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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依旧在-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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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勤闻言又是大叹:“我倒是想去,可是侯爷不让!”他说着又道:“我应该是去丰州。”
  “丰州?”李君逸扬眉:“地方不错,就是民风彪悍。”
  郑青苦着脸道:“陛下让我去做巡抚,君逸你说,我怎么是做官的料!”
  李君逸继续哈哈笑道:“我这样的不也在做官?你们侯爷不会看错人。”
  郑青愁眉苦脸,闷了一会问:“你呢?”
  “我?”李君逸一愣:“我还是这样,估计那会儿陛下一高兴,还得把我扔出去。”
  “陛下也是为你仕途好。”郑青道:“什么时候你到丰州,去找我!”
  “一定一定!”
  “啊,对了,君逸你回京来就一直,没去过侯府?”
  李君逸反问他:“我去哪里做什么?”
  郑青若有所思点点头,忽然道:“你等一下。”说着起身出了门去,唤来一耳光小童,耳语了几句,那小童点头离去,他才有回到厅里来。李君逸微笑:“郑大哥有事?”
  “没有没有!”郑青道:“一些没必要的应酬,你也知道,我一向对这个没办法。”
  李君逸呵呵一笑,想了想便又说:“丰州虽然民风彪悍,但也还是朴实!郑大哥到了那里也可是适当的与褚门多联系一下。”
  “嗯,这个我知道。”
  “丰州有家酒楼,叫五谷楼,哪里的掌柜应该是褚门的人,你若是找不到头绪,可以到那里去看看。”
  “五谷楼?”郑青好奇:“君逸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李君逸轻叹,十年前在丰州跟着赵奕也闹过几件荒唐事,这五谷楼的掌柜曾被赵奕训斥的半天抬不起头来,一个孩子训斥一个大人,这在彼时尚年幼的他眼中是件十分不得了的事情。
  两人不咸不淡的说了一会儿话,大概又过了两刻钟外面忽然来个人,李君逸听那脚步声就是一怔,回头看过去果然是周行之,郑青站起身迎上去,回头又看了看李君逸:“君逸,我还有事,先失陪了。”说着转身就走,李君逸还没回过神来,他已经往后堂去没影了。
  李君逸不知所措回头来,正看见周行之无奈一笑:“原来是你在这里。”
  李君逸会意,也不拆穿,转话题直接问他:“你要去云州?”
  周行之看着他,点头,沉默一会儿:“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李君逸笑起来:“我不去,云州我不熟,不想去。”
  周行之急切看着他,憋了半晌:“那你怎么办?”
  李君逸悠然喝茶:“什么怎么办?顺其自然吧!”
  周行之怒:“你在寻死?!”
  “我做什么寻死?”李君逸瞥他一眼:“我活的好好的做什么寻死?”
  “你这不是寻死是做什么?”周行之上去去只差没拎他衣服:“你做什么让给张伯走?你不是看出了赵玦的意思么?”
  李君逸默然不语,缓缓把茶杯放下才又问:“你什么时候请的命?”他问完,笑了一笑,自问自答:“我若是猜的没错,是信使去凤城送宋启岚消息的时候吧?”
  周行之哑然,在他面前犹豫了一会儿:“是。”
  李君逸扬眉:“你那时候就猜到宋启岚或许没死?”
  周行之咬着牙,点头:“是。”
  李君逸看着他,忽然一笑:“所以你请命镇守云州,你知道赵玦不会杀你!”
  “……”
  “我知道,你是真心想我留在东齐,因为你以为你自身难保。”李君逸长出一口气:“可是后来,你却觉得让我回来也好。”
  “君逸,我——”
  李君逸苦笑:“周行之,你其实是在逼我是不是?我知道,这朝堂之中都是算计,可是你这次却连我也算了。”他冷眼看他:“你知道云州的局势,你认为陛下不会动你,可毕竟要有个人平息余怨,就像你说的,你觉得那个人会是我,可对?”
  “你去云州,我若是也跟你去了,你就可以有借口保下我来。”
  “我若是不跟你去云州,我就会死在梧京,我为了活命只好听你的对不对?”
  周行之望着他,却无话可说:“君逸……”
  李君逸怔怔看着他:“周行之,你已经如愿摆脱了平靖侯了,可是我不会,我会顶着李君逸这个名字到死那一天。”临行前,宋启云曾给他暗示;在凤城时,周行之认为赵玦要杀他;现在,连赵宣也说,此一时,彼一时,小心为上。
  可是他之所以回来,除去是为他李家忠义冢,更是为了那份信任。就像所有人都认为周行之谋反时一样,他现在也认定,赵玦就算不信他,也绝不会杀他。

  第一百一十五章

  隔了两日,李君逸去了宋启云家里探望,宋启云卧病在床,整个人都瘦了一圈,李君逸初见他当真是吓了一跳:“你怎么病成这个样子?”
  宋启云苦笑,对他算是实话实说:“不是病,是中毒了。”
  李君逸大惊:“中毒了?没事吧?”
  “还好,”宋启云道:“再吃上几天药就无碍了。”
  李君逸点头,一时无话,微微沉默:“原本说要给你接风的,结果却……”
  宋启云笑:“你不必放在心上。”
  李君逸看着他想了一会儿,把宋谢华离别时给他的那锦帕递给他:“启云,谢华你可以不以找个机会接回来?”
  宋启云扬眉看着他,下意识把那帕子接了过来:“你说什么?”
  “谢华,你找机会把她接回来吧!赵奕是不会娶他的,他虽然答应我照顾谢华,可也不会照顾一辈子。她一个女孩子在异国也是艰难,你是她最亲的三哥,总不能眼看她遭难吧?”
  宋启云揪着那锦帕看了良久,上面有细细的土沾在了手上。
  “等一段日子吧,有机会我总有借口接她回来。”他说完停了一下:“听说,周行之请命去了云州?”
  李君逸心头一跳,点头:“嗯,不错。”
  “陛下就准他去了?”
  李君逸犹豫一下,斟酌道:“云州,也的确需要人去稳定,不说周行之是最佳人选,可他请命了,陛下也乐得答应。”
  宋启云愣愣看他一眼:“你不去?”
  “我去做什么?”李君逸笑:“你又不在云州,我去云州也没什么熟人,没什么意思。”
  “可是……周行之在那里。”
  李君逸扬眉:“他在哪里对我都一样。”
  “他已经不是平靖侯了。”
  “可我还是李君逸。”
  宋启云看着他,忽然叹了口气:“你若是愿意,你也可以不必是李君逸,这个枷锁是你自己甘愿去背的……”
  李君逸笑:“哪有那么自在?说不是就不是的?”首先心里那道坎他就过不去。
  宋启云轻轻笑起来,看着他带着一丝温暖:“君逸,你还是不懂,这不是你说了算的。”
  七月初七,乞巧节,周行之离京。
  李君逸并没去送行,云州在他心里有些遥远,可他知道,周行之是迟早要回来的。夜里天并不晴朗,李君逸坐在葡萄架底下看着夜空,慢慢的就有些犯困。他闭上眼趴在桌上正准备小睡一会儿,忽听墙头上有什么声音,李君逸睁眼一看,正看见潇洒风流的昭亲王从墙头上跳下来,见了李君逸怔瞪着眼看他,笑道:“君逸,我带酒来了。”他说着晃了晃手上的小酒坛子,走到李君逸身边径自坐到对面。
  李君逸皱眉,无语。
  赵宣把那小酒坛子砰一声放在桌上,又起身去屋里拿了两个茶碗,一一满上。
  李君逸端过酒来:“有大门不走,你翻什么墙?”
  赵宣先把那酒咕咚咕咚喝干了,才道:“我难得翻次墙,你就别笑话我了。”
  “……那你来做什么?”
  赵宣笑了一声,没回答反而问他:“你一个人在想什么?”
  李君逸端酒喝了一口,辛辣却绵长,直激的他两眼发酸:“没什么,就是一个人静一静。”
  赵宣点头,自己再满上一杯,一仰头喝干净:“我过来,也没别的事,就是想跟你说说话。走大门你还得去开门,考虑到你现在是一个人住,我自然还是走墙头好,你我都方便么!”他说着自己哈哈笑个不停,李君逸冷笑瞥他一眼:“虚伪。”
  赵宣被他这俩字噎的顿时无语,愣了半晌才道:“你是不是在想周行之?”
  李君逸心头一跳,漫不经心看了看碗里的酒:“我想他做什么?”
  “你不是一直都很关心他么?他如今去了云州,你自然还是要关心他的。”赵宣说着叹了口气:“就想我一直都念着江汀……”他自己说完又觉得这个比方不大合适,嘻嘻笑道:“我跟江汀,跟你跟周行之不一样。我对他是一心一意的想着,你对周行之是……”他说着忽然觉得那里不对,住了嘴暗自琢磨。
  李君逸见他说话说了一半,又问他:“我对周行之是什么?”
  赵宣神色奇怪看他一眼,小心探试道:“周行之就只是你的救命恩人?”
  李君逸想了想:“也不只是。”
  赵宣吸口气,直直看着他:“你……别是喜欢那个周行之的吧?”他问出口来,却还是被自己吓了一跳,可是这样一来也就可以理解为何李君逸对周行之的事情那么上心了。
  李君逸毫不避讳的看着他,笑道:“或者你该反过来说呢?”
  赵宣被他这话说的愣了好大一会儿,才笃定道:“你俩,是互相喜欢的吧?”
  李君逸不说话,抬头看天,头顶上是浓密的葡萄叶,一串串的葡萄长的鲜活喜人,他喃喃道:“无所谓什么喜欢不喜欢,反正已经是这样了……”
  赵宣直愣愣看着他,两人谁也不说话,静的好像这里空无一人。过了许久,赵宣忽然一拍桌子,愤愤道:“你怎么——你怎么不跟他去云州?!”
  李君逸轻轻道:“云州太远了,不想去。”
  “你……”赵宣站起来,靠近他低声道:“我不是跟你说过,此一时彼一时么?你——你怎么这么不开窍?!”
  李君逸皱眉看过去:“我是不开窍,你告诉我。”
  赵宣简直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怨恨:“李家的忠义的牌子是朝廷立的不假,可该打碎的时候也是要打碎的!那时候就不叫打自己的脸了,那是给自己铺路!”
  李君逸默默看着他,笑了一下:“你看,你打了那牌子就被你皇兄训斥要拔了你的舌头,他自己打就完全不一样了。”
  “你现在还有心思笑话我?”赵宣怒:“你是不是存心求死?”
  李君逸扭过头去,看着院子里空荡荡的一切,并不十分放在心上,他缓缓道:“君要走的路,臣来铺,这不正是为臣子的本分么?”
  赵宣被他这话气的直发愣,他背着手在李君逸面前走了几趟,忽然道:“你是不是在气周行之在算计你?”
  “他算计我什么?”
  “他算计你什么?!”赵宣嗓门情不自禁大起声来:“要说之前我不清楚你糊弄我也就罢了!可我现在知道了你与他的关系,你还想怎么糊弄我?他请命去了云州,不就是在逼你离开京城么?”赵宣说手一扫桌子,把个茶杯扫在地上,打的粉碎。
  李君逸眉头微皱,抬眼来不屑瞥他:“你眼里我就是那么任性的人么?”赵宣无语,李君逸继续道:“就算是再任性的人,总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那你——那你怎么不去云州?”
  李君逸长出口气,漫不经心道:“陛下不是想安人心么?启云舍不得宋启岚,他舍不得启云……你就当我是为了启云的心愿吧!再说……”他皱眉,抬眼认真瞅着赵宣,微微有一丝愠怒:“你为何就认定陛下要杀我?”
  赵宣一时无语,他是猜测,可是……
  “那……万一呢?”
  “万一?”李君逸苦笑:“我也没什么大能耐,若是这样一来可以有助社稷,我也认了。”
  “一派胡言!”赵宣怒:“就算是为了社稷,你死了,还怎么为?死人不比活人更能办事?并不是以身殉国才合你李家忠义二字的!”他说着顿了一顿:“你要是觉得跟着周行之走了,有违你李家忠义二字,我去帮你说,你去云州做个县令什么的也行……君逸,那不叫临阵脱逃。”
  “赵宣,”李君逸听他的话,心头一阵发暖:“谢谢你!”
  “可是,你与我想的不一样。”
  赵宣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好,瞅了他一会儿,终于抑郁离去。李君逸看着他头也不回的跳上墙头,转瞬不见了人,唯有自己暗暗苦笑。
  周行之是算计他了,可是他知道,那只是逼不得已,那一片苦心,他其实都明白的很。他只是不明白为何大家都在说,赵玦会对他不利,就算是亲兄弟竟然也是这样认为。他想不明白,难道真就如周行之所言,世人就是只为利益而丝毫不念情分?就算是像启云,为了赵玦连亲兄长都下了手,可是临了了,不是也手软了么?
  七月十三,郑青离京赶赴丰州,李君逸去送行,郑青一脸的不舍:“若是那一天你去丰州,一定要来找我!”
  李君逸笑:“一定!丰州有种酒叫青萝蜜,郑大哥存好了等我!”
  七月十九,宋启云重返朝堂,李君逸看着他微微皱眉,脸色虽然不算太差,可总觉得有些虚。朝会散后,赵玦叫了他去禀秋殿,宋启云闻言回头去看了他一眼,李君逸回他一笑。
  待众人走尽,李君逸正准备往禀秋殿去,却见宋启云站在不远处,他想了想走过去:“你怎么不走?”
  宋启云顶着太阳,笑的却格外柔和:“我等等你。”
  李君逸看了看天:“那到一边去等吧,这里多热!”
  宋启云点头:“你快去吧!”他看着李君逸随着侍从离去,那笑容慢慢消去,愣愣看着那方向不由失了神。

  第一百一十六章

  李君逸进了禀秋殿来,赵玦沉着脸让左右退下,转身把手上的奏折拿给他看,李君逸接过了,却有些莫名其妙:“陛下,这是……?”
  赵玦示意他打开:“你看一下。”
  李君逸皱眉打开,一字一字读下来却出了一头冷汗。
  赵玦静静看着他:“这是双桥县县令李然弹劾你的折子,说你妄图贿赂与他,更试图搭救叛国之人,”他说着微微一顿:“甚至不惜派人杀了灭口。”
  李君逸冷汗直冒:“陛下英明,望陛下明察!钱正泽并无通敌之罪,是被人诬陷的!”
  赵玦看着他,冷冷道:“可他却的确是西州王府的人!”
  李君逸一时无语,钱正泽的确是西州王手下的人,可那只是曾经!他虽说是甘愿为社稷殉国,可若是被扯上这么个罪名也实在是有违他的初衷!钱正泽是故人,可西州王是李家不共戴天的仇人,他眼前却成了勾结西州王旧党的人了!
  李君逸直愣愣看着眼前石砖,此时此刻却无话可说。
  赵玦皱眉看着他:“启云当初的意思是撤你的职,让你去云州,我原本也是同意的。可是就是你回京这几天这里就收到这么个折子!这件事是启云还不知道,他若是知道还不得被你气死!!……你是卫鹤起的徒弟我可以不管,你与赵奕贺闵郁关系匪浅我也可以不管!甚至你与周行之恩怨我也是不闻不问!李君逸,你就算是真的通敌也另当别论!可是你不该让人抓住把柄更把这搞的人尽皆知!!”
  李君逸愣愣听着,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赵玦说了什么他一句也没听懂。
  赵玦从他手里抽走那奏折:“你说你李家那忠义两个字是怎么来的?你们一家几十口命就换来这么两个字你怎么能就这么糟蹋!”赵玦说的气大,拿着奏折直拍桌子:“如今可好!李然这奏折一上来,我是最晚一个知道的,六部的人嘴上都没说话,可哪个不是心底里透亮?宋启岚斩首了,云州平定了,周行之也算是安排妥了,那接下来呢?你怎么办?朝中上下这几百张嘴怎么办?他们那个不是在等着下一个的好戏?!”赵玦狠狠把奏折摔倒地上:“你说朕怎么办?”
  “你你说你怎么办?!”
  李君逸默默听着,忽然俯身跪倒:“臣无话可说!”
  赵玦一愣,低头看着他,直气得头发晕:“你……你这算是一心求死?!”
  “臣不是一心求死,臣只是为社稷着想!”李君逸把头重重低下:“臣有罪。”
  赵玦瞪着他,气得手直哆嗦:“你以为你是什么人?!我若是想你死我今天就不会把你一个人叫到这里来!!”
  “陛下,”李君逸抬头:“陛下仁厚微臣知道,可眼下也要顾虑民意。”
  赵玦看了他良久,无可奈何:“李君逸,你若是想我救你最好趁早说。”
  李君逸苦笑:“陛下还怎么救我?这悠悠众口怎么去堵?也无所谓,这与臣的初衷其实也并不相驳。”
  “只不过,这真是给李家脸上抹黑了……”
  宋启云等在外面,头顶的太阳越来越大,他皱眉却怎么也等不到李君逸的身影。他正着急,忽然看见宫里王总管急乎乎跑了过来,宋启云看到他不由脸色一变:“怎样?”
  王总管大喘口气:“宋大人,陛下说让你先回去,不必等了。”
  宋启云脸上一白,愣愣站了一站,就要往禀秋殿去,王总管一把把他拉住了:“大人留步!大人留步!”
  宋启云回头:“还有什么事?”
  王总管抹把汗:“陛下让转告您,李大人不在禀秋殿。”
  “不在?”宋启云眉头一拧:“他回去了?”
  “啊……这个……”
  “这个什么?到底怎么了?”
  “这个您得去问陛下。”
  宋启云点头:“陛下不在禀秋殿?”
  “……在。”
  宋启云不悦往禀秋殿走:“那你方才拉我做什么?”
  王总管一笑:“我这不是怕您在气头上,不分青红皂白跟陛下吵起来么?”
  李君逸在牢房里百无聊赖的瞅着身下那床被褥,心说虽然是牢房,可这待遇也算是不错的了。回想当初虎牙关的牢房,他也是进出过好几次的,比竟是小县城,跟京城到底是没的比的。他正发着呆,忽听外面锁链一阵响。不一会儿,外面昏暗火光下进来一个人。李君逸睁了眼使劲看过去,却发现来人是林七。
  李君逸微微有些惊喜,可再一想眼下境况,又觉得有些不对,他才被关进来没半天,就算是宋启云赵宣都还没来,林七怎么却先来了?待林七靠近了他才发现,林七身上不是平时的黑衣,而是牢里狱卒的衣服,李君逸皱眉,不由感到几分头疼。
  门外林七上前一步,压低声音:“大人。”
  李君逸皱眉看着他:“你来做什么?”
  林七看着他:“来救大人出去。”
  李君逸起来走过去:“我是问你怎么来的梧京。”
  “有些事,只是顺便路过。”林七顿一下,补充道:“陛下还不知道。”
  “哦。”李君逸皱眉:“那你什么时候回去?”
  “过几天。”
  李君逸点头,想了想却告诉他:“郑青的伤已经好了,前几天去了丰州。那里民风你也知道,都很是彪悍,你在褚门也算是……”
  林七接口:“大人的意思林某知道。”
  “啊!”李君逸点头,想一下又道:“启云答应说要接谢华回来,你转告赵奕,请他多担待一阵子。”
  林七点头,看了李君逸一眼:“大人还有事?”
  “啊……”李君逸想起来:“还有周行之,想必你已经知道,他去了云州。”
  “是,这件事陛下已经知道。”
  李君逸抬眼来看他,也想不出还有什么话,只好道:“你饿不饿?我饿了。”
  “大人……”
  “我想吃你做的那个什么甜鸭。”
  这一夜,李君逸几乎没睡,眼睁睁等到窗外发白这才起来坐那里发了会儿呆,他在牢里溜达了几圈,唤来狱卒,狱卒似乎是受了上头命令,对他还颇为客气,李君逸要了笔墨纸,借着窗外的光亮闷头抄书。林七此次来梧京也是有任务在身,为了不打草惊蛇并没有再来,窄窗外日头渐渐升高,落了一小块温暖在案头,李君逸笑叹,原来这七月唯恐避之不及的太阳现在与他也是个稀罕东西了。
  他抄了三张纸,拿起来自己端详了一下,觉得还不错,正待放在一边,忽听外头有人进来,李君逸闻声看过去,那人自己一个进来,手里拎着个食盒。李君逸看那身姿也知道来人是谁,不由苦笑:“启云,你来看我?”
  宋启云打开锁,推门进来,望定李君逸微微一笑:“我来看你。”
  两人在狭小室内摆开几碟小菜,宋启云把酒给他满上。李君逸笑盈盈端起酒,举了举杯:“我敬你。”
  宋启云问:“敬我什么?”
  “敬你从此心愿得偿。”
  宋启云没说话,看着他把那酒干了,这才慢悠悠又给他满上,一边放下酒壶,一边默默道:“你若是想出去,我还有办法。”
  李君逸一愣,笑:“我既然进来,就没想过出去。”
  宋启云蹙眉,定定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你与赵宣一直以为陛下是为了要稳定朝中人心才要对你不利!可是你怎么不想,周行之也只不过是罢去爵位贬职都尉而已,你是李家唯一后人,他若是那你开了刀,这岂不是在打自己的脸?!”
  李君逸听的一愣:“周行之……”
  “周行之?”宋启云皱眉:“周行之怎么了?他去云州不是正合适?难道让他继续在虎牙关?留在哪里又有什么用?该做的他不是都已经做完了?”
  “陛下不是要……”
  “要怎样?”
  “不是要除去他……”
  宋启云深吸一口气,仍然是压不住怒火:“李君逸!难不成你以为陛下跟我都是个傻子?专捡自己的弱点挑出来给人打?”
  “周行之是危险,可难道危险便要彻底除去?那毕竟是周家,这江山那一寸土里没他们周家军的血?要除去他首先要看这天下人答不答应!赵奕知道的事情到陛下这里就糊涂了么?”宋启云看他两眼,压了压怒火:“君逸,周行之不一定要杀才可以!只要减弱他的势力,消减他的羽翼,他一样可以继续为我所用。赵奕不是嗜血之人,赵玦同样也不是!”
  李君逸彻底无语,甚至有些羞愧,他承认他不了解赵玦,可是却没想到偏差如此厉害,如今再想起离开凤城那晚赵奕玩笑般的话,他忽然明白,赵奕是知道赵玦的。可是再放眼整个赵国,似乎也就只有宋启云最最懂他。
  “而之所以让周行之送亲,最根本的目的,只是因为陛下知道,赵奕视他为今生唯一对手!”
  “可是……”
  “又可是什么?”宋启云有些无奈:“难不成是为了把周行之送上死路的?”
  李君逸不语,宋启云点了点头,实在是无语:“……你们都太不懂赵奕了。”
  “那……”
  宋启云低头,慢慢道:“你不必担心周行之,自始至终陛下都没打算过要杀他,要不然也不会欣然同意他去云州。”
  李君逸忽然觉得自己十分可笑,之前的一番苦心一番猜测竟然全都错了,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信任,可是到了眼下才知道自己的这所谓的信任有多轻薄。
  “那周行之……却一直都以为陛下……”
  “君逸,”宋启云放柔了声音,对他道:“陛下要做的事很多,没有必要一一去解释,至于周行之……”宋启云轻出一口气:“他会慢慢了解的。”
  李君逸低了头不说话,只觉得自己无颜面对宋启云。宋启云起身,俯下身子凑近他耳边:“君逸,我说过的,平靖侯也不一定就是平靖侯。”
  李君逸一愣,待回过神来抬头,却只看见宋启云起身离去的身影。他不解蹙眉,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到了晚上,又有人来看他,李君逸想了半天才想起来是赵玦身边的一个侍从,那个侍从带了食盒,打开盒子把里面饭菜一一摆在桌上,李君逸怔怔看着,有些受宠若惊。那小侍从摆完碗筷,才低声道:“公子问你,可想好了?”
  李君逸闷头想了一会儿:“你回你家公子,就说君逸心甘情愿。”
  “公子说,他还是有办法的,但要大人您配合。”
  “罢了!”李君逸咬牙道:“这时局,为臣者总不能让他为难。那李君逸就算活着,也对不起李家头上那两个字。”
  小侍从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站了一站才道:“那……宋大人让小的给您捎句话。”
  “说罢,我听着的!”
  “宋大人说,您可想过怎么对得起家里那两个字。”
  李君逸怔住,直直望着桌上那双象牙筷失了神。
  “宋大人还说,就算是为了李家,也不能担这个罪。”
  李君逸愣了良久,忽然笑了一笑:“你去回他,我自有主意,不会拖累是李家。”
  小侍从见说不通他,在牢房里有踌躇起来:“李大人,宋大人可以救大人的,您为何……”
  李君逸抬头来看他:“为臣,就要为君想,若是为了自己想,那不是本末倒置了么?”
  “可是既然要为君想,那李家忠义冢总不能让陛下拆自己的台吧?”
  李君逸苦笑:“放心,总不会牵扯上李家就是。”
  小侍从看了他好大一会儿,最后一叹气:“那小的就这么去回了。”
  李君逸点头:“去吧……”
  他是信着赵玦的,也是信着宋启云的,可就是因为这份信赖,他不能拖他们的后腿。云州余波还未平息,朝中之议论他不是不知道,若是借他的势可以堵住这些纷纷议论,倒是也算还了启云对他的这一份情谊。

  第一百一十七章

  翌日傍晚时分,牢里来了赵宣与宋启云,后面跟了一群人纷纷立于牢房外面,李君逸闻声看过去,眼睛一扫的空档却不期然瞥到林七的身影,他皱眉,可眼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便只好装作没看见。牢房里光线昏暗,可他依然看的出宋启云脸色苍白,精神似乎也并不好,赵宣更是一脸的阴郁,站在最前面眉头是展不开的怒。身后宋启云端了一个托盘,上置放两只酒盏。
  赵宣皱眉出了口气,微微看他一眼,道:“罪臣李君逸,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李君逸笑了一笑,沉吟片刻:“微臣罪不可恕!但罪臣还是有话要说。”
  赵宣闻言微皱眉,对他不动声色使个眼色,李君逸假装没看见,继续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罪臣接下来所说,句句属实!还望王爷明鉴。”
  赵宣咬牙,并不想让他多话,但眼下情况也不好阻拦,只能让他去说:“你说!”
  李君逸叩头,口中道:“其实,罪臣并非出自李家。”
  赵宣一惊,下意识去看宋启云,宋启云面无表情只是低了低头。赵宣不动声色瞪他一眼,只觉得自己眼角直跳。心说,李君逸啊李君逸,你还真是在求死么?
  李君逸垂首,声音并不洪亮,但字字清晰:“罪臣当年只是听闻李念大人事迹知此事已无对症,也知道仅凭自己学识是无法高中,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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