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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云覆月-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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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都是冻疮,化 流脓,怕有些时日了。他一直忍了病痛怕是没说,谁也没留意。都怪我笨呀,都怪我,小将军从行军开拔就不停的跟老夫要金疮药,问他是不是有伤他也不肯说。我这老糊涂但凡多留心,也该多盘问他一两句。”

如果说旧伤,就是除夕前儿子擅作主张去私会生母被他痛打的那一顿。他记得当时并没有太用力,只

儿子的胆大妄为。他知道儿子再次折返去那农舍见 了儿子伤痛晕倒。但他还是忍了,压了怒火装作一无所知,任那刘氏照顾了儿子两天。

连大夫都是他偷偷安排下的,防寒的被子也是他命亲兵扮做好心的邻居送去的,都要过年了,他也不忍心再让儿子伤心。

让他原谅那女人的背叛是不可能的,但儿子的孝心他总不能去阻拦。

怎么知道冰天雪地孩子会冻伤,又怎么知道这孩子忍了不说,坚持了带兵来到蔡州前线杀敌,还带头冲上了蔡州城。

“你这老不死的,胡说什么!这不是咒我大侄儿吗?云儿好端端个孩子,你不说自己没本事,还寻这些托辞,看岳云有个闪失我牛皋就饶不过你!”牛皋听了对话上前一把抓住军医的衣领。

岳飞劝着牛皋,老军医大哭,忽然帐内又传出惊呼:“不好了,小将军又在吐血。”

岳飞疾步进帐,王贵正抱着岳云在怀里,眼睛红肿似乎是哭过。

岳飞知道王贵虽然自那次洞庭剿匪被杖责后对自己有意见,但王贵对岳云从小就喜欢疼爱。

如今王贵对岳云的怜惜之意,仿佛比自己更像一个父亲。

“云儿,云儿舒服些吗?不吐了不吐了,你忍忍,怎么也要忍回去到家看一眼你的小云儿呀。你媳妇快生了吧。”

一句话四周一片唏嘘声四起。

岳飞也觉得心口一酸,难言的堵噎。

王贵却赌气般的长叹口气说:“也好,总算给岳家留条根儿,也算你小子孝顺没白来人世一遭。”

岳飞知道王贵说的是气话,而此刻出去了叹气,连军医都对岳云的病束手无策。

“韩元帅到!”外面一声通禀,韩世忠一身帅袍疾步进来。

“是何状况?才到军营就听说云儿出事了。”韩世忠凑到王贵的跟前,用手指探了岳云微弱的鼻息,牛皋坐在地上哇哇大哭:“军医都说没救了。”

军医又把病情说了一遍,韩世忠看了眼岳飞叹气说:“岳五,你这当爹的呀,嗨!”

梁红玉凑近前,用手背抚弄岳云冰冷的面颊,忽然说:“镇江金山寺有位慧明法师,医术高明,先时很多病人都被他起死回生。只是他每逢初一、十五才给人看病,不知道能不能破例。”

岳飞匆匆用袍子裹了岳云抱在怀里,安排了马车随韩世忠直奔金山寺。

慧明长老闭关修行,不肯见客,吩咐了徒弟说,只有初一十五才出关。

大雪漫天铺地,岳飞紧紧抱了云儿跪在慧明长老的密室前说:“大师也是出家人,慈悲为怀。上天都有好生之德,更何况佛祖。岳飞怜子是不假,更心疼的是抗金少了位大将。”

门开了,慧明长老红光满面,目光矍铄,双手合十说:“原来是抗金的岳元帅,失敬失敬。”

将岳云放到榻上,岳云几乎面如土色。

慧明长老为岳云号脉,摇头有掐指算算说:“怕也就十天的日子。元帅,请问尊夫人现在何处?”

岳飞吃惊,以为慧明要他安排女眷照料,忙说:“犬子已经成婚,他媳妇和拙荆都在鄂州军营里。”

“鄂州?”慧明长老摇摇头,叹气说:“不是贫僧卖弄故作玄虚,这人,怕是贫僧回天无力了。”

“大师,此话怎讲?”岳飞骇然。

慧明大师说:“元帅,少将军的病怕只有一道药能治了。”

“什么?”

“双亲求子汤。”

见岳飞一脸的诧异,神医说:“平僧有味猛药,能驱邪毒,治血溃,化寒毒。但药引十分难寻。”

“什么药引?”韩世忠抢前问。

“就是骨肉亲生的父母的鲜血,和了做药引,缺一分多一分都不可。才能挽回孩子的命。这子女救父母要割肉,父母要救子女是要血的。”

“我可以!”岳飞当场掀开护腕捋起衣袖。

“岳帅,是要亲生父母的血,在未冷尚温的时候喝下去。令郎的病,怕是芶能活命,也是落个虚根,不能有力,咳血时随时能死去,就是 病。”

震惊之余的岳飞在帐内徘徊,他能给云儿任何东西,甚至他生命,他愿意用自己的命来挽救云儿,可那个女人,是他恨之入骨不想再见的。

“大师,不必说了。岳云的生母早死在金兵的铁蹄下,云儿他只有爹。”慧明法师面露难色。

生死 II

 正文 生死 II

生死 II

慧大师用银针熏了艾篙在岳云几处大穴上针灸,久久眉头露出痛楚的神色,岳飞在一旁轻唤了声:“云儿,云儿醒醒。”

岳飞心生疑惑,于是吩咐朱大壮前面带路。

寺院的一个角落,妇人转过头,岳飞大惊,竟然是前妻刘氏。

刘氏见岳飞转身就走,忙上前追了他说:“元帅留步,只一句话事关岳云的生死你都不肯听吗?”

岳飞停了步,刘氏赶上几步说:“妾身都听寺里的沙弥们传开了,就是那‘双亲求子汤’。”

“你不必多言,就是云儿也不肯喝你的血,他以你为耻。”岳飞喝骂说。

刘氏跪在地上:“不是为了孩子,就是为了抗金多一员骁将吧。死在镇江云儿死不瞑目的,我知道他,他同你一个心思,都是一心要死在沙场马革裹尸的。相公,妾不见孩子,就在外面,只给他一碗血,就是让妾身拿命去赎回孩子都心甘,求你允了吧。这孩子够苦了,他从小没了娘,十多岁就从军,受尽了苦,如今才不到弱冠成人,就要离去。”

岳云看这那碗溶在一处的鲜血,死活不肯喝,一挣扎,却漾出了小半碗,众人大惊哭泣。

岳飞沉了脸:“不过是药,你想它就是药,它什么都不是。治病的药,你好生喝下去。”

“爹爹,不要!”岳云凄厉的惊呼跪爬到地上,岳云哭了:“孩儿若是喝了父母的血,于畜生何异?”

“你若是空白地丢了性命。才于畜生无异!”

一家人在弥漫了血腥的帐里对泣。

岳飞看了眼刘氏,刘氏含着泪,安抚说:“云儿,当父母的为了子女平安无恙。什么事都愿意做,云儿你可是要听话了。快喝了。不然你爹爹恼了可是又要打你了。”

岳飞默然无语。同刘氏又割出了半碗血。

岳云慌得近前跪抱了父亲的腿,哀求父亲不要管他。

“你给我规矩地听话,想当了你娘的面挨打不是?”

云儿不语。父亲地话令他震撼,父亲竟然说“你娘”,而刘氏地眼泪也冒出欣喜的泪光,呜咽说:“云儿,你是个孝顺的孩子。如若真的孝顺,就别让爹娘劳心,快喝了吧。”

“过来!”岳帅沉了脸呵斥,一把从地上拎起无力的岳云,连拖带拽的扔到床上。

刘氏哭求:“相公,别为难云儿。”

“我掰了他的嘴。你灌。听到没有。”岳云将云儿贴靠了他地胸膛坐下。

“爹爹。爹爹!”岳云想挣扎,却浑身没气力。

搂在父亲怀里。岳云被捏开下巴。刘氏颤抖了手把血往儿子嘴里倒去,云儿挣扎无益。

“云儿,别违逆你爹,你若把这血打翻,娘给你割多少都心满意足,只是你爹,他要上阵杀金兵呀,他不能倒下。你忍心让你爹的血没有流在战场上,却空洒在地上吗?”

一阵沉默,眼看了那碗血被灌进了岳云的嘴里,刘氏忙拿了碗清水给岳云清口。

岳云闭了眼,泪顺了腮边流。

刘氏擦了泪,起身说:“云儿,娘要走了,你要恨娘就恨吧。你多杀些鞑子,四海太平了,多些安稳的家,多些和睦的父母子女。你的娘早就死了,死在了莫吉崖,死在了金兵地追赶下殉节了。”

刘氏推开门小跑而去,岳云却翻滚到地上爬了哭喊着:“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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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撤离蔡州时,岳云一直躺在车里。

外面已经是春寒料峭,他却心冷如冰。

父亲当然不能当了众人地面来看他,只是夜深人静时偶尔来他地床边坐坐。

实在无话可说,岳云闭了眼装睡,这样无声的交流似乎最妥帖。

父亲轻轻搬起他地头,能感觉到温热的鼻息。他似乎记起病重时母亲在轻吻他的额头,用面颊贴了他的额头抽泣。父亲将一个东西套在他颈上,渐渐的,一个冰凉的小东西贴紧他的胸口,那是那枚太平钱,母亲留给他惟一的那枚太平钱。

白天,他要扮了笑脸和众人说笑,尽管心里压抑了无限的伤感。

终于回家了,虽然身体来虚弱,他却能行走如初。

家院见到了岳飞父子回来,惊喜的争相呼告。

岳云猛抬头,发现门口悬了喜联,那是生子庆贺的喜联,顿时头脑中血涌,激动不已。

紧步要进门,却在父亲有条不紊的步伐后踟蹰了脚步。

爹爹看到一定要骂他举止轻浮了。

于是岳云压抑了满怀的惊喜,脸上收敛住笑容,随了父亲先去拜望奶奶。

奶奶见了岳云反是一阵激动的咳嗽,躺靠在床边捶了腿说:“云

儿可去看了你媳妇了?生了,是个儿子,岳家有后了

岳云谨慎的回答:“还不曾去。记挂奶奶,所以过来先探望。”

“奶奶这老骨头没什么,就是腿越来越酸痛,最近入春,也显得气短胸闷。”

岳飞听了忙吩咐请大夫来看,并要延防名医。

岳云又拜了拜继母,才赶去妻子的房中。

玉蝉抱了刚出生的孩子,初为人母的脸上泛着母性的温存。

孩子甜甜的睡着,不时蠕动小嘴,可爱的样子。

玉蝉看了眼岳云,眼泪却落了下来。

妻子临盆他都不能在身边,岳云满怀歉意。

奶妈忙劝了说:“少奶奶,不能哭。月儿里哭会瞎眼的。再伤了气,回了奶,小官人就要受罪了。”

岳云故作糊涂的问:“少奶奶回了奶,我受得什么罪?”

奶娘被岳云问糊涂,玉蝉却破涕为笑骂了句:“啐,谁个说你,是说宝宝。”

“我可以抱抱他吗?”岳云试探的问,那神色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脸颊胀得绯红。

“你的儿子,有什么可以不可以?”玉蝉小心的将孩子递给岳云。

“抱头,一只手拖了下面。”奶娘见岳云果然不会抱孩子,过来嘱托着。

抱了孩子在屋里游走,岳云逗弄着孩子说:“睁开眼,别睡了,看看你爹爹。”

玉蝉无奈的嗔怪:“他才睡下,你偏要弄醒他哭吗?”

“见到爹爹敢哭,看不打他屁股。”

岳云一句话,玉蝉娇嗔的说:“把孩子还妾身吧。”

“舍不得吗?”岳云逗弄孩子说:“现在乖乖的好玩,不知道长到十多岁如何调皮,再大些就要成了父子冤家了。”

“官人,又要胡说!”玉蝉话音刚落,门口传来公公的咳嗽声。

岳云忙把孩子抱出外屋给父亲看,父亲边看边叹了句:“长的像爹,看这鼻子眼睛尤其的象。”

“‘弄璋之喜’,是该庆祝一下。”父亲提议说,而岳云此刻除去想同玉蝉多欢聚,实在没力气去应付任何的应酬。

但父亲的喜悦已经溢于言表。大宋一直沿袭古代的习俗,生女孩子叫“弄瓦之喜”,生男叫“弄璋”。璋是美玉;瓦是纺车上的部件。想来也真不公平。生个儿子便是当做宝贝放在床上,锦衣包裹给块美玉玩耍;生个女儿,随便往地上一扔,给个纺砖随便摆弄。谁让《?小雅》说,“乃生男子,载寝之床,载衣之裳,载弄之璋。……乃生女子,载寝之地,载衣之~。

“父亲,烦父亲给娶个名吧。”岳云提醒。

岳飞看了儿子一眼,想想,又看看岳云说:“你总是当爹了,自己给孩子取个名字吧,也知道一下为人父的艰辛。”

岳云应承了一声,心里也高兴。

待送走父亲,岳云独自在庭院站了,仰望天空发呆。

玉蝉喊了小娥叫岳云进屋,奇怪的问:“外面冷,官人在院里站了发呆为何?”

“给孩子起名字呀。”岳云一本正经的说,“爹出生时,天边飞过大鹏而得名;岳云出生,天上飘过祥云。这小子害苦了为夫,站了半天,除去看到一窝衔泥筑巢的新燕,什么也没见到。总不能叫岳燕,岳巢之类~”

“啐!又没正经了。”玉蝉笑骂。

“夫人给起个名字,夫人学富五车,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才女。”

“那是你做爹爹的权力,你起名字好了。”

“做爹爹的权力,就是日后等这小娃娃长大了,我好好逞逞老子威风,教训他几顿扬眉吐气。”

“又不正经,看我学给公公听,让你先吃顿教训再说。”

小夫妻逗闹一阵,岳云也忘却了往日的不快。

去吃饭时,父亲忽然问他:“云儿,孩子的名字想好了吗?”

岳云摇头说:“回父亲,儿子愚笨,一时还没想出合适的。”

都不及岳云多说话,父亲立刻说:“为父看,不如就叫‘岳甫’吧。‘ 高维岳,由甫及申’。”

岳云忙应了说:“就依父亲。”

心里还想,父亲有一个孙孙还不够,难不成还想第二个?连名字都一起想好了。

李娃在一旁已经忍不住笑了打趣:“云儿,你爹刚才一直在给孩子想名字,巴不得给孙儿起名呢。”

“安娘呢?”岳云忽然发现妹妹安娘一直没见。母亲遗憾说:“张宪统制家里出了点事,他生母过世了。怕是守孝就奇#書*網收集整理要当安娘的婚事。”

岳云“哦”的应了声,心想或许对安娘来讲是个缓,彼此都多些时间去解开心结。

灾变

 正文 灾变

灾变

云被父亲唤去书房,心里还沉浸在得子的欢喜中。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有了孩子,连举手投足都变得不自然,开始拿捏起来,处处端了姿态在找做父亲的感觉。

安伯见了他的样子觉得滑稽可笑,忍俊不禁的劝说:“云官人,装不象就不要装了。老子的神气不是端拿出来的,而是遇事时时候骨子里带出来的。

岳云听了也觉得好笑,轻快了步子朝书房走去。

一进门,父亲就吩咐说:“门关上。”

岳云心里一惊,平日父亲要教训他时又要给他留脸面,才会吩咐反插了门。

岳云带关了门,见父亲在桌案前徘徊,将一封书信递给他说:“看吧。”

书信是韩世忠元帅写给父亲的,话语十分简单直接。告知父亲他发现了一件“喜事”,岳元帅的的结发妻子刘氏竟然在韩家军的家属营里,并且是嫁给了韩家军的一个姓郑的小小押队,让父亲快点来韩家军接回结发妻子回家。

韩世忠这个多事的老 婆子!岳云心里暗骂,岳家的“丑事”公诸于众,父亲定然颜面扫地的尴尬。

“韩元帅一片好心,已经将此事上报了朝廷,要官家下旨迎回你的生母。”岳飞轻蔑的目光审视岳云表情的变化,岳云心里一颤,莫不是父亲怀疑是他在耍小手段,利用韩世忠快言快语好打不平的嘴,去达到迎回母亲的目地?

岳飞忽然一拍桌案,吓得岳云一个战栗。

“岳云。你来写,替为父起草奏折,上禀朝廷。”

岳云看着父亲,脸上露出不屑的笑。

“就说。当年金兵南渡犯我中原,臣岳飞留了妻子家中侍奉老母。却未料此厮两次改嫁。”

说到这里。岳飞严厉的目光射向岳云说:“岳飞可谓切骨恨之。现已派人给她送去五百贯钱,聊当周济她的贫寒,只恐天下不知内情地人误会岳某抛弃妻子,谤言四起祸乱军心,特上表如实陈情。”

岳云知道,这就如小时候他背了父亲央告舅爷给他买那个蟋蟀罐子玩,尽管藏得再周密。也被父亲的火眼精睛发现,喝令他当了面自己把那个漂亮地蟋蟀罐子摔个粉碎。

此种地例子数不胜数,谁让自己是人家的儿子,父亲有特权处置他呢。只可惜他真没聪明到求韩世忠去央告官家为他做主找回生母,惟一的可能就是韩干爹实在是太可怜他夹在父母之间的进退两难了。

岳云提起笔,落墨谨慎。提了起草好的折子恭敬的递给父亲。诵道:“履冰渡河之日。留臣妻待老母,不期妻两经重嫁。臣切骨恨之。巳差人送钱五百贯,以助其不足。恐天下不知其由也”。

看了儿子坦然的举动和措辞地精简,笔力的流畅,岳飞似乎心里有所不忍,看了云儿吩咐:“下去吧。”

作为一个血气方刚的大男人,媳妇抛家弃子改嫁逃走,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想想父亲当年是否也同今日的他和玉蝉一般缠绵,有着终日耳鬓厮磨、郎情妾意。不然怎么有了他和安娘两个出落得俊俏的小儿女。但以往的恩情如今都变成冷冰冰地话语和那五百贯绝情地巨资援助,这是买断儿子母子恩情地钱吗?

两、三贯已经足以够三口之家一个月的糊口费用,五百贯巨资,父亲出手哪里有过如此阔绰?岳云心头一阵酸楚,想了父亲说地那些话,不能走错路,一步错,步步错,心里也不知道该芶同还是驳斥。

回到房里,玉蝉却喋喋不休的同他诉说着对孩子将来的盘算,所有的设想都是在十年后,河清海晏,天下升平,故土收复。十年,十年后会是什么样子?岳云在一旁无语。

乱世里生下这个孩子,该是幸事还是不幸?

岳云正在发呆,忽然门外安伯踉跄的冲进来:“云哥儿,快去,太夫人咳血了。”

岳云都不及穿外衣,飞也似的冲去奶奶的卧房。

父亲已经在床边为奶奶捶背,奶奶气息微弱,痛苦的说:“老身这寒腿呀,逃难那年留下的病根,这夜夜的疼,疼得睡不好觉。”

岳云为奶奶捶腿,奶奶摸着岳云的头说

到云儿长大成人,有了子嗣,奶奶高兴。就是闭眼 爷爷,也有个交待了。”

想想奶奶平日对自己的疼爱,岳云眼睛湿润。

“云儿,你下去歇息吧。”父亲吩咐说。

岳云不肯离去,他知道父亲对祖母极其孝顺,体贴入微。平日在家,但凡抽出时间,父亲就会在奶奶的床边晨昏侍候,侍奉汤药,或者捶背伺候。奶奶睡觉时,父亲一位武将,走路都轻声缓步,连咳嗽都不敢出声。

大夫来过,看过姚氏太夫人的病一脸愁容引了岳飞在外面说话,从那谈话的神态,岳云已经猜出了七八分。

回房后,父亲却若无其事的安抚岳云说:“去替为父拟道折子,上请朝廷。恳请暂解军务,岳家军的军务暂时由王贵和张宪两人统领。

“五郎,不可。”岳云听到奶奶在阻止,“老婆子古稀之年,去日无多,也是常事。五郎你不能因私费公。”

岳云嗓子一阵梗塞,紧紧握住奶奶伸过来的干枯的手。

不过半个月的时间,奶奶撒手西去。临走的时候脸上还是慈祥的笑意,只拉了岳云的手叮嘱:“云儿,听你爹爹的话莫要惹你爹爹生气。”

又嘱咐岳飞说:“云儿是岳家的宝玉,五郎好好珍惜。娘这一去,若是云儿日后调皮,你教训时想到娘在地下看着,就也下手轻些。”

岳云抽噎的将头埋在奶奶身边,奶奶定然是知道了他在镇江的一幕,只不过隐忍不说而已。奶奶无时不刻不挂记他,那份真爱甚至胜过任何人。

三天之中,岳飞水米不进,哭得声音沙哑,双目红肿,引得眼病复发。

岳云随了父亲按了当地的风俗,光脚徒步,以长子长孙的身份扶着祖母灵柩,行往江州庐山。

继祖哥来了,跪拜了祖母的灵柩后,红着眼睛匆忙的要离开。

岳云拦住他,而远远的地方,安娘凄婉的目光投向继祖。

戚继祖安慰岳云说:“我很好,在张俊都督的营里供事,也颇受重用。这些时经常在行在,遇到过月儿,月儿总提到你。怕是老天爷就爱作弄人,不会让人得到心里所想的。”

继祖几乎没和义父岳飞说几句话,岳飞悲痛中也没有过多言语。

送走继祖,岳云却迎来了朝廷的传旨官。

知道岳母病逝,高宗赵构特赐岳飞白银一千两,绢一千匹用于葬敛。

而这次,岳云却惊讶的发现平日自奉俭薄的父亲却破例的铺张半祖母的丧事,仪仗之盛大,两旁围观的人夹道拥塞,山间如市集一般热闹。

安娘却在后面冷冷的说:“怕是爹爹觉得生前疏忽了祖母,没能有机会多在祖母面前尽孝,如今奶奶去了,这死后的厚葬,是爹爹最后一次尽孝机会。如此说来,反是死的时候才能知道逝者的可贵。”

岳云奇怪的看着妹妹,妹妹一脸苍白之色。

丧葬结束后,岳飞在著名的东林寺为母守孝。

按照旧礼,守孝必须“丁忧”三年,除非特殊情况才可居官守丧,这就是“起复”。所以过去的官员都很怕“丁忧”,这样三年一过,要断送不少仕途的前景和机会,待三年后就是另一番天地别有洞天了。

而这回尽管朝廷一再阻止岳飞“丁忧”守孝,岳飞却一意坚持。

岳云在父亲的身边,为父亲读着朝廷来往的信函。

岳云清清嗓子读到:“宣抚少保以天性过人,孝思罔极,衔哀抱恤”。

看看父亲面色还算平和,接着读:“望少保勿以私恩而废公义,诚宜幡然而起,总戎就道,建不世之勋,助成中兴之业”。

见父亲仍是跪在灵前诵经,闭目不语,岳云解释说:“父亲,邓琮公公奉旨来了东林寺,说父亲‘三诏不起’,他也很难向朝廷复旨”。

岳云如实的禀告,心里却是十分怨愤。

祖母亡故,父亲悲痛欲绝,官家赵构和朝廷百官竟然不体谅,还逼了父亲回军队任职。

辞官 1

 正文 辞官 1

辞官 1

是一年残冬,二月,临安孤山,梅枝上虽然花瓣飘残未消积雪。

月儿独自徘徊在花丛,放鹤亭中九哥赵构一身鹤氅轻拈酒杯同枢密使秦桧正在议事。

九哥总说宫廷里的空气过于阴霾沉闷,不如西子湖孤山上清风明月的令人心脾俱净。

不过这些天朝廷已经在安排从临安迁都去建康府。

秦桧是九哥赵构所信赖倚重的大臣,前朝的状元,又在金邦遭过历练折磨,曲折的逃回大宋,处世谨慎小心,平日九哥的诏书都多是秦桧代为拟办。

“大将于外,兵权过重,未免会生为肘腋之患。”秦桧说出了九哥未开口吐露的隐衷,“不过臣看,岳飞还是个忠厚之人,骁勇善战却是个人才,也未见有贰心。只是官家如此轻易的许了他以刘光世的兵权,岳飞那孤傲的性子,不要拥兵自重,尾大不掉,再闹出个昔日‘苗刘’兵变来。”

赵构一个寒战,忽然想到数年前那惊心动魄的惨事。

他一直想忘却那段旧梦,但却总也挥之不去。

那还是靖康之变后,他新登基后不久。朝廷执掌重兵的两位主帅苗普和刘正彦带兵逼宫,逼了他退位让给他两岁的儿子,明摆了就是要挟天子令诸侯。那时候他被囚禁,性命不保,是韩世忠元帅拼死来救,带兵扑灭战乱,稳定局势,而他的幼子惊吓之后就命丧黄泉。

如今秦桧点到此事,令赵构如何不忧心忡忡,怕再生出隐患。

“岳飞哪里都好。就是这脾气实在是太不随和。朝野中很多人都看不惯他那清高的姿态,仿佛就他岳飞一人是忠臣。拿了朝廷那么厚地俸禄,却节衣缩食做作的扮出个清贫好官的样子。”

赵构此时在玩弄着空酒杯沉吟。

月儿凑过来提壶为九哥斟御酒琼露。奶黄色的细流一线自壶口垂下,跃入玉犀雕龙杯。幽香四溢中泛着柔和地色泽,杯面还飘了两瓣梅花瓣。

赵构呆呆的望这酒杯。月儿却掩嘴嗤嗤地笑:“九哥。着花瓣不是从天下飘下地,是月儿采来有意放入着清神露里润色的。”

赵构却似乎没有听到,仍是愕然的沉思。

也就是几日前,岳飞进京,他还在寝殿召见他,拉了岳飞的手信任的说:“鹏举,中兴之事。朕一以委卿,除张俊、韩世忠不受节制外,其余并受卿节制。朕如今只信任卿一人,这朝廷的安危,对金一战的大局就都要依仗卿家了。朕不日就将免职地刘光世那几万大军调拨给卿指挥,听由爱卿的重新编制。”

他看出岳飞的吃惊和惶然。岳飞甚至力辞说:“官家。万万不可。岳飞何德何能。能统领如此多的兵马。淮西之兵,是重兵。这~~”

赵构打断岳飞的话,笑了说:“朕说了,朕只信卿一人,卿自己便宜行事。”

岳飞的顾虑他也想到,一是刘光世地兵马众多,而且刘光世是前朝老将,曾经是岳飞昔日地上司。岳飞早年从士卒起家时,曾经在王彦、刘光世、张俊地麾下为士卒和低级将官,如今不过十年的时间不到,岳飞一跃成为一颗耀眼地将星,平他自己都难以去接受统领自己老上司那些兵马的事实。

但赵构的鼓励和信任却是令岳飞感动,岳飞诚恳的说:“岳飞定当为朝廷为官家效力,鞠躬尽瘁再所不惜。陛下宽限臣三两年时间,臣一定直捣黄龙府,收回大宋失地,迎太上皇回朝,了却官家北顾之忧。到时候臣就了去夙愿,去职还乡,从田间来,回田间去,就是臣一直期望的事情。”

月儿在一旁为九哥斟酒,捧了壶要为秦桧满酒,秦桧却慌得退了半步躬身说:“微臣怎么敢劳动长公主千岁。”

赵构微笑了开解说:“即是同卿微服在此,就是不想拘泥俗礼,月儿即是愿意,就随她。”

月儿浅笑,微露皓齿,尽管玉娘姐姐一直教育她笑不能露齿,月儿总不想将那口美丽的银牙就此埋葬。

“张绣近来如何?他娶的不是韩

女儿叫什么~~叫~~”

“若兰,韩若兰,是个美人呢。”月儿款款笑意,柔媚的样子。

秦桧答了说:“听说张绣新婚后很好,而且媳妇已经有了七个月的身孕。”

“张俊都督这就要儿孙满堂了。”赵构叹了句。

“长公主是不是觉得话题太沉闷了?公主可能听懂这些朝廷琐事?”秦桧问。

月儿一笑:“不是很明白,但是大致明白了九哥的忧虑。”

“哦?”赵构眼睛一亮,看着月儿。

月儿笑笑说:“无非是如何养狗防身,还要提防被狗咬到。”

秦桧一阵脸色赤红尴尬,赵构却哈哈的笑了。

岳云为军中的机宜文字,这天在处理案牍,发现了一封御札,上面写了任命父亲岳飞为湖北京西宣抚使,接管刘光世元帅的兵马,上面特别写了  国法了。这无疑是尚方宝剑一般的威慑群臣众将。

此次诏命真若要付诸实现,怕父帅岳飞的兵力将在朝廷中最多,应该有十六万兵马。而张俊都督只有七万人马,韩世忠不过三万人马。大宋的军权一半已经握在父亲手里。

一旁接任继祖的高兴是董先的外甥,比岳云大两岁,在一旁说:“官家让元帅接管刘光世的兵马,怕是最明智的举措,除去元帅的声威,怕朝中真是无人能稳住刘光世淮西旧部的军心。”

“这也未必,爹爹肯接,怕是指望了这些兵马并入后去北伐金兵,但是官家养这只淮西部队怕是为了保护皇城的目的。”

“不管怎么说,前些时候纷纷扬扬的谣言说官家要除去各位大帅的兵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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