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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舞狂沙 by 戈阳-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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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办法,只好认命地用双手紧紧环住沙穆的腰。紧贴在一起的身体意外地给人以安全感,总算,不是一无所获。 
晚餐。风予诺以为沙穆会带他去高级饭店,谁知任性王子抱怨说这两天他餐餐在外对付,现在他只想吃家常菜。两人跑到超市大包小包买了一大堆,白色的塑料袋在风中猎猎作响,衬着红色的车身眩到极目。 




带着花园的豪华小洋房是沙穆一掷千金下的产物。飞影很识趣,他们到的时候,屋子里空无一人。风予诺的眼睛在漂亮的家具里徘徊,穿过透明橱柜落在那一套国际象棋上。眼光发亮。 

“你会玩那个吗?” 
“会。”沙穆笑了起来,他知道他的心思,通常越是玩得臭的人越是爱玩。认识那个人以来,好像每每吃亏的人都是他。哼哼,重振雄风,就在今朝! 
盘腿对坐在地毯上,风予诺又一次尝到伤心的滋味。 
本来还想教一教来自远方的异国小弟何谓“博大精深”,何谓“变幻莫测”,可是……在惨遭五连败的辉煌战迹后,他咬着唇斜窥了沙穆一眼,正好对上那促狭的目光。 
靠!他爱死风予诺刚刚那个表情了。不满、委曲、怨恼、无奈,集合在那一眼中,长了翅膀似地飞过来。视线,落在那被洁白牙齿折腾地泛红的唇瓣。 
“我们吃饭吧。”他得干点别的,否则还没有见到月亮,他就变成野兽了。 
“嗯。”他也不想再玩什么棋类游戏了。 
意见一致,但没有人行动。风予诺低着头,玩弄缀在地毯边上的草绿色流苏。 
“你为什么还坐着?”沙穆问。 
“你叫我去做饭?”抬头,用一种不可思议地眼神地看着沙穆。 
“难道我去啊!”他的餐具全是崭新的,因为他没用过。“你刚刚买东西的时候不是很起劲嘛,不要告诉我你根本就是想让我煮。” 
“是你自己要提出要在家里吃的,我还以为你要大展身手呢。”莫非沙穆以为他会? 
王子从来不进厨房,平民只会煮速食面。 
大眼瞪小眼之后,王子的肚子先叫了,所以只能妥协。 
风予诺很高兴地看报纸,等着当米虫,但在一阵阵恐怖的“叮叮当当”之后,他终于意识到就算今晚没有火灾,明天也会食物中毒,为了救“佳人”于烟雾缭绕之中,只好扮一回骑士,冒着被菜刀误砍的危险进到厨房。 

“你在干什么?” 
“切胡萝卜。” 
“……” 咚!随着萝卜的一劈为二,他的心脏迅速衰老。“我知道你刀法精湛,可是也用不着切得这么、这么有性格吧。” 
别人的胡萝卜都是横着切成块,沙穆是竖着当柴劈。 
虽然对于沙穆的刀法很有信心,但看到那凌厉的落刀式,他还是不得不为王子尊贵的手指头而担心。 
仔细料理是不可能的了,他们效仿吃火锅,把肉圆、青菜、香菇、小黄鱼,包括形状古怪的胡萝卜片等等,一古脑地扔进汤里来个大杂烩。再加一瓶香槟,这顿晚饭总算勉强过关。 
所谓情人,除了情趣相投之外,请在结婚之前对对方的生活技能做到最大程度的了解;或者在以自己为受益人替对方买人身保险之前,务必看清意外险里包不包括饿死这一条…… 
靠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里的足球新闻,谁也没有把水池里那一堆油腻的碗筷放在意识范畴之内。就这一点来说,这对不同宗教的异国情侣的思想层次格外的契合。 
沙穆很潇洒地点上一枝烟,在嘴里叼了没几口就被风予诺很不客气地抽掉,霸占到自己嘴里享用。 
果然是富贵人家高档货,味道极醇。舒服地仰头,对着天花板轻轻吐出一缕细烟。 
雾,不动声色。人,渐渐失了方向。 
纤长的手指夹住细细的烟身,指尖一扣,几点星火落下。 
全身的欲望,点燃。 
沙穆的手缠上他的腰,鼻子有意无意地在他的发间擦来擦去。气氛,正向某种目标靠近。 
小孩子果然忍不住了呢。刚刚抢了他的烟,现在也该把味道还给他了。 
吻。 
淡淡的烟草味,在彼此的口腔里扩散…… 
醒了,身旁的男人犹自睡着。 
他悄悄地伸出手,抚上睡王子的脸,点点他的鼻尖,捏捏他的脸蛋,拉拉他的耳朵。 
没反应? 
小爪子伸进被单,慢慢地往下移,在肚脐处画圈圈。这是昨晚沙穆对他干的事,他觉得很舒服,现学现卖,只求青出于蓝。 
还是没有反应? 
看样子他要使出非常手段了…… 
“你在干什么!”一声大叫,沙穆猛地坐起,掀开被单,一把压住那个赤裸的身躯。“你这个色男,看我怎么回报你。”大手豪无顾忌地反击。 
“哈哈哈……好痒。”风予诺左躲右闪,拼命反击,无奈力量过于悬殊,最后累得趴倒在枕头上。“原来你根本没有睡着。”这一仗他输得好冤。 
“兵不厌诈,这是你教我的。”沙穆得意地抬起下巴。 
笑得腰都快断了,喘息了一会。忽而,他像是嗅到了什么,撩起被单,在里面钻来钻去。 
“你在干嘛?”不怕把自己闷死吗? 
伸出半颗脑袋,吸吸鼻子,翘起唇角,“这里,有阳光的味道。” 
窗外的太阳在做早操,透过玻璃,很温柔地吹进屋子,浸透着床铺和在床铺上坐着的男人。 
立体的五官镶上一圈眩目的金边,蜜色的肌理泛着健康的光泽,俊美,不似人间。这就是沙穆,他的沙穆呵。 
“啊,壁虎!”风予诺突然一声怪叫。 
“哪?”沙穆扭头张望,在意识到受骗之前某个柔软的东西撞到他的脸上。 
一个吻,轻轻地,弹在他的左颊边,等他回味过来的时候那个人已靠上他的肩头。 
“这里……”手指点住胸口,偏左,是心的地方。“有没有一点波动?” 
沙穆侧过头,努力感受一下。“有。” 
“有多少?” 
“一根拉面那么长。” 
倦在肩上的头仰起,对视片刻,“噗”地一声两人同时笑了出来。 
灿烂。澄澈。 
他的眼,弯成一道彩虹,引渡着沙穆,一去不返。 
第一晚,风予诺留下过夜。 
后来的三天,总有人匆匆离去。 
大手大脚地瘫倒在留有余温的床上,沙穆磨牙。觉得自己像个“弃夫”,尤其是明天,他知道风予诺不会出现,因为他的情敌回来了。 
忍耐。绷紧。失去张力。 
不曾想过,居然会这样迁就一个人。 
太阳,生而就是被万物仰视的。怕他的人,小心翼翼、百般奉承;爱他的人,委曲讨好、痴迷种种。看见过最美的眼,妖媚的,华丽的;得到过最甜的笑,粉质的,娇嫩的。一阵风吹过,一切都模糊了。 

留在心里的,只那一眸一笑。 
以前喝咖啡,总习惯加一些牛奶、放两块方糖,突然有一次端起一杯纯咖啡——入喉时是极厌恶的,意外的,唇舌间竟留下一腔浓郁,收紧的眉就这么一皱皱地展开。 
扬手,可以轻松地摘星。风儿啊,他又该无何追逐。 
和那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常常有一种角色互换的感受,手里牵着那根风筝线的人永远不是他。一如咖啡,他突然就迷上那种滋味了。 
难道……他真的有被虐狂?有鸡皮疙瘩数朵在帅哥的身上跳集体舞。 
雅斯旋转餐厅,位于蓝亚大厦二十八层。 
岑越和风予诺相携走入。 
风火堂执事者的性向在圈子里是出名的,风予诺更没多余的神经去搭理别人的目光,两个人就这么大大方方地携手入座。 
夜晚,透过落地玻璃窗,楼下公路的车水如龙,邻近大厦的点点灯光如梦如幻地绽开着。风予诺把玩着手中的酒杯,轻抿一口。 
是上好的陈年佳酿呢。这么小小的一钵液体要花掉他好几个月的工资,现在却是免费的,这好像是他的幸运。但……马上他就明白什么叫做不幸了! 
最里层靠拐角的地方有一桌,白色的烛台没有点燃,只有壁角的一盏孤灯倦倦地亮着,一树大型装饰植物挡住四方的视线,但是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穿过大片展开的芭蕉叶,一张年轻、绝美、让人赞叹的脸正以非常阴暗非常铁青非常不堪的面色狠盯着他。 

入喉的酒就这么呛到了。 
“咳、咳……”他狼狈地喘息着。天呐,沙穆为什么会在这!这种时候,岑越又跑出来添乱,他很热络地帮他拍背,又很鸡婆地替他擦嘴。 
完了!他已经看到沙穆额角上的青筋了。 
一改以往的龟速作风,他飞快往嘴里塞东西。这顿饭真是不吃也罢。 
“慢点,别又呛着了。”岑越的座位背对着沙穆,当然不知道有人的眼里已经射出无数导弹、咸蛋、臭鸭蛋准备把他炸成四分五裂。 
不是巧合,沙穆是卯准了来的。他不放心,他还没有查到那个“好兄弟”戈图的下落。故意挑了一张隐蔽的桌子,等着那个人的出现。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风予诺穿着那么正式。米色的衬衣,黑色的西服,剪裁得体的流线划出他的细腰、窄臀,和身为模特必需的修长双腿;头发打过摩丝,一丝丝整齐地捋在耳后,白净的脸庞映在点点烛光下。 

美丽。但不同于青涩少年的甜腻,也并非白瓷娃娃的细致,他的五官带着纯男性气息的明朗和俊致,只是那纤长的手足和淡淡泪痣为他添加了一段中性的柔软。 
柔软,千回百转,再也转不出来。 
“该死的……”沙穆一声暗咒。盛装之下的他不若往日慵懒闲散,挺拔轩昂的优雅魅力让他收不回视线,偏偏,那双浓得化不开的眸子却不是看向他的。 
举刀望明月,低头想砍人。 
这是他目前心境的最佳写照。 
收紧眉峰,他注意到岑越藏在桌布下的手悄悄伸入衣袋,神神秘秘地握拳,不知道里面藏了什么东西。 
“戒指!”风予诺睁大了眼睛。一枚造型简单但不失华丽的银戒俏生生地立在暗红色的丝绒质地上。 
“予诺,你明白的,为我戴上它好吗?” 
“岑……”男人眼中放送出的款款柔情令他发呆。 
说不感动是假的,有人向他求婚耶。最重要的是——那个定情物看起来挺名贵的。感动之余,他没有忘记向角落里瞄上一眼,那里还坐着他的小祖宗呢。 
昏暗中,某物正熠熠生辉。一把西餐刀。 
晕!他可以预见明晚社会新闻的头条了——血花飞溅之沙漠迷情。 
即将成为祸水的某“红颜”猛地站起,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拥住岑越,下巴抵在男人的肩上,声线激昂。“岑,这是真的吗?” 
“傻瓜,当然是真的。”岑越只道他真情流露,心中自然十分高兴,热烈地回应,双手抱紧爱人的背。可惜他没发现,他的“未婚妻”正对着他看不见的方向又是摆手、又是摇头。 
在岑越拉起风予诺的手,慢慢地将一枚某人认为难看到乱没品位的白圈圈套进那根漂亮的中指时,沙穆的砍人情结膨胀到最高点。刚想拍案而起一声吼,黑发青年突然抢先一步起身抱住对坐的男人,低声说着什么耳边话,清亮的眸光却投向了自己。 

他乞求着。焦急着。慌乱着。 
黑白分明的凤眼脆生生地凝睇着。 
…… 
一声叹息。他又一次败给那个妖精了。 


他真的被吓到了。原来“勾搭成奸”也是不容易的,随时都有心跳加速的机会。 
欠了欠身,懒懒地靠回车座,他还真是要对沙穆刮目相看了,居然忍住了。小孩子也有长大的一天呢。 
“在想什么?”岑越注意到他眼中的明亮。 
“在想这个戒指啊。”一想起就心存遗憾。 
其实岑越并不了解他的爱人,如果他化实物为MONEY的话,更能讨得爱人的欢心。沉醉在一片虚像之下,直到手机的喧闹声在静谧的车箱中响起。 
岑越脸上一变,风予诺就明白了。风火堂的地下交易又一次被曝光。 
“予诺,我有点事,你先回去吧。” 
“嗯。” 
司机把风予诺送回豪宅,然后带着面色凝重的岑越离开。 
走进二楼的卧室,把外套扔在床上,拉松领带,刚举步踏向浴室,一个强硬的力道从背后紧拥住他。 
“啊!”他惊慌。 
“是我。” 
熟悉的声音,停了挣扎。“沙穆?”放松僵硬的背脊,他转过身躯,立刻迎来一个逼仄的吻。每一道气息带着浓烈的酒味追逐着黑发青年的唇舌。 
除了杯中的冰块,他如何舒缓心中的狂燥。全套的保全设备和一流的保镖都入不了他的眼,黑暗中默默等着那个人回来。 
皮鞋有节奏的敲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好听的声波。恰如空谷足音,步步踏入心坎。 
推门,青年没有发现第二人的呼吸声,脱下西服的身躯是他熟悉的影像。 
怨恼他的无情,直吻到他腿脚发软。 
“你……”先让他喘口气。偷偷看那个小男人,茶色的眼里泛着血丝,灼灼的,烧得他的心有点痛,目光不自觉地移开。 
沙穆不允许他的逃避,抬高风予诺的下巴,让那双清亮的眸子锁定在他的视线下。“跟我走。”语气,不容商榷。 
从未如此渴求,所以这般执著。 
风予诺感到问题的严重性了,沙穆不是在恳请,是在肯定。“我的任务……” 
“我替你干掉他。”他早就想动手了。 
“不行,风火堂会乱,然后出现另一个人接手。” 
“那个好办,我可以为你毁掉所有的人。”沙穆冷寒。 
“为我?”好一顶大帽子,风予诺不悦,皱起眉头。“我不喜欢这样的你。” 
“那你要我怎么办?”一声低吼,再一次紧紧搂住那单薄、温和偏又意外倔强的体质。 
唉……是他无情吗?他的心早已乱了,软了。“再等一段时间好吗?” 
“等你们度完蜜月?”扣在对方肩上的力道蓦地收紧。 
“沙穆……” 
“或者,我们可以用另一个办法。”突然有了灵感,沙穆的眼睛猛然发亮。“由我出面买他的货,以我的身份他一定会亲自出马。” 
“可是如果警察赶到,会连你一块遭殃的。”老大,不要怪他暗里放水,他是他的枕边人嘛。 
“你以为我这么多年是怎么混过来的,放心。” 
“还是不行,你跟岑越之间不是暗地打过一仗吗?突然提出合作,他不会相信你的。” 
“拜你所赐,这两个月来他的已经损失不少钱了,有大买卖上门他绝对抗拒不了。” 
风予诺的思绪活跃起来,也许可行。抬头,沙穆正用兴奋的目光等待他最后的决定。“嗯……我不喜欢沙漠。” 
“那我带你玩遍世界!”豪不掩识自己的开心,沙穆咧开嘴。 
“如果全世界都玩遍了呢?” 
“沙漠中有个伟岸胸膛让你休息。” 
“自大狂!” 
“谢谢赞美。” 
轻松的抬杠,只是两人谁也没有料到,未来的路并不如想象得那么顺利。 
秋天过后,是寒冷的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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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风舞狂沙 9 by teayang 


风舞狂沙 9 
某T:好像……过了很久(什么“好像”,根本就是过了很久了!) 
霍霍霍霍~~~~~~《星方》看得偶心情大好,再加上某aKE的“午夜凶铃”,再再加上DIDIDA要过生日了^^ 


如沙穆所料,岑越果然心动了。 
沙穆用塔卡族的名义出面,收买了一个在香港小有名气的黑道人物当中间人找到岑越,声称沙穆看中了风火堂手中最新型的美钞模版,愿意购买。 
岑越除了经营毒品之外,最有名的就是制作伪钞。他的确有过怀疑,但仔细一想,他又觉得如果沙穆想要对付他根本不会用这么曲折的方法,更何况他对自己组织里设计出来的伪钞模版有绝对的信心。还有,也有最重要的一点,最近他已经损失了好几批货,除了急需一些资金周转之外,他还想带风予诺去瑞士定居。香港,不是他的福地。 

沙穆其实心里很急,他根本不在乎钱,但做生意总得讨价还价。谈判的时候他没有亲自出面,因为他怕自己控制不住当场掀桌子,出面的是飞影和几个手下,连同那个王姓中间人。经过几次压价,最后敲定已经在一星期之后。 

一个星期,沙穆觉得自己快变成凡尔赛花园里的喷水池了。想思一重重。 
总算万事俱备,想以此为借口约那个人出来,没想到那人在电话里套出交易的时间、地点后,很抱歉地告诉他——他没空。 
呕死了!居然有人这么不甩他。更呕的是,他只要听到那人的声音就会犯花痴,血脉里暖暖洋洋地涌动起来。偌大的套房,少了一人的身影,显得特别的寂寞。寂寞酝酿着情欲,所以在飞影带来一个黑发黑眸的东方女人后,他默许了。 

女人从草绿色荷边领下露出的锁骨,雪白,他忽略对方的脸低头吻向一片粉滑,同样的景致,独独缺了那淡淡倦倦的烟草味。 
原木色大门安装的是新型的密码锁,只要摁对密码就可以进入,而卧室的门则是半掩着的。风予诺推入的时候,正好看见沙穆的头埋在女人的颈窝。三个人同时楞住。 
黑发青年眨了眨眼晴,然后一种恍然大悟的样子。“请慢用。”然后很自觉地关上房门,离开。 
沙穆足足定格了五秒钟才有所反应。请原谅他的呆滞,应付突发事件,他有的是经验,但被捉奸在床却是第一次。也难怪,以前他是老大他怕谁!现在嘛……有道是美人情长,英雄气短。 

慌慌张张地穿好衣服,夺门狂追,终于在第二根电线木头下拉住那个让他神魂颠倒的男子。 
“予诺,你听我解释……” 
“我明白,你年轻、你有冲动、你需要发泄。” 
没有波澜的一张脸,只是说话的时候眼眸越过他的肩膀,故意不与他对视。他知道他生气了! 
“我……” 
“天上有好多星星。”黑发青年突然插话。 
“呃?没有啊?”黑漆漆的一片,连月亮都藏在云后。 
“你马上就可以看见了。” 
来不及消化那人淡漠的语音,一记恶狠狠的右勾拳已经附赠在他的俊脸上。原来“天上有好多星星”的“星”是“眼冒金星”的“星”!他算是彻底明白了。 
“你还真是下手不留情啊。”捂着下巴,沙穆哭笑不得。 
“我的确不该‘留情’。”一语双关。风予诺再不多言,转身就走。 
“予诺,你已经打过我了,怎么还要走?”沙穆追上两步,拉住他的胳膊。 
“是你自己让我打的,难道你还想讨回来?”他知道,如果那死小子存心要躲,他还真打不着他。哼,早知道以前应该好好跟阿先多学两招! 
“我怎么会打你?我只是、只是……只是觉得那女人抱起来很软。”话一出口,他立刻就后悔了。果然,风予诺一把甩开他的手—— 
“那你就去找那个女人好了。”冷笑着抬起下巴,黑发青年再次转身,疾步向前。 
“我不会再找别人了。”他着急地大喊。 
“请殿下不要乱发誓。”语气,依然冷漠。 
“是真的!”沙穆像小狗一样跟在那人的后面,慌张地为自己辩证。 
“为什么?” 
“因为别人不是你。” 
“废话!”他可没那么好哄。 
“还有!”他又想出一个理由了。 
“还有什么?” 
“还有……”突然停下紧追的脚步,沙穆抬眼,静静凝视。夜空下,因为负气而越发挺直的背影,被疾走的步伐和晚风带起的黑发…… 
两人的距离因沙穆的停止而拉开了,但隔着微熏的夜风,他听到了,听到了身后男子那一声轻轻地、无奈地、又似乎是心甘情愿的悠悠叹息—— 
“因为只有你……只有你会带我去吃路边摊啊。” 
背影依然是笔挺的,脚步却已然止住。 
沙穆凝望前方,屏住呼吸,一步步地走近,走近。 
有风在吹。 
黑发青年忍不住闭上眼睛,因为闭上眼睛,才能听到空气里那花开的声音。 
一朵花绽开。绽开在他的唇边。 
细细看向那双重新展现在夜幕下的黑色眸子,分明有月亮落入其中。 
“傻瓜……”一声轻怨,蓦然转身。 
夜风扬起衣袂,美丽的弧线,沙穆紧紧抱住那散发着温软件温的清朗身躯。 
没有热吻,只是相拥,却有一种熨贴气息,燃烧着彼此的肌肤。 
“你在图书馆的那个路口等我,我来接你。”非常莫名的一句话,但风予诺懂。 
“嗯,我等你。” 
“我只带三个心腹,把警察统统甩掉后,我会开车到图书馆的路口,然后……我们一起看月亮,十二点的月亮。”沙穆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的黑发情人不久就要完全的属于他了。 
“为什么要等到十二点?”他非常有可能看不到,因为他睡着的概率相当高。 
“十二点过后,就是我的生日。” 
“原来如此……”风予诺明白了。看来那一天格外的有意义呢,一切的结束,又是一切的开始。“你要小心。”计划如此简单,简单到令人不安。 
“你的任务我帮你完成了,你是不是也该给我点奖励?”沙穆吻着他的发,开始嘻皮笑脸,那女人应该已经识趣地走了,他豪不遮掩地表示要风予诺和他一起进屋。 
“我不是跟你说过我没空吗?”他可是乘岑越被人请去赴宴,才匆忙赶来的。 
“你不是已经来了吗?” 
“我只是想让你尝尝新出炉的糖炒栗子才来的。” 
“糖炒栗子?在哪?” 
“刚刚被我扔到垃圾桶里去了。”风予诺撇撇嘴。 
“什么!我去捡。” 
“别傻了。”风予诺忙把他拉住。时间不多,他不想浪费掉,还有些话要交待。“五天,再等五天,我们一起等。” 
语毕,他偷眼打量四周,确定没有路人经过后,身体略微前倾,在沙穆的唇瓣上印下一吻。他不敢吻得太重,只是唇对唇而已,因为太过深入的结果就是有人会把持不住。 
乘着沙穆失神的当儿,他微笑着倒退几步,然后转身,离去。 
有点冷呢,风予诺不禁把手插进衣袋——啊!他突然停住。 
想起来了,刚刚在路上曾捏在手中把玩,然后就顺手放在口袋了。 
风予诺回头,唇角儿上翘,“原来还有一个!喏,给你!” 
轻轻扬手,雪白的掌心在月光下摊开,一个圆圆的小东西像夜风里的精灵,踩着轻盈的步子落在沙穆的手中。 
一个栗子。 
热乎乎的,直暖到沙穆的眉梢。 


罗盘静静地旋转着。 
第五天。 
时间越来越近,心也跟着不安份起来。 
有点浮躁呢!风予诺抓抓头发。 
这几天,他的眼光常常会不自觉地瞄向日历,随着空气里滴答滴答的钟鸣声,一种呼之欲出的期待带着神秘的魔力挑拨得他神思飞扬。 
这种奇异的波动却在对上岑越的身影时,产生了一霎那的空白。想起岑越离去时的那个吻,想起昨夜的耳畔轻语,那个注定和他无缘的男人热切地计划着到瑞士后的种种风情,希翼的模样让人叹息。 

叹息。除了在心底的那声叹息他无以作答。莫非真如以前那个恼羞成怒的学姐所说: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冷人儿? 
无关风月,幷非无情。他和岑越的一开始,就只不过是看上去很美。很美…… 
依旧是那个陈年皮箱,他把自己的衣服整理好。奢华的豪宅,等不到天黑就会有他的同行来查封了。 
套上淡黄色的灯线绒外套,他决定去大雾山,交易的地点。 
依陈老大的意思是不让他去的,毕竟,稳操胜券的战场也有危险。但对于岑越,他有责任让他明白。 
出租车开到半山腰,他接到陈老大兴奋的报喜电话,风火堂的几个人物除了当场击毙二人之外,其余都统统落网,人赃幷获。陈楚基的声音透着说不出的激动,这也难怪,他跟刑事科的科长一直是死对头,这次全靠他们扫黄组的消息才大功告成,怎么能不让他把下巴抬得比天高。他完全可以想象陈老大那吐味星子乱飞的英武形象。 

“好了,老大,我马上就要到了,不用跟我进行现场回放。” 
一排排的警车当然拦不住自己人,风予诺很顺利地上了山顶。 
发生过枪战,警察还没有清场,他甚至踩到一个弹壳。 
“小风!”陈楚基高声招呼他,兴致勃勃的声音里有一点不解。“小风啊,奇怪得就是交易的另一队人马,好象早知道我们要去似的,居然准备了一架直升飞机!另一组的警员开着车去追了。妈的!我看肯定让人家逃掉了。” 

哧——他笑了出来。直升飞机?还真是有钱人的做法。 
他笑着,笑着沙穆的嚣张,笑着陈老大的困惑……也就是那么一转头,他看见了岑越。 
被两个警察夹在当中,西装早已在战斗中刮破,左臂上有血迹,显然是中了一枪,最触目惊心的还是双腕上锃亮的手铐,摩擦着他最心爱的钻石手表,格外的讽刺。 
睁大眼睛,岑越不敢相信。 
那个和警方谈笑风生的人是谁? 
那个昨夜在他枕边的人是谁? 
那个害他如此狼狈的人是谁? 
那个今早和他吻别的人又是谁? 
…… 
“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是你!”他像疯了一样冲过去,扣着锁的双腕挥出。 
四周一片惊呼,如果不是陈老大及时扶住他,他就要跌倒了,好重的一拳。抬手,风予诺擦去唇角的血渍。 
该怎样形容自己的心情呢?难过,抑或心痛? 
那个高傲的、自负的、踌躇满志的男人像困兽一样被压制在地上,然后被拉走。那双眼睛里迸裂出恨意,最原始的、滴着血的恨意。 
……对不起,岑。 
如果我不是警察,如果我不是遇上了他,也许,也许我会爱上你。 
“小风?”陈楚基拍了拍他的肩。 
“没事。”转过头,面对陈老大的依然是那个云淡风轻的笑容。“我先走了,明天我会到局里报到的,不过要晚一点哦。”他是大功臣,当然可以明目张胆地迟到。 
秋日的阳光没有夏天的那般张扬,暖暖地跟随着他的脚步,和脚步一起轻盈起来的,还有他的心。刚刚那根被岑越拉紧的神经慢慢地放松,一个新的约会在等着他。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十字路口,红绿灯交替明暗。 
年轻的妇人牵着小狗优雅地走过,男孩们的足球在学校墙头的空间拉出一条青春的弧线,一点无声无息的金光在这喧热中迷了风予诺的眼。那是一片不知从何处飘荡到此的沙渍,静静地,静静地闪耀着。 

他的唇角儿不自觉地旋开,最微末,也是最深刻的魔魅正是太阳下的那一点细沙啊。 
布局的时间是下午三点,现在已经四点零五分了,差不多应该快到了吧。 
站得有点累了,把身体靠向路边的横栏,傍晚的秋风里火苗瑟缩了一下,点燃了他手中的烟。只吸了一口。 
皱起眉,他吃痛地捂住唇角,刚才的伤口破了皮,被烟熏到。 
“小风!”熟悉的招呼声,来自于骑着摩托车的男子。 
“阿先?你什么时候变成交通警了?”风予诺好奇地盯着他的白色头盔、绿色萤光背心。 
“咳、咳……那个嘛,我不小心泡到老大的女儿,他一怒之下就把我踢到马路上来日晒雨淋了。不过,过不了多久,他又会把我调回去了。”骆先其神秘地扬眉。 
“为什么?”陈楚基可是出名的“小心眼”。 
“因为阿美,也就是老大的女儿,已经怀孕二个月了。” 
“真有你的,这回你也该定下来了吧。” 
“唉,算我一不留神踢到铁板了。”骆先其装腔作势地摆个苦瓜脸。似乎想起了什么事,突然正经起来。“哎,你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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