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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风流-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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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他说得如此正经八百,兰翩也只好莫可奈何地凑上前了。
  她往前跨出一大步,脚尖抵着澡盆边的底部。
  “对、对,像现在这样,再靠近一点。”谷像是催眠似地鼓励道。
  她双手撑在澡盆外缘,以维持平衡感,上半身横过了水面。热呼呼的水气直冲向她胸口,撩弄得她香汗淋漓、益发燥热,而谷古铜色肌肤更是幅射出炽烈灼人的热度,更让她欠动难安。
  为了不再让他不住抱怨,兰翩索性凑得好近去看,微喘的娇息都呵在谷的阔肩上。她的脑中一片空白,甚至没注意到谷在她靠近时浑身一僵。她的鼻尖吸取着源自他昂躯的好闻体味,除了他邪气的笑容之外,她根本再也记不起其他。
  “看清楚了吗?”谷故意很严肃、很正经地问道,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瓦解她的戒心。
  为了不让谷看穿她此时的意乱情迷,兰翩努力地作出认真研究的样子,没想到却让有心逗惹她的谷逮住一个可乘之机。
  谷邪气地轻笑着,眼中满满的都是渴望与索求。当兰翩腓红的脸蛋儿离他很近很近的时候,他悄悄地将铁臂环在她腰后,十指有力地拢紧。
  “我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来。”兰翩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动作。她正想往后退开,却撞到了圈围在她腰后的一双铁臂。
  谷蓦然地收紧了力道,兰翩便扑通一声,以极为不雅的姿势,摔进浴盆里,水花猛烈地溅开来——
  “你!”她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尖叫,上半身随即往水里沉。
  兰翩又惊又怒又困窘,这下可好了,原本被水气渲染得濡湿的衣衫,很快便全都浸湿了,牢牢地贴附在她身上,使她曲线毕露,狼狈不已。
  谷从水底下捞起了她,让她坐在他盘起的腿上。
  才刚破出水面,兰翩便又呛又咳又想破口大骂,额前的秀发贴在她脸上,不往往下滴的水流让她睁不开双眼;她的双手猛挥着,却只是把水花泼得到处都是,她的粉拳连一记都没有击中谷。
  “你这个混……”正当她要吼骂出声的时候,谷的嘴唇已然压了下来,吞去了她所有的诅咒。
  强悍的男性气息,自她的芳唇灌入她的心;他不只是封锁了她所有的语言,甚至强行渡了她一口气,霸道地驱走了她剩余的神智。
  兰翩被他悍烈地吻着,什么也想不起来,只觉得这一刻好像在云端漫步着。谷探着她的芳泽,与她的丁香小舌嬉戏共舞,逗着、惹着,逼得她几乎要逸出叹息。
  谷满足极了。他渴望兰翩的滋味好久好久了,久到让他几乎要疯狂。这美丽又倔强的小女人每天都在他的面前晃,她的音容笑貌无不诱惑着他;此时的亲昵并非轻率任性而为,而是过度积压对她的炽情,一旦爆发而采取的索求行动。
  蜜吻着她,谷厚实的指掌并没有闲着。他布着茧的粗糙大掌自她的衣襟里探入,找寻她的柔软丰盈,却不意地触及了一圈又一圈的裹胸布。
  离开了她的唇,兰翩犹自气喘吁吁,无力思考。
  谷皱起浓眉盾着她的胸前。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否则当初为何坚持要兰翩扮成小厮?瞧瞧他,为了不让别人觊觎她的美丽,居然坚诗对她的饱满丰盈做出如此可怕的事,他真是太不可原谅了!
  谷摸索着,找出裹胸布的接合处,他扯开活结,一圈接一圈地抽开。
  兰翩眨着迷蒙的双眼,望着他的动作,不解地呢喃问道:“你在做什么?”
  “释放你。”谷喑哑低语,嗓音中充满激情与渴望,在拉开最后一圈的棉布之后,他用力抛掷掉长长的布料,情难自禁地吻上她那重见天日的蜜般峰峦。“我要释放你,兰翩。”
  当他的唇瓣吻上那片处女地的时候,闪电般的快感击中了兰翩,她难耐地往后弓起身子,更加突显出傲人的贲起。
  兰翩昏昏沉沉,任他对她做出种种邪恶的事,却无力阻止。她的螓首就靠在澡盆上,无力地侧着,半眯起星眸,不能自主地娇声呻吟着。
  在澡盆旁边,有一面琢磨光亮的铜镜正照着她,镜面诚实反映出她此时的神情。兰翩眯眼望着,发现镜中的女人脸上泛着欲望与迷茫,还有温柔与炽情。
  兰翩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自己;熟悉的小脸上绽放着陌生的熠熠光彩,写满了心甘情愿的荡漾春情;而当谷吻上她胸前的蓓蕾时,她激动地弓起了身子,眸间迸射出一阵阵的狂喜,光芒璀璨得令她好迷惘。
  兰翩困惑极了,在不住低声轻叹的同时,努力地想从迷情中抽出一丝理智来思考。镜中的女人是她吗?真的是她吗?如此地为谷陶醉,在他的亲吻与爱抚之下,欲拒还迎,即便是衣衫褪落也毫不羞赧,只是尽情地绽放……
  衣衫褪落?
  一道惊人的意念贯穿了她的迷茫,燥热的身子同时恢复对环境的些许敏感度,感觉不再只是凝结在他唇舌滑过的那一点。兰翩赫然发现,她的上身凉凉的,衣衫是真的被谷解开了,就敞在她纤细的腰际!
  怎么会?兰翩惊愕地瞪大眼睛。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她的注意力怎么可能只集中在他的舔吻,却一点点也没有思及那些吻落在她身上的意义?
  即使意识已稍稍恢复清醒,但谷的接触仍是火热而充满诱惑的,几乎在一个不注意,她便会再度迷失在那些欢愉之中,无可自拔。兰翩必须要好努力、好努力,才能维持那一些些的理智……
  她早知道,自己对他的警觉心是极低的,她的身子总是将他当作是自己人般地不加抗拒,但是她从来都不知道,她竟然对他不设防到这种地步!
  谷之于她,有别于其他人的种种不同,此时统统回流到她的脑海中,逼得她不得不去思考,他究竟有什么通天本事,从一开始到现在,能够瓦解一道道的关卡,让她的身子比理智更容易接受他?他是用了魔法蛊惑她,抑或是他已成了她心的主宰,所以能对她为所欲为?
  心的主宰?!引思及此,兰翩登时浑身一震,毫不犹疑地直觉到答案就是这一个。她轻颤着。难道说,她早已将芳心暗许了他,所以心甘情愿地任他为所欲为?
  “放轻松。”谷察觉到她的僵硬,在她的身上低声安抚着。“我并不想伤害你。”
  兰翩没有理会他,她被自己归纳出来的结论吓坏了。芳心暗许?为所欲为?天哪,这太可怕了!她什么时候沈沦得如此之深,却一点都不自知?
  千思万绪横亘在心,乱成一片。然……若果不是心系于他,她又怎么会默许谷对她的千般亲近,甚至与他朝夕相对、晨昏共度?除了谷,世上根本没有另一个男人对她有这样的能耐!
  她早已对谷动了情,肯定是!
  赫然发现自己对谷动心的兰翩,一时之间手脚全乱了,惶恐多过于喜悦。据她所知,爱是一种威力太强大的情感,会使人全盘屈服。她怎么会让这种令人懦弱的情感缠上她?她不要变得软弱,不要啊!
  兰翩陡然清醒,霍地推开了他。“放开我!”
  她盈盈的水眸极力防备似地瞅着他,气色因为环绕着她娇躯的热水,与他所做的挑情之事而变得红扑扑,十分可人。
  望着谷被欲望与某种她所不知道的柔和情绪笼罩着的俊容,兰翩依然不觉得他有何可惧;这个男人是无害的,反倒是从她心底萌了芽的炽情,像是会咬人似的,让她不知所措,只想赶快逃得远远的!
  “怎么了?”谷的目光和她一样迷茫;入情之深,使他无法敏捷地像平时一样反应灵活。
  “你这下流的登徒子,居然敢轻薄我!”兰翩气息不稳地羞愤低喊着,其实气自己比气他更多一些,都是“爱”惹的祸,让她像个傀儡娃娃般地任他摆布!
  谷望着她凌乱的衣襟、的那宛如娇艳玫瑰般绽放的脸蛋,这一切都在在证明了她也和他一样,享受着冲动激在两人之间的激情,这是两情相悦,怎能说是轻薄呢?
  他慵懒地说道:“别激动,你也陶醉在其中了,不是吗?”
  “谁?你说谁也陶醉在其中了?”敢情是他试探出她爱上他的事实了,所以才如此笃定地说出这种下流的话?
  兰翩嘴硬地反驳着,抵死都不承认,仍然把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在察觉到他的目光正热切地凝定在她胸前的某一处时,她手忙脚乱地拉拢衣襟,笨手笨脚地想要快些爬出澡盆外。
  “你去哪里?”谷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臂,不让她轻易离去。
  兰翩原本就慌张得全身无力,被他这么一碰,狼狈地又摔回水里。
  “小心!”谷抓起了她,看着她呛咳的窘态,邪魅地抑榆着。“要是渴了,桌上有一壶好茶等着你去喝,犯不着在这里猛吞洗澡水。”
  “谢、谢、你。”真感激在这当儿,他还说得出这种俏皮话啊!兰翩像是要杀人似地瞪着他。“你放手,我不要在这里让你欺负。”
  “我欺负你?”谷摇摇头,不认同她的指控。“我这不是在取悦你吗?”
  “才怪!”兰翩低吼一声,俏脸胀红得几乎要爆炸。取悦?他竟然说得出这么无耻的话来。“不准你再作弄我,现在,让我离开,否别我会——”
  “会恨死我的,对不对?好没创意的威胁。”谷迫切的欲望已经渐渐淡去了,所以很有闲情逸致逗着她玩。
  “你信不信我说得出、做得到?”兰翩咬牙切齿,真的打算卯足全力与他拚命。
  “信,怎么能不信呢?”他装作小生怕怕地应着。
  轻笑之后,解除了兰翩一触即发的怒火,谷缓缓敛去那些玩笑心态。
  他很清楚“适可而止”这句话的意义。如果接下来的日子,他还想要兰翩伴在身侧、不给他脸色瞧,那他最好就此罢手、让她离开,别再挑战她的尊严与骄傲,即使那将会让他十分难受。
  “你要走就走吧。”谷耸耸肩,心里其实不如嘴上大方。天知道,要不是怕造成反效果,他真想罔顾兰翩口是心非的意愿,再和她温存一番。“你要我扶你一把吗?”他彬彬有礼地问道。
  “不用。”兰翩如蒙大赦,笨拙地连滚带爬跳出澡盆外,落荒而逃,在地上留下一道湿答答的水痕。
  谷依依不舍地目送着她离开——不,应该说是逃开。
  望着抚过她柔嫩身子的人掌,上头似乎还残留着她的馨香与触感,一抹笑意缓缓地扬了起来。
  虽然他的欲望尚未彻底得到解决,但不管如何,他总算打破了兰翩与他的僵局,不是吗?
  想起她方才蜷在他怀里呻吟娇喘的模样,像是有着千般万般的心甘情愿,谷露出又坏又满足的笑意。也许兰翩自己都没有发现,然她要他的心,可是与他一样急切呢!
  接下来的日子,兰翩都过得有些迷乱茫然。
  只要一想到几天前,她自找麻烦地为谷洗浴刷背,而与他发生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儿以后,她便窘得不知如何是好。
  可偏偏每当忆起这事儿,心头又总是窜过一阵阵驱不散的羞人喜悦,着恼的情绪便甩也甩不脱。
  谷这个邪恶的男人,究竟对她施了什么法术?为什么能让她乖乖地爱上他?他到底有什么过人的能耐,能让她的心不由自主地偏向他,而不再受到自己的控制?
  唉,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把“爱”从她心底剜除?她不要这种会让她一再受到谷摆布的情感,即便是他无害、他不招她讨厌,她也不要啊!
  兰翩陡然回神,发现自己正和海潮站在大太阳底下。
  对了,他们三人明儿个该继续赶路,她此时不正要带着海潮前往市集去购买干粮,以便在中上充饥吗?怎么走走着,她又出神了?
  “对不起。”她向海潮道歉,暗斥自己的散漫与不专心。
  “没关系,赶快打起精神就好!”海潮人小鬼拍拍她的肩,训勉着。“我到前着去看看,你赶快跟上来。”
  兰翩伏受教地点点头。市集里人多热闹,海潮毕竟还小,哪儿有热闹就往哪儿钻。她跟不上海潮飞快的脚步,就只能叮咛她别走得太远,但实在没有多余的心思陪海潮疯疯癫癫。
  “兰翩姐姐,这边有卖饱满又好吃的水梨,咱们买儿颗在路上解解渴,可好?”海潮在前头摇摇振臂,向她猛呼。
  兰翩点了点头,朝海潮走了过去。
  就在海潮亲昵地唤她作“姐姐”的时候。走在兰翩身后的一个男人注意到了。他小心翼翼地跟在她身后,暗中地观察着她,却没有被兰翩所发觉。
  兰翩带着海潮到处采买,正当她低头拣选物料时,那名男子遂上前来搭讪。“姑娘,上街来买东西吗?”
  兰翩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已经够仔细地作出一身小厮的打扮了,照理说只要开口说话小心些,莫露出专属于女子的温婉嗓音,就不该被人认出来才是,但为什么眼前的男人却轻而易举地看穿她的妆扮?
  兰翩打量地扫视了他一眼。那男子瞅着她的眼神,带着惊艳之光,灼灼地焚视着,而当她的眼神溜到他的腰身时,赫然发现他的衣带上竟绣有玄黑星纹。
  她愣了一下,视线再往上调。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眼前的这个男人,正是那些诱拐少女们的同党之一。他借故过来攀谈,是想要把歪主意打到她身上来吗?
  正当她无言地揣想时,那男子又开口了。“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兰翩犹疑着,一时之间,也不晓得自己该点头、抑或该摇头。
  为了早点取得红珊的消息,她实在很想进一步探探此人的口风,但谷与她约法三章的话语,却在心里回荡着——“我要你答应我,不许再像上回在赏芳园那样,试图混入那些人手中,否别,我是会惩罚你的。”
  当时,她对这要求是抱持着爱理不理的态度;而如今,谷在她心中的比例已经变得太重,连带的也使她无法忽视他的要求。
  就在这犹豫不决的当儿,海潮突然愁眉苦脸地跑了过来。“兰翩姐姐,我肚子好疼哪,想回客栈解手。该买的东西,你都买好了吗?要是好了,咱们就一起回去吧。”
  兰翩望定那男人。当他听见海潮唤她“兰翩姐姐”的时候,竟露出了得意兮兮的笑容。她当下便明白,他是如何得知她是个女人。
  轮流地看着身前的男人和海潮,兰翩很是为难。
  这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抉择,她不晓得自己该乍心么做才好;她要不就是暂时把红珊抛在脑后,与海潮回客栈;要不就是违背了谷的要求,再度与这诱拐少女的男人周旋一番。
  她该选择哪一种抉择才好?兰翩咬紧了下唇。
  “快快快,我快忍不住了。”海潮捂着肚子,急切地催促道。
  “海潮,你……你还是先回去吧。”兰翩心里千思百想,最后还是决定先听听这男子究竟想说些什么话,再作盘算。“要是主子问起来,就说我采买好了干粮,会顺便去看看胭脂水粉,所以晚一点回客栈。”
  海潮的肚子咕噜咕噜地叫着,夹杂着令其脸色青白的剧烈绞痛;一听到兰翩这么说,海潮也没再质疑些什么,便往客栈的方向飞奔而去。
  听到面前女扮男装的小姑娘随口编出了个借口,只为和他说几句话,上前来与兰翩攀谈的男人缓缓地露出了诡谲的笑容,像是笃信着自己的诡计已成功了一大半。
  第七章
  当兰翩提着大包小包的日常用品回到他们下榻的客栈,已近薄暮之时。
  她怀着惴惴难安的心思,踏入她和海潮共用一间的客房时,才发现谷早已沏了壶好茶,在袅袅茶香之间,悠然地等待她归来。
  “怎么了,为什么看起来失魂落魄的?”谷和往常一样轻笑着,那笑中妥善地藏着精明的锐光,只是兰翩正沈浸在自个儿的思绪当中,没有发觉。
  “没、没有啊!”被他一语惊醒之后,兰翩有种心虚的感觉,忙不迭地否认。
  借着搁置东西的动作,她掩藏住混乱的思绪。自从被他看去身子的那一晚之后,面对着他,她总是忍不住羞怯,娇容上时时泛着潮红,气势足足矮了他一大截。
  “是不是还对上回的吻念念不忘?”至少他本人就是如此。谷陵佻达地说着,唇际凝着邪肆的笑意。
  他缓缓地起了身,踩着狩猎般的敏捷步伐接近她。
  盼了兰翩好半天,他已然太思念她的味道;她片刻不在身边打转,都让他感到空虚不已。那股几乎吞噬人心的空虚感受,使他彻底地明白兰翩在他心中独一无二的地位。
  “你胡说!”兰翩只是口头上反驳着,一双脚却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她望着他危险地一步步靠近,力持平静的心房开始鼓动得厉害,隐隐之间,有着莫名的期待。
  “是不是胡说,得要经过试验之后,才能知道。”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到她的身前,左臂勾住了她如弱柳拂风的腰身,右掌箝起了她小巧的下巴,轻怜蜜吻着。
  兰翩承受他温柔情浓却又霸性不羁的侵袭,竟没有丝毫反抗;她轻启朱唇,欢迎他的长驱直入,与他的唇舌交缠在一起。
  她的心里盈着惆怅愁绪。这是第二度,也许也将会是最后一次和他作如此亲昵的接触……一思及此,所有的顾忌便被抛诸脑后,兰翩单纯而热切地回应着,与上回的生涩完全不同。
  她的心儿很傍徨。午后遇到的男人,说他叫宋栩,很欣赏即便打扮成小厮、依然娟秀端丽的她。他承诺要带她到一处不须与人为奴的好地方,并用尽许多好听的话语来诱惑她上钩。
  兰翩心里还记着谷与她约法三章的话语,因而对这提议显得兴致缺缺。
  可是,他不以为意,愈是碰着了软钉子、愈是不肯放弃,最后还强行约了她时间地点,说了不见不散,一副豪气干云、想带她远走高飞的模样。
  至此,兰翩开始犹豫了——
  她一方面下意识地不愿离开谷,一方面却又惦着宛如手足的红珊。她知道卧底之事,谷是绝对不会答应的,但是眼看着一条拯救红珊的捷径出现,要她装作视若未睹、将它白白错过,她的心儿将会很不安。
  但是!要她甩头离开谷,又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一想到要这么做,兰翩的心痛得都像是要裂开了。
  她到底该怎么做才好?蜜吻之中,兰翩非但没有被这亲昵的动作袭去心魂,反而还茫然地蹙起柳眉。
  “你连我吻你的时候,都无法专心。”谷微微地松开了她,有些不悦地抱怨着。“在我怀里的时候,你只能想着我,不许你惦着别的人、别的事,听清楚了吗?”
  语毕,他坚定的唇再度覆上了她。兰翩莫可奈何地承欢,心中交战不已。
  赴约?不赴约?她的心中摇摆不定,始终没有定论。
  惟一明白的是,就因为有这件事的发生,她才终于体认清楚,自己对谷有多么难分难舍;一切不想离去的理由,都只是因为谷这个人,就算她曾经一再向自己否决他在心中的地位,那也只是自欺欺人的说词而已。
  几经思虑之后,是晚,兰翩仍然决定单枪匹马地赴约。
  不管怎么说,她都曾经发过誓,一定要好好照顾红珊。既然她承诺在先,认识谷在后,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的次序,那么这个约,她是非赴不可了!
  至于谷……也许就此分道扬镳,以后再难相见了。
  薄薄的月辉自窗口射入房内,淡淡的光影看来竟有几分凄凉。兰翩捧着发疼的心儿,小心翼翼地自榻上起身。
  为了不惊醒海潮,她没有点灯,就着淡淡月辉,摸黑将随身的包袱草草地收了收。
  她来到海潮的榻前,这小家伙正睡得东倒西歪,嘴里念念有辞,聒噪得连睡觉都不放过喋喋不休的机会。
  了解谷的为人之后,她也明白了他对海潮完全没有什么不轨的意图,当时或许是为了留下她而故意误导她的吧!
  兰翩对着海潮天真的睡颜苦笑了一下,暗暗祝福海潮能早日恢复正常的生活,才拎起包袱走出房外。
  夜已经深了,客栈里几乎所有的人们都已经睡下,灯火尽数熄灭,就连谷的房里也不例外。兰翩依依不舍地望着他的房门,举步维艰,只觉得眼角微潮,热热的水液就要淌下。
  她爱谷,她不想离开他!兰翩的心里不住地呐喊着。
  直到此刻,她才愿意向自己承认、并正视这个事实。兰翩按了按眼角,想吞回泣意。之前,发现了自己对他的爱意,但为了不让自己受到牵制,她根本没想要珍借这得来不易的感觉,一心只想快些得脱看似软弱的感情。
  然而,此时面子不再重要了,骄傲也没有什么好珍惜的,临到她要离开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什么都不要紧,最要紧的是她爱上了谷!
  她爱谷呵,不知从何时开始,她便深深地、深深地爱着他。
  兰翩的心鼓疯狂地擂着,不想走,却又不得不走。呵,也许吧,也许人总是要临到失去的时候,才会发现与自己失之交臂的,是多么珍贵的东西!
  兰翩默默地望着那扇紧闭的门扉,悲伤地猜想着他是否好梦正甜,完全没注意到那道跷腿坐在屋檐上、悠然俯视着她的俊朗人影。
  半晌之后,兰翩才毅然决然地往后门口走去。
  “这么晚了,你拎着包袱是想上哪儿去?”一阵温润低哑的嗓音自上头吹了下来,瞬间定住了兰翩的步伐。“是想出去散散步、赏赏月呢,还是打算偷偷地溜走?”
  那似笑非笑、调侃嘲弄的语调,萦绕在兰翩耳际,她猛然一愕,顺着声源抬起头来——
  有如银纱覆地的月辉星光之下,那雍容的五官、潇洒的身影,乃至于风流自如、浪拓不羁的态度,都不容错辨。谷正坐在屋檐上,居高临下地俯睨着她,他微微地侧着头,像是十分玩味着她此时的惊愕。
  “谷,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兰翩掩不住讶然地尖声问着。“夜都已经深了,你不去歇息,独自一人坐在屋檐上做什么?”
  她傻傻地盯着他看,分不清心中究竟是什么情绪。她到底是很庆幸在尚未离开之际,便被谷发现她的行踪,还是很愤怒自己的一举一动,他竟都了若指掌?
  “彼此彼此哪,你不也是一样,夜里不休憩,拎着个包袱随处乱走?”他语意悠然,不慌不忙地调侃着她。
  看到他那壤坏的模样,熟悉的火气再度窜起,兰翩决定藏起雀跃的情绪,表现出怒意与傲然。
  “怎么不说话了?”谷笑得十分轻松写意,兰翩却只感觉到沈重的压力迫她而来;他的笑容像是种掩饰,后头藏着他的不悦,她好想快些拉开后门离开。
  在她的指掌差点触及门闩之际,只听儿身后呼地一声,空气像是被极厉害的兵刃破开,伴着巨大的风势,从她身后向她刮来。
  兰翩还来不及反应,就发觉自己腾空了!后门门闩离她的指尖愈来愈远,她想挣扎,但那么做好像没有用,她根本身不由己。正当兰翩想要惊叫之际,便发现自己的软臀底下已经有了坚硬的支撑物。
  她定睛细看,天上的玉盘儿离她好近好近,而地面上的花草园园却都离她好远好远,身畔有一处令人安心的热源,让吓得手脚冰冷的她好想贴近取暖。
  “临高眺远,这儿的风景很好吧?”兰翩正往他挨近,谷便悠然启口了,他慢条斯理地从她的腰间收回弄情索。
  “放我下去、放我下去,我怕高!”兰翩不自觉地揪住他衣摆,慌张低嚷着。
  谷一手揽过她的楚腰,一手握住她小巧的下巴,安抚地说道:“怕高的话,就别往下看,专心看着我就好了。”
  兰翩一瞬也不瞬地望着他瞧,他邪魅的眼神中有着令她心安的力量,登高的恐惧缓缓地纡解。
  “你还没有回答我。”谷轻笑着提醒。“这么晚了,你拿着包袱想上哪儿去?是想去散步赏月呢,还是打算偷偷溜走?”
  兰翩呆望着他。月光下,他的眼神炯亮得不可思议,她是绝对不可能错认那其中似笑非笑、莫测高深的意味。
  他会这么问,肯定是知道了她今晚打算离去,所以坐在屋檐上静候她行动。更何况,他的眸间有太多壤坏的笑意,仿佛洞悉了她的所有思虑。
  “你是专程来拦截我的?”她不可思议地问道。
  谷笑而不答,但那看透一切的笑容,已然说明了一切。
  “你怎么可能知道?”兰翩失控地惊问出声。
  他既没有和她一道去市集,亲眼看见宋栩如何与她搭讪,而她回到客栈之后,又小心地末曾露过任何口风,甚至谨慎地比平时沈默许多,他怎么可能会精准情到?是海潮打的小报告,还是他料事如神?
  “胭脂。”谷好看的双唇轻轻吐出关键语。
  “嘎?”她不懂,胭脂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海潮先你一步回来,告诉我!你打算去看胭脂水粉。”
  “女人去看那些女人家的小玩意儿,有什么不对吗?”她理直气壮地问道。
  “没有什么不对之处。”谷笑笑地拂去垂落在她额前的乌缎秀发。扮妆成小厮的她,那股灵秀之气仍是万分吸引人。“但发生在你身上,就格外不寻常。”
  兰翩不悦地问道:“难道我就不可能去看那些梳妆打扮的小东西吗?”
  在他眼中,难不成她是个完全没有女人味的女人,连看胭脂水粉都显多余?兰翩的心儿顿时有了受伤的感觉。
  “不是不可能,只是你现在心中有事,根本没有闲情逸致去涂香弄粉。”
  兰翩的性子他很清楚;在她的心里面,别人的事永远比她自己的更重要,而他,就是深深为她这对人热情尽心的个性所牵引。
  兰翩瞪大了双眼,一语不发地看着他。他真的将她看得如此透彻?
  谷客气谦冲地微微一笑。“我说得对吗?不对的话,请你指正。”
  她简直不敢相信,原来破绽只出在一个微不足道的借口之上,愤怒与不甘让她好想放声尖叫。
  谷收拾起玩笑的心情,一脸严肃地问道:“你又想去一会那诱拐少女的男人了,是吗?”
  兰翩莫敢置信地摇摇头。“你不可能连这件事都知道,不可能。”
  “但我就是知道了。”兰翩既然不关心自己的事,了心只为别人打点,那么她心里流转什么样的思绪,他只要稍一推敲便不难猜到。谷泛起了邪肆的微笑,缓缓地宣布道:“你,违背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是,除却那些恐怖的屈打招数,他也不是没有法子可以整治她啊。
  “不,我绝对舍不得处罚你。”那只会让兰翩离他愈来愈远。心知她对中原男人的可怕脾性有着畏惧的谷,扬起了一丝教人看不透心意的邪肆笑纹。“我倒是很想让你一辈子都离不开我。”
  “你到底打算要怎么做?”她屏住呼息,无法从他的玄黑眸子看出端倪。
  “你说呢?”他笑得让她心慌慌,竟让她联想到了伺候他洗浴时的旖旎情景,那时,他的眼神也是这么邪恶、笑容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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