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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云在希-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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疗伤
醒来的时候,窗外透着微亮,我艰难的转头看向窗户,是快天亮了呢,还是快天黑了?环视房间,房里没有人,但这不是我在客栈的房间。也是,呼,平躺下来,不再折磨自己,腰间传来阵阵疼痛。昨晚,我杀了王员外,但是,也被追杀,后来,他出现了!那么说,是他救了我?!
一手摸上包扎好的伤口,一边疑惑,我和他没有什么交情,我甚至可以感觉他并不待见我,但,为什么救我。
开门的声音吸引了我的注意,侧头看向走进房间的人,“血烟。”底气不足,但我清晰的叫出他的名字。
血烟看了我一眼,径直走到桌前,放下手上的托盘,点上蜡烛,“你睡了一天,饿了没,吃东西吧。”他一边说着,一边端起一碗粥来到床前。
“为什么救我?”我问道。我和血烟虽然同为血堂杀手,但,他是监察者,专门追杀叛变的杀手,没见过他的功夫,只知道他从不失手。
“你可以自己坐起来吧。”
“嗯。”他站到床边,我挣扎着坐起来,双手用力撑在身后,腰部尽量不使力,靠着双臂让自己倚在床头。
“吃吧。”他把碗递给我,是一碗白粥,暖暖的,还泛着白气。他不说还不觉得,闻到粥的香味,才发现我真是饿了。
“不合胃口?你受了伤,还是吃清淡点好。”该是看我一直没有动手,血烟解释到。
“我知道,谢谢。”含着粥,我声音含糊。
血烟看了看我,没有说话,又回到桌边,自己开始吃饭。
吃了几口粥,我瞥了眼血烟,烛光摇曳,趁映着他的脸显得惨白,这次看见他感觉有些不太对劲,但我又说不上是哪里不对。“哦,对了,你为什么救我?”刚才被他打断,我都忘了他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他没有抬头,淡淡的说,“先吃饭。”
“哦,”明明是不太情愿的,但看见他冷淡的模样竟不自觉乖乖的吃饭。
这样看过去,血烟好像很小,才十四五吧,逆着光,他的身子显得很单薄,丢到街上就像是哪家穷苦的吃不饱饭的孩子。他拿着一个馒头,就着茶水吃。他又不是没有银子,怎么吃的这么简单,一个馒头,是的,才一个馒头,而且还没有吃完。
“你就吃那么点?”我看到他放下还剩小半的馒头,不禁问道。
“你吃饱了没?”他不回答,走过来,看了看我端着的已经空空的碗问。
“嗯,够了。”我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吃多。顺手把碗递给他,“谢谢。”
默默的把碗放回桌上,他坐在床边,为我把脉,又看了看我的气色,终于开口,“你要问什么?”
“呃?哦,为什么救我?我们好像并没有什么交情,而且,我感觉你讨厌我。”
“我不讨厌你,只是不喜欢。”他的声音没有起伏,我暗自翻翻白眼,不一回事么。
“至于救你,是碰巧。”
我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可是他竟然不再说话了,“什么叫碰巧,你说清楚点。”无奈,我只得接着问。
“我路过恩州,昨晚到房间听见街上很吵杂,说是王员外家出事了,派了许多家丁在追谁。我知道王员外的这个任务,猜想可能是血堂的人,就跟了上去,看到你。我还在犹豫怎样摆脱追兵的时候,一个中年男子出现了,他引开追兵,掩护我带走你。”
“中年男子?”
“是,武功不错,看举止,出身良好。”
我点点头,是他们吧,我昨日救的妇人的相公,在此地会帮我的也就只有他了。“那他人呢?”
“不知。”血烟摇摇头。
“我的伤,何时能好?”
“你伤及右侧肾脏和脾脏。你运气好,没有伤到脊椎,内脏也只是擦出一条口子,没有破裂,出血有点多而已。”血烟说的淡然,就好像谈论的只是天气。
伤及肺腑还叫运气好?我苦笑,昨晚,我的衣衫都被血浸湿了,还只是出血有点多?!
“脏器我看过,脾脏上的伤口比较深,我已经缝住了,肾脏~~~”
“等等,你说什么?”不是我听错了吧,“缝住了?!你用什么缝的?”
“线。”血烟答得简单而且,理所当然。
“不是吧,你当我是衣服啊?拿线?!”我感到一阵无力,血烟到底是不懂医术呢,还是精通医术?
“从猪肠子里分出的细线,用来缝住脏器破损是最好的,可以被吸收。”血烟脸上没有一丝玩笑的痕迹,我仔细打量,终于接受了他拿猪肠子缝住我脾脏的事实。
“那肾脏呢?你不会也缝了吧?”
“没有,伤口不深。”
那就好,稍稍松了口气,
“但,”血烟继续说,“你后背的伤口很大,我是用线缝住的。”
不是吧,我差点没被自己的一口气噎死,又缝啊?!“那前面的伤口呢?也缝了?”
“没,伤口不大。”
“背后,嗯,也是用猪肠子缝的?”我可以考虑,自己身上有多少地方与猪挂钩了。
“不是,棉线。”
还不如猪肠子呢?真当我是衣服啊!“我不是衣服。”估计没有什么用,但我还是要强调。
血烟的眼神有一丝奇怪,“我知道,”他看着我,手摸上我的后脑,“没伤着头,怎么,~~”
我任他摆布,忽然意识到,他不是以为我撞傻了吧,“我没傻。”我没好气的说。
他收回手,但看着我的眼神依旧带着怀疑。
“我只是想知道,我不是衣服,但,你为什么要用棉线缝我。”怎么感觉和他交流有些障碍,是我表达不清?!
“哦,背后的伤口要拆线的。”
“拆线?”我一惊?“不是要将我的伤口切开,再把线拿出来吧?”那一开始干嘛还要缝?
“不切了开,直接抽出线即可。”他瞥了我眼,好像在说,怎么这都不知道。
我感觉有点晕,真是奇怪的手法呢。拿猪肠子当线,拿棉线缝~~~~,“你的医术很好?”
“不错。”他倒不谦虚。
“师从何人?”我小心的问,虽然有了死亡的准备,但,被赤足大夫医死却不在我的接受范围之内。
“师傅,水连。”
连少?我稍皱眉,连少是以毒术出名,但, “连少的医术~~~”
“没我好。”
“呵呵,”我干笑两声,“你有给别人缝过么?”
“活人,你是第一个。死人,我练习过数百次。”
“你还拿死人练习?”跟他讲不了几句话,我就会受一次刺激。
“是的,解剖,辨识器官,练针法。”
“但是,哪来的死人?”人死了不都下葬了么,而且,世人通常很注重保护坟墓的。
“以前是师傅带来的,后来是我自己杀的。”血烟倒很有耐心的解释,只是我怕自己再听下去,会受更大的惊吓,不敢问了。
半晌,我们谁都没有说话,血烟没有看我,视线越过对面的墙壁,落在不知名的远方。对了,我知道这次看到他,是哪里不对劲了。他的身上像是被笼罩了一层忧伤,虽然依旧没有表情,但从他的骨子里好像了透出淡淡的忧伤。
“你不是,沈家的二少爷么?叫,沈翔云是吧?”我想起上次在呼城碰到血烟的情景。
他听到我的话,身子几不可查的一颤,“是。”语调仍旧淡然,但我隐隐听出一丝不稳。那他身上的忧伤,是和沈家有关了?
“那你为什么会进血堂?”转移话题,不过,也是奇怪,有谁会希望自己的孩子成为杀手呢,而且还是江湖上有名望的家族。
“师傅。”
血烟说话还真是简洁,我看着他淡然的面孔,失去了提问的兴趣。
“我什么时候能好?”还是自己的伤要紧些,血烟的事,反正不熟。
“七天后拆线,痊愈至少一个月。”血烟顿了顿,像是想到什么,“现在恩州城里,所有药铺都被监视,很难买到合适的草药。”
我皱皱眉,“我还需要什么草药?不是都缝住了么?”
“补身子,你是血有些多,补血气。需要的药材也简单,不过就是黄芪、党参、川芎、当归、阿胶,但,”血烟起身倒了杯水,“王家的人特别交代注意买人参和阿胶的外乡人。”
是么,我眼神一暗,他们的势力比我想象中的要大。“不要药材,我也可以康复吧。”
“可以,大概花上半年,而且,会落下病根。”
真麻烦,我翻个白眼,看样子,王家还在追查,那么,我住在这里,不是很不安全!“血烟,你~~”我刚想问他,就看见他一声不吭的走出了房间。真是冷漠的人,我看着已经关闭的房门,但现在,似乎只能靠他了!
出城
扭头看看窗外,已经没了光亮,入夜了,我睡了整整一天,不知道血烟把我染红的衣衫收拾好没。
正像着,血烟进来了,端了一碗汤到我面前。“这是~~”
“乌鸡汤,我还加了点红枣和桂圆。补血。”
我接过汤,热热的有些烫,“你不是说查的很严么,你怎么熬的?”
“小二做的。我已经把他催眠了,他以为自己只是在熬粥而已。”有催眠术真好用,我感叹着。血烟在床边坐下,我近距离看着他,脸色很白,估计比我的好不到哪去,眼睛下有深深的阴影,昨晚一宿都没休息吧,忽然心生不忍,他这样辛苦都是为了我。
“血烟,”我喝了口汤,味道很浓,“你也喝点汤吧,我喝不完的。”我看了看满满一大碗的汤,又看了看血烟。
“我不喝鸡汤。”他盯着汤愣了会,才淡淡说。
我撇撇嘴,一边喝汤,一边问,“我的衣衫,你怎么处理的?”
“烧了。”
真干脆。“那我穿的~~~”低头看着现在穿的内衫。
“我的。”
也是,但不会让我一直穿他的衣衫吧,大小不合的。
血烟不说话,房间里只有我喝汤的声音。我不喜欢安静,有话没话找着血烟聊天。“你为什么救我?”
“碰巧。”
“你不像是见义勇为的人。”
“你是血堂的人。”
“是么?”我挑眉,依血烟冷漠的性子,该不会这么热心的,更何况不少血堂的杀手都是死在他手上的。
血烟一怔,脸上出现一丝疑迟。
“看吧,你的话,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血烟的眼里显出悲伤的神色,甚至带了一点寂寞,虽然一闪而过,但我确实看见了,那是寂寞,即使被冷淡所掩盖,熟悉的神色,我常在镜中看到的,自己眼中的神色。
“你多大了?”
“十六”
有十六了?“你太瘦了。”一点也不像十六岁。
“呵,经常有人这么说。”他嘴角稍稍勾起,隐约的笑意,但还没有绽放就凝结成了苦涩。他想起谁了?从心底透出的悲伤,以及夹杂其中的甜蜜。是他的爱人吧!
将空碗递给他,我用袖子擦了擦嘴。我探出上身,对他露出一个极妩媚的笑容,眼眉稍弯,眼神略微迷茫,嘴唇裂开,露出洁白的牙齿,粉红的舌在齿间游荡,若隐若现,“血烟。”刻意放低的声音,语调绵长,显出诱惑的意味。
没有男人能抵挡这个妩媚的表情,每一次我露出这种笑容,我的猎物就会被我迷惑,用色迷迷的眼神注视我,甚至用淫 秽的目光在我全身游移。但~~~
一只手直直的遮在了我的脸上,盖住我的视线,当住我的笑容。“呃?”怎么回事?
“不想笑就别笑。”血烟拿开手,直视我的双眼,“笑容只停留在这里,”他伸出一根手指,指向我的嘴角,“眼底没有笑意。”他拿着空碗站起身,“很丑。”把碗放到桌上。
我呆呆的看着他,一时间竟无法思考。他不受我的魅惑?!连血轼都被我的笑容迷惑,血烟竟然毫无所动。而且,他还说我的笑容很丑,哪里丑了?
“知道,为什么我不喜欢你?”
难得血烟主动说话,我摇摇头。
“因为你的笑容,太假。”
“但,”我试着辩解,“很妩媚,不是么?”说着,示范式的又露出那种笑容。
再一次,那只手直直的遮在了我的脸上。“不觉得。”随之想起的还有他冷冷的声音。
好吧,我悻悻的收起笑容,“好啦,说正事。”
血烟这才转向我。
“我们要赶快出城,逃离王家的追捕。”我严肃的说。
他点点头,表示同意,“你能走?”
丢出的问题却是个大问题。我连呼吸都显得无力,先前坐起来,都几乎耗了全力,走路的话,我真的不确定。“不能走,也得走。”咬牙切齿的说。我忽然想到什么,“都一天了,没有人过来查么?”
“有一次,打发了。”血烟说得轻巧。
他定是又使了催眠术,我猜测。“催眠术很好用嘛。”
“很累。”血烟说。
我看着他疲倦的面容,忽的说不出话,如果不是我,他也不会如此辛苦,还要小心的躲避追兵。“早点睡吧,明早,我们出城。”我往床里挪挪,空出一块地方。
血烟看了看,脱下了外衣,躺倒床上。
卯时(早上五点)刚过,血烟就起身了。我伤口痛了一晚,睡得不好,一直迷迷糊糊的。忽然听到血烟低低的声音,“忍着点,消毒。”
我睁开沉重的眼,看向他。他拿着一小罐酒,解开了我的内衫。“你干什么?”
“消毒。”说着,用沾了酒的布子擦拭我的伤口。
“痛!”一阵刺痛从伤口出传来。
“小声,别动。”血烟按住我挣扎的身子。
你试试,这么痛,不挣扎才怪了,我瞪着他,疼得已经无法出身,只能用眼神抱怨。
擦好了前面的伤口,“翻身。”他将我翻过来。
不出所料,背后的伤口传来锥心的疼痛。我紧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疼痛渐渐缓和,我大口喘气,额上凉凉的一片。
“好了。”他又帮我躺下。顺手拿布子擦去了我额上的汗渍。
“等等~~~,你不会~~拿沾酒的布子~~~给我擦汗吧。”
“不是。”他看了看我,眼里竟然有丝笑意。
我已经没有力气问他为什么要用酒了,反正他不会害我,但是为什么我如此肯定,他不会害我呢?
“试着起身,下床。”血烟搀着我,坐到床边。
呵,呵,我咬住唇,脚触到地面,慢慢的把自己的重量移到脚上,呼,呼,腰上的伤口在痛,皮肤被牵扯住在痛。双腿微颤,似是承受不住我的重量,即使我大半的重量已经靠在血烟身上了。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感觉不到真实,腰间的疼痛持续不减,汗珠渗出皮肤,布满额头,湿了衣衫。
“好,”他把我扶到桌前坐下。
我无力的倒在桌上大口喘息。
“楼下有马车,忍忍。”血烟说了句,算是鼓励的话,我已是说不出话,冲他笑笑,表示没有。
艰难的下楼,半倚在血烟身上,又不能让客栈的众人觉得怪异,嘴角的笑容几乎挂不住。好容易坐到车上。
车夫?我看到马车前的车夫,不禁皱皱眉?我们这种状况,他还敢顾车夫?用眼神询问。血烟轻轻的吐出三个字,“我不会。”
我是真的无力了,靠在车上,再不想动弹。血烟正襟端坐在我旁边,拿着一个小包袱。
到了城门,我们受到盘查。血烟下了车,示意我别动。撩开车帘,我看着血烟和城门士兵说话。我已经作了男装打扮,而且在脸上涂上了一些黄色粉末遮住招摇的容貌,应该不会被查出来,但最近风声很紧,还是有些担心。
“去哪里?”士兵一边打量血烟,一边问。
“呼城。”血烟答得冷静,或者说,是依旧的冷淡。
“他是谁?”士兵指向我。我冲他和善的笑笑。
“府上的贵客。”血烟也看过来。
“你是谁府上的?”
“呼城,沈家。”
“哦,他是沈家的贵客?”士兵有些不相信,走近一点。我心里一紧,外表虽然看不出什么,但我身上可是带着血腥的味道,不重,但仔细闻还是能闻得到。
“在下沈汐,”血烟说着,掏出一块玉佩,士兵停下脚步,看着玉佩。玉不大,圆形的面上雕着一丛兰花,兰花上面是一个沈字,背面是平安两字,颜色很纯,白色的玉佩,隐隐有点淡绿。
“哦,是沈汐总护卫吧,很抱歉耽误您,请。”士兵对着血烟欠欠身,让出一条路。
血烟也不说话,点点头,就回到车上。我们畅通无阻的出了恩州。
“那是什么玉佩?”我好奇的问,有沈家的标志。
“沈汐的玉佩。”
“沈汐的?为什么在你这?”
“他送给我的。”说话的同时,血烟的手抚上了那块玉佩,动作轻柔。
来看血烟和沈汐关系很好嘛,沈汐连这种代表身份的玉佩都送他了。只是,“沈汐不是一向在府内做事么?”
“是。”
“他是不出府的。”我强调。
“是。”
“那,”刚刚的个士兵还真是疏忽啊,好险。
“玉佩是真的。”
“这倒是。”我点点头,“真是托了玉佩的福。”
不期然看向血烟,他嘴角有了一丝笑意,很淡很淡的笑意,但却明亮了他疲惫的脸庞。
租房
马车出了城,一路向南,“我们去哪里?”我靠在车厢里,懒懒的问。
“不知道。”
“不知道?你都没有想法么?”
“没有。”
瞟了眼血烟,我看向窗外,以我现在的身体状况,怕是走不了很远,或者,就在城郊的村落租个房子住几天,等我身体好了再走。马车速度不快,穿过一个村子,我看着路两旁的农宅。“刘婆婆,听说你媳妇生了个儿子啊。”“是啊,初十生的,下月初十来吃满月酒啊!”“那是当然,你们家今年是双喜临门啊。”“~~~”
马车渐远,再听不到谈话声了。一个念头闪过,有办法了。“血烟,”我说道,“就在刚才的村子里找个房子住下,过些日子再走。”
他看着我,想了片刻,点点头。
“那车夫,你有办法打发了么?可不能让他告诉了别人我们的行踪。”我有点担心。
血烟没有回答,点点头,坐到马车前面。
不一会,停了车,他扶我下车,搀着我站到树下,我倚着树干,他走向车夫。也就一丈远,我清楚的看到他的手从衣衫下散出什么药粉,车夫的神情渐渐开始恍惚。血烟声音轻柔,“看着我的眼睛,”语速极慢,一字一句敲进心里,“你很累,驾了很久的车,”我不自觉跟着他的话语,眼睛很重,有点睁不开,腿也站不住了,只想倒下大睡,~~~~
不对!我一惊,这是他在施展催眠术!强打起精神,集中注意力,抵抗他话语里的蛊惑。
“~~~,你碰到了沈家来的马车,车上两人坐沈家马车离去,你原路返回。”
这就是催眠术么?他先用药,在用语言改变别人的记忆。我眼睛微眯,血烟,果然不简单!车夫慢慢走回车上,动作僵硬,不自然的调转车头,向来时的方向离开。真厉害,会催眠术之人,岂不是可以控制人心!
马车的影子消失在了视野。我看向血烟,该走了吧。悄无声息的,血烟原本站直的身子,像布偶一样软软的落下,倒在地上。
“血烟。”我大叫,他没有动。我扶着树站直,忍着疼痛,艰难的挪动步子,一步两步,短短一丈,我走了十多步。“血烟,”我跪坐在地上,抱起血烟,扶正他的头。没有血色的脸,连嘴唇也是惨白。眼眶下深深的青黑,呼吸微弱得几不可闻,还好微颤的眼睫显示了他还活着。“血烟,血烟,”我把他抱在怀里,贴在他耳畔轻声呼唤。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几乎一个时辰了,血烟的嘴唇微动,眼睫扑闪,终于睁开了。
“血烟,你醒了。”
“嗯,”他应着,慢慢从我怀里坐起来。
“你怎么啦?太累了?”我仍不放心。
“嗯,催眠术很耗体力。”他简单解释着,把我扶起来,“走吧。”
“你还好么,”
“要不再休息会。”
“你不用扶我,”
“我可以自己走的。”
一路上都是我在说话,血烟根本不理我。唉,我也是担心他嘛。真不领情。
“还往前,前面的一户人家。”进了村子,我在找刚才的那户人家。新年刚过,还没有开春,通常农户家里都会有一两间空置的房间,租到房子不是难事。
“对了,就这里。”我敲敲门,“请问有人在么?”
“唉,找谁啊?”出来应门的就是刚才的那位刘婆婆。
正好,我笑得亲切,又带着苦恼的神色,“你好,我们是两兄弟,我们路过此处,我弟弟不经旅途劳顿,有些病了,想问问你这里有没有空房,我们想租上一个月,休息休息,养好了身体再出发。”
“哦,有啊,有啊,在屋子后面,你们随我来吧。”刘婆婆热情的领着我们向后走。
血烟有些疑惑,但仍跟上刘婆婆。屋子后面有一件砖房,没有粉墙,但看着还干净,进门是一张四方桌,用膳的地方,左边门帘后是一间卧室,只有一张床,右边是厨房,锅灶都有。
我稍稍看了看,就坐下,腿已经站不住了,腰际有些黏糊,估计是伤口流血了。“这间房子不错,租子~~”
“哦,一个月,五十文。”刘婆婆也坐下,“我姓刘,大家都叫我刘婆婆。”
“刘婆婆好。”我扯扯血烟,示意他打声招呼。
“刘婆婆。”
“呵呵,你们觉得怎么样,房子已经很便宜啦。”
“当然可以,那我们租上一个月,先把租子付给你吧。”我说着准备拿钱,才发现,我身上穿的是血烟的衣衫,根本没有分文。侧头看看血烟,示意他拿钱。
“两位公子怎么称呼啊?”
“沈~~”
“我叫沈雁,他叫沈烟。”我捏了下血烟的腿,盖住他的声音。他不会是想说真名吧,我感到一阵无力,他还是别说话的好。
“沈雁?你们姓沈?”
“嗯,说起来,和呼城沈家还是远亲呢,”我做出不好意思的样子,“我们这次出来也是尊家父的命令,到呼城给沈家家主送信呢。”
“哎呀,真是贵客,”刘婆婆有些惊喜,“该让两位住前院的,这个破屋子哪能~~~”
“刘婆婆,不必了,我们虽是远亲,但没有什么来往,我们也只是平民,不像沈家有钱有势。”我笑着安抚刘婆婆,眼睛却是瞟向血烟,他好像没听到我的话一般,依旧没有表情。
“这是租子,你收好。我们初来此地,一切都不熟悉,有些事还得请教刘婆婆呢。”我说着好话,刘婆婆笑得高兴,一面夸着,大户人家的孩子就是有礼貌,言行举止都不一样。
我陪着笑脸,好容易送走了刘婆婆,真累,没想到她真能说,好在她出去的时候关了门,不然要我起来关门,还不要了我的命。趴在桌上休息,看着那位大户人家的公子,他一脸事不关己的样子端坐着,一言不发。
“你不说话,不闷么?”
血烟看看我,用行动告诉我,他不闷。
“唉,好了,说正事,以后我就叫你小烟,”听到我的话,他眉毛有些微皱。我接着说,“总不是继续叫你血烟,让大家都知道你是谁吧。”
血烟移开视线,算是默许了。
“那,你叫我雁就可以了。”
“雁?”我的名字由他嘴里说出,竟有种亲昵的味道,是因为以前没有人这样唤过我么。
“我的名字是落雁,还不是想着你说话少,帮你省省力。”我痞痞的笑着,抛开方才的奇怪感觉。“说起来,你不是叫翔云么?该叫血云的,不是么?为什么叫血烟呢?”
“我娘亲叫云烟。”
“哦,很好听的名字呢。我记得,二十年前,在江南有一位名妓,就叫云烟,听说又漂亮又聪明呢。”
“就是我娘。”
“呃?她就是你娘?”我一愣,“那她现在?”
“去世了,娘亲生我时,就去世了。”
所以,血烟才不受重视,所以他才会进入血堂,我忽然明白了什么,他小时候一定也不好过吧。脑中闪过自己儿时被打的片段,深吸一口气,赶走那深远的伤痛。
“为什么,选这里?”
“这里,呵呵,”我笑起来,“刘婆婆的儿媳坐月子呢。”
“所以,很容易买到补血的药材。”他接过我的话。
点点头,他反应很快嘛。
“你的伤口,裂开了吧,到床上上药。”血烟拿着包袱,扶起我。
“你怎么知道裂开了?”
“血腥味。”
“呃”我用力嗅了嗅,没有问道什么怪味啊,还是说他是狗鼻子。
“我现在被追杀,你帮着我,要小心啊。”我躺在床上,乖乖的解开衣衫,露出伤口,裸露的皮肤触到空气,真冷。
“我也被追杀。”血烟淡淡的说。
“呃?你,怎么会?”据我所知,血烟没有接任务的。
血烟没有回答,拿沾了酒的布子擦拭已经干涸的血渍,动作轻柔,并不太疼。借着阳光,我仔细的看着血烟,他周身像是有层朦胧的光晕,看在眼里显出忧伤的感觉。以他的冷淡,是不会在乎被追杀的,那,他在忧伤什么?
“追杀你的人,是你心爱之人?”是问句,但没有疑问的语气。不意外的看见血烟的手一颤,沾血的布子没有拿稳,落在了床边。
一瞬间,我们都没有动。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说出口,长久的生活教会我细致入微的观察的同时,也教会了我谨慎少言,但面对血烟,我却不自觉放松了戒心,或许是因为他的不掩饰吧。
“是的。他,是我喜欢的人。”血烟的声音很轻,听着不真切。语气里没有埋怨,没有不悦,有的只是坦诚和悲伤。他低下头,捡起布子,清瘦的脸贴近我的,眼睫黑长浓密,微微颤抖,遮住了一双明亮如黑曜石的眸子。
出城
扭头看看窗外,已经没了光亮,入夜了,我睡了整整一天,不知道血烟把我染红的衣衫收拾好没。
正像着,血烟进来了,端了一碗汤到我面前。“这是~~”
“乌鸡汤,我还加了点红枣和桂圆。补血。”
我接过汤,热热的有些烫,“你不是说查的很严么,你怎么熬的?”
“小二做的。我已经把他催眠了,他以为自己只是在熬粥而已。”有催眠术真好用,我感叹着。血烟在床边坐下,我近距离看着他,脸色很白,估计比我的好不到哪去,眼睛下有深深的阴影,昨晚一宿都没休息吧,忽然心生不忍,他这样辛苦都是为了我。
“血烟,”我喝了口汤,味道很浓,“你也喝点汤吧,我喝不完的。”我看了看满满一大碗的汤,又看了看血烟。
“我不喝鸡汤。”他盯着汤愣了会,才淡淡说。
我撇撇嘴,一边喝汤,一边问,“我的衣衫,你怎么处理的?”
“烧了。”
真干脆。“那我穿的~~~”低头看着现在穿的内衫。
“我的。”
也是,但不会让我一直穿他的衣衫吧,大小不合的。
血烟不说话,房间里只有我喝汤的声音。我不喜欢安静,有话没话找着血烟聊天。“你为什么救我?”
“碰巧。”
“你不像是见义勇为的人。”
“你是血堂的人。”
“是么?”我挑眉,依血烟冷漠的性子,该不会这么热心的,更何况不少血堂的杀手都是死在他手上的。
血烟一怔,脸上出现一丝疑迟。
“看吧,你的话,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血烟的眼里显出悲伤的神色,甚至带了一点寂寞,虽然一闪而过,但我确实看见了,那是寂寞,即使被冷淡所掩盖,熟悉的神色,我常在镜中看到的,自己眼中的神色。
“你多大了?”
“十六”
有十六了?“你太瘦了。”一点也不像十六岁。
“呵,经常有人这么说。”他嘴角稍稍勾起,隐约的笑意,但还没有绽放就凝结成了苦涩。他想起谁了?从心底透出的悲伤,以及夹杂其中的甜蜜。是他的爱人吧!
将空碗递给他,我用袖子擦了擦嘴。我探出上身,对他露出一个极妩媚的笑容,眼眉稍弯,眼神略微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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