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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飞雪-殇夏之祭 (太经典了,不看后悔)-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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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天天啊!!!这这……你……他……我……啊呀……!”英二连平日里最好使的舌头都打结了,支吾了半天,转身拔腿就跑,不二怎能放他走,也懒得管他误会了什么,赶紧叫道:“英二!救人!!”
“我我我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英二手足无措地胡乱解释,一边往外走一边还想把门带上。不二哭笑不得只得再叫:“你快回来!再胡乱扯什么我可不饶你!这人快死了,你这么想我抱着个死人过一晚么?!”
英二这才磨蹭着走回来,到了近前,看的分明,啊呀一声叫出来:“怎么这么多血!!你受伤了?他把你怎么了??”不二道:“我没受伤,这是他的血。你快帮我先扳开他,赶紧给他止血,不然就真的没救了!”没待不二说完,英二一早开始动手,总算把不二从那男子的“魔爪”下“救”了出来。不二说:“我刚才勉强给他点了穴道止血,不过伤成这样,恐怕……”英二头也没抬赶紧给那男子包扎,一边摇头道:“这天气这么热,他又失血过多,这样绝对不行!不过多挨两刻罢了!得找医生!!不二你从哪弄来这样一个活死人?”不二苦笑,也上前帮忙,替他伤口上抹点止血镇痛的药,一边避重就轻地说:“我正在读书,听到响动,一开门,就拣了这家伙回来。”英二也苦笑道:“那还真算孽缘!好了,你看好你这孽缘,我去请医生!”
不二皱眉道:“这三更半夜,到哪里去找医生?而且就算找到了,看他是刀伤,想必有仇家,还不定接不接这牢什子呢!”英二却早迈出门外,听得此言,回头答道:“即便如此,人命关天,还是得走一遭!管他是什么身份,什么来头,既然让我看见了,哪有不救的道理!至于活不活的转,那是他的命,我们尽人事就好!”
这一席话由英二说来,仿佛稀松平常,如同吃饭喝水般的道理;却不知旁人做时千难万难。不二被他一语点醒,自觉惭愧,反而有些艳羡起英二那坦荡胸襟来了。他叫住英二,道:“这伤患在我们这破屋里住着,没病也要染些出来了。我们恐怕得麻烦下河村,到他家里去治伤——我们在京城也只有他是相熟的了。河村曾对我说过,他父亲虽然经商,也是有侠义之心的人,反正现在也无他法,救人要紧,不妨一试。你先去河村家通报一声,再去找医生不迟。我带着他随后就到。”
英二应承了,问了河村家的地址,急急向外奔去;不二回房,探那男子鼻息,已是悬若游丝,适才滚若沸水的身子也变得冷起来。不二扯过毯子给他裹了,暗暗调整呼吸,把体温回复正常,将他抱在怀里,握了他的右手,从合谷穴里把真气输送进去,勉强延长他的生命。
英二到了河村宅第,也不管什么礼节,半夜三更就这么咚咚敲门,说明原委。好在河村一家果然有侠义心肠,闻言不答二话,便找来相熟的医生。待到不二带着那名男子来到时,河村早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不二把怀中之人交给大夫,这才暗暗出了一口气,万分抱歉地对河村道:“半夜里的,还来叨扰河村兄,不二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河村笑道:“这没什么,若能救到那位兄弟的命,也算是功德一件。倒是你们两个忙了大半夜,我这有客房,不如暂且将息。”不二摇头道:“这人虽与我萍水相逢,但我既救了,便推脱不得。如今他性命尚悬于一线,我即使将息,又岂能合眼!”河村笑道:“不二真是性情君子!”不二闻言,想到适才尚且举剑欲刺,不由得苦笑一声,并不答话。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那大夫才出来,对河村道:“性命暂且无虞了。只是那左臂保住保不住,小弟尚不敢说。这里有个方子,日后按此抓药,一日一次,滚水煎服。想过不几天便会好转。若再有什么情况,大哥只管相传。”
河村谢道:“今日真是麻烦你!!问诊费用,我随后命人送去。”
那大夫摆手道:“要什么费用!大哥你一句话而已。也是这小子福大,赶在我在青春之时被人砍伤,不然若换了别人,这命也不是好拣回的!”说罢随手一揖,竟自飘然而去。
英二在一旁奇道:“这医生好大口气!是河村你的旧识吗?”河村笑答:“我上次行走山道时,正碰着他云游四方,两人聊的投机,便结为兄弟。这次正巧他在青春赶着看祭典,否则也实难请到!”不二笑问:“那他姓甚名谁?”河村道:“他叫做佐伯虎次郎,——人道是‘六面医仙’。”
此语一出,不二英二皆吃惊不小。行走江湖的人,哪个不知“六面医仙”的本事?传说此人亦医亦侠,救人与否全凭他一时心情。但若是他想救之时,即便是全身经脉尽断,也能医到完好如初。
英二懊恼地说河村你怎么不早介绍我认识这么大名鼎鼎的人物,不二却在一旁暗自拧了眉头。凭着六面医仙的本事,不可能看不出来那男子身上中过毒,也就自然知道自己给他吃下去的药是什么。他于是问河村:“那六面医仙佐伯现居何处?”河村道:“他在城南水竹林的寺院中借住,全城也只有我知道了。怎么,你要找他?……”不二淡然道:“的确有些私事,不过也不是什么打紧的。等有时间,再去相访。”
一夜无话。
次日英二与不二本打算回到租住的屋子,奈何河村百般不允:“你们不过十日就要参加初考,这样热天住在那房子里怎么能安心?我若是家境贫寒,也就不说什么;可现在为兄的手头尚有余钱,房屋也有空着的,你们若是不留下来,那是不给为兄的面子了?”不二笑道:“我们不是拂兄长的意,只是嫂嫂也在家中,恐怕来往不便。”河村笑道:“莫提这一节!他们女眷自住别馆,与我们并不相关。我父母兄弟也住这里面,多你两个,又什么打紧!”不二英二见推辞不过,也只好谢了,河村自命人拣干净客房招待,不提。
傍晚时分,不二借口散步,独自一人前往城南水竹林。那水竹林清泉凛冽,竹绕水生,好个风景!不二不禁随口赞道:
水,水!
凛洌,彻骨,
生朝日,葬长晷。
仙飘雾渺,似近还远。
叹为脉脉风,疑是盈盈泪。
却惑不见游鱼,辜负姜公忘归。
果是至清无人问,竹影疏斜道是非。
诗甫一念毕,便听得那边厢一人笑赞道:“好词!可怎见得‘至清无人问’了?”不二寻声望去,一人身背药篓,银发俊颜,面容依稀有些熟悉,想是昨晚见过一面的“六面医仙”佐伯了。只是当时他头带纶巾,并看不见这满头银发。不二笑回道:“古人云‘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不二不过借其意而用之。”佐伯笑道:“我看你是反其意而用之吧!恩……你叫做不二?昨晚似乎有一面之缘。来找我求医问药?”
不二道:“我本无病,无须医仙问诊。只是有一事想求医仙帮忙。”佐伯略一思索,道:“看来公子到访,与昨晚那男子身中的毒不无关系。”不二一凛,心想他果然看破,再瞒无用,便上前一步,恳声道:“既是医仙已然料到,还望通融则个,勿要声张。”佐伯一笑,道:“那男子身中的‘淬零’之毒,乃是青国四大奇毒之首。本已难逃一死,这世间竟有药物能让他起死回生……”他望了不二一眼,苦笑道,“倒是在下该求不二公子手下留情了。但凭我‘六面医仙’的本事,自知逃不过公子之手。”
不二听他此言,脸色一瞬间有些发白。他惨然道:“医仙何出此言?只要医仙莫要张扬此事,不二已然感激不尽。”佐伯笑道:“这个我自然知会,否则昨日里看诊时便该对河村兄言及了。不是自夸,我一生救过的武林人士多不可数,若不能超然事外,又怎能活到今日。”又道:“帮派之争,家国之事,在我看来,都不过过眼烟云罢了。可不象你们,视若至宝,不惜性命!”
不二闻言,长揖作谢,便欲告辞。佐伯却从后叫住了他:“不二公子,难得走这一遭,我便也替你诊上一诊。”不二道:“劳烦医仙。可我并无疾病。”佐伯笑道:“有疾病没疾病,是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我看公子疾病,非在腠理,非在肌肤,非在骨髓,乃心病耳。”不二闻言疑惑:“‘心病’?还请医仙明示。”佐伯却仿佛懒得再言,径自走去溪涧,卷起裤脚,趟入水中,双手在水里摸寻。不二奇道:“医仙,这溪中并没有鱼。”佐伯大笑:“谁告诉你我在摸鱼了?你看看这个!”说罢从水中捧起一掊溪底泥,小心地拣出其间几株水草来。
不二大奇,也凑过去看。佐伯道:“别小看这水草!碾磨成粉,便能治跌打损伤;晾干为酱,便能解蛇毒。这溪虽然无鱼,却非无用。你还道‘至清无人问’吗?倒是这些‘竹影疏斜’,只要搅动水面自然消失,才是真真无用之辈。”
不二闻言,仿若清夜闻钟,竟一时失神。待到回神,早是面有愧色,坦然谢道:“不二生性鲁钝,多亏医仙点醒!”心中自觉豁然清新。当下与佐伯作别,返回河村府邸。
“真是的,明明烧也退了,伤也结痂了,怎么还不醒?敢情他把我们这当客栈的天字一号房来着?看我用樱桃堵了他的鼻子,香瓜封了他的嘴!”
骂骂咧咧的自然是英二,他正对那个明明被他们救活了却仍是不见醒转的家伙施以“极刑”,拿了桌上的樱桃香瓜就要塞过去。不二哭笑不得只得拦住他:“好了好了,别浪费了这上好的水果。你等不及,便上河村那唠些话去。我想在这温一温书,也该准备一下了不是?”
英二奇道:“你要温书,这东厢房西厢房南北二十间,干吗偏偏在这里?对个活懒人,看他这样八成是装睡,没准还呼噜呢,难道很诗情画意,很春花秋月,很白露金风?”
不二羽扇一摇,早是三分带笑,七分狡黠:“古人云‘文以载道’,我便是要用这道义载这个只知昏睡之人改邪归正、反璞归真啊!又有言云‘闻子之言,若清夜闻钟,若当头一棒’,我不信我这当头一棒下去,还有几个君子小人能高卧草堂,不动如山!”
英二闻言立马蹬蹬蹬往后连跳三步,哭丧着脸道:“你这个家伙!这人命好歹有一半是我救回来的,你要作弄也不是这个法啊!怕是等他醒过来,好好的人也成了榆木脑袋,满口只会说‘子曰’!”
不二笑道:“可是‘子曰————’”
“停——————!!”英二大叫一声,飞也似的消失了。
“真是……再有耐心一点嘛。”不二看着英二跑走的背影,好整以暇地笑起来。
没了英二,房里登时清净了下来,不二绕到床头,这才算这三天来头一次看清了那被他所救之人的脸:端的是锺灵峻秀,全在鼻峰眉骨;傲然之气,生于眼角唇边。不由得心下暗赞:“好一表人物!”疑虑之情不觉已少了三分。待要试着将他摇醒,却没来由地想起了救他之时,这堂堂七尺男儿在昏迷之中竟自流泪之事,又暗道:“他被仇家追杀,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看他这样子,也不似山野盗贼。若是遭遇了什么家世变故、颠沛流离,那反倒是不醒比醒来要幸福些。我还是莫要叫他,给他多睡一时好了。”
这么想着,便取了些书本,倚着窗台翻着打发时间,不觉渐渐睡去。睡梦中觉得自己仿佛生有双翅,正在那云海雾端上遨游,正疑惑自己怎么能飞到如此之高,手一滑,梦便醒了。
不二望望窗外,睡了蛮久的,现在已然日落了。那一片夏日里才有的火烧云正映红天际,风很大,在耳边呼呼作响,将他的褐发吹得四散飞扬,煞是惬意。不二只觉得心将随风去,不知所往,便信口拈出一首《蝶恋花》来:
“闲倚窗前看新晴。华胥微梦,醒时尚分明。肋生彩凤双飞翼,胸怀翔天一片心。”
扭头一望,房里那人竟还尚自“高卧”,心中不觉着恼:“佳景在外,佳人窗前,佳句绕梁,尤自不醒,可不是暴殄天物么?”思绪只绕得一绕,便将那下阕脱口说出:
“笑催屋内酣睡客,落日熔金,和风吹又停。莫要神思飘不定,辜负了、锦绣云屏!”
诗已念毕,不二颇有些得意,便又回头向床榻那边望去。这一回头不要紧,却发现那本应昏睡之人正无声无息地站在自己身后,一双清澈得若水竹林溪水的眼睛正望着自己。
不二几乎傻在原地。虽然在脑子里幻想过无数次这男人醒过来后会与他有什么样的一个会面,却怕是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到这样的结局。两人的距离那样的近,近到长风拂起的窗纱擦过不二的脸,便撞上了那人的肩;两人就在这么近的距离里对视着,瞳孔里映出彼此的身影。不二觉得奇怪。他的胸腔里,有什么东西,咕咚咕咚地响着。
那男人稍稍错开了眼神,向窗外望去;然后微微翕动嘴唇,吐出沉郁顿挫的好听声音:“看来我没错过‘落日熔金’————”说着那眼神又回到了不二身上,修长的手指如同抚动琴弦,在那褐发上只轻轻一拨,道,“————还有这‘锦绣云屏’。”
“……你——”不二一时语塞。心道,这‘锦绣云屏’是说外边那霞光染红苍天万里云,你为啥跟我的头发过不去?但没必要在这些问题上起争执,他索性忽略过去,径直问他:“你是谁?”
那男人有些疑惑地拧了眉头,仿佛细细地思索前因后果,好久之后,才仰了头,脸上竟渐渐出现了一种可以称之为冷冽的表情。他淡然答道:“……我叫手冢。”
“哦,”不二应了一声,这个姓很平常。他往旁边的花台上随意一倚,道,“我是不二,不二周助。你叫手冢,名字呢?”
“你不需要知道。”
那自称“手冢”的男子冷漠傲然的口气让不二着实不舒服了一阵子,他决定不去接他的话,转身自顾自地吃着这时令最新鲜的果子,将他的存在彻底忽视。果然过不了多久,那人终于沉不住气,寒声问道:“……还想请教,是阁下把我……救出重围的吗?”
不二心中暗笑,这家伙终于还不算笨,遣辞造句还过得去。表面上却装的一脸茫然,大摇其头:“你倒在我家门口,我便出于好心把你救回来。还好你福大命大,碰到个好医生,不然我也没有办法。”
手冢闻言,眼中稍稍犹疑了片刻,默然颔首,道:“既如此,叨扰了。改日定将登门奉礼。”
不二一楞,心想这人难道不是这个世界长大的?哪有人面对着和你非亲非故却把你从鬼门关里拖回来的人这么说走就走?但心里一套,口上工夫却是另一套:“这么说来,手冢公子你是只认为那将你从‘重围’中救出来的人是恩人咯?我们这么茶前饭后的伺候了你3天,你一句话都不留?”
可那手冢竟不否认,只对不二一揖道:“若有那人下落,还望公子见告。”
不二心中没来由一阵火气,不好发作,便随手一挥道:“公子走好,恕不远送!”
手冢竟也就略一颔首,道了声“打搅”,撩起门帘就这么望外走去。走到门口却又止了步子,回头望向不二,低低叹道:“‘肋生彩凤双飞翼,胸怀翔天一片心’,……好词。能念出此句,必定不凡。”话一说毕,还不待不二反应过来,早是大踏步走出门外。
不二拧着眉头看着他渐渐走远,心中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个人太怪异。他一定有什么不能在外人面前多说话的理由,不然哪有人像他这样,说话都像在摆公文,处处遣词造句。正寻思间,突然听见外厢房传来惊恐的呼叫声,急忙冲出去一看,竟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了几个手持凶器的黑衣蒙面人,一连砍翻了好几个端茶倒水的小厮,正迎面撞着手冢,也不打话,只互换了一个眼神,便手执那些闪着惨然寒光的兵器齐刷刷地朝他招呼过来。
看着那左臂还缠着厚厚纱布却已经和那些人打起来了的家伙,不二其实很不想过去帮忙。他有些后悔当初费九牛二虎之力把他救转了过来,惹的自己一身麻烦不说,还带着英二和河村受牵连。不但这样,最后这个被救的人竟然连个谢字都没有,更别提指望他知恩图报之类。但想归想,真眼见着他那左臂的绷带又见了血,又不由得一个激灵,暗骂一句:“该死!!”就旋身过去,替过手冢,双掌翻飞格开那黑衣人手中的大刀,使一路江湖上流传最广的三十六路“分筋错骨手”,逼得那些不速之客连连后退;口中一面还不忘对手冢骂道:“你这家伙!知不知道你那条命是怎么被救回来的?好歹珍惜点!……还不快走!”
手冢先是看不二竟只用一路 “分筋错骨手”就把那手持兵器的黑衣人逼开,大吃一惊,竟自愣在原地;听到不二叫他快走,这才醒觉,但不仅没退,反倒又再上前,右手使一路江湖罕见的指法,拿点截戳,衣袂纷飞,凛然大家气概。只是他争斗中不自觉护住左臂,又单一只右手,再加上重伤未愈,自然十分费力。
不二掌术虽然精良,然而毕竟不及剑术,又被那些黑衣人围攻,也自觉吃力。奈何自己的长剑并不在身边,一时也无他法;再加上那些黑衣人也并非泛泛之辈,只得和手冢一起边打边退,没一刻便退至屋内天井。形势所逼,两人不得已并肩而立,对手约有6、7人,已然对他们形成包围之势。
“这么大张旗鼓……手冢你好大面子啊。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不二戏噱道。他打斗时从其中一人手中抢过一柄大刀,勉强支撑局面。虽然刀这种霸道的武器平素他是最不喜用的,但这种非常时刻也别无他法,只能将就了;手冢皱了皱眉头,想说什么,可终究没有答话。
不二发觉了他脸上出现了些许微妙的表情,于是揶揄道:“你这笨蛋,刚才叫你跑,你却傻子似的回来。现在这种地步了,你看怎么办吧。——是不是投降会好些?”
手冢望着那些人渐渐逼近,低声道:“…………既是我的责任,我便不能走。……死也不能走。”
不二闻言,心中一触,暗想:原来他并不是如同表面上那般冷冽。眼前敌人已然挥舞着武器扑了上来,不二正在寻思要怎样才能完满地解决他们,突然觉得身子一热,四周的风声杀气全然感觉不到了,耳边是当初那触痛他内心的铿锵心跳,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手冢的怀抱包围,听见他淡然而肯定的一声:“抱紧我。”大脑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就发觉自己脚底仿佛有风在往上吹,身子的重量全压在手冢的胳膊上,隐约感觉到自己在飞,不由得想起之前那个梦境来。
手冢搂紧不二,凝神定气,身子一纵,竟平白纵起了两丈高,再单手一拍,借力打力,仿若大鹏借风之力展翅滑翔,飘飘然落在邻近的屋顶上。这一系列动作看似容易,其实每一步都是艰险,丝毫差错不得;更何况怀里还抱着个人,简直可以说是“神乎其技”了。手冢站稳步子,这才略略放松了搂着不二的手的力道;不过并没有打算放手的意思。
不二吃惊极了。他自己也会上等的轻功,飞檐走壁对他来说并不希奇;可这由别人抱着的经历,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可现在不是思索这个问题的时候。两个人的距离太危险。视线是相连的,心跳也此起彼伏,连血液和脉搏都有着相同的鼓动。不二感觉到些许的尴尬。自出生至今,就连最亲密的兄弟姐妹,也没有过近到如此的接触吧。他考虑着怎样挣开这个怀抱,却先听到手冢有些沙哑的声音:
“果然是你。”
诶?!
不二望向他近在咫尺的脸,却看见有血丝沿着他的唇角蔓延,心里不由得猛一惊,竟没在意到手冢刚才说出的话。
“说什么呢!你……怎么这么欠考虑!”冲动的话没经大脑就冲出了嘴巴,连自己都对自己感到讶异。
不二瞪着手冢有些茫然的脸,心里却早把那家伙骂了个千遍万遍:只不过恢复意识而已,内伤外伤一堆大大小小的伤都没好,却使用这种需要大量内力的轻功,不要命也不是这种玩法……却感觉到他的手轻轻按上自己的肩膀,看见他返身回去抵挡住想要追上屋顶的那些蒙面人,听他留下一句:“呆在这别动,这里很安全。”
一时失笑。
自幼至今,竟然是头一次——
有人想要保护他。
不二摸摸胸口,不知道为什么,那里又有什么开始咕咚咕咚地响了。这种胸腔里略微有些发麻的感受,应该怎么称呼呢。
不过……那个叫手冢的,应该是一个常识缺乏症患者吧。不二在心里苦笑。谁告诉过他站在屋顶上就一定安全了的?这不,早有人从后面包抄过来,无声无息地潜近。看来当初潜入屋子的不止这6、7人,否则河村和英二怎么都不见踪影。才想到这,身后已有人猛扑了过来,隐隐刀刃破空之声。刚想躲避,却没来由地有了种怠惰的念头,想那个人,再为自己担心。
啊啊,果然这“保护”会形成可怕的依赖。这就是大家,都不愿意轻易“保护”我的缘由么?
这样想着,便使了性子不去听背后的动静。只觉得脖子上一凉,预料之中,一把匕首架了上来。
一瞬间,果然看见了手冢眼中的慌乱。不二这才发现这一瞬间里的难熬——那里面混乱着许多东西,一时间里竟也让人分辨不清。赶忙想摆脱这种受人钳制的状态,忽然身边一声熟悉的呼喝,身后的敌人被轻易地放倒,赶紧扭头,映入眼帘的是英二熟悉的笑容。
“嘿!你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容易地就被别人抓住了!”英二笑着,从腰间取出不二的长剑,将它扔给它的主人。
“啊,小失误而已。”不二接剑,却不为己用,直接扔向了正被四面围攻的手冢。
手冢得剑,果然如虎添翼,饶是重伤在身,也只三个回合便逼开了围攻的人;这时候河村也赶了过来,看来他是叫来了衙门里的护卫。那些黑衣蒙面人也并不傻,审时度势之后,很快便撤退了,为防人追赶,连撤退都从四个方向散开,显然是早有周密的谋划。不二感到,这些人相当有组织性,从一开始攻入屋内到退走,都没有一人泄出过一句言语。
究竟是些什么人呢。不,应该问的是,究竟是什么人,能让这些人做到如此地步。
听见衙门里的人前来盘问的声音,不二向手冢使了个眼色。他在这里,事情只能越解释越不清楚。手冢也明白这一层,向不二一抱拳,道:“改日登门。”话音未落,人已纵身出去,几个起落就在视线之外了。
“哈……他走的倒干脆么!把我们这弄了个鸡犬不宁啊……真后悔把他救回来了!不二,他叫什么啊?”英二抓抓脑袋,瘪了瘪嘴不满地问,拉着不二从屋顶上跳下来。
“他说他叫‘手冢’,不过也没说名字。应该不是什么简单人物吧。这些来杀他的人,也全不是末末之流,从这点上就可以看出来了。”
“哈……什么嘛!连个名字都没有,我们真是救了也白救啊……”英二气鼓鼓地说,看见河村正在忙碌碌地向衙门里的应差交待,便过去收拾被打得乱七八糟的桌椅。不少小厮受了伤,好在没人送命,可这被人砍伤的原因谁也说不出可理所然来,最后只好被当作是入室抢劫,草草结了案。
望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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