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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安一梦(第二部)-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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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没完了!赵成岳不耐烦地道:“别人腿断了吗?别人在妓院里被人睡被人打吗?别人是个人就能欺负吗?”

    云淼严肃地想了半天,终于长长地叹了口气:“嗝贱。看来奴家真是最可怜的了?”

    苍天!嗝贱嗝贱,朕看你才贱。一个傻瓜要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是多么的不容易啊。赵成岳心想。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身为小倌,不通为人处事,不会察言观色,另外那两大头牌应该是能歌善舞,八面玲珑的吧,怪道会嫉妒你这种不学无术的家伙,怪道揽春楼里的人都不把你当回事。虽然不清楚你的过去,但猜也猜得出你混到现在这个地步唯一靠的就是那张长得太好了的脸吧。

    唉,朕也不是存心想了解这些的。真是无聊。

    从此,百无聊赖之下,赵成岳放弃了与云淼的交流,干脆把揽春楼当成补觉的好去处了。不知为何,在那里,听着外边的燕语莺声、吵吵嚷嚷,倒睡得特别香。这样也好,白天在揽春楼把眠补了,晚上回去批阅奏章,处理起政事来也比较精神。

    这天,赵成岳一觉醒来,神清气爽,只是身上热烘烘的很不舒服。伸手一摸,才发现本是和衣而眠的自己,却不知是被谁给盖上了一床厚被,可不捂得背上汗湿了一片?掀了被子,又看见云淼入神地望着自己的脸,赵成岳揉揉眼:“你干什么?”

    云淼笑道:“没事,爷眉毛里有颗痣呢。”

    恶心。赵成岳翻身坐起来,伸个懒腰:“我走了。”云淼瘪瘪嘴:“敢情爷把这里当客栈啦。”赵成岳没理他,翻个白眼。你以为呢?我倒想把这里当瓦肆,有本事你给爷表演一段啊。

    云淼不以为意,摇摇自己的伤腿,欢快地道:“周爷,您看。”

    赵成岳看他的腿都可以自己活动了,也不禁开心:“好了?给我看看。”他跪在床上,手按住云淼的腿:“这样……这样……还疼不疼?”

    门开了,上次在马车上窥豹一斑的宋爷囫囵个地走了进来,看见这一幕愣了一下,接着咧开大嘴笑了:“嗬嗬,还是好了呀,这不都接上客了?”

46晴雨
云淼吃了一吓,赶紧向赵成岳看去。赵成岳望着宋爷,脸色自然是不怎么好看的。

    云淼转向宋爷笑了笑:“爷。”

    宋爷带着一脸淫笑先把赵成岳好一番打量,完了拱拱手,打个哈哈:“贤弟,打搅了。是这么回事,这个云淼啊,跟我一向交好,他的腿呢,又是我带出去摔的,我寻思着,怎么也得来看看他不是,就过来了。可老鸨子说啊,宋爷,您不能去,云淼叫另一位爷给包了。我说不是腿没好吗怎么还有人包啊,是不是老鸨子骗我呀,不行,我得看看去,这不,就进来了。哈哈,哈哈,不好意思啦。”

    他边说边走到床边,手在云淼腿上一拍:“小淼儿,腿好了也不给爷说一声,爷的伤药用了没?”云淼的腿又没好利索,只不过能略为活动了而已,叫他这么一砸,疼得嗷的一声叫了出来。

    赵成岳气坏了,一下子把宋爷的手打下去:“你干什么!”

    宋爷一愣,看赵成岳对自己怒目而视,又哈哈的乐开了:“哈哈,贤弟吃醋了,我和小淼儿可比你认识的早啊。这个,我看贤弟相貌堂堂,怎么从前没在临安城见过你呢?我宋某人生性最爱结交这样的好朋友,敢问贤弟尊姓大名,来自何方啊?”

    赵成岳从云淼口中知道这宋爷靠做生意发了大财,是当地有名一个的富户,也懒得跟他计较,只是哼了一声。倒是荣雨走过来,冷冷道:“这位爷请吧。”

    宋爷这才发现屋里还有一个人,嘿嘿一乐:“贤弟还有这个爱好啊,哈哈,哈哈……”哈哈了两声,再定睛一看,荣雨身材魁梧,一脸肃杀,绝不是什么善茬,又赶紧道:“开玩笑,开玩笑,好好,既然贤弟无心结交,宋某就先告辞了,阿姣还等着我呢,哈哈,贤弟继续,继续……”说着退了出去。

    云淼啧啧两声:“这位大哥真是强人,就这么一看,宋老板就乖乖出去了,唉,人长得高大了就是显得威猛。”

    赵成岳白了他一眼,越过他下了床:“他还惦记着你呢!我跟你说,你跟他们说已经被我包了一月,哪天就是我不来也不能再接客了,听见没?”

    云淼忙不迭的点头:“那是那是,我们也不能挣两份钱啊。”

    “你!”赵成岳恨不得给他一拳。转过身来,却化拳为指:“还是小心点你的腿吧!”扭头走了。

    宫里的氛围和往常不同,寂静。

    是一种出事后的寂静。

    赵成岳闻出了这不同寻常的寂静,心中一动:难道已经……?

    果然,一进后殿,手下就过来给他详细汇报了情况:丞相秦熙派的人,果然如赵成岳所料,偷偷潜入后宫来了。那人没有带走萱妃娘娘,却被埋伏的侍卫逮了个正着。人赃俱获,秦熙已被秘密押入大理寺,丞相府也已经被监管起来了。

    赵成岳微微冷笑:秦熙啊秦熙,终于把你揪出来了,这下子等着看好戏吧。

    他大步走向寝殿,一进门就看见刘萱坐在外边椅子上,正冷冷地看着自己。赵成岳讪笑一下:“你怎么出来了?”刘萱腾地站起来:“你早就什么都知道了对不对?这一切都是你设好的圈套,都在你的掌握之中对不对?从头到尾,我都是你的棋子,都在被你欺骗。蒙在鼓里的,唯有我一人而已。对不对!”

    赵成岳被她步步紧逼吼了一通,也急了:“是,是我设计好的又怎么样。因为我不想被人欺骗,不想做个一无所知的傻瓜。你说我骗你,那你呢,你又告诉过朕什么?你难道不是一直在骗朕?事实上,直到现在,朕根本就不了解你!”

    刘萱冷然看着他:“了解?你一直口口声声说要了解我,你到底还想了解我什么,如果你还想了解我有什么利用价值,那么我告诉你:没有了!”

    赵成岳气得只剩下冷笑:“朕利用你?对对对,朕处心积虑地派人跟着金国的小公主,一见她离开皇宫赶紧抓了过来,然后装模作样地选她做使女,给她说心里话,骗得她不把朕当外人,对朕唯命是从,然后派人告诉秦熙,金国的公主在朕这里,有用的话就过来抢!……”

    刘萱打断他:“够了,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把我挑出来,但是你敢说你不是早就知道我的事,你敢说你没有骗我?”

    赵成岳挥手撵走闻声而来的宫人,平静了平静,又道:“好吧,朕承认这些天是有些把你当诱饵的意思,但这确实不是朕的初衷,就连你的身份,朕也是刚刚才知道的。你什么都不说,又那么奇怪,难道还不许朕怀疑吗?你从不给朕展示真心,又有什么资格谴责朕!”

    刘萱眼里的火焰熄灭下来,又乌黑得仿佛两片忧郁的潭了,垂下头去,她的声音一下子低不可闻:“是啊,我和你争什么呢,我有什么资格。我不过是被你握在手心的败寇,是敌国的俘虏。……”她抬眼看向赵成岳:“对不起,大宋的皇帝,你想怎么处置我,随便吧。”说完这句话,她背转身去便走。

    天哪。绛蝶的眼睛,充满怨念和悲伤的眼睛,为什么会给赵成岳强烈的归属感,为什么会让他心疼得无法忍受?赵成岳一把拽住刘萱:“等等。”

    刘萱用力挣开他的手,步履缓慢地径直走向自己的屋子。

    赵成岳手僵在那里,眼睁睁看着她闭上了门。他想了想,还是姑且放置下一切,走过去推开了刘萱的房门。

    刘萱背门而立,仿佛一尊雕像。赵成岳轻轻走过去,放低了声音:“……萱妃……,还记得那次我们在环碧堂吗?朕要和你打赌,因为朕知道环碧堂中的天竺晴雨花,可测翌日天气。来日若天晴,花瓣会呈现蓝色,来日若天阴,花瓣会呈现紫色,下雨,则为紫黑,可那天的花瓣却莫名变成了深红,朕从来没见过这种情况,可是,你却知道。”

    刘萱一震,原来竟是迷茫之中一时性急,自己暴露了自己。没错,她认识那花,熟悉那花。七八岁时,她还住在皇宫里,宫中的花圃,是她忘却孤寂和烦恼的天堂。她喜欢盯着晴雨花看它一点点变色的样子,也知道它遭遇虫害时会变成骇人的红色。

    赵成岳接着说道:“晴雨花是营建临安新宫时搜集种植其中的,朕以前也从没见过。但是朕曾接见过送花而来的天竺花匠,他告诉朕,此花在天竺都极为罕见,我中华之地,便只是临安新宫和会宁的金国宫殿才有了。你一向那么谨慎,却突然言之凿凿地告诉朕明日有雨,朕又怎么能不疑心呢。”

    “你骗朕,这没什么,朕能够理解你的处境,但朕也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朕从来没有骗过你。朕把你选出来,是因为你像朕的……故人,朕喜欢你,想把你留在身边,仅此而已。……因为喜欢你,所以会无条件的忍受你,会想要去了解你。你很奇怪,也一直在对朕隐瞒自己,而朕生平最讨厌的就是像个傻瓜一样一无所知的感觉,因此,朕不能不开始调查你……”

    赵成岳不是一个喜欢长篇累牍的表达自己内心的人,他很费力的说出这些话后,却发现刘萱仍然一动不动,置若罔闻。赵成岳感到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走到她身边:“为什么不跟秦熙走?”

    刘萱沉默了很久,最后扭头直视赵成岳:“这和你无关,总之不会是因为你。”

    赵成岳苦笑了一下:“朕知道,你怎么会为了朕留下呢?你是个聪明人,知道……”

    刘萱恼怒地打断他:“对,我是聪明人。我知道秦熙只不过是要拿我要挟哥哥,我知道跟一个背信弃义的人走是没有好下场的,我还知道跟你这种运筹帷幄,把别人都玩弄于股掌之上的人作对是没有前途的,只有听命于你,屈从于你才行对不对!”

    她为什么会反应这么激烈,赵成岳有些怀疑眼前还是不是往日里那个沉默寡言的刘萱。原来她真的是金国的公主,大宋的宿敌,她,终于爆发了?

47秦熙
秦熙的事情终于东窗事发了。这是一个非常令人震惊的消息,宋朝历时三代,权倾朝野的丞相,竟然是金国的奸细!

    对秦熙的奸细身份,安宗赵成岳早就有所察觉。秦熙被押送至大理寺之后,经赵成岳指定可信之臣组成的临时审判机构“制勘院”调查审理,终于彻底清查了他的历史和现实。秦熙在顺宗当政期间因成功谋划建军制收兵权等一系列事务开始受到重用,权力和名气逐渐壮大。宋代有重文轻武的传统,经常会命文官指挥打仗。十年前,也就是光宗时,秦熙曾任指挥使,与金国交过战。金人意欲以秦熙为突破口,便想方设法绑架了他的发妻与儿子,暗中要挟于他。于是秦熙投诚金人,效命于金国皇六子完颜锦小王爷,从此虽身为宋相,却与金人暗中勾结,成为金国埋藏在大宋,探测国情,里通外国的大内奸。

    金宋两国打打杀杀,最后总算是达成了协议,维持了一段时间的和平,这里边丞相秦熙也是“功不可没”。然而后来宋又与蒙古联合,夹击金国,令金国大受其挫,而秦熙因为近年来势力渐微,既无法满足金国要求,又惦记着妻儿老小,处境甚是尴尬,一再受到完颜锦六王爷的谴责威胁。无奈之中,恰好打探到刘萱的身份,便想要以刘萱换取自己亲人,取得谈判的砝码。却不料正好暴露了自己,落入了赵成岳的陷阱。

    罪证确凿,秦熙获罪,株连九族,顽固党羽被尽数剪除。此事一出,举国上下登时风生水起。宋朝百姓一向深恨金狗,对于金狗的狗自然更是恨之入骨,所以秦熙得罪,百姓倒是拍手称快,欢欣鼓舞。

    解决了秦熙,刘萱的身份和事迹却被赵成岳悄悄压了下来,未曾声张。虽然刘萱跟他吵了一场,两人几乎是互不搭理,比起前一段时间那种怪异的暧昧要生份了许多,但她终究还是老老实实留在了后宫,留在了赵成岳身边,倒没有什么出格的意思。

    却生病了。

    或许生病是一种无声的抗议吧,当你没有别的方式去对别人表达反抗时。不过刘萱不生病的话也有点说不过去了,她毕竟只是一个身份尊贵,娇弱瘦小的女孩子。远离故土,颠沛流离,被兵士俘虏,流落到临安,隐姓埋名,寄人篱下,为奴为仆,无亲无故,独自背负着各种秘密,不知道未来是怎生模样——如果再不生个病,就是铁人了。

    赵成岳很烦恼,因为刘萱的生病,让他发现自己是那么害怕失去她。他觉得自己是喜欢上了刘萱,却也搞不清到底是喜欢刘萱本人还是喜欢像绛蝶的刘萱,但无论如何,他都不想放掉她。像终于找到了一件走失已久的东西,尽管已经磨损、破旧、不如以前,可因为那失而复得的喜悦和侥幸,却加倍地珍惜和爱怜。

    好在刘萱得的并非什么大病,只不过偶感风寒,过去的脾胃虚寒之疾又被诱发了而已,表现症状,也无非就是普通的头疼发热,厌食乏力罢了。稍微严重一点的,就是她会胃痛和呕吐,对治疗,也表现得不那么积极。

    赵成岳翻来覆去的看御医开的药单:太子参,白术,黄芪,桂枝,芍药,甘草,生姜,大枣。“这也太简单吧?怎么都是些益气养胃的药?她不是还头疼发烧的很严重吗?”御医心说:哪有很严重啊,要不是您不停的研究药方子,估计这会儿吃了药都好了。当然,心里这么想,嘴上还得恭恭敬敬的解释:“回皇上,萱妃娘娘只不过素来脾胃虚寒,又因感染风寒加重了一些而已。微臣开的都是益气温中、健脾和胃的方药,只要萱妃娘娘注意饮食,起居规律,保持情绪愉快,减少刺激,很快就可以康复。至于风寒,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要脾胃好了,吃进饭去,再加上微臣这一调节,更不用担忧。”

    赵成岳半信半疑地叫人拿方子下去熬药,又不放心地道:“那怎么都两天了还不好?”御医答道:“皇上莫急,服了这药,臣保证不日便可痊愈。”然后退了下去,抹了一把大汗:皇上哎,俺只是个御医,又不是天上的神仙,就是太上老君的仙丹,也得有个过程不是?

    刘萱合着眼睛躺着,红晕退去,小脸惨白。

    赵成岳接过宫女手中的汤药:“起来吃药。”刘萱未动,只是眼皮闪了一下。

    “行了别装了,朕知道你醒着,快点,否则要凉了。”

    刘萱的确醒着,赵成岳刚才和御医的话也听得一清二楚。我也不是不吃药,但问题是,你干吗要端来,谁要你卖好!

    赵成岳看刘萱依然无动于衷,便道:“你拒不吃药,到底是想走呢,还是想死呢?想走的话,不治好病,怎么有力气离开?想死的话,明告诉你,这病死不了人,不吃药也就自己多受点罪罢了。”

    刘萱还是不理他,二人正在僵持,听得外面回报,随后丽妃走了进来。

    她见此状况,道:“这是怎么了,怎么皇上自己端上药了,奴才们呢?”

    赵成岳并不觉得尴尬,看了她一眼:“你怎么来了?”丽妃委屈地道:“臣妃听说萱妃妹妹病了,就带了点补品过来看看。皇上最近太忙,都忘了去臣妃那里了吧。”

    赵成岳有些焦躁:“是啊,忘了。”

    丽妃等了很久,一直不见赵成岳来找,自觉连宫中那群趋炎附势的小人也对自己不如原来那么热情了,心想还得使用温柔战术,笼络好皇上的心是硬道理,这才屈就前来,对刘萱也是客气了不少。

    她见赵成岳一直端着碗,周围又不见一个伺候的人,便走过去接过碗:“让臣妃来吧。萱妃妹妹,怎么还躺着呀?”

    刘萱无奈,坐了起来,木着脸接过丽妃手里的药,一口气喝了下去。赵成岳一笑,心想还多亏了丽妃前来呢,又见刘萱微皱眉头,赶紧站起来找水:“苦是吧,等会,来人,水呢?”

    丽妃看赵成岳一幅上心的要命的架势,心里如同打翻了醋缸,强挤出个笑脸,说出的话却难掩酸气:“皇上还真是‘细心’啊。”

    赵成岳支使宫女上水后,绕过来应付丽妃道:“拿了些什么补品?”

    丽妃答道:“一些上好的阿胶,和杏仁饮,不是可以润肺止咳嘛。”

    “挺好挺好。”

    丽妃过去一直对赵成岳照顾周到,赵成岳也不忍卸磨杀驴,对她态度不好,可见刘萱眼里写满了不欢迎,不愉快,还是欲赶先赞道:“难得你如此有心,真是不错。……御医叫萱妃多躺着,若没什么事你先回去吧。”

    丽妃噘起嘴:“皇上!臣妃知道皇上忙,还得惦记着萱妃妹妹的病,臣妃不敢打扰,可又记挂想念皇上,这才赶过来探病,顺便也看看皇上好不好。这会儿又没什么事,就让臣妃多呆一会不行吗?……早知如此,臣妃真想替萱妃妹妹得了这病才好呢。”

    赵成岳无语望天,半晌道:“那好,你先回去,等她好些,晚上朕去流芳殿看你吧。”

    丽妃得了这个应承,大为高兴,也就不再赖着了:“皇上怕臣妃吵着萱妃妹妹,那臣妃就告退了。萱妃妹妹好好养病吧,皇上可别忘了啊。”

    丽妃离去,赵成岳长叹一声:“萱妃,朕可是为了你才答应她的。”

    刘萱眼中微露讽意:“为我?……我是什么人……”

    您是什么人?您是朕的克星……赵成岳苦笑:“还苦吗?杯子给朕吧。”

    刘萱把杯子握在手中,停了一会还是顺从地递给了赵成岳。

    赵成岳一笑:“这样才对,完颜络瑛。”
48国丧
“皇上心里是不是有什么谋划?”丽妃把身子贴在赵成岳后背上,娇声道。

    “什么意思?”赵成岳晃晃肩膀,直了一下腰。

    丽妃侧过头来,颇为神秘地说道:“臣妃听说萱妃似乎是有些来历的呢,这事,皇上是知道啊还是不知道啊?”

    “你想怎样?”赵成岳的脸已经沉了下来,丽妃在他身后,并未发觉。

    丽妃道:“臣妃能怎样啊,还不是一切为了皇上。皇上若知道,能不能把心里的谋划给臣妃说说,也好叫臣妃放心。皇上若不知道,臣妃可以差人帮皇上打听……”

    赵成岳腾地站起来:“丽妃!你管得太多了!朕告诉你,你若不想惹事,就给朕老老实实在流芳殿呆着,萱妃的事,朕的事,你想都不要去想!”

    言毕,他甩开丽妃,大步走了出去。

    游历在外的太上皇宋亮宗赵捷尧驾崩了。

    噩耗传来,举国哀悼。

    据亮宗身边的侍从讲,亮宗在夏末就发现了身体有恙,初秋时节其实已经摆架回到临安近郊了,却不知为何又改变主意,再次出巡,结果病重不治,在扬州殡天了。

    亮宗既薨,遗体被运回临安。他已然退位,早就不问国政,既无遗事,亦无遗言,所以臣子们所要做的,就是为他举行葬礼罢了。

    国丧。

    向来很隆重。

    历代皇帝都十分重视自己陵墓的选址问题,在生前就会精心谋虑,早做打算,亮宗在世时,自然也没闲着,经过充分的研究论证,最后把墓区选在绍兴东郊一个山明水秀的地方。陵墓的修建和临安新宫的营建几乎是同时进行的,且迁都以后也在不断的扩充完善,故而迄今为止已经规模宏大,设施完善,万事俱备,只等着亮宗开光入住了。

    灵柩要拉到绍兴去入葬,但仪式还要先在临安举行,队伍还要先从临安出发。

    良辰吉日,细雨如发。

    六十四个领幡人在前面开路,后面跟着亮宗巨大的金丝楠木棺材。棺木刷了四十九道胶漆,雕龙嵌凤,由三十六名精壮杠夫稳稳举抬。棺木周围是全副武装的禁军护卫,再往后是足有千人众的仪仗队,手举兵器、灵幡以及各种绸缎纸张制作的烧活,浩浩荡荡,庄严威风。皇亲国戚、文武百官等跟在仪仗队之后,车水马龙,轿子马车连绵不断,更有大批的和尚道士尼姑道姑夹杂在送葬队伍中,身着法衣,手持法器,吹吹打打,颂词连连。

    一条长龙,绵延了十几里,由于旅途较长,沿路还搭建了许多供停棺和送葬队伍休息的灵殿,玉阶金瓦,亦十分壮观。

    銮驾晃晃悠悠,赵成岳坐在里面,人也被晃的恍惚起来。因为皇太后的原因,亮宗从来没对他表现出什么关心和喜爱,他能有今天,除了身份的正统、母后及其家族的支持,最多的也就是自己的努力了。人的感情是相互的,所以,此时此刻,他心中没有悲伤,只有一些怅然。

    他的心底放了太多的事,亮宗的死只不过如蜻蜓点过水面,也许搅出了一片涟漪,却并不能撼动其余的部分。像抓不住銮驾外的雨丝,他也抓不住自己的思绪。

    第二天下午,队伍抵达了目的地。

    一脉青山,如同卧虎;两条溪流,恰似游龙,的确是块风水宝地。

    落葬仪式按顺序一步步进行着,赵成岳木头人一样地立在那里,旁边是神色显得同样木然的兄弟姊妹。

    究竟是太上皇的葬礼,一辈子不就这么一次吗?所以,隆重是必然的,除了官员,皇亲们也必然是要到齐的。

    亮宗享年不过五十岁,所以除了同辈的王爷,还来了不少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老亲王、老公主等。年轻一些的,就是和赵成岳一代的小王爷小皇子小公主了,他们虽然面色凝重,身着孝服,却无法掩盖去青春脸庞上尚显稚嫩的光华,即便在这样一个阴晦的天气下:

    从涪州封地匆忙赶来的二皇子成颖,面容疲惫,眼底含着泪花。

    四皇子成雍是个高挑白净的青年,供职右省,担任中书侍郎,葬礼的事主要由他操心。

    五皇子成璟喜欢习武,任兵部员外郎,本来正要去前方视察战事,还没走就先赶上了亮宗的葬礼。他的面孔上写满敦厚,略厚的嘴唇紧紧抿着。

    六皇子成绪刚满十六岁,清秀的脸上阴云密布。由于年轻,他目前尚无职、无爵,今年自动搬出宫外,在临安西郊有一片府邸和工场。

    亮宗和晴妃所生的小公主还不满三岁,此刻也仰着小脸,表情严肃地望着前方。

    ……

    灵柩送入陵墓的时候,雨停了。

    皇太后没有参加葬礼,但赵成岳觉得应该把这个消息告诉她。

    椒淑殿安静冷清得不像住了活人,赵成岳不禁皱起眉头。

    皇太后正坐在床上铰一块黄布,听见宫人叩头请安的声音,便抬起头。看见站在门口的赵成岳,咧开嘴笑了。

    赵成岳移步走到床边:“母后。”皇太后高傲地颔首,却又诡异地朝他眨眨眼,低下头去,继续剪黄布。

    赵成岳看看皇太后气色,向宫人问了她的饮食起居和用药,而后在床前坐下:“母后,别剪了,父皇驾崩了。”

    皇太后抬头看看他,仿佛没有听懂,笑了一笑,持续手中的动作。

    赵成岳凝视着太后少血色的脸,再次重复自己的话:“父皇驾崩了。”

    无论他说什么,皇太后始终坚持自己的举动:看他一眼,笑笑,铰布。

    赵成岳叹了口气,欠身拿过太后手中的剪刀递给宫人:“以后不要给太后这么危险的东西。”

    转过去想走,却被皇太后从后面抱住。

    太后的脸贴在他的肩膀处,胳膊紧紧搂住赵成岳的腰:“成岳别走。这里都没人来……”

    赵成岳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搞得僵在那里,母后有多久没有这样亲密的抱过自己了,即使是小时候,这举动也是罕见的。因为燃烧着的炭火,屋内的温度不低,但有一种空旷冷清的感觉,环抱过来的孤独臂膀出乎意料地传来热烘烘的温暖,一时之间让赵成岳的眼底涌上一阵热流。

    他的鼻子有些发酸,拧过头去:“母后……想……朕了吗?”

    没有回答,束缚更紧了。

    “朕对不起母后……”

49汴梁
“宣他进来。”赵成岳道,同时示意参政司马青和枢密使孔旬两名左膀右臂暂且落座等待。

    来人是从前方回来的一名宋营将领,风尘仆仆,跪倒便拜。赵成岳点头:“怎么样?前方战事如何?蔡州破了?”

    来人道:“末将来的时候,蔡州已是岌岌可危,势在必得。臣料想这几日必然拿下,估计圣上马上就能收到消息了。”

    赵成岳又道:“粮草都运到了?孟璜在蔡州有没有传什么口信来?”

    来人道:“回皇上,末将来之前,孟将军已经和璟王爷带了人马去汴梁了,不在蔡州……”

    赵成岳大惊:“你说什么?他们去汴梁干什么?”

    来人道:“末将听闻璟王爷说,蒙军正集中兵力攻打蔡州,汴梁、归德等地看守空虚,正是我们收复失地,大捞一笔的好时机,便当机立断,和孟将军转去汴梁,先把我们的地方收回来再说……”

    赵成岳砰地一拍桌子,怒道:“胡闹!谁让他们这么干的?这么大的事竟敢不给朕汇报!”

    来人吓得一哆嗦:“末将也觉得不妥……可璟王爷说,战机转瞬即逝,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混蛋!成璟竟然做出这种事来?”赵成岳怒不可遏,“快传书河南,叫他们赶紧停止,不要去招惹蒙古人,不要暴露自己。”

    这时,外边又有人回报,说前方刚刚传书过来:蒙军攻陷蔡州,金帝完颜烈自杀身亡,孟将军也已经带领宋军占领了包括汴梁在内的大部分河南地区。

    赵成岳闻言,急火攻心,喉头甜腥,一口鲜血涌将出来,喷在地上。

    地上洇开一片殷红,众人皆大吃一惊,智儿抢上前去,孔旬和司马青也急忙站立:“皇上?”

    赵成岳蘸蘸嘴角血迹,挥了挥手:“没事,不过是血不归经。”他对最初的来将道:“你先下去休息吧,让朕想想……”

    司马青道:“皇上的身体……快宣御医来看看吧。”赵成岳制止他道:“不用,朕自己知道,司马爱卿但坐无妨。孔爱卿,你怎么说?”

    孔旬也是满脸忧虑:“五王爷向来耿直老实,怎么突然做出这种事来。可是事已至此,只能往好的方向祈祷。皇上,我们现在要不要追加一部分军队过去,就算是威慑一下……”

    赵成岳道:“孔大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便是追加又能追加多少呢。这下子给蒙古的把柄算是落下了,兵力也被他们窥见,朕担心拖也拖不了多久……

    司马青道:“只怕我国与金积怨已久,大众并不能了解皇上深意,为呈一时之快,反倒觉得璟王爷做得好呢。”

    赵成岳胸中又是一阵翻滚,咬牙道:“成璟……”他强自按下,问后进来的通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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