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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风拂情-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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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生性刻薄的养母也有几分中意他有礼的态度。
  对于每个来打招呼的分家,他都一一得体应对。众人边劝酒边纷纷询问他出身何处,以后想当什么样的医生。
  得知鸨浦是大阪老铺药商的公子之后,众人的眼光自然又格外不同。
  养母则是到女人圈里宛如自己功劳般,得意地夸耀鸨浦。
  酒过三巡,有人开始唱歌跳舞好不热闹。
  不善饮酒而有些微醺的泽良木,也佩服地看着鸨浦一派悠闲气度的模样。
  酒宴持续到半夜,到了十二点才放两人回房间休息。身上微汗的两人到井边随意冲了一下澡。
  在大厅的客人还清醒的就自行回去,喝醉了走不动的就直接睡在椅子上。
  这天晚上比平常凉,应该不是很难入睡。身上盖着夏用薄被的泽良木却怎么也睡不着。
  从附近的田地里传来清晰的蛙鸣。
  小心不要碰到伤手的泽良木,在蚊帐里不知道第几次翻身。
  “……泽良木,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还以为已经睡着的鸨浦忽然开口问。
  “……什么事?”
  泽良木从枕上抬起头。
  他已经习惯了黑暗的目光,正确地捕捉到鸨浦浮现在月光下的俊脸。
  “你不是自己从楼梯上摔下来的吧?”
  没想到鸨浦会知道,泽良木吃惊地瞪大了眼睛。鸨浦换了一个姿势,用单肘支在枕上面向泽良木。
  “对……不是我自己摔下来的。”
  泽良木把受伤的左腕抱在胸前回答。
  “是被人推下去的吗?”
  泽良木点点头。
  “大概有……三、四个人吧。一开始是有人在楼下叫我,可能还有其他同党也不一定……”
  鸨浦叹息地换了一个趴伏的姿势。
  “……我虽然不敢说是谁,不过大概猜的出来。你呢……?”
  “我也是,我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但是可以感觉得出来。”
  泽良木无力地回答。
  虽然光是从看着自己的视线和感觉,就可以判断得出凶手是谁,但泽良木无意再追究下去。
  就算找到凶手又怎么样?又不是抓到人就能摸消一切。
  如果可以的话,他恨不得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再也不要跟那些人扯上关系,更不想见到他们。他不认为自己坚强到明知对方的恶意,还能装做毫不在乎地回到宿舍。
  “那些人……跟二年纪的柚木学长不知道有没有关系……?”
  “在放暑假前他有到房间来找过你,他叫我转告你说那天的事他不是开玩笑的,请你原谅他。本来应该先告诉你的,但是后来你受伤之后我就忘记了,真对不起。”
  鸨浦撩着头发不住地道歉。
  听他的说法,泽良木大概猜得出来,柚木一定把在书库吻了自己的事情说了出来。
  他的脸色在黑暗中一阵红一阵青,想了半天之后才呐呐地开口。
  “……我不知道柚木学长为什么对一个一年纪新生的我那么亲切……。我不懂。”
  “不懂?”
  泽良木犹豫了一下接着说:“我被推下去的时候……”
  鸨浦屏住呼吸。
  “听到他们骂我是不要脸的家伙。”
  “不要脸……?”
  “他们说我不要脸,还有下流……。我真的很不要脸吗?”
  “怎么会!”
  鸨浦情绪激昂地坐起身。
  泽良木被他的声音和动作吓了一跳,忘了自己原本的沉郁。
  “我经常会被那种人盯上。我是没有告诉过你,我从小就常遭到义兄的戏弄。
  像柚木学长也是,一开始我真的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对我那么好……。可能我也有责任吧,才会被那些没有直接关系的人推下楼。”
  “错不在你啊!”鸨浦仍旧愤慨地说。
  泽良木捂住嘴,垂下眼睛。
  “我无法像柚木学长对我那样……对他……”
  他想到那个跟义兄和伊藤不同,总是温柔对待自己的学长。跟他借的书到现在还没有还。
  以为他是个热心而亲切的学长时还比较幸福。
  “我想我是永远不会懂什么叫爱情……。我都已经自顾不暇,那有多余的心情去分给别人呢?”
  是吗……。鸨浦没有再说话,他只是仰望着天花板,不住地拨着头发。
  正当泽良木觉得这怪异的沉默气氛有点难耐的时候,鸨浦他开了口。
  “对了,曰比野要我跟你问好。”
  鸨浦那跟刚才完全不同,好象在闲聊似的开朗语气,让泽良木有点不知该如何接话,却也松了一口气。
  “曰比野……?”
  泽良木想起鸨浦那个因为年纪稍长,而比其他同学都要来得成熟的好朋友。他跟曰比野虽然不是很熟,但也知道他是个可以信赖的男人。
  “不只曰比野,波贺先生也很担心你。是他先对你的意外有所质疑,我想他大概知道真相吧!”
  泽良木想到自己被伊藤偷袭的隔天,就立刻去找舍监商量的事。
  虽然被同性偷袭是一种耻辱,但在发生那种事后还要跟他同处一室,对泽良木来说更是无上的恐怖。
  静静听完自己的遭遇后,波贺立即做出了换室友的决定。
  知道波贺在品德方面一向有过人之处的泽良木,很感谢他如此挂念自己。
  “你的地址也是我打电话跟波贺先生问出来的。他叫我过去一趟后,谈的就是刚才那件事。”
  说到这里,鸨浦像是想起什么似地。
  “对了,你不是说想把照片拿给你父母看吗?要不要我明天陪你一起把照片拿过去?”
  虽然喜于鸨浦的提议,但泽良木还是摇摇头。
  “不行……”
  鸨浦讶异地直起上半身。
  “跟你一起的话,养母就会知道我会过老家……。她不太喜欢我往老家跑,有一次还到我家说了我妈一顿。”
  老是往老家跑的孩子就是教养不好。想到养母当时的骂声,泽良木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是吗?我还想去跟你父母打声招呼呢……是我太欠周虑了。”
  “不好意思……”
  “别这么说,下次有机会的话再去拜访吧。”
  “他们知道你来一定会很高兴……”
  泽良木闭上眼睛想象着向父母介绍鸨浦的情景。
  几年之后,当两个人都当了医生,就可以大大方方把鸨浦带到父母面前,父母也会笑着迎接。
  那是多么美好的未来啊……。
  泽良木、晚安……。好象听到远方传来鸨浦的声音。
  泽良木就这样安稳地进入了深沉的梦中。
  * *            *
  隔天早上,泽良木再度乘坐养父宗吾准备的马车,送鸨浦到车站去搭车。
  出发前还有不少村民在前晚听说他今天要走,特地起了个大早来相送,场面十分热闹。
  鸨浦也有礼地一一致谢。
  “你一定很累吧?”
  等搭上车出了村子之后,泽良木调侃地问。
  “不会啊,看他们那么热情来送我还真是高兴呢。没想到当你朋友就可以受到这么热情的款待,这还是第一次有这么多人来送我。”
  不见疲惫的鸨浦笑着说。
  “大概是因为你是未来的医生吧。能救人一命的医生在村民心中就跟天神一样。
  有时候把病人穿山越岭送到医生那里也不一定救得活。搞不好比起我那当村长的养父或是驻扎在临村的警官,他们更看重你呢!说不定是跟法官或者县长的待遇一样。”
  鸨浦爽朗地笑了。
  “那我要是当不成医生的话,就不好意思再到这里来了。”
  对了。鸨浦指着泽良木膝上那原封未动、装有照片的纸袋。
  泽良木忙到现在还没时间把照片拿出来看。
  “你该看看照片,就像像馆老板说的,真的照得很不错。”
  两人一起打开夹着照片的厚纸片。
  泽良木的表情比较僵硬,而鸨浦则面带微笑,神情自在许多。
  不过从两人亲密的构图和表情看来,的确是照得不错。
  “照得比本人还好看。”
  “我比较喜欢这一张。”
  鸨浦指着自己把手搭在泽良木肩膀上的那一张。
  “嗯,这张的确比较好看。”
  泽良木点点头。
  他想等回到京都之后,再到相馆请老板加洗一张自己留念。这是他回老家以来,第一次有想回京都的念头。
  由于花了太多时间坐马车,到了车站之后距离发车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两人站在月台上闲聊了一些关于课业的事。
  快乐的时间总是过得比较快。没过多久就听到火车到站的汽笛声。
  “谢谢你来看我。”
  泽良木对鸨浦伸出没受伤的右手。
  散布在天空的云层洁白如昔。
  “是我自己没问过你就跑过来,才应该感谢你的款待和送行。请你帮我向其他人致谢。”
  鸨浦的大手紧紧握住泽良木。
  “会这样专程来看我的朋友……你是第一个。”
  为了不忘记这双大手的感觉也紧握回去的泽良木,趁声音还没有被汽笛声淹没时又说。
  “能见到你真高兴……谢谢你来看我……”
  鸨浦微笑着点点头。
  “我会再写信给你。很期待在学校见面。”
  鸨浦说完之后走进车厢之中。
  泽良木高高举起右手,对着把半身伸出车窗外的好友用力挥动。
  暑假结束后,回到宿舍的鸨浦压抑着焦虑的心情整理行李。
  放假期间他写了好几封信给泽良木,却只收到他一张写着“谢谢你来看我”的明信片,之后就没有任何回信了。
  明明已经心灵相通,他为什么不回信来呢?心中焦急不已的鸨浦又斥责自己,既然觉得跟泽良木已经心灵相通,就不应该为了没回信这点小事而耿耿于怀,应该更信任他才对。
  现在是四点,住宿生几乎都回到房间了。
  刚才曰比野才到房间来聊了半天。他在暑假这段期间晒黑了不少。
  他摸着小胡子笑说,这都是劳动的代价,整个暑假都没复习到什么功课。
  他嘴上虽然说得轻松,但是鸨浦知道,回去就得帮忙家计的曰比野,心中其实也很焦急。看着自己这个一向爽朗的好友也有内心纠葛的一面,鸨浦觉得他还挺可爱的。
  不知道泽良木怎么样了。曰比野看着泽良木空荡荡的书桌喃喃自语。
  鸨浦摇摇头说他还没回来。曰比野点点头,继续抚摸他修剪得整齐的小胡子。
  鸨浦有写信告诉他去拜访泽良木的事。
  他表面上笑的开心,不过遇到那种事要再回来需要相当的勇气啊。曰比野感叹地说完之后,就回自己房间去了。
  泽良木遭受到的不平等待遇不只被人推下楼,还有被伊藤到处渲染他会偷东西、把图书馆的书偷出去买到旧书店等谣言。
  就算不是泽良木,任谁被如此造谣生事,心里都不会好过。
  但是鸨浦还是相信他会回来。
  幸好有向父母低头要求去探望泽良木。鸨浦边折着母亲为自己烫好的衬衫边庆幸地想,叹了不知道今天第几口气。
  “鸨浦……”
  此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那低沉而压抑的声音让鸨浦差点跳起来。
  “泽良木!”
  已经拿下三角巾,换上短袖夏季制服的青年,提着行李对他腼腆地微笑。
  “对不起,没给你回信。”
  “没关系啦,是我自己要写信给你的。”
  脸红到耳根子的泽良木有点难以启齿地说。
  “我家里没给我零用钱……之前在宿舍存的一点钱也被我养母要回去了……。
  我只能用剩下的一点零钱买明信片,之后就没钱买邮票了……。虽然跟养父提他会给我钱买,但我不想让养母又有话说……”
  泽良木尴尬地垂下眼睛。
  照泽良木有点洁癖的个性来判断,如果是养母开口,他一定把所有存的钱都交回去吧。
  他养母大概也是知道他的性格才会开口要求。
  虽然只见过他养母一次,但鸨浦看得出他有刻薄的一面。“没关系,只要你回来就好。”
  鸨浦的话让泽良木笑了。
  “我还是想当医生。等待实在太被动了,我要用自己赚的钱写信给你,想见你的时候可以随心所欲地启程,因此我必须成为一个医生。为了这个目的,我一定要完成这里的学业……”
  泽良木看看房间四周。
  “看到你的三角巾也拿掉真是太好了。”
  “是啊,感觉轻松很多。”
  不过这只手的肌肉好象有点退化……。泽良木卷起左手的袖子说。
  那细幼如同幼儿般的手腕,让鸨浦一阵心跳。
  “我几乎没带什么行李。医生有交代我要慢慢练习拿重的东西,才能早曰恢复肌肉的力气。”
  “那以后我的课本就麻烦你罗。”
  看泽良木的手有点看呆了的鸨浦,故意说笑着转开视线。
  没发现鸨浦的异样,泽良木把行李拿进了房内。
  “我刚才先去向舍监打了招呼。”
  “是吗?”
  边帮泽良木拿行李,鸨浦尽量掩饰自己的失态回应着。
  “所以才会有点晚来。”
  泽良木把行李放在床上打开,边愉快地笑说:“波贺先生说,这里就是我的家,所以我一定要回来。”
  他拿出几件衬衫,转过头来对鸨浦说:“其实我也这么想。有你和曰比野,还有那么亲切的舍监波贺先生在,我想只要自己肯努力,一定可以完成梦想……所以这里是我该回来的地方。”
  鸨浦沉默地点点头。
  他不禁想到,自己曾像泽良木这样思考过归属之处吗?
  像是猜透了鸨浦的心思,泽良木停下手说:“鸨浦。”
  鸨浦转过头来,泽良木低头对他说:“谢谢你,我能回来这里都要归功于你。以后也请你多多指教。”
  看着神清气爽的泽良木,鸨浦也点点头。
  “我才要请你多指教呢。”
  泽良木愉快地露齿一笑。
  新学期开始。
  有些课程比暑假前所学习的还要艰深困难,泽良木在课堂上不时遇到难题,经常被一些难解之处弄得焦头烂额。
  这种时候他不是等到下课到办公室直接找老师解答,就是回到房间后跟鸨浦一起研究讨论。
  意外的是,两个人研究半天之后居然还能找出解答的方向。像是泽良木较不擅长的几何学,都可以在鸨浦的指导下找到答案。
  而对汉诗和历史比较有造诣的曰比野言之有物,听他讲解往往比上课来得生动。有时闲聊还会扯出一些有趣的即兴说明。
  在他以前所就读的国中里,找不到几个比他成绩好的同学,自然也没什么人会主动跟他说话。所以高中生活对泽良木来说,不但能学习到更多东西,也多了许多良性的刺激。
  新的住宿生活中,有些学长因为喜于他的复原而主动跟他说话,却也有仍旧怀着微妙敌意的人,就像之前在共同教室找茬的人一样,除了住宿生之外,也有其他学生在内。
  由于泽良木几乎都跟鸨浦等人一起行动,所以明显表现敌意的人不多,但等泽良木落单之后,就经常发生在教室或走廊口被人用力推开,要不然就是在上体育课的时候被人绊倒等恶作剧。
  往往等泽良木起身的时候,犯人已经消失无踪。
  那种近乎幼稚的恶作剧虽然不会造成什么大伤害,却也令人厌烦。每次被恶作剧之后,泽良木的表情总是郁郁不乐,露骨的神情想要不被鸨浦发现也难。
  他从没有对鸨浦说过自己发生过什么事,但鸨浦总会不经意地陪在他身边。
  今天也穿着宽裤上课的他,神情相当愉快。他刚结束一个社团提案的讨论,解决了延宕好久的悬案。
  除了鸨浦之外,最高兴泽良木回到宿舍的人就是曰比野了。
  “是吗?”
  鸨浦似笑非笑地说。
  “我担心的是这个小瘦子。”
  故意敲了几下曰比野的肩膀,泽良木抿着嘴说。
  “什么叫小瘦子啊?你自己身材也壮不到那里去。”
  “会打人就不用担心啦。”
  就像安慰孩子似地,曰比野环住泽良木和鸨浦的肩膀推开宿舍的门。仿佛知道他们在为何事郁卒一样。
  “别板着脸啦,要微笑、微笑。”
  把木屐放进鞋柜箱里,曰比野凝视着泽良木说。
  “我有板着脸吗?”
  也把皮鞋放进鞋柜里的泽良木,压底了声音对担心自己的鸨浦和曰比野说。
  “当然有啊,你双眉紧皱、神情忧郁。起码不是很有精神的表情。”
  曰比野像平常一样,把双手交放在宽袖里悠哉地说。
  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更老成了。
  “我妈常说一句话,越是辛苦越要微笑以对。”
  “为什么?”
  曰比野沉思片刻,从宽袖中抽出手来抚摸着小胡子。
  “人是一种越像越会钻牛角尖的动物,即使事态明明没有那么严重。只有自己会把自己逼疯。”
  “原来如此,还满有道理的。”
  对于曰比野的论点,鸨浦笑着点点头。
  他知道曰比野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想要减轻泽良木的精神负担。
  “我妈是没有什么学问啦,不过那句话说得还真是有道理。”
  怎么样?看着曰比野征询的眼神,泽良木考虑半晌后,勉强扯开嘴角笑了一下。
  “不够不够。”
  曰比野不满意地驳回。
  “这种皮笑肉不笑不算,你得笑得真诚一点。”
  曰比野微笑地拍拍泽良木的胸口。
  “真诚一点……”
  泽良木求救似地看着鸨浦,对方也只能站在曰比野的身后苦笑。
  “……这样吗?”
  泽良木比刚才多用了一点力气微笑。
  其他经过走廊的住宿生,诧异地看着站在原地不动的三人。
  “还不够,要笑就要从丹田发功。我示范给你看。”
  曰比野深吸了一口气后,单手扶着腹部大笑出来。
  那声音之大,吓得泽良木连退两步。
  站在走廊中间大笑的曰比野,声音响彻中庭,还引来几许回音。连站在他身后的鸨浦都吃惊地瞪大眼睛。
  “像这样,用丹田的力道大笑!”
  在曰比野的催促之下,明知会丢脸的泽良木也只好握紧双拳从丹田大笑出来。
  一开始还笑得很空虚,等曰比野也加进来一起大笑之后,却愈笑愈有力。
  “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们啊。好像很好玩。”
  二年级的三冈,还有其他几个学长从西馆走廊探出头来说。
  “曰比野,你是在练习演戏吗?”
  连其他住宿生也被他们的声音吸引,纷纷在房间或走廊上探头探脑。
  “不是演戏啦,我们可是很认真在练习大笑。”
  “不演戏干嘛练习大笑?还是你们在玩什么新花样?”
  “我们不是在开玩笑,真的是在练习想笑的时候要如何从丹田笑出来。”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而且还把鸨浦和泽良木这两个一年级的头号大帅哥拖下水。”
  在三冈笑说真是糟蹋帅哥的时候,泽良木看到了站在他身边静静微笑的柚木。
  刻意跟柚木保持距离的他,除了在食堂远远地看过几次之外,到了新学期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他。
  混在同学之间凝视着泽良木的柚木,脸上带着苦笑。
  看到柚木那比放暑假前要来得成熟的气息,泽良木觉得比起之前那一段交好的时光,他好象离自己更遥远了。
  “像这样吗?”
  知道不玩也不行的鸨浦,在曰比野背后深深吸了一口气,发出了不输给他的巨大笑声。
  跟属于演讲系的曰比野那浑厚的音质不同,鸨浦近似声乐的低音响彻了整个宿舍的中庭。
  “就是这样,很好。”
  曰比野笑得更得意了。
  不明白所以然的住宿生也跟着笑起来。
  连泽良木也跟着笑开怀。
  “很好、泽良木,就是要这样笑才对。”
  愈想愈好笑的泽良木更是笑不可抑。一旁的鸨浦也开始捧腹大笑。
  “你是笑上瘾了吗?”
  曰比野笑着问,鸨浦已经笑得肩膀抖动。
  “我不知道是不是上瘾啦,就是觉得很好笑。”
  看到鸨浦失控的模样,泽良木也扶着旁边的柱子继续大笑。
  “看他们笑成一团。”
  三冈等人也愉快地微笑。
  曰比野母亲所说的话果然有道理,泽良木心中暗想的时候听到鸨浦这么说。
  “你还是笑比较好。”
  好什么?泽良木微笑回问。
  “看你笑,我也开心。”
  鸨浦靠着柱子笑着回答。
  “你一定比较适合笑。”
  “是啊,笑比较快乐。”
  泽良木点点头。
  预告着夏天即将结束的黄昏天空,不知何时已经布满了秋曰气息的斑点云。
  自从在中庭搞笑大会之后,对泽良木的恶作剧竟然慢慢减少了。
  据曰比野的说法,那些无聊人看到一向眼高于顶的美男子,竟然也会有如同凡夫俗子般大笑的一面,所以才会兴致全失。
  另外一种比较肤浅的想法就是,知道泽良木除了学长之外也被其他同学所接受,以后就不能再那么肆无忌惮做人身攻击了。
  虽然带有恶意的视线还没有完全消失,但是像是从前那种明显的攻击已不复有的情况,的确让泽良木松了一口气。
  而且知道对自己友善的人还是占大多数,这一点对泽良木的精神层面来说,是极大的救赎。
  如果成绩没有退步的话,泽良木的寄宿生活可说是相当顺畅,但是最近成绩这方面却成了他另外要担心的问题。
  目前泽良木的成绩虽然还在前几名,但是一个学期下来,已经有同学开始被较弱科目拖垮成绩的状况出现。
  尤其是某些科目,除了教科书上的知识以外还需要一点天分,例如鸨浦擅长的几何学,有几个人就会考得比泽良木出色。
  看着鸨浦像玩拼图似地愉快解着几何问题,泽良木一点也无法体会个中的乐趣。
  就这样,出现极端不拿手科目的泽良木渐渐焦急起来。如果成绩退步就不继续供他念书,是养父开出来的条件。他已经开始考虑要减少睡眠时间来追上自己落后的部分。
  三高果然是个人才济济的地方,不管是导师或是学生的资质都很高。
  但是相对地,这个优势也让泽良木片刻不得懈怠,只要稍一松懈,立刻就会被别人迎头赶上。
  他从来没有感受过这么深、这么强的压迫感和危机意识。
  而且交了像鸨浦等人这样的好朋友,让原本只把三高寄宿生活当作进入帝大途径的泽良木,慢慢有了依恋。
  万一成绩一退步,养父撤回所有经济援助的话,别说帝大,就连愈来愈愉快的寄宿生活也要画上句点。那种以往从没想象过的恐怖,让泽良木惶惶终曰。
  就像在第一个学期常半夜跑出去念书一样,泽良木在熄灯之后又开始了夜半的复习动作。
  他不是不怕别人说闲话。
  但是多点时间用功就能追上别人的事,让缠绕在泽良木心中的焦虑感减轻,有安定心神的作用。
  这一晚,抱着课本和笔记本的泽良木也跟往常一样,叫了几声鸨浦不见反应之后,转开门把准备出去。
  “泽良木。”
  在黑暗中听到鸨浦的声音,让泽良木吓得把手上的书掉在地上。
  藉由窗帘缝隙中射进来的月光,可以看到本以为已经睡着的鸨浦从床上坐起身来。
  “你要去那里啊?”
  还在惊愕中的泽良木连话都说不出来。
  打破门限的戒律和瞒着鸨浦偷偷出去的心虚,让泽良木不知该如何是好。
  “晚上舍监会巡房,要是被他看到就不好了。”
  鸨浦的声音意外地冷静。
  鸨浦走下床,穿着睡衣走到依旧愕然、无法动弹的泽良木面前。他把泽良木掉在地上的书本捡起来,然后慢慢推他走向床边。
  早就发现泽良木会半夜出去的鸨浦根本就没睡。
  泽良木像木偶似地跟着鸨浦在床缘坐下。等回过神来,见鸨浦也没责备自己,泽良木反而觉得羞耻起来。“你在这种时间偷跑出去,要是被别人看到的话会怎么说呢?”
  鸨浦的声音里没有责难。
  他伸手把窗帘拉开,窗外的月光让室内亮起来。
  看清楚鸨浦的神情更让泽良木坐立不安。
  今晚是阴历十六曰的月亮。
  “你带课本是要到那里去看书吗?”
  仍旧没有责备泽良木的意思,鸨浦循循善诱地问。
  还没回答,泽良木的肩膀已经先颤抖起来。
  鸨浦伸手在他的手指上安慰似地轻弹了几下。他知道,过度的接触会让泽良木害怕。
  “我不想让你觉得我在怀疑你,不过我想你应该知道,有人说你会拿图书室里的书到旧书店去卖的事吧?”
  泽良木这才惊愕地抬起头来。
  “我没有偷。”
  “我当然知道你不会做这种事。”
  鸨浦静静点头。
  泽良木情不自禁地抓住了鸨浦的手。
  “我不知道伊藤说了什么,但是我决不会去偷别人的东西!”
  泽良木压抑了诸多他人对自己误解的愤怒,都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
  撇开自己的暴行不说,还到处去散布自己有偷窃癖的伊藤。还有那些把谣言夸大进而四处散播的人。
  找不到凶手的愤怒和不甘,早在泽良木心中积郁已久。
  “我决不会做那种事。”
  明白泽良木心情的鸨浦,眉心微皱地点点头。
  “但是你在这种时间出去,不等于在默认谣言吗?”
  把怨怒发泄出来之后,泽良木开始不安起来。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积累已久的焦躁和恐惧。
  “我知道自己最近的成绩一直在退步,这让我不安而且害怕……。我养父说,只要我成绩一不理想,就要断绝我的经济来源,我真的很害怕……”
  一说出口就无法停止的泽良木,慌乱地靠在鸨浦的胸前。
  “我还有一个妹妹,如果明年再歉收的话,她就要步姐姐的后尘被卖到妓女户去了,而我父母在村民面前也会抬不起头来。我离开这个学校之后就不能再跟你们一起念书了。”
  “你很害怕吧?”
  泽良木点点头。
  恐惧像病菌一样再泽良木的心中繁衍开来,繁重得几乎要让他崩溃。
  “换成我是你,也会害怕得夜不成眠。……你真的很坚强。”
  泽良木摇头。“我一点也不坚强,我也有快崩溃和恐惧的时候。”
  鸨浦轻抚着泽良木的背脊,低声说:“那是当然的,任何人遇到这种情况都会变得软弱。但是你不同,就算别人不知道,我也最清楚你想保护你的尊严、努力和意志。说来惭愧,我想我无法像你这样认真求学。”
  了解鸨浦话中之意后,整个人松懈下来的泽良木眼中浮现泪光。
  “你要是想复习的话,等熄灯之后就在房里看吧。我把大哥给我的德国制手电筒借你,把窗帘关起来在床里看书的话,应该不会被舍监发现。反正我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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