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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身安乐-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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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侯爷,‘金珠玉芙’实际上只是花茶的一种,花茶还有其他许多种类,不仅外裹茶叶不同,中间的干花也有茉莉、芙蓉、紫薇等许多。这香片是从北方传来,汾州的白家曾冠绝天下,不过后来白家家道中落,被林家所替代,如今卞京最出名的便是林家的这种梅花茶了。这梅花茶要精选腊月的红白梅花干制,外围茶叶需上好的洞庭君山银芽,经焖堆渥黄后再经冻制,最后再手工捆扎,一颗茶从采摘到做好需十几道工序,这一颗茶珠就价值五两银子啊!”
五两银子!庞昱乍舌,大宋因每年须向辽国纳贡,国内银子金贵,五两银子足够平民百姓一家五口一个月的生活费了,没想到在这里只值一碗茶!“这么贵的茶有人喝吗?”
“哎,侯爷这是哪里话。”大掌柜似乎有点不情愿,脸上却依然赔笑:“卖的可好呢!如今卞京城内达官贵人哪个不以喝金珠玉芙为时尚?只是这种茶太贵,平常的小店就算进也进不了许多,还是咱们茶屋货最全成色也最好,如今哪个月不是成百上千两的银子?”
还真是恐怖。庞昱想着,这卞京的官员们生活也太奢靡浪费了,课本上的“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还真是诚不我欺,照这样下去难怪再过个百年北宋就灭亡了,缺乏艰苦朴素的精神!不过这和自己没多大关系,反正自己也活不到那一天,这些达官贵人有钱花得起就让他们花去,自己乐得赚他们的钱,大不了拿出一些来作慈善活动修个桥补个路什么的。
眼见天色已晚,庞昱随口又问了大掌柜些什么,起身打道回府。这古代是什么鬼天气,大概是还没有什么厄尔尼诺和温室效应,连这南方的卞京都冷得要命,简直就能把人给冻死,还是赶快回家烤火喝热汤比较实在,反正这做生意也不是一天两天能速成的,慢慢来吧!
马车在积了薄薄一层雪的道路上奔驰,不多时就到了庞府大门外。冬天天黑得早,苍茫的暮色中庞府门前两只大红灯笼格外扎眼。庞昱一身金红撒花半新大袄,外罩一件羽纱里子大毛雪狐裘,红白相映,由墨香仔细搀扶下车,越发显得面如冠玉,唇若施朱,体格娇弱,风情万种,直看得前来迎接的庞府家丁一个个发呆。
庞昱却是有苦自己知:他在现代的时候明明是个纯粹的北方人,且从小就是个没病没灾的健康宝宝,谁知来了这大宋附了这庞昱,大概是身子虚,怕冷不怕热,一到冬天就手足冰凉浑身发冷,只好裹的像只熊。而且这古代也没有什么保暖内衣鸭绒服之类的,穿这么多衣服搞得行动不便上下车都要人搀扶,他也不想啊!
不过说实在的,这样也许更符合小侯爷一贯养尊处优的形象吧。庞昱自我安慰,接过吴总管递上来的手炉揣在怀里,随口问:“有什么事吗?”
“回侯爷。”吴总管弯腰行礼,“赴宴和拜见的帖子不少,奴才已经照往日一样都给侯爷回了,只是有一张帖子颇为特殊,奴才不敢擅自作主,还请侯爷过目定夺。”
特殊的帖子?庞昱皱皱眉。自从他生日那天在龙安寺以一首《梅花三弄》一鸣惊人之后,卞京城内想结识这个小侯爷的大有人在,当然有些是真心慕才,有些只不过是想借这个机会巴结上庞府的权势,但不论怎样,拜会赴宴的帖子雪片一样飞来,开头一阵子庞昱还饶有兴趣的去了几次,却发现内容千篇一律,弄得庞昱不胜其烦,后来干脆交待吴总管不论青红皂白一律给他推掉,吴总管也恪尽其责,颇让庞昱清静了几天。不过今天吴总管是怎么啦,庞府家大业大什么世面没见过,连皇上也得给三分面子,这吴总管竟然说有张帖子特殊,不知是什么来头,总不会是开封府的包大人突发奇想请自己这个小侯爷去喝茶吧?
“拿来我看看。”庞昱的兴趣又被钩起来了。
吴总管应了一声,麻利的从袖筒里掏出一张烫金边大红梅花纹请柬。庞昱一眼就看出:下帖的这家伙绝对来头不小,要知道这种烫金边请柬可不是一般人家能用得起的,对方不是权贵至少也是个豪富。这样的人家在卞京城一般都颇有影响力,怪不得吴总管说这张帖子特殊,看来这次至少也要卖几分面子,不能一味的回绝啊。
接过请帖,庞昱一边往屋里走一边拆。来大宋半年有余他的文言文进步不少,虽然还不怎么懂但总算看得出时间地点事项,是邀请他这位小侯爷明日在城外镜湖庄赏梅品茗,落款嘛是一个龙飞凤舞的“林”字,还写了四个字“浦贺敬启”,想必这帖子的主人姓林名浦贺。
“谁知道这个林浦贺是个什么人物?”庞昱看着请帖,随口问。
“小的知道!”墨香从庞昱身后踊跃回答问题的小学生一样窜了出来,倒险些没把庞昱给吓死:“这林老爷是做茶叶生意的,在卞京城大大的有名,几乎把这一带花茶的生意全都给垄断了,侯爷,咱们家的茶屋也是从他那里进的货呢。”
茶屋?庞昱若有所悟:“可是今天大掌柜说的那个以梅花茶闻名的林家?他怎么又想起来请我去喝茶了?”
“侯爷,这林老爷虽然生意做的大,也是卞京豪富,可是性子却是极怪的。林老爷身为商贾,却颇有几分儒情,喜爱吟诗赋词,得了个绰号叫‘儒商’。平日饮宴,专好结交那些文人士子,别的人倒很少能入的他眼。他对看得上的人笑脸相迎,对看不上看不起的则冷嘲热讽,甚至看也不看一眼。不过他有一个怪癖,就是爱梅成痴,自号梅田居士,连居住的山庄里也无处不见梅花。有谁只要在他面前夸赞梅花,就是初次见面他也会对那人以故交之礼相待,若是有人对梅花露出些许不屑情绪,就算那人是八拜之交他也会马上翻脸不认人。因此大凡卞京城内有人想去拜见林老爷,见面礼都不是通常的金珠玉玩,而是以咏梅诗词、梅花绘轴、或是梅树盆栽代替,大都能得到接见。这次这林老爷专门请侯爷去喝茶,大概就是听闻侯爷的一曲《梅花三弄》,仰慕侯爷吧!”
——这简直一个变态嘛!庞昱满面黑线,典型的老妈医书上的“恋物癖”,嗯,这个案例里应该叫“恋梅癖”吧!真不知道这林老爷是不是受过什么刺激,还是研究梅花久了造成心理扭曲,得了这么一个毛病。不过人家只要不是发作起来就拿刀砍人的那种精神病患者,也就轮不到自己这个半吊子的医生来说什么话,如今人家下帖子来请,考虑到这位林老爷是庞府生意进货的重要来源,看他那性子万一把他惹恼了八成就断了庞府的财路,还是给个面子的为好。
庞昱很无奈的叹了一声。
“墨香,麻烦你去告诉吴总管,就说我答应了,叫他准备一下明天的行程吧。”
林老爷
这天晚上老天不失时机的下了场小雪,庞昱清晨辰时坐上马车开始向林府进发时天上还在微微飘着雪花,卞京城银装素裹,分外妖娆。只是庞昱怕冷,顾不得看景色,只窝在马车里抱着铜手炉烤火。这林浦贺原比旁人不同,家财万贯,却偏偏不在卞京城内住,非要到城外一个叫做“镜湖”的湖旁买下一块地,建了一座庄园。他号称梅田居士,庄园里种了几十棵梅树,每天闲暇时刻就在庄内对着梅树或吟诗或作画,倒也别有一番意境。
马车飞速奔驰,辰末就到了镜湖庄门口。庞昱照例在墨香搀扶下下车,他今天却换了装束,里面穿一身靠色三镶领袖海棠红盘金五色团锦纹窄裉箭袖,腰系长穗五色宫绦,脚蹬一双掐金鹿皮小靴,外罩一件银鼠皮里子鹤羽大氅,用真正的鹤羽做成,羽毛洁白,羽尖带着光滑的黑色,反而将一身富贵堂皇衬出几分道家的出尘之气,不至于太过俗艳。
庞昱脚尖刚刚着地,林府的人就从庄内忙不迭的迎出来了。当先是一个三十几岁的中年人,一身青色葛袍,管家装束,却没有通常管家那种低三下四点头哈腰的媚态,反倒是长身玉立,玉树临风,长相也颇为英俊,后面还跟着两个丫鬟,几乎要让人怀疑他不是管家而是某户人家的公子。
“可是安乐侯庞昱庞侯爷?”那人笑脸相迎,“侯爷大驾光临,镜湖庄蓬荜生辉!在下是镜湖庄管家卢永俊,我们老爷已在庄内等候了。”随即喝道,“玉梅还不快去通报老爷,说侯爷到了!”
左边一个伶俐的小丫鬟应了一声,连忙跑开了。墨香负责安排马车,庞昱则由卢永俊带领漫步向庄内走去,一路行来,果然是无处不见梅花。如今严冬腊月,这些梅花争相竞放,朵朵白梅高傲的绽放在冰天雪地里,反倒给严酷的寒冬平添了几分妩媚。
小路曲径通幽,拐了几个弯,一座朴素清凉瓦舍赫然出现,雪白粉墙,两边皆是游廊。卢管家忙忙的将庞昱安排在房内,听说庞昱怕冷,爱清静,连忙招呼大丫鬟雪梅在房中生起火盆,奉上香茗,任庞昱在房内独坐,自己则去接林老爷。
庞昱坐在房中,身上暖和舒服,就不由得打量起周围的景色来。这座房屋座落在庄内一隅,采取半开放式设计,视野极好,可以清晰地看到不远处结了厚厚一层冰的镜湖。林老爷大概是方便乘船游玩,左边的游廊直通镜湖,在湖上建了一座小小的凉亭,冬天便能直接走到冰上去。此刻那亭中站着一人,正背对着庞昱遥望湖中雪景。
是林老爷的家人,还是他请来的客人?庞昱一边想一边打量着那人,镜湖离此不远,他眼神又好,看得相当清楚:那人穿一身墨绿色棉布常服,脚蹬黑色棉布靴,腰系白缎带,虽是朴素装扮却更衬得身姿挺拔英气勃勃,背影竟有几分像展昭,腰间一口宝剑更是为一贯重文轻武的世风折射来一线亮光。
好像也是客人呢,庞昱想着,却不知干嘛不在屋里坐却偏偏去湖边看景,还真是不怕冷。不过这人气宇不凡,在那里一站,人与景融为一体,倒便宜了自己养眼。庞昱带着这样的想法,悠闲的捧起茶杯,学着电视里看来的那些文人雅士品茶的样子十分文雅的抿了一口。
仿佛是感觉到有人在看他,湖边那人突然回过头来,显然看见了坐在房内品茶的庞昱,微愣了愣,接着便对他一笑。
“噗————!!!”
这一笑不要紧,庞昱嘴里含着的还没来得及咽下去的茶尽数赏了地板,顺便还呛了几口进气管去。
什么像展昭!!!那根本就是展昭!!!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庞昱头疼的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面对着显然是见到熟人,走来打招呼的展昭,心中突然生出一股无力感: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卞京城内多少名门闺秀小家碧玉绞尽脑汁费尽心血想方设法接近都无缘得以一见的御前四品带刀护卫,自己在这么偶然这么避之唯恐不及的条件下就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撞上,这真的是巧合吗?还是只因为自己姓庞的关系?难道真应了那句老话“不是冤家不聚头”?(是有缘千年来相会啊大哥)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展昭拱手,温文微笑:“林老爷与公孙先生本为茶友,此次实是事先有约,只因近来颜大人处缺乏人手,公孙先生暂调彼处,故委托展某代为赴约,不想巧遇侯爷,展某有礼了。”
还真是……巧遇啊……庞昱满面黑线,刚想说点什么,突然背后一声轻咳,卢管家带着两个丫鬟,领着五六个人来了。
“老爷,这位就是庞侯爷。”卢管家向其中一位身穿玄青挑花织锦长袍的中年人恭敬行礼,介绍道。
林老爷见到庞昱,面无表情,不卑不亢,微微施了一礼。
庞昱赶紧还礼,顺便打量起这个以梅花茶和恋物癖闻名遐迩的林老爷:林老爷大概有四十岁左右年纪,身材瘦削,双颊微微凹陷,肤色白皙,长须飘扬,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看得出年轻时怕也是个不输于潘安的美男子。再看他后面的那几个客人,竟然有两个认识,一个一身葛袍,一个一身白衣,不正是那天在龙安寺出言讥讽他的两个少年公子么?
庞昱的眼神还在那两人身上转悠,林老爷又微一鞠躬,开口了:“侯爷光临,林某失敬了。林某以爱梅闻名,听闻侯爷上月作的一首《梅花三弄》扬名卞京,故此景仰,特请侯爷前来一叙。只不知此曲果如传言为侯爷所作否?如传言为真,林某人微身贱,不知可否烦请侯爷为林某做上一曲,也使得这镜湖庄沾了侯爷的恩惠,蓬荜生辉,流传后世啊。”
要我作曲?庞昱一怔,随即便恍悟:看来这是入门考试了!这林老爷的性子果然是如传言中一样怪,看来是听说了那首《梅花三弄》,又不信他这个不学无术的小侯爷真能做出此等好曲,特地来考自己了。喝个茶还要先通关,郁闷!
庞昱心里暗骂,可是看今天这一劫是逃不过了,恐怕自己不唱曲这林老爷八成立即会把自己扫地出门,自己还是别跟一个心理变态计较的为好。所幸他会的歌多,想了想,拿定主意,笑道:“这有什么难的,本侯今天就为林老爷献上一曲《一剪梅》作见面礼吧!”说着,拿起桌上的茶匙,打着拍子唱起来:
“真情像草原广阔
层层风雨不能阻隔
总有云开日出时候
万丈阳光照亮你我
真情像梅花开过
冷冷冰雪不能掩没
就在最冷
枝头绽放
看见春天走向你我
雪花飘飘北风啸啸
天地一片苍茫
一剪寒梅傲立雪中
只为伊人飘香
爱我所爱无怨无悔
此情长留
心间”
一剪梅可是名作,一曲唱完,众人皆醉,林老爷更是状如痴呆——虽然本来就满痴呆的,愣愣的重复:“爱我所爱无怨无悔……此情长留心间……”突然豪迈的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好一个此情长留心间!”向庞昱深深的作了一揖,“安乐侯果然名不虚传,林某竟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
“不敢不敢。”庞昱也连忙作揖还礼,暗暗吁了一口气:还好这位林老爷好对付,唱首歌就可以糊弄过去,要是让自己吟诗作词,那不就苦了!正想着,只见林老爷转向展昭,微微皱眉:“这位是……”
展昭连忙施礼:“在下展昭。”
“……展昭?”林老爷再皱眉,似乎不认识:“卢管家?”
“在,老爷。”卢永俊连忙上前,看着眼前并肩而立的展昭和庞昱,却不知道该怎样介绍——他没看错吧?庞府向来和开封府不和,尤其庞府的小侯爷和开封府的展昭展大人更是势如水火两不相容不是卞京城尽人皆知的公理吗?本来老爷与开封府的公孙先生有约,再临时决定宴请小侯爷的时候自己心里就直打鼓,而当看到来代替公孙先生赴约的竟然是展护卫时就简直是叫苦连天了:虽然展护卫向来温文大度想必也不会跟小侯爷计较,可这两个人任何一个镜湖庄都惹不起啊!可是谁能告诉他为什么这两个人此刻会这样……和睦的站在一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而且这两人……一个是当朝国舅,皇恩浩荡世袭安乐侯,锦衣华服头戴羽冠,眉分翠羽目横秋波,雍容富贵中透出出尘飘逸,好似雪地里娇艳艳绽放梅花;另一个是江湖豪侠,御口亲封四品带刀卫,朴素青衣腰佩宝剑,丰神俊朗剑眉星目,儒雅温文中反现浩然正气,仿若冰崖上傲然然挺立雪松;站在一起是说不出的舒服好看,倒好似不是冤家对头而是生来就该凑成一块儿的。
“卢管家!”
眼看自家老爷开始不耐烦,卢管家总算回过神来,忙道:“老爷,公孙先生公务在身无法前来了,故请开封府的展护卫代为赴约……”
“代为赴约?”林老爷脸一沉,喝道:“不长眼的东西!我请的是公孙先生,谁让你放别人进来的?一介武夫,怎懂吟诗作赋,又怎懂梅花之风雅!”
眼见老爷发怒,卢总管不敢辩解,只是唯唯诺诺,庞昱在一边却实在有点看不下去了:这林老爷简直是明显的职业歧视!虽然大宋重文轻武是社会风气,可他这也有点太过分了,直接就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嘛!庞昱越想越气,偷眼看展昭。
展昭却不温不火,微笑赔礼道:“展某一介武夫,诗词歌赋委实不擅,此次前来,实是受人之托。既然扰了林老爷兴致,展某告辞了。”说完拱手作揖,竟然转身要走。
喂喂喂,有没有搞错!庞昱满腔无名之火顿时翻作郁闷:人家在侮辱你耶!这样还能没事人似的微笑,依我看2006年最佳年度委屈奖应该颁给你!这个林老爷实在是可气,就这样算了?不行!
“等等!”庞昱手一翻,一把捉住展昭手腕,反而让这位身怀绝世武功的御前护卫吃了一惊:“谁说展昭不懂吟诗作赋的?本侯却刚巧知道他有一首咏梅词甚是脍炙人口呢!”不等展昭说话,庞昱一口气念出来:“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事已至此,主席老人家——只好对不起您了。庞昱在心中默念,还好他这首词背的熟,这可是中华诗词宝库里自己记得的为数不多的几首之一啊——虽然是被语文老师逼的。不过这群古人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个个都用那种看怪物的眼光盯着自己,难道是这首词太过经典太过让人吃惊?可自己已经说了这首词是展昭作的,就算要看也该是看展昭吧?!庞昱回头向展昭看去。
怎么他也用那种奇怪的眼光盯着自己?!庞昱翻白眼:“怎么啦?”
展昭愣了愣,微笑:“没什么,展某多谢小侯爷了。”
周围一群人也像才反应过来似的纷纷颔首称赞,庞昱不由得又翻了个白眼:一群怪人!
庞昱不知道,在等级森严严守礼节的古代,名字可不是可以随口乱叫的,一般要称呼一个人,都会在此人的姓氏之后加上诸如“大人”、“护卫”、“侯爷”一类的敬称,就算是无官无职的平民百姓也该用职业名来称呼,比如“某管家”、“某掌柜”、“某郎中”,如果实在不知道具体职业也该称呼“某公子”、“某老爷”或“某夫人”。退一步说,如果和此人关系实在亲密,为故交好友,那也不应该称呼他的名而是应该叫“字”,比如展昭应该称为雄飞,包大人就应该称为希仁,而公孙先生……对不起,实在不知道他的字是什么……-_-|||
总之,如果有人能连名带姓直接称呼另一个人的话……如果不是和这个人有血海深仇,那就是和这个人的关系实在太亲密,太亲密,亲密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而此刻的庞昱实在是……两种都不像……所以也难怪别人要用那样的眼光来看他了。
“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林老爷捋着胡子,沉吟道:“好词,好词啊!梅花高洁,不与群芳争宠,这首词将梅花品性刻画得入木三分,真乃不可多得之佳句矣!”又叹道,“没想到林某竟如此有眼无珠!展护卫,庞侯爷,请,快请!”一面高声吩咐道,“雪梅,你去正厅布置桌椅茶具,玉梅去拿我那罐上好的金珠玉芙来!”
叫雪梅的大丫鬟柔柔的应了一声,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老爷,那罐金珠玉芙奴婢昨晚刚刚整理,玉梅恐怕不知道放在哪里,还是让奴婢去吧。”
“也罢,你去拿茶,玉梅去布置席位。”
两个丫鬟应了一声,各自走开了,庞昱一行人在林老爷的带领下向正厅走去。大概是林老爷爱梅的关系,这所庄园里除卧室以外的房子几乎都采用通透式设计,打开门窗便可以清晰地看到园中怒放的白梅,极是优雅美丽。顺着游廊走去,两旁美景接踵而来,看得庞昱左顾右盼,几乎目不暇接。
“你又在干什么!!!”
林老爷的一声怒喝传来,险些没把庞昱给吓得跳起来。定神一看,原来不知不觉一行人已走到正厅门口了。正厅依然与刚才那间瓦舍一样门窗大开,中间设好了一张紫檀木圆桌,摆好了茶具。此刻桌边正有一个中年女人在用热水烫杯,那女人一身华贵装束,身量苗条,容貌美丽,只是肌肤微微有些黄瘦,双颊上带着可疑的红晕,显然已病了不少时间了。
庞昱还在发愣,只见林老爷快步走过去,握住那女人的双手,柔声道:“不是有雪梅玉梅她们么?怎么夫人又亲自动手烫杯了?夫人久病成痨,身子虚弱,这些琐碎小事还是吩咐丫鬟们的好。”
原来这位是林夫人。庞昱恍悟,仔细观察这位夫人,发现她不时以帕掩口,发出几声显然是压抑着的咳声,再加上双颊特有的红晕,是肺结核无疑了。只不知到了什么地步,还有治愈的可能否?庞昱心底不禁升起一股同情:肺结核在现代只要治疗的早,不是什么大病,几支异烟肼或是链霉素就药到病除,可在这古代就是绝症了。虽不知这位林夫人有多大年纪,但是外表上看她也就三十七八吧!这么年轻就要面临死亡的威胁,还真是可怜啊。而且看样子林老爷和她感情还挺不错的样子,万一这位夫人香消玉殒,世间只怕又要多一个伤心人了。
林夫人咳了几声,虚弱的笑笑,黯然道:“我还是习惯自己来——也做惯了,长久不动上一动,反而憋得难受。”
“夫人说哪里话,终是身子要紧。”林老爷皱了皱眉头,“玉梅,送夫人回房。”
送走夫人,林老爷转向众人,脸上表情一变,顿时意气风发:“来来来,今日梅花盛开,更难得是下了一场雪,雪和梅相得益彰,正好赏景啊!啊,林某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城中酒庄的李老板,也是文采绝佳,这位是秀才尚先生,啊,这位是右谏议韩大夫的公子韩琦,这位是他的好友欧阳修欧阳公子……”
欧阳修?!!!
庞昱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死死的盯着那位一身葛衣的清俊少年,根本就没去听林老爷下面说的是什么,欧阳修!真是冤家路窄,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想当年他就是因为背不过这位大人写的《醉翁亭记》而被老师罚抄课文十遍,十遍啊!这对于他一个视文言文为洪水猛兽的理科生来说是多么残酷的折磨啊!结果十遍抄完,他仍是没记住课文却从此记住了“欧阳修”这个名字,每当提起来的时候就没有好声气,现在这位害他手酸了三天的大人竟然就在眼前,虽然看起来还没有写出这篇流芳后世的名作的样子,但是——怎么可以就这样放过他!庞昱死死的瞪着欧阳修,试图用眼光活剐他。
仿佛被庞昱杀人似的眼光看的有点发毛,欧阳修落座时不自觉地挑了一个离庞昱最远的位置,坐在了林老爷的右手边。林老爷的左手边坐的是刚才介绍的什么韩公子,而其他的客人们各自落座,庞昱正好坐到了林老爷的正对面,而旁边则是展昭。
林老爷谈笑风生,笑道:“林某一生,只爱白梅。梅花高洁,不畏严寒。至于在卞京城内有‘金珠玉芙’之称的梅花茶,更有人称为赏茶之必备佳品,林某却窃以为不妥。像梅花这样的品性,岂容他人亵玩?然而今日各位雅士赏光赴会,若不让各位尝尝这镜湖庄名品金珠玉芙,却显得林某斤斤计较,太小气了。只是品茶时各位需心存敬爱之意,万不可将梅花也当了那世上的庸脂俗粉!雪梅!”林老爷拍了拍手,“上茶来!”
雪梅手捧一只白瓷茶罐走上前来,先盈盈施了一礼,便将茶罐捧至林老爷面前奉茶,林老爷细长的手指在罐里拨了几拨,拈出一颗茶珠轻轻放入杯中,笑道:“各位请,请!”
客人们纷纷施礼道谢,各拿了一颗茶珠。庞昱也拈了一颗,定睛细看:半透明的茶珠内一团暗红,不正是自己在茶屋里见过的那种梅花茶么?
雪梅在厅上转了一圈,眼见客人都各自拿了一颗“金珠玉芙”,便又施一礼退下了。不多时回来,柔柔站在正厅角落,随时听候吩咐。而卢管家则提着两壶烧开的净水悄无声息的进了正厅,对林老爷恭敬施了一礼。
林老爷拈须微笑,道:“品此梅花茶,需用热水烫杯。烫杯后将茶珠投入,用洁净泉水入壶冲泡——今天恰逢瑞雪,林某已特地吩咐卢管家取那雪厚处中间三寸煮水,极是洁净——冲泡后盖上杯盖,用热水在杯外烫淋,以促茶珠展开,干花吸水绽放。待梅花怒放,茶香四溢,便将杯盖轻轻揭开一缝,闻香品茗。待品至杯内茶汤只剩下三分,便揭杯续水,看茶汤金黄,梅花绽放,赏心悦目。这可以说是梅花茶极佳极妙之处啊!”
他一边说,一边端着茶杯为客人们示范,可惜宽袍大袖甚是碍事,一不留意杯盖滚落桌上,滴溜溜乱转。旁边欧阳修忙伸出手,按住了乱转的杯盖。林老爷颔首称谢,唤道:“卢管家!”
早在一边等候的卢管家连忙走上前来,拎着铜壶先为林老爷倾了一杯,然后按次序一杯杯倒上热水,待客人们盖上杯盖后,再用另一只壶里的热水依次淋杯。不多时,屋内茶香四溢,令人陶醉。
眼看周围人都把杯盖盖的严严实实,庞昱反而在卢管家淋完杯后不久便把杯盖揭开,看着那颗茶珠在杯内一点点舒展绽放。他不懂品茶,只想看看圆圆的茶珠是怎样在杯内绽成一朵鲜花的,此刻正饶有兴趣的盯着杯内的茶珠。
旁边的展昭看着好笑,提醒道:“侯爷,若不盖上杯盖,茶香则散,茶便淡而无味了。”
“你喝你的。”庞昱随口打发他,紧紧盯着那颗在热水里浮动的茶珠。外围的茶叶一层层舒展,不多时内围也完全展开了,露出中间的干花,干花吸水,也渐渐绽放,最后完全盛开,一朵娇艳的红梅出现在金黄的茶汤里,随波浮动,煞是好看。
林老爷端起茶杯,闭上眼睛悠然地吸了一口茶香,笑道:“茶已泡好,众位请,请!”说着便率先将杯盖揭开一条小缝,小口啜饮。其他客人纷纷学着林老爷举杯品茗,一时赞叹声络绎不绝。
庞昱眼见众人都纷纷夸赞,心里好奇,也端起杯喝了几口,除了清香,却也没感觉出什么,看看旁边的展昭,见他气定神闲,举止温雅,表情悠然,心想果然还是古人比较懂得这些茶叶茶道,自己一个现代人恐怕是享不了这个福啊。
正想着,却见展昭放下茶杯,看了他一眼,笑道:“侯爷怎么不动杯,可是这金珠玉芙入不了侯爷的法眼?”
啊?庞昱回过神来:“不是,我不懂茶。”
展昭愣了愣,刚想说什么,只见林老爷长身站起,笑道:“今日满园香梅瑞雪,又有上好佳茗助兴,俗云品茶赏梅不可无诗,今日就由——呃——”
哎?这林老爷的样子好像很奇怪耶——庞昱刚想开口,便见林老爷捂住腹部,脸上肌肉竟是痉挛扭曲!
“呃啊——”
“砰啪!!!”
庞昱大惊,还未惊叫出声,林老爷便直直的仰面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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