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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男彼男的似水流年-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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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小虎等她骂完,突然说:“你把小米叫出来,我要问她句话。” 
罗拉说:“你拉倒吧!小米根本不想见你。” 
金小虎觉得跟她实在没什么好说的了,啪得挂了电话。他闷闷的抽了一夜的烟。后来第二天早上,他还是在马路上截住了小米。还是他打电话给阿强,阿强告诉他的:小米最近常参加附近的一个布道集会。阿强告诉了他时间和地址,金小虎立马赶了过去。 
罗拉陪着小米从布道会里出来。金小虎早就在路口等着她们了。一看到她们,就迎了过去。金小虎沉着脸说:“小米,你过来,我有话要问你。” 
小米的样子憔悴不堪,眼睛大得吓人,原先那种怯怯的神情更加分明,非但如此,还有些呆滞的成份。她转过头去,不看金小虎。罗拉拦在他们中间,气势汹汹的说:“金小虎,你什么时候这么会缠人了?” 
金小虎推开她,说:“我就问她一句话,问清楚就走,不会怎么样她,你不要在中间碍事。”看她还不让开,金小虎一下子火了,冲她吼:“听到没有?!你以为你谁啊?你他妈的管那么多闲事干什么?” 
他的气势相当吓人,罗拉吓的后退一步,金小虎趁机一步向前,握住小米削瘦的双肩,他看着她的脸,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不要吓着她。但的她的脸转向另一边,不看他,头低着,眼睛向下看着地面,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上形成一道阴影。罗拉在旁边恨恨的说:“那好吧,金小虎,你问吧。”她转向小米,“我就在旁边看着,你不用害怕。”她想站开些距离,让他们单独谈话,但是小米死死抓住她的手,不让她走。她也没有办法,立在旁边。 
金小虎放低声音,尽量显得平和自然,他问:“小米,我想问你……”,他抬眼看看旁边的罗拉,罗拉耸耸肩,眼睛看向别处。金小虎收回视线,继续说:“小米,都过了这么长时间了,你总可以说了吧……那天晚上,倒底怎么了?”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几近耳语。 
小米一言不发,一动不动的保持着原有的姿势和态度。金小虎等了一会,却觉得有几个世纪那么漫长,他有些不耐烦了,轻轻的摇摇她,说:“啊?你倒是说话啊!”结果却把小米的眼泪摇出来了。她低着头,眼泪象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一颗一颗不停的沿着脸颊滚落。小米一哭,金小虎就着急。他皱起眉头,盯着她半天,忽然忍无可忍,问:“那天晚上……是不是太子?” 
他的问题虽然没有问完全,但已经是不留情面和余地了。罗拉吓了一跳,转过头来看他,又看着小米。她也想知道答案。金小虎的脸色阴沉可怕,又烦躁不安。连他自己都觉残忍,但他要明明白白的问清楚,倒底“是”还是“不是”。“你可以什么也不说”,他的语气冷静到几乎轻描淡写的地步,他只让小米做一个简单的选择题,“你只要点点头或摇摇头……”,小米没有任何动作,仍旧低着头无声的哭泣着,但金小虎紧紧握住她的肩膀的手,却可以感觉到她的身体战栗着颤抖起来。金小虎知道她哭得情绪越来越激动了,哭得越来越伤心了。他怕她再失去控制,但他又不能放弃,他只能逼迫她,不管她愿不愿意承认或者否认。他说:“你不要这样好不好?你是不是在害怕?是不是不敢说?……”,他突然停住了焦燥的催逼。他看到小米抬起头来,看着他的眼。她的眼圈通红,满脸的泪水,她紧紧的咬着嘴唇,无声的流着泪,嘴唇都咬出血来。金小虎忽然明白了,她是发誓不说的,保守到这个秘密,一直到死,谁也不告诉。他惊讶的在她的眼里,看到从来没有发现过的情绪:一股隐隐的恨意,混杂在伤心、羞辱、凄凉、害怕之间。他震惊万分:她在恨谁?恨他?恨她自己?还是在恨太子?金小虎看得心惊肉跳,他不由自主的松开了紧抓住小米肩膀的手臂,退后了一步。小米软软的向一边倒去,罗拉连忙把她紧紧扶住。刚才他们之间,已经让罗拉看得即疑虑重重,又惊恐万分。她趁着金小虎还没有回过神来,连忙夺了小米就跑,慌慌张张的伸手招了一辆出租车,七手八脚的塞进去,连声的催着快开车,一溜烟的跑了,似乎生怕金小虎又凶神恶煞的追上来,把小米劫持了去。 
金小虎站在马路中间,几乎是失魂落魄的站了一会,周围的行人都在看他。他心里的疑云又重了一层。此后,当他再到小米哥嫂的店里找小米时,就再也找不到她了。小米哥嫂的眼神闪烁不定,陪着笑脸说小米被罗拉带到乡下去养病了,具体是什么地方他们也不知道。金小虎想一定是罗拉这个风风火火的疯女人,怕他再来质问,带着小米躲出去避难去了。小米哥嫂现在已对他有了成见,即使是知道地址,也不会告诉他。金小虎一句话不说,拔腿就走了,从此再也没有跟小米联系过。 



过了一段时日,李铭冠说手续都办好了。他说他因为要走了,最近一段时间会比较忙。金小虎说行,那你忙吧,我也要跟兄弟们好好告别。过了几天,李铭冠派人把证件和飞机票放在一个大纸袋里,一同交给了他。 
金小虎一直想问问李铭冠,那天晚上他是不是对小米做了什么。但他一直都没有问。他问不出口。他怕这句话一问,他和李铭冠之间就什么都不可挽回了。他们不但连兄弟做不成,就算是一般的交情也维持不了了。虽然说那天晚上他们都喝醉了,说起来似乎情有可原,但金小虎知道自己肯定不会原谅李铭冠。他想起流星雨的那天夜里,李铭冠跟他说的那番“做错事”的话。当时他是不明白,但现在,他相当怀疑。也许他当时就有些怀疑了,但他没有敢往下想。李铭冠是不是就是为了那晚的事情,提前向他打声招呼?金小虎突然觉得很窝火,一股无名之火窜上心头,让他极想揍人。 
许多次,当他看到李铭冠时,他觉得自己都是在强颜欢笑了。他看着李铭冠优雅从容的风度,怎么也不相信他会干出龌龊不齿的事情,而表面上还能伪装的这样谦谦君子。金小虎想到金姐的话,金姐问他了不了解李铭冠这个人。当时他想鼓足勇气说了解这个人,但是他没有。他不得不承认,他不了解李铭冠,一点也不了解。他认了他做大哥,是因为他佩服他,但许多时候,他还是看不透李铭冠的心思。 
有一次,他隐隐约约向李铭冠提到了这件事情,李铭冠只是笑了笑,说:“当时确实喝得太醉了……酒能乱性……”,便没有再多说什么。这个时候,金小虎觉得自己象个傻瓜,眼巴巴的等着答案,却又害怕,便也干脆放弃了。这种事情不是开玩笑的,江湖上为了女人反目的兄弟还少吗?金小虎真得不希望如此,在他的心目中,他跟李铭冠的交情这么重要,但他又希望他和李铭冠之间的情谊纯洁美好的不带一丝瑕疵。任何的污点,他都会忍受不了。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他自己在这里暗自伤神,烦闷愁苦,整天板着一张扑克脸,却不知道猜疑是有毒的藤蔓,在不知不觉中,慢慢的缠紧他的心灵,使他窒息,剧毒的汁液慢慢的腐蚀着他心中曾经最美好的感情。有一天晚上,他躺在床上靠着墙壁,抽着烟。他盘点着小米自那一夜后,所有的态度和表现。他忽然产生一种恶毒的情绪。他回忆起小米眼里的恨意,那恨意让他感到心惊。他怀疑小米是故意什么也不说。他还不了解她吗?她那样一个心思绵密的女孩,总是思虑过多。她隐忍着不说,是等待着让他金小虎自己发觉事情的真相,因为如果是她亲口说出来,他说不定会不相信,甚至会在盛怒之下牵怒于她,以为她在挑拔离间。她宁愿自己没日没夜的流泪,折磨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人,也要让金小虎自己去发现,自己去处理他们兄弟之间的事情。想不到小米外表上看起来那么柔弱无助的女孩,狠下心来,却是这样狠。金小虎竟然没料到自己身边的女人巨然是个“女中豪杰”!那么现在,她的目的达到了,而且同时,金小虎再也不会觉得她楚楚可怜,需要保护了,他想自己再也不会爱她了。更何况,即使她不这样做,如果她真的被太子如何了之后,金小虎也没有把握还能接受她。 
金小虎借着收拾东西打包行李的名义,把小米的东西全部团成一堆,值钱的挑出来差人送给小米哥嫂店里,剩下的零碎东西,全部扔进了垃圾桶。有一天,在他没精打采的收拾行李的当儿,他从一件衣服的口袋里摸出了一条银色的项链,坠着一块小巧的米粒状的水晶。他对水晶看了许久,终于狠狠的把它从开着的窗户扔了出去,落在了遥远的夜色中。他心烦意乱,再也打不起精神收拾行李了。他往摊满了衣服的床上一躺,闭上眼睛,重重的喘着气。他想这是怎么了?本来一切都是好好的,都在正轨上,结果一夜之间,全部都失控了。 
他看到小米打开门走了进来,象好久以前一样,还带着明媚的微笑。他想小米不是到乡下去养病了吗?怎么回来了?果然是在乡下心情好,精神也好多了。小米说我来收拾东西的。金小虎说你还收拾什么东西啊,我都扔掉了。小米急了,说我的东西你怎么能随便扔掉呢?算了,我也都不要了,我还要急着赶飞机呢。金小虎说你去哪?小米说到A国去啊,我要和太子一起渡假去啊。金小虎听了也没什么感觉,只是有些奇怪,说:你不是到乡下去了吗?怎么会和太子在一起?小米羞涩的笑了笑,说:我哪里去乡下了,我一直与太子在一起的…… 
金小虎猛然惊醒了,看看周围,才知道做了个离奇的怪梦。他回忆回忆刚才梦里的内容,迷迷糊糊之间真的有些怀疑是真的了。也许小米早就喜欢上太子了,那夜小米即使被怎么样,恐怕也是半推半就吧,小米在分手时哭得那样伤心,也许是掩人耳目。还有所谓到乡下去,会不会是太子在后面……。 
他忽然狠狠的向墙上打了一拳,打得手指生疼,“你混蛋!”他怒吼着。他不知道是在骂谁,是在打谁。也许是他自己吧,也许终归是他多心了,所有都是谣言,跟太子一点关系也没有罢。 



   
(二十五) 



“你和太子之间的事,你自己看着办。”金姐不咸不淡的说,好象这事跟她压根一点关系没有。 
在她面前,坐着金小虎,凶狠的抽着烟。金姐一看他那种样子,就知道他肯定是苦恼了许久,但他压在心里不说。他是不是向自己来拿主意?应该不是,早不知多少年前,金姐就跟他说过,你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你已经是个男人,不需要依靠别人帮你想办法。 
金姐又说:“即然是兄弟,那你们之间的事情,也只有你们自己最清楚,旁人插不上嘴,也做不了主。” 
金小虎说:“姐,你别说了,我什么都明白。” 
金姐说:“我知道你什么都明白……就是你现在快成烟笼子了,身上的烟味远八百里都能闻见……怎么就连个劝劝你的人都没有?阿强呢?他也是不象话,什么都不上心……”。 
金小虎没理金姐的茬,他保持着缄默。过了好一会,他才突然说:“金姐,我今天来,是跟你说件事……”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犹豫着,但终于还是继续下去,“我准备跟大哥一起到A国去。” 
金姐听了,呆了一呆,说了一句:“你呀……”,终于还是忍住了,把身子往后一靠,说:“你要真想去,就去,就当旅游一趟好了。” 
金小虎说:“不是旅游,是给太子帮忙……这一去,十年八年的可能回不来了……”。 
金姐半响没有说话,终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说:“只要你开心,哪怕一辈子不回来,也没关系。” 
金小虎说:“不会一辈子的,你放心,我会回来的……等我过去后,你要也想过去,我来接你……”。 
金姐笑了笑,说:“我过去干什么?你是去干事业,难道能接我去享福吗?算了吧,大不了我经常去看看你……我还得守着我的老陈呢……”。 
金小虎也笑了。金姐又问:“什么时候动身?要收拾行李吧?要走了,事儿又多,你现在一个人,又没有人帮你打点……明天我到你住的地方帮帮手。” 
金小虎说:“不用了,姐,行李都收拾好了……我明天的飞机。” 
金姐愣愣的看了他好一会儿,才说:“你明天就要走了,今天才来告诉我……你倒真是狠心……难道你真以为我会拦着你吗?” 
金小虎垂下目光,他不敢再接触金姐的眼神。他似乎从小到大,无时无刻不在让金姐操心挂肚、失望有加。金小虎声音低低的说:“姐,不是的……本来我早就想跟你说,上次一打岔,就忘掉了……”。 
“哼”,金姐毫不客气的冷笑着,“我看是你不敢说……”,她还想再说什么,但看看金小虎愁眉不展的样子,又很心疼这个宝贝弟弟,语气又和蔼起来,说:“算了,算了,说那么多废话也没用。即然你明天就走,那晚上就留在这里吃饭吧……我让阿蓝姐做几样你最爱吃的……”。 
金小虎狠下心,说:“不了,姐,晚上兄弟们要给我饯行……我没有时间了”。 
“哦,这样啊……”,金姐倒是很平静,过了一会,才说:“……那你去吧……明天我也就不去送你了……你出发到机场前,无论如何要来一趟,你带的行李未必齐备,我总要让人打点些东西给你带着。” 
她最后一句话的语气虽然仍旧平和,但几乎是命令的口吻。金小虎无力拒绝。他点点头,又在金姐家里坐了一会,就走了。 
晚上的时候,金小虎与一众平时交好的兄弟痛痛快快的喝了一场。弟兄们都举杯祝他一路顺风,又祝他在那边大展鸿图,衣锦还乡。金小虎毫不推辞,一个一个轮流着都碰杯喝干了。这个时候,他觉得自己真舍不得他们,他们每一张面孔都是那么熟悉、那么亲切,每一个人都是好兄弟。他们曾同甘共苦,曾经一起在刀光血影中杀出片生天,曾经一起笑过,一起闹过,一起发誓把星星摘下来过。他们之间有那么多的美好的、激动的、鼓舞人心的回忆,他们一起渡过那些热血的岁月。而今他们却要分开了,再见也许不是遥远的事情,但是兄弟之间的生离实在令人感伤。金小虎与他们每个人紧紧的拥抱,他脸上一直带着笑,他心里即使再难过,他也要有大哥的样子。他告诉他们自己还会回来的,到时候就是团聚的时刻。这次他倒真想再喝醉,但他的意识总是清醒无比,他找出各种各样的理由跟他们干杯,最后所有的人都看出来他是心事重重。阿强劝他说:“小虎哥,明天你还要上飞机,就不要再喝了。”金小虎呆呆的盯着酒杯,过了好一会,似乎才反应过来。他说:“好,明天还要上飞机,就不喝了……这杯酒就先留着,等着我回来那一天,咱们兄弟们再喝……”。 
醉醺醺的金小虎是被阿强送回住的地方的。阿强嘱咐了几句,就走了。金小虎瘫在沙发上,眼神痪散的呆了半响,忽然听到电话的声音。他把电话摸出来,“喂”了一声。 
对方是李铭冠。李铭冠说:“金小虎,怎么?睡下了吗?” 
金小虎说:“还没呢!” 
李铭冠立刻听出他声音的异样,问:“你怎么了?” 
金小虎说:“没事……就是兄弟们送我,喝了点酒。” 
李铭冠说:“那你早点睡吧,明天的飞机不要迟到了。” 
金小虎说:“我知道……”,他看看了电话上的电池显示,就说:“大哥,没啥事我就挂了,快没电了。” 
“好。” 



挂了线后,金小虎把电话扔到一边。他看着墙角几个空箱子,那里本来应该是装他的行李。还有这房子里的东西,也应该装箱的装箱,打包的打包。但他什么都没有干。他想着能拖一天就再拖一天,他实在没有心思干。结果到了现在,他的行李也才收拾了一半。他摇摇晃晃的爬起来,把几件乱扔着的衣服胡乱塞进箱子里去。想了想,又觉得真是烦,干脆什么都不带,净身儿跑去算了,在那里,缺什么东西就买什么东西……什么东西买不着?他这样想着,就把自己摔在床上了,他觉得眼皮发沉,想睡觉了。他想着明天还要起床去赶飞机,不能晕乎乎的睡过头了。他摸来闹钟,想定时间,忽然发现自己不太清楚飞机具体是几点的。他又爬起来去找机票,找了找,没有找到,不但机票没找到,那个装着机票和所有证件的大袋子也没找到。他想自己准是拉在哪个地方了,便撑着有些头疼的脑袋,开始努力回忆。一边回忆,一边翻检屋子里那些凌乱的杂物。他把各个常放东西的地方找了一遍,没有找到。他又把每个不太引人注意的角落翻检一遍,没有找到。他开始翻箱倒柜,把所有的衣服扔出来,一件一件的抖,甚至把每个口袋都掏一遍,还是没有找到。一个小时后,他放弃了,他想那个袋子肯定不在屋内了。他又跑下楼,深更半夜的在自己的机车上下左右里面外面的找一圈,什么收获也没有。他推测,袋子准是遗落在外面了,即然是拉在外面了,那就是丢掉了。即然是丢掉了……他边步履蹒跚的向电梯走,边晕晕沉沉的想:那他就不去A国了。 
他觉得头疼,困的要命,眼皮不由自主的上下打着架,他都不知自己是怎样按了电梯的按钮,停在自己住的那一层。他进屋时,想着是不是应该跟太子说一声,说他把机票和证件都丢了,就不去A国了。但他又找不到他的电话了,整个房间里一片混乱,象是刚刚遭了窃贼。他找着找着,就倚着一堆靠垫闭着眼睛睡着了,意识模糊之际他想明天再打电话告诉太子吧。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吧……。 




第二天一睁眼,房间内一片明媚灿烂的阳光,真是个好天气。金小虎觉得脑袋重重的,也不知道什么时间了。扶着墙壁,到卫生间去洗澡,半路上还被乱七八糟的衣物绊了一脚。冲了个热水澡之后,才觉得神清气爽许多,慢慢的接上了昨晚最后的思绪,心情立刻又变得疲惫起来。他从冰箱里拿了些吃的喝的,一边狼吞虎咽着,一边漫不经心的把凌乱的物品收拾收拾,终于在沙发的夹缝里发现了电话。拿起来一看,早已自动关机了。他换了电池,没多久,就收到许多留言。 
除了有事没事亲朋旧友来告别的电话外,就是李铭冠和金姐的留言了。李铭冠留了三条,都是在问他怎么还没有到机场?是不是路上遇到麻烦了?还是忘掉了时间?最后一条,李铭冠的口气有些急躁,他说:马上就要登机,你现在在哪?再不出现,就赶不上飞机了……如果你现在真得有事,那么给我留言,我下飞机后,再给你打电话。 
金小虎默默的把留言听完,他估计这会李铭冠已经坐在飞机上,看着舷窗外的云海了。象李铭冠这种做事有条理的人,安排好的计划,不到万不得已,肯定不会做临时的突然改变。他即使是在机场等不到金小虎,他也不会改变行程。他有他的计划,他有他的目标。金小虎一边嚼着嘴里的东西,一边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至于是表示什么意思,他自己也搞不清楚。 
金小虎接着听了金姐的留言,金姐以为他都已经走了,却没有按约定临走前去她那一趟。金姐把他臭骂一了顿,说他真没良心,白疼他了,骂他是个软蛋脓包,不象个男人。金小虎听着听着反而呵呵的独自笑起来。他立刻拔了金姐家的电话,金姐一接电话,愣住了,“小虎?你没走?” 
金小虎说:“我睡过头了,没赶上飞机,就不去了。” 
金姐在那边“哦”了一声,意味深长。然后她说:“不走也好,男子汉大丈夫,在哪不能混出个名堂,非要巴巴的跑到洋鬼子那里煎熬?” 
金小虎笑了笑,没有说话。 
金姐突然象是感觉到了什么,问:“你没事吧?” 
金小虎说:“姐,你放心,我没事。” 
金姐半信半疑的嗯了一声。两个人又说了几句,就挂了线。 



剩下的时间,金小虎呆在屋子里,慢腾腾的收拾自己的东西。他把衣服都团一团,塞回柜子里。该放回原处的东西,他都恢复原样,就好象他想把自己的生活恢复原样一般。光阴流逝,日照西斜,室内的光线渐渐暗了下来,金小虎把房间内所有的灯都打开,想让屋子里多一些明朗的气息。他觉到这房子的清冷灰暗,第一次有了寂莫的感觉,似乎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一个人。没有一个人打电话来打扰他,差不多所有的亲朋好友都以为他已经搭飞机走了,远赴大洋彼岸一个陌生的国度。他本可以立刻出门去,驾上机车,冲到兄弟们经常聚会的点——他们肯定还在那里消遣——告诉他们自己没走,因为睡过头了,又把机票弄丢了。他可以笑着说不去A国了,还是在这里痛快,然后就坐下来跟弟兄们一起喝酒。但是他现在一点劲头也提不起来,相反,他一直觉得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他要办,但还没有办,他觉得心里沉甸甸的,有些紧张。他感到肚子饿了,叫一份外卖,以此来证明世上除了他还有别的活人。当他坐下来,开始吃面时,他忽然明白了,他一直呆在这个屋子里等待着什么。他一直在等着李铭冠的电话,李铭冠说会在到地点后给他打电话。他抬眼瞟了瞟静静的躺在不远处的电话,这即将到来的一通电话,无论他会跟李铭冠说些什么,还是李铭冠会跟他说什么,他都不能预料。他刚才已经给李铭冠留过言,他只说了一句:大哥,我不去A国了。 
凌晨一点,他被一阵接着一阵的电话铃声吵醒。其实本来他也没有睡太熟。他知道是李铭冠的电话,虽然他已等待了许久,但他还是顿了一下,才接听了。 
“喂……大哥”。 
相隔一片大洋的距离,李铭冠的声音听起来还是清晰而纯粹,他显然已经知道了金小虎的留言。他第一句话就问:“为什么临时改变主意了?” 
他的语调平和、自然,但不知道为什么,金小虎可以感觉到那是压抑着不满情绪的平静。 
金小虎说:“我把机票和护照弄丢了……” 
李铭冠问:“怎么早不跟我说?” 
金小虎说:“临走时才发现的。” 
李铭冠接着问:“那白天一整天无踪影,又是怎么回事?” 
金小虎说:“我睡过头了,电话又没电。” 
“还有呢?” 
金小虎不再说话。 
李铭冠等了一会,才缓缓的开口:“所以你就索性爽约,临时变卦,不去A国了?” 
金小虎低声说:“对不起……大哥……我也不想这样。” 
李铭冠本来就对金小虎的突然爽约窝了一肚子火,但他想金小虎也许有重要的事情耽搁了吧。结果刚才一问,具然是这种答案。而且金小虎回答他时,那种轻描淡写的口气,似乎根本就没把这一切放在眼里。对于金小虎,李铭冠是真的觉得有些过份了。他竭力想把情绪压下去,想稍微点醒点醒他。他说:“金小虎,你不觉得你这样太任性、太幼稚了吗?我想你在帮会里混了那么久,不会连这么一点点事理也处理不明白吧?即使是普通朋友约出去喝茶,也由不得你的性子爽约!想着去就去!想着不去就不去!哪里有这么随便的事情!”说到这里,他停住了,他注意到自己没有控制住,所以口气已经越来越严厉了,他稍稍把口气缓和一下,又说:“是不是因为我是你大哥,所以你就一点责任感也没有?以为只要说一句对不起,就可以一笑置之了?金小虎,我想你不是这么分不清楚的人吧?!” 
这种毫不留情的指责,又是从李铭冠口中说出来,金小虎就受不了。他一下子口气很冲,说:“我怎么了我?我也不想把机票弄丢!睡过头!我已经道过歉了!还想要我怎么样?” 
两边一下子都静默下来,只剩下各自一阵阵紧张的情绪的游走流动。 
过了一会,李铭冠才开口。他似乎冷静下来,他幽幽的问:“金小虎,你不去A国,是有别的原因吧?”等了一会,金小虎没说话,他又说:“你有什么事情,尽管说出来好了,不要闷在心里。” 
金小虎沉默了一下,终于下定决心。他沉下声音,缓缓的开口说:“大哥,即然你这么说了……其实有许多话我都不想说,有许多事我也都不想问。可是我如果不说不问,再把它们憋在心里,恐怕以后……我就真得不知道该怎么样面对大哥你了……”。 
听到金小虎突然如此肃穆的口吻,李铭冠显然有些意外,但并没有太过吃惊,他问:“……你想说什么?” 
金小虎深吸一口气,才说:“大哥……你以前说过,你有对不起兄弟的地方……你现在告诉我,倒底是什么?” 
李铭冠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反问了一句:“……你想知道什么?” 
金小虎想李铭冠又把问题皮球踢回给他了,李铭冠每次都是这个样子,他每次都要把谈话的主动权牢牢的掌握在自己手里,他总是要控制一切。金小虎有些恼:非得要他把事情撕开个血淋淋的不留余地,李铭冠才能老老实实的承认吗?那就挑明了讲出来算了!金小虎再也忍不住了,他沉声问:“就是在我生日会之后,到白逦园去的那一天……你对小米……是不是做了什么?” 
“小米?……”,李铭冠沉吟了一下,“……果然……”。 
金小虎静声等待着李铭冠的一个答案。 
过了好一会儿,李铭冠才慢慢的说:“那个时候大家都喝醉了……有时很难控制住自己……”。 
金小虎的一阵气血上涌,李铭冠倒底想说什么?有还是没有? 
李铭冠接着说:“……可能我确实做的有些过份吧,但实际上,我没想过要把她怎么样……”。 
李铭冠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他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是不是已经在承认了?金小虎一时之间,心里面翻江倒海。他一直以来都在怀疑,他抱着希望不是真的,他指望着当他鼓起勇气问李铭冠时,李铭冠斩钉截铁的回答一个“没有!”。可是现实却是如此……李铭冠含含糊糊的话语是在推卸责任吗?金小虎的心一阵揪紧了。心里怀疑是一回事,真的得到证实又是另外一回事。金小虎尽力压抑着内心中愤懑激动的情绪,沉声问:“这么说,是真的有了?” 
李铭冠却抓住了金小虎话里的另一个苗头,他敏锐的反问:“原来你一直认定我跟小米之间有什么事情?”顿了一下,他又问:“如果我说那天晚上我对小米什么也没做,你是不是压根都不相信?” 
金小虎一下子火了,李铭冠这会还来质问他?!他提高了声音:“即然没有,为什么不干脆否认!”,他喘着粗气,痛心疾首:“我还敬重你是大哥,可我没想到,我心目中的大哥具然会做出这种事情!” 
“……我已经说过了,当时大家都喝醉了,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那也不可原谅!”金小虎愤然打断了李铭冠,嘶吼起来:“小米是我的女人,你不是不清楚!你具然……”,金小虎说不下去了,他嗓子中哽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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