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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怪公寓(一至五个故事) by 蝙蝠-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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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裸体男子的右肩上突兀地搭着一只优美纤长的右手,就好像凭空生出来的一样;花丛中的小女孩脖子上出现了一条好像成人女性前臂的东西,没有大臂,也没有手,只有空空的一个前臂。 


      “这不都是电脑做出来的效果吗?”温乐沣说。这些残破肢体什么的做得倒是很逼真,不过这种宣扬凶杀恐怖的东西要是能得摄影大奖就真见鬼了,更何况那些东西和照片本身的韵味完全不合,就像谁恶作剧加上去的一样。 


      王先生摇了摇头,点着那张飞天说道:“虽然这是电脑做出来的,可是”他从剩余的照片中又翻出一张,“那些东西却不是我们做的。你看,这是原件。” 

      他手中拿的原件上,除了那个扮演飞天的女模特和后面蓝色的幕布之外,仍然有那颗头颅,位置也和处理过的图片一模一样。 

      “难道不能用电脑把它消除掉吗?” 

      王先生叹了口气:“如果可以的话难道我不想吗?可是不管我用什么软件,用什么办法,让谁来做,最后这些东西一定会出现在同样的地方,怎么也消不掉。后来我换了几个摄影棚,甚至到外景地去拍,但最后还是有这些东西。” 


      “那你找我们什么意思?”温乐源点着一支烟,深吸一口,从鼻孔里喷出两股烟雾,“要驱鬼就直接告诉我们嘛,何必绕这么大的圈子,还说什么模特的……” 

      “驱鬼?”王先生用看怪物的眼光斜睨着他,“我怎么可能请人驱鬼?这世界上哪来的鬼。” 

      烟雾呛到了气管里,温乐源一口气上不来,险些翻了白眼。 

      “您……不相信?”温乐沣不可思议地问,“这些照片,再加上您的下属全都那么憔悴,您难道都不觉得您的摄影棚问题就在这儿? ” 

      “这算什么证据?一定是有人恶作剧,要么就是科学上无法解释的磁场!”王先生笃定地断言。 

      ……可就算是有人恶作剧,至少用电脑做的时候就能消掉吧。连这么明显的证据他都不承认,真是百年难见的老固执…… 

      在一阵剧烈咳嗽之后,温乐源终于恢复了说话的功能。 

      “我说……那你找我们干什么?其他人身边会出现这些东西,那我们也一样吧?” 

      “不。”王先生从另外一个裤袋中取出那张传真纸,“你们身边是干净的,什么都没有。” 

      那上面是温家兄弟今天拍的其中一张合影,虽然两人表情僵硬动作僵硬连身边的空气都跟着他们显得异常僵硬,但毫无疑问,他们身边没有任何不该出现的东西。 

      温家兄弟当然知道那是怎么回事,却找不到合适的措辞来告诉他他们身边不是没有,而是因为他们本身的“场”太强,其他杂牌的东西无法超越他们,所以才看起来好像没有,但其实应该也是有的。 


      “……所以你一定要用我们?” 

      “所以我一定要用你们!” 

      “用这么僵硬的脸?” 

      “哈哈哈哈……我会让你们不僵硬的。这么说你们是同意了?”王先生站了起来,“那我就回去了,两天之后我们到外景地去拍!” 

      “等一下!我们还没有答应呢!” 

      “到时候请一定要到。”王先生挥手,穿鞋离开。 

      他的身后,温乐沣无奈地笑笑,温乐源七窍生烟。 







      既然拿了人家的钱,那就要为人家办事虽然这钱并不是让他们驱鬼的,不过这无所谓,有一万块钱在那里垫着,至少给人消消灾吧。 

      之前温乐源曾怀疑是不是王先生杀了人埋尸在那里,不过根据照片和王先生自己的说法来看,似乎所有的摄影棚甚至外景地都出现了这种情况,那就有点奇怪了。 

      如果像他们之前的猜测,那么死者应当是被分尸后埋在多处的。可即使他们自己是罪犯,也决不会把尸体分尸后专门埋在自己经常工作的地方;即使他们变态若此,也不该在发现了这种情况后还找不到究竟是什么原因,肯定立刻将自己埋过的尸体残片挖出来,扔到别的地方去。 


      温乐源一张一张看着那些照片,越看越觉得有些怪异,似乎有什么违和的地方,让他之前的某种猜测怎么想都不能成立。 

      他敲一敲烦躁地又打算睡觉的温乐源脊背:“哥,你看看这些照片,这个鬼是不是有问题?” 

      “没问题就不会出现在照片上啦!”温乐源烦躁地回答。 

      “你看,”温乐沣坚持不懈地把手中的照片举到他面前,“这个鬼好像并不想吓唬人,也没有要害人的意思,它只是摆出姿势来让人拍而已。” 

      温乐源不太了解地挠挠脑袋,接过那张抱着星球的男人照片。在仔细地推敲之下,可以发现那只突兀出现的手并不是要抓谁,也不是要进行恶意攻击,它只是那么轻柔地搭着,就像那个抱着星球的男人一样,摆出它自己认为很好的姿势。 


      “这又说明什么了?” 

      “说明它没有恶意吧。” 

      “那就不用管了。”温乐源倒头就睡。 

      “……!”温乐沣气结。 



      两天后,温家兄弟和王先生一道去了外景地,进行他们这辈子头一回作为“模特”而不是“自己”的照片拍摄。 

      这次的外景地似乎也是王先生他们固定的拍摄地,和摄影棚一样有编号。这个编号为“7”的外景地在郊外20公里左右的地方,附近连绵起伏的都是优美曲线的山丘,绒绒地生长着青翠柔软的地毯草。外景地是在其中一个小小的山丘上,一棵几人合抱的老槐树树冠像屋顶一般巨硕地铺开,在毒辣的太阳下遮挡出一片舒适的荫凉。 


      温家兄弟又被拖去化妆,这回温乐源没有挣扎,只是认命地闭着眼睛让人在他脸上涂涂抹抹,看来他打定主意怎样都会忍耐了为了那一万块钱。 

      不过无论如何这化妆还是太辛苦了,那么热的天,还要在脸上一层一层地抹粉,比起刷墙的厚度有过之而无不及,八成有人因为粉抹太厚而把脖子压折吧?当然,这是温乐源个人的猜测而已。 


      “所有的模特……都这样吗?”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男化妆师边为他化妆边笑道:“是的。不过这还不算太辛苦,有的女模特得在冬天穿裙子,夏天穿棉袄,需要怎样就怎样,不管天气状况如何,一切看摄影师的创意。” 


      温乐源做了个不屑的动作道:“就这样还有无数女人喜欢这种工作?我看所有模特大赛的参加者都多如牛毛,难道就为了争着抢着受这罪?” 

      “也可以这么说吧。”为温乐沣化妆的女化妆师插嘴道,“其实对很多女人来讲,一生中最大的梦想就是变成最美丽的女人。而达成这个愿望的最好途径就是成为最优秀的模特,被最好的摄影师拍下来,将来即使老了,也仍然有照片作为最美丽的时候的纪念吧。这一点是你们男人很难理解的。” 


      “不过就是虚荣心罢了。”温乐源嗤一声道。 

      女化妆师不动声色地道:“您的梦想是什么?” 

      “成为天下第一的”他本来想说驱鬼师,想想还是算了,“天下第一的统治者!比女人的梦想伟大多了吧?” 

      “只不过是大一点的虚荣心罢了。”女化妆师报复性地嗤了一声道。 

      温乐源被她的回应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当然,他的胡子已经没有了。 

      温乐沣和男化妆师噗噗地笑了出来。温乐沣不能让皮肤打皱,想笑又不敢大笑的表情看起来很是辛苦。 

      男化妆师道:“在你们看来是虚荣心,但是在那些以模特为梦想、为职业的女孩眼中看来这就是一切。经过我们王老师的手而被照出的女孩们都在照片上都变成最美丽最圣洁的女神,常常会受到评论界的极高评价,所以被王老师拍照的女孩一般出名都很快。有些女孩为了当超级模特,又想走捷径的时候,甚至为了得到当老师模特的机会而互相倾轧,还寻死觅活的……” 


      女化妆师瞪了他一眼。 

      男化妆师嘿嘿笑:“没事,说了又怎么样?那女孩就算死了也没什么好同情的。” 

      温乐源奇道:“怎么?有什么事吗?” 

      女化妆师一直给他使眼色,男化妆师却装作没有看见,继续说道:“几个星期前老师就开始准备找参赛作品的模特了,那时候有个女孩在报名的模特中很活跃……她叫什么来着?好像是雪什么竹吧,一路过关斩将就差点进入最后的选拔了。老师本来打算只在最后关头选择,后来却突然在最后选拔之前看了她们一次,一看见她,就在所有人面前用手指着她说:‘看见没有?这是典型!我是绝对不可能拍这种类型的,你们最好记清楚。’” 


      “……” 

      嘴真毒啊!就算不是想当模特的人,被人当面这么指出也会很难堪吧?更何况是一个满怀美丽希望的女孩。 

      “那女孩当时就哭着跑出去,再也没有出现。听说她自杀了,不清楚是不是真的。” 

      别说那女孩难受,连只是在倾听的温乐源也很难受。如果是他的话,当时肯定先一拳砸碎那个死老头的鼻子!真不是个东西! 

      “你们的老师没遭报应?”温乐源问。 

      “你说谁遭报应?”王先生的声音忽然出现在他身后。 

      男女化妆师的脸都青了。 

      不过王先生似乎没有听到他们说什么,只是因为试拍完毕才到他们这边来休息一下。他找了个椅子随便坐了下来。 

      男女化妆师都沉默了,空气塞窒得让人难受。温乐源打定主意不理会这死老头,一直没开口的温乐沣却在酝酿如何打破这种沉默的尴尬。 

      不过似乎用不着他了,因为王先生正在酝酿这个。 

      “这里……”好像是找了半天机会一样,王先生目光放得很遥远,语调十分感叹地说道,“是我和我老婆相识的地方啊!很久没来了。” 

      虽然对于他的罗曼史并没有兴趣,但温乐沣还是礼貌地应了一声:“哦……是吗?” 

      王先生也不太在意他的礼貌疏离,指着槐树下说:“我们初遇的时候,我老婆就在那里,坐在树下,手里拿着一本书在看……” 

      那个拿着书的美丽女子似乎又出现在树下,手里抱着一本不知道名字的书。她洁白的裙子就像花朵一样铺开在绿色的草地上,齐耳短发随风轻轻拂动,纤长的手指不时掠过顺滑的黑色发丝,将遮挡视线的短发拨开。年轻的男人就在不远处目瞪口呆地观赏,就好像那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完美得让他不敢接近。 


      一阵清风拂过,倏地吹起了女子的裙摆,露出裙下美丽的双腿和…… 

      砰! 

      “偷窥狂!”女子用清脆的声音骂道。 

      那本书准确地拍在了他的脸上,随着书缓缓掉落地面的镜头,他的鼻血也跟着喷涌而出。 

      “你打坏我的鼻黏膜了……”男人说完,倒地,昏迷。 

      “多么浪漫的初遇,”王先生沉醉,“我老婆多么漂亮,多么有魅力,你们根本想象不到……” 

      “所以我们最怕的就是到7号外景地……”女化妆师悄声对温乐沣说,“每次都要说他老婆怎么漂亮怎么漂亮,大家都烦得要命。前两天还说幸亏他一个月都没想到这里,没想今天就来了……” 


      “他老婆真的那么漂亮吗?”温乐沣也悄声问她。 

      “谁知道?”女化妆师耸肩,“从我们进杂志社开始就听说他老婆漂亮,可是从来没见过她的照片。连他办公桌上也只有他和他儿子的合影而已。据说她几年前无病无灾的突然死掉了,我们又不可能看到真人……” 


      温乐沣想了想。说起来,他到王先生家里的时候是没有见过他太太的照片,墙上倒有一张他儿子跳街舞的大幅海报。他这么爱他的老婆,自己又是一个摄影师,按理说在她死后家里应该挂满了她的照片才对,为什么一张都没有? 


      王先生和他老婆的罗曼史其实也就是一部婆婆妈妈的家庭史又臭又长,等他絮絮叨叨地说完,大家的准备也做得差不多了。 

      王先生看看大家没兴趣的表情,讪讪地住了嘴,起身一边指挥着其他人做最后的拍摄准备,一边让温乐源和温乐沣将脚上的鞋袜脱掉。 

      “为什么?”温乐源瞪着眼睛问。 

      “亲近自然。”王先生回答。 

      温乐沣想起在3号摄影棚不小心接触到土地时那种强烈的恶心感觉就不由发怵,不过看看天上,今天是阳光毒辣,日头当空,在这么强烈的阳光下应该没事吧? 

      温乐沣小心翼翼地脱掉鞋子和袜子,光脚慢慢地、慢慢地踏上柔软的地毯草…… 

      一股强烈的恶心感从脚尖猛冲至头顶,温乐沣觉得自己就像被那种恶心感狠狠打了一拳似的,眼前一黑,向后倒去。 

      “乐沣!”温乐源在他身后,恰恰接住他倾倒的身体,“你怎么了!乐沣!” 



      他沉没在了一个很暗的地方,像水底一样。光线微弱地从上方照下来,照出波光粼峋的剪影。水下有水草,长长的,纤细的,随着水波的流动而婀娜摇摆,就像女人的头发…… 


      ……! 

      不!不是像!那就是女人的头发! 

      水下乌黑乌黑地一片,无数女人长长的头发织成水底绒绒的地毯草。他在慢慢沉没,沉入女人们中间。 

      女人们向他伸出苍白得透明的双臂,仰起她们一模一样的脸。 

      老……师……我好想……好想……为什么……那样伤害我 

      “乐沣!”温乐源一巴掌打在温乐沣的脸上,“快醒过来!不准下去!” 

      他的巴掌又重又响亮,围观的工作人员都忍不住掩住了自己的脸,就像温乐源也打在了他们脸上一样。 

      昏迷的温乐沣皱起眉头,好像在挣扎什么一样紧紧咬着牙,好一会儿,方才缓缓睁开眼睛,吐出一口长长的气。 

      “地狱……” 

      “啊?” 

      温乐沣没有再多说什么。 

      拍完一系列白天的照片之后,金红色的夕阳已经沉至地平线上,很快就要消失了。 

      温乐沣赤着脚,站在距离槐树很远的地方,看着它在夕阳下被拖得很长的影子。温乐源站在他身后,手搭着他的肩膀,嘴里叼着烟。 

      “你今天看见了什么?” 

      “什么也没有。” 

      “你骗鬼呀?” 

      “是真的。” 

      “那你干吗昏倒?” 

      “……中暑。” 

      “当我白痴啊!在树荫底下中暑昏倒?” 

      温乐沣叹了口气:“别问了,我要告诉你的话你肯定马上把我拉走,根本不管王先生他们的杂志社会不会为此而倒闭。” 

      “那当然,”温乐源满不在乎地说,“我只要你平安,别人是别人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所以才不告诉你么…… 

      “你说不说?不说我揍你噢。” 

      “你揍,反正我不说。” 

      温乐源咬着烟气哼哼地盯了他后脑勺半天,一只罪恶的爪子伸向了温乐沣的腋下…… 

      “哇哈哈哈哈哈!不要挠我哈哈哈哈哈哈哈……救命啊!哈哈哈哈哈哈……妈呀!来人呀救命呀打死我也不说……哈哈哈哈哈哈……” 

      王先生放下了手中的相机,可惜地啧了一声。 

      “本来还想多拍几张的,这对兄弟还真会破坏气氛。” 

      夕阳终于沉入地平线下,天空中只剩下了半只有气无力地挂在那里的月亮,连不太明亮的星星都没有。所幸也没有什么乌云,半只月亮发出的无力光芒让连绵的山丘蒙上了一层纱雾似的外罩。 


      工作人员从其他他们乘坐的大轿子车上搬下一架柴油发电机,接上灯光分散放在槐树附近,当发电机发动起来的时候,那仿佛拖拉机一样突突突突的刺耳声音划破了野外闲适的空气,槐树上大批的小鸟被惊得飞了起来。柴油的味道弥漫四周,将人仅剩的好心情完全破坏殆尽了。 


      温乐源看看天:“没星星,连月亮也不是一整只,这照什么啊?” 

      “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王先生摆弄着手里的相机说道,“好了,让你弟弟过来,该拍了。” 

      温乐沣听见他们这边的呼唤,虽然心里很不想到那槐树下面,但却不得不迈开脚步,慢慢地走过去。 

      刚走到槐树范围内,温乐源对他喊了一句什么,却被发电机的声音盖过了。温乐沣抬起头来,正想让他重新说一遍,脚上却突然被什么冰凉的东西一绊,他扑通一声趴倒在地上。 


      双手和脸都伏在了柔软的地毯草上,他白天昏过去一回之后就再没有感觉到的强烈的意念再次冲了上来。 

      我只是……我想……只是想……如此而已……为什么不要……为什么那么对我…… 

      温乐源狂奔而来,将他从地上拎起,小心地放在旁边的椅子上。温乐沣看一眼刚才绊倒自己的地方,那里没有什么冰凉的东西,只有柔软的地毯草。 

      他看着赶来的王先生,表情稍微有点怪异:“王先生……您是不是和谁外遇过啊?” 

      “啊?”王先生一愣,“外遇?我?和谁?除了我老婆之外我哪个女人都不爱!” 

      “那就是男人?”温乐源大惊。 

      “胡说八道!”王先生大怒。 

      “哥你别在那里胡说……”温乐沣揉揉自己的太阳穴,有温乐源在,他总觉得很累。 

      “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服装师在一边插嘴问。 

      如果现在告诉大家→发生恐慌→不能继续拍摄→不能夺得大奖→杂志社倒闭…… 

      “没什么。”温乐沣决定还是保持沉默为好。 

      他的脚踏上草地刚准备站起,一双冰凉的手却从地底下钻出,牢牢地扣住了他的脚腕。 

      又来了……温乐沣有些疲劳地叹气,却在视线望向其他地方的时候大吃一惊。 

      整个老槐树下的范围内,无数只苍白的手从地底钻了出来,随着风轻轻摇摆,就好像修长的草叶一样。那些手并没有像一般恐怖片上出现的一样充满伤痕,它们几乎可以说是完美无暇的,皮肤晶莹透亮,连指甲也修剪得异常完美,一看就知道是一个很会保养的年轻女人的手。 


      但,只有左手。 

      抓住温乐沣脚腕的那两只手也全部都是左手。 

      对了……温乐沣忽然想起那张照片上残破的手那是一只右手。而拦住小女孩脖子的那只手臂上没有手,还有那颗头…… 

      “难道说!”他想到了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难道说,那个女孩是被人杀了以后分尸,然后每一块尸骨都藏在这些外景的和摄影棚!?那就可以解释了,为什么每张照片上只执拗地出现尸体的一部分,其他的部分却决不会同时出现。 


      周围的工作人员全部看到了这种情景,亦同时发现那些左手抓住了另外一些人的脚踝,顿时大乱。男人们大叫出声,女人们发疯地尖叫,拼命跺脚想甩脱那些美丽的手。可是那些手执着地抓着,除了一发现便立即跳到槐树范围外的人之外,所有人的脚踝都被抓住了。 


      对了,还有一个人。王先生。他既没有看见那些手,更没有跳出槐树范围,却也没有被抓住。他茫然地看着四周,他的下属都在惨叫并且拼命地跳,可是他却搞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跳。 


      “小周!怎么回事?小刘!别跳了!你在干什么!小吴!那里是电线!不要踩你们到底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温乐源和温乐沣没有跳,他们好像已经认命一样,既然那手抓着,那他们就站在原地,看着周围像在拍恐怖片的人。 

      “这位王先生是迟钝吗?” 

      “不是吧?哪有这么迟钝的人?其他人都看见了,没理由他看不见。” 

      “哦,”温乐沣似乎发现了什么,稍微一愣,伸手指了一下王先生的身体,“看来是有理由的,你看。” 

      王先生身上又出现了那种白色的气,袅袅环绕在他的周身之外。然而这次和之前有些不同,白气流转了片刻之后,忽然变得非常浓烈,就好像他的身体内有产生白气的物质一样,白色的烟雾蒸腾着从他体内散发出来,几乎遮掩了他的身体。 


      但那些白气并不像以前那样始终围绕在他的身边,而是在他周围翻滚,自动凝结成一条烟雾的细线之后向老槐树飞去,钻入槐树树干之内。 

      白气如抽丝剥茧般逐渐离他而去,终于完全抽离,一丝不剩。 

      在白气完全消失的同时,那些手抓住了王先生的脚,王先生也看到了它们。 

      他大叫了一声 

      “谁在这里恶作剧!” 

      温乐源和温乐沣无言。这个人怎么回事啊……这一看就知道绝对是鬼,他居然还不承认,非要自欺欺人。 

      那些手在找的人似乎就是王先生,一发现他的所在,纠缠在别人身上的手便都顺势放开,断腕从泥土里露出来,用修长的手指利落地向他爬去。 

      被松解的人们连滚带爬地逃出槐树下,惊魂未定地看着那几百只手爬向王先生,爬上他的身体,紧紧抓住他的衣服的情景,却没有一个人胆敢去救。 

      “那些是什么……” 

      “鬼……” 

      “好恐怖……” 

      “要不要用照相机拍回去……” 

      “不要!你想死吗!据说这样会把鬼带回家的!” 

      大家一边腿肚子转筋一边颤抖地讨论,有人已经打算爬着逃走了。 

      温乐源和温乐沣依然站在原地,这种壮观的情景不算什么,反正又不威胁到他们。 

      不过很奇怪,虽然温乐沣一直觉得恶心,但是他们两人却没有感觉到那些手的恶意,只是觉得那些手苍白而美丽,充满哀愁的意味。 

      王先生已经被那些手完全固定住了双腿,一动也不能动。但是他倒很镇定,望着逃得远远的下属们用领导性的语气道:“这到底是谁干的?要是让我查出来究竟是谁的恶作剧,我绝对不会轻饶他!” 


      温乐沣无力地低头。 

      为什么这个人认准了什么就是什么?这已经不是“证据”摆在面前了,而是活生生的“事实”就抓着他的裤子,他居然还能继续自我欺骗下去。 

      下属们没人敢回答,大家只在考虑逃走事宜,才不在乎他的惩罚条款。 

      槐树下,几盏灯的照耀中,一个黑色的头颅从土地中钻了出来。那颗头上有着长长的黑发,就像温乐沣在梦中见到的那些可怕水草,在头颅下浮现出来的是一双细白圆润的肩,之后长而优美的手臂,饱满秀美的胸,盈盈一握的细腰,完美得像艺术品一样的双腿。 


      那是个只有二十来岁的女孩,美丽得光彩照人。 

      但她只有一只手。 

      只有一只右手。左手齐腕的地方就断了。 

      “鬼呀”有人鬼叫一声,跳上车拼命打火,其他人也惨叫着纷纷跳上汽车,但不管他们怎么打火,汽车就是没办法启动。 

      就像所有白烂的恐怖片一样,重要的东西总是坏在最重要的时候。 

      赤裸的女人不,那是个女孩站了起来,挡在脸前的长长黑发向两边分开,露出下面小小的、精巧的脸。 

      “老师……老师……”她透明的身影缓缓走向王先生,表情似乎有些茫然,“你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那么伤害我……为什么……我明明这么漂亮……” 

      “果然是外遇?”温乐源低声说。 

      温乐沣耸肩。总觉得似乎不对……但这种情况又怎么解释? 

      挤在车里想逃又逃不走的人中有一个忽然指着那女孩叫了起来:“啊!薛文竹!她真的死了!真的变成鬼了!哇我们死定了!救命啊” 

      听到薛文竹的名字,所有人都齐声惨号起来,汽车被他们的惨号扎得左右摇晃,好像快爆了。 

      “薛文竹?那是谁?”温乐源问。 

      温乐沣摇头表示不知道。 

      温乐源啧了一声,转身大步走到汽车跟前,一把拉开门,将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男人拖了下来。那男人像杀鸡一样惨叫,却敌不过他的力气,只能挣扎几下意思意思罢了。 


      “薛文竹是谁?”温乐源叼着烟,惨淡的月光和槐树下的工作用灯光从后面照来,把他照得是一脸横肉、满脸凶残,眼睛似乎还闪着绿光(这是幻觉)。 

      本来就有一个鬼,现在又多一个,那男人真想就这么昏过去算了,但闭了几次眼睛也没用,只有掩着自己颤抖的小心肝回答:“薛……薛文竹是王老师的一个模特……模特……” 


      “模特?他们有外遇吗?” 

      “没……没有!不可能有!王老师甚至没让她做他上次摄影的主角啊!” 

      “没让她做摄影主角……?” 

      “他说他决不可能拍她那样的人,那之后就……她就没有再来过杂志社,听说她自杀了,谁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温乐源和温乐沣忽然想起了男化妆师在白天说过的那个雪什么竹的女孩,难道就是这个薛文竹? 

      “为什么……老师……我不够漂亮吗?”薛文竹慢慢地走向王先生,双手前伸,像要掐死他,“我不够有气质吗?为什么不用我……为什么要对我那么说……为什么……” 


      王先生的镇定让其他人简直无法相信,在这么危险的情况下,他的声音居然还是波澜不惊。 

      “我说过了,你不是我要的那种模特,我不可能用你。” 

      “我才不信!”女孩尖叫,右手抓住他的脖子,用力地抓,几乎要抓出血来,“你用的那个女人甚至没有我漂亮!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漂亮不是一切。”王先生冷静回答。 

      温乐沣心动了一下,忽然将视线转向那棵老槐树,心中有点怪异的感觉。 

      “她干吗一定要让他拍?”温乐源奇怪地问仍然在自己手里挣扎的人,“她找个更好的摄影师把她拍得漂漂亮亮的把这老头气死不就完了?干吗一定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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