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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云在希-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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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含希示意他们放了沈汐,抱着小烟,贴上小烟的脸,闭着眼睛,似是含着满满的心疼和后悔,“他吃药了没,什么能醒?”他声音是我没有听过的温柔,不知是在问我,还是在问他自己。
“小云,”沈含希额头贴着小烟的,低声呢喃,他皱着眉,像是在忍受什么钻心的痛苦,但神色间又有一丝喜悦,是宝物失而复得的喜悦。他抱着小烟,不敢太用力,但我可以看到他的手紧握成拳,手上的青筋鼓起,任他情绪再激动,对待小烟确实依旧的小心温柔。
我看着他,忽然明白了什么,“你,就是小烟喜欢的人吧。”
胸口在疼,意识还未清醒,就感觉到顿顿的疼痛,和身体的无力,好像每一次呼吸都要耗尽全力。我躺在一个柔软的地方,想动动手指,但手像不是我的般不受控制。我努力睁开眼睛,却受不了刺眼的亮光,等我终于适应了光明,才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熟悉的房间。
“唔,”我无力的呻吟引来身旁人的注意。
“小烟,你醒了,小烟!”惊喜的声音,憔悴的脸庞,他俯下身看着我,疲惫的眼眸染上夺目的光彩,点亮了惨白的面孔。
“雁?!”我不确定,我从没见过这样邋遢憔悴的雁,他一向注重形象,即使受了伤也没有如此的不修边幅。
“小烟,”他声音有些哽咽,把头埋在我的颈侧。
我稍稍转头,贴近他,感到颈上温热的湿意。昏倒前的记忆渐渐涌上,“雁,你的伤,怎么样了?”
“我没事,”他用手抹去眼角的晶莹,“你真是的,怎么又晕倒了,你知道你睡了多久么?久到,我担心,你不会再醒来。”
“我没事,”我看着他,慢慢伸出手,抚上又湿润了的脸颊,“我答应过你的。”
“是,嗯,你答应过我的。”他握着我的手,贴在脸上,像是以此来确认我是真实存在的。
良久,雁才恋恋不舍的松开我的手,“你饿了没,我去给你弄吃的,随便,去叫连少来。”
我点点头,看着他走出房间。这个房间,很熟悉,视线所及的摆设都是我熟悉的,但却又是我记不清晰的,这是哪里?我还在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一个火红的身影粗鲁的闯门而入,如旋风般刮到我的身边。
“翔云,你醒了!”一张带着惊喜的漂亮容貌映入眼底。
“师傅。”师傅依旧笑着,但笑容染上了几分水意。
“呵,醒了就好。”师傅握着我的手,长叹一口,像是要吐出多日来的担忧。
“我睡了多久?”
“你这叫睡?!是昏迷吧。”
“一样。”都差不多。
“唉,真想打你,有哪个徒弟总让师傅担心的,”师傅无奈的看着我,“六天,从你在血雁身边昏迷算起的话,是六天了。”
六天,好长时间呢,我能醒来,怕是奇迹了。
“你身体虚弱,受了内伤,偏偏还不能帮你用内力疗伤,只能等你自己恢复,急死人了。不过,你也太脆弱了吧,连一点内伤都受不了,”师傅开始抱怨,“打到你身上的功力不到五成,你就昏迷六天,看来以后你要好好修习内力才是。”
练内功?很无聊的,还不如去炼药呢。我撇撇嘴,没敢出声。
“还有你那个催眠术,好用是好用,但也太伤身子了吧,你用几次晕几次。”
没有,我在心底嘀咕,我没晕的时候多些,光用催眠术就没事,只有在身体虚弱的情况下,才会晕倒的。
“以后不许用催眠术了。”师傅唠唠叨叨许久,严厉的说。
“可是,”我试图挽回,“催眠术很好用的,而且,”
“好了,我说了算。”师傅打断我的话。
“是。”
“等你身体好了,再说催眠术的事,你先休息。”师傅还是不忍看到我的沮丧,安慰道。
我微微笑了起来。“对了,雁的伤好了没?”在血雁那是问不出什么的,我只能问师傅。
“没有大碍,还需休息,这段时间不能运气。你知道,你昏迷的时候,是谁照顾你么?”师傅故作神秘。
“雁。”是他吧,否则,他不会那么疲惫。
“一半,他们两个人轮流换班守着你。”
他们?我疑惑的看向师傅。
师傅只笑不语,站到一旁,让我看到他身后的人。是爹爹!我一惊,怎么会是爹爹?!胸口忽然有些疼痛,我不自觉皱起了五官。
“小云,你怎么了?”爹爹蹲下身,担忧的看着我。
疼痛渐渐缓和,我轻轻摇头,想避开那张时常浮现在脑海的面容,却发现眼睛像有意识一般,牢牢的黏在他的身上。
难怪我觉得房间熟悉,这是我在希霞苑的房间,那么说,雁把我带回沈家。
“爹爹,”轻轻的喊出那两个我以为,再也不能出口的字。
“小云,”他笑了,为我的轻唤,“小云,”他伸手抚上我的脸颊,“你瘦了好多,”眼里含着太过复杂多样的感情,我看不清,听到耳边像是幻觉的句子,“我好想你。”明明是低沉的语调,却轻弱到,我几乎抓不住。
他不是应该不想见到我么?为什么此刻又染上和我一样的思念,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没有多余的力气来考虑他在想什么。看到他,心头同时涌上的疼痛和甜蜜让我几乎承受不住。
“雁呢,”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爹爹,只能生硬的转移话题。
“唉,”他几不可闻的叹息,眼底多了几分落寞和失望,“他一夜没睡,去休息了。我喂你吃点东西吧。”说着,就抱我起来,倚在他怀里。
我该拒绝的,但却什么都没有说。他的怀抱一如记忆中的温暖舒适,让我贪恋。
“不烫,小心。”他递了一勺粥到我嘴边。
我乖巧的吃下,白粥的甜糯唤醒我沉睡已久的味觉,我感到饿了。我们都没有说话,他专心的喂,我心不在焉的吃。房里不知何时只剩下我们,安静的让我不自在。雁是不喜欢安静的,即使我不理他,他也能一个人讲得很开心,然后我也会不自觉的被他吸引。所以不习惯现在的安静,甚至感到几分尴尬。
“爹爹,”吃了不少粥,我终于打破寂静。
“嗯,吃饱了?”爹爹看着我,轻柔的擦去我嘴角的残渍。
“对不起,”我低下头,不知在害怕什么,“我说过,不再出现的,我伤好了就会走。”
爹爹没有说话,我忽然感到一丝寒意,从爹爹的身上。不自觉缩了一下,他生气了么,我一直都给他添麻烦呢。“我,”还想说声抱歉,却被爹爹打断。
“别走,唉,我该拿你怎么办?”他放下碗,双手紧紧抱着我,“当时会同意让你离开,不是因为你知道太多,家主的身份又怎么样,我并不在乎,更何况,”爹爹托住我的下颌,让我看进他的眼眸,“你不会害我。”
我呆呆的点头,是的,我是绝不会加害爹爹的。
“你甚至不愿意我为难,更不会加害于我。”爹爹认真的看着我,眼眸深邃得像是可以把我吸进去。
有多久没有看到了,爹爹这样的眼神,让我着迷的眼神。脸上开始发热,心跳得不受控制,我想移开视线,却又舍不得。
“再吃吧,还是温的。”爹爹又舀出一勺到我嘴边。
我愣愣的看着爹爹,乖乖的张嘴。
“真乖,”爹爹笑得温和,帮我擦了嘴,随即在我额上落下一个温热的轻吻。“才两个多月没见,就把自己弄成这样,你怎么越来越傻了。”
我才不傻呢,瘪着嘴,暗暗的嘀咕。
“你啊,”爹爹用力捏捏我的鼻子,想生气,却又舍不得,“这几个月过得好么?”
“嗯,”想到和雁在一起的日子,我笑起来,“很好。”
“是么?”是我的错觉么,爹爹的声音有一丝不悦,“你和血雁,怎么遇到的?”
“哦,我救了他,就一直和他在一起了。”
“在一起?”
“嗯,我们在一起。”我答应他的,一辈子在一起。
“是么?”爹爹的声音有些僵硬,我想抬头看他,却被爹爹止住,“躺下休息吧, 你刚醒,还虚弱的很。”
被爹爹扶着躺下,看他细心的帮我掖好被子,有意无意的,他避开我的视线。
“乖乖休息,晚上等你一起吃饭。”他的眼神依旧温柔,却多了一点我看不懂的感情。
我点点头,看着爹爹关好窗,走出房间,关上房门的一刹,对上他的双眸,捕捉到他一个温柔的笑容。心里感到莫名的喜悦,缓缓的闭上眼睛。
晚饭
朦胧转醒的时候,就听到身旁传来雁的声音,“醒了,呵呵,还真是时候,正好吃饭呢。”
又躺了会,等到有力气回答的时候,我才睁开眼睛,“好香啊。”
“那当然了,”雁抱我坐起来,“晚上在你房里用膳,现在菜都放过来了,满屋子的香味,你闻不到才奇怪呢。”
我向桌上看去,果然摆满了菜,但房里却只有我和雁,“就我们?”
“不只,还有连少和沈家主,”雁满脸哀怨的表情贴近我,“我就知道,小烟是想和我过二人世界,但是,闲杂人等太多了,没办法。”
“谁是闲杂人等啊,”随着一个含着淡淡警告的笑意的声音,师傅踏进了房间。
“师傅。”
“当然不是连少了,”雁笑着说,飞快的在我唇上吻了一下,才帮我穿衣,扶我坐到床边。
“我来。”爹爹什么时候到了身边,伸手想接过我的衣衫。
“不劳家主大驾,虽然小烟是家主的公子,但有我在就不用麻烦家主了。”雁没有回头,笑得有些挑衅。
“雁”我轻唤了声。
他冲我笑笑示意没事。帮我系好衣扣后,他又俯下身为我穿鞋。
“不用。”我缩着脚,有点不好意思。
“快点啦,大家都在等你呢。”雁说着,拉起我的脚,套上袜子,又穿好鞋。扶着我下床,最后整整我的衣服,才让我走。
腿没有力气,连站直都在颤抖,我不敢迈开步子,怕站不稳摔了,等着雁收拾好床铺来扶我。这时,一双手悄无声息的搂住我的肩膀,我顺着看过去,是爹爹。
“小心台阶。”爹爹没有看我,一手紧紧搂住我肩膀,一手扶在我胳膊上,搀着我走下床边的台阶,将我的身体靠在他身上,走到桌边。雁拉开椅子,让我坐下后,再调整和桌的距离。
“嗯,谢谢,爹爹。”我冲爹爹道谢,随后转向另一旁的雁,刚想开口。
“和我就不用说谢谢了,”雁顺势坐在我左侧,“自己人嘛。”应该是对我说的,但他的眼睛似乎瞟向了别处。
“吃饭吧。”爹爹坐在我右侧,淡淡的说。
抬头对上师傅饱含笑意的眸子,总觉得他的笑容带了几分看好戏的意味。
“师傅。”
“嗯,你别吃太多,消化不了的,还是喝白粥,吃清淡点。”师傅看了看菜,叮嘱着。
“嗯。”我应声,师傅还是这么关心我。
“小烟吃这个,”雁舀了一勺蚕豆米到我碗里,他瞟了眼什么,又说,“小烟不吃绿色蔬菜,但是吃豆子,是吧。”宠溺的看着我笑。
“嗯。”雁的样子像个孩子,我忍不住笑了。
“虾仁豆腐,没有什么油,很清淡。”一勺豆腐从右边落到碗里。
我连忙转向右边,“谢谢。”
“和爹爹都要道谢么?”爹爹轻柔的反问,我却听出其中的一丝不悦。
虽然不清楚怎么了,我还是冲爹爹笑笑。但是看到爹爹,眼睛就移不开了。爹爹瘦了些,脸颊两侧都凹陷了,怎么了,最近太忙了么?脸颊两边还是柔软的,但很容易就触到了骨。
直到指尖触到的温热,温暖了手指,我才猛然发现,自己的手不受控制的摸上了爹爹消瘦的脸颊。尴尬的收回手,低下头,脸像有火烧一样的烫。
雁拉起我桌下的左手,握着不放。“小烟,你再休息几天,我们就该走了,说好要去我在蔚山那的房子的。”
“翔云要住到那么远?”师傅想了想,又说,“水宅旁边旁边还有块空地,不如在那给你建个宅子吧,算是送你的,嗯,礼物。”
“不用麻烦师傅了。”虽然住在师傅旁边会很方便,但,雁好像一直都想回那边去,想着,我瞟向雁。
“不用担心我,”雁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到哪里都无所谓,只要跟你在一起,而且,住在连少旁边的话,要有个照应。”
“既然到哪里都是住,小云,你就别走了,”爹爹忽然插口,“就在沈家住下,我叫人,把扶风苑打扫出来就是了。”
一时间,我不知该说什么,雁握紧了我的左手,笑着,说道,“这样不好吧,沈家主,我和小烟的关系你也清楚,我的来历又不是很好,住在府上,说不过去吧。”
“嗯,”爹爹脸色有些不好,“那,你们住到沈家在呼城的别庄,反正那边也是空着的,收拾收拾就能住了。”
“为什么?”我感到疑惑,“爹爹应该是不想见到我的。”
“我没有不想见到你,”爹爹急忙解释,“只是,”他的表情很为难,想说什么,张张嘴终是什么都没说。“我不想,你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再受伤了,”爹爹看着我,眼里满满的懊悔和心疼,“留在我身边,让我保护你,好不好。”
为什么对我用这样的口气,就好像,你实在祈求一样,但,该祈求的人明明是我。
“小烟,”雁的声音打断我的不知所措。
“吃饭,再看,饭就凉了。”雁指指碗,叮嘱着。
我点点头,才发现我一直盯着爹爹,移不开眼。一口一口的吃饭,却是心事重重,爹爹为什么这样说,是他放弃我的,但现在~~~~
“我们小烟厉害着呢,才不需要别人的保护,再说了,还不知道是谁保护谁呢。”雁的话有些冲,我拉拉他的衣袖,我不想爹爹太为难。
“你呀,总是这样,为了喜欢的人,自己吃亏都可以。”雁宠溺的看着我,笑得无奈又心疼。
雁知道了么?我一怔。他看着我的眼神是了然的,他真的知道了,我喜欢的人是爹爹。但他的眼里没有鄙夷、怨恨、后悔,或是别的让我不安的情绪,有的,只是了然和宠爱。
“吃饭。”爹爹冷冷的说,“饭要凉了。”
我才又埋下头,专心吃饭。
“小烟,这个肉很嫩,来尝尝。”雁夹起一块鸡肉递到我嘴边。
看起来是不错,我张口就着他的手吃了,肉的确很嫩。
“不错吧,”雁笑得像是讨赏的孩子。我看着他笑起来。
看向碗里,不知什么时候又多了一勺豆子,是爹爹夹的吧,我忽然不敢抬头看他,默默的吃饭。
一顿饭,气氛诡异中结束。
师傅和爹爹离开了房间,我又回到床上,雁陪在我身边。
“你还是喜欢他的吧。”雁说得很直接。
我无力的笑笑,点头,明显么?
“他也喜欢你。”雁说得很是肯定。
我摇头,如果喜欢我,他不会放我走,不会拒绝我伸出的手。
“你没有看到,他刚看到你时的,那种疯狂和后悔。”雁语调轻柔缓慢。
我疑惑的看向雁,他的样子不像玩笑。但,爹爹明明是希望我离开的。
“好了,不说他了。”雁坐到我正对面,饶有兴趣的说,“等你伤差不多好了,我们就到水宅去住几天。你的宅子快修好了,就在水宅附近。”
我一愣,我的宅子?不会是师傅刚才说的那个吧。
“是啊,”雁抱着我,揶揄的笑着,“连少说,算是你离开沈家,正式独立的礼物,已经建起来一半了,下个月就完工,我们正好去看看。”
师傅想得真周到,还帮我置了宅子。
“当然,连少说,住近一点,免得我欺负你。但,我才舍不得欺负你呢,小烟。”雁说到最后,抱着我,在我颈间来回磨蹭,痒痒的。
“师傅真好,小时候,有一段时间,只有师傅一个人知道我的存在,疼爱我。说起来,我算是师傅带大的。”
“现在不会了,”雁的声音黏黏的,“现在还有我宠你。”
是啊,现在我还有雁,伸手环住了雁的身子,抱着他。
“小烟,”
“嗯。”
“无论怎么样,你都不可以不要我的。”
“当然。”
“我们要一直在一起,一辈子。”
“嗯。”
“小烟,”雁抬起头,渐渐贴近我。
我可以感觉他炽热的气息,喷在颈间,渐渐上移,喷到脸上。他凝视着我,微眯着眼,眼神深邃,又泛着奇异的光彩,带着点说不出的意味,让我的心狂跳不止,他嘴角隐隐含着笑意,红唇微微张合,洁白的牙齿时隐时现。
我似乎有点眩晕,眼睛开始迷茫,使不上力气,任他抱着我,看着他眼底的我的影子越来越近,直到温热的柔软触到唇上。
“我爱你,小烟。”话语自我们的唇间溢出,虽然轻弱,但坚定的钻进我的耳朵。
偷听
醒来的时候,房间已经很亮了,房里只有我,躺了会,感觉自己恢复了些力气,就挣扎着坐起来,比起前几天,我好很多了,已经可以走路了,虽然还有些吃力。
不知道什么时辰,怎么没有人。每次醒来,身边都有人陪着,雁或是爹爹,有时是师傅,但现在,怪怪的。
忽然,门开了,雁走进来,“你醒了,我以为你还会多睡会的。”
“什么时辰了?”
“未时(下午一点),饿了么,要不要吃点什么?”
我摇摇头,“想出去走走,躺太久了,累。”
“也好,”雁俯下身为我穿鞋,“今天天气不错,适合散步。”
“我可以自己来。”
“能为你穿鞋,是我的荣幸。”
“呵,”我低笑,“你会宠坏我的。”
“那就宠坏你吧,让你离不开我。”雁蹲在我面前,抬头看着我,明明是开玩笑的话,停在耳里竟觉认真。
“好啊。”我欣然同意。
已经入春了,迎春花开了,黄灿灿的挂满了凉亭的四周。花园呈现新嫩的绿色,偶尔掩藏着几个浅红的花骨朵。早春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没有风,亦没有寒意。
“再过些日子,这些花就都会开了吧。”雁随手扯着身边的草丛。
“嗯,会很漂亮,”想起往年的春日,各种颜色的花,在院子里绽放,很是夺目,所以苏雪,喜欢在院子里小憩。
“小烟?”雁有些担忧的叫我。
“嗯,”我摇摇头,“过几天,陪我去看个朋友吧,在盐州。”
“好啊。小烟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雁想到什么,笑得兴味,“说起来,小烟的朋友和小烟还真像呢。”
“沈汐?”
“嗯,跟你一样沉默寡言,但又很善良。”雁拉着我,“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都不说话的?”
“嗯,很少说话。”
“那你们不闷么?就那样呆呆的坐着?”
“不是。我们各做个的事,偶尔交换几个眼神,就知道对方想什么了。”
“太夸张了吧。”
“真的。”
“不行,”雁突然抱住我,“小烟是我的,和他有那么好的默契让我嫉妒。”
我看着雁,扯扯嘴角,“那是不同的。”
“怎么不同?”雁不善罢甘休。
“嗯,”我努力解释,但词汇还是太少了,“沈汐是朋友,你是,嗯~~~”
“情人?”
“是的,你是情人。”
雁笑了,在我面前,迎着阳关,露出笑容,眉眼微弯,艳红的唇勾起,显出洁白的牙齿,像是妩媚的玫瑰在嘴角绽放一般,灿烂的的笑容直逼午后的阳光,硬生生刺了我的眼。
“对了,带你去个地方。”雁像是很满意我的反应,高兴的拉着我到了一个房间外面。“嘘,”他做出噤声的动作,“你自己过去,别被发现。”
“偷听?”我指指那扇窗户。
“是的,快去。”雁推推我。
我摇头,偷听是不好的。
“唉,”雁叹了口气,“里面是连少,他要我带你来的。”
我挑眉,“为什么不直接带我来?”还到花园绕了圈。
“呵呵,”雁干笑两声,答非所问,“快去啦,我在这等你。”
轻声走到窗前,我的呼吸很轻微,应该不会被发现,但如果是师傅的话,该是知道的。侧耳倾听,房间里有两个人。
“你到底想怎么样?”这是师傅的声音,冷冷的带了些不耐烦。听起来像是在生气,但我知道,师傅生气时,不会这样说话,他是故意的,想问出什么。
“怎么不说话,”师傅又说。他在和谁说话?
“我只是,希望他呆在我看得见的地方。”是爹爹!“我再也受不了了,他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受了那么重的伤,我无法原谅自己,如果,我没有,让他离开,他就不用承受那么多疼痛。”爹爹的声音是我没有听过的心痛和懊悔。
听着,我心里都酸酸的,我又让他担心了,明明是不想给他添麻烦的。
“这倒是,如果你不放弃他的话,他就不会那么痛苦了。”师傅的口气怎么听起来像是幸灾乐祸。
沉默,许久的沉默。“我不能毁了他。”爹爹的声音忽的很苍老,“他还那么小,该有美好的未来。”
“所以,你放弃了。”
“我不想他以后后悔。”
“你知道,他想要什么么?你自以为是为他好,但这是他想要的么?”师傅说的有些莫名其妙,他们,是在说我么?
“这是乱伦!是违背世俗常理的!”爹爹大吼着,带着痛疼。
“那又如何,”师傅的口气依旧平静,还有点嘲讽,“就为了什么世俗的眼光,你把你们两个都逼到悲痛的边沿,值得么?”
“你又不是没有看到,他瘦了很多,要不是有血雁陪着,他,”师傅话没说完,但我知道他想说什么,是的,多亏了血雁,在那段时间,否则,我怕是会在那种沉重的寂静中窒息。
“还是说,你怕自己的家主之位受到动摇?”
“不是,家主么?呵,我已经累了,沈家的事务很多都交给了翔裕。我只想着,快点卸下家主的责任,在一个看得到小云的地方,度过余生。即使,只能默默的看着。”
爹爹,是这样想得么?那,他还是喜欢我的么?但为什么,会让我走?
“说来说去,你还是在乎违背常伦。”
“呵呵,父子相恋,我们甚至有了关系,如果被世人知道,会怎么对待小云,他会一辈子抬不起头的。”爹爹饱含无奈的说。
“你在乎?”
“我不在乎,但小云不能不在乎,~~~~”
“你不用替翔云瞎操心。哪有那么多人整天讲闲话,就算他们讲,你大可以不听。翔云不是那种会在乎无关人的看法的人。拿伦理当借口,是你自己没有勇气和翔云一起面对,这样软弱的你,不配和他在一起。真的爱他,就放手一搏。生活是自己的,管世人怎么看。”
“我和玉岚在一起的时候,还不是很多人议论纷纷,我就当没听到,玉岚亦不会在意,议论一段时间,人们就都忘了。而且,”师傅的声音忽然变得轻柔,我一惊,师傅有阴谋或是生气时才会这样。
“你不觉得,我和玉岚长得很像么?”师傅把话说完。
“是,很像。”
“他是我亲生爹爹。”师傅随意的说道。
爹爹怕是被吓到了,许久没有开口。
“无所谓,随你想怎么样。反正再过上五六天,翔云好了,我就和他,”师傅一顿,“还有血雁,一起回水宅。我给翔云建了个宅子,说是嫁妆也好,聘礼也好,算是给他们的贺礼。”
嘴角有点抽搐,师傅在想什么呢?嫁妆?聘礼?都不是吧!师傅虽然看起来很不正经,但对我的关心,倒是真真切切。
“我问佛,如果爱上不该爱的人怎么办,佛说,和有情人做快乐事,莫问是孽是缘。”随着话音落地,门开了,我愣愣的对上师傅鼓励的笑容。他,一直都知道我在,故意说给我听的?!师傅走远了,跟院子里的血雁说着些什么。
我呆呆的走进房间,看到爹爹一脸颓废的坐在桌边。我走近他,爹爹惊讶的抬头,却什么都没说。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像回到,那个时侯,他的刻意回避,我的不知所措,又感觉到了那种令人窒息的寂静。
我忽然感到门边有人,回头一看,是血雁,他倚着门,对我鼓励的笑笑。对了,我还有雁,我不再是一个人了。
走上前,站到爹爹面前,大胆说出心中的担心,“你瘦了,最近很忙么?我又给你添麻烦了吧。真对不起。”
爹爹看着我,眼里太过于复杂的神色,我无力猜测,我只想告诉他,我的想法,“我不在乎什么乱伦,或许那是被人唾弃的,但我从不在乎旁人的看法。我没有远大的理想,也不需要伟大的未来,我只要过得快乐。世界很大,我所想的,只是和我喜欢的人,一起去看看这个世界,这就够了。”
一口气说完,爹爹依旧看着我,没有说话,他眼里显出悲伤、心痛、很多颜色,但唯一缺少的是——喜悦。终于我眼里微弱的希翼渐渐破碎,被失望和悲伤取代。我一直都错了么,他从来都不是我的幸福?!
“对不起。”我弯下腰,“我希望,你能够快乐。但似乎,我只能给你带来苦恼。”避开爹爹的视线,我接着转身,走向雁。雁伸手抱住我,眼神却是落在我身后的某处。
转变
那天,偷听到爹爹和师傅说话之后,爹爹有意无意避着我,就像,那段日子一样,还好,有雁陪着我。
“小烟,”雁的口气突然沉下来,“你让我很生气。”
“呃?”我不解,雁一向玩闹的,没见过他生气,我有点不安。
“那个时候,你明知自己的身体承受不住,为什么还带着我跑出那么远,而且在我调息的时候,默默的晕倒,你知道我当时有多担心么?你知不知道,当我看到你昏倒在树下气息微弱时,我有多么恐惧?”雁吼出声,没有丝毫平时的悠闲和玩笑。
“嗯,”他的话,我无法反驳,当时我确实没考虑过自己,只想着如果雁能平安逃出就够了,其它的,我就没有想过了。
“你知不知道,那天我抱着你,一步不停的赶到呼城,我的怀里你渐渐冰凉的身子,我到现在都还记忆犹新,”雁大口喘气,身体也显出止不住的颤抖,“我好害怕,害怕,你会在我怀里停止呼吸,你如果真的不在了,我怎么办?!”雁紧紧的抓着我,手指陷进我的胳膊。
我感到一丝疼痛,但我没有说话,我从胳膊的疼痛感受到了他当时的恐惧。我想安抚,但不知该怎么做。
“你昏迷的时候,我一直不敢睡,”雁抱着我,我们紧紧贴在一起,清晰的感受到彼此的心跳。“我好怕,我睡着的时候,你就会停止了微弱的呼吸。我好害怕,那是一种从心底溢出,蔓延到全身的恐惧。”
雁的身体在颤抖,细微的,但不间断。我伸手环住他,轻声低吟,“没事了,已经没事了,我在这里,好好的在这里。”
“小烟,”
“我在你身边,一直都在。”
“小烟,”雁松开了我,语气恢复了平静,“你要补偿我。”
埋怨的表情、撒娇的口吻让我无法拒绝,含笑点头。
“那,”雁刚开口,就传来清晰的敲门声。雁看了看门,拉着我,小声说道,“那你答应我,等会,他进来,无论说了什么,你都不可以说话,不可以回答他。”
好奇怪的要求,“为~~~”
“不管,你答应了的。”雁指着我,阻止我的疑问。
门口的人是谁?雁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要求。我想问,但面对雁一脸的受伤和希翼,终是妥协的点点头。
雁见我点了头,才欢欢喜喜的跑去开门。进来的人,是爹爹!
雁不理会爹爹,直径走回我的身边,捏捏我的手,提醒我刚才的话。爹爹慢慢的走到房中间,神色有点犹豫,但视线却是一直定在我身上。我被他热烈的视线看得有点不自在,稍稍垂下头,想避开让我脸红的视线。
“小云,”爹爹的声音不大,但很清晰的钻进耳朵。
我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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