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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原-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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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野兴冲冲地跑到厨房,准备找食物果腹,却意外看见张铎为他准备的丰盛的佳肴。呆呆地站立了几秒,原野机械地将那些美味一一倒进了垃圾桶。
东胜制药集团的周年庆酒会上,原野早早地到场,用心招待应邀前来的每一位客户。与感情生活相比,他的事业道路明显要平顺许多。作为上任不到一年的营销部区域经理,年轻、悟性好、能力强,肯打肯拼,是同事与客户共同的评价。
“小原啊,今天董事长会来,等会儿我带你过去打个招呼,好好表现一下,让他看看我这老头子的眼光。”慈眉善目的营销部总经理欧庆林拍了拍原野的肩膀,他是东胜制药集团的老臣子,如今已到退休年龄,一直有意提拔原野成为他的接班人。
原野闻言恭敬地答道:“欧总,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其实,对于工作他一直颇有自信,所以能否在董事长面前留下好印象他并不是太在意。但是对于欧庆林的一番好意,他还是相当感激的。
周年庆酒会主要是用来招待了东胜的大客户已及公司的管理层,众多普通员工另有安排,所以酒会的场面谈不上盛大,不过却十分隆重。
当董事长杜启辉一行出现在会场之时,众人皆上前寒暄、道贺,一时间热闹非凡。
原野远远地站着,并未凑上前,不仅仅是因为欧庆林不知所踪,更多的是为了董事长身边的人。
张铎一身黑色的正装,收敛了原本的玩事不恭,端端正正的样子十足的精英架式。
“这算不算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就在原野打算避开的前一刻,那个碍眼的家伙就已经堂而皇之地挡住了他的去路。
“我觉得阴魂不散比较适当。”
“真看不出你还挺幽默的。”张铎笑。
“让开,这是公共场合,别搞得大家都难堪。”原野不想再纠缠下去。
“昨天的事你还没回答我。”张铎寸步不让。
“天塌下来都不可能。”斩钉截铁地丢下这句话,原野打算强行绕开。
“这是你的真心话?不会是怕了我,所以想躲开吧?”
“你是天生的无赖吗?”原野顾忌到旁人,忍着怒火不发作,可脸色已变得铁青。
“我……”
“张铎!”
“原野。”
一老一少两个男人同时唤道。
“什么事?”被打断的张铎略有不悦地看向杜凯,而原野则趁机走到了欧庆林的身边。
6
“什么事?”被打断的张铎略有不悦地看向杜凯,而原野则趁机走到了欧庆林的身边。
谁知欧庆林将原野拉向杜凯身边,说:“来,原野。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杜凯,董事长的儿子,下个月就会进公司,先到你的部门学习一段时间。你可要好好传授经验啊。”
“你好。”杜凯率先伸出手。
原野职业地笑了笑,伸手回握。
“你们认识?”杜凯指了指原野,问张铎。
“我们是……”
“邻居。”原野抢先一步回答。
张铎颇具意味的一笑,重复道:“是,我们是邻居。”
杜凯看了看二人,明白其中蹊跷,于是假装不在意对张铎说:“李叔叔来了,我爸让你过去。”
一旁的欧庆林不知趣地插话,“正好,我和原野也一起过去和董事长打个招呼。”
“请。”张铎摆了一个请的姿势,杜凯则在一旁微笑。
感受到张铎投射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原野觉得头皮都是麻的。没事的,这是公共场合,他不敢乱来。原野一边在心里默念着一边迈开了步子。
杜凯的父亲杜启辉虽然年界六十,但看起来不过五十出头的样子,给人一种十分精明的印象。反观杜凯,言行温和,唇红齿白的,有点贾宝玉的味道。
礼貌地打过招呼,杜启辉把对话的重点放在了张铎身上。原野想脱身,却被张铎以老熟人的姿态揽住了肩膀。
男人之间就是这点好,勾肩搭背也没人往歪处想。
“张铎啊,这是李邵安,东胜药品研究室的负责人。你可以跟着小凯叫他李叔叔。这位是你李叔叔的千金李珍……”
杜启辉话刚说到一半,一旁的红衣美女突然跳出来惊呼:“原野,居然是你!”
原野被喊得一愣,定睛一看,一头雾水。
“不记得我了?这样想起来了吗?”李珍将披肩的长发扎成一个马尾,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原野一脸茫然。
“Share Lee ,有印象没?”李珍毫不气馁
“啊!是你。”原野歉然一笑,总算想起了李珍的身份。
“我的变化很大吗?”
“漂亮太多,我一时看花了眼。”
“谢谢夸奖,”李珍巧笑倩兮,“你也变了很多,害我一直不敢认你。”
“那怎么又认出来了?”张铎的语气不咸不淡,却让原野听得刺耳不已。
李珍丝毫不在意张铎的唐突,柔声说道:“他一紧张就会不停地抿嘴唇,我记得这个小动作。”
“你紧张?”欧庆林问原野。
“第一次见董事长,难免紧张。”原野微笑着回应,不敢说张铎放在他肩上的手掌才是他紧张的源泉。
“呵呵,看来我这个老头子给你们的压力不小啊!好了,你们年青人一起去玩吧,别在这里不自在了。”杜启辉很有长者风范,揶揄了一句后离开了小辈们。
李珍见父亲走远,迫不及待地走到原野身边,问:“你在东胜工作吗?世界真是太小了,没想到隔了两年我们还是遇上了。”
“我是东胜的员工,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上你。”
“我刚刚看见外面的花园很漂亮,陪我出去走走好吗?”没有半刻停顿,李珍几乎是半强迫性地拉着原野就往外走。
一直在暗中使力挣脱张铎的原野,自然不会错过这个好机会,心里恨不得能长翅膀飞出去。
“正好,我也没来过这里。李小姐不介意我同行吧?”继续揽住原野的肩膀,张铎更加强势地插入李珍与原野之间,一脸坦然地跟着向外走。
李珍见状却有些许不快:“我和原野是想叙叙旧,张先生在恐怕不太方便吧?”
“有什么不方便?我和原野这么熟,我不觉得有什么不方便。”强词夺理是张铎的强项。
“张铎……”原野气结,却又不好发作。
“张铎,别和李小姐开玩笑了。去吃点东西吧,你下午到现在都粒米未进啊。”杜凯及时出声,扯开了已摆出纠缠架式的张铎。原野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却意外对上他眼中的冷然,不由生出“此人不善”的感觉。
“为什么拉着我?”看着原野与李珍离去的背影,张铎忿忿地质问杜凯。
“和个女人争风吃醋有意思吗?”
“你什么意思?”
“就是你听到的意思。你玩得太过了,小心引火烧身。”
7
“我做什么了,你这么大惊小怪。”张铎端起侍者送来的香槟,语气颇不以为然。
杜凯突然抽走张铎手中的酒杯,换上一盘食物,说:“我会跟爸爸说你对李珍不满意,下次给你再介绍一个。至于那个赌约就到此为止,我明天就把头发剃了,算我输。”
“我没听错吧?你居然主动认输。”张铎早已习惯杜凯的照顾,顺从地接过食物。
“你没听错。那个原野是我父亲公司的人,我不想你出什么纰漏,影响到大家。”
“哼,我是那么不小心的人吗?”
杜凯一言不发地看着张铎,眼中是少有的严肃。
舀了一勺沙拉塞进嘴里,张铎问:“干吗这么看着我?”
“我隔壁还有一套公寓空着,你明天就搬过去住,至于家具什么的,我会帮你安排好。”杜凯隐隐有些不安,张铎看原野时的眼神太执着,而且那股毫不掩饰的占有欲根本不是一个视感情为游戏的人该有的。喜欢男人是一码事,为男人神魂颠倒又是另一码事。他不能看着张铎在这条路上越走越偏。
“理你!我现在住得好好的,干吗要搬?更何况原野这件事我是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敢和我对着干的人不多,放过他岂不是太便宜他了。”张铎透过明净的窗户看着在花园走动的原野与李珍,脸上浮起诡异的笑容。
“张铎,是朋友就听我一句。”看着张铎的态度,杜凯心一惊。
“你到底在担心什么?”张铎不悦地睨了一眼杜凯。
“担心……担心你遭报应。”担心你陷进去,杜凯在心中默念。
“去你的!”张铎嗤之以鼻,继续将眼线投在原野的身上,随着原、李二人的身影没入树林之中而渐渐拉长了脸。
李珍随手扯了一片树叶放在手中把玩,“抱歉,这么霸道把你拉出来。”
“没关系。”原野差点要出口感谢她的霸道。
“都怪我爸,没事要拉我来相亲,躲都躲不掉。”
“呵呵。”原野不知如何接话,只好干笑两声。
“我相信命定的缘分,太过刻意的安排就失了爱情本来的味道,只会让我反感。”李珍噘起了小嘴,腮梆子气鼓鼓的。
“这个很难说的,也许今晚上你就碰上命定的爱人也不一定。”
“今晚我就碰上你了啊!”李珍说。
“我怎么能算。”原野知道这是她的玩笑,随即付之一笑。
“唉,如果你喜欢女人的话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不然,你考虑看看?”李珍笑。
“别开这种玩笑。”原野有些哭笑不得。
两年前,原野独自出门旅行,在目的地的一个GAY吧里碰上女扮男装去看热闹的李珍。
当时,李珍正好被人揭穿了身份,遭到众人的围攻,原野一时好心帮了她一把。于是,两人成了朋友,结伴游完了余下的旅程。纵使十分投缘,为了保守自己的秘密,原野与李珍也只是交换了彼此的姓名,
谁也没想到,两年后他们居然能重新遇上。
“不开玩笑了。这次可以信任我了吗?如果不行,我可以自动消失的。”李珍看着原野,表情诚恳。
原野不禁莞尔,李珍的率直与体贴让他实在无法不对她产生好感,于是,他假装无奈地说:“好像不信任也不行了。”
“那好,从现在起我就是你正式的朋友了,握个手吧。”
纤细的手指在明亮的月色下散发着玉色的光润,原野毫不犹豫地用力握了两下,为交到这个朋友而感到由衷的高兴。
“呵呵……”
愉快的笑声在月夜下传开,刺痛了不远处某人的耳膜。
张铎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像个偷窥狂一般躲在蚊虫肆虐的灌木丛中,仅仅是因为原野离开了他的视线。
原野,跟你的账再加一笔!张铎见原、李二人并无任何暧昧,心里平衡了一些,于是一边暗自嘀咕,一边悄悄退回酒会会场,以免杜凯在里面找翻了天。
不知不觉,酒会接近尾声,李珍挽着原野的手臂重回会场。
李珍的父亲李邵安没想到自己苦心安排的相亲活动,男方居然换了人。好在原野也是一表人才,又是公司的骨干,他也就没有太多不悦。倒是杜启辉觉得面子有些挂不住,看着张铎顶着一张臭脸看着李珍的方向,他不禁责怪自己好心办坏事。
“小凯,你送张铎回去吧。”吩咐完自己的儿子,杜启辉对张铎说:“张铎啊,下个星期记得到叔叔家来吃饭,你阿姨又学了几个菜式,正想让你尝尝她的手艺。”
“好,我一定会去的。”虽然知道杜启辉还着打着相亲的主意,但张铎还是毕恭毕敬地答应了。接下来,他又说,“今天不用杜凯送我了,我和原野是邻居,坐他的车也一样。”
刚刚站定的原野,被这句话吓得一愣。
“原野和你是邻居吗?真是太巧了。原野,张铎就麻烦你载一程了。”杜启辉和蔼地说。
顶头上司发话,原野根本找不出机会来拒绝,只好僵硬地点头。
气氛怪异的车厢里,原野坐在驾驶坐上,双眼直视路况,手心一阵一阵冒冷汗。意外的是,同车的张铎一直沉默不语,仿佛真的只是搭个便车。
飞速将车驶回家,原野努力压制住每一根想要逃跑的神经,貌似平静地与张铎一前一后来到了家门口。
原野拿出了钥匙,为了避免某人的闯入,他家换了新锁。开门之前,他谨慎地回头,张铎正背对着他在开自家的房门。
警报解除了?原野暗怔,看来张铎已经放弃那个无聊的提议了,谢天谢地。
合拢房门的一刹那,黑色的硬头皮鞋突然卡在了门框处,张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进了原野的家。关门、落锁、制住屋主,动作一气呵成。
8
“我们是不是应该坐下来好好谈谈?”张铎脱去外套,将衬衣的袖子卷起,大刺刺地坐在沙发前的茶几上。
沙发上坐着原野,他的双手双脚已经被领带绑得牢牢的。
“你究竟想干什么?”原野怒极反笑,“别指望我同意你那些莫名其妙的提议。”
“不同意吗?那你告诉我,我哪一点让你不满意?我记得那天晚上你还是很享受的。”张铎将双手撑在原野的膝头,近距离地细看他的脸,乌黑的眼睛亮得吓人。
原野不自在地把头向后挪了挪,说:“只有动物才凭本能做事。”
“人,不是动物进化来了吗?”关节粗大的手指划过原野脖子,引来一片鸡皮疙瘩。慢慢地磨过那些细微的突起,张铎的表情迷离起来。
原野不停向后靠,声音紧绷,“进化?你有吗?”
“没有吗?”张铎一点点逼近,直到原野无路可退,薄唇弯成了好看的弧度慢慢贴上原野滚烫的脸颊,沿着弹力十足的皮肤游走,留下温润的印迹,“本能未必不好,至少你不需要去揣测什么,你看到的,会是最真实的一面。”
覆上那干燥的红唇,张铎发出满足的叹息,“你知不知道你哪点最吸引我?”
原野不语,整张脸早已因为愤怒而涨得赤红。
“明明就那么寂寞,还要装出一副谁也不需要的样子。你是自虐狂吗?”不容反驳,张铎以吻封缄,夺去原野所有的呼吸。
就在原野对准张铎的舌头狠狠咬下去的时候,张铎及时扣住了他的下颚,“别做无谓的反抗了,用身体来感觉,我会让你很舒服的。你看过我的健康报告了吧?那是特意为你准备的。”
继续深深的吮吻,张铎俯身上前,压住原野的挣扎,双手一刻不听地在他的身上点燃欲望的火焰。
强烈的排斥感让原野不受控制地颤抖,张铎挑逗的动作只让他觉得屈辱。
一吻毕,原野脸色已转为青紫。
张铎察觉到异样,连忙拍了拍他的脸颊,问:“怎么了?”
“哇”的一声,污秽的呕吐物喷了张铎一身。
“你竟然敢吐!”张铎怒不可遏,“啪”的一声一耳光抽到了原野的脸上。
原野脸一歪,整个人从沙发跌到了地上。嘴唇磕到了牙齿,渗出丝丝鲜血出来。他没有出声,只是看着张铎,吃吃地笑了起来。
笑声越来越大,与其说是笑声不如说是痛苦的哀嚎来得贴切。它传遍了整间屋子,完全没有停止的迹象。
张铎被笑声弄得心里发毛,于是大声叫道:“别笑了,不许再笑了。”
“哈哈哈哈……”
“我叫你别笑了,你听见没有!”
“哈哈哈哈……”
“我叫你不要笑了!”张铎揪起原野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重新扔回了沙发上。双手不由自主地捂住了他的双唇。
笑声停了,就像突然断电的收音机。
“原野。”张铎不知所措地叫着,下意识地松了手。
“我寂寞,我希望有人爱我,这有什么错?我讨厌和不爱我的人上床,这有什么错?我想和爱人厮守一辈子,有什么错?”原野直视着张铎,眼中一片空茫,那喃喃的语声既像说给自己听的,又像是说给张铎听的。
“你为什么要强迫我?我哪里招惹到你了?我一个人伤心,一个人难过,我哪里碍着你了?你告诉我,为什么要一直逼着我?我是很想有人陪我,可我不想要单纯的床伴,我恨你这种没有节操的家伙,你知不知道!”
平静的声音突然变得狂躁起来,原野闭着眼大声吼道:“被当成替身,被人抛弃,难道是我愿意的吗?我想振作,我想忘记这一切,我想有个人来爱我,行不行?!为什么不给我机会,为什么不让我一个人好好地恢复,是不是非要把我的心挖得千疮百孔你才肯罢休?”
“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你们一个又一个,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呜……为什么……”声音低下来,变成了细细的哽咽。
9
“原野!”张铎急了,他没想到会引来原野如此软弱的反应。
顾不得满身的污秽,张铎上前捧住原野的脸,抚开他已然凌乱的短发,语无伦次地说:“你,你别激动,我不是……我只是……”结巴了半天他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他所接触的原野是强韧的,如此轻易就崩溃让他措手不及。
起伏的胸膛渐渐平静下来,原野仍然闭着双眼,眼角湿润。张铎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像个做错事等待惩罚的孩子。
良久,原野无意识地抬了抬麻木的双脚。
“我帮你解开。”张铎弯下腰,解开自己绑在原野脚上的领带。
绳子松开的一瞬,原野突然一脚踢向张铎的下颚,张铎不防,向一侧倒去,头狠狠磕在茶几的角上,顿时血流如注。
原野被吓傻了,他原本只想踢昏他好让自己脱身的。
“姓张的!”跪在张铎的身旁,原野的心吊到了嗓子眼。
张铎张开被血液迷花了的双眼,微颤,昏厥。
两小时后,两人在医院的急诊室里面面相觑。
扯了扯身上明显小一号的衣服,张铎问:“你的?”
“你的衣服脏了。”
“我是不是要谢谢你送我过来?”
“这是你自找的。”原野收起了最后一点愧疚。
“我的眉骨上缝三针,虽然不是大伤,但好歹也见了血吧?你有点同情心行不行?”
原野看着他气鼓鼓的样子,突然觉得好笑,“你有力气计较这个,那就是可以走了吧?”不等张铎回答,他径直走了出去。
医院的过道上很长,灯光惨白惨白的。
迎面走来的高大身影一下子遮去了大半的光线,原野礼貌地避让。
“原野?!”
徐佑林的脸看上去不太真切,原野僵在原地,空气突然静止了。
“你被人打劫了吗?”徐佑林问。
红肿的脸颊,唇上的血痂,衬衣的扣子掉了好几颗,露在外面的手腕上还有捆绑留下的青紫。原野的样子狼狈到了极点,他的心情也灰暗到了极点。
不该的,他不该在这种情况下遇上徐佑林,他应该穿得光鲜亮丽,他应该傲气十足地向他炫耀自己过得如何好,他应该……
记不清自己是如何逃出了医院,直到张铎从身后死死搂住他,大吼:“原野,别跑了!停下来,原野!你发什么疯?!”
疯了,疯了,他的世界都疯了。蓦地揪住张铎的衣服,原野急促地喘息着,眼中狂乱一片。
“累了吧,我们先回家。”张铎握住原野的手背,放低了声音。
“别担心,我什么也不做,只是送你回家,好不好?”
如同被催眠了一般,原野的呼吸渐渐平复下来,整个人也如同抽空了似的软了下去。
张铎将人搂进怀中连拖带拽地弄到了车上,开车回到了原野家。
为原野掖好被角,张铎看着那张灰败的面孔,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今晚,太乱。
转身离开的一瞬,修长的手指扣住了粗壮的手腕。
“陪我。”
原野闭着眼,声音飘忽。
“你会后悔的。”
不理会张铎的话,原野一言不发地跪在床上,褪去身上单薄的衣裳,露出麦色的肌肤。
这绝对是个热情的吻,张铎张开嘴,任原野予取予求,黑亮的眼睛冷冷地注视着他颤动的睫羽。
察觉到张铎的冷淡,原野缓缓睁开双眼,纠缠的视线里没有激情的痕迹。
用手指弹了弹原野的额头,张铎说:“我不介意只是单纯的抱抱你。”
原野一怔,紧到窒息的拥抱立刻将他圈了个严实。
终于,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接踵而来。埋首于张铎的颈间,原野的肩膀抽搐着,无声的哭泣渐渐变成号啕大哭。
积蓄了好久的情绪,终于痛痛快快地宣泻出来。
轻轻拍抚着原野的后背,张铎的心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占据了。他突然觉得自己有责任好好安慰眼前这个哭得伤心欲绝的男人,因为他的伤悲已经牵动了他的心,仿佛他已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原野的嗓子哑得再也发不出半点声音张铎才放开他,体贴地端来一杯水让他润了润喉咙,又用热毛巾替他敷了敷肿到不行的眼睛。
好半天,原野缓过劲来,说:“原来你还不算太坏。”
“后悔打破我的头了吧?快想想怎么补偿我,以身相许最好。”
“狗改不了吃屎。”说完这句,原野疲倦地躺回被子里。
张铎笑着坐到了床边,问:“还要不要我留下来?”
原野没有出声,只是伸手握住了张铎的手掌。
10
伤口隐隐的疼痛打搅了张铎的好眠。睁开眼,屋内只剩他一人。张铎看了看表,已是中午十一点。
原野上班去了,留了张字条和一份简单的早餐。
端起那杯许多年不曾喝过的牛奶,张铎慢慢地踱到阳台边。白色的衬衣下摆随风掠过他的头顶,洗衣液清香的味道若有似无地传来。那是他的衬衣,昨天被原野弄脏的那件。
他一大早洗的?从来不自己动手洗衣的张铎有些诧异,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微湿的布面,润润的感觉让他的心底漾起小小的涟漪。
早餐、衬衣,好像……
傍晚,原野下班后回到家中,张铎正系着围裙在餐桌边摆碗筷。
原野一愣,好半天才说了句:“你还在啊。”
“嗯。你去洗手吧,开饭了。”张铎没有抬头,仍在继续手中的动作。
机械地放下手中的公事包,原野走到了桌边。三菜一汤的菜式,色香味俱全。
“你做的?”
“尝尝我的手艺。”张铎笑眯眯地说。
犹豫再三,原野拿起了筷子。
“味道不错,”生硬地赞美了一句,原野忍不住拆穿他,“有街口餐厅的水准。”
张铎也不觉尴尬,自在地说:“就是街口那家餐厅送来的,我负责加热。”
“你的脸皮又够厚的。”结束了没营养的对话,原野坐到了餐桌上,开始填自己的五脏庙。俗语说得好不吃白不吃。
见原野不再出声,张铎傻笑了一阵,也开始用餐。
“别吃牛肉。”埋头吃饭的原野突然喝住了他。
“干吗?”
“你在长伤口,不能吃发的东西。”
“哦。”不太情愿地放下已经送到嘴边的食物,张铎忍不住埋怨,“你的口气真像我妈。”
原野瞥了一眼张铎,懒得再辩。嘟着嘴的张铎简直就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我妈死的时候我才六岁,印象最深的就是她怕我得蛀牙,一直不准我吃糖。所以我就偷偷地把奶糖藏在床垫下面,结果招得到处都是蚂蚁,最后被我妈狠狠地教训了一顿。”张铎看似平淡的叙述透出浅浅的怀念,棱角分明的脸部也一瞬间柔和下来。
原野停下了筷子,苦涩地笑了笑:“我出生就没有妈妈,不知道妈妈说话是什么口气。”
张铎一怔,冲口问道:“你妈怎么了?”
“难产,生下我就死了。”
“我妈是淹死的,她不该一个人去游泳。”
“吃饭吧,菜要凉了。”原野无意再继续这个话题。
张铎放下了手中的碗筷,绕到了原野的身后,伸手抱住了他。不理会他的僵硬,张铎轻轻地将头靠在他的背上,把脸贴在他的脑后。
“原来我们有这么多相似的地方,这是不是就叫般配?”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嘘──”收紧了双臂,张铎低声打断了原野的话,有些虚弱地说:“其实,我也很寂寞。我想有个人陪我吃饭,陪我说话,我特别想有个人能在我觉得冷的时候抱着我。”轻轻地将原野的脸转向自己,张铎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问:“你不讨厌我吧?”
“不讨厌“三个字差一点就冲口而出,可话到嘴边的一刹那却没了声音。
见不得原野的迟疑,张铎不禁问:“在想什么?昨天那个医生吗?”
就像被踩到尾巴的野猫,原野倏地站起身来,指着门口大声说:“东西已经吃完了,你可以走了。”
张铎平整的眉头慢慢皱起了川字,“你在怕什么?”
“你走吧。”
“有些伤口,你越不去正视它,它就越难愈合。”
“不送。”
凝重的气氛让二人同时感到喘不过气来,张铎挪动了脚步却没有走向门边。
停在原野一步之遥的地方,他说:“我不想探听你的过去,我只是想帮你从过去走出来。把你的手给我,让我陪你好不好?”
张铎的手悬在空中,纹丝不动。
原野摇了摇头,烦躁地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让你陪我。”
又是一片死寂。
“我从来没有这种感觉,你让我,让我不想离开。真奇怪,我也说不清是怎么一回事。算了,就当你可怜我,别放我这个伤员独自一个人好不好?”
为了强调自己是个伤员,张铎夸张地用手扶住受伤的额角,乌亮的眸子有些润。
“你……”原野张了张嘴,看着他额角白色的纱布,终是狠不下心来,“怕了你了。”他将手用力一挥,然后坐到沙发上,声音挫败。
“原野!”张铎兴奋地扑到原野的身上,神态像极了一只讨好主人的摇尾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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