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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当家(上)-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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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我压根不熟悉漕帮的事务,如何帮得了你?”
  阿四真正的意思是,我初来清代,对这里的一切全然陌生,虽说经商赚钱是她的老本行,可换到不熟悉的清朝,她怕自己就帮不上什么忙了。
  威爷拍拍阿四的肩膀,打断了她的自惭形秽,“我威爷虽没读过什么书,但一生阅人无数。我看得出来,阿四小姐绝非池中物,他日必成大气。我漕帮能请到你一时,是我闺女的面子大,也是我漕帮鸿运当头,阿四小姐你就别再拒绝了。”
  酣丫头将她的手握得紧紧的,“我相信你的能力。”
  不知是不是在西湖里泡的时间太长,来到清朝这么几日,阿四的手还是头一回有了温度,她整个人渐渐温暖起来,因为面前这个心无城府的小丫头。
  “好,我留下。”
  至此以后,四小姐在清朝有了一个全新的身份——漕帮大管家。
  “小言,发什么呆?还不快点给蒋老板倒茶!”
  被点到名的言有意忙不迭拿了茶壶跑过来给钱庄的贵客端茶倒水,就差没捶背敲腿了。亏得清朝不流行捏足,要不然他还得伸手去捏那死胖子的脚指头。
  他在钱庄干了几天才发现,所谓的钱庄伙计不过就跟现代社会的服务员差不多,专门伺候那些钱庄的大客户。想想还是现代社会好啊,银行可没人干这种活吧!
  可为了赚钱养活自己和四小姐那张刁嘴,他忍了,这大概就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吧!
  问题是,现在那张刁嘴消失了,被他一顿气话给气走了,到现在仍不见踪影。已经好几天了,她一去不回,连句话都不留。
  若是在现代,他才不会担心她大小姐跑哪儿溜达,可这是古代,身边又没几个钱的四小姐能跑去哪里呢?
  他忍不住就担心起来,虽在钱庄干活,可心思却全然不在这里,跟那个不知跑哪儿去的四小姐一起——飞了!
  胡顺官老远地就听见大掌柜吆喝言有意的吼声,好歹是他带进钱庄的人,他觉得自己有义务关照他。
  悄悄将言有意拉到一旁,他悄声问道:“言兄,我怎么瞧着你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出什么事了,还是你惹了什么乱子?你跟我说,到底我地头熟,也能帮你想想办法,出个主意什么的。”
  “胡大哥你来得正好,我正有事想麻烦你——四小姐不见了。”
  “啊?”胡顺官吃了一惊,“怎么会不见了呢?”
  “就那天,那天她把你赶走以后,我跟她争辩了几句,她就走了,这一走就再也没回去,都好几天了。”急得他这头汗啊!
  胡顺官一边安慰着他一边追问:“她在这里有什么相熟的人吗?”
  清朝还存在其他从现代社会坠落到此的人吗?言有意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若是有熟人可以投靠,她决不会抵押那块祖母绿买间小院住着。她连这边的路都不熟,我真怕她走丢了,正蹲在哪里等着我把她寻回家呢!”
  “她对这里不熟?那倒也好办了,一定走不了多远的。”胡顺官还想再问点什么,那头大掌柜已催上了,他只得丢下话来:“我现在得去收几笔银子,忙完了手上的活,我就带你去这四周找四小姐。你别急,认真做事,别再惹大掌柜生气了。”
  有了胡顺官的这番话,虽说依旧没见到四小姐的踪迹,可言有意的心里却一下子踏实了下来。他发现胡顺官总能给人一种特别的安全感,说来也怪啊!
  这头胡顺官出了钱庄,直奔客人府上——漕帮的威爷手边多了几笔银子想存入信和钱庄,拖人捎了话来,他赶着过去收银子,做成了这笔买卖,这个月他又能多拿点花红。
  胡顺官马不停蹄地赶去漕帮老大威爷府上,刚跨入大门远远地就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那模样颇似四小姐,身形也相近,可这一身男装打扮……
  他不敢冒昧,紧赶了几步走上前去探问:“不知这位先生如何称呼……”
  “别瞧了,也别看了——我是谁,你胡顺官还不知道吗?”
  这是他们第四回还是第五回见面?每次都见得很是凑巧,巧得连阿四都觉得这怕就是传说中的孽缘吧!
  不是因为他,她也不会跟言有意拌嘴;不跟言有意拌嘴,她也不会跑到西湖边上去清醒大脑;不去西湖边,便不会遇上酣丫头;没遇上酣丫头,她也没法子在威爷面前展露自己的才能,自然也就成不了漕帮的大管家。
  算起来,她能在清代安身立命,还全亏了这位胡顺官呢!
  “可你……四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一个女人进了漕帮,还一身男装打扮,叫他如何不奇怪。
  “以我这身打扮,你叫我一声四小姐实在太奇怪了,你还是称呼我四先生吧!”
  她甩甩宽大的袖袍,真不明白古人为什么要费这么多布做衣裳,既浪费布,也容易把自己给绊死。说不定很多所谓投湖而死的人只不过是站在湖边望望风景,只因衣裳前襟太长,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绊进了湖里——淹死了。
  说来说去,她还是没告诉他,她怎生莫名其妙就以一身男装打扮站在满是男人的漕帮帮主府上,“可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以为你进了这道门首要该问的问题是:漕帮的威爷为何特意叫你来收银子。”阿四睇了他一眼,没再多话。
  胡顺官书是读得不多,可能做上钱庄的跑街,自是八面玲珑,心思通透。听她这么一说,顿时领悟过来。
  “是你向威爷推荐我信和钱庄的?”
  “准确说是推荐信和钱庄的小胡先生。”她把袖袍当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甩着,那点风正好让她时刻保持清醒,“我和言有意初到此地,再怎么说你也帮了我们不少忙,这次就当我还你人情吧!欠钱容易还,人情这东西……我最不喜欢欠别人了。”
  阿四只说了劝说威爷将银子放给胡顺官去存的原因之一,身为一个管理着那么大一家集团的行政总裁,她绝不是拿生意当人情随便给的人。之所以把银子交给胡顺官的另一个重要原因是:她相信这个人。
  这个人宽厚仁德,做事为人踏实可靠,他的这种人格魅力让他拥有一帮足以交心的朋友,也赢得了大众良好的口碑,而这些都是他日后成大业的重要财富。
  结交这样的人,对漕帮日后的发展必有好处。
  人情做不得生意,赚钱靠的是智慧,阿四既然做上了漕帮大管家的位置,定当为漕帮谋发展,她不可辜负威爷和酣丫头的殷切期望。
  “跟我去取银子吧!总共五百两,你点数后拿去。”
  胡顺官千恩万谢,临走前倒想起言有意拜托他的那档子事了,“四小……四先生是打算住在漕帮,还是回小院去?你走的这几天,小言很担心你。”
  言有意也会担心她?阿四满脸不信,“我现在不是他老板了,也不能再发薪水给他,他还惦记着我干什么?”
  知道她是与言有意吵架之后负气离去的,胡顺官免不了要给二人调停一番,“小言是真的担心你的安危,我看得出来,他是真心关心你。毕竟相识一场,说一点情意没有,怎么可能?”
  他这话倒是说到她心坎上了,在这清朝咸丰年间,她和言有意这两个从现代误闯入其中的人是彼此唯一的倚靠。
  这是无法抹杀的感情。
  长叹一声,阿四淡然一句:“你转告他,我初到漕帮,还有许多事急待熟悉,等忙完了这阵子,就回去住。”
  “那自是好!自是好的……”胡顺官满面堆笑,高兴得好像自己找回了亲人似的。
  阿四望着他那副真心流露的笑容,不觉莞尔——为了两个不相干的人高兴成这样,这人还真是奇怪呢!
  揣着五百两银子,胡顺官一路谨慎小心地往钱庄赶,必须银子入库他才放心。若是赶得及言有意没走,他还要转告他四小姐的一番话。
  路过茶馆的时候,没来由闯出一阵争执声,胡顺官向前探了一眼,没想到与跑堂的吵架的正是王有龄。他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地嚷嚷着:“我就愿意坐这儿!我就愿意!你去官府告我去,去呀——”
  王有龄的性子本是懒与人斗嘴,更别说是跟一个市井小民了,这是怎么说的?
  胡顺官赶紧上前拉开他,“有龄,有龄,少说两句,跟他这样的人怄什么气啊?”
  他这头歇了,跑堂的那头反倒气焰嚣张起来,指着王有龄的鼻子骂骂咧咧:“你是大老爷,你别成天霸着茶馆的位子喝开水啊!点一壶茶就坐上一整天,还不断地要我给你添水。有钱你换壶茶,来份点心,热壶酒喝喝。没钱你还充大爷,你充个屁啊!”
  “这厮实在可恶!可恶——”
  王有龄冲上去要撕那跑堂的嘴,幸而胡顺官一把拽住了他,才没闹出人命来。他凶了跑堂的一顿,又说了掌柜的几句,随即拉着王有龄进了茶馆,要了一壶酒,再点上几个好菜,掌柜的立马赔着笑脸向王有龄道歉。
  第三章 入主漕帮(2)
  胡顺官打发了掌柜的,转过头念起王有龄来:“您一个读书人,跟他个白丁叫什么劲?今儿个多喝几杯,全当我给你赔罪了。”
  酒上来了,王有龄丢了酒杯,取了碗,直接倒上满满一碗,一口饮尽,他原本青白的脸顿时一片绯红。
  他一连喝了三碗,胡顺官夺下了酒壶,“你别光喝酒不吃菜啊!咱们朋友这么多年,借着这酒说说话,有什么话你尽管跟我说就是了。”
  “还有什么好说的?”王有龄自嘲地笑着,“如今连一个跑堂的都可以对我说三道四,我还说什么?还是不说的好,不说的好啊!”
  胡顺官知他心里苦闷,故拿话开导他:“你再怎么说也是一个捐了官的老爷,不过是等着补缺罢了。怎么能跟那种人计较呢?”
  “我?还老爷?”王有龄指着自己直摇头,“你知道采菊在家里是怎么说我的吗?她说我这样官不官、民不民的,只知道在家里坐吃山空,眼见着祖上那份产业都给我败光了,还不如找你们钱庄借点银子或做点小生意,或开馆授课,总比闲着等死好——我十年寒窗苦读,竟然落到这分上,不说了……不说了……”
  他就是不愿在家听采菊唠叨才跑到茶馆里来喝喝茶,看卷书,没想到反而被一个跑堂的小厮数落一通,引得众人看尽他的笑话。
  他这样还叫读书人,还是一个捐了官的老爷吗?
  王有龄只顾闷头喝酒,再不说一句话。
  他的苦闷胡顺官岂会看不出来,做了这么多年的邻居,王有龄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借他钱做生意,基本等于拿钱打水漂,连个响声都不定能听得到。开馆教学倒是他所长,可那也只能混个温饱,如何收得回钱来。
  “不若拿银子去补个缺吧!”
  胡顺官的建议换来王有龄一阵的摇头,“上回咱们哥俩就议过了,补个缺少说得五百两银子。我即便把那点房产田产全抵押了,谁肯借我五百两?”
  “我借。”
  王有龄又是一阵苦笑,“即便你肯,你东家哪肯做这等亏本买卖?”
  “我私下里借给你好了。”
  正说着,一道声音猛地插了进来——
  “私自借贷可是钱庄的大忌。”
  胡顺官一扭头,没想到来者竟是身着男装的阿四,“你……”
  阿四扬了扬手中的食盒,“好歹我新任漕帮大管家,得了点钱买点好菜回去请言有意吃饭,也不枉我和他相熟一场。”顺便告诉他,就算没有乌家显赫的背景,就算是在这人生地不熟的清朝,她也一样有办法不靠任何人活下来,并且活得比谁都滋润。
  只是没想到,碰巧在这里遇上胡顺官和王有龄,更没想到他们俩在这里相谈私下借贷的密事。
  “我好心提醒你一句,你若敢私下借贷,他日东窗事发,你不仅得离开信和钱庄,全天下的钱庄都不会收你。你过往积累起的一切声望将就此付诸东流,说不定你这一生将就此终结。”不是危言耸听,纵横商场的阿四太清楚一个人声誉的重要性。
  听她这么一说,王有龄哪里还敢再借胡顺官的银子,“顺官,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这借贷之事再不要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我天生就不是当官做老爷的命,罢了罢了……”
  言有意见到阿四的时候,眼泪跟鼻涕流在一地。像电视剧里的悲情大结局一般,他扑上去紧搂着阿四久久不肯松手——直到阿四使出她惯用的敲头招数,他才痛得松开了双臂。
  “四小姐,您总算回来了,我都急死了。”
  她丢下食盒,白了他一眼,“有什么好急的,我再不是你的老板,你也不再从我这里领薪水,我死我活你根本不会担心才是。”
  言有意看着食盒里的好东西,哈喇子流了满地,嘴里塞满了吃的,他话还不断:“别说得这么绝情好不?好歹咱们也是一块从年来到这大清年间的,怎么可能不担心你?”
  他这话倒是对了她的心思,没想到他们俩竟存着一样的心。
  她夹了一筷子水芹,细嚼了嚼慢吞吞地说道:“那个……以后别叫我‘四小姐’了,在这里我可不是什么四小姐,你叫我‘阿四’好了。”
  言有意还装听不懂,“这怎么行?您是四小姐嘛!”
  阿四指指手上的这身男装,“现在我是漕帮的大管家,为了做事方便平素都是男装打扮,你称呼我‘四小姐’,感觉上怪怪的,还是直接叫我‘阿四’好了——再废话,就把你刚吃进去的那只鸡给我吐出来。”
  这招来得管用,言有意立刻闭上嘴再也不说了。不过有点事他倒要问问她:“四小姐……呃,阿四,我知道你学问大,你知不知道咸丰十年之后发生过什么大事,比如战乱什么的?”这事还只有问她。
  “具体的时日我也不记得了,只知道咸丰死了以后,就到了同治年间,慈禧该登上政治舞台了。”而且这一待就是好多年。
  “那你还记得后面这几十年中发生过什么大事吗?”言有意问得别有深意,“比如什么东西即将涨价,什么货非常紧缺,或是哪里能出土点金矿、玉石坑之类的。”
  “你做梦想发财吧!”阿四白他一眼,“这要是在现代社会,我记得哪支股票会大涨,还能先买上几十万;知道房价会爆涨,即便贷款也多买几套;知道福利彩票明天开哪几个号,赶紧去买——这是清咸丰十年,就算我记得,也是些历史大事,靠那个赚钱……你还是老实当钱庄伙计吧!”
  言有意自有盘算,“那你记不记得,这年间有哪些人一夜暴富的?我跟着那些人,不也能飞黄腾达嘛!”
  在现代做狗腿子,到了清朝还想着鸡犬升天的事,这男人也太没出息了。
  阿四随口丢出一个名字:“胡雪岩——我读的时候,教授给我们讲过他发家的案例。他就是从一个钱庄的伙计慢慢成为震惊全国的红顶商人,据说他最富的时候家产多达两千万余两,田地万亩——他也是从杭州发家的,也是在一座钱庄里当跑街,说不定你还见过他呢!”
  听她这么一说,言有意赶紧搜索这几天认识的同僚中,有没有一个叫胡雪岩的……
  “好像没见过这么一号人嗳!”
  她不过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他竟当了真。阿四好笑地直摇头,忽然有个名字闯进了她的脑中——王有龄。
  她记得教授说到胡雪岩发家史的时候,曾说过这样一段野史——
  胡雪岩自命风流,为人仗义。擅自用钱庄里的银两赞助落拓书生王有龄进京谋官。虽说慧眼独具,也算是胆大包天。之后王有龄赴京得官返回杭州,最终成为浙江巡抚,是胡雪岩进入商场的第一大靠山。胡雪岩就此骤然暴发,从此跻身富商巨贾行列。
  阿四的心中赫然冒出这样一个念头,如果历史上胡雪岩的第一座靠山王有龄就是今日没钱补缺的王老爷,那历史上名噪一时的红顶商人胡雪岩很可能就是……
  “你要跟我去钱庄?”言有意不明所以地盯着阿四,“你怎么好端端地要跟我去钱庄?”
  阿四半真半假地说道:“我手上有了点钱,想把那块祖母绿赎回来。昨儿交给胡顺官的那五百两,我也想问问他有没有替威爷存进钱庄。”
  一提到他的胡大恩人,言有意就拍着胸脯打保票,“胡大哥做事你尽管放心,出不了纰漏的。”
  等出纰漏就迟了,就成了历史大错了。阿四没办法将其中原委跟他一一细说,只缠着他早点去钱庄。
  或许,她能改变历史;或许,一切只是她的意想太多。
  漕帮大管家驾临信和钱庄,这可是钱庄天大的体面。
  漕帮每年进出银钱甚多,往来客户也是不胜枚举。若是漕帮能将银钱全都放在信和钱庄,再在其他客户面前多多美言几句,信和钱庄的业务很快会多出来。
  大掌柜自然要笼络好这位漕帮新上任的大管家,威爷和酣小姐面前的大红人。
  “大管家,喝茶!喝茶!小言,快给大管家倒茶啊!愣在那里干什么,死人啊?”
  大掌柜一吆喝,言有意的手脚就得迅速动起来,“阿四,不不不!大管家,喝茶。
  接过茶盏,阿四浅呷了一口,便放下了,“掌柜的,我瞧你们这位姓言的伙计挺伶俐的嘛!以后我们漕帮的银钱就交给他收放吧!”
  一句话笑了掌柜的,也乐了言有意,这就意味着以后他在这信和钱庄里不仅是跑腿的伙计这么简单了,他也有了站直说话的筹码。
  四小姐还是关照他的,从现代到清朝,一直是关照他的。不知这关照中有没有一点男女之情的成分哦……
  在这个本属于老祖宗的清咸丰十年,他和四小姐是唯一熟悉的两个人。要四小姐嫁给那些把女人当成附属品的清朝男人,绝对不可能。要跟他这个具有现代思想的男人擦出点火花来,不是不可能,要不四小姐怎么要他别再称呼她为“四小姐”,而是昵称为“阿四”呢!说不定……
  他正一通美好遐想,阿四可没那么多闲情逸致往男女感情上绕,她急于知道一件事。
  “掌柜的,昨儿威爷把五百两银子交给胡顺官,不知他将那笔银钱入库了没有?”
  “暂时还没有。”生怕吓跑了客户,掌柜的赶忙给出保证,“不过胡顺官这个人,大管家大可放心,绝对是靠得住的,他断不敢卷款潜逃。”
  胡顺官当然不会卷款潜逃,可他若私下将那五百两借给另一个人呢?阿四当机立断:“我在这里这么半天了也没看到他,他去哪儿了?”
  一旁的伙计好心相告:“他……他好像去王老爷家里了。”
  掌柜的一听就火了,“什么王老爷,不过是有个官老爷的名头却没有衙门可坐的穷书生罢了。胡顺官还一天到晚跟他混在一处瞎忙活什么?不过大管家您请放心,胡顺官是绝不会……”
  他猛一回头哪里还有大管家的身影,连同消失的还有那个一朝得势的言有意……
  第四章 字——雪岩(1)
  阿四尚未踏进王家大门,里面闹哄哄的声音就引得她驻足。
  “你要是连这点面子都抹不开,你还能干什么?”
  是一个女人尖细的声音,本不想站在这里偷听人说话的,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恰巧胡顺官的声音飘了出来,阿四便站在原地当回小人好了。
  “采菊,你别这么说有龄,他读了这么多年的书,抹不开这面子也是可以理解的。”胡顺官拉着采菊,又是劝这个又是说那个的,“不过有龄,这摆在眼前的出路,你也不妨考虑考虑。”
  听胡顺官这么一说,采菊更来劲了,“就是就是,你看胡大哥也这么说吧!”她指着王有龄的鼻子嗔道:“你同窗何桂清已经在朝中当了大官,现在正是官运亨通,你去写封信联络联络,请他关照几分,补个缺有什么不行?你说你说,有什么不行?”
  王有龄倔强地撇着嘴,“我不愿意——求人我不愿意,求同窗我就更不愿意了。再说朝廷补缺都得花银子,又不是找了他,就不用花银子了。何苦丢那个人?”
  “他不是你同窗嘛!先让他垫着几百两银子,等你有了缺上任做官再还他就是了。”在采菊看来,这就跟向邻居家借个鸡蛋借个盐一般简单。
  阿四在心中暗忖:妇人见识,真正是妇人见识。靠着同窗做上官,这一辈子在何桂清面前还有体面吗?
  她正想着,里头王有龄叫骂起来:“妇人见识,你这真是妇人见识。”
  没料到他竟与她有着相近的心思,阿四继续竖着耳朵听下去。
  “托同窗讲情要官已经够失颜面了,还找人家借钱当这个官,我还不如现在就跳进西湖——死也死得干净。”
  王有龄气得往外冲,正巧碰上言有意和阿四两个杵在那儿呢!瞧他们的神色,王有龄已知这些关起门来的家丑已被听了去,索性把个面子放到一边,向他们讨起理来——
  “你们两个来得正好,你们倒说说,我这封信写得写不得?”
  “要我说只要能当官实现抱负,现在委屈点不打紧。”
  阿四就知道言有意会这么说,其实作为一个商人,站在利益得失面前,她也觉得信不妨写写。
  没有人站在王有龄这头,他无比沮丧地倚着墙坐在门槛边。这会子,胡顺官将一直揣在怀里的那五百两银子一把塞进了他怀里。
  “拿着这银子去补个缺吧!”
  见着那包银子,王有龄像碰到烫手的山芋直往外丢,“不行,不行,这万万使不得。昨晚阿四大管家不就说了嘛!你私下里将银子借贷给我,这是犯了钱庄的大忌,是要断你生路的,我不能为了自己的前途毁了你的一生——我不要,这钱我不能要。”
  胡顺官有自己的考虑,“你拿了这钱去补缺,等当了官再把钱还给钱庄。我设法跟掌柜的把事说通,不一定有她说的那么严重。”
  王有龄可不敢想得太简单,“万一我拿着这笔钱补不到缺呢?叫我拿什么钱来还你?叫你怎么跟钱庄交代?”
  两人正推来推去,阿四挤进了他们当中,“你们先别说那么多废话,胡顺官,我有句话想问你——你还有没有别的名字?”
  这怎么好端端地问起这么一个问题来?
  胡顺官呆愣着回说:“我爹娘都没读过书,也不认得字,随便给起了‘顺官’这个名字。入钱庄做伙计的时候,东家嫌‘顺官’这名字不好,又给起了大名——光墉。可我一个跑街的,也没人喊我大名,都是顺官、顺官地喊着。”
  胡光墉、胡光墉……
  阿四在心里反复念着这三个字,好似胡雪岩又叫胡光墉,莫非真是他?或许人有重名也未可知……
  “你还有没有别的名字?”只要还有一点点可疑,她都要质疑到底。没道理她掉进清朝,随便遇上一人就是鼎鼎大名的红顶商人——胡雪岩吧!“比如字、号什么的。”
  “我一个跑街的哪有什么字、号?只有有龄这样的读书人怕才有字、号什么的吧!”胡顺官咧着嘴跟王有龄开玩笑,“要不你给我起个字得了,改明儿我跟官家老爷或是秀才举人打交道的时候,也充充自己认得几个字。”
  王有龄还真就琢磨上了,“一个人的字号还真要好生琢磨,要跟性情相仿,断不可随便乱起,否则定辱没了品性。顺官,你最好做那雪中送炭的事,叫‘雪翁’如何?”
  言有意一听来劲了,“雪翁?是白胡子老头的意思吗?”
  这算什么字号啊?四小姐讥讽道:“雪翁不错,不叫雪岩就行……”
  她话未落音,胡顺官先拍着大腿站起身来,“雪岩?‘雪岩’这两个字不错,我就决定字——雪岩。”
  “你不能叫雪岩,胡顺官,我说你不能叫雪岩,你听见没有?”
  胡顺官心想他一个跑街的,前半辈子连大名都没派上用场,这所谓的“字”不过是取了图个好玩罢了,他压根没想到这两个字对他的人生有着什么重大意义,她的认真反倒让他起了逗她的心思。
  “我觉得这两个字不错,挺适合我的,就叫雪岩。”
  一语成谶,这会可真是一语成谶了。阿四连捶大腿自叹的力气都没了,她好死不死,非提“雪岩”两个字做什么。
  这不是自找麻烦嘛!
  “我说胡雪岩——不不不!我说胡顺官,一个人的字是很重要的,咱们再斟酌……再斟酌……”
  “我起什么字倒不打紧,现在真正需要斟酌的是有龄补缺的事。”跑题太远,胡顺官绕回原题,“这五百两你就拿着吧!我自有办法跟掌柜的解释,只盼你当了官别忘了还钱就好。”
  王有龄还想再推辞,采菊一把抱过这包银子,对胡顺官是千恩万谢:“顺官,你真是我们家的大恩人,日后有龄做了官定不会忘了你的情,你就放心吧!”这边接了银子,那边采菊猛向王有龄使眼色,“你还不快点把银子收起来。”
  话说到这分上,手边又有了银子,王有龄的确动了前去找老同窗补缺的心思。可看到胡顺官那张宽厚仁德的脸,他又动摇了,“我不能害了顺官。”
  采菊生怕胡顺官收了钱去,赶忙摆手,“不会的,不会的,顺官多大的能耐,能被这么小的事就给毁了?不会的……不会的……”
  胡顺官知道采菊全副的希望都寄托在了王有龄身上,一心只盼得他能做官,让自己当上官太太,恢复家中昔日的荣耀。
  他实在不忍心连她的这点盼头也给抹杀,“何见得你就害了我?说不定掌柜的跟我见识相当,也等着有龄当上官老爷,日后好照顾我们信和钱庄的生意呢!”
  “你这是欺人,还是自欺?”阿四轻叹一声,不明白这个世上怎么有这么傻的男人,拿着自己的前程换别人未必到手的荣耀,“若掌柜的当真跟你存着同样的心思,还不早就将钱借给他了。你心里很清楚,掌柜的是绝不肯借钱给他的,所以你才不得不私下里借给他这五百两。”
  她说得全都不错,可胡顺官认定的事即便知道是错的,也不想改变,“别再说了,有龄,你放心大胆地拿着银子去补缺,有什么事,我胡顺官一力承担。”他扭头走了,再不理会其他。
  阿四心知历史无法扭转,因为人的性格不会改变。就算她挡得了这一次,下一次胡顺官还是无法眼睁睁地看着王有龄就此蹉跎下去,而私自拿五百两借贷给他。
  她只想问王有龄一句话:“如果我告诉你,你拿着这五百两能当上官,终有一日,你能当上大官,可你的人生不会有好下场,胡顺官原本平稳安定的生活也会因此而全盘改变——你还会拿这五百两去补缺吗?”
  与她的眼神对峙良久,眼前这女子目光平静,神色如常,太静了,所以才深沉若远,仿佛能沉入别人所有的心事,乃至……生命。
  在她深远的眸光里揉不进谎言,却揉进了他埋藏良久的私心。
  “你说的如果,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只想做个为民为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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