。”易言听完靳清的话,低声说。
“什么来不及?你怎么了?”靳清问。
易言笑笑,有些无奈:“我要结婚了。”
靳清的胸口有些窒闷,他笑着说:“恭喜你了。”
易言看着他的脸,摩挲着,眼睛里有痴迷:“我很早就想说了,你长得真的很美。”
靳清被人一赞,这自恋狂当然高兴得不得了,他钩着易言的脖子,学那些野鸡说话:“哎哟,先生,你迷上我了吗?”
易言敲他的头,两人轻声打闹了一阵。
“他精神上的伤比身体更严重。”静了一会儿,靳清说,“我太依赖他了。”
易言当然知道“他”是谁,摸着他的头发,说:“这一切的错都在我,你根本不必自责。”
靳清抱着他的腰,发现纤瘦了很多。有意无意地忽略掉心里的刺痛,他说:“我不会自责,反正总有解决的办法的。”
易言看着他发亮的眼,每次想到乐瑚时的心痛竟然减弱了。他知道那是什么的征兆,但他也是选择自动忽略。
“我跟你约好,假如十年后,或者更久之后,我们相见时还会认得彼此,到那时候,我一定会。。。。。。”易言没有说下去,因为靳清的手臂已经环上他的脖子,将他拉入怀里,嘴唇相贴。
“那么久远的事,谁会知道啊,还是抓紧时间吧,你看到我,不想做吗?”靳清嘴里说着,手一把扒下易言的外套。
语言显得苍白,他们就像两只野兽,互相撕咬,互相啃噬,那是他们相识以来最激烈的情事。情欲褪去后,两人相拥良久,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18 孩子
“你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想在中央广场那边举行一个演唱会。结束后,我就会听你的话,乖乖去国外。”与易言分开后,靳清跟他爸爸正式谈了一次,他坚定地看着靳霖,那双眼已经不再是那个嚣张而怯懦的孩子,而是一个男人的眼神。
“我会彻底死心,不再做令靳家丢脸的事。”靳清这样说。
“好。”靳霖结束了谈话。
那晚,易言答应了帮忙联系场地,而因为要排练,靳清又回到那座小楼了。林夜的情况稳定,虽然医生不肯让他出院,但他也很积极地准备着演唱会的事。
每天排练,忙得晕头转向。
小春呕吐的时候,靳清没有在意,韩紊紊的面色却一下子变得非常难看,拉着小春进了房间。吃中饭时,韩紊紊没有出席,小春倒是悠然自得,翘着二郎腿一口一口慢慢咀嚼,连桌子上的吐司碎末也沾在手指上吃下去。
林夜前几天得到医生许可,可以暂时出院,此时他正喝着牛奶。靳清在对付着荷包蛋,黄澄澄的蛋黄,煎成半熟,用小勺子轻轻搅动,会在薄薄的蛋白下面流动。
小春吃完了,双手托腮,看着对面的靳清,轻描淡写地说:“我怀孕了。”林夜跟靳清的动作都停了下,然后又恢复了。靳清边往嘴里塞东西边问:“谁的?”小春细长的手指绕着卷发,一圈圈,全神贯注。林夜喝完最后一口牛奶,轻轻放下杯子,指着靳清说:“是他的?”小春点点头,笑眯眯地看着靳清。
靳清脸色铁青,猛然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来,转身就跑。小春脸上的笑敛去了,林夜看着小春,说:“给他点时间吧,要他现在当爸爸太早了,他的心理创伤还没愈合,要是让他带孩子,他可能会像他妈一样做出那种事。”
小春垂下头,卷卷的发丝遮住了脸,看不清她的表情,她说:“我当然知道了,可是,他再这样下去,只会停在原地,永远没有办法成长的!”
林夜说要给他点时间,可是一个礼拜过去,靳清还是歇斯底里的样子,有时看到小春,就像要扑过去吃了她,有时又一副极品好父亲的样子,细声细气地抚摩小春的肚子,还喃喃自语。
不管外表多么坚强,他始终还是那个怯弱的孩子,童年的阴影实在太沉重了,他没有办法逃开。
这天,小春再也受不了靳清的怪异举动,摊开来说:“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这个孩子是属于我的,你根本不必有任何的压力!”
靳清愣了一下,说:“那什么才是属于我的?”
小春指着林夜说:“这个问题,你去问他!”
靳清求救一样望着林夜。林夜掏掏耳朵,说:“这个嘛,你问问你自己,你到底想要什么?”
靳清眼前一亮,热切地看着林夜红色的瞳孔,开口道:“我知道我想要什么,我想要。。。。。。”
“不论你想要什么,我都会帮你达成,因为我将你当成我的儿子一样看待!”林夜打断了靳清的话,很诚恳,斩钉截铁地说。
“什。。。。。。什么?”靳清张大了嘴,小春很辛苦才憋住笑,憋得脸红脖子粗。
“别开玩笑了!我怎么可能是你的儿子!”靳清有些歇斯底里了,他不顾一切地大叫道,“你早就知道的吧!我对你,我对你。。。。。。”
林夜冷漠地看着他,硬邦邦地打断他说:“我爱你,要是有人怀疑,我会打得他满地找牙。我一直都将你当成是我的儿子,我对你的爱,也是像爸爸对儿子的爱一样。如果我以前的态度让你有什么不好的联想,我道歉,但我不会接受你另一种感情,那将会毁了我们。”说完,他转身,蹒跚地离开了客厅。
靳清一脚把拖鞋踢到墙上,小春看了看他,没有出声。
那天以后,林夜又入院了,靳清赌气,不肯去探望。可没过几天,他的耐心也磨得差不多了。
一大早,靳清用昨天晚上剩下的白饭做了个蛋包饭,在餐桌旁吃着,小春闻香而来,眯着眼扑过去抢饭吃。靳清喂了她一口,说:“肚子还好吧?”小春看看他,突然搂住他的脖子,紧紧搂着。靳清问:“怎么了?我没有办法呼吸了!”小春说:“你还要逞强到什么时候?儿子就儿子吧,至少说明你在林夜心中是特别的,不是吗?”
靳清撇撇嘴,说:“可我不想做他的儿子,那个死老爸已经够我受的了!”
小春松开手臂,双手捧着靳清的脸,使劲压着,说:“好了,小鬼,现在是从我身边毕业的时候了。”
靳清咧咧嘴,挣开头,猛地往小春怀里蹭。小春拍着他瘦削的肩头,说:“再继续撒娇下去,你永远都不会长大,那么,你妈妈留下的伤也永远不会愈合。何况,乐队少了吉他手,成什么样子。”
靳清抬起头,看着小春,说:“我知道了啦。我去找他总行了吧!”
小春看他气呼呼地爬起来,问道:“易言那边怎么样了?”靳清穿外套的手顿了顿,咧嘴笑道:“还能怎样?吹了!”小春问:“你甘心吗?”靳清笑嘻嘻地说:“有什么甘不甘心的,没感觉,就分了。”小春眯着眼看他:“没感觉?那我昨晚听到有人在屋顶学狼嗷,是没感觉的表现吗?”靳清转身往外走,边走边说:“随你怎么说,我跟他完了,我现在活会,有好介绍就跟我说。”
小春答应着,韩紊紊从厨房走出来,拿着一杯热牛奶。小春看到牛奶就皱眉,韩紊紊笑眯眯地将杯子交到她手里,小春只好乖乖地喝下去。韩紊紊坐在小春身边,摸着她的肚子,说:“要好好补充营养才行,你看你,瘦成什么样子了。”小春搂着韩紊紊的脖子,亲了一口,说:“你好像真的把这孩子当成是你的了。”
韩紊紊笑着回抱住她,说:“当然了,这个孩子是你跟我的。你跟靳清说了么?”小春说:“还没有,反正那小子对这件事不上心,管他呢!”韩紊紊亲了小春的额头一下,说:“饿不饿?我给你买了提子蛋糕。”小春笑着点点头。
19 相忘
时间真的可以冲淡一切,感情,说穿了,就是一种记忆,一种感觉。记忆没了,感觉消失了,那么所谓的感情也就不再存在了。
靳清对这可是深有体会。
就像对林夜的那种感觉,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变淡了,演唱会后,林夜被他的父亲送到澳洲休养,在那里遇到了他的最爱,现在已经是三个孩子的爸爸了。
当初听到林夜结婚的消息,靳清出奇地平静,他想了半天才想起林夜的长相,假如两个人在街上见面,靳清甚至会认不出林夜来。小春说他薄情,可能一开始,他对林夜就不是爱情,只是不太纯粹的友情、亲情、衷情,混合在一起了,靳清便以为是爱情,其实不是。
那么,什么才是爱情呢?靳清不想知道,也害怕去深究,好像在很久以前,他曾经碰到过,但很快就抽身了,所以他忘得很干脆。就像小春说的,他是个薄情的人,一般这样的人活着,是非常轻松自在的,前提是出门时要小心,别让人刺一刀。
站在十字路口,靳清压低帽檐,将墨镜推了推,与人群一同走过斑马线。他跟小春还有女儿约好了要见面,因为刚才遇到那个死老爸的旧情人,聊了几句,已经迟了十分钟了。
想起那个别扭的女儿,他脸上浮起淡淡的笑容,不由地加快了脚步。对面走过来的人之中,隐约映出一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
靳清记忆力一向不好,不过朦胧中,他还是记得十年前的那场演唱会。当时造成轰动,后来连年少不懂事时拍的A片都被传媒挖出来了。最大的收获,应该是知道了小春的姓吧。没想到小春是艺能天后的私生女,记得那时候,小楼下面整天都围满了记者,像要围到靳清他们饿死为止。
后来有人动用关系,将这件事压下去了。
靳清边想着,边望向那张脸。他想不起来那是谁。擦身而过时,那个人也望了他一眼,目光有些恍惚,眉头微微一皱,好像在努力回想着什么。熟悉的依卡露草本精华洗发水的味道,淡淡地弥漫在靳清身边,随着男子的远去渐渐消逝。
“我跟你约好,假如十年后,或者更久之后,我们相见时还会认得彼此,到那时候,我一定会。。。。。。”
好像在很久以前,有个人说过这句话,这句话并不完整,一定会怎么样呢?没人知道。
最终,他们也只是擦肩而过,彼此回头,眼前是密密麻麻的人潮。
易言转过头来,正了正领带,刚才他好像看到一个熟人,但又记不起来了,他把电脑包往上提了提,将刚才的怪异感觉抛到脑后去,从容不迫地往前走,他的车子就停在对面。
最终,他们都没有认出彼此。
同一片天空,匆匆行走的人们,谁也不愿停留多一刻。
靳清所追求的,易言所追求的,从未实现。
——完——
后记:因为动笔写了《生理期》,有些人物有必要交代一下,于是便完结了这篇文。
老实说,当时我是用什么样的想法写的,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不过结局是一早想好了的。
靳清是个花心的人,多情,却又无情;林夜的道德意识很重,他的精神就像腐朽的铁条,看似坚强其实脆弱,与靳清在一起,无疑会损耗掉他的生命,所以,他选择了当朋友;而易言是理智型的,他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么,这样的人就算跟靳清在一起,也会以分手收场,“相见不如相忘”,对他们而言,应该是最好的吧。
番外篇?十年
昨天妈妈跟靳清有约,我死缠烂打着也跟去了。妈妈边开车边抽烟,嘴里骂着靳清没良心,甩了一个又换一个。我听了很不爽,虽然他们没有结婚,虽然我妈跟女人在一起,但毕竟她骂的是我爸。
到市区中心时,遇到红灯,妈妈将车子停在十字路口,等着灯转绿。我转头望向购物中心,那巨大的屏幕上,挂着靳清的巨幅海报,很经典的香水广告。
虽然他是我爸,但我跟他一点也不像,站在他的面前,我就像矮了一截。
妈妈往车窗外吐了个烟圈,把我的头扭回来,说:“看什么看,那老小子有什么好看的,看你老娘我还比较有料呐!”我暗中翻了翻白眼,妈妈都三十好几了,却还像个小孩子一样,不单个性像,连外貌也是小孩型号的。
“陆晓风,你有在听我说话吗!”妈妈的声音大了起来,差点把我的耳膜吼穿,我摸着发痛的耳朵,说:“听到啦,别叫那么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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