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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辉岁月 by:混世精灵-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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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洋憋红了眼眶,“陈涛呢?他知道没有?他肯让你走那么远?”
“他知道。”
“那他人呢?躲哪儿了?”海洋瞪大了两只眼睛在四周搜寻陈涛的影子,半个人影也没捞着,狐疑地望着郭健阳脸上顶着的俩黑眼圈,“他……没来?”
“他把少爷我甩了。”小阔少的嘴角勉强地撑开,笑得史无前例的难看,“骂得我郭健阳一文不值,就把我当破铜烂铁扔了。咱俩分了,我不归他管,就那么回事儿。”不知不觉中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好像针扎在心房里放着血。
江海洋的脸色陡然变了,“**你说什么陈涛那浑蛋是不是玩你?!他把你当垃圾!”挽起袖管,鼻子里哼哼,“当初他怎么跟我说的?他狗屁我要替你报仇把他心肝挖出来看看是不是黑的”
小阔少突然猛扑了上去,缠住江海洋的胳膊,“你他妈敢动他,我不放过你!”
“什—么”胳膊肘好像要拧断一般,海洋哀号着,“他都把你扔了,你还这样——对他太不值了!”
“你不明白,等你爱上了一个人,你就明白了。”小阔少转身要走,江海洋看见他眼眶里全是血丝,瞳仁瞪得那么突出,好像一不小心,就能溅出血来。
走了几步,突然停下了。
依依不舍地转过身,江海洋看见他向自己走来,给了他一个拥抱,“海洋,要是有机会,告诉他……我会回来的。”
江海洋的鼻子酸了,忽然感觉脖子上湿湿的,他的眼眶也充血了,“健阳,行了,你跟他那么几年,脾气都好多了。这是我第一次……看你小子流眼泪……你别煽动我行不行?”
“呕—”
感觉有些不对劲,伸手往自己身上摸了摸,粘乎乎的。低头一看,白花花的T恤上染成一片,惊叫一声,“操你他妈吐我”
想不带遗憾就走了。
我跟你在一起三年,认识你的时候还是一个未成年的小屁孩。
现在我要跟你分开下一个三年,要是这三年里我还没有死,我就回来找你,
把这六年的血债全跟你算清。
谢飞三天前醒了,能说话了。撞得满是硬伤,浑身上下骨折了的地方不少,小脑袋上缝了几针,没有什么内伤。
加护病房住了一个礼拜总算被安排进了普通房。谢飞爸妈从外地赶回来看见儿子成了这样,眼眶都红了。从小到大没让自己这个宝贝儿子受过苦,没挨过那么重的伤。陈涛几天几夜也没合眼,坐在谢飞身边一直照顾着,护士叫了好几回让他回去休息他都没走。
直到把自己熬得不成人形。
谢飞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的双眼慢慢转向陈涛,轻轻叫了一声,“涛……。哥……你回……去吧……他今天要走……了。”
陈涛没有作声,半天伸手从床头柜上取了一个苹果,“来,哥给你削个苹果,这两天没怎么吃,饿了吧?”
谢飞勉强动了动脑袋,想摇头,又想到什么“是不是你……把他这样……逼走,就能死心了?”
“……”
“他在美国……会比这里好过?有什么事儿……你不能告诉他嘛,非得……他走……”
“……”
谢飞的视线笔直地投向他,虚弱的一张脸上表情却那么苛责。
陈涛神志有些游离,手上拿着刀子,分不清果肉皮肉,慢慢捅了进去。
顿时血流不止,深到隐约割出一道筋肉来,整颗苹果霎时染成了血红。
小家伙突然吓得咳嗽了一声,牵动肋骨,疼得揪心。
陈涛这才回过神来,呆呆地看着手上的血。好像没有知觉,疼得麻了。
手里那颗红艳艳的苹果,狰狞的好像一颗在往下淌血的心脏。
血淋淋地控诉自己是个冷酷无情的刽子手。
下了飞机,小阔少吐了三天三夜。把胃全掏空了,却好像还能有源源不断的东西往外吐。把渣子全吐完了,就剩下胃液,酸溜溜的跟喝下去的水一块儿喷了一地,走路时候把自己整个人都滑倒了,磕着脑袋还照样能在地上爬。
轮上吃饭,边上还得接着一个盆,刚吃下去一口,就倒头吐了,呕得比吃的还多,呼啦啦的好像怎么也吐不完。小阔少的妈着急了,问自己儿子怎么了,健阳嘴角挂着不知是唾沫丝还是残渣,面孔煞白跟个白无常一般骇人地说自己没事儿,就是水土不服,吃什么吐什么。
健锋替他拍着背,这小子连喝下去的水都吐了出来,吐了他一身,吐得喉咙都烧火了,连鼻涕眼泪也喷了出来。
晚上睡到一半,胃部痉挛,蒙头就往枕头上使劲吐,吐到体力虚脱,昏死过去。第二天早上小阔少从地上爬起来,滚着进厨房从冰箱里取了一瓶番茄汁补充体力。
喝了一半就好受多了,也没吐,这小子乐了。安安分分坐在床上边看电视,边往嘴里灌番茄汁。电视剧才演五分钟,画面一转,男女主角突然接吻。
“呕—”一声,反胃的劲头又上来了,惊天动地的带着喷涌而出的气势,郭健锋从隔壁房里猛扑进来,只看见健阳浑身一片血红,嘴巴里向外冒血泡,连鼻孔里耳朵上也沾满了飞溅而出的红色液体。
乍看这情形,简单来讲,就是七窍流血。
第一时间被送进了医院,血流量太大了,他大哥惊得都快挽袖子管要抽血了,这小子却被抬了出来。
诊断书:误食大量过期番茄汁,导致食物中毒,外加神经性呕吐,需住院治疗。
活了二十年,小阔少头一回患上——精神病,一听这结果当场昏厥。
在医院床上躺了一个星期,挂盐水打针,总之这小子怕的那些玩意儿齐齐上阵了之后总算是救回他这条了小命。
一到家就连啃了五大块牛排,把他妈跟大哥吓的。
大口嚼着牛排,两排牙咬下去恶狠狠,好像跟这排骨有仇,抹着油光光的嘴,“我没事儿,一个礼拜没吃没喝的,我饿得慌,一整头牛我都能吃得下去!上菜啊再来两块”
他妈望着他,特心疼,特宝贝,“阳阳,是不是想家了?想你爸了?”
他大哥突然抬头看了看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来之前,他让我还给你的。”
“什么东西?”小阔少嘴里刁着牛排,两手还切着牛排,望了一眼——
那张天桥上的照片。
眼珠突然爆了出来,好像青蛙,又张大了嘴,吐出一块还带着血丝的烂肉。手上一滑,狠狠地在自己手指上来回切开了一刀。
血崩了。
又是血流不止。
小阔少顿时止不住地眼泪往外飙。
——
隔了那么远,你还想我死。
是不是我把血流干了,
你才甘心?
五十二
小病大病闹了整整一个多月,再恢复人已经瘦了一大圈。小阔少照着镜子还能扑哧笑出声来——
哟嗬,少爷我苗条了!
刚说完,没站稳就摔趴下了。
他大哥这段日子没少替他操心,西药下肚没疗效,就熬中药,掐着健阳的鼻子也得让他喝下去。江海洋打过两个越洋电话过来,尽是长话短说,手里攒着那IC卡,钱哗啦啦的流得他心痛。到头来问的无非是健阳你吃的好嘛,喝的好嘛,过的乐呵嘛?小阔少闷在屋里一个多月,连纽约市容都没看过,跟窗台上一坐看着对面一幢小楼,对江海洋说,好……特好,世贸大厦特雄伟。江海洋顿时一头雾水,敢情这世贸重建工程提前峻工了?
到身子骨彻底好透,他哥总算开车带他逛了一圈。健阳坐在车里,看着窗外纽约市中心的繁华夜景,却丝毫没有欣喜的感受。
把车窗开到最大,小阔少吹着凉风对他哥说,“往郊区开吧,这儿太闹了。”
健锋看了看他,把车调了头,一直开到房屋稀少的郊外,健阳才喊停。
这小子从车里蹦出來,跑着到一条小水沟跟前,狠狠往里头扔了一颗石子。健锋从车里走下来,替他披了一件外套,“郊区这边晚上凉。”
小阔少随即一个呕吐状,没有看他大哥,一个劲地往水塘里扔石子,“我来之前你是不是找过陈涛了?”
其实我早猜到了,但我没有说。这一个多月来,我想了太多太多。
“……”
“你他妈说啊!”从地上捡起好大一块石头往池子里狠狠一抛,溅起一大片水花,“你敢做还不敢说?还真没骨气!亏我喊你大哥!”
“你是不是让他撒手了?你拿什么堵他了?拿我郭健阳的前途威胁他?”健阳字字一针见血,突然黑漆漆的一双凌厉的眼睛突起,望着他大哥,“他这人,最在乎的就是我!什么事儿都先替我考虑”
“健阳……你爸妈年纪都大了,要是让他们知道你跟一个男人在一块儿,会气死。”健锋伸手去夺他手里的大小石子,“别扔了,回去吧。”
“滚你他妈让开”凶神恶煞地朝他哥扬了一拳,冲他大哥吼了,“郭健锋你别以为我不会揍你!我揍过你一次,就有第二次”
说完,又是一拳,健锋没有躲,脸上硬生生接下这拳,疼的半边脸烧着了。一个左钩拳再砸上来,死死抓住他弟弟的手,“你疯了!我是为你好!”
“为我好?你他妈狗屁”小阔少急了,唾沫溅在他哥脸上,“你是不是有恋弟情节啊?离不开我,非得把我拴在你身边?那你之前这么多年把我一个人扔下跑了又算什么?我郭健阳不是小孩犯不着你替我操心”
使劲从他哥手里抽出手肘,“以前是少爷我打不过你!”恶狼似地猛扑了过去,瞪大了凶残的眼就把郭健锋拽倒在地,连着给他腹部上揍了好几拳,“有种你跟我动手!要是你输了就放我回老家”
每一下都那么有杀伤力,健锋捂着肚子瞪着他,冷冷地说,“你要是敢回去,我就派人把他打成残废!”
“混蛋你他妈小人”发了疯似地握紧了拳头,“你敢动他我先杀了你!”
滚倒在一片草丛里,小阔少第一次发了狠劲死死掐住他大哥的脖子,月光下的瞳仁冲着血,好像进化成一匹野兽。
健锋突然暴躁起来,被打得嘴角流出血来,愤怒地一扬拳头就狠狠把健阳掴倒在地上,又使劲给了他肚皮上好几拳,气昏了,“郭健阳你居然为了那穷小子跟你哥我动手!”
眼角扎在树条上,流出血来,沿着脸颊直往下淌,一滴一滴。
健阳伸手抹了抹,血在眼前化开,突然瞳孔缩小,喘着气,恶狠狠地逼向郭健锋,狂叫着又扑了过去,“郭健锋!我他妈杀了你只有他才配让我见血你不配!”
往最狠的地方用脚踹了过去,死死踩在他哥的腿上。
记得那时候,你为我流了血,我也因你淌了血,从那时起,我的血管里就好像已经凝入了你的鲜血。我珍惜我的鲜血,就好像珍惜你的生命,谁都别想在我的身上榨取一滴。
郭健锋惊呆了,从没有见过这样不顾一切的健阳。
飞快的一拳往脑门砸来,健锋反射性的伸手挥了出去。“碰”的一声,他没事,却听见一声闷哼,小阔少倒了下去,捂着脸。
健锋扑了过去,把他扶了起来,鼻孔里手上,全是血。
又吐了,但这次是真的吐血,一大口,呕在身上。
“笨蛋为什么中途停手”
小阔少伸手接着自己的血,“呕——突然想起来,他让我别跟自己大哥动手。”
说完,扑哧一声,鼻子里又喷了出来,健阳却笑了——
我还记得啊,记得你跟我说的话。
坐在车里,被他大哥往鼻子里塞进了大团棉花球,大张着嘴巴呼吸着。健锋伸手托住他的脑袋,替他贴上创可贴,“别动!倔什么?”
小阔少看着前方一片荒草,“哥,你放心……我不回去。我知道妈身体不好,她吃的那些药我都看见了。”健锋的手微微一抖,看着他弟弟深邃的一双眼。
“其实那时候我就知道他是故意逼我走的,这个世界上我可以相信任何人任何事儿,但我不会相信他不爱我。”忽然流着血的眼角又淌下水来,嘴角扬着,“我那么好一人,又有钱,又有才,还有模样,什么都好……他会看不上我?”
自嘲地笑出来,喷了一鼻孔血出来,“但他就是这样,想我过得好,比他好,就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拿最狠的话堵我,想让我放弃,记恨他。我呢?明明知道他骗我,但我不能不跟你走啊,我不能为难他,他处心积虑的为我着想,要是我不走,他不放我走,你是不是会杀了他?”
“你是真离不开他?”
“噗——要是我能离得开他,我就不能病那么久。可是现在我明白了,只要不是分开一辈子,我都能忍。我还真他妈小孩,才分开了几个月就成这样了,这些年我还是没长大,被他宠坏了。”
“我跟他说毕业了之后我要养他一辈子,我想保护他,不能老是他护着我。可现在我还不够格,翅膀还没长硬呢。”
他大哥安静地听着这小子说话,三年多了。他第一次觉得这个弟弟,长大了。
“我想好了,我得经得住这考验,等少爷我能飞了,我就回去。不能让他对我失望。”
“如果这样,到时候我不会拦你。”健锋冲他弟弟笑了,笑得健阳浑身起毛,“要是三年后,他还记得你,我就祝福你们。”
小阔少忽然也笑开了,笑得眼角一阵发麻,“那你输定了!”
——
你不会忘记我,
正如我不会忘记你。
时间是无效的烟雾弹,
散去之后,等我回来,听你再说一次,
我爱你。
五十三
许多个晚上,陈涛彻夜未眠。
事实上,我从未希望你离开过。不想欺骗你,也不想我欺骗我自己。
也许因为我太爱你,所以不能自私的把你留下。
十一月底,谢飞能出院了。身上的伤好的七零八落,就是右腿还不方便,柱了拐杖才能走路。陈涛一大早就来接这小家伙出院,帮他收拾了行李还张罗这张罗那。
谢飞就坐在边上看着,嘴里咬着陈涛带来的热气腾腾的肉包子,一脸幸福。突然小眼珠一转,咳嗽了一声,“涛哥,今天我出院。你是不是该有点表示?”
“什么?”陈涛替他把东西装进包里忽然转身,满头大汗地望着他。
“我替你死过一回,你是不是该报答我?”晃悠着能动的一条腿,眨着眼睛用着心计。陈涛搬了把椅子坐在这小家伙跟前,摸了摸他脑袋,“那你说吧。”
小狐狸把包子啃完,宝石般的眼珠盯上陈涛的脸,“我的要求很简单,你亲亲我吧。”
陈涛抬头往着他,突然托着下巴的手滑下了。
“扑哧—”谢飞被他大惊失色的模样笑喷,“涛哥,你心虚了。算了,我逗你的。”缓缓地转过脸不去看他,“你骗不了你自己。你爱他,眼里没有别人。”
突然脸颊上一热,谢飞望了回去,看见陈涛在他脸上蜻蜓点水地吻了一下,心漏跳了半拍。
“好弟弟,我们回家吧。”陈涛笑着扶起他,少年哆嗦了一下肩膀,跟着站了起来,看见自己跟他的距离总是远远的那么一大截,想追却永远也追不上。
心,就这样死了。
刚要走出病房,陈涛开门就被一个冒冒失失的家伙撩倒在地上。
才起身,就听见来人吼了一声,“陈涛你站住!老子来替兄弟报仇”
一闪身,看见江海洋挥着拳头往自己冲来,眼里全是仇恨的目光,护着谢飞坐到一边,刚放手就被江海洋死死拽住了衣领。
“陈涛啊陈涛!你他妈不是东西!我找了你三个多月才找到你!你他妈把我兄弟当垃圾丢了你就想什么事儿都没?你想的太好了!健阳他不收拾你,我来教训你让你知道负心汉该是什么下场!”
谢飞刚想阻止,却又退了回来。
市长公子这次拳头挥过来,陈涛没有躲,重重的一拳砸在右边的胸口上,猛击得陈涛五脏六腑都在颤。扶着门框有点不稳,但还是抓紧了纹丝不动,敞开了胸怀,看着江海洋,“你打吧,我不会还手。”
“你有种!”江海洋手上的青筋爆起了,把陈涛一把推在墙上,雨点般的拳头落了上来,每一下都用了最狠的劲,砸得自己的手都开始发酸发疼。陈涛却连一个眉头也没皱过。
“你他妈说啊!你那时候怎么跟我保证的?!你小子说你要让他过得比你好什么事儿都不会让他一个人扛!到头来你干了什么你这个骗子”猛地一脚踹过去,陈涛往后退了两步,后脑勺撞上了墙壁,闷闷地把神经都磕痛了。
“我要是把他捆在我身边,才是害了他。”陈涛抹着嘴角的血丝,眼里有从未有过的执著,“我爱他,所以不能毁了他。”
“你爱他!你终于肯说了!”江海洋被这一句激得,暴跳如雷,拼了命的扑了过去,“你他妈为什么不告诉他!他都快废了你知不知道他在美国病了一个多月,把人都快吐死了”
陈涛的眼睛忽然红了,抓住江海洋的胳膊,“他怎么样了?”
“……”
“你告诉我他怎么样了”
谢飞扬起脸,看见陈涛的表情那么吓人。
“没死,他说他要留着他这条命回来替他自己报仇”江海洋的太阳穴突突地跳着,“凭什么你却在这儿过得那么好”
“碰”的一声,门上的玻璃被江海洋一拳砸碎了。碎玻璃到处飞溅着往一边谢飞的方向,海洋也没有想到自己伤及无辜,赶忙扑了过去补救。
但迟了一步,小家伙已经被陈涛死死地拥住了。
额头上划开了一条口子,谢飞推了推他,“涛哥没事吧”
“没。”轻轻地摇了摇头,陈涛想站起来,脑袋却突然一沉,晕了过去。
天色暗了。
江海洋坐在陈涛的卧室里,“你贫血,为什么不早说?这几个月你都干什么了?没日没夜地照顾谢飞,还上工地跟餐厅打工,半夜里才回寝室看书,你那么拼命你想干吗?你以为你是铁打的?”
“……”看了看天,没有说话。
“我跟你道歉。”江海洋递过去一杯水,“今天,我是故意的。我故意找你茬,我想揍你一顿,想把你揍醒。你对健阳说了那么些狠话,这小子跑那么远还不能忘了你。”
陈涛忽然转过脸来,脸色苍白,但很平静,“对了,江海洋,你还没告诉我……他到底过得好不好。”
江海洋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他让我给你的。说你要是真忘了他,就让我撕了。”
接过来,慢慢地撕开了。
信很长,写了整整两页。小阔少的字还是那么龙飞凤舞般的大气,有些话却让陈涛笑不出来。
……
陈涛,我不信你没爱过我。这三年我跟你在一块儿每一天,我都知道你心里想什么。所以你说会忘了我,我也不信。
你忘了吗?你忘不了我。
我在这边过得挺好,除了上个月水土不服吐了几回一切都很好。我把我哥揍了一顿,这混蛋说要是我敢回来就把你打成残废。我们俩两败俱伤,但我赢了。我把他打趴下了,我告诉他这辈子谁都阻不了我跟你。
……
……
陈涛,三年后我会回来。我不会辜负你,所以这三年我会好好干。最近我找了一家餐馆开始打工,每天都忙得腰酸被疼,简直比你上我一回还痛苦!
我不想再花我爸妈的钱。你给了我前途,所以今后回来之后,要养活你的是我。
……
……
……
你却还是欠我的。
你用刀子在我心上捅过一刀,所以我回来之后,就要报复你。
在你身上烙下我的印记,再也抹不掉。
信封里还有那张照片,一并寄了回来。什么都没有变,当时的幸福还是那么耀眼。小阔少在上面新画了一颗爱心,添在自己跟陈涛的脸颊中间,那么暧昧。
夜深了。好像在伸手不见无指的屋子里感受到你的气息,就在我的耳边手边,唇边。月光下,陈涛呆呆地望着窗台上那颗仙人掌。
被打碎了花盆,重新栽进了新的盆子里,还是活得那么,生机勃勃。
美国的一月一日,新年。健阳起床,看到床头上,摆着一张新寄到的贺年卡。
干净利落的字迹
——
臭小子,新年快乐。
忽然从床上欣喜若狂地跌了下来,顾不上摔疼了脚,捧着贺年卡一头倒在地上。
酣畅淋漓地大笑着,那么幸福。
五十四
时光悄悄溜走。
白色的高领毛衣,陈涛一直穿到第三年的冬天。十二月末圣诞节,江大市长公子请了高中时代一群好哥儿们一块儿上市里最好的娱乐城聚会。这小子这两年发了,跟着谢老板学炒股,起初是闹着玩,可谁知道这小子投资经营的脑袋特别灵活,原本的几千块资本越滚越多,才两年功夫就成了万元户发达了,小时候能窝在家里头数钱的梦想总算是初步实现了。
姓江的这小子别的没什么,还有的就是从郭少那里继承的那点哥儿们义气,大学快毕业了,也没能忘了在二中的那群铁哥们,当然他江公子请客也不能忘了陈涛还有谢老板的儿子谢飞。一砸下去就好几千,头一回摆阔就像模像样的。
今年的冬天格外冷,十二月下了好几场雪,陈涛踩自行车到娱乐城的时候,手都冻僵了。人已经都到齐了,就等他来开席了。
兄弟几个都是好些年没碰头的,眼见着明年夏天一毕业又要各奔东西,牢骚话也多了起来。
江海洋一副新资本主义家的模样,招呼大家大口吃菜,“我说这么好些年,我江海洋还真没请你们好好出来玩过。那时候我穷啊,我穷但我志不短啊!这不,我发了也不会忘了你们这班哥儿们啊!我这才叫有情有意啊!”
一席话说得底下一群人喷笑,却看见江大公子泪眼婆娑,都憋着没敢笑出来。
陈涛坐在谢飞边上替他夹菜,这小家伙今年也上大二了。那年车祸以后把高三耽误了好几个月,但还是考上了市里最好的重点,念了工商管理,将来也是继承他爸的料。
“我说海洋,郭少这两年上哪儿混了?今怎么没见他来啊?不是说上北京念书了?”一个哥儿们突然站起来给江公子倒酒,说着说着就提起了郭健阳。
“靠!这小子!还说这小子上美国风流快活快三年了,哪儿能想着我们啊?这两年都没怎么跟我联系,八成把我江海洋忘了,还指望他什么?”江海洋突然看了一眼陈涛,“他心里,除了一个人没别人了。”
“谁啊?”几个人异口同声地问。
“就是……他自己呗!”江海洋呲牙咧嘴违心地笑,陈涛站起来,替自己满上一杯啤酒,走到海洋跟前,“我敬你。”
“客气什么呀?都第三年了,什么都熬过来了,你别前功尽弃就是了,他就快回来了。”
“我知道,就算再过个三年十年,我也等他。”
没人听得懂他们说什么,谢飞托着脑袋静静思索,窗外忽然有人放起圣诞夜的烟火,耀眼光芒照在每个人的脸上。
吃完饭,所有人开始唱歌。江海洋最疯,霸着话筒,每首歌都来那么两句。可惜这小子天生五音不全,几首歌下来没一首是按着调子唱完的。台下弟兄们也不敢说,个个拍手鼓掌说好。谢飞坐在江海洋边上塞着耳朵,突然踹了他一脚,“喂!你走音王,别唱了!简直噪音!”
“靠!”江海洋顿时脸面无存,瞪着这小家伙的脸,“你小子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别说嘛?我这好不容易自娱自乐上。”
“哎,不是说陈涛唱beyond的歌特行嘛!阿涛,过来唱啊”一个小分头突然叫了一声,所有人一听不用再受市长公子的麦霸摧残,个个响应号召招呼陈涛来唱。
陈涛拗不过,接过众人从江海洋手里夺来的话筒,一首首唱。
所有人跟着慢慢地哼。
忽然想起,多年以前,你和我在那间小屋里,听那盘破旧的卡带。
你和我最喜欢的都是那首《光辉岁月》,
有几行歌词,我们反复唱过。
年月把拥有变做失去/
疲倦的双眼带着期望/
今天只有残留的躯壳/
迎接光辉岁月/
风雨中抱紧自由/
一生经过傍徨的挣扎/
自信可改变未来/
问谁又能做到。
我想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这三年来我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但我不后悔当初和你分别。我履行我的诺言,要让你翱翔在这片天地,不牵绊你,看你拥有最大的成功。我不需要你报答我,要是还可以拥有幸福,我想紧紧抱住你。
眼角忽然闪起了泪光。
江海洋赶紧从低下抽出一大包东西,“来来来!今天过节,我江海洋就冒充一回圣诞老人,我在二中那两年兄弟们都没少照顾我,这算我一点小小的报答。”
所有人疯狂地都扑了过来,难得有机会剥削江大公子,谁都不能错过这机会。谢飞手里捧着江海洋亲手塞给他的所有礼物里头最高最大的一个,惹得人眼馋,纷纷指责江海洋偏心。
谢飞歪着脑袋问了句,“这里边什么?”
江海洋笑得前仰后合,“想知道,你拆开来看看不就得了?”
哗啦一声包装纸撕下来,众人笑喷——
一个半人高的小狐狸娃娃,那眼神亮啊,亮的就跟谢飞的眼睛一模一样。
小家伙的脸绿了,从沙发上蹦起来,跳到江海洋跟前就给他来了一拳,当场倒地。
所有人手里都捧着花花绿绿的礼品盒,唯有陈涛坐在一边,两手空空。
海洋走过去,看着手表,语气那么神秘,“陈涛……。你的礼物,十二点,准时送到。”
倚在墙角的沙发上,慢慢睡着了。
好像梦见你在我眼前,真实到每一根神经都在跳动。
所以惊醒了。
圣诞夜的狂欢还在进行,忽然听见远处十二点的钟声。
门开了,走进来一个人。
所有人都停止了喧闹,望了过去,有人的嘴张成了O型。
陈涛抬起脸,怔住了。
看见他慢慢地向自己踱过来,穿着一件黑色的,那么熟悉的高领毛衣。
扑哧一声,笑了,伸出手去,那么自然,“健阳,三年不见了。”
黑色的瞳孔打量着他,郭健阳的五官更深刻了,眉宇间已经不再是三年前那个处世未深的阔少爷。
把陈涛揽进了怀里,力道那么重,好像要把他整个人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江海洋突然叫了一声,“喂!那什么,别看了我肚子怎么又饿了?”随手拖了两个,把谢飞也带上,“来来来,都跟我出去宵夜,甭管这俩疯子”
人群散了,灯光有些暗。
只留下他们两个人,安安静静,久久没有说话。
五十五
陈涛看见暗色的灯光下,这小子宽厚的背影,他变得更高大了,更成熟了,松开胳膊,坐到他的对面。长时间的凝视,好像要把过去三年的空白都弥补回来。
健阳近乎贪婪地望着他,忽然笑了,沉默了很久,终于说了一句——
“我回来了。”
陈涛抬头望着他扬起的嘴角,“什么时候下的飞机?那么急着就来找我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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