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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云覆月-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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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把俸钱都用了为将士们置办粮草,好杀鞑子。家里只许穿麻布衣,喝清粥。”
“胡言!”玉娘嗔怪道:“你小娃娃不要乱讲大人的公事。粮草自然有朝廷依例拨放,怎就委屈了岳太尉倾尽自家荷包去解朝廷之忧了?如今正在抗金,你这话传到官府可是动摇军心,怕要打板子的。”
玉娘的恐吓,云儿毫无惧色,认真争辩说:“玉姑姑,你如何不信?若不是爹爹为将士们寻不到粮食,怎么就放了云儿随六叔去镇江借粮?也就不会到扬州见到玉姑姑了。”
云儿也不拘束,调皮一笑,伸手去抓了案上的点心吃。玉娘轻拍云儿的小脏手,吩咐丫鬟拿湿巾为云儿擦手。
赵构笑笑,起身按住云儿的肩上下打量,如此绝美的少年,委实少见。
“云儿,喜欢蹴鞠吗?“
云儿忽闪着眸子看着赵构,点点头又摇摇头,乖巧的解释:“云儿自幼酷爱蹴鞠,相州家乡有位师傅是从宫廷蹴鞠队退隐的,总教了云儿耍球。”
云儿得意的神色忽然沉下来:“可爹爹不许云儿蹴鞠,爹爹说大敌当前,好男儿就是无心读书,也要去沙场杀敌以靖国难。若再见云儿蹴鞠,就打断腿。”
云儿仿佛觉出了家法的疼痛,情不自禁的用手摸摸屁股,逗得玉娘嗤嗤的笑了。
“云儿,你若想蹴鞠,就求求这位叔叔,他可是‘扬威队’的教头,常能觐见皇上。云儿若入了‘扬威队’怕好吃好喝还能天天蹴鞠,你爹爹也奈何不得你。”玉娘的提示,赵构忙牵了云儿的手问:“想不想去加入扬威队?将来还有望做御前侍卫?锦衣玉食,威风凛凛的随了皇上的仪仗出游。”
赵构鼓励的目光。面对诱惑,云儿摇摇头。
“害怕你爹爹从中阻拦?”赵构试探问:“叔叔可以说服圣上下旨召你入‘扬威队’,你爹爹定然会应允的。”云儿眉峰高挑答道:“云儿不稀罕。爹爹说,如今山河破碎,二帝被囚金邦。大丈夫应效法霍去病‘匈奴不灭,何以家为?’还玩什么劳什子蹴鞠?”
云儿一句话,赵构失色动容,怎么也没想这小孩子能语出惊人。
“云儿,休得胡言。”玉娘嗔怪的拉过云儿:“看你一头的汗,姑姑带你去洗洗。”
“云儿不是小孩子,云儿已经从军了。叔叔,云儿已经在爹爹军中的童子营当兵。云儿要杀金狗鞑子。”云儿话语里充满骄傲,小鹿般的明眸更是动人。
赵构内心隐隐触动,如此精致如玉玩宝器般流光溢彩的佳儿,生在官宦之家就应是父母羽翼下安享太平的衙内。而眼前这粉雕玉琢的可人儿却被送入军营受苦。仿佛多宝阁上一只精美的薄胎玉碗,却沦入民间被不识祸的人当作普通的饭碗混于灶台锅边磕碰。你在提心吊胆担心这精美的物件可能会毁于一旦时,又有着明珠暗投的无奈和惋惜。更可叹的是,云儿这无知的孩子竟然对摆在眼前这人人渴望不可及的一步升天的机会谈笑而过,懵懂得不知珍惜。
“云儿,当兵要吃很多苦,流汗、负伤、流血、殉国,不是你一个孩子想象中的风光,你可知道?”赵构又问。
云儿点点头:“爹爹说过,云儿晓得。”
“那你还要从军?是你爹爹逼你的?”
云儿摇摇头:“云儿要杀鞑子,要为娘报仇!”
玉娘用香帕轻沾云儿额头的汗水:“快去吧,你六叔来寻过你,他在临江楼等你。”
看了云儿远去,玉娘低声说“:云儿的娘在相州沦陷逃难路上,为全贞洁,被金兵逼得跳崖身亡。”
“倒是位奇女子,难怪生出如此与众不同的可人儿。”赵构感慨,又吩咐太监:“去查问一下广德军岳飞的军饷有何难处,看他可怜的都拿个稚子来讨饷银了。”
又微哂着凝视玉娘。
玉娘会意的淡笑:“玉娘不过是维系九哥的清誉圣明。”
“玉娘冰雪聪明。”赵构赞叹了将茶杯放在一旁,招呼玉娘下棋。
“九哥,一年未见,九哥变了许多。今天借蹴鞠威慑张浚大人,玉娘在一旁都看得锋芒及背。”
赵构挑眼看了玉娘,修长的手指漫无目的的轻抚黑白两色棋子,分在棋盘两边。
淡笑漫语:“正邪忠奸自古如冰炭,就如黑白子缺一方也难成棋局。忠者,他们信守认定的道义,不知屈弯义无反顾,成事还是要靠这班人。”
赵构说得恬然,轻拈一黑子在指尖:“黑子自然不可少,他们阿谀谄媚,但最知道主子心思,许多难言之事,不便出头的举措,他们心甘情愿不问是非去照办,你的心思永远是他们揣摩得清楚。就像朕的父皇,群臣明知道他昏庸无能,不适合在宝座上,但‘白子’们会不问究竟的大喊‘渡河’,‘迎回二帝’,就因为是道义。”
“鸳鸯瓦冷霜华重,翡翠衾寒谁与共?”赵构信口吟诵,惆怅万分,深情的望着面含愠意的柳玉娘。
玉娘嘲弄般的笑意:“竟然连云儿这小毛头都要喊‘匈奴不灭,何以家为’了。”
“是朕变了,还是玉娘妹妹变了?仿佛再不是当年同朕嬉戏的小玉娘了。”赵构喟叹,又诉说故事般娓娓道来:“相州三月,踏青花会。天上荡起秋千架,众花魁在秋千上拖了彩带霓裳轻舞翩跹。一位白衣仙子的秋千绳忽然断了一根,眼见她就随风飘落,像一瓣落花。千钧一发之际,一名美少年腾空跃起,一把接住了险些跌得头破血泪的美女。啧啧,‘金风玉露一相逢,但胜却人间无数’。”
赵构含酸的话语,目光扫视着眼前面色微变的玉娘。
“九哥在查玉娘?”玉娘含怒。
赵构轻笑。
玉娘微叹:“岳翻他是救过玉娘,他救的是他心中白璧无瑕的仙子,他哪里知道我柳玉娘已经是败柳残花之躯?”
“女子变心,就如子女失宠于父母。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赵构轻轻摇头,将指尖一枚棋子按在棋盘上。
“也罢,那九哥为玉娘一家平冤昭雪呀。柳家千古冤案,九哥最清楚不过。”
见赵构面带难色,玉娘娇嗔的笑了说:“怎么,九哥不敢?九哥怎敢推翻二圣对柳家的冤判?”
“玉娘,你不用拿这些刻薄话怄九哥,九哥对你的心,九哥的身不由己,这些年你是知道的。”
玉娘笑笑:“所以身不由己的急了向金邦求和,连一战的勇气都没有?”
赵构脸色阴沉:“玉娘,你莫不真是心有所属?”
“红颜易老,九哥既然坐拥三宫六院,就恩许玉娘飘萍倦英之身寻个‘真汉子’觅个角落安置残生则个。”
“可朕是帝王,有诸多的身不由己,非是玉娘你能体会。”赵构坚决的说。
“所以玉娘这残花败柳,如何能流入宫墙伴随九哥呢?”
玉娘深情的望着眼前这年轻的帝王,昔日青梅竹马的伴侣,讥讽般呼唤一声:“官家~~”
赵构面色青紫,一把抓住玉娘的肩:“玉娘,你别逼朕。”
玉娘一把甩开他的手,整整罗衫,扶扶云鬓浅笑:“那官家倒是为玉娘想想,玉娘还该不该怕呢?玉娘一官宦世家千金,只为皇家‘黑白之道’的棋局,一夜间家破人亡。年幼的弟弟都不免挨了一刀不男不女的入宫为奴,玉娘又何来抱怨沦入风尘被人**呢?官家请回吧,怕玉娘这人尽可夫的身子,脏了官家的手。”
赵构铁青了脸立起身:“难怪你处心积虑的弄来个孩子来帮他演戏。”
【陌言陌语】
历史上这个时候赵构确实在扬州,但岳云、岳翻来扬州纯属陌在杜撰。这段时间云儿还应该和岳翻在逃难,还没去宜兴军营,而岳飞此刻也在江北的广德军。
9 恶少报仇飞金弹
正文 9 恶少报仇飞金弹
9恶少报仇飞金弹 临江楼管弦声绕梁,杜充帐下的虎将邵青正同好友岳翻对江畅饮。
“邵叔叔”一声清亮的呼唤,“噔噔”几声欢快的脚步声上楼。
“小魔王来了。”岳翻嗔骂的话语里掩饰不住的怜惜,一身锦服的云儿跑上来时,邵青也忙拉了云儿贴身坐下,赞口不绝:“这云儿,几年不见,真是愈发的标致美男儿了。”
“唉,这‘标致’一词可用的歧义。”岳翻更正,俊朗的容貌,薄唇带了不羁的笑。
邵青大笑:“你岳家真是出美男,只可惜邵家没个女儿,不然踩烂门槛也要云儿做小女婿。”
岳翻豪爽的举起酒碗,兄弟二人一饮而尽。
“贤弟的军饷疏通得如何了?”邵青试探问。
岳翻一捶桌案,愤恨的骂:“这些狗官,只贪图自己的享乐,吝啬的护了钱粮,如此下来不是逼军队做土匪么?别的军队可以去明抢豪夺,偏我那兄长谨小慎微。本是去镇江借粮,不想听说金兵压境,人人自保,谁个肯借。”
说起战事,岳翻牢骚满腹,谈到各位节度使拥兵自重,听说金兵南下,早早的退守,兄弟二人都扼腕感慨。
“韩大人军队退到了镇江,杜大人已经弃守江北,邵青请命留守,哪怕就剩邵青一条船,也要将金兵抵挡在长江北!”
“家兄派仇勇将军去和州策应,怕和州城定是金兵必攻之地。”
“邵兄,上次托兄长的事~~”岳翻一句话出口,警觉的看了眼一旁的岳云,小家伙已经趁人不备,偷偷为自己倒了碗酒,悄悄的喝上,忽烁的眸子偷眼望着他们。
“云儿!”岳翻喝骂:“莫不是做打了?”
云儿伸伸舌头,嘀咕一句:“真辣,不好喝。”长睫忽闪,小鹿眼却向六叔岳翻告饶。
“老六,大哥劝你,还是从长计议。令兄对你却是有失公允,但当今天下真是一心报国抗金的,除了岳太尉也没几人。”
岳翻仰头倒进一碗酒,擦拭唇角,豪爽的举止同儒雅的容貌大相径庭。
“岳翻去意已决,邵哥不帮,岳翻自己也会另谋出路。离开广德军,依然能抗金,或许反能施展手脚。隐了我的功名不上报我岳六也不在乎,只是永远被压在下面何日能提锐旅抗金?怕日后只能被那些因军功爬到我岳六头上的后辈指手画脚,淹没行伍间没个建功立业的机会。”
岳云凑到六叔身边,紧紧抓住六叔的腰带轻晃。
岳翻微红的眼睛笑看着云儿:“鬼东西,少不了你。六叔去哪里,一定带了你走。谁让你是六叔的宝贝儿。”
“老六,做得有点离经叛道了吧?同兄长计较顶撞,你本就不在理,如何还要带了侄儿同走。”
岳翻得意的捋捋岳云肩前的两缕乌发:“你问问这孩子,他是愿意随了他那天天铁青了脸的爹,还是愿意跟我这六叔走。”
人说岳老六武功了得,万夫不挡之勇,可放浪不羁也是一流,丝毫没有他兄长岳飞年少老成持重的风范。
“邵将军在吗?”楼下来了传令官,邵青只得匆匆同岳翻告辞惜别。
“白跑了一遭,这军粮还是没个着落。”岳翻感慨,打马和岳云赶路过江回大营。
“六叔,今天侄儿可是出了口恶气。”小云儿的话一开头,岳翻就知道这孩子定然又要说个不停。
“宫廷那支‘扬威队’和‘齐云社’蹴鞠比赛,那个‘扬威队’的张绣玩赖踢人。后来云儿就上场了,把张绣那厮一个恶狗扑食,从那‘风流眼’踢了出去。”
云儿比手划脚的讲得眉飞色舞,岳翻敲了他一个暴栗:“你自管混淘,回到家他要是赏你‘笋爆肉’,你别哭喊了求六叔救你。”
叔侄二人一路说笑,行至文昌阁,就听一阵人马喧嚣,回头一望尘土飞扬中冲来一队人马截住去路。
“就是那个白衣锦袍的孩子,拿下他!”为首的人正是蹴鞠时那“扬威队”的美少年张绣。
家丁一拥而上,岳翻猜出是岳云闯了祸,一提马喝住众人:“在下岳翻,是云儿的叔父,有什么事对我说。”
“张绣,你不是踢输了球,当众被扒了裤子打得屁滚尿流了吗?怎么还能骑马?”岳云挑衅的打马上前,压住六叔的马头。看了张绣人多势众,却不甘示弱。
张绣一见岳云,怒从心生,一言不发咬牙摘弓,掏出个弹丸朝了岳云的头射来。
岳翻一把揪过云儿扔骑在自己马上,伸手一拈,一枚金灿灿的弹丸夹在指尖。
“啧啧,果然是扬州城的小‘韩嫣’,出手不凡,金弹呀,阔绰。”
张绣恼怒不服,没想到眼前文静俊朗的青年有此身手,接连两弹射出,又都被岳翻探手接住。
“啧啧,好悬,这若打在你六爷爷的头上,岂不一个血窟窿?”岳翻说笑着把玩手里两枚弹丸,其中一粒碧荧荧定然是碧玉:“真是大家子弟,见面礼就阔绰。却之不恭了。”
张绣一看岳翻无赖的样子,一挥手,仆役拥上。
岳翻按了云儿不许乱动,自己手中长鞭飞舞,嘴里不停喊着:“打狗腿呀!”“追肥雁呀!”
手中那鞭子调皮的抽着仆役们的大腿,不然就用鞭将扑来的恶仆卷飞在空中,然后一鞭抽在背上打落。张绣的跟班走狗们被抽得嗷嗷乱叫四散逃跑。
岳翻边打边兴致勃勃的调笑作弄,张绣趁机一连几个飞弹射来偷袭,都被岳翻有条不紊的抽手接了去或灵活的躲过。
岳翻狡黠的对岳云大声说:“云儿,就是这个无赖暗算球友,被当众打了屁股?看来打轻了,用不用六叔帮你把他擒了再打一顿,然后趁了天黑,扒个精光挂到扬州城城楼上示众?”
边说边催马奔向张绣,张绣惊恐中打马就逃,岳翻在后面大喊:“别跑了,哪里跑!”
尘土渐平,马队远去,岳翻哈哈笑着将岳云扔回另一匹马上。大手一摊,掌心一把五颜六色的弹丸颗颗耀眼。一般的大小,金色的是金子,白色是羊脂玉,绿色是翡翠,红色是玛瑙,黑色是乌玉~~
“扬州城的‘小韩嫣’张绣,听说每日挟弓打鸟,招摇过市,那排场比当年真‘韩嫣’还气派,一天要丢下十余枚金玉弹丸,今日是开眼得见了。”岳翻笑骂回手将弹丸丢弃地上。
心疼得云儿翻身下马去拾拣:“六叔,这个弹球真稀罕,拿回家哄雷儿玩去。”
拣回十余枚弹丸塞进腰间的香囊中。
“哪里来的香囊?”岳翻好奇的问。
云儿得意的炫耀:“玉姑姑送云儿的。”
岳翻眼睛一亮:“弹丸归你,香囊是六叔的。”
岳云一把护了腰间的香囊:“玉姑姑给云儿的。”
“你小子,六叔跟你要个东西,还敢不给?就是回家被你爹见了,看不打你。”
叔侄一路你追我赶,笑闹了搭船过江奔回军营。
“先去舅爷家,听到没有?把这身衣服换下来,免得被他见了生出不少教训。”岳翻嘱咐岳云。
10 彩衣华服惹祸端
正文 10 彩衣华服惹祸端
10 彩衣华服惹祸端 “六叔,求六叔让云儿再多穿一天。”云儿拧麻花般扭捏肯求。
孩子逢年过节都难得穿上件新衣服。不是家里没钱,心存天下的五哥拿了家中所有的钱去填补了军需;不是新嫂子亏待云儿这前妻之子,实在是五哥见不得子女沾染衙内们比吃比穿的恶习。
只是可怜了云儿和安娘这对生得粉雕玉琢漂亮的小兄妹,虽然是粗麻布衣都难掩饰孩子容貌的楚楚动人。
云儿不到十二岁,还是个孩子,正是爱美的年龄。
记得云儿小时候,家人总爱抱了云儿在腿上逗弄他:“云儿的睫毛又弯又长,咱家们换换如何?”
云儿就会紧张的捂了眼睛,头摇得像布郎鼓,然后隔了指缝偷偷窥视家人的反应。那稚嫩可爱的小模样真是惹人怜惜。
一进城还不及回营复命,岳飞派来迎候他们的一支队伍已经早早在等候。
“六爷此行辛苦了!”
“六爷,辛苦!”
“六爷奇功一件,军粮总算求到了。”
兄弟们热情的围拥,恨不能将岳翻抱了扔起来的欢呼。
岳翻听得云里雾里,扭脸看到军兵正在押了一车车粮食入城。
岳翻心里嘀咕,莫不是五哥筹措到了粮草?心里一高兴,忙哄了云儿奔去舅父家换衣服,也好速回营缴令问个究竟。
“舅公,舅公,云儿来了。”一进舅公家的大门,云儿先叫闹着冲跑进去炫耀自己的新衣服。
“爹~~爹爹~”才到堂屋,云儿打住脚步,父亲却出现在眼前。
“孩儿见过爹爹。”云儿心里扑扑乱跳,怯怯的跪下叩头见礼,舅父姚思安已经哈哈笑了上前扶云儿。
“云儿,心肝儿,让舅爷看看,这身衣服穿得真爽气光鲜,舅舅这院子都被你照亮了。
岳翻偷眼看五哥,五哥却面色平静的说:“老六,这趟辛苦了。人没回来,军粮先到了,多亏你去周旋。”
岳翻心里暗惊,不知道五哥这话是何意,哪里来的军粮?
岳翻机警的眉梢一飞,笑问:“五哥,小弟求了各路神仙,也不知道是哪路香火灵了?”
岳飞嗔骂:“哪路香火灵验你都不知道,可不要气恼了神仙。”
姚思安也搂着云儿为他整着衣襟端详着啧啧称赞,一边回头说:“要说皇上也真是体恤将领,一道恩旨勒令粮官立即解决军粮。早上送来的五十石,馀下分三批十日内送到。”
也算是大功告成,可皇上如何知道岳家军缺粮的事?岳翻边随了兄长进屋,边暗示云儿寻个机会速去换了衣裳,自己心里还在迅速的回想,是谁会帮他在皇上面前疏通,如何此事都惊动了圣驾。
不论如何,催到了军粮就是大功一件。五哥数日都为筹集军粮的事伤透脑筋,这回总算可以了了桩心事。
俗话说“长兄当父”,岳翻平日在外嘴里信马由缰的胡说,每见了五哥还是恪守本分的不敢太过造次。
但岳翻太知道五哥了,五哥年未而立,却深沉如长者,年纪轻轻执掌军权,为人处事的沉稳,怕许多中年持重的长者都未必及他一、二。五哥平日总是面沉似水,所有喜怒从不会挂在他那英俊傲然的脸上;更难得的是五哥那双寒芒锋利的眼睛,就像能洞穿人心的利刃。每次岳翻寻机扯个小谎,五哥从来不会点穿他,而是那寒光锋利的目光逼视着他,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嘲弄。似乎在说:“你还要怎么编?不怕死得粉身碎骨,你但可放马过来试试。”
那时候如不“从实招来”,还盼了逞口舌之利“侥幸”逃脱,那被抓住后的下场更为凄惨。
这点小云儿怕也渐渐有所感悟了。
回家的路上,遇到的军兵都对岳翻笑脸相迎,众口一词:“六爷辛苦了。”
尽管无人不知他岳老六立了大功,但任何他立的大功到了五哥手里,都会被一笑而扣在一边,束之高阁。
来到五哥的“书房”,那不过是简陋的院子里隔出来的一间供五哥读书处理公文的清静小耳房。
岳翻猛回身,发现小幽灵一般的安娘不知道何时又静静的跟到他们身后。
岳翻蹲身抱起安娘:“安娘,去给六叔端壶茶水来,六叔走得渴了。”
安娘有着同她哥哥云儿一样一双小鹿般美丽的大眼,那明眸流睛能说话。
安娘乖巧的点头,依依不舍的牵牵哥哥云儿的衣襟,羡慕的看着哥哥一身光鲜的锦服,低声说:“哥哥真好看。”
云儿低声凑到安娘耳边说:“也有你的,保密。”几步追上父亲和六叔的步子进了书斋。
“六弟,办成了粮食,五哥该如何赏你们叔侄?”五哥看他的眼神又是似笑非笑,岳翻心里顿时发慌,这话里有话。
“是谁如此法术通天,竟然能惊动了皇上。”
岳翻心想,你问我,我也纳罕呢?这小皇帝在扬州歌舞管弦、蹴鞠斗鸡玩得样样精通,如何管上岳家军的军粮饥荒了?
无意见看到云儿那解语的大眼不停在给他使眼色,然后手偷偷的按了把腰间的锦囊。
“玉娘?”岳翻心里一惊,暗想怎么忘记了她。
他到扬州见玉娘不过是一解相思之苦,闲聊间提到了军粮的事,玉娘才笑了说:“你明天把小云儿借来陪玉娘看蹴鞠赛,这军粮自会解决了。”
岳翻只当玉娘是玩笑,难得真是玉娘有了门路通天?玉娘名贯江南,若是结识达官显贵自然不在话下,难怪还有人要保荐云儿去“扬威队”,甚至当什么御前侍卫。
五哥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岳翻,岳翻慌乱中忙堆出笑脸说:“小弟在想,也不知道是哪路神仙显灵。”
“是神仙显灵,还是某人心里有鬼?”五哥的话,分明是看出些端倪,可这如何去讲,一提玉娘就等于他带云儿去了青楼,这横竖是犯了家规的。扯谎要打,去青楼死得更惨烈,不如一蒙头混吧。
岳翻嬉笑说:“容小弟去查问了再回复五哥。天下许有五哥这样大公无私拿自己的俸禄为军队买衣买米的,自然也要许天下有助了抗金军队解决粮草不留大名的高士在。”
岳飞不做声,下巴微扬,清冷的容貌,那双利目盯着六弟。
显然这些口舌游戏是难以糊弄过关。
“云儿,去扬州做什么了?”五哥的话说给云儿听,目光却始终滞留在岳翻身上。
11 串供失口遭家法
正文 11 串供失口遭家法
11 串供失口遭家法 岳翻看了眼云儿,心里暗自得意。他岳老六是谁?早就料到五哥会有这招。回家路上他就教过云儿如何应对。
“回爹爹的话,云儿随六叔去扬州见了杜大人帐下的邵青叔叔,邵青叔叔请云儿吃饭,还说要死守长江。”
云儿望了眼六叔,鹿眼忽闪,似是在说:“六叔,云儿答得不错吧?”
眼见了叔侄二人这是攻守同盟,岳飞不嗔不怒,伸手唤过云儿到身边。
揉弄着云儿一身里外光鲜的袍子,岳飞捏了云儿尖尖的下巴让云儿看着他的眼睛问:“云儿,这衣服是哪里得来的?”
云儿慌得怯怯的看了六叔。
“大哥,衣服是我给云儿买的。他一身粗麻衣,寒酸倒不要紧,怕是怠慢了那些你我有求的人,也小觑了岳家。”
“多少银子?”岳飞挑眼问。
“不贵,五贯,托人买的。”
岳飞一拍桌案,虽是沉默,但气势夺人。
岳飞一把揪下云儿腰间的锦囊,揉弄几下,摊开云儿的小手,倒出几粒大小均一颜色各异的金玉弹球。
“这个也是你六叔买给你的?”
云儿的手在颤抖,嘴角微颤,瑟瑟的叫了声:“爹爹”
手中的彩弹被父亲一把打飞,在青砖上滚落一地。云儿被父亲的大手一把掀翻按在腿上。
“五哥,不能打云儿。”岳翻慌忙过去阻挡,却被五哥严厉的目光逼视着倒退几步。
五哥轻蔑的眼神指了指地,岳翻撩衣跪倒:“五哥,你要审讯就对小弟,你舍得对云儿动手吗?”
岳飞嘴角掠过难言的笑:“岳翻,你以为为兄还有这些闲散功夫同你叔侄聒噪些琐事,大敌当前,军情十万火急,你们叔侄竟然还有心思蹴鞠斗狠,惹是生非,满嘴的诳语糊弄谁个?”
大哥平日多是罚完再教训,今天竟然将话挑明。
岳翻也有些汗颜,金兵大军南下,军中上下同仇敌忾。大哥派他去镇江筹措粮草是何等的信任,他竟然带了侄儿去扬州眷顾私情。
岳飞一把扯落云儿的裤子,珠白色的缎袍下面一段绛红的纱棉衣,昂贵的衣料趁得云儿衣襟拥掩的蜜色臀肉格外令人心疼。
竹篾在手,怕这薄劲的家法落在云儿的肉上定然就是伤痕累累。
“爹爹,爹爹”,云儿哭着紧紧拉了爹爹腰间的衣带。
屁股上被重重挨了两记,疼得云儿回手去摸摸火辣辣的臀肉。
“呜呜~云儿不该扯谎欺瞒爹爹,不该贪玩蹴鞠~~”
又一篾条,云儿惨哭一声,抽泣说:“不该逞能去踢张绣。”
“五哥,你要做什么?你要打就打岳翻,你别为难云儿。”这打得是云儿,怕也多少有对他岳翻的惩戒。
岳翻护住云儿柔嫩的肌肤。
藤条指着岳翻,那是警告他跪回原地,五哥目光是在告诉他,“你也跑不掉干系。”
“五哥,你不是想知道吗?小弟就如实告诉兄长。云儿的衣衫是玉娘为他做的,小弟去扬州虽是借粮,也抽空去看玉娘。大哥要动家法,悉听尊便,只是既然话说开,小弟就也不再遮掩,小弟是非柳玉娘不娶了!”
岳翻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大哥看着他的目光从惊异到愤恨,眼睛渐渐眯成一条缝,然后一滕出手扬手一记响亮的耳光,岳翻扑倒在地上。
按紧云儿又是两记篾条,比昔时更用力,云儿嗷嗷的哭得鼻涕眼泪一把,无助的踢了小腿哭喊:“奶奶,奶奶救云儿~~”
“畜生,再敢喊,堵了嘴打死!”
云儿忍着抽噎,小手扣紧爹爹的衣带。
门支扭的开了,一双惊恐的眼睛诡异的凑过来。
“安娘,你出去!爹爹在教训你哥哥。”
安娘不说话,拉住哥哥的手,眼泪倏然的落下。
“好妹妹,你出去。”岳云忍了泪哄着安娘离开。
“哥哥,你也会死吗?”
安娘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岳飞愣住,扔了云儿在一旁,拉过安娘,安娘却抽出手,抱了哥哥不说话,也没眼泪。
岳翻眼泪倏然落下,摸了半边肿起的脸吼道:“哥你看到了?小孩子什么都明白,安娘已经被你打云儿吓得半个魂都不知道飞去哪里了,你能不能放过云儿?”
“安娘,乖。哥哥不听话扯谎,爹爹才打他。安娘,过来。”岳飞见了女儿心里总少不了怜爱,自从安娘没了娘,就越发的楚楚可怜。
安娘拼命摇头,呢喃说:“不是爹爹,也不是娘亲。”
“安娘!”岳飞已经不只一次听到女儿莫名其妙的呆话,刚要动怒,门开了。
“五郎!”岳老夫人拄着仗带了云儿的继母李氏和舅父姚思安进来。
姚思安上前就从岳飞怀里抢过云儿抱起来:“舅爷的宝贝儿呀,舅爷就寻思了不对才赶来。舅爷给云儿揉揉,不疼不疼。”
“娘,孩儿不孝,惊扰娘了。”岳飞起身告罪,岳母心疼的看着孙儿的伤。
“五郎,娘不是护了云儿不让你管教。只是你行伍之人,下手太重,云儿他还小,他这小身子受不起。”
岳飞没有多解释,躬身称是。面对含辛茹苦带大他的母亲,岳飞永远是个最孝顺的儿子。
“六郎,你带云儿出去办事,就是孩子惹了祸,你这个做长辈的是怎么照管的?害得他吃这份苦。”舅父姚思安平日最疼爱云儿,如伤了宝贝般紧抱了云儿不依不饶的骂老六。
“老六,你五哥就够不容易了,你就不能体谅他的苦处。治家平天下,他哪处不要费心?偏偏你还给他添事。”姚思安不停的骂了,又心疼的哄着抽噎的云儿感叹:“兵荒马乱孩子也跟了受罪,千辛万苦的找到亲爹,衙内的身子下人的命。太尉家的衙内锦衣骏马过市,蹴鞠斗鸡还不都是常事,怎么就遇到这么个不尽人情的爹把个孩子打成这步田地。”
吃过饭,岳飞喊来岳翻和云儿:“张俊大人写信向我告罪,言辞十分客气委婉,说是小儿无状,不识是岳家衙内,误在蹴鞠赛事上得罪在先,又追赶寻仇在后。他特地书信来赔罪道歉。”
岳飞抖了书信扔给岳翻。
“这条老狗,他还来为这点小事告状。金兵当前,他脚下抹麻油般溜去川陕,却有脸为这等孩子打架的事费心。”岳翻怒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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