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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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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看他还没有那点力气游上去呀。。。」那人泡在冷水里已有十多个小时了吧? 他浑身抖了一下; 又不禁好奇的往屏幕间清晰的影像看去。 
只见这时汉子不屑地又哼了一声; 掏起烟包来又点燃了一根:「哼; 那家伙要是不想活了; 只有尺把水他不翻身也就能淹死了; 谁能奈他的何。 现在就是他不想动了; 爷爷我也还是有办法叫他上去。」 
说着他按了红色的键一把; 那细长的锁链即咙咙的往上送去。 他看着屏幕里那个玻璃制的庞大箱子; 只见那低垂的头又随着被拉扯的双手超出了水面斗许; 心里不禁也松了一把气。 
看着他由青转红的脸色; 汉子心里不禁亦觉得好笑。 他猛然踢了那人一脚; 一边又笑着打哈哈道:「听说今天你女人要生了?」 
「啊。。。是的。。。」他不好意思的摸着头; 也不知要接些什么才好。 
汉子把飞扬的火星一挥又道:「当女人辛苦啊; 你也要好好去看着她才妥当。」 
「大哥的意思是?。。。」他隐约的猜到了; 心间不禁一间狂喜; 可又不太能确定那是否真的。 
「休你半天的班吧。」汉子懒洋洋的伸着腰。「女人就是要好好看着才好。」 
拔腿就要走了; 可他心里到底是有些抱歉:「。。。。但是这里的工作?」 
「成了。 我一个人顶了不就成了吗? 还不用听你在怕这怕那的。」汉子豪迈的一笑。 只听那声谢谢大哥还没有消去; 人倒就已经不见了。 
他缓缓的把脸向屏幕转去; 忽然消去了先时的开朗; 竟又变得极阴深的。 手按在红键的旁边; 汉子低沉的对着屏幕说:「你可别怪我了。 看那傻子人也颇好; 你就来世投胎了; 就去当他的孩子吧; 那也没有亏了你的。。。」 
只听那锁链一下放得极松; 扑通一声; 竟随着那惨白的手脚没入水里。 
茶色的头发在浅蓝色中飘荡; 软软的; 如同云中飘荡。
 
10
昏厥; 头痛; 天旋地转。 吐出的是冰峻; 留在体内的仍是严寒。 他看不到东西; 就连闭上的双目后应有的迷蒙光线; 他也全然不见。 在黑暗中他抱着一个渺茫的希望吐出一个字词; 双唇震动了; 可那声音并没有回荡过来。 
于是他感到恐慌了; 把两双手也伸命的往前伸去; 够着的漆黑却把他们都淹没掉。 连喉咙叫喊出来的声音; 亦全然为这黑暗所吞没。 没有刀; 没有枪; 没有把这黑暗割破的可能。 他待在这黑暗里面; 再也不说出什么来。 
又做错了吗? 又被关进那间黑房里面吗? 
接着他想要抚摸出那壁那间那洞; 然而却失望了。 可能并不是没有的; 只是他却被强制留在原地; 没有移动一寸的可能。 
也许是被绑住了; 是惩罚吧? 
这么的想着; 他竟感到一丝欣喜。 那欣喜甚至促使他去亲吻那沉重的手腕; 可他却办不到。 在茫然间他突然意识到; 原来就连头部亦没法自如的转动。 
他感到有点不满了; 大概咿咿呀呀的哼了一通; 却只感到那颈下的热气不住的冒升上来。 那团热一直困在后枕间; 把脑袋间的所有细胞组织烧得火红火热。 他感到难受极了; 胃袋里却又有一重闷气上来; 呛得他酸涩晕眩。 
     
他想; 他是被另一套新的刑具束缚着。 那形状是极奇怪的; 整团柔软的东西紧贴着他的身体存在; 手脚都被架在身侧; 并不如一般那样被张成大字般的。 他就如被缠在一块石板之上; 随着那僵硬被禁锢于深潭之底。 
四周都是湿润的; 他猜测着; 然后又感到失望。 
每当他被绞上大型的刑具; 依据经验; 若言大概是不会出现的了。 
苍茫被压迫在他一个人的怀内; 胸口撕裂般的痛楚吐出血腥。 感到脸上似乎被乱抹了一通; 他拚命的哼叫着; 却终是吐不出世上任何一个字音来。 
妖怪的声音。 
彷佛许多恐布的事物和责难奔涌而至; 他想是要被淹没了; 于是连忙的又要呼喊; 可那喉来呛入的却是湿滑冰凉的液体; 他撕叫着; 那冰冷又深入了些。 
海洋强势的把他淹没过来; 
隐没成一片黑暗。 
后来他醒来了。 
然后一切变得有点莫名的不同。   
那眼细细的睁开过来; 没有欢天喜地的哭泣; 没有周遭吵耳的惊呼; 他是醒过来了; 可身边并没有待着一个人。 
笑着; 又想要从那床上一跃而起; 可他并不能; 那腰枝是无力的柳条; 风稍为一折; 又即倒了。 
阳光渗透进这久旱的房间内; 他混混沌沌的想不起些什么; 可随即又掩起了眼睛。 那动作本是极平凡的; 可在困难的拉扯中传来东西碎裂的声音; 手腕上又有深刺般的痛; 他想要叫喊; 可储备的声音都用尽了。 
于是他等待着。 
在思忆中他回想起许多的事情; 可那并没有重点; 就像知道了题目; 却对内容一无所知; 又如到一切都了解得透彻了; 可偏偏忘了名字。 一团糟糕在思索中交纠缠不清; 终于也没有砌成什么有用的事物。 
奇怪极了; 他想着。 
对于这光明的一切; 他是全然陌生的。 
像是一直待在黑暗的地方中生活; 他并不认识这光; 那是细致的; 精巧的光线; 没有迟疑的从漂亮的纱窗中穿梭过来。 他极想要用脆薄的身子爬起来; 去追随那光落到地毡之上。 
他想要这样做; 他必要这样做。 
拖着那细长的管子; 他躺到某种尖锐的东西上。 那透明的锐刺从肌肤中纵横而过; 溅出的却是默默流淌的血痕。 他去抓那光; 直到指尖都深陷在地上了; 他仍抓不着那光。 
可他不再感到害怕了; 不再感到疼痛了; 他有。。。。。。 
猛然把脸抬起来; 那惊惶的视线射向四周。 他有。。。。他有什么呢? 
那是温暖的; 香的; 可靠的; 永恒存在的一个东西。 那是些什么呢? 他扭着结成一块的脑子想; 那是些什么着来? 
然后头脑彷佛在剧烈的晃动中摇出一点清明。 
他记起; 那个东西并不是属于他的。 
所以他有。。。他有。。。。 
他有一无所有。 
他把脸又垂了下来。 

「怎么人会躺在地上的?」恰时; 一个冷傲的声音从顶上传来。 
然后在同一时间; 他再度笑了。 
很温和; 很缓慢的笑着。 有人伸手去踫他; 却发现他受伤了; 于是又平淡的报告道。「主人; 他被割伤了。」 
流出的血继续溢着; 也没有人想要补救什么。 末了; 那声音又道:「叫医生来罢。」 
他笑着; 展开了那苍白的唇露出洁白的齿。 他自然知道那是谁; 然后在这一瞬间所有的聪明和智慧都在他身体内重新过来似的; 他不再感到迷蒙一片; 所有的精神和力气重新注入; 他感到欢愉极了; 又笑得更开。 
「主人; 想来是他自己勉强要起来; 又摔碎了盐水瓶子罢了。」 
「我也不是要知道这事。」 
「是; 属下多言了。」 
「医生呢?」 
「也许就要到了。」 
「罢。 亦不急。」 
然后再也无话。 
他想那人是坐下来了吧? 他看到那油亮的皮鞋悠闲的阁在那滕椅旁; 而不远又有一双腿的; 也许就是和他对话的人吧? 紧盯着那两双腿优悠的踏着拍子; 他在耳旁间彷佛也传来了乐声; 那是跳华尔芝时用的; 拉得长长又低回下来的乐色。 
似是永远不会停下来的乐色。 
他沉醉其间; 而遗忘掉那点滴刺痛; 彷佛连那伤也是全然是虚幻似的。 他正要把头抬起来看他; 可又感到阳光刺眼; 也只好就似作罢。 
「那是第几回了?」突然那声音发问道。 
听后; 他拚命的数着; 慌忙的想了又想; 终于还是不能得出一个数目来。 然后他有点清醒了;想起先时只顾算着; 也不知要算些什么来; 哪里又会知道答案呢? 啊; 原来是这样。 他同意的点点头; 又把各顶事件分门别类的数了一遍; 满意了; 才又笑了出来。 
可这时另一把声音插了进来:「对不起; 主人; 是属下疏忽了。」 
怨毒的橙啡眸子向那答话的盯去; 也管不得日光刺眼; 他狠狠的盯着不动。 那目光怨恨极了; 他恨着那人的抢白; 多事地夺去了他开口的机会。 
可后来他又想到; 那也许根本不是在问他的话; 也就无从恨起来; 反而变得有点哀戚了。 
「疏忽? 想来你办的事; 也不过如是。」 
「主人; 有这等闪失; 确是属下思虑不周。」 
「那你确是不周得要紧了; 想那水牢; 本来哪是淹得死人的东西?」 
「这。。。」 
「罢了。」 
「是。」 
就像开败了的花般笑着; 他把头又在低垂下来; 等待着那记忆中的粗暴拉扯。 他想着; 也许是下句话; 他的头发就会随此被拉得发痛的了。 
可他并不害怕; 反而一个劲儿的想着要以什么表情来应付。 
要痛苦的; 悲愤的; 还是软弱无力的? 那人想要看到些什么呢? 他专注于各项使人满足的想象之中; 一个人越发的紧张期待。 
「唃唃。」敲门的声响传来; 那待在旁边的腿连忙的走了开去; 又快步的领着另一双腿回来。 
「主人; 医生来了。」 
「嗯。」那声音道了声招呼。「医生。」 
「病人呢?」苍老的声音问道。 
「在那头。」 
那双腿被引到他待的地方; 他微微的看向那双腿不稳的站着; 然后又得着一声惊呼。 
「啊! 这样怎么成了? 还不快把他移到床上?」 
他感到他的一条肩膀被抽起了; 被强制抬起的脸看到一个平板着脸孔的人吐出一点迟疑:「这。。。」 
「随着医生的话做着罢。」那声音变得近了; 他勉强的向那方向一看; 才知道那人也站在床边了。 一时间无以名状的兴奋又涌上心头; 他死死的看着那光中的影; 一下也不敢移。 
身子被抬高了; 又轻轻的放了下来。 
一个老者的脸阁在上方; 他皱皱眉; 又低沉的道:「这种伤口。。。嗯; 看来要缝几针才成了。」 
说着他从随身的皮袋子出掏出了一堆东西; 又把手浸在带着强烈药物气味的水里一会; 最后才小心地用小夹沾起了阁在一旁的棉团; 一下就按到那出血的部位上。 
他感到久违的疼痛又再回来; 紧闭着双眼; 他不由自主的表现出软弱; 一边又担心对方是否会感到讨厌。 可他这时的自制能力却近乎是空的; 一切感受不由自主的被坦白出来。 
头疼; 赤热。 他害怕那并不是若言想要的东西; 故又死命的要隐暪感受。 一针一针的刺了下来; 那肉体彷佛不是自己的被切割缝合。 
黑暗又向他没来; 突然; 他听到那个声音在说:「会疼吗?」 
不会; 不会; 一点也不会。 他在胸膛剧烈的叫喊; 可最终还是没有发表出来的时机。 
因为和那人对望的老者说:「会有那么一点。」 
「那不麻醉吗?」 
「那; 似乎对他身体不好。 可以避免时还是不用吧。」 
「嗯。」 
那对话结束了。 

他想要吶喊; 他想要表示他的所像; 然而他却是透明的; 一伙人面前讨论与他相关的事; 可他却彷如不在; 插不下一点意见和表示。 
他把全副的精力向若言盯去; 然而他却是无助的。 若言即使是看向这头; 亦只是看到了床幔、医师、被褥、手下、纯银的床柱、惨白的瓷瓶; 独独是缺了中心点的那个人。 
他是醒着的; 可彷佛并无人知道; 他是睁着眼的; 可彷佛无人得悉。 
慢慢地; 他也怀疑起来。 是否灵魂已超出了身体怂动; 故此无人知晓他正存在? 
无益的讨论在继续着; 他彷佛听到了: 
「因为先时还在发热; 我看我还是多开一点抗生素给他吧?」 
「嗯。 这应是好的。 另外。。。」 
「。。。也对; 一般淹了太久的水; 脑子多少会有点缺氧的。。。」 
「。。。。。。。」 
「。。。。。。。」 
无益的讨论在继续着; 他却被排除开来; 只能默默的旁听。 
 
11
确实是有什么不同了。 
具体的话; 阿曼实在说不出一个所以来; 可是在某些细微的地方; 还是可以看出微妙的差别。 
比方说是仆役的态度吧; 先时他们虽已是不太向他发话; 可从一个个投过来的冷讽目光中; 最少还可令人意会到他们到底还是在乎「阿曼」他这么一个人。 但现在呢? 他们在说话; 可那话不单不是为他而发; 即使是; 也像他压根儿是不存在一样──就如空气一般── 的说着。 
就连某些和他相关的事务── 就说是他是感到饿了渴了罢; 那些仆人也不会去问他; 而是在他跟前径自讨论。「要吃了吗?」一个问另一个。「还没到时候; 也不用吃了。」另一个答。 要是不知道; 还以为她们说的是自身的温饱; 或者是为某种不能表达意愿的生物着想似的。 
可阿曼终不是瘫的; 又或是昏迷了的。 于是他怀疑; 自己其实是经已死掉; 变成一个飘渺的灵魂在四周存在; 亦可能是身子还是活的; 可神智却早已脱离躯壳而去了。 这个想法本来是偶起的; 本意亦是想要讽刺那些麻木可笑的人。 可现在他却时时想着念着; 日子一久; 自己倒还相信那确是真的如此了。 
现在她们看他的目光不再是在看着一个人的了。 要说她们视他为猫狗之流的; 那倒还好些。 可她们却是把他看作衣服; 柜台; 甚至是更不重要的墙纸地板。 那伸出去的瓷羹; 彷佛也不再在乎是否有人在另一旁吸吮; 而那连续的收放活动; 也单是在做着某种时尚的健身操似的。 
开始时阿曼觉得他们是疯了; 后来他却倒觉得是自己在窥视别人隐私; 而到了最后; 他怀疑其实是自己发疯了。 要说生活有什么改变; 此乃其一。 
其次是他们开始把他装扮起来。 
要说装扮; 似乎有些不尽不实; 大概是随意的把弄着他的衣着装扮; 最后把他弄成一个极奇怪的样子。 就像现在; 他左边的头发被染成大红; 然而那右边的却是极翠; 中间还偶然间着几丝金色; 好像一团糟糕被倾倒于头上。 而那左边的耳朵被硬打上了几个洞; 拖拉着几个沉重又夸张的耳环; 看起来倒是没有耳朵的了; 极尽丑陋怪奇; 彷佛他生来就是这个样子。 
这仅仅是他所能知道的不同; 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向那沾尘的镜子了; 想来那面相的改变; 应该还有许多; 但他也不想去知道了。 只是低头看见那身怪异色彩; 尽管没人去看; 他也感到是极可耻的。 也不算那双祼露的肩膀; 就是说那条不合身的裤子也有够卑贱的了。 它比阿曼的脚短了足足一节; 紧扣着那小腿黏着泥黄色的质地; 那裤子越往下面是越宽身的; 相反上面的却紧致得挤不下多一节手指。 他穿着一面是觉得不舒服; 另一面却感到自己是不当存在的丑陋。 
想起以往的威风; 他更是无法接受如此丑恶的自己; 由是亦如同旁人般对自己嫌恶起来。 有时他想; 其实是一个陶塑的模特儿穿着那身怪异的衣装; 虽然那形猊和自己有些相像; 不过神情却是完全不同的。 他知道; 因为他也曾从偶然反射过来的光影中看过; 那任人摆布的模特儿表情呆滞、两眼定定 ; 彷佛己是死了的样子──而它也确是个死物。 
只要这么一想; 他自会宽心得多。 至于那模特儿为何亦同常人一般吃喝拉撤; 那阿曼到未曾关心过。 
他只是静静的待在这里就可以了; 别无其它。 
少不免地; 偶尔看到那被涂成丹红的指甲; 他就会难过的想起些什么; 一时只感到心脏疼痛; 口腔也挤不出一点声音来。 
可幸是他这时的记性已变得极坏; 常常把以往发生的事; 预算为今天的; 又会把这刻的晨曦; 常作大前天的夕照。 所以那种种酸楚; 纵使当时是极痛的; 也很快就会为他所忘却。 亦因为没人会跟他说话; 所以这毛病从来只得他自己知晓。 那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 毕竟这世界亦再无用得着他的记忆的地方。 但对于阿曼来说; 这却是最深沉的秘密; 绝对不可为人所知悉。 因而若非必要; 他也绝不肯轻易开口; 于是一室之内 ── 虽然是满了人; 可除了死寂; 还是死寂。 
不过; 虽然他的脑子已是很不可靠的了; 但有一件事阿曼还是颇肯定的。 
──若言已经有三星期没看过他了。 
他是肯定的; 因为他像一尊泥雕般无论早晚一直待在同一个地方; 花了全副的精力去记着一件事 ── 若言、 若言、若言。 
他常常在心里默记着这两个字的发音; 因为是异国的语言; 他本来就记得不牢; 现在脑子又混成一团; 自然是比以往更吃力辛苦了。 于是他又把这双字一直在手心写着; 有时足了一天; 也不会嫌倦。 每每默上百余遍了; 他才满足的闭起双目; 可眼睛一睁开来; 却总是先寻着所有有关这两个字的记忆的。 
他也常常想着若言的脸容; 尽管那是痛苦的; 可他却害怕一直这样会遗忘掉「若言」这二字的意义; 而变成为一个虚莽的空谈。 他害怕这样。 
于是他每天都在重复; 每天都在等待; 若言终是没来; 他身上的花样也就变得更多。 
恶俗的红宝; 绿宝在闪耀着; 一天他意识到自己被人打扮成奢华的模样; 然后被推入一个包厢之中。 他倒了; 就倒在某个人的怀里。 挣扎着想要一看; 那人却抱得他极紧的; 一时甩脱不开。 
阿曼惶恐地接受着那个人的踫触; 感到那摸在头壳上的细腻。 阿曼按耐着呼吸; 心里极不情愿那丑陋现于人前。 他想要逃开过来; 可那足间的长靴实是太狭; 脚痛使他一时也没法走远的; 只好百般忍耐。 
突然他被放开; 一个声音从二人的空隙中挤涌进来:「来; 走个圈来给我看看。」 
熟悉极了! 阿曼又惊又喜的把头高抬过来; 靴子在刮着他腿背的肉; 可他也没管; 只顾凝定了橙和啡色的眼睛; 痴痴地依着那指示走了一圈又一圈; 越走越细; 越走越急。 
他冀望那殷勤能着回报; 果然那回报来了。 只见许久未见的若言脸色越发幽深; 他侧身向身旁的管家道了一声; 那老头子马上青白了脸色; 一面又慌忙的指使着他人办事。 
「若言。。。」他低声的叫着; 可不知道是涌过来的人太多; 还是喉咙经已干涸; 没有分明的声音传出; 人就已被推到房间一角强制脱脱换换。 
许多的手摸上来; 许多的布帛被褪下换上。 一双比一双绷紧的鞋子被插到脚上; 直到他的脚麻木掉; 直到那切入足踝的鞋沿硬化; 他才被放到一个稳当的椅子上; 艰难的坐了下来。 
最后一个赤裸的肉块穿着高跟的高鞋; 祼露出手足以及性器; 被阁置于房间一角。 众多的目光看向这边; 那里头依旧是无情和冷漠。 他并不想求得蔑视; 可更害怕被直视不讳的目光射穿; 他想要把身体曲折起来; 然而那紧抓着脚的鞋子却使他无法从愿。 
大概过了一刻; 某种快乐在他身上具体的呈现了。 尴尬的看着地板; 他感到那三十对眼睛中有一双正冷静的打量着他;  阿曼感到亢奋极了; 可羞愧又只能使他对着那逐渐抬头的器官发呆。 
他知道那是若言; 他期望着那是若言; 然而他知道不管有没有这个可能; 这也是不由得他掌握的幻影。 
他只能去追逐; 去献身; 而不能反抗推委。 
只要一伸爪; 这个游戏就完结了。 阿曼敏感的感觉到; 一旦超脱现在的景况; 那他将不再为若言所理睬。 
于是他甘愿的; 卑微的; 抬起头来; 笑了。 
若言见了; 也就笑了。 
他把从人挥退; 让房间只余下他们二人。 角角的步声敲在地上; 阿曼感受着那维多利亚式铜椅的冰冷; 一面期待着所有的恐怖和邪恶。 他并不是享受的; 但对于唯一能得着的东西; 他是珍惜的。 
似乎若言又从一个阁在一旁的箱子里翻出了什么; 细致精美的纸盒一被打开; 闪着柔光的礼服即展现出面猊。 他往那里头抚去; 似是无限的怀念; 然后随着那一顿的半响; 又消亡过来。 
若言小心地把衣服捧在手里; 一边又往赤裸的阿曼走去。 他一边走; 一边露出别有深意的微笑:「你看这是什么?」 
阿曼往左右看去; 确定没人了; 才细细的往那衣服看去。 
那是很熟悉的; 深水蓝色的绒布制成的披风; 肩头镶一个纯银烙成的太阳; 又串上几抹镶钻的蓝宝石。 其下很简单的是一套深黑的军装; 只是那纹理图腾; 是用手工一针一针绣成的银针花样。 流纹的水龙在淘涌的浪中冒出头来; 泛银的扣钮被龙含着; 又于末尾激起几缕银丝。 
他痴迷的看着; 久了竟也生出一种念旧怀思。 自然那是属于过去的东西; 那种令人怀念的东西; 可阿曼对它确切的意义; 却始终茫无头绪。 
皱着眉; 头痛若裂; 他思索着那个答案; 却被割裂掉的画面冲得头昏脑涨。   
那种痛苦若言自然是不知道的; 只看他笑着; 又把那披风先阁到一旁; 抓起阿曼的手就亲自为他穿起衣服来。 阿曼只顾看着那双微微踫触到肌肤的手; 在凉透的身体上点上星微的热; 他感到被焚毁; 只余下一身的灰待在原地耸立。 
他的手指踫过来了; 阿曼抖震着; 又听到他细意的吐息:「那是你前些继承式时穿的衣服; 还记得吗? 那时你是多么的漂亮。」 
阿曼本来是极迷糊的; 但却在被推下崖的一息间回复了清明。 他恐慌的想要掩盖自己; 可却被若言毫不留情的腕力扳得无法动作。 他知道他要自己想起些什么了; 一切过去的骄傲和荣誉狠毒的打在身上; 他盯圆了眼睛; 却在那闪闪生辉的白银中找回了过去的点滴。 
「记得你是那样漂亮的吗?」 
当他一再重新; 那心脏的疼痛又再度上来。 阿曼甩着那色彩怪艳的头; 一边极力的否定着那每一句话。 
若言仍旧在笑着; 嘲讽的笑着。 
他在最末的时候说着:「来吧; 我们去见见所有到贺的宾客。」
12
宾客? 什么宾客? 
双色的瞳孔内慌乱一团; 若言满意地看着那其中变化; 亲自为他套上衣服; 一手又把他扯到身边来。 
阿曼的心情是矛盾的; 他本能地想脱出这片诡谲的气氛中; 然而又不能甩开若言的制肘; 实质上他亦不愿意甩开他的手; 于是半推半就地; 他被带上了一台房车。 
车是黑的; 那早坐在里头的司机表情还是与寻常的仆役一般呆板。 可不知怎的; 若言看到了那人的神色; 即马上把本来怀抱着自己的手放开了; 目光也转为游离至车窗上的一角。 这时天色已暗; 外间还淌着几滴冷雨; 本来这种天气对他来说并不构成防害; 可现在浑身的血液却随着渐密的细雨低降下来。 
阿曼把手抱紧了肩; 又忍住了那莫名的颤栗。 早上方才喂过一盘糊了的麦皮; 想来该是不碍事的。 但那冷抖却还是没有止住; 似乎把浑身的力气都抖开过来。 他只感到自己的冰冷; 即使车厢内的暖气拂面而至; 他也只能呵出白色的雾团。 
外边的云雾赘成暗灰色的块团; 那雨亦如冰峻般激在地上; 又冷却掉车轮转出的灼热。 阿曼感到严寒极了; 那僵掉的手亦如针刺着般; 一时间竟不能自如地卷曲过来。 肚子里的麦皮似乎不济事了; 那肠间总是空荡荡的; 末了整个人竭力都散发不出一股热气出来。 
青白着嘴唇; 阿曼虚掩着脸; 也不敢看向若言。 他低着那色彩斑斓的头; 眼睛只顾往脚尖盯去。 他看着镶上银色亮片的鞋子在闪闪生辉; 随着那星光的晃动; 他的视线也飘移了; 后来渐渐的停住在身旁的那双脚。 刚开始只敢一瞄; 试探了几次; 他方才放胆去看。 擦得黑亮的皮鞋; 他看着; 那双干洁整齐的皮鞋。 
然后他笑了; 很开朗; 很快乐的笑着。 
「你。。。」 
突然一个声音自阿曼顶上传出; 他苍茫的抬起头来; 那嫣红笑容瞬即擦白; 神色惊惶地把目光收回; 这时身体似乎亦支撑不稳; 他把两手支到身后按着座位; 久了也没有再颤动。 
若言把手垂下来; 又别过脸去; 阿曼拉着披风喘息着; 也不敢再看向什么地方。 
震动; 颠簸自车厢上传来; 他们似乎正在一条不大好走的路上行驶着。 那路是回转又狭隘的; 上面满布着碎石; 窗外的景色亦是一片荒凉。 阿曼把手放到膝盖上握着; 全心全意地想着些虚妄的东西; 比方说是火炉、毛裘、腾气的热茶、温热的面包。。。种种卑微的幻想充斥心头; 使他无意去恐惧若言的表情; 亦无暇想象他们的目的地。 
上陂; 下斜; 车子在晃动着; 突然一个急弯在前; 它微微的一晃; 竟把阿曼甩到若言的身上。 他想要爬起来; 他亦有意把他放开; 可是当手踫触到阿曼的肩膀; 他又不愿意他离开了; 只顾紧紧的把人抱在怀内。 
这时专注于驾驶的司机亦稍稍回头; 瞄了一眼又往前方看去。 阿曼靠在若言的怀内; 一股暖意突上心头; 冲得他眼目昏花; 不知所措。 可当那和暖的气流随着手一下一下的扇到身上时; 他感到的害怕和不安全就都被扇脱开去; 散碎于空气之中。 
车子还在抖着; 他闭起双眼; 未料竟真的沉睡下来。   
也许是累坏了吧? 若言这么想着; 又慢把人放轻了。 
「。。。尼奥。。。」嘴唇干硬的颤动。 
他想要唤他; 可也未曾真的发出一个声音来。 
阿曼被裹在大衣里; 就像被保护的雏鸟一般坐着。 那是很不寻常的; 他自己知道; 不过是一个美丽的梦。 
为此他固执地把双眼紧闭。 
若言用手梳着他凌乱的发丝; 又轻缓地用绢带把这束成一条辫子。 他梳着那散碎的发际; 不意扫过那光滑瘦削的脸容; 心里亦觉莫名奇妙。 
然后车停定了; 司机先下了车; 又恭顺地把车门开趟过来。 他尖细的眼睛看向若言; 只见若言缓缓点头; 才把手上的人放开过来。 
他向那瘦弱的身躯说:「来吧; 尼奥; 我们来参加宴会吧。」 
「。。。宴会?」 
「是的; 宴会。」 
一下暖风刮过; 厚重的铜色大门被推开过来; 欢愉的声音和乐色吹至阿曼脸上; 竟使他又笑了开来。 金色的舞仱和银色的号角如潮涌至; 他那靠在若言身上的脸被架上了一个闪钻的面具; 重重的; 两旁还垂着黑色的绳; 痒痒的; 轻骚着脸。 
这时若言像是亦戴起了一副桃红的羽毛面具; 他不敢肯定; 因为他不敢放肆的细看。 不过如果可能的话; 他想那会是一副最美丽的面具; 鲜艳的颜色将蛊惑着所有行人; 随着那羽毛的一晃一摇; 而倾倒跟前。 
他发着呆; 任由那压力施向腰隙而不予反抗。 他正被强行带入一个可布的场所; 可他并不知道; 只顾低首发呆。 
阿曼缩在衣服里头; 随着那轻松的步伐前进。 他感到有点跟不上; 那脚跟的疼痛越发灼热; 他又不敢说出来; 就怕某个不高兴的眼神一甩; 从此万劫不复。 
于是他半跳半弹的跟着若言; 拖着那宽大的裤脚走来煞是狼狈。 衣服本是为阿曼度身定造的; 可这时他早就瘦得脱了形; 宽敝的衣服整件垂挂到身上; 配合着那吊诡的跳动; 一切是显得那般滑稽而可笑。 
已经引来注意; 四周的声音渐密起来; 人们都看向阿曼── 他们是能认出他的; 就凭那身曾经显示出洛露家脱俗而高傲的荣耀的衣服 ── 他们是认识他的; 不过他们又不愿承认; 他曾是他们中的一员。 于是蔑视纷纷投至; 轻声然后大笑的讨论在持续着。 
乐声下人们在往他所处看来; 阿曼想要躲进若言的影子中; 可却又被残酷的拉了出来。 银色的面目一晃; 他在那两个眼洞中看向人们; 那四面八方的面具流出淡漠的冷嘲; 一张一张的空洞眼睛像是要把他的内脏都翻出来吃掉似的。 
阿曼抬头向若言救援; 然而只见到那透着黄金色的香槟在他的手上缓缓晃动。 他随着若言的视线看去; 忽觉灯光早在不经不觉中暗淡下来; 人们亦把焦点从他身上移开; 推向大厅中唯一光明的地方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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