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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依旧在-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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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依旧在
作者:州洲小舟
第一章
李君逸官迁双桥县,补了个知县。朝中上下议论纷纷,论理这李君逸也是赵国国君面前的红人,外调也就罢了,怎么偏就去了双桥县那个鬼地方。
礼部张大人说:“陛下若是想提拔这李君逸,好歹也去个富庶之地,这双桥县算什么?不说这才刚死了个县令张之清,光是这虎牙关平靖候也够他受的了!这人虽不讨喜,却也可惜了。”
“照我说,这平靖候倒还好办,难的是这张之清的案子!虽说陛下对李家不薄,可要是这案子破不了,李君逸还真是要倒霉!不过话又说回来,谁让他得罪了那一位呢?”
“那一位?哪一位啊?”
“还能是哪一位?当然是当今的昭亲王了!听说半个月前,为了个艳冠梧京的挽月姑娘,这两个人对上了!”
半个月前绣韵茶楼,李君逸拉着老板娘挽月的手指着昭亲王赵宣说:“你以后不必搭理这个人,你不知道,他是喜欢男人的。”
半个月后,双柳街李宅,赵宣咬牙指着皮笑肉不笑的李君逸,对绥安侯家的三公子宋岂云怒道:“你以后再不必理会这个人,我告诉你,这人纯粹就是个呆子!别人躲还来不及,只有他倒巴巴的冲上去了!”
几天后,李君逸离京,来送行的寥寥无几,倒是宋岂云依依不舍的把他送出了城,两人刚出城门没几里地,就见赵宣拉开了排场在等他。
李君逸瞅着那阵势笑眯了眼:“怎么?昭亲王这是在示威?”
赵宣狠狠瞪了他一眼,走到他二人跟前来,人站定了,忍住了气上下的瞅了李君逸几眼:“此去,你打算何时回来?”
李君逸笑:“如是无碍,陛下自然会招我回来的。”
赵宣看看他,压低了声音:“那若是周行之当真谋反呢?”
李君逸笑眯眯叹了口气,颇为惋惜:“若是如此,那就只好暂时不回来了。”
赵宣咬牙切齿指着他对一旁的宋岂云说:“可不要以为这家伙会舍命,指不定这暂时不会来是去逃命了呢!”
宋岂云失笑,点头:“所以君逸此去,我也甚是放心。”
李君逸跟着点头,点完头还问赵宣:“启云都放心了,昭亲王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赵宣忿忿瞪了两人一回,伸手把自己的佩剑解了下来:“这把剑送你,你一个文弱书生,拿着它,见了周行之好歹也可以壮壮胆子。”
李君逸毫不客气的收下了,末了才抬头问赵宣:“你这把剑,不会是送我自尽用的吧?”
赵宣被他气得半晌说不出话来,好大一会儿才开口:“要你自尽,你死的透么?恐怕还是我自己动手比较放心。”
旁边宋岂云眼看这两人就要杠上,连忙差开话题:“君逸,平靖侯周行之十二岁便征战沙场,文才武略绝不能小觑,他战功赫赫拥兵数十万,在处理这件事情上万不可太随性了。”
李君逸点头:“岂云放心,我自有分寸。”
“就是。”赵宣点头:“他若是不幸死了,我定然为他报仇。”
宋岂云无语,李君逸呵呵笑着瞥了赵宣一眼:“那就多谢了,不过,若是我死了,恐怕这越州江家的事儿你也不用打听了。”
越州江家是赵宣的死穴,宋岂云看着赵宣铁青的脸,心想恐怕这世上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提这几个字的,也就只有李君逸了。
此时天已经有些凉了,越往北走秋意便越是浓厚,李君逸在路上停停走走磨蹭了半个多月,终于在九月底进了双桥县城。
双桥城为西北边城,西邻凉江,北靠雁回山,出城北行便是平靖侯周行之的虎牙关。巴掌大的县城,也就那几百口人,连县衙也简陋的过分。李君逸瞅着堂下那几个七零八落的衙役,又瞅了瞅旁边那个白发斑鬓的主薄,不由得感慨万分,自己挑的这 好差事,果真是皇恩浩荡啊。
等逐个把自己手底下的衙差认全了,李君逸摆摆手让众人退下,自己把手头上前任县令张之清的命案卷宗又翻了一遍,等翻完了,李知县坐在椅子上闷头想了半天,叹了一回好人不长命,抖抖衣服就出了门。他琢磨着这案子也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办的完的,更何况他也不是主要为这案子来的,新官上任的那三把火他也没心思点,反正也不会待得太久,当下先把自己这一亩三分地摸清楚要紧。
出了县衙右拐,李知县花了半天的功夫把个双桥县逛完,等他溜溜达达的逛完,不免又觉得无趣,三条大街十八条巷,一个集市三个坊,这就是双桥县的全部。李君逸摇头,心说也罢,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酒坊赌坊花坊,这吃喝玩乐样样俱全他还挑剔什么?这么一想,李知县顿时又得意起来,瞧瞧太阳,也到了吃饭的点儿,就乐呵呵去了全城最大的酒楼云居楼。
云居楼虽不比京城一些酒楼,但也算是热闹,一楼大厅二楼雅座三楼雅间。在小二哥热情招待下,李君逸默默悠悠在一楼捡个桌子坐了,点了几个常见的菜品,就开始琢磨要不要先去虎牙关拜会拜会周行之周侯爷,
这时候正是饭点,大厅里已是客满,人声鼎沸好不热闹,李君逸手敲桌面等着上菜的功夫就打量这周围桌上的菜色,一圈看下来,李知县心说这不是都挺有钱的么?怎么那个县衙就那么破?难道这上任的县令张之清其实是个大清官?还是这钱其实都进了周行之的口袋了?想到这儿不由得郁闷,这个姓周的,好歹大家也是同僚怎么有好事也不分一杯羹?……莫不是那个张之清,其实是穷死的?
他正胡思乱想着,忽然店小二喜滋滋的走过来:“这位客官,托您福小店客满,麻烦您与这位公子搭个桌可好?”
李君逸心说,你托我的福客满,怎么还要我跟别人搭桌?心里想着,抬眼去看店小二身后的那人,一看之下不由得一愣
那人长得极是好看,风流俊逸,气宇不凡,面带七分笑意,更有两分凛冽,还有一分面善,虽是着了身素衣,也丝毫不掩那份倨傲清贵。这让李君逸不由得想起一个人来,越州江家的当家人闵郁,不过当然他不是闵郁,相似的也只是神韵而已。
须臾间,那人落座,抬眼见李君逸一直看他,便微微一笑,道:“在下丰州褚日持,叨扰了。敢问阁下尊称?”
李君逸闻言怔怔看了他一眼,默默在心里盘算一下才道:“小弟姓君,排行第六,乡里人抬爱,都称小弟为君六郎。”
“哦!”褚日持点头:“君兄是双桥人?”
李君逸摇头:“不,小弟是越州人世,来此地是为访友。”
“啊,君兄是越州人世?”褚日持双眉微扬,盯住李君逸道:“世人都说越州女儿娇俏男儿俊秀,今日一见,君兄果然是清俊无双,秀色无边。”
李君逸听的脸色一黑,他生的斯文,长得白净,虽然按宋岂云的话来说也算是温文如玉佳公子了,但是用赵宣的话来说却是弱不经风不堪重任,再气急了,就是榆木脑袋白面馍。所以李君逸向来不喜人说他外貌,尤其这个褚日持,虽然说的一本正经,可眼中却满是戏谑,这分明就是在调戏与他!
李君逸暗下一咬牙,随即呵呵一笑:“哪里,在下只是一介书生,那里比得上阁下。世人也都说丰州出好汉,可没想到丰州也会又有如兄台一般眉目如画,丰神俊朗的人物。”说着话头一转:“对了,听闻丰州好男风,不知是真是假?”
褚日持谦和一笑,悠悠然答道:“丰州好男风不假,而且不瞒君兄在下也是此道中人,今日一见君兄实在是令在下心旷神怡心往神之,若是言语之上又得罪之处还望海涵。谁让君兄是如此一位旷世佳人呢?”
李君逸听的脸色发青,咬牙狞笑道:“褚兄抬爱,不敢当不敢当。”
褚日持抬眼看他,眉头微拢:“你怎么不敢当?不敢当还明目张胆的挂着这块玉四处乱晃?”
李君逸顿时笑容僵在脸上,直勾勾瞪着褚大公子半晌也没吐出一个字来。
褚大公子不慌不忙,不急不躁,慢慢说道:“听说这几天双桥县的新任知县要上任,我还在想会是哪位,如今既然是你出现在这里,那应该就是你了吧!三年前你高中那会儿我还在想如今见了你,还会不会认得你,可没想到,你竟然还带着这块玉。”褚日持看了一下依旧一脸木讷的李知县,微笑:“君逸,虽然你是欠了我一个恩情,可不至于连人都不认了吧!”
李君逸呆呆望着他,脸色千变万化姹紫嫣红,好半天才白着脸镇定下来。他“噌”的站起身,朗声道:“小弟不知褚兄在说什么,褚兄是认错认了吧!小弟还有要事在身,告辞!”说罢不等褚日持反应转身就走。
他慌慌张张出了云居楼,一边走还一边回头张望,生怕就被人追上,直到走到了县衙门口,这才暗下松了一口气。就在刚想喘口气的功夫,忽然就听见身后一个清朗的声音,满含笑意:“我又没逼债,你逃什么?”
李君逸吓一大跳,扭头就看见褚大公子倜傥不凡的站在他身后七步之外。李君逸愣了半晌,拍拍头认命道:“我跟你说,让我给你做媒人找个夫人我可以,但是要我以身相许报答你,不可能。”
“我不是没逼债么?”
“那你追我做什么?”
“啊,是这样。”褚日持若有所思:“我初到此地被人偷了钱包,无处安身,想找个熟人依靠。”
李君逸咬牙:“你以为我会相信?”
褚大公子微笑着看看双手:“那没办法,我只好逼债了。”
李君逸连忙抬手:“好好!我打不过你,你住我家。”
第二章
李君逸住处安排在县衙后面的一个小院子里,院子不算大,三间正屋,东西两个厢房,中间有棵梨树,树有个石桌,桌边还有四个石凳。虽然是有点冷清,但是也甚是幽静。
李君逸站自己屋门口,往对面一指对褚日持说:“你住哪里,我住这里,井水河水两不相犯,你可别招惹我。”
褚日持自顾自的四处转了一圈,回来问他:“怎么?你一个知县,就住这种地方?”
里君逸一脸的轻蔑:“你不知道么?我是清官,大清官!”说着,自己一甩袖子就进了屋,顺手带上门,把褚日持结结实实的挡在门外。
李君逸的屋内相当的简单,唯一的装饰品,就是赵宣送的那把剑。其实,李知县本来是想挂在身上显摆显摆的,但是后来一琢磨这把剑实在是比较的奢华,万一走在路上被人盯梢就不划算了。所以一合计,就把它挂在了屋里。
此刻李君逸眼睛盯着那把剑,手里攥着腰上的那块白玉懊悔万分。他与褚日持算起来是旧识,两人在九年前认识,但是也九年未见。李君逸叹气,狠狠的唾弃自己,要不是因为这玉好看太好看,他也不至于经不住诱惑天天挂在身边,他要是不挂在身边,褚日持也没理由去认他!就算是认了他也有自由矢口否认!若是不认,就更不会提到什么恩不恩情的陈年旧事了。
李君逸悔不当初,忍了半天终于把那玉仔细妥当的放好,反正人已经给出认来了,把这玉劈了也就太浪费了!他正想着,门外褚日持当当的敲门。李君逸打开门,皱眉:“什么事儿?”
褚日持看上去心情不错,一直身后:“有人找你。”
李君逸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当下心情跌落谷底。他在原地顿了一顿,脸一沉换上一脸诚惶诚恐的笑:“哎呀!周侯爷大驾光临,真是令下官惶恐啊!”
院子里站了两个人,一个身材高挑挺拔,面色冷峻剑眉微拢,不动声色中自带一份萧瑟压抑,这便是虎牙关的平靖侯周行之,周行之身后还跟了个人,木着张脸,见了李君逸斜过脸去,权当没看见,倒是周行之,眼里看着李君逸,微微一笑,登时化开一身的萧杀。李君逸心里冷笑,就是这个人,就是这么一笑,让他那心高气傲的歌若姐倾了心,送了命,明明是个杀人不眨眼砍人如切瓜的魔。怎么偏要笑的如春日桃花般的柔和,怪不得如此一个常年居住边关的人竟会成了京城众多女子的梦。李君逸心中冷笑,错了错了,都错了,就算这个人笑的再好看,杀人的时候却也不会犹豫半分。他就是这种人,为了一个信念是可以赌上一切的,他或许是英雄,但是,绝不是一个善人。
心里把周行之骂的狗血淋头,脸上还边笑边客套,等把人让进了屋里坐定了,周行之看了一眼旁边立着的褚大公子:“这位是……?”
李君逸瞪一眼不识时务的褚大公子,心说这人怎么也不知道回避?他刚想开口,褚日持抢先一步,对周行之深深一躬:“小人褚日持,是李大人的随从。久闻侯爷英明,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神威,令人敬仰。”
李君逸皱眉,一时也猜不透这人为何要编排这个谎言,但他也不爱拆人台,就顺着话头的拣褚日持的便宜:“本来下官来此并无心带他人的,但是后来一想日持他在京中也无依靠,只我一个如兄如父一般,所以下官索性就带他来了,有什么粗活也好有个指使。”
周行之态度始终温和,等李君逸把话说完,又细细的看了褚日持一回,问:“你可会武功?”
“回侯爷,小人小时候曾学过一些皮毛。”
李君逸嗤之以鼻,若是这丰州禇门的少主只是略通皮毛,那恐怕这中原也没几个高手了。
周行之想了一想,看了看李君逸:“如此一来,我也放心了。原本我还想让郑青留在你身边好有个照应,你既然是带了人了,那我就不多事了。”
李君逸一脸虚伪的受宠若惊:“承蒙侯爷挂念,下官感激不尽。”
周行之看着他,面色有些难看,欲言又止了半天,最终叹了口气:“也罢,你车马劳顿也是累了,且休息把。”想了想,又加一句:“张之清的案子,若是用人尽管找我。”
李君逸低头:“多谢侯爷,下官就不送了。”
周行之望着他,与看了看旁边看戏的褚日持,终究是没说什么。默默叹了口气,身后跟着忠心耿耿的郑青走了。
李君逸目送他人出门,抬头就是一阵的冷笑:“张之清的案子与你虎牙什么事?找你虎牙关的人帮忙?简直是笑话!”冷笑完了,回过头来看见褚日持一脸要笑不笑,不由大恼:”你笑什么?看我演戏很过瘾么?“
褚日持一笑:”还好还好。”话说完,看李君逸拉长了脸,小心的问:“你与这周行之,是旧识?”
李君逸狠狠瞪他一眼:“对!是旧识!跟你一样!”说着要回屋,却给褚日持拦住了:“跟我一样?怎么?你也欠了他的什么?”
李君逸冷下脸来:“是他欠了我的。”
褚日持一愣。
“是他欠了我夫人一条命。”
“……夫人?”
这下褚日持彻底呆住,盯着李君逸掩不住的狐疑之色,李君逸不悦拧眉:“看什么看?难道我不可以成亲么?”
褚日持皱眉,把李知县打量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才心有不甘的问道:“那周行之怎么又欠了你夫人一条性命呢?”
李君逸瞥了他一眼,转过头去,却对着院子里那棵梨树怔怔的发起了呆。褚日持看着他,不由后悔,心里正想别是自己触动了什么伤心事吧,就听李君逸长长叹口气,慢慢说了起来。
“六年前,歌若陪我进京,结果,不幸路遇歹人,我亦受了重伤,幸好被周行之所救,那时候我们也不知道他就是周行之,只是因为同路,便结伴而行。结果后来,周行之竟然伤了歌若,我便带她走了。”李君逸说着又叹了口气:“歌若一心爱慕周行之却被他重伤,虽是嫁了我,却也没开心几天,一年后,便郁郁而终了。”
褚日持点头:“这么说,是周行之负了歌若了?”
李君逸想了想,颇有些为难之意:“也不能这么说,歌若是添锦楼的头牌,虽然喜欢她的人多了去了……可是这周行之,分明喜欢的,也不是她……”顿了顿,又说:“其实严格来说,是歌若姐负了周行之才对。”
褚日持若有所思看着他,猛然想到一个问题:“添锦楼?越州添锦楼?”
李君逸依旧叹气,回忆旧事,不免满腹感慨:“若是没有添锦楼,只怕也没有今日的李君逸了……”他说完,抬眼正见褚日持一脸古怪的打量他,他也不是三岁的孩童,自然知道这人想到哪里去了,一拍桌子怒道:“我只是借住哪里几年而已!”说完又愤愤不平的道:“你脑子不带动的么?我若是那种日日流连风月的人,我今日凭什么站在这里啊?”他怒冲冲说完,眼看着褚日持的神色更加古怪,微微的一怔,脸色就有点发黑:“我若是娼籍,更没可能来考这科举吧 ?!”吼完袖子一甩,进屋去了。
褚日持站在原地暗暗蹙眉,添锦楼,越州第一的风月之地,更传闻与江湖中买卖消息的天一小楼瓜葛不浅,他李君逸没钱没权没势,凭什么就能借住进去?还拐了个头牌歌若进京?李君逸确实越州的进士不假,三前年高中那会儿,因为他的身世颇为传奇,他还稍稍留意过,八年前越州白桐书院的学生,县试时还是越州江家的找的保人,两年后离开越州,一年后因拜祭李冢还闹的梧京中一片沸沸扬扬,后来结识了绥安侯家的三公子,考中功名前便一直住在宋家。
褚日持皱眉,他还以为李君逸的传奇也就只在与他是李念之子,想不到竟还扯上个周行之。
第三章
几天后,李知县大清早就被院中一阵嘈杂吵醒,他忍无可忍扒开窗子一看,不由得大怒:“褚日持!!你搞什么?”
院中一群人正在进进出出的搬东西,什么桌子椅子橱子柜子花瓶摆件,一件一件,目不暇接。
褚日持心情很好,看见李君逸醒了,笑眯眯走到窗前老气横秋的叹了口气:“好歹你也是个知县,怎么这主的地方也得像个样子么!”说着伸手指了指进进出出的人数:“这就当你收留我的一点谢礼好了。”
李君逸咬牙:“你的钱不是被偷了么?”
褚日持一脸无辜:“你都说了你不信。”
李君逸一时无语:“那你跟我挤这破院子干什么?”
“君逸你可别忘了,你还欠我债呢。”
李君逸再度无语,闷了半晌:“好!你是来催债的。”
褚日持笑,也没否认:“中午云居楼,去不去?”
“去!当然去!债主请吃饭,哪有不去的道理?”
中午两人上了云居楼,李知县也不客气,拣贵的点了满满的一桌。等菜上齐了,他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吃的浑然忘我。褚日持笑吟吟看了好大一会儿,忍不住开口挖苦他:“听闻这越州人士最讲究个精细文雅,今日我倒是好奇,是这传闻有误呢?还是君逸其实并非越州人士?”
李君逸闻言大大的不满,眼瞅着褚日持正慢条斯理的还在那里剃鱼刺,说:“一看你便是富家子弟,没吃过什么苦头,照你吃法,若是赶上战乱饥荒,早不知死了几回了。”
褚日持摇头:“君逸此言差矣,这年头,又有哪个是没吃过苦头的?”
李君逸被他说的一怔,点头:“也是,没吃过苦头的,也就是那几岁的毛孩子了。”说着话头又是一转:“不过论你这身功夫,就是十几年前的时候,也是饿不死你的。”
褚日持扬眉而笑:“十几年前?你指的,是西州之事?”
二十年前西州王谋反,无论成王败寇,为的终究是一己之私,遭难的始终是黎民百姓。李君逸轻叹一声,目光转落窗外,街上人群熙攘,虽不比京城的繁华,却也是安和热闹的:“幸好如今明主治世,天下太平!”就算是这边城也是一派祥和。
褚日持知道,其实李君逸是吃过苦的,娘亲是西州的歌伎,因为一段露水姻缘而生下了他,在他五岁时西州王叛乱,死了娘亲,他大命逃了出来,由义父一手抚养长大,后来义父故去便跟着师父四处游历,七年乱世,两年饥荒,全被他赶上了,再后来世道稳定了才在越州住了下来,二十岁认祖归宗,二十二岁得中二甲。
褚日持想到这里,看着李君逸不免的奇怪,凭少时回忆,这人怎就考得中功名?还得了个二甲?记得九年前相识的时候,这人明明就像个呆子,难道在添锦楼住了几年,就开窍了不成?褚大公子瞅着李知县,沉吟了半晌,轻咳了一声,心想或许李大人科考那年都是些草包也说不定,这考功名,也是要运气的。褚日持心底默默感慨一番,正叹这世事无常,忽然就听见楼下一阵喧闹。
这云居楼二楼的雅坐是用屏风隔起来的,只挡得了视线,碍不了声音,楼下的的喧哗褚日持听的一清二楚,李君逸也听的明白。
店小二连连好声赔笑,有人粗声吵闹,有人议论纷纷,有女子的哭喊有老人的哀求,一阵推桌敲椅碗碟落地声,褚大公子皱眉,貌似,这楼下是有人光天化日之下在强抢民女啊。他看了看此地的父母官李君逸李大人,见李知县正在那儿琢磨那个鱼头,指了指楼下,问:“你不管?”
李知县看了看他,又仔细的听了听楼下的动静,说:“这可不归我管,听见没?他说他是虎牙关周行之周侯爷的手下。”
褚日持失笑:“你不是清官么?”
“对啊。”李知县讶异点头:“你见过我收了那个的钱财了么?”
褚日持无语,心说,这楼下可是在强抢民女。
楼下呼喊叫骂一声紧接一声,李知县终于放弃了鱼头,抬眼看到褚日持仍旧坐在那儿,满脸的惊奇:“怎么?褚大侠不准备拔刀相助?”
褚日持摇头,笑着站起来,说:“我又何时成了大侠的了?”
李君逸对他拱手,笑眯眯的一脸喜色:“久闻大侠威名,如雷贯耳。”眼看着褚大公子绕过屏风下了楼去,李知县调回视线,心满意足的抿了口小酒。
这种事情若是弄到公堂对峙,自然就是个麻烦,但若是褚日持出手,他只要自称不知情就好,一切就都不用他李知县费心了。李君逸一边打着如意小算盘,一边乐滋滋的喝着酒,耳朵还伸长了听着楼下的动静,只听楼下褚大公子照例抱打不平上前质问,然后便听见对方一阵嚣张冷笑,说,你是个什么东西?!楼上李君逸笑容还没扯开,就听见褚日持极是自豪极是清晰的留下话来。
“我是双桥县令李君逸李大人的手下。”
李君逸听他说完,想冲下去一把掐死他的心都有,心说你下去是干什么的啊?我要用你报名号,我还要你下去?
岂料他这火气才刚上来,那边就听见一声不知死活的狂笑,笑完了还撇下这么一句:“别说你是这狗县令的孙子,你就是这新上任的狗县令,老子也不怕你!”李君逸听的窝火,心说你还不就是周行之的一条狗?你能耐什么?楼下褚日持声音含笑,说:“军爷好大的胆子,这可是在辱蔑朝廷命官。”那军官似乎是听了笑话,哈哈一阵大小:“辱蔑又怎样?惹怒了老子,老子杀了他也不稀奇,爷爷在这里告诉你,这里是虎牙关的天下,皇帝老子派的人又如何?还不是得看我们侯爷的脸色办事儿?你可知这张之清是怎么死的?回去告诉你那狗大人,他若是不老实听话,张之清就是他的例子!!”
李君逸稳坐楼上,那话就那么一句句往他耳朵里钻,直钻的他心里头嗖嗖的冒着寒气。
难不成……这张之清一案是与周行之有关的?可又一想,不对,按周行之的身份本事,若是果真要杀张之清,也不会用这种人这种手段,太张扬了!除非……李君逸眉头一拧:“除非,他是真的要造反?”
第四章
思及这个念头,李君逸脑中如同炸了个惊雷,轰的他脑中一片空白,直到楼下一阵叫好声这才回过神来,李君逸起身走到窗口,往外看时,只看见了几个骂骂咧咧踉跄而去的身影。李君逸又想了想,做回桌边,正好褚日持上来,看见他一脸严肃,笑道:“怎么?被人放了狠话,你不高兴了?”
李君逸看着他,问:“你可知道那个人是什么官衔?”
褚日持淡然一笑,坐下来拂了拂自己的衣袖:“你若是想知道,自己去一趟虎牙关不就明白了?听闻,这个周行之治军甚严,这大中午的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出来作恶的。”说着又看看李君逸绷紧的脸,道:“张之清的案子,你不去查,自然是什么也不知道。但你要是查了,会出乎你的意料。”
李君逸眉头一拧,也没说话。
褚日持看看他,又问:“那么,明日你去虎牙关?”
李君逸微一沉吟,点了头:“今日来不及了,明日走一趟。”
“啊……那我,就不能奉陪了。”
李君逸皱眉,本想说这人是你放跑的,你不去这人怎么认,但又一想,若真是虎牙关的人只怕可以指认的也只是寥寥几个,到时候听声音也有八九分把握,再者褚日持虽算是旧识,可是多年未见,也不清楚此人底细,只是晓得他暂时尚无恶意而已,李君逸想,这样也好,虎牙关,也不是随便什么不知底细的人就可以进去的。褚日持的身份不一般,若是因他而给周行之带来什么麻烦可就不妙了。
第二日,李君逸起了个大早,吩咐衙役把昨天租的毛驴牵了出来,又对主薄老先生叮嘱一番,就牵着驴子出了门,刚出门没几步就碰见褚日持牵了匹枣红骏马也出门。李君逸眉头一皱,瞅瞅自己的小黑驴,又瞅瞅褚大公子的大红马,再一想今日之行全是拜他所赐,不由的一肚子怨气,眼看着褚大公子笑眯眯走了过来跟他打招呼,李知县脑袋一扭冷哼一声上了驴,走了。
褚大公子讨了个无趣,牵着马看着李知县一身便衣,连忙赶了上去。
“怎么?你这是私访?”
李君逸扬着眉毛,居高立下的看着他“若是个县令去了,占得到便宜么我?”说罢一甩小鞭子人便走了,留下褚日持怔在原地,心想,难道你便服去了,就可以讨得到便宜了?瞅瞅自己的大红马再看看李知县屁股底下的小黑驴,好笑道:“好歹是个知县,怎么也不知道注意点场面?”嘴里笑着,心里又奇怪,这李君逸与周行之之间,恐怕没又李君逸说的那么简单。
李君逸出了双桥县城,也没急着赶路,就那么晃晃悠悠不急不慢的走着。时值深秋景色极佳,荒草铺地枫树连天,抬头望,真正天高云疏。
李君逸莫名就想到越州的秋,明明也是同样的高天阔地,怎么到了越州这秋意就透足了萧凉?雨打梧桐,风卷残云,前一夜还好好的一树,转眼便是一地的萧败。
一叶落而天下知秋。
李君逸叹息,想起越州江家那个衣容清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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